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在西班牙巴塞罗那, 和我的西班牙室友们一起居家隔离。 从 12 月底到现在, 疫情中心从中国转移到欧洲, 到现在西班牙成为疫情“震中”之一, 根据我对中西新闻的对比观察, 和与西班牙朋友们的交流讨论, 我谈一谈一些想法。
首先, 我赞同@郑砚丹 所说, 西班牙并非“铁板一块”。
我们已经太过习惯于国内的新闻舆论环境, 那就是, 一定会存在一个“官方的”、“主流的” 声音, 那个声音就代表了这个国家的态度, 是唯一的答案。
而在西班牙这样的国家,所谓的“言论民主”反映为, 除了西班牙政府的声音, 还会有皇室、各个党派、各种群体、众多新闻媒体, 每个个体的声音。
而大众面对这么多的声音怎么做?他们尤其倾向于,对当权政府的言论,第一反应为批判和怀疑, 之后根据自己的意愿挑选、接收和传播信息,然后和别人讨论—— 我的西班牙朋友们热衷于在饭桌上谈论政治。
由此可以看出,“黑”(往好了说, 叫怀疑批判; 通俗点说, 是下意识的“抬杠")是西班牙人民的”传统品德”之一。在西班牙无所不可黑, 中国如今在这次疫情中又一次站到了聚光灯下, 又岂能独善其身? 呵那也是想得美。
所以, El País的一家之言并不能代表整个西班牙, 我们没有必要因为某些媒体的舆论倾向就把一个国家一棒子打死, 并情不自禁产生对立情绪。
其次, 实际上,西班牙民间对于中国的印象已经有所缓和。
朋友们, 我们早该心知肚明, 中国的形象在英语和西语世界,要么是“中国威胁论”,要么是被忽视不提, 要么就是被黑。
你们不知道, 我刚和我的西班牙室友们相处的时候, 他们整天给我分享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Youtube上“用绿色塑料袋叠包菜卖” 的视频, “中国人在宜家聚众睡觉”的古早视频等。 要不是平时关系不错, 也深知他们对中国美食和文化都很感兴趣, 在问候人家智商的同时,我甚至都怀疑他们只是皮痒了单纯想跟我撕逼:)
但后来我自己去翻了翻油管, 真的, 除了展示中国高铁“更高更快更强” 这类国人才会点进去热血沸腾下的视频, 还有再算上一个李子柒吧, 里面关于“中国”的西班牙语或英语视频, 几乎都是负面的(无奈摊手)。
由于网络安全政策等原因, 我们中国普罗大众的声音, 在所谓国际主流媒体上, 是长期“隐身”的。 而西方人民对于我们"官方”的声音, 惯性地不信(因为他们对于自家政府也是这样做的),且大多数被带节奏说是“专制”, 中国早就被黑得五光十色了啊。
说回这次疫情,在初期中国水深火热之时, 我对于西班牙相关的舆情观察的结论是, 政府不作为不重视, 媒体不关心, 民众没有严肃信息的来源, 便只是凑热闹看看笑话(我的西班牙室友那时给我展示过某不知名“吃蝙蝠”视频:) 我一口老血简直咳不上来)。
直到纸兜不住火, 西班牙终于发布了国家紧急状态, 西班牙民众才措手不及地开始慌了。 可以说, 在刚宣布紧急状态的那段时间, 中国的舆情在西班牙扭转得最明显, 分化得也最激烈。 理性一些的, 在批判政府的无能的同时, 对比之下, 也会酸溜溜地思考下中国制度存在的“合理性”, 期盼一下中国的物资援助; 当然还有很多的声音, 是情绪带动式地“甩锅”中国。
再以我的室友们为例, 以 3 月 15 日前后几天为转折点, 他们开始关心中国的防护措施, 称赞中国的防治成效, 并给我发中国援助物资的新闻。
以上是我和室友们的群聊截图(3 月 24 日), 大意为意大利的情形有所控制, 而这受益于中国的帮助。 他们现在嘤嘤嘤等着中国也过来帮一把:)
总的来说, 欧美国家“黑”中国, 是常态, 是一朝一夕不可扭转的。 我们看这个问题的时候, 不能一刀切地从横截面来看, 积极地看的话,和之前长久以来的言论趋势对比, 对于中国积极的言论, 这次在西班牙确确实实有所增加, 这必然也会引起一部分群体的对中国印象的(略微)改观。
最后, 西班牙真的值得我们帮吗?
我认为答案是肯定的。
1、西班牙政府官方的表态, 目前对中国是主动求助, 是表示出软化的。 这对于两国改善关系不失为一个契机。 不帮, 就没可能; 帮了, 可以以此为节点, 推动其他的可能。
2、西班牙在众多欧洲国家之中, 仍然是中国可以争取进一步关系的伙伴。首先因为加泰问题, 西班牙政府支持“一个中国”, 这就奠定了可以讨论的基础。 并且, 如今中国大力争取深化和拉美西语国家的合作,而西班牙和世界上其他西语国家的关系不言自明。
3、西班牙华人总人口 19 万(截止 2019 年), 赴西留学生、旅游者众多,小米、华为在西班牙势头日益大好, 相比塞尔维亚这样的小国家, 实际上西班牙民间和中国的羁绊是很深的。
4、 西班牙作为欧洲重症儿童, 如今太过于惨,中国有经验, 有余力, 且帮一帮。在全球化的今天, 世界疫情恢复得越好, 中国之后的生产和恢复才能越顺利。
5、中国这个国家, 应是最知道“人民” 二字如何写的。 我们说“人类命运共同体”,面向的是全球的人民。 不论政治利益如何, 不论时局会有何走向, 人民有时无知, 到头来, 却最是无辜。 可能我还是太过理想主义吧, 当看到“大龄老人不得不放弃治疗”, "穷人因疫情失业" 这类的新闻, 无论如何, 我都做不到将冷漠和嘲笑诉诸于口。
为什么要在乎西班牙人,西班牙媒体的想法,你可以骂回去,你可以使劲儿骂回去,甚至去对方地盘上捣乱都行,很支持你这么做,好玩儿着呢。
但是别键政,国家关系国家政治上不太管这些没什么力度的声音,西班牙不是美国不是俄罗斯,不是竞争对手而是一个“资源”,很多话不听都可以。我们要的是西班牙执政党的态度,执政党态度不对,西班牙全国都死光了我们也只是按国际礼仪赠送一批物资而已,执政党态度对,就去好好搞国际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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