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在经济全球化新的历史阶段上,WTO将往什么方向发展?

回答
经济全球化正步入一个深刻转型的时代,旧的秩序正在瓦解,新的格局尚未完全确立。身处其中的世界贸易组织(WTO),也如同站在一个历史性的十字路口,它的未来走向,无疑是观察全球经济大势的关键视角之一。

过去几十年,WTO作为全球多边贸易体制的基石,在推动贸易自由化、规范国际经贸关系方面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它建立了一套以规则为基础的争端解决机制,有效地减少了贸易摩擦,促进了全球资源的优化配置,为许多国家带来了经济繁荣。然而,我们也必须承认,伴随着全球化的深化,WTO自身也暴露出诸多挑战和局限性。

当前WTO面临的几个突出困境,是理解其未来发展方向的起点:

改革停滞的困境: 多哈回合谈判自2001年启动以来,由于各成员方在农业补贴、知识产权、服务贸易等核心议题上分歧巨大,至今未能取得实质性突破。这使得WTO在应对新兴贸易议题和成员关切方面显得力不从心。
“中国因素”的挑战: 随着中国经济体量的增长和在国际贸易中的影响力提升,一些成员国对其贸易实践和市场经济地位提出了质疑,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加剧了WTO内部的紧张关系。
地缘政治的阴影: 近年来,贸易保护主义抬头,单边主义和保护主义措施屡屡出现,特别是中美贸易摩擦,使得WTO的权威性和有效性受到严峻考验。大国竞争和地缘政治因素正在重塑全球贸易格局,也给WTO的运作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争端解决机制的瘫痪: 上诉机构因成员国阻挠法官任命而长期停摆,这使得WTO的核心功能——提供公正、有效的贸易争端解决服务——大打折扣,严重削弱了其作为“世界法院”的效力。
新兴贸易议题的空白: 数字化贸易、绿色贸易、数字税、供应链韧性等议题已成为当前国际经贸关注的焦点,但WTO在这些领域的规则制定却相对滞后,难以满足现实需求。

在此背景下,WTO的未来发展,很可能在以下几个方向上寻求突破和调整:

一、 聚焦“补短板、强弱项”,力求重塑其核心功能:

改革争端解决机制: 这是WTO能否“活下去”的关键。虽然短期内恢复上诉机构的难度极大,但各成员方仍会寻求替代性的争端解决方式,例如加强小组程序的效力,或探索临时性的解决方案,以确保贸易规则的强制性。长远来看,改革机制的改革方向可能包括:简化程序、限制滥诉、提高透明度、以及在适用性上进行必要的调整。 可能会出现一种“分层”的争端解决模式,即对于一些关键性、敏感性议题,可能需要更具弹性的处理方式。
推进“小多边”和“区域化”的补充: 在多边谈判陷入僵局之际,WTO可能会容忍甚至鼓励成员方在一些特定领域(如数字贸易、绿色贸易)通过“小多边”协议(如CPTPP、RCEP的贸易便利化章节)或区域性协定来先行探索和制定规则。这些区域性或小多边安排,在某种程度上可以为WTO未来的多边改革提供“试验田”和“范本”,但也可能进一步加剧全球贸易规则的碎片化。 WTO需要找到一种平衡,既能接纳和整合这些区域性成果,又不至于完全丧失其作为全球唯一合法贸易框架的地位。
提升透明度和包容性: 鉴于发展中国家在多边贸易体系中的关切,WTO未来需要更加重视提升透明度和包容性。这意味着要给予发展中国家更多的话语权,在规则制定中充分考虑其发展阶段和特殊性,并在技术援助和能力建设方面提供更多支持。 增强成员国之间的沟通和信任,也至关重要。

二、 拥抱新时代挑战,拓展和更新其规则体系:

积极应对数字化贸易挑战: 随着数字经济的蓬勃发展,数据流动、数据本地化、网络安全、人工智能伦理等议题对全球贸易产生了深刻影响。WTO需要加快在数字贸易领域的规则制定,建立一套能够平衡促进数字经济发展、保护消费者权益、维护国家数据主权和安全的全球性框架。 这可能涉及制定关于跨境数据流动、数字服务贸易、平台责任、网络安全等方面的新协议或指导原则。
回应气候变化和绿色转型的需求: 气候变化已成为全球性的重大挑战,绿色转型也对国际贸易规则提出了新的要求。WTO需要探讨如何将环境和气候目标纳入贸易政策,例如通过“绿色关税”的规则化、推动环境产品贸易自由化、以及对可能引发“碳泄漏”的政策进行规范。 如何平衡贸易自由化与环境可持续性,将是WTO面临的一大考验。
关注供应链的韧性和安全: 近年来,全球供应链面临疫情、地缘政治冲突等多重冲击,稳定性受到严重挑战。WTO可能会关注如何通过贸易规则的调整,提升全球供应链的韧性和安全性,例如促进供应链的多元化、加强贸易便利化以降低物流成本、以及在危机时期建立更有效的协调机制。 但这需要小心处理,避免过度保护主义和供应链的“阵营化”。

三、 在地缘政治新格局中寻求定位和平衡:

在大国竞争中保持中立和专业: WTO将不可避免地处于大国竞争的夾縫中。它需要努力维持其“技术官僚”和“规则制定者”的身份,避免被卷入政治博弈的漩涡。 强调基于证据的决策和多边协商,是其保持公正性和合法性的重要途径。
探索新的治理模式: 面对成员国分歧加剧的现实,WTO可能会尝试更加灵活和务实的治理模式,例如“协商一致”与“多数表决”相结合的机制(尽管在重大问题上,协商一致仍是难以逾越的障碍),或在特定议题上采取“菜单式”的参与方式,允许成员根据自身情况选择加入。
与其他国际组织协同: WTO不能孤军奋战,它需要加强与其他国际组织(如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的协调与合作,形成更有效的全球经济治理合力。

总而言之,经济全球化进入新阶段,WTO面临的挑战是系统性的,其发展方向也必然是多维度的。 它不再仅仅是推动贸易自由化的“老牌”组织,更需要成为一个能够应对新时代复杂挑战、引领全球经济可持续发展的“改革者”和“协调者”。

可以预见,WTO的未来将是一个在压力下不断调整、在改革中艰难前行的过程。 它或许会失去一些过去的“光环”,但只要它能坚持多边主义的原则,展现出改革的决心和能力,并成功应对新兴贸易议题,那么它仍将是全球经济秩序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环。但如果改革停滞,内部裂痕加深,那么全球贸易体系的碎片化将进一步加剧,世界经济的稳定与繁荣也将面临更大的不确定性。

关键在于,WTO能否找回初心,并在新的历史语境下,重新定义其价值和作用,成为连接各国、稳定预期的重要桥梁。这需要所有成员国的共同努力和智慧。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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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以往的一篇文章回答你

别了,全球一体化,再无法起死回生的WTO


2001年11月10日,经过15年艰苦谈判的中国加入WTO(世界贸易组织),朱镕基总理说了一句让那个年代人无法忘怀的一句话:“黑发人谈成了白发人!”2001年中国GDP是1.4万亿美金

2019年12月11日,WTO中7名法官编制的上诉仲裁机构只剩下一名法官,中国和美国正在贸易战,没有任命新的法官,失去了仲裁作用的WTO停摆。这一天,世贸组织总干事罗伯特·阿泽维多,面带沧桑地评论道:“我可以说的是,这仅仅意味着,一切将会不同了。”2019年中国GDP是14万亿美金, 和2001年相比,整整翻了十倍。

2001年,中国加入WTO,首席代表龙永图老人谈到入世艰难时说:“世贸组织好比一个党支部,美国现在是书记,中国是一个要求入党的积极分子,美国担心中国以后会跟他做对,于是趁你要求入党时好好考验一番。”中国入世艰难,美国国会也为中国吵翻天,时任美国总统的克林顿说:“中国入世,不仅是同意扩大对美国商品的进口,更是同意进口民主社会最珍视的价值观之一——经济自由。当个人有能力心怀梦想,更有能力实现梦想时,他们会要求更大的发言权。”克林顿为中国的精彩演讲让国会通过了接纳中国的决议。

“2015年,中国人均GDP将达到7,000美元,中国将在2015年,接近成为一个民主国家”,美国国家情报委员会主席亨利·罗恩(Henry Rowen)乐观预测。特朗普在2000年,玩票性质地参与了总统竞选,写了一本《美国,值得我们拥有》(The America We Deserve)的书,书中说北京是美国“最大的长期挑战”。事实是,中国2013年完成人均7000美元的GDP,政治体制没有任何改变,经济领域国进民退。

2015年,中国没有按照美国的理想成为民主国家,特朗普2016年当选总统,他说:“我是中国贸易的被拣选者!”2018年,中美两国拉开了贸易战的序幕,看似突然,也是必然。特朗普的经济顾问Kevin公开表示,让中国加入WTO是一个错误,造成了美国几百万产业工人失业和几万亿美金的贸易逆差,而且中国也没有遵守当初入世时的承诺,且“行为不端”,暗示应该将中国驱逐出这个WTO。中国反唇相讥,让中国加入世贸组织,美国是最大受益者。中国当初这个入党积极分子果然和书记做对了。

中美贸易,两年酣战,2020年,硝烟弥漫的战争终于达成了协议,两国关系开始缓和,本可以起死回生的WTO却披戴皇冠的病毒再次击倒。病毒的起源,疫情的控制,数据的真实等等问题,加剧了中美两国的不信任,特朗普剑指中国同时,也明确表示不会放过WTO(世界贸易组织),WHO(世界卫生组织)。中美两国关系空前紧张,回到了改革开放的原点也是冰点。耐人寻味的是,4月12日中国表态,会认真履行世界贸易组织的承诺。这个时间点,WTO名存实亡,中美之间剑拔弩张。

中美两国的关系回不去了,WTO也不会再有复活的日子了,最终会成为历史长河中一个时代符号。成为一代中国人的美好记忆。WTO的出生,本就是人类乌托邦式的理想实践;没有裁决,只有调解,寄希望成员国道德的自我约束,这种机构怎么可能长久?消亡,不过是早晚。

讨论WTO,绕不过《大西洋宪章》。1941年8月13日,美国总统罗斯福和英国首相丘吉尔两个时代领袖,签下了给战后世界基础框架的文件——《大西洋宪章》,其中第四条、第五条说道:“要在尊重现有义务下,努力推进所有国家可享的福利,无论这些国家是大是小,是胜利或是战败,在相同条件下,都能够获取它们需要的原料,参加世界贸易,以促进国家经济的繁荣”。在这份文件的带动下,建立起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世界银行(World Bank),以及世界贸易组织WTO的前身——《关税及贸易总协定》(GATT)。三大支柱,奠定了国际新秩序用贸易、金融的手段维系。

美国推动全球一体化的初衷是将低端且有环境污染,低价值的制造业外迁,致力于金融、科技、服务业,美国的策略非常成功,低价值的制造业转移到了中国这个世界工厂,华尔街的金融、硅谷的高科技、好莱坞的娱乐、麦当劳、星巴克的咖啡成为了象征美国产业的符号。美国东海岸的金融,西海岸的科技成为世界的两个中心。可是中部、南部失去话语权的“铁锈地带”的产业工人越来越贫穷,“美国梦”也变成了金融、商业、科技精英独有权力。最近热播的《美国工厂》中,一位工作20多年的技术工人无奈的说,他的工资不到女儿做美甲工作收入的一半。特朗普的选举成功就是依靠“铁锈地带”失去话语权者的支持。

中国成为世界工厂,得到了天量订单,外贸额年年增高,在经济效益驱动下,自然资源过度开采,环境肆意破坏,河流被污染,空气被雾霾,直到2017年,中国才禁止洋垃圾进口。世界各国发订单的企业才不在乎出口地的工人有没有保护,环境有没有破坏,资源是否枯竭,在乎的是质量合格,价格低廉。

用金融、贸易维系的新世界秩序中,华尔街金融在高科技的保驾护航下一轮又一轮的收割着全球的财富。这个秩序中,世界的公民都成为了被收割的对象。无数被割的韭菜心中的梦想是“战胜庄家“,最后发现只能”与狼共舞“,才会有一点残渣可吃。

第三世界中,自由贸易最大的受益者都是用廉价劳动力、土地和资源换来的,比如中国、印度和巴西,可并不包括被遗忘的非洲大陆,历史上被殖民奴役的土地在全球一体化进程中变得更加贫穷,生存都要需要富有国家的怜悯。

金融和贸易构建的世界秩序,最大获利者是金融大鳄、科技巨头、商业奇才、集权的政府等等世界精英,精英们反过来极力维护这个体系。一系列的文章、研讨都是围绕如何继续或改良这种秩序。桥水基金的创始人瑞.达利欧在疫情中推出《The Changing World Order》(正在改变的世界秩序),备受推崇,书中描述和教导人们如何在尸骨堆积如山,百年不遇的灾难中,用金融的方式继续赚钱,赚大钱,赚富可敌国的钱,正如他《原则》书中提倡的,所有的法则就是为赚最多的钱。这篇文章在很多推荐中被注明是深度好文。这个世界中,信仰、政治、体制、文化等等一切的变革都是为赚钱服务的。

《大西洋宪章》用一种乌托邦式的方式提倡和建立了新世界秩序,试图用自由贸易的方式解决种族、民族、政治、宗教、文明的冲突,在二战的废墟中,在苏联解体的混乱中,无疑有巨大的凝聚作用。WTO的口号解析起来无非是:“为了钱,四海之内皆弟兄!“美国更是梦幻般的认为,自由贸易可以带来自由政治,估计政客们也不相信这种理想。华尔街的金融家更相信中国有便宜的土地、廉价的劳动力和取之不尽的资源。中国靠不住了,换到印度、越南。特朗普在疫情期间还亲自访问印度,面对十万人讲话,没有一个人戴口罩。

经济迅速崛起后的中国有了钱,和规则制定者们的冲突再起。“韬光养晦”并不是改变自己,而是把真实的意图隐藏,“战狼外交”是真实意图不再隐藏,是大国“我有钱,神州之外尽蛮夷“的霸气外泄,是体制和文化的自信。不是疫情带来的冲突,是疫情让隐藏的冲突显现,也许早一点爆发并不是坏事。疫情带来的决裂,让WTO(世界贸易组织), IMF(国际货币基金组织), World Bank(世界银行)三大金融、贸易支柱 支撑的全球一体化轰然倒塌。

2020年的疫情敲响了奄奄一息,但还可能死里复活的WTO的丧钟,也宣判了WHO(世界卫生组织)缓期执行的死刑。彻底终结了人类用经济的方式联合成一体的乌托邦之梦。世界再也回不去了,暴风雨即将来临,对中国、对世界都是一样。如基辛格所说:“关上窗户,暴风雨要来了。”可中国的这扇窗关不上,整间房子都在暴风雨的中心。

百年后,也许有历史老师讲课中会说:“那个时代的人试图用贸易、金融的方式维系人类的和平,政治的冲突,道德的高尚,他们认为人有钱了就会善良,结果钱有了,信仰缺失、道德沦丧,人类用了百年的时间才重建了信仰与道德,但是这个世界的资源被祖先开采没了,环境被污染了,还需要100年来恢复。”

“你们和不信的原不相配,不要同负一轭。”这是《圣经》中的教导,中美之间本就有着完全不同的信仰基础,本不可能同负一轭。但在全球一体化经济至上的理念下,中美之间有了40年密不可分的亲密关系。《圣经》还有教导:“一个人不能侍奉两个主,不是恶这个爱那个,就是重这个轻那个。你们不能又侍奉神,又侍奉玛门 “经文中玛门就是金钱(money)。全球一体化就是美国协同各国,带领世界一同敬拜玛门,用美元修建一座通天高塔。带着王冠的病毒终止了WTO的复活,也终止了人们再度用自由贸易的方式连接敬拜玛门。金钱搭建通天塔的进程结束了,这个世界变乱了。变乱的世界中谁在认罪悔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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