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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乎 X 中文在线」联合征文活动:有哪些让人细思恐极的悬疑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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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乎 X 中文在线”联合征文活动:有哪些让人细思恐极的悬疑故事?

在某个深夜,我独自一人坐在电脑前,屏幕的光映着我疲惫的脸。窗外是一片漆黑,偶尔传来几声虫鸣,这份寂静反而让我的思绪更加活跃,总是在寻找那些能触动神经末梢的、令人不寒而栗的故事。征文活动的标题——“有哪些让人细思恐极的悬疑故事?”——如同一个钩子,瞬间勾住了我。那些不求惊悚,但求让你在故事结束后,依旧久久不能平静,甚至回想起细节时,脊背发凉的,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细思恐极”。

我脑海中闪过许多片段,但有一个故事,它的余味至今仍在心头萦绕,仿佛一团挥之不去的阴影。故事本身并不复杂,却因为其隐藏的逻辑和作者巧妙的叙述方式,让我在读完之后,花了很长时间才将它从大脑中剥离出来。

故事发生在一个偏远的山村,村子不大,世代居住着几十户人家。村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个村民“消失”。这个“消失”不是逃跑,不是意外,而是一种集体性的、心照不宣的“奉献”。所有人都知道,但没人说破。

主人公是个年轻人,名叫阿明。他刚从城里回来,带着新学到的知识,想为家乡做点什么。他注意到村子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氛,尤其是到了某个特定的日子,村民们会变得异常沉默,眼神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恐惧和宿命感。

终于,阿明亲眼目睹了一次“消失”。那天夜里,他鬼使神差地没有睡,而是悄悄地躲在自家窗户后面。他看到村长带着几个人,抬着一个被白布蒙住的人,缓缓地走向村子后面的山林。那被抬着的人,从他挣扎的幅度来看,是活着的。村民们低着头,步伐沉重,仿佛在执行一项神圣而又悲壮的仪式。

阿明的心跳如鼓,他想上前阻止,但内心深处一种莫名的恐惧让他不敢动弹。他看到,当他们走到山林深处的一个巨大岩石前时,有人开始念诵着听不懂的祷词,然后,他看到被蒙住的白布被掀开,露出了一个被捆绑着的村民。紧接着,在一阵低语和压抑的哭声中,那个人被……

阿明再也看不下去了,他捂住嘴,踉跄地跑回屋里,蜷缩在床上,浑身发抖。

接下来的几天,阿明试图询问村里的人,但所有人都避而不谈,只是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他开始查阅村子里的古籍,虽然字迹模糊,但他还是拼凑出了一些信息。原来,这个村子坐落在一个古老的山脉之上,而这座山脉,据说镇压着某种邪恶的力量。为了平息山脉的“愤怒”,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献祭”一个村民,以求村庄的平安。

起初,阿明觉得这荒谬至极,肯定是迷信。但他发现,每次“消失”之后,村子里的确会风平浪静一段时间,旱季会迎来甘霖,瘟疫也会悄无声息地消失。而那些“消失”的村民,在村子里也有特殊的身份——他们往往是那些年老体弱、或者有疾病的村民,他们的“消失”,似乎也被村民们默许为一种“解脱”。

最让阿明细思恐极的是,他注意到,当他开始追查这件事的时候,村里一些原本对他热情友好的村民,开始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打量他。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关心他,而是会偶尔在背后对他窃窃私语。一天,村长找到了阿明,用一种非常温和但又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对他说:“阿明啊,你是个有知识的孩子,你应该明白,有些事情,是为了大家好。这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是为了保全我们所有人。”

这句话,像一把冰冷的刀子,刺破了阿明心中最后的侥幸。他突然意识到,他不是在调查一件“秘密”,而是在挑战一个“共识”。这个村子,已经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由所有村民共同维护的“正常”。而他,一个外来者(虽然是回家),一个挑战者,他的存在,正在打破这个“正常”。

故事的结尾,阿明并没有选择揭露真相,也没有选择逃离。他变得沉默了,眼神中也多了一丝他曾经看到的、那种宿命般的麻木。他在思考,如果一个村子,为了生存,必须建立在一个“牺牲”的基石之上,那么,他所认为的“真相”和“正义”,在这个村子里,还有意义吗?

更让我感到窒息的是,故事的叙述者(我,那个在电脑前颤抖的我)在描述完阿明的故事后,最后写道:“我不知道阿明后来怎么样了。那天晚上,我联系了他在家乡的朋友,想问问他的近况。朋友说,阿明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自从他回去后,村子里就一直平静祥和,甚至在他老家老宅旁边的山林里,最近还长出了一些特别肥美的野菌。只是,村子里的人,再也没有提起过阿明。”

“细思恐极”在于:

1. 集体无意识的罪恶:村子里的人,从村长到普通村民,都参与甚至默许了这种“献祭”。这不是某个个体犯下的罪,而是整个社群的集体行为。他们用“为了大家好”来合理化自己的行为,将“牺牲”变成了“保护”。这种集体性的麻木和罪恶,比单一的恶行更加令人胆寒。
2. “正常”的扭曲:对于阿明来说,那是罪恶。但对于村子里的人来说,那是“正常”,是生存的必要条件。当一个扭曲的“正常”被所有人接受并维护时,它就变得无比强大,足以吞噬任何挑战者。
3. 道德的边界模糊:如果村子的存在真的依赖于这种牺牲,那么那些“被牺牲”的人,是否真的就“死了”?他们的存在,是否又以另一种方式,支撑着村子的继续?这种极端情况下的道德拷问,让人无从下手。
4. 无声的吞噬:最后一句“村子里的人,再也没有提起过阿明”,以及“在他老家老宅旁边的山林里,最近还长出了一些特别肥美的野菌”,留下了巨大的想象空间。阿明是否也成为了“献祭”的一部分?而那些“肥美的野菌”,又意味着什么?这种开放式的结局,让恐怖感在脑海中不断蔓延,直到你不敢再想下去。

这个故事,没有血腥的场面,没有惊悚的鬼怪,但它所揭示的人性深处的黑暗,以及在极端环境下的集体行为,却如同缓慢滴落的水珠,一点点侵蚀着你的心理防线,让你在故事的阴影中,久久不能自拔。它让你开始思考,在某些情况下,所谓的“文明”和“道德”,会以怎样扭曲的方式呈现,而我们,又是否能轻易地辨别出,那深藏在“正常”背后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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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到森林去》


“大家都是江湖中人,给个面子好不好?”

俞晚来捧着一踏作业本,冲我翻了个白眼,对我的哀求视而不见。

“谁跟你江湖中人,快点把作业给我,老师等着要呢。”

她话虽如此说的,可还是先错过我,到我身后去收其他同学的作业,刻意给我留足了时间补写。

直到收完所有人的作业以后,磨蹭了一会儿,这才过来,板着俏生生的一张脸。

“还没补完呢?”

“补不完了,反正要作业没有,要人倒有一个,你看着办吧。”我索性笔一扔,摊牌了,浑不在意的冲着她笑。

“不怕我告老师?”

“告呗,大不了又是叫家长,还不一定能叫来。”

见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俞晚来沉重的叹了一口气。

她把一摞作业放在桌子上,从中找到自己的,撕上一两张,与我的半成品作业混在一起,插进无数作业之中。

我来了兴趣,“这样确定没问题?”

“老师收作业都不细看的,你大致页数够了就行。”

俞晚来没好气的看了我一眼,嘟囔道:“反正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下次你就自求多福吧。”

看着她抱着作业,向老师办公室走去的背影,我心中没来由的泛起温暖。

其实我知道,就算下次我依旧没有写作业,俞晚来还是会帮我遮掩过去,最多,就是嘴巴又得在我耳边唠叨个不停,指责我现在不好好学习,将来还有什么出息之类的。

其实,我也没觉得自己会有什么出息。

这么多年,我也看透了。

这世道,就是龙生龙、凤生凤。

俞晚来的爸妈是大老板,将来会继承家业,当个女老板;班长张宇他爸是局长,将来也一定会考公务员,当上领导;我发小张胖子家是卖包子的,现在张胖子做包子的手艺在我们那条街堪称一绝。

至于我……我爸只是个散工,连正经工作也没,一只老鼠的儿子,将来还指不定去哪打洞。

“树林儿。”

张胖子凑过来,嘴碎的不行,“俞晚来居然又放了一马,你看后面那帮男的,眼睛红的都快要把你吃了。”

这话说的,我心里头舒服,不由生起一种得意的感觉。

我微微一笑,吐出两个高深莫测的字眼儿,“呵呵。”

张胖子想继续探秘,“我说你到底咋和她这么好的,我跟你认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

我能明显的发现,周围有几个男生已经停下了手中的笔,竖起耳朵,迫不及待的想听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当然要卖关子,“你猜。”

张胖子思索良久,得出了个全班同学都认为十分合理的结论。

“你肯定对她有过救命大恩。”

“滚你妈的蛋!”



放学,我和张胖子推着自行车往回走。

校门口,俞晚来坐上家里的宾利离去,留下众目睽睽的艳羡。

张胖子发出了一声贯穿古今的感慨,“有钱就是好啊。”

他又转头看向我,“我说树林儿,你要是能拿下她,起码能少奋斗二十年。”

我撇了他一眼,“看看人家,看看咱,你觉得可能么?”

张胖子来了精神,开始滔滔不绝:“要说别人,那肯定不可能,但你不一样啊。在咱们班,俞晚来就对你不一样,她当学习委员可是谁的面子都不给,就唯独照顾你……欸,对了,你俩到底咋认识的,你今天还没跟我说呢。”

我还没回答他的话,就被前方一阵骚乱吸引了视线。

“这小孩,还是一中的学生吧,死的真惨哪。”有路人唏嘘不已。

我与张胖子挤进人堆,发现一女生倒在血泊里,张胖子看了嘴里不停地喊“卧槽”。

我仔细看了那女生一眼,她眼睛睁得大大的,死前一定充满了惊恐,我想我应该在校园见过她,和我同级的女孩子,高一的学校歌唱大赛还得过亚军,只是不知道为何会遭此横祸。

“警察来了,警察来了。”

几辆警车停下,下来的警察开始疏散人群,我看到了我们班长张宇的父亲,南城公安局的局长张卫国也来了,我心知这事大概又得成为南城八卦的风口浪尖。

张胖子还想看热闹,一个警察走过来吆我们走,我想起我还得去小卖部给我爸买瓶酒,就拽起张胖子走人。

“树林儿,你觉得凶手是谁啊?”张胖子第一次见死人,犹自激动不已。

“我咋知道,没准儿是遇到抢劫的了。”

“劫财劫色?”

“你想啥呢?”我翻了个白眼,胖子的脑回路永远都能向莫名其妙的地方拐,“应该劫财吧,我刚才看了,那女生的衣服没有破损的痕迹。”

张胖子还想说什么,我不太想聊这个话题,就借口去小卖部给我爸买酒去了。

等我买完酒回来,我俩还没走几步路,忽然就在巷口给几个高大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就你他妈叫程树林啊?”

面前为首是一男的,身材挺拔、面相英俊,身后跟着几个神色不善的小弟,还都穿着我们学校的校服。

“陆峰?”张胖子脱口而出,神色变得颇为紧张,“你找树林什么事?”

听到张胖子这一声,我了然大悟。

这名字我听过,陆峰,南城一中的扛把子,也就是校霸。

据说,他家中就是混黑道的,所以到了学校也是不学无术,整天就是惹是生非,连老师也对他无可奈何,只能听之任之。

陆峰上下打量我几眼,道:“他妈的也长的没啥大不了,一身的水货,真不知道晚来怎么跟你走得那么近。”

这句话,简直把他的来意暴露了个淋漓尽致。

张胖子赶紧打圆场,“陆哥,我觉得可能有误会,我们跟俞晚来就是普通同学,不熟的。”

“这他妈没你的事儿!”

陆峰狠瞪了张胖子一眼,随即向目光转向我,面露不屑之色。

“我想你也该知道我为什么找上你,我看上俞晚来了,你要是识相,就离她远一点,不然我他妈的可能会打断你的腿。”

我怒火中烧,先不管我和俞晚来本就没有那种关系,就算有,关你什么事,虽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可要是这么快就认怂到底,面子还往哪搁?

我不禁回道:“你要追俞晚来,自己去追就行了,我又不碍你事,你来找我有什么意思?”

陆峰脸色阴沉,“每次看到你们在一块儿,老子就他妈不爽,明白?”

我梗着脖子道:“不好意思,不明白。”

“霍,小子,你他妈挺有种啊。”陆峰被我顶了一句,顿觉没面子,瞪起眼就准备动手。

张胖子眼疾手快,立刻给拦住,脸上堆着笑,“陆哥,有事好商量,犯不着……”

他话还没说完,陆峰抬手一个巴掌,把张胖子打的一个趔趄,撞上了他的自行车,顺势连人带车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见胖子被打,我急了,这时候还有什么道理可讲,当机立断,抡起书包朝着陆峰的脑袋重重一甩,他捂住脑袋,跌跌撞撞的往后退,最终站立不稳摔在地上。

陆峰的几个小弟见状,震惊片刻,一个个反应过来,操着脏话朝我打来。

我拎起书包,冲着对方几个人一顿甩。

托这些年专家提倡“学习减负”的福,书本越减越多,小小书包里光课本就有二十来个,还多一瓶酒,这加一起比板砖还厚实,让我抡起来后那叫一个虎虎生风。

“操他妈的,给我弄死他!”

那边刚爬起来的陆峰,捂着额头,眼睛发红,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

很快,就有一个小弟瞅准了空隙,一把将我胳膊制住。

眼见书包甩不起来了,其他几个人也涌上来,对我拳打脚踢,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这还不止四只手,我只能护着要害部位,硬生生的扛着他们如雨点般落下的拳脚。

“树林儿,把脸捂住!”

混乱中,张胖子提了一桶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大吼着朝我们这边泼了过来。

“油漆!”

那几个喽啰迎头被浇上了油漆,纷纷败退,还有几个倒在地上骂娘哀嚎。

我趁机一个鲤鱼打挺滚起来,夺过自行车,招呼胖子一起逃之夭夭。

陆峰见我们要跑,正要招呼小弟们追,后面有几个工人的吼骂声已经传了过来,“你们几个崽娃子,弄啥呢!”

所有人都慌了,再没空追我们,连忙四散奔逃,而我俩在陆峰的注视下两骑绝尘。

我骑着车子,回过头来的最后一眼,只看到陆峰已被一个工头握住胳膊,制住他不让他走,而他的小弟们早已如猢狲般散去,空留大哥一人,来应对这来自于社会主义的铁拳。



回到家,我接了盆水,用力的搓洗衣角上被溅到的漆渍。

我爸睡在房间,见我回来,招呼着,“树林儿,今儿个的酒带回来了没?”

我厌恶的瞧了一眼那个酒鬼,从书包里找,果不其然,刚才的打架烈度,已经让瓶身裂开了缝隙,酒渗出来,几个课本都染透了,飘着酒味儿。

“树林儿?”

“他妈的,没酒没酒,要买你自己买去!”

我火气上来,气冲冲的回骂。

本以为他好歹会冲出来和我吵几句,可谁知房子里没了动静,我寻思着大概是他又睡着了……我爸人就这样,都快怂成了奇迹,莫说对外人,就对自己的儿子,也没挺直过腰杆子。


我刷完衣服后,照常去洗菜、做饭,再叫我爸出来吃饭。

饭菜简单,两人份的米汤,一盘鸡蛋,拍个黄瓜,还有一把橘子。

我爸面色和善,还是唯唯诺诺的样子,“我家树林儿这手艺,渐长啊。”

我皱起眉,在我眼中,男人就该有腔调,像山鸡、陈浩南那种,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如我爸这种的,说好听了,叫温柔,说难听了,就是没本事,整天就是蔫了吧唧的,在醉生梦死中去寻找那点可怜的存在感。

“爸找了个活儿,得去市里一趟。”

“去干啥啊?”

“还是盖楼呗。”

“那就去吧。”

“就是得委屈你,这段时间得一人在家里了。”

“没事儿。”

你走了我一人还落个轻松呢,我在心里如是想到。


晚上八点半,我收拾收拾,去了我们小区街角的一家黑网吧。

不是来上网,我是这家网吧的网管,毕竟单靠我爸那点薪水,我别说上学,早该饿死街头了。

那个年代,还不是家家户户有电脑。网吧是未成年们最爱来的地方,老板挣得就是他们的钱,片警早就打点好了,对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来巡查也只是走走过场。

我在收银台前,给这群刚放学的学生们办夜机。

约莫忙碌到了十二点后,才总算能清静点,我趴在座位上,在穿越火线的机枪连射以及魔兽部落间的砍杀声中,慢慢打起了盹儿。


我是给人拍醒的。

拍醒我的人,给我年纪差不多大,带着一张可以遮住半边脸的墨镜,让人看不出喜怒哀乐。

对方语言简洁,“办个夜机。”

我有点惊讶,因为这是个女人的声音,很清冷,也很好听。

我连忙拍了拍脸,能清醒几分,眼前这人卷发垂肩,穿了一身黑色的小皮衣,正高傲的俯视着我,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场。

由于墨镜的关系,我看不到她的脸庞,但在微弱灯光下,映出来的那份气质,我敢断定,这姑娘的长相绝对不赖。

“不好意思,今晚网吧机子爆满了,你要不改天再来吧。”

她没搭话,径直走向旁边一个正在上网的精神小伙儿,上手就把人家的上机卡给拔了。

那小伙儿正打得兴起,眼前屏幕忽然就黑了,当场怒火中烧、气上心头。

我见这情况,寻思这姑娘咋这么虎呢,看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待会儿打起来,我得想办法让他们转移战场,可别把机子给打坏了。

可谁知上一秒还勃然大怒的小伙,在转头看到那女的后,目光立刻变成了恐惧,“玉姐……”

而那叫玉姐的,就淡淡的一个字,“滚。”

下一刻,精神小伙儿就连滚带爬的走人了。

我认识那小伙子,初中的时候就早早辍学,在街头上当混混,在这一带算得上小有名气。可今天他居然如此狼狈,看来,这女人来头不小,没准儿是哪个黑道大哥的女人。

那女人走过来,“现在不是爆满了。”

我还敢说什么,这种人物,我是惹不起的。

我赶紧给她办理夜机,除此之外,她还要了一瓶雪碧,一包零食,付完钱后,就坐到了刚才那小伙儿的座位上,卸下墨镜,打起了游戏。

我先前预料的果真不错,卸下眼镜后的那张脸,既不纯,又不欲,也不可爱,就是好看,很直观的那种好看,在看到她后,你什么想法也没有,就只想静静地看着她。

后半夜我没了困意,目光时不时的朝那女人那边瞟,我在脑海中不由自主的默默比对,她与俞晚来的颜值到底孰优孰劣,脑中的小人一会儿支持俞晚来,一会儿支持她,怎么也相争不下。

直到四点左右,不知有意无意,她朝我这边看了一眼,好死不死的,正与我的视线撞到一块儿。

我连忙转过头,假装在看旁边,可我此刻旁边就是一堵墙,看了个寂寞。

我正在懊恼,就听到她走过来的脚步声,顿时吓得汗毛炸开。她不会是来找我算账的吧,难不成看了她一眼,就会叫人挖了我的眼睛不成?

“网管,刚才我买的那个零食叫什么?”

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一愣,告诉她叫南瓜酥,一块钱一包。

“那再拿个南瓜酥。”

我很木讷的递给她一包,她付了钱后,撕开包装,抓一把放在嘴里嚼,腮帮子咔吧咔吧的,露出一脸满足的表情。

在我的怔忪中,她已经离开了网吧。看来今晚她就玩到这个点,不知为何,看向已然空了的座位,我的心中空落落的,像是突然缺了点什么东西。

我怅然若失,忽然想起要去收拾座位,等我走过去,才发现鼠标边那张崭新的墨镜。

换以前,我可能会把失物放在收银台,有人来认领,那最好,要是长久不来的,我自己就笑纳了,但这回我却鬼使神差的,想着那女人刚走没多久,我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

关于当时我为什么会想去追上她,我给自己的借口是,这女的来头神秘,尽早还给她墨镜,银货两讫、一了百了,免得留下以后还会再打交道,可实际上到底是为了什么,恐怕只有潜意识才能回答。


我出了网吧门,扑面的凉风让我打了个抖。

外面行人寥寥,偶尔有几个,也都是行色匆匆的样子。我地头熟,很快锁定了一个背影,见她拐进一条小巷。

离得很远,也只一瞬间,可我就能仅凭那一眼,认出那一定是她。

我连忙追了过去,到了巷口,还没来得及拐过去,忽然就听到那边一个男声传来。

“锦玉,这么多年,我对你是什么心意,你一定知道的对不对?”


这是一个男声,很急切,“锦玉,我雷老五这辈子没爱过其他女人,只有你是我的例外。”

“你所谓的例外,就是大晚上在这堵着我?”

这是那个女人的声音,我听得出来。不过,现在出去肯定不是时候,我没那么缺心眼儿,于是蹑手蹑脚的在一旁藏好,竖起耳朵听他们的对话。

“不是堵着你,我都跟你一天了,只是一直没勇气出来见你。”

“跟我一天?那就是尾随了。现在你非得挑这个点,在这么个四下无人的地方出现,什么意思?”

男人似乎是给这话噎住了,沉默一阵,又滔滔不绝的开始说,“锦玉,你何必拒绝我呢,我雷老五的长相是差点,承认,但是从气质这个角度来说,拿捏的那是死死的,再说了,东街是你的地盘,西街那片又都是我罩的,你要跟我好了,半个南城都是咱们的天下。”

“那不好意思,我并不喜欢你,我得走了。”

“可我喜欢你啊。”

“喜欢?”女人的声音似乎有点嘲弄,“你懂什么叫喜欢,你那是馋我身子。”

“锦玉,好,既然你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也不管了,今晚我就是来硬的,你也跑不掉!”

“你疯了吧!”

随后,就传来一通打斗声。

我微微侧出头去,看到那女人正不断躲避男人的纠缠,可很快力气不支,被男人擒拿。

男人狞笑道:“锦玉,我雷老五从小在道上混,十三岁就会砍人,还练了八年的散打,论拳脚,你可还不是我的对手。”

女人不言语,抬脚就朝男人的命根处踹了一脚,干脆利落。

男人吃痛,放开了手,捂住裆部,痛苦哀号。

女人趁机欲跑,可那雷老五反应也快,迅速又出手,拽住女人。

他一把拉回来,顺势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操你妈的,你个贱人,差点断了老子命根!”

女人白皙的脸颊,浮现出火辣辣的红,却依旧冷静,“可惜踢歪了,要不然让你这辈子硬不起来。”

雷老五眼睛充血,那目光称得上恶毒,“好,老子今晚就让你看看我硬不硬的起来!”

两个人还在扭打,可雷老五身强体壮,很快占据上风,几个硬拳下去,女子就招架不住了,接着雷老五就开始撕扯女人的衣服,只是人家那是皮衣,咋想的,这能撕得开么。

我心中焦急不已,想着要不要英雄救美,可就雷老五那一身块,三个我也不够他打的,上去也只是白送人头而已。

我想跑出去喊人,可这个点,周围根本就没人。

我着急四处张望,然后,就看到了建筑工地旁的那几箱油漆。


人家说,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但菜刀可没油漆好使。

我兜头一浇,雷老五听到声响,回过头来,正巧迎面洗了个油漆浴。

“快走!”

趁雷老五捂住眼睛嚎叫的空挡,我拽起女人的手,疯了似地跑。

而女人也没反抗,任由我拉着,跟着我一起在大街小巷中穿越而过。

等到差不多安全,我俩这才倒在路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我肺快喘出来了,侧头看她,也没好到哪去,额头上全是汗渍,靠在墙角喘息不已。

我看到她胸前那里一起一伏,脑袋里的小人儿们终于达成了一致意见,这女人比俞晚来有料。

“你是刚那个网管吧,你为什么要救我?”女人平复心气,开口说道。

“救人需要理由吗?”

女人深深地看我一眼,轻声说:“谢谢。”

“不客气,江湖规矩,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那你倒是讲规矩了,不过,雷老五是西街的扛把子,手下少说也有几百号兄弟,你得罪了他,以后恐怕……”

听到这话,我的脸绿了。

“哈哈哈,放心啦,他刚才应该没看清你的样子,”女人支颔,笑吟吟地说,“而且,你毕竟救了我,有我在,他不敢拿你怎么样的。”

“那你刚才还被他……那样呢。”

“那是他趁我落单,”女人的眼神阴寒下来,冷笑道,“要换做平时,西街那帮人,只配在我东街的脚下卧着。”

我给她这话说的回过神来。

归根结底,这女人也是个混黑道的危险人物,才不是什么小女生,与她说话得存着小心,念及此,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低下头,闷声沉默。

“对了,你不在网吧当网管,怎么出现在那?”

说起这个,我这才想起来,连忙把兜里的墨镜拿出来,“你把墨镜落网吧里了,我给你送过来。”

我的裤子是好几天没洗的那种,眼见原本崭新的墨镜,在我口袋里蹭的脏兮兮,我抱歉一笑,“对不起,给你眼镜弄脏了。”

“没事儿,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女人用袖子在镜片上擦拭了下,带到脸上,遮住红肿的俏脸,“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程树林,程咬金的程,树林就是那个树林。”

“还真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没想到,女孩子还知道程咬金。”

“闯荡江湖的谁不知道?”

“闯荡江湖,嗯,这就很酷了。”

“你呢,感觉还在上学的样子。”

“南城一中的,高二。”我说。

她目光诧异的看了我一眼,“南城一中?”

“有什么问题?”

“唔……没什么。”

见她忽然若有所思的样子,我一时之间有点摸不着头脑,就问她,“那你呢,叫什么?”

“马锦玉,马王爷的马,锦玉就是那个锦玉。”

“你这么说,我咋知道是哪个锦玉?”

“哎呀。”她懊恼的在空中比划,“就是那个锦玉,唉,算了,你把QQ号给我,我给你发文字。”

那年头,还没微信,QQ是年轻人之间最时髦的通讯工具。我没钱,手机还用的旧式老年机,流量都开不了,更别说QQ,只能在网吧登录,我问她要了号码,因为自己的号码记不住。

如今她的QQ已是灰色头像,再也没有跳动过,我曾无数次把鼠标放在上面,试图把那个号码删除或者拉黑,故人虽好,可一味沉溺过去终究没有尽头,但每次我都按不下那一键,即使这样做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我不是个聪明的人,语文诗词也好、英语单词也罢,我都记不住,可偏偏她的那串号码,却不知为何的牢牢镌刻进我的脑海,滚瓜烂熟、此生难忘。


我就特别不明白陆峰这种人。

《叶问》里,有句台词我印象深刻,是金山找跑去踢馆,叶问无可奈何地说,你要开武馆,找个好地方不就行了,也不用跟我打吧。

陆峰就类似金山找,你喜欢俞晚来,自己去追就行,何必跟我过不去,你把我打了,难不成俞晚来就能瞧得上你了?

那天周一,大白天的才上学,就在校门口,陆峰果不其然把我堵住了。

他面目狰狞,招呼手下几个人将我合围。

“小子,你他妈的跑啊,我看你这回能跑到哪去!”

我骑上车就跑。

因为校门被堵上,我只能反向逃命。

对方紧追不舍,我回头一看,意识到不妙,这次陆峰学聪明了,与他的兄弟们都骑上了自行车,这下我逃跑的速度优势荡然无存。

去学校肯定没戏,老师不管这些,即使碍于情势管了,也是各打五十大板,和稀泥了事。

我只能朝着附近的派出所跑。

只要闯进派出所院子里,里面的警察就算再玩忽职守,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在里头挨揍。

我们在街头横冲直撞,上演了一出生死时速。

眼见前面有拐点,我一个漂移,谁知迎面走出一平头哥,我赶紧刹住,连人带车急急停止,我本人更是从车上拌下来,险些没站稳。

“卧槽,你个王八蛋赶着奔丧啊。”平头哥也是惊魂未定,出口骂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闷声道歉,连忙就要扶起车子,再次逃亡。

“你还想走?”

平头哥一把将我胳膊抓住,他手劲极大,我下意识的用力摆脱,他居然纹丝未动,而这平头哥还不止一个人,后面还跟了几个弟兄,慢慢合围过来,把我包在中间,眼见陆峰他们几个就要追上,这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程树林?”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平头哥身后传来,我抬眼一看,一个少女带着墨镜,左手插兜,很拽的样子,只是右手上的一包南瓜酥着实有些拉胯。

“玉姐!”我惊喜叫道。

“还真是你啊,”马锦玉走到我身边,拍了拍那平头男的手,“二磊,把手放下,这是自己人。”

那名叫二磊的平头哥,居然对马锦玉毕恭毕敬,闻言立刻放开了我。

“你不是高中生么,这个点不去上学,在这做什么?”

我苦笑,正要解释,身后陆峰的声音已经贯彻而来。

“程树林在那,他妈的真能跑,给我抓住他!”

我无可奈何的耸耸肩,“看来我不用解释了。”

马锦玉见状,就笑,“没看出来,你也是个惹是生非的主。”

“人在江湖飘,咋能不挨刀,叫玉姐见笑了。”

“这嘴是真的贫,行了,你去上学吧,这里交给我就好,”马锦玉摘下墨镜,她脸上的红肿已经消退,我看到的是一张冷艳白皙的脸,“大伙儿,有人动咱们东街的人,怎么说!”

“干他!”一帮兄弟齐声道。

于是,当陆峰与几个喽啰骑车拐入巷口时,愕然的发现自己被一群莫名其妙的人包围,而我已然从另一边巷口离开。

我骑着车子,回过头来的最后一眼,只看到陆峰已被平头哥从自行车上扯了下来,而陆峰的小弟们见势不妙,也赶紧四散逃命,空留大哥一人,来应对这来自于无产阶级的铁拳。


到了学校,早读已过,我从后门进教室,蹿到座位上。

“程树林,你迟到了。”

看着俞晚来忽然出现的脸,还气鼓鼓的,着实给我吓了一跳。

“吓死我了,你怎么突然就出现了呢。”我拍拍胸口道。

“今儿早收作业你都没在,”俞晚来不悦地看着我,“又睡过了?”

我顺势下坡,“对啊,我爸去市里了,家里就我一个,没人叫我。”

俞晚来还想说什么,上课铃声已嗞叮叮的作响,她皱起眉瞅我一眼,还是转身回到自己前排的座位上了。

“我记得你今儿不走挺早的么?”张胖子把头伸过来,疑惑道。

“别提了,给陆峰那王八蛋堵门口了,追了我一路。”

“我靠!”

张胖子咋咋呼呼,“他还有完没完了,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他能把我怎么样?”

“那就好。”

张胖子放下心来,左右看了看,又用手背住嘴,悄悄地说,“告诉你个秘密,兄弟我今儿早可暗中观察了,你没来的时候,俞晚来时不时的朝你的座位上看,那关心的眼神儿,啧啧……”

我听了一怔,下意识回头去看前排,却发现自己刚好与俞晚来的视线一错而过,也不知到底是不是我的错觉。


班主任走上了讲台,以饱满的精神回应同学们的没精打采,她先是告诉了我们,六班的女生横死街头的事,凶手还逍遥法外,让我们这些天要么在学校,要么在家,千万不要乱跑。

这事让大家一度热议纷纷,后排有个男生是死者的好友,据说,那女生已经失踪一个月了,家人早早就报了警,找了很久都杳无音讯,谁知,再见时已经阴阳永隔。

班主任叮嘱完,就制止了同学们的七嘴八舌,这节课是语文,高中生心照不宣的规矩,就是语文课就是用来养精蓄锐的睡觉课,我昨晚没怎么睡,此刻眼皮重得不行,趴在桌子上,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我做了个朦朦胧胧的梦,梦见我身处一个房间,房内灯光幽黄,有一个女生朝我走来,她面容模糊,瞧不真切,还没待我问清对方是谁,就一把将我推到床上。

她忽然就把身上那件上衣脱了,露出白嫩的肌肤,吓得我有些窒息,她唇角扬起,似乎在笑,芊芊玉手将我按下,整个人骑在我的身上。我体内原始的欲望蠢蠢欲动,情不自禁地摸她,触手所及,她的肌肤就如冷藏起来的脂肪,柔软又冰凉,让人舍不得把手再拿开。

正当她准备俯下身子吻我时,她逐渐靠近的脸开始变得清晰,是俞晚来。

我的大脑迅速回过神来,一把将她推开,尔后在她不解的神情中,我蓦地身后一空,全身突然开始自由落体,堕进了无底的深渊。

我忽然身体一抖,从梦中惊醒,颤抖的动静很大,把周围的同学吓了一跳。

班级先是一阵静寂,随后爆发出哄然大笑,老师恨铁不成钢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就开始维持纪律,而俞晚来的眼神中,则很显然带着关切,可我却不敢再看她,下意识的将眼睛别到一边去。

都说谁家少女不怀春,可少年又何尝不是?

但从小的经历告诉我,男人在恋爱关系中追求的不止是开心与快乐,还有义务与担当,决不能像我爸那样,正因为自己没本事,才害的我妈早早的就因病去世,这不叫爱情,这叫自私。

我和俞晚来毕竟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是富家千金,德智体美全面发展,老师眼中的三好学生,敞亮的前途一眼就可以望到头,而我只是个住筒子楼的屌丝,学习也不好,连座位都被老师发配到宝岛台湾,在最后一排守着垃圾桶,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和我在一起是没有前途的,甚至会害了她。

想到这里,我忽然又有点委屈,这年头中学生早恋都习以为常,连胖子这种的,初三的时候还跟当时他们班级里的胖妞好过呢,可我的家境似乎天生就剥夺了我恋爱的权利。我不知道俞晚来对我是一种怎样的感情,是感激,还是喜欢,即使是后者,也不过是青春期少女对爱情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总有一天她会变得现实,意识到我们之间那道不可逾越的鸿沟,那时她会如何抉择,我又该何去何从?

下课铃声响起,我的脑海还是乱七八糟,因为那个梦的关系,我到现在都不敢再去看俞晚来,只能把头埋起来,像个鸵鸟一样,在逃避中品味自己内心的五味杂陈。

我想,我如果能有张宇那样的家境就好了,对,在我们班真能找到个和俞晚来相配的人,那大概就是班长张宇了,他们同样的学习优异,同样的富家子弟,怎么也比我这个一无所有的屌丝强。

“张宇真不要脸,又去找俞晚来了。”

张胖子的话在耳边响起,我抬眼望去,只见班长张宇坐在俞晚来身边,似乎在讨论作业题,他虽掩饰得很好,可我还是能看出,他镜片下的那双眼装满了对俞晚来的欲望。

“那不才子佳人么。”我说。

“锤子的才子佳人,他就一岳不群!”

张胖子忿忿不平道:“很多题他明明自己都会,非得装作不懂跑去请教俞晚来,故意耽搁人家的时间,简直伪君子一个,我跟你说,要不是他的话,现在俞晚来就该来找你了。”

我哑然失笑,正要准备下一堂课的书,视线无意间从张宇俞晚来那边扫过。

我忽然瞥见,张宇似乎颇带挑衅的看了我一眼,那虽是一闪而过,可我却瞧的清清楚楚,在那一刻,不知怎的,我跟吃了苍蝇一样,心里十分的不舒服。


晚自习前的大课间,有个男生拍了拍我的桌子,“班长让你出去一下。”

我走到教室外的走廊,见张宇正双手搭在栏杆上,好整以暇的等着我。

金色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让走过路过的同学止不住的回头看,感慨这是从言情小说里走出来的男神吧。

他和俞晚来一样,都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任何关于他的事都会成为学生们八卦的焦点,而我,在南城一中混了这么多年,别说青史流芳了,连像陆峰那样遗臭万年都做不到。

“有事?”

“去个人少的地方吧,讲话方便。”

张宇脸上浮现出笑容,很温和儒雅的样子,可落在我的眼中,却总觉得透着一股子别扭。

我们去了男厕,等到几个抽烟的男生出去后,这一方空间总算安静下来。

他问,“其实我挺好奇,你是怎么和俞晚来走得那么近的?”

“这似乎跟你没什么关系。”一句话就把我问的心烦,还以为有什么事呢,说完我就要离开。

“其实,我只是想和你打个商量。”

张宇轻笑,漫不经心地说,“你知道的,俞晚来似乎对你挺有好感。”

我转头,“那又怎么样?”

“我们做个交易吧。”

张宇的语气不紧不慢,说:“我的父亲与校长有点交情,我可以让你转到另一个班,另外,我还可以给你一笔丰厚的报酬,只要你从俞晚来的身边消失。”

“你给多少钱!”

张宇一愣,似乎没想到我会答应的这么快,过了老半天,这才平复下心情,对我说:“你开个价吧。”

“一千万。”

“你说什么?”张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疯了,我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钱。”

“你让我自己开价的啊。”我一脸无辜的表情,“要不,打个折,五百万?”

张宇的表情不淡定了, 恨声道:“三万块,不能再多了。”

我叹了口气,走到张宇的身前,唉声叹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那点钱,还是留给你做阴茎修复手术吧,岳不群先生。”

“你说什么!”

在张宇愤怒的表情下,我一脸哧笑的离去。

其实陆峰也好,张宇也罢,他们追不追俞晚来都与我无关,我又不会碍他们的事。但他们似乎都把我当成了自己的假想敌,总是想用金钱和暴力来时时刻刻提醒我,我与俞晚来是多么的不匹配,真的,这点不用你们提醒,我有自知之明,只是我决不接受这种恶心的交易罢了……除非他还能再加钱。

“程树林,你知道你们是不可能的!”

张宇在我身后恨声道,“虽然不知道今早你是怎么躲过的,不过,待会儿放学,陆峰可是会在校门口等着你的!”

我霍然回头,惊愕的看着张宇,这个温润如玉的三好学生。

“陆峰找我的事,你知道?”

“不止知道,陆峰又不是咱们班的,你不妨猜猜,他是怎么知道俞晚来与你走得近的?”

我震惊不已,怎么也没想到,张胖子的话居然一语成谶,这货太岳不群了,比岳不群还岳不群。

“我靠,没想到啊,我以为我这样子的才会叛变,没想到你张宇这个浓眉大眼的也叛变革命了!”

一个杀猪般的吼声从一个厕所里传来,张胖子推开门,提着裤子走出来,显然刚才在这里蹲坑,不知为何一直没发出声响,使得我俩都没有意识到他的存在。

“树林儿,你看到了吧,我早说了这货就是个岳不群。”

张宇脸色极差,索性摊牌,“程树林,既然你敬酒不吃,那我只能让你吃罚酒了,陆峰是咱们学校的校霸,只要他不放过你,接下来的高中两年,你就别想好过。”

说罢,他又调整出儒雅温和的谦谦君子模样,从厕所走出去了。

张胖子朝他背后狠狠地啐了一口,“什么玩意儿!”想了想,又对我说,“树林儿,这事不能了,你告诉俞晚来吧,我给你作证。”

我摇头,且不论这是我的一面之词,即使说了,俞晚来也信了,又能起怎么作用呢?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该如何应对陆峰,诚如刚才张宇所言,陆峰是南城一中的校霸,随从喽啰无数,连老师也对他毫无办法,被他盯上,我的高中生活恐怕不会再一帆风顺了。

我很自然的想起了马锦玉,也不知道今早她与陆峰的那场架,到底是怎样的结局。

但目前为止,正义的力量已经不能指望,南城警局的局长是张宇他爸,学校又一定会对张宇这样的好学生偏听偏信,没人在乎我这样一个差生,所以,我只能以恶制恶,别无选择。

不过,马锦玉真的愿意帮我么,有哲人说过,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那么,我要是借助了黑暗的力量,又将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校门口依旧人潮汹涌。

刚刚解放的学生们如洪水开了闸一般,从学校内倾泻而出。

隔着老远,我就瞧见了陆峰手插口袋,伸着头在四处张望,他身后还跟了几个小弟,就是一遇到危险就丢下他跑路的那几个。

“他还真来堵你了。”张胖子在我旁边道。

我转头,发现张宇果然就在不远处,不怀好意的准备看戏。

“妈的,这人太阴险了。”张胖子显然也看到了他,转头跟我说,“树林儿,趁现在人多咱们跑吧,或者去找保安也行。”

“不行,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去找保安也不是长久之计,我迟早得面对他。”

“那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会儿见机行事。”

我俩双双吸了口气,鼓足勇气,正准备迎难而上,忽然一只手从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

一个身影凑到我身边,问,“什么见机行事?”

我一回头,头大了。

张胖子更是结巴道,“俞……俞晚来,你咋在这?”

“什么我咋在这?”俞晚来一脑袋问号。

“噢,我的意思,是你今天怎么没坐车回去?”

“今天我去我小姨家玩,离得挺近的,就不坐车了,走去就行。”

俞晚来朝我这边凑过来,“我小姨家与你家挺近的,我们可以同路。”

这话换做以前,我大概会欣然接受,但现在是什么情况?陆峰还在前路虎视眈眈,我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更别说还得带上你一大姑娘了。

“我靠,树林儿,他过来了!”张胖子惊呼。

我再看去,果然陆峰已经发现了我,正努力分开人群,朝着我这边走来。

“谁过来了……呀!陆峰?”俞晚来一脸惊讶道。

张胖子也惊讶,“你认识他?”

俞晚来皱起眉头,目露厌恶,说:“就一天到晚只知道打架的那个,之前还经常来找我,我不想理他,他就骚扰我,总之就挺讨厌一人。”

停顿片刻,她又问我,“对了,他找你做什么?”

我苦笑,“晚来,你最好还是先走吧,接下来的事,不是你一个女孩子可以掺和的。”

“就是,俞晚来,很明显就是程树林要和陆峰约架了,你赶紧跟我走吧。”

也不知什么时候,张宇突然冒出来,一脸诚恳的跟俞晚来说。

“你还真会见缝插针啊。”我忍不住吐槽。

俞晚来疑惑的看向我,又摇了摇头说,“不会的,程树林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是陆峰要找他的麻烦!”

“还是晚来懂我。”

张胖子这边,已经开始怒视张宇,“你倒是会血口喷人,陆峰为什么来找树林儿,你自个儿不最清楚么?”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张宇不屑的看了张胖子一眼,又对着俞晚来说,“待会儿他们可能会打架,你一个女孩在这不方便,我怕他们误伤了你。”

“他敢!”俞晚来竟一把握住我的手,“我今天就跟程树林一起,看他陆峰能把我们怎么样!”

我的手忽然就被俞晚来握住,整个人都愣了,目光落到我们缠绕在一起的手,脑子里登时一片空白……这,就是牵女孩子手的感觉?

与此同时,张宇也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抓狂了,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这时,陆峰已经欺身近前,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而张宇目光慢慢变得阴毒,好似迫不及待的想看我出糗,似乎想以此来慰藉自己受伤的心灵。

“陆峰,老师和保安都在那边呢,你想干什么!”俞晚来挡在我身前,出声质问。

“晚来,我今天不是来找你的,额,你们……”

陆峰突然看到我们拉在一起的手,他也呆愣在原地。

我明显能从余光中看到张宇在窃喜,陆峰喜欢俞晚来不是秘密,他本就对我有深仇大恨,如今看到俞晚来牵着我的手,这简直就是火上浇油,看来待会儿一场硬战是怎么也躲不开了。

陆峰只呆了片刻,忽然喜上眉梢,做出一脸谄媚的表情,说道:“原来是大嫂啊,不知道什么时候跟我大哥在一起了,我都还不知道呢,哈哈哈哈哈……”

俞晚来:“……”

张胖子:“……”

我:“……”

张宇傻了,不禁出声道,“陆峰,你说什么呢,什么大哥大嫂?”

“陆峰,你抽什么疯呢!”张胖子也忍不住了,事先我俩几乎预算过所有陆峰可能做出的表现,并且都做好了相应的应对预案。

可当下他这表现,实在让我们所有人都始料不及,莫不成这小子今儿早上吃错药了?

陆峰没有理会他俩,反倒是溜到我面前,弓起身子,故意矮了我一头。

他挤出了个笑,说:“哥,早上玉姐跟我打过招呼了,从今儿起,我陆峰跟您混,我跟我手下一班兄弟都归您使唤,以后您让我打谁,我就打谁,绝无二话!”

我这才恍然大悟,看来今早上马锦玉没少教训他,不过令我意外的是,她不仅把陆峰打了一顿,还连她的骨气也打没了,直接收了做小弟发配到我这里来了,这可真是一件意想不到的礼物。

“可我看你挺勉强的。”

“不勉强不勉强。”

“你确定?”

“之前我不知道您是跟玉姐混的人,都是误会,您可别往心里去呵。”

看到原本一口一个“他妈的”的陆峰,现在变得如此唯唯诺诺,不由感慨无产阶级的铁拳果然坚硬无比,直接重击心灵,给他来了个灵魂上的深层改造,实在令人大开眼界。

我下意识侧头了眼张宇,后者现在已经是一副吃了屎似的表情,连我看了都替他觉得难受。

陆峰自然是知道内情的,顿时挺直腰杆,一把薅住张宇的衣领子,“小白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觊觎我大嫂很久了,是不是?”

“啊?”

俞晚来听到这话,脸蛋一红,不知所措的看了看张宇,又看了看我。

“我我我……我没有!”张宇通红着脸蛋,强行解释。

“我不管你以前有没有,总之,今后不能有!”陆峰不客气的将他一把推出,直接叫张宇摔了个屁股蹲儿。

张宇此刻是满脸的尴尬,连狠话都不敢放,拍拍屁股上的土就赶紧离开了。

陆峰跑过来邀功,“哥,满意不?”

“很好,可我还是喜欢你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你恢复一下。”

“好嘞哥,你们几个他妈的给我过来,全都给我拜见大哥大嫂!”

“拜见大哥大嫂!”

路人纷纷侧目,我与俞晚来下意识的扶额,这么丢人的场面,实在不想让人看见是我们,要遇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学校门口改梁山忠义堂了。

“不好,教导主任出来啦!”

“大哥大嫂,我护着你们,快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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