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当代乌克兰人对哥萨克的认同度如何?他们又是怎样看待哥萨克的历史的?

回答
当代乌克兰人对哥萨克的认同度与历史观

哥萨克在乌克兰的历史和民族认同中占据着极其重要的地位,其影响贯穿了数个世纪,并至今仍在塑造着当代乌克兰人的国家意识。对哥萨克的认同度和历史观,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详细阐述:

一、 当代乌克兰人对哥萨克的认同度:一种复杂而深刻的情感

总体而言,当代乌克兰人对哥萨克的认同度是非常高且多层次的。哥萨克不仅仅是历史人物,更是乌克兰民族精神、自由意志和国家主权的象征。这种认同度体现在:

民族英雄与精神象征: 哥萨克,特别是像赫梅利尼茨基(Bohdan Khmelnytsky)、萨盖达奇内(Petro Sahaidachny)、马泽帕(Ivan Mazepa)等领导者,被广泛视为乌克兰民族英雄。他们被认为是反抗压迫、争取民族自治和建立自主国家(如哥萨克酋长国)的先驱。这种英雄主义的光辉至今仍激励着乌克兰人。
自由与独立的化身: 哥萨克的独特生活方式,特别是他们的自由精神、对领主权威的挑战以及建立在平等和互助基础上的社区,深深吸引着当代乌克兰人。在乌克兰面临外部压力和挑战的时刻,哥萨克的自由象征尤为重要,被视为乌克兰人民追求独立和抵御侵略的内在驱动力。
军事传统与爱国主义的源泉: 哥萨克的军事才能、勇敢无畏的精神和对家园的忠诚,是乌克兰爱国主义的重要组成部分。许多现代乌克兰军事组织和单位都以哥萨克命名或在其旗帜上采用哥萨克符号,以传承这种军事传统。
文化符号与民族标识: 哥萨克的服装、武器(如弯刀、火枪)、音乐、舞蹈以及他们的习俗,都已成为乌克兰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们出现在艺术作品、歌曲、节日庆典中,成为国家身份的鲜明标识。
历史记忆与国家叙事的基石: 哥萨克时期被视为乌克兰历史上一个重要的独立国家时期,尽管其形式和规模与现代民族国家不同。这个时期被视为乌克兰民族国家形成和发展的关键阶段,是构建国家叙事的重要基石。

然而,这种认同度也存在一些复杂性:

地域差异与社会阶层差异: 尽管普遍认同,但不同地区(例如,西部乌克兰和东部乌克兰)和不同社会群体(例如,城市居民和农村居民,知识分子和工人)对哥萨克的侧重点和理解可能存在微妙差异。例如,西部地区可能更强调哥萨克在抵御波兰和奥斯曼帝国方面的作用,而东部地区可能更关注其与俄罗斯的互动和早期的自治权。
历史解释的争议性: 如同任何历史时期一样,哥萨克历史也存在一些争议性的解释,特别是在与俄罗斯帝国的关系以及哥萨克内部的政治斗争等方面。这些争议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部分人对哥萨克的理解。
商业化与符号化: 随着旅游业和文化产业的发展,哥萨克形象有时也会被商业化和符号化,可能导致一些肤浅的理解。但总体而言,这种商业化并未削弱其深厚的民族认同基础。

二、 当代乌克兰人如何看待哥萨克的历史?

乌克兰人对哥萨克历史的看法是积极的、充满自豪感且具有高度政治敏感性的。他们将哥萨克历史视为乌克兰民族国家形成、争取主权和抵御外来侵略的关键篇章。具体来看:

民族国家的奠基者: 乌克兰人普遍认为,以赫梅利尼茨基为代表的哥萨克起义(16481657年)是建立乌克兰民族国家的开端。尽管哥萨克酋长国最终未能长久独立,但它确立了乌克兰的自治权和政治实体,为后来的独立斗争奠定了基础。他们会将这一时期视为乌克兰国家主权的早期体现。
反抗压迫的斗争史: 哥萨克历史被视为乌克兰人民反抗波兰、立陶宛、奥斯曼帝国以及后来俄罗斯帝国统治的漫长斗争史。哥萨克的自由精神和战斗力被视为乌克兰人民不屈不挠的民族品格的体现。
东西方文化交汇点与缓冲地带: 乌克兰处于欧洲和亚洲的十字路口,哥萨克时期更是如此。哥萨克人既与西方(波兰立陶宛联邦)有密切的互动和冲突,也与东方(莫斯科公国、奥斯曼帝国)有着复杂的联系。乌克兰人看待哥萨克历史时,会认识到其作为东西方文化交汇和地缘政治缓冲地带的角色,以及这种地位带来的挑战和机遇。
内部自治与治理的探索: 哥萨克社会有着自己独特的政治制度和治理模式,例如哥萨克议会(rada)、酋长(hetman)选举制度等。这些被视为乌克兰人民早期尝试自治和民主治理的实践,尽管与现代民主概念有所不同,但其追求自由和自我管理的精神被高度肯定。
与俄罗斯关系的复杂视角: 这是看待哥萨克历史中最具争议也最敏感的部分。
早期合作与后期压制: 乌克兰人普遍认为,赫梅利尼茨基与莫斯科公国的《佩列亚斯拉夫条约》(1654年)是出于策略性考量,旨在争取支持以对抗波兰。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莫斯科公国逐渐侵蚀了哥萨克的自治权,并将乌克兰纳入其帝国体系。因此,乌克兰人会将佩列亚斯拉夫条约视为一个转折点,从合作转向了被俄罗斯帝国控制和同化的过程。
“兄弟情谊”的神话破灭: 在俄罗斯帝国和苏联时期,官方叙事一直强调俄罗斯和乌克兰的“兄弟情谊”,并将哥萨克历史纳入“俄罗斯历史”的框架内,强调其为俄罗斯统一做出的贡献。当代乌克兰人则强烈反驳这种观点,认为俄罗斯的控制是对乌克兰主权的侵犯和民族文化的压制。他们会强调哥萨克时期的独立性,以及俄罗斯帝国对哥萨克特权的剥夺和对乌克兰文化、语言的限制。
马泽帕的争议: 伊万·马泽帕(Ivan Mazepa)是另一个极具争议的哥萨克领袖。他曾与俄罗斯沙皇彼得一世合作,但后来为了乌克兰的自治权,在北方战争中选择支持瑞典对抗俄罗斯。他被俄罗斯视为叛徒,但在乌克兰,他被越来越多地视为为民族独立而战的英雄。当代乌克兰人对马泽帕的历史评价,很大程度上反映了他们对俄罗斯帝国霸权的态度。
“失落的黄金时代”与“未完成的梦想”: 对许多乌克兰人来说,哥萨克时期虽然充满挑战,但也是乌克兰民族自由和独立的一个重要时刻,一种“失落的黄金时代”。哥萨克酋长国的短暂存在,也被视为“未完成的梦想”,即建立一个强大而独立的乌克兰国家。这种历史记忆激励着当代乌克兰人继续为国家的独立和主权而奋斗。

总而言之,当代乌克兰人对哥萨克的认同度和历史观,是根植于对自由、独立和民族主权的深切渴望之中的。 哥萨克历史被视为乌克兰民族国家形成的关键时期,是民族精神和抵抗外来压迫的源泉。在当前地缘政治背景下,对哥萨克历史的解读,尤其是其与俄罗斯的关系,更是直接关联到乌克兰的独立地位和国家认同的巩固。乌克兰人通过对哥萨克历史的理解,不断 reaffirm 自己的民族身份,并为捍卫国家的未来而汲取力量。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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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俄罗斯莫斯科国立师范大学区域历史与博物院教育专业研究生在读,研究乌克兰哥萨克历史较多,自认为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

写这个回答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回答题主的疑惑,这是个很好的问题,乌克兰史在国内一向冷门,而乌克兰哥萨克的历史则是冷门中的冷门,很高兴答主能对此产生兴趣。第二个目的就是批驳那个乱答一气、错误百出的无良营销号。不能因为乌克兰史冷门就随意对待,研究历史要有认真严肃的态度,而不是道听途说,现学现卖;要出于寻求真理的目的,而不是蹭热度、赚流量。

第一,正面回答题主的问题: 简单来说就是几乎所有的乌克兰人对哥萨克的认同度都很高;他们很以这段历史为傲。(在意识形态如此分裂的乌克兰,这倒是一个罕见的现象。)详细地讲,在保罗·库比塞克教授的《乌克兰史》中对于哥萨克(主要就是扎波罗热哥萨克)对当代乌克兰的历史作用有明确的结论,直接引用原文:“然而从长远来看,盖特曼政权为乌克兰民族思想提供了更丰富的内容。而且经过理想化的热爱自由的哥萨克形象将会在后世乌克兰人的心里复生,用以区别自己同俄罗斯人,并成为乌克兰追求独立的精神动力。

解释一下我为什么要选这段话作为答案。作为一支社会重要组成部分的哥萨克阶层在乌克兰的逐渐消亡是个缓慢的量变过程,赫梅利尼茨基时代的建立了盖特曼政权的哥萨克们所起到的历史作用,与十八世纪中后期自治权被沙俄与联邦不断削弱的哥萨克们起到的历史作用肯定是不一样的,我们自然要选择赫梅利尼茨基时代,这个哥萨克参与社会变革最积极活跃,也是最有影响的时代来考察哥萨克的历史作用。当然之后的哥萨克们对乌克兰的历史也并非毫无影响,只是日渐消弭在压迫越来越严重的沙皇与奥地利专制政权下了。

保罗·库比塞克的这段原文要怎么分析呢?首先是“盖特曼政权为乌克兰民族思想提供了更丰富的内容”。因为在现代史学界,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在(Богдан Хмельницкий) 建立的乌克兰盖特曼政权(Гетманщина)被认为是乌克兰民族独立的象征。这个政权带有乌克兰民族性质,而并不单单是旧观念里的“农民暴动”。说句题外话,实际上在赫梅利尼茨基之前,1591年乌克兰最早的一次哥萨克大起义——克里什托夫·科辛斯基(Криштоф Косиський)起义中,他便发布了“乌尼维尔萨尔”(Универсал,指波兰立陶宛联邦或哥萨克的盖特曼所发布的书面宣告),号召“全乌克兰的人们听命于哥萨克军”,这可以看作是乌克兰民族试图被整合的第一次尝试。以上内容都是作为对“乌克兰民族他人构建论”的有力反驳。乌克兰民族决不是他人(无论是奥地利人还是苏联人)出于某种政治目的进行人为构建的产物,而是在漫长的乌克兰社会发展中自然形成的,这一过程与所有其他民族的形成毫无二致,也都涉及历史、语言、宗教、习俗等方方面面。纵然近代乌克兰的民族主义烽火先由奥地利人在加利西亚点燃,然而这熊熊火焰下的柴堆,也就是乌克兰作为独立民族的基础,早在十六世纪便已打下,在这其中哥萨克们起到了最主要的作用。这里又涉及到大量的哥萨克阶层的形成与不断反抗并对整合乌克兰社会的尝试等历史,在这里不展开赘述,题主可以自行看书了解。

继续解释库比塞克教授的这段话。“而且经过理想化的热爱自由的哥萨克形象将会在后世乌克兰人的心里复生”: 在左右岸分裂、被沙俄与联邦(波兰被瓜分后由奥地利继承)双双占领的黑暗年代,乌克兰民族思想一直被打压,而哥萨克们的形象无疑是乌克兰民族的象征,乌克兰在通过对哥萨克历史的重新解读中构建着属于自己的乌克兰民族。

曾经的盖特曼政权

已经一去不复返

曾经我们自己领导自己

已经再也不可能

但我们永远不忘记

那哥萨克的荣光

——乌克兰民族诗人塔拉斯·舍甫琴科

“用以区别自己同俄罗斯人”: 俄罗斯打压乌克兰民族思想的手段之一便是不承认乌克兰民族的独立性,称乌克兰为“小俄罗斯”(Малороссия),认为乌克兰人是“小俄罗斯人”,而乌克兰语是一种乡村土语。然而很明显,哥萨克们独立自由地驰骋大草原的鲜明形象决不会与以专制为传统的俄罗斯人联系在一起,乌克兰人们颂扬哥萨克历与功绩的同时自然也将其与俄罗斯人作出了区分。

“并成为乌克兰追求独立的精神动力”: 在后赫梅利尼茨基,原盖特曼政权辖地被沿第聂伯河一分为二,各自受到了沙俄和联邦(及奥地利)的压迫。然而,早在十七世纪便已经建立了独立政权的哥萨克,不仅仅是在精神层面成为乌克兰民族追求独立的希望,同时也在现实政治层面为乌克兰民族建立独立国家提供了法理依据。它证明了乌克兰自基辅罗斯灭亡后的封建割据时期以来并不是一直处于异族压迫之下的,在乌克兰早已诞生过独立的政权,而之后的乌克兰国家完全可以视作其合法继承者。到现在为止,“基辅罗斯的正统继承者”与“哥萨克盖特曼政权的继承者”一直是乌克兰独立国家的两大法理依据。

乌克兰的被非正式采纳的大国徽上的三个主要意象: 中间的盾徽是基辅罗斯三叉戟,象征基辅罗斯国家;左边的金狮是曾经的西乌克兰人民共和国的国徽;而右边的哥萨克形象则象征着哥萨克盖特曼政权。(似乎这个问题完全可以由这一张图来回答——都上国徽了,认同度还不高么?)

关于对营销号的荒谬回答明天再进行批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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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段时间里营销号的赞竟然还在上升……不愧是你乎,i了i了)

很多人对哥萨克有个误区,觉得哥萨克是一个民族,其实哥萨克不是民族,而是很多民族组成的一个大部落。
在15、16世纪,金帐汗国分裂成克里米亚汗国、阿斯特拉罕汗国、喀山汗国等好几个国家,社会动荡,再加上波兰立陶宛王国和莫斯科公国逐渐强大,很多底层农奴活不下去,就跑到南俄大草原,组成部落生活,部落又逐渐形成部落联盟,也就是哥萨克。

首先哥萨克的起源就错得一塌糊涂。在雅沃尔尼次基(Яворницкий)的《扎波罗热哥萨克史》(История запорожских казаков)一书(顺带一说,这大概是介绍扎波罗热哥萨克最全面、最权威的资料,可惜没有被翻译成汉语)中,从词源学的角度分析了“哥萨克”一词的由来。这实际上是一个古老的突厥语词汇,以西里尔字母表示,казак一词可以拆分为кай和сак两部分,前者为“轻便的”之意,而后者则是指“驮包”。因此合起来便是“轻便驮包”,用这一显著标志来指代那些军队中在前方侦查的哨卫,或者流浪的人们。实际上сак这个词甚至与саки(塞迦人/塞种人)有着某种联系——作者相信塞种人саки之名便是由此而来。

也就是说,最最古老的“哥萨克”实际上是一群突厥流浪民族,他们的特征是机动性强,无固定驻地,经常迁徙。在他们随一波又一波的民族浪潮从中亚迁徙到东欧时,也就将“哥萨克”这个突厥词语带去了俄罗斯和乌克兰。从那时起,哥萨克一词才逐渐转而(同时也伴随着突厥民族在东欧的消融)指向那些由斯拉夫逃亡农奴构成的自治团体。

这些难民里有信仰天主教的波兰人,有信东正教的俄罗斯人,有信伊斯兰教的鞑靼人,甚至还有犹太人。
所以说在哥萨克的眼里,没什么民族认同、宗教认同,只要咱们在一起生活,那就是兄弟。

胡说八道……在那个宗教意识强烈的年代,怎么可能出现那种不同宗教和谐共处的局面。在相对宗教宽容的联邦境内正教会尚且被排挤,更别提野蛮的哥萨克辖地了,比如扎波罗热营地只允许男性基督徒进入。

波兰统治者强迫乌克兰人抛弃东正教,皈依天主教。很多乌克兰人就迁徙到了第聂伯河沿岸的一座岛屿定居,这里就被命名为“扎波罗热”,意思是“瀑布上的土地”。

最离谱的是这段,把“扎波罗热”一词完全搞错了。首先,在第聂伯河中下游的位置,河床上有许多大小石滩,在乌克兰语中,“河流中的石滩”就是порiг(波利格),而за则是前置词,表示“……以外”,第聂伯河的流向是从北向南流,因此石滩南边即是下游,也就是“外边”,因此Запорiжжя的意思就是“石滩以南”,泛指第聂伯河中下游及周边地区。

(而汉语的“扎波罗热”音译自俄语的Запорожье,按乌克兰语Запорiжжя音译的话大概是“扎波利日亚”这样)

当时欧洲士兵打仗的主要武器是3到5米的长矛,而这些哥萨克士兵用短矛,最长不超过两米,这是因为他们打仗主要是偷袭,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等到敌人的精力枯竭以后,再发起全线进攻,一举击溃对手。

呃,偷袭这个词……让我想到了某位国内著名的武学大师:

瓦迪斯瓦夫四世: 刚才有个贵族问我,国王发生什么事了,我说怎么回事,给我发了几张截图,我一看,哎,原来是昨天有两支扎波罗热大队,一个两千多人,一个三千多人,赫梅利尼茨基说哎,国王陛下,我们在扎波罗热练兵,贵族们都不乐意,你能不能给我们颁个特许状,哎,让我们对付对付那帮贵族。我说可以,我说你在扎波罗热练步兵,不好用,他不服气,我说小朋友,你用五千人来攻我库塔克要塞,他攻不动。他说你这个没有用,我说有用,他是守城战,传统战术讲究修要塞,二十万的奥斯曼军队都打不动我的一个卡缅涅茨要塞,他非要和我试试,我说可以,我一说他啪就部队开过来了,很快啊,然后上来就是围我一个兹巴拉日要塞,一个巴尔要塞,一个扎莫希奇要塞,我全防出去了啊。放出去以后,自然是联邦内战点到为止,啊,我收兵的时间不打了啊,他一支部队来打我基辅,我大意了啊,没有防,他把基辅给打下来了,但是没关系啊,签完条约又收回去了。我说小伙子你不讲武德,他说国王陛下对不起,我乱打的。后来他说过他还请了克里米亚鞑靼人,看来是有备而来,这群哥萨克不讲武德,来,骗!来,偷袭!我69岁的老国王,这好吗?这不好。我劝,这位盖特曼好自为之,好好反思,以后不要犯这样的错误,小聪明啊,联邦要以和为贵,要讲武德,不要搞窝里斗,谢谢朋友们。

玩梗归玩梗,实际上骑兵匮乏的哥萨克们的传统战术并非什么偷袭,而是阵地战: 训练有素的扎波罗热步兵们会在战场迅速挖出简单而有效的堑壕,或者时间不足的话也可以临时用运输货物的大车摆成首尾相接的封闭车阵。此举在对付联邦的骑兵部队和鞑靼人的骑射部队时颇有成效,靠低成本的战术(堑壕+火枪射击)来打败往往是相对高配置的敌方军队(翼骑兵的大名自然是不用说)。而哥萨克的短矛就是为了能在狭窄的堑壕中便于施展。因此,善于挖堑壕、打阵地战的哥萨克们,是如何去偷袭善用骑兵的联邦部队和鞑靼死敌……这我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当然也有例外情况,在赫尔松战役中,赫梅利尼茨基预判了联邦军队的行进路线,提前埋伏,打了一场漂亮的围歼战。但是这毕竟是少数。)

这样一支来去如风,战斗力爆表的部队,周边国家自然就很想拉拢他们,但哥萨克是一群没有祖国的群众,在他们眼里忠诚一文不值,想拉拢的话只有把待遇问题给足了。
于是,波兰王国就开始施行“注册哥萨克”的政策,简单的说就是提供一千多个名额,凡是进入名单的就成了注册哥萨克,得到官方认证,有很多特权和福利,不仅不用交税,还能领俸禄。
注册哥萨克对自己的身份非常自豪,但从17世纪开始,波兰连年征战,国库空虚,再加上王权衰落,国王收不上来税,没法给在册哥萨克发工资,只能发点衣服武器,再后来连这些都发不出来。

这段问题也很多。首先哥萨克无疑是忠诚于联邦的,哥萨克的祖国就是联邦,哥萨克绝不是随意拉拢的对象。即使在赫梅利尼茨基大起义的年代,赫梅利尼茨基在写给瓦迪斯瓦夫四世的信中仍然自称为“忠诚的扎波罗热军盖特曼”。而赫梅利尼茨基起义的本来目的也只是反对贵族(值得一提的是赫梅利尼茨基的依据就是瓦迪斯瓦夫四世颁给他的特许文书,因为老国王也想利用哥萨克的力量来削弱贵族。从此看来,哥萨克俨然是联邦社会的重要社会力量,怎么可以说是“一群没有祖国的群众”?)而且说得就跟联邦有钱就发一样。实际上拖欠哥萨克的军饷粮饷往往不取决于联邦的财政状况,而是取决于联邦和哥萨克之间的关系: 从在册哥萨克的人员名额数,到具体的军饷粮饷额度,都是联邦政府在与哥萨克进行外交斡旋时的有力武器。因为联邦与哥萨克的关系相当复杂: 联邦希望哥萨克老老实实地卫戍边疆,哥萨克们却总是三番五次主动出击袭击鞑靼人和土耳其人,这使得苏丹经常以武力威胁联邦国王约束哥萨克们。给予哥萨克的特权和具体利益,既是联邦拉拢哥萨克时的好处,也是联邦压制哥萨克时的重要筹码。

此外那篇回答的错误还有很多,但是不再一一批驳了(有种小学老师改作业的感觉,咱也不是小学老师,犯得着么)。题主如果对乌克兰和哥萨克的历史感兴趣,可以阅读保罗·库比塞克的《乌克兰史》中译本,更详细的则推荐赵云中教授的《乌克兰:沉重的历史脚步》一书。本文也是参考以上两本书,以及Яворницкий的《История запорожских казаков》写的。传统文章讲究写到为止,谢谢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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