梁山军攻入大名府,烧杀抢掠杀死无辜百姓五千多人。吴用、关胜、林冲、鲁智深、武松都在队伍当中,但真正站出来阻止这场屠杀的,一个是被很多人嘲讽打烂一手好牌的柴进,一个是侩子手蔡福。
柴进首先预料到了李逵等人肯定会无差别屠杀,所以救出卢俊义后第一时间告诉蔡福、蔡庆赶紧去保护家人:
蔡庆慌忙报蔡福时,孔明孔亮早从牢屋上跳将下来。不由他兄弟两个肯与不肯,柴进身边取出器械,便去开枷,放了卢俊义,石秀。柴进说与蔡福:“你快跟我去家中保护老小!”一齐都出牢门来。
然后蔡福眼看家乡百姓遭到劫难,请求柴进不要伤害无辜,于是柴进找到吴用下达军令,这才保住了大名府大半百姓的性命:
却说柴进和蔡福到家中收拾家资老小,同上山寨。蔡福道:“大官人可救一城百姓,休教残害。”柴进见说,便去寻军师吴用。比及寻著,吴用急传下号令去时,城中将及损伤一半。
梁中书的夫人躲在後花园中逃得性命,便叫丈夫写表申奏朝廷;写书教太师知道,早早调兵遣将,剿除贼寇报仇。抄写民间被杀死者五千余人,中伤者不计其数。
梁山军自称替天行道,最后居然是一个侩子手站出来请求不要杀人,实在是莫大的讽刺。
另外关于柴进可以再多说两句。
梁山军征方腊时,柴进作为卧底打入方腊内部被封为驸马,最后梁山军攻入禁城,又一次上演杀人放火的常规操作,金芝公主自缢身死,面对此情此景,柴进做了两件事:
第一,把金芝公主的尸体和宫殿一起烧化,免遭乱兵侮辱。
第二,放走后宫的宫女侍从,让她们各自逃命。
宋江领起大队军马,分开五路,杀入洞来,争捉方腊,不想已被方腊逃去,止拿得侍从人员。燕青抢入洞中,叫了数个心腹伴当,去那库里,掳了两担金珠细软出来,就内宫禁苑,放起火来。柴进杀入东宫时,那金芝公主自缢身死。柴进见了,就连宫苑烧化,以下细人,放其各自逃生。众军将都入正宫,杀尽嫔妃彩女、亲军侍御、皇亲国戚,都掳掠了方腊内宫金帛。
这个不起眼的细节,是黑暗阴冷并且对女性充满恶意的《水浒传》中难得一见的人性光辉。
很多人嘲笑柴进毫无权谋手段,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最后在梁山只能混个有名无实的财务总管,远不如宋江左右逢源。但是对比一下宋江和柴进的所作所为,柴进的品德比宋江高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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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氏父女帮助鲁达
鲁达拳打镇关西,帮助金翠莲父女脱离困境,自己却从地位显赫的军官沦为通缉犯,背井离乡,经过四五十日,从渭州城来到代州雁门县,也就是金氏父女新的安身之地。
不明就里的鲁达加入吃瓜群众行列,正在围观十字街头张贴的通缉自己的告示,就遇到金老。金老一边叫“张大哥,你如何在这里”,一边将鲁达“拦腰抱住,扯离了十字路口”,说明四点:
第一,金老一直记挂鲁达。因为告示不可能巧在鲁达来到雁门县的当天贴出来,而是有几天时间,所以,合理的解释是告示贴出来以后,金老得到消息,就一直在附近关注,于是,遇到鲁达。
第二,金老很着急。金老是五六十岁的老弱,居然将“身长八尺,腰阔十围”的壮汉鲁达“拦腰抱住,扯离了十字路口”,如果不着急的话,不可能一下子有那么大的力量。一方面,金老着急得有道理,因为通缉鲁达的悬赏金额是一千贯,就当时的物价而言,可以在当地买二百亩左右不错的田地;但是,另一方面,代州雁门县远离渭州城,不太可能有多少人认识鲁达,而且,鲁达长时间逃亡,蓬头垢面,也不容易辨认,所以,被发现的概率并不大。引申而言,金老是基于对鲁达的关心而选择性地放大和忽略了两方面的信息。因为一直记挂,突然遇到,就油然而生关心。
第三,金老很细致。虽然着急,但是,金老也想到万一“拦腰抱住”,却难以“扯离了十字路口”呢?纠缠起来,引来围观,毕竟不妥,所以,先叫“张大哥,你如何在这里”,作为铺垫,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保护鲁达。
第四,金老很仗义。鲁达并不知道金老在当地,当时也没有发现人群中的金老。金老如果悄悄走开的话,没有任何问题;反过来,招呼鲁达,就意味着招揽一个通缉犯,会有难以预料的风险。而且,需要说明的是,金氏父女受鲁达再造之恩,导致鲁达付出极大代价,相对于鲁达而言,如果面对面的话,其实很尴尬,意味着在鲁达的道德优势下本来就已经背负的道德包袱更加真实、沉重。毕竟人总是不愿意处于道德劣势的状态,所以,知恩图报并不是顺理成章,而是需要勇气。
接下来金老和鲁达的对话很有意思。
金老说:“恩人,你好大胆!现今明明地张挂榜文,出一千贯赏钱捉你,你缘何却去看榜?若不是老汉遇见时,却不被做公的拿了。榜上现写着你年甲、貌相、贯址。”金老是真的着急,所以,说得很严重,意思是,要不是自己,鲁达就很可能被吃瓜群众认出来抓走。
鲁达说:“洒家不瞒你说,因为你上,就那日回到状元桥下,正迎着郑屠那厮,被洒家三拳打死了,因此上在逃。一到处撞了四五十日,不想来到这里。你缘何不回东京去,也来到这里?”鲁达的意思有两点:第一,抱怨,都是因为你金老,自己成为通缉犯;第二,澄清,自己是偶然路过,而不是来找你金老。事实上,鲁达拳打镇关西并不完全是因为金氏父女,而是因为听到史进说起王进的遭遇,想到自己杀敌立功也就是个提辖,而小混混出身的高俅居然能够进入军队最高层,心中不爽,被金氏父女刺激,从而将本来就有的怒火发泄到郑屠身上,终于难以收场。但是,无论如何,鲁达毕竟是从军官沦为通缉犯,而且,与金氏父女有关,所以,难免不爽,心有怨气,话就说得很重,反过来说明金老招揽鲁达所要承受的道德压力。
金老当然也听出了鲁达的意思,说话就有了分寸:“恩人在上:自从得恩人救了,老汉寻得一辆车子,本欲要回东京去,又怕这厮赶来,亦无恩人在彼搭救,因此不上东京去。随路望北来,撞见一个京师古邻,来这里做买卖,就带老汉父子两口儿到这里。亏杀了他,就与老汉女儿做媒,结交此间一个大财主赵员外,养做外宅,衣食丰足,皆出于恩人。我女儿常常对他孤老说提辖大恩。那个员外也爱刺枪使棒,常说道:‘怎地得恩人相会一面也好。’想念如何能够得见。且请恩人到家过几日,却再商议。”金老的意思有两点:第一,感激,得救是因为鲁达,不去东京是因为鲁达,遇到赵员外衣食丰足也是因为鲁达,总而言之都是因为恩人鲁达,姿态低到难以附加;第二,暗示,暗示可以帮助鲁达渡过难关;总算是暂时安抚了鲁达。
金老带鲁达到家中,热情招待,喝酒到傍晚;赵员外来了,场面很耐人寻味。
赵员外先是带了三二十人,各执白木棍棒,高喊抓贼,搞得鲁达以为行踪暴露,拿起凳子就要干架;经过金老解释,就喝散众人,拜见鲁达,搞得鲁达很不爽,没有第一时间还礼,而是向金老询问原因,金老说:“这个便是我儿的官人赵员外。却才只道老汉引甚么郎君子弟在楼上吃酒, 因此引庄客来厮打。老汉说知,方才喝散了。”平淡之间透露出辛酸,原来赵员外是来捉奸,还是在没有搞清楚的情况下大张旗鼓地捉奸,没有任何顾虑。引申而言,金翠莲就只是赵员外包养的小N而已,那么,得到的也就只是衣食丰足而已,至于基本的尊重,就只有呵呵。心知肚明的鲁达只有礼节性地说:“原来如此。怪员外不得。”
赵员外带鲁达到自己庄上招待,五七日左右,没有任何安排。于是,金老来了,对着鲁达说“恩人,不是老汉心多,为是恩人前日老汉请在楼上吃酒,员外误听人报,引领庄客来闹了街坊,后却散了,人都有些疑心,说开去。昨日有三四个做公的来,邻舍街坊打听得紧,只怕要来村里缉捕恩人。倘或有些疏失,如之奈何?”金老应该是对赵员外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所以,说话也就更加小心翼翼,表面上对着鲁达说话,实际上是在埋怨和催促赵员外,而且,话说得很重很坚定。因为赵员外第一时间没有反应,所以,鲁达说:“恁地时,洒家自去便了。”这样一来,赵员外就必须表态,从而帮助鲁达脱离困境。
金氏父女摆脱郑屠,依附赵员外,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弱势的地位,所以,金老帮助鲁达比鲁达帮助金老风险更大,几乎是失去所有生活保障,一无所有的风险,从这个意义上说,金老也不愧为是真正的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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