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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评价安德罗波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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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评价安德罗波夫?

尤里·弗拉基米罗维奇·安德罗波夫(Yuri Vladimirovich Andropov)在苏联历史上是一位备受争议但又无法被忽视的人物。他担任苏联共产党总书记的时间虽然短暂(1982年11月 1984年2月),但他留下的印记却深刻而复杂。评价安德罗波夫,需要从他的人生经历、政治理念、以及在他短暂执政期间所推行的政策及其影响等多个维度进行考察。

一、 安德罗波夫的早期经历与政治崛起:

理解安德罗波夫,必须先了解他的早期生涯。他并非出身于党内精英家庭,而是从普通工人家庭成长起来,这在当时的苏联并不常见。他的政治生涯早期主要集中在共青团和党务工作。然而,真正让他声名鹊起的,是他在克格勃(国家安全委员会)的长期任职。

克格勃生涯: 安德罗波夫在克格勃的经历是他最显著的标签。他从一个普通工作人员一步步爬升,最终于1967年至1982年间担任克格勃主席,长达十五年。这段经历塑造了他的政治风格:务实、强硬、注重秩序和纪律,对苏联体制的内部问题有着深刻的了解,但也因此带有强烈的安全和控制导向。 在他领导克格勃期间,苏联国内的政治压制和对异议的镇压达到一定程度,这为他日后执政埋下了争议的伏笔。他也被视为将克格勃的效率和影响力渗透到苏联政治体系中的关键人物。
政治嗅觉与派系斗争: 安德罗波夫以其敏锐的政治嗅觉和在党内派系斗争中的生存能力而闻名。他能够在大国主导的政治游戏中保持相对超然的地位,并在勃列日涅夫后期逐渐积累政治资本,成为接班人的有力竞争者。

二、 安德罗波夫的政治理念与执政目标:

安德罗波夫登上权力顶峰时,苏联正面临着日益严重的经济停滞、腐败蔓延、社会士气低落等问题。他深知苏联体制的弊端,并试图进行改革,但他并非追求彻底的颠覆,而是希望在维护现有社会主义框架下进行“整顿和优化”。

强调秩序与纪律: 这是安德罗波夫最鲜明的执政特点。他认为苏联的许多问题根源于缺乏纪律和效率低下。因此,他在执政初期推行了一系列强硬的措施,旨在整顿社会风气,打击腐败,提高生产效率。
打击腐败和滥用职权: 安德罗波夫将矛头指向了特权阶层和腐败官员。他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例如审查高官的财产,惩处滥用职权的干部,试图恢复社会公正和党内严肃性。这一举措在民众中赢得了一定的支持,但同时也触动了既得利益者的神经。
整顿工作纪律: 为了提高生产效率,安德罗波夫发起了一场全国性的“工作纪律”运动。在街上随机抽查上班族,对迟到早退者进行处罚,甚至采取了在电影院等公共场所检查工作证的措施。虽然这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工作效率,但也引起了一些抱怨和不便。
恢复国家权威: 他试图通过强调国家机器的权威来重塑社会秩序,包括加强对媒体的控制和对异议声音的压制,这与他过去的克格勃背景一脉相承。
经济改革的尝试: 安德罗波夫深知经济问题的严重性,并认识到勃列日涅夫时期那种“停滞”的状态不可持续。他提出了一些改革思路,例如:
“社会主义的竞争”: 鼓励企业之间进行竞争,提高生产效率。
“经济责任制”: 赋予企业一定的自主权,鼓励他们对自己的经营成果负责。
科技发展: 安德罗波夫高度重视科技进步,认为它是提升国家实力的关键。他指示相关部门关注新技术的发展和应用。
然而,他的改革尝试由于其短暂的执政时间和严重的健康问题,未能形成系统性的政策,也未能在实际中取得显著成效。许多经济改革的设想还停留在理论层面。
外交政策: 在外交方面,安德罗波夫继承了勃列日涅夫时期的强硬路线。
阿富汗战争: 苏联深陷阿富汗战争的泥潭,安德罗波夫并未选择撤军,反而继续支持战争,这进一步消耗了苏联的国力。
与西方关系: 苏美关系在冷战后期持续紧张,安德罗波夫在这一背景下并未采取缓和政策,反而继续保持强硬姿态。

三、 安德罗波夫执政的局限性与影响:

安德罗波夫的执政如同一颗流星,虽然短暂但却留下了深刻的印记,也揭示了苏联体制的固有矛盾。

健康问题: 安德罗波夫上任时就身患重病,这极大地限制了他的工作能力和推行改革的力度。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度过,无法亲自监督和推动政策的执行,使得许多改革措施流于形式或效果不彰。
改革的深刻性不足: 尽管安德罗波夫意识到了苏联体制的问题,但他所推行的改革更多是“修理”和“整顿”,而非触及体制的根本。他未能解决苏联计划经济的深层矛盾,也没有有效激发社会活力。他所强调的纪律和秩序,在很大程度上是以加强国家控制为代价的。
短暂与“错失的机会”: 安德罗波夫的短暂执政被许多人视为苏联历史上的一个“错失的机会”。如果他能有更长的时间,他的改革是否能带来根本性的变化?这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出现至少打破了勃列日涅夫时期“停滞”的局面,并引发了对改革的思考。
对戈尔巴乔夫的影响: 安德罗波夫的改革思路和对苏联问题的判断,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日后戈尔巴乔夫的改革。戈尔巴乔夫继承了安德罗波夫对改革的重视,并在此基础上提出了更激进的“公开性”和“改革”(Perestroika)等措施。安德罗波夫也曾公开表示过对年轻一代干部的重视,其中就包括戈尔巴乔夫。

四、 评价安德罗波夫的矛盾性:

对安德罗波夫的评价,总是伴随着矛盾和争议:

“强硬改革者”还是“安全沙皇”? 一方面,他因打击腐败、整顿纪律和尝试经济改革而被视为一位具有改革魄力的领导人,试图为苏联注入新的活力。另一方面,他深厚的克格勃背景以及在此期间加强国家安全机器的举措,又让他被贴上“安全沙皇”的标签,被批评为加剧了对社会自由的压制。
效率与自由的权衡: 安德罗波夫的政策似乎是在追求更高的社会和经济效率,但这种追求往往是以牺牲个人自由和政治空间为代价的。这反映了苏联体制在效率和自由之间的根本性困境。
历史地位的复杂性: 安德罗波夫在苏联历史上的地位是复杂的。他不是一个简单的“好”或“坏”的领导人。他是一个在苏联体制走向衰落的关键时刻,试图进行挽救但最终因各种原因未能成功的人物。他既是旧体制的产物,也试图成为新变革的推动者,但最终的成就有限。

总结来说,评价安德罗波夫,我们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归纳:

他是苏联历史上一个过渡时期的领导人,在勃列日涅夫的“停滞时代”之后,试图通过强硬的手段整顿社会秩序,提高效率,并进行有限的经济改革。
他的克格勃背景深刻影响了他的政治风格,使其成为一个强调秩序、纪律和国家权威的人物。
尽管他有改革的意愿和一些积极的尝试,但由于其短暂的执政时间和严重的健康问题,这些尝试未能产生深远的影响,也未能解决苏联体制的根本性问题。
他既有试图振兴苏联的改革色彩,也带有加强国家控制和压制异议的保守基因,是一位充满矛盾的人物。
他对后来的戈尔巴乔夫改革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为后者的改革提供了某些思想上的铺垫,但也预示了改革可能面临的挑战。

安德罗波夫的故事,是理解苏联后期历史,特别是理解戈尔巴乔夫改革前夕苏联社会矛盾和改革困境的一个重要窗口。他的执政,虽然短暂,却以其独特的风格和未能实现的改革抱负,在苏联历史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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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罗波夫算得上是苏联解体后历史评价起伏最厉害的领导人了,一直到2005年之前,多数的看法还是他多活几年能避免苏联解体。那之后形势急转直下,直接被扣上导致苏联解体幕后推手的帽子。

要说反苏宣传,有几个苏联领导人自己捅刀桶的最厉害。赫秃子算一个,安德罗波夫算第二个。他当上总书记后出了一篇重要文章,题目大致是《马克思主义和苏联社会主义的一些问题》,里面有这么一句话,大意是“我们其实并不怎么了解所生活的这个国家,大家还要多花精力去认识他”。当时党务系统和知识分子们先是目瞪口呆,后来不少本来就是反苏心思的缓则们更是欣喜若狂,而那些还有信仰的人也都被搞蒙了。闹了半天不光是我们不懂社会主义,你这当了几十年的老克格勃也不知道啥是社会主义,赶紧跳船另起炉灶吧。后来老戈把他这句话做了引申:“建设啊,建设啊,建设了几十年我们都不知道建出来了一个什么东西”,他这当总书记的没事经常说这话人心更加散了。

那么安德罗波夫是不是一时口误,还是他真的“看错了”老戈。根据后来的很多情况来看未必如此,这就是他长期的思路。现在的线索都指向他的导师和政治引路人,芬兰人库新宁。现在两个版本是这个库新宁当初就是个潜伏下来的社民党,最初就和布党不是一条心;还是这人其实是共济会成员,安德罗波夫也是被他引入了共济会,后来通过这个渠道在七十年代中期安德罗波夫和西方一些人物得以秘密接洽,协商停止冷战对抗搞融合主义,把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好的东西结合在一起开创新世界。

那么无论是哪个版本,西方世界和苏联在七十年代中期的秘密接触一事确实是安德罗波夫负责的,乃至勃列日涅夫也是知情乃至推动者。正是为了这个新世界的计划,安德罗波夫负责组建新的学校,科研机构和研究小组。从这些小组里走出来的人包括盖达尔,丘拜斯,耶夫林斯基,普京。没错,普京也和安德罗夫搞的这些小组有履历上的交叉。其实还有很多人名,只不过那些人在中国没啥知名度,简单说后来把苏联搞垮和在俄罗斯搞经济改革的重要群体中,只有老叶一个人是外人,其他人都和安德罗波夫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当然这事苏联克格勃档案不解密的情况下,具体真相是没法知道的,而估计普京肯定不会同意解密这些档案的。所以我们只能猜测,这究竟是一个持续了几十年的阴谋,还是俄国知识分子们依靠空想搞社会改造计划再次翻车的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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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俄国人对安德罗波夫评价很高,今天也是,不知道怎么国内以讹传讹成两极分化评价,大概95%正面评价对比5%负面评价,这算两极吗?反正我没见过认识的俄国人说他坏话的。有人甚至觉得他是俄国的小平。我曾仔细想过这个问题,安德罗波夫不至于拔高到设计师的高度,但很像苏版马英9。而安德罗波夫相关的书籍,目前看来最好的是罗伊梅德韦杰夫的书:人们所不知道的安德罗波夫。

首先,安德罗波夫并不是靠着实力当上总书记,他靠的是活过了其他候选人,比如苏思诺夫、谢尔盖等人死的太早。所以安德罗波夫替补上位,这是勃列日涅夫后期的主要问题——继承人培养出现了问题。安德罗波夫其实没有长远的施政规划。因为他自己上台也是很突然,其实没啥准备。而且,安德罗波夫长期患有肾病,但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体问题从而维持自己的权力,他做过很多工作。这让苏维埃中央错估了他身体健康问题,后来的切尔年科也是如此。有本书叫:健康与权力。御医恰佐夫在里面讲的更具体。

贬低安德罗波夫无非就是说他掌握了克格勃15年却没有好好镇压反动分子。但是,安德罗波夫很好的安抚了知识分子的情绪,缓和了社会矛盾。这一点谁都不能否认,萨哈罗夫,索尔仁尼琴都是受他的保护才幸免迫害。而且,这种威望其实是有利于安德罗波夫执行社会改革。

另一方面,包括今天俄罗斯很多人都认为勃列日涅夫让权太晚了,如果提前5—10年让安德罗波夫上台,那就很有可能完成社会经济改革。这一点很有可能。因为切尔年科是个保守派,戈尔巴乔夫是个激进派,叶利钦是个疯狂派,雅科夫列夫是骑墙派,纳扎尔巴耶夫是有能力站错队派。只有安德罗波夫是个务实实力派,他在克格勃15年的经历让他对苏联内部的真实情况非常了解。他刚上来的100天里,很快处理了城市供应物资短缺问题,在雷光汉流亡中亚的回忆录里就有记载,而且据雷光汉的说法:安德罗波夫控制下的克格勃是苏联军政系统中最文明的,监狱条件也是最好的,他被克格勃逮捕期间没遭受过虐待。安德罗波夫放手克格勃之后,来的接班人叫费尔南多,就很废物。

当时苏共内部有一大群人都比戈尔巴乔夫靠谱。比如第聂伯帮的安德列维奇、纳扎尔巴耶夫等,再比如安德罗波夫提拔的雷日科夫,再比如乌基扬诺夫。可惜的是,这些人不是资历太浅,就是因为派系斗争被边缘化。戈尔巴乔夫上台也是一个妥协的产物。继承人这个问题始终没有加以重视,是安德罗波夫的重大失责!如果他上台100天内解决这个问题,苏联也不至于落到之后的下场。不过,也有一个潜在问题,安德罗波夫以孤臣形象示人,没有个人派别和政治伙伴,培养接班人确实也很难。

另一个问题就是安德罗波夫太注重明哲保身,没有发挥好克格勃功能,屈从勃列日涅夫同意发动阿富汗战争,几乎拖垮苏联。反腐问题上,借反腐打击第聂伯帮势力,用力过猛,结果导致乌兹别克民族情绪暴涨,离心离德,而且是反腐反一半死了,也给后来戈尔巴乔夫留下加以操作的空间。

总之,安德罗波夫是个技术官僚形象,在位时间太短没有展现出太多领导人实力。而且在很多关键问题处理优先顺序存在重大失误。他死了之后的10年,也是苏联最后的10年,国家发展方向模糊,政策不连续,领导素质严重下滑等等一系列问题。这一切也不能都算安德罗波夫的错,原罪在勃列日涅夫那里。

这位朋友说的很对,这也是现在俄罗斯学界普遍共识。此外,俄国转型期间缺的是一位总设计师。邓公几乎和安德罗波夫同时上台,邓公74岁主持改革。而安德罗波夫69岁就死了。其实安德罗波夫主持改革,也是有借鉴路径的——那就是中国模式。而不是想后期戈尔巴乔夫、叶利钦、雅科夫列夫那样走上激进的改革路径——波兰模式。

现在很多选择性眼盲学者吹嘘的波兰模式,其实是混淆视听,因为波兰模式前期看起来一帆风顺,但是苏联解体之后立即恶化。说白了波兰模式就是西方国家给俄罗斯设的一个圈套。而纳扎尔巴耶夫坚定的走中国模式,哈萨克现在已经是初级发达国家了。

所以,安德罗波夫如果执政时期再长一些,或者他在死前指定好务实的接班人,苏联绝对不至于解体。苏联解体是一个缓慢的、一系列偶然因素共同促成的。俄罗斯民族的心理因素也不容忽视,最近读《俄罗斯编年史大全》有一些心得,这一点以后有时间可以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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