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很喜欢他的。因为年轻,以前他和强权作对的故事也没怎么听说过,喜欢仅仅来源于他的作品。直到十几天前,他到我们学校来做了一个讲座,我对他的印象才大为改观。
这家伙是真牛逼。
没有接受过很好的教育,没有这份义务,却凭着爱好和责任心,通过自己的苦读,搭建起一个关于喜剧的学术理论,还能做得很好,完善而科学,并且乐于出来讲学传播。单凭这点我就觉得他应该得到一个很高的评价。
这是一个关于喜剧的讲座。听众中除了相关专业的学生外,还有不少是像我这样跑过来蹭课听的。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很好,因为他的讲座是按时开始的,不像别人那样端架子。而且讲座一开始就说,要秉承科学的态度来研究,要承认这个世界是有物质决定的(一开始大家还很好奇为什么要这么说,后来才明白,在上戏上课的时候有人连这点都不承认 ort )然后对喜剧进行定义,而喜剧的定义是连专业课本上都没有的东西。
然后就开始讲课
这个讲座是要连办三天,每天从早上 8 点降到中午 12 点,这么长的课时对课程和授课者的要求很高。但是我错了,他每天按时 8 点开始讲课,中途休息 2、3 次,每次十来分钟去喝点水,然后就一直讲到 12 点,有一次是实在讲的太兴奋,一直讲忘了下课,底下坐着的领导们都受不了了,只好示意让他停下来。而讲课的内容也是实打实的干货,全程都没有扯那些很玄很虚的东西。讲出一个观点,就必然拿出相关的数据或者证据来证明,如果缺乏相关实证,就老老实实地强调这只是假说,是自己的一家之言。据他自己说,在研究的时候要看不少书,天气热的时候,裤裆的地方被汗一直沤着,只好拿个小风扇摆着吹,就这样还一直在看书,确实很不容易。
至于品格方面,确实有骨气,在讲到喜剧发展的时候,也不讳言,明确地说里面也有政府的责任。比如因为思想落伍、政治落后,导致价值判断错综,道德指向不明,让观众哭笑不明。再比如政府办文化的时候,由于依托大量资源,投资、宣传、传播上的能力几乎无限。又可以设立奖项,这样就引导了价值导向,让喜剧发展方向混乱。而在讲课的时候他一直尽量避开对像赵本山这些同行的评价,背后不议论人。然后说到自己培养后续人才方面,也很无奈,说,能力可以传授,本事可以给,那谁来给徒弟房子、行政级别呢?虽然他自己当初就是因为出演了吃面条,被八一厂的同事们瞧不起就愤而出走的。
明明可以选择和强权站在一边好好享受,却能坚持原则,实属不易。
归根结底,也许还是像@田超 说的两点,专业和气节。这两点不仅仅是陈佩斯受欢迎的原因,也许也是大部分在网上受到网民追捧的人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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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1.26 update:
写这个答案是13年10份25号的事情了。没想到两年后又能听一次陈佩斯的讲座,这一次的内容和上次差不多,但不论是逻辑上还是内容上,整个讲座都明显有了不少的优化。对这个人的敬佩更加一层,增加一下在下面这个答案如何理解陈佩斯所说的「喜剧都有一个悲的内核」? - 陆天的回答里已经写了的内容吧。
题目回答完毕,接下来是题外的补充:
上面有答主说,这个说法最早见于几年前的杂志。但也许在八九十年代,他脑中就有了这个理论的雏形。他在讲座里分析了他几个小品的结构。
首先是最早的小品,《吃面条》
《吃面条》的结构很简单,优越感是由陈小二提供,陈小二想出名,就去跟导演应聘了吃面条的角色,但他又没经验、没本事。所以被导演一次次叫停,他就得一次次地完成吃面条的动作,本来吃一次还好,到后来越吃越撑,越吃越难受,伤害不断累加,观众从这个自作自受的蹩脚演员身上获得了优越感,从而发笑。
然后是《烤羊肉串》
这时的结构开始丰富起来。除了依靠累加伤害带来的优越感以外,他还安排了一个身份错位的桥段。小商贩陈小二无意间扮成了维族人的形象,明明就是同一个人,可工商局管理员居然没有认出来,还跟他聊起天,放了他一马。这时就又多了一层优越感,由被蒙在鼓里的、代表伟光正的执法人员提供。
接下来是《警察与小偷》
这个故事的结构就更为复杂。
首先,是作为小偷,穿着假警服给同伙放风的陈小二,在不经意间竟然碰上了真警察。此时小偷处于一个可能被抓住的境地,这个窘境就形成了一个差势。这是第一层。
然后,陈小二这个假警察在危机中居然还能误打误撞地和真警察聊起天来,还没被真警察识破身法。此时之前窘境形成的优越感暂时挂起,由糊里糊涂的真警察提供另一层的差势:“小偷在警察的面前警察居然没认出来,这警察真笨。” 这是第二层。
接下来,陈小二成功应付走真警察后,开始沾沾自喜,竟然真把自己当警察了,开始在大马路上模拟指挥交通,踢正步。这时这个不自知的笨贼,又给观众带来了第三层差势。
最后,真警察居然回来了,而陈小二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在和警察的交流中还趾高气昂,在危机中还洋洋自得。这就是最后一层差势。
四层差势不断叠加,在故事的最后一并释放出来,带给观众极大的优越感,从而形成了更好的喜剧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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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三个小品的戏剧结构可以看得出,戏剧的结构在不断变得复杂,情节更为巧妙。陈佩斯在不断强化喜剧中的差势,增加喜剧中的技巧。从而给观众带来更好的喜剧体验。也许早在八九十年代的时候,当时还有不少人是抱着出名、挣钱的目的演出时,他就有意识地完善他的喜剧,并从中慢慢发展出了一套理论。虽然故事情节通俗,不够雅致,但内在却变得精巧。
在那个嬉皮笑脸的陈小二下,也许藏着一个像工匠般不断耐心雕琢自己作品的陈佩斯。
还有一点很让人钦佩,陈佩斯并不是想出了这个理论以后,就把这理论藏在怀里当宝了,他一直在努力完善这个理论。他证明的流程越来越简练,逻辑越来越清晰,内容也越来越丰富,同时还加入了不少简单易懂的实例来说明,和三年前比有了很大的进步。讲课也慢慢有了老师的风范。
他已经是一个成功的喜剧演员,获得了足以称道的成绩,但也许他并不满足于那个陈小二,并不满足于当一个优秀的喜剧演员,他心里也许有更大的目标。可能若干年之后,我们所了解的大部分喜剧演员都将淹没在时代的河流中时,
他会留下,并且不朽。
1、厚古薄今。
2、被封杀既是不幸,也是幸,有多少人记住陈佩斯反倒是因为被央视封杀。
3、演技好。
陈佩斯演技好不假,《吃面条》等单说演技放到春晚上可能无出其右,但剧本呐?就说陈佩斯被封杀之前的小品,什么《宇宙体操队》、莫名其妙的《王爷与邮差》还有个什么大变活人,演技依然好,但真能看得下去?作品少、代表作更是少。也谈不上多有现实意义,巅峰的吃面条、胡椒面、姐夫小舅子、甚至主角与配角,现实意义上也远远达不到黄宏的打扑克、冯巩的小偷公司等的程度。
总结起来,大约是因为陈小二曾经给大家带来过很高的期望,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戛然而止,让人不由得怀念。要是没有封杀,大约也就是今天的冯巩了。
陈佩斯使用的是一种更高级的喜剧技术
两年前,曾经写过一篇有关陈佩斯的文章发表在《中国周刊》,而后这两年,以记者身份参加过陈佩斯的喜剧培训班,与他本人进行了几次有关喜剧的交流。以下根据《中国周刊》刊发的那篇文章并结合最近的感受作出的回答。
(1) 陈佩斯创造了“父子情境喜剧”
1979年的《瞧这一家子》,是陈佩斯第一次担纲主角。导演王好为这样评价陈佩斯的处女作:“有些演员是生活中闹腾,一上戏就蔫。陈佩斯反之。他不是展示了一点点喜剧才能,而是充分展示了自己的喜剧天赋。”
《瞧这一家子》是“文革”后中国第一部喜剧电影。当年拍摄时,没有任何可参照的电影和教材。在父亲陈强的督促下,陈佩斯临摹卓别林的电影。陈佩斯曾说:“我当时是为生活所迫,吃不饱饭才混进八一电影制片厂。说心里话,我没有想过当明星,也没这个概念,你说我有喜剧天分,那是骗人。”
他的第二部电影《夕照街》演一个配角,诸多待业青年中的一员,短短几场戏,他提着鸽笼,玩世不恭的“二子”形象和那一句“拜拜了,您嘞”的台词成为了电影最出彩的部分。
拍完《夕照街》后,陈强建议陈佩斯多在喜剧上下下工夫——陈佩斯最初从事喜剧的时期,‘伤痕文学’正流行,他不认为这类文学不应该是社会的主流文化。《夕照街》中塑造的‘二子’形象和陈强塑造的老北京形象给了他灵感,可否以爷俩为核心,再向前发展。”
《父与子》、《二子开店》、《爷俩开歌厅》、《父子老爷车》这四部作品几乎是围绕着陈强父子展开:在《父与子》中,陈佩斯给父亲吃人参, 父亲吃多了,浑身发热,到处乱跑。这出戏成功地解构了父亲这个形象的严肃性和权威性。在《二子开店》中,儿子是经理,父亲是员工,一面是父子之间正常的伦理角色,一面是现实生活中上下级的关系处理……
陈佩斯分析过“二子“这一形象:身份很低,绝对的小人物,在电影中,多以单身汉的形象出现。他说:“通过父子之间的矛盾引发戏剧冲突,是当时我们唯一找到的一个喜剧结构,通过颠覆权威和伦理做戏,父亲是伦理关系中的强者,然后用弱者颠覆强者,是一个正反两面的套路。不过这些理论,他都是后来才明白的。
整个1980年代,陈氏父子的电影走进了千家万户。他们为中国电影创造了一种新的喜剧模式:利用父子冲突构建喜剧情境。
“二子系列”在中国喜剧历史的地位是什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严格意义上划分,陈佩斯的父子喜剧是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的市民喜剧。那时,中国电影是有一些描写城市底层人民生存困境的喜剧。到新中国建立后,喜剧电影出现空白,即使有,也多是歌颂性喜剧。此外,陈佩斯的喜剧并不是简单的复制老电影。他有很多新时代特征,比如高考、个体户。”
“二子”系列只做了五部。没继续拍下去,是因为陈强的身体。因为“二子”,陈佩斯慢慢摸到了喜剧的门槛。尽管电影家喻户晓,但陈佩斯本人却遭遇了从艺生涯中最严厉的批评。1986年拍摄《少爷的磨难》后,有人撰文:“陈佩斯的喜剧表演是装出来的,纯为搞笑而搞笑,很低俗。”——这也反应出整个1980年代,中国电影的大环境是精英文化文化,拍电影赔钱没有人批评,拍电影赚钱就受到诟病。批评者站在正剧和精英文化的立场去审视陈佩斯的喜剧。
对陈佩斯来说,这很不公平,现在回头看陈佩斯的经历,他不是一个生逢其时的喜剧演员——跟个性有关,跟他喜欢的喜剧形式也有关系。
肢体语言精准,喜剧 形式高级
在陈佩斯所有的小品中,《警察与小偷》被他认为是至今难以超越的经典。陈佩斯在里面用了五六层的喜剧理论:错位,伦理,对权威警察的颠覆,小偷和警察按各自的逻辑自说自话,却又能对答如流。
陈佩斯是一个能够熟练掌握多种喜剧技巧的演员:《吃面条》中,他的“小心眼”是多吃碗面条,不是演戏;《主角和配角》中,他扮演的叛徒要反串演共产党员;《王爷与邮差》中,尊贵的王爷被卑微的邮差玩得团团转。陈佩斯在小心中非常善于使用喜剧倒置这一手法,这个手法是莫里哀戏剧里经典的‘仆人戏弄主子’。”
喜剧最重要的是建立了正确的喜剧关系,陈佩斯和朱时茂一正一邪,两个人物之间的对立矛盾,自然会制造出巨大的笑料。
在中国,和其他喜剧演员相比,陈佩斯对肢体语言的控制极为出色,分寸感和精确度。我们常常觉得卓别林的喜剧夸张,但并不令人反感,这就是肢体动作在喜剧中的重要性。至于喜剧可以夸张到什么程度,很难定义。要靠演员自己掌握。多一分不行,少一分不笑。表演一个动作时,节奏控制的要极为准确,否则包袱就没了。陈佩斯在这方面做得非常优秀。”
另外,陈佩斯的小品很少怯口(说方言),不拿残疾人开玩笑,基本不出现女角。他一直扮演的是不断变迁的大时代下,小人物的命运格局。细想起来,这些小品很高级。与之对比,这些年在春晚上大红大紫的赵本山,他的小品其实并不高级。
窘境技巧使用得炉火纯青
后来开始自拍自导的陈佩斯对喜剧的理解更加透彻。在《孝子贤孙伺候着》中,陈佩斯运用了伦理喜剧,误会喜剧和计谋喜剧的叠加。母亲想土葬,儿子又是干部,老舅开了纸人纸马铺子,想让外甥犯错误保住自己的生意;在《编外丈夫》中,陈佩斯尝试了错误喜剧,小官僚被免职了,不敢回家,找工作又没有一技之长。
陈佩斯有一部被低估的电影《太后吉祥》——在这部电影中,陈佩斯对喜剧技巧运用达到巅峰。他饰演的乡土医生偶然进到宫里,恰好碰到太后怀孕了,一系列阴差阳错由此展开。整个电影的设计简直是天方夜谭,陈佩斯的想象力超大。但而后的情节并不离谱,细节处理都非常人性化。陈佩斯的喜剧桥段并不是为了做而做,而是在大的叙事下正常展开。现在的很多中国喜剧电影,是演到这里就要搞笑,根本不管叙事了——好吧,又要吐槽冯小刚,冯的喜剧电影风格基本上不太管叙事,不靠逻辑和人物冲突制造喜剧桥段,靠小贫嘴和段子的拼接,这和王朔的剧本有关系,也让是很多观众误以为这就是喜剧,这点是让我很不喜欢的,难道冯的喜剧不是小品段子式的拼接吗?手法太简单了。
《太后吉祥》最经典的一个桥段是:陈佩斯饰演的郎中质问陈强饰演的王爷:“太后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没想到你这么老还挺能干。”
这是一段把人物情境推到极致的表演,喜剧中的专业术语称为“窘境”。陈佩斯十分擅长制造窘境,他自己曾分析说:“窘境是所有人都有的。利用自身残缺、错误思想、错误意志都是窘境。喜剧的技术就是让人陷入窘境,再解脱出来。”
在分析赵本山和陈佩斯的喜剧表演有何不同时、“赵本山可能一上台就说:‘唉呀妈呀,这是怎么了?’但也许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但对陈佩斯来说,一定是真的出状况了,才会有包袱笑料。陈佩斯对人物的境遇和境遇下发生的肢体表现最感兴趣。”
只有把喜剧情境推到极致,陈佩斯的表演才能达到淋漓尽致的境界。而一般演员是演不好窘境的。”
陈佩斯也有不擅长的喜剧技巧。“心理喜剧”是陈佩斯最不擅长的,心里喜剧的笑料来源于两个人之间的心理错位:大家彼此心怀鬼胎,自说自话,还能自圆其说。
喜剧演员的自我修养
最近几年,潜心做舞台剧的陈佩斯基本不出现在江湖,忙于喜剧研究和喜剧培训。只读过五年书的陈佩斯长期研究莎士比亚、莫里哀等喜剧大师的作品。他的偶像是卓别林,曾反复临摹卓别林的电影,每看一遍都“惊心动魄”。不夸张点说,陈佩斯其实就是中国版的卓别林。
不过,在网络文化泛滥和各类纯搞笑话剧的冲击下,陈佩斯的话剧也呈现出一些下滑的趋势。
对他来说,现在最大的困境是缺少一个稳定的创作团队和一位等重量的搭档。因为是民营公司,他养不起一个编剧团,无法像赵本山一样打造一个基地,用高薪留住人才。从商业模式上,陈佩斯的影视公司不像一家企业而更像一个手工作坊,一个家庭企业。
一些批评者认为陈的喜剧能力在下降,也许,他现在的作品不是中国最好的喜剧作品,但陈佩斯最令人钦佩的一点是,绝不会可怜巴巴的、无原则地向网络乞讨笑料。你可以说他老派、不机灵。但看看现在春晚小品相声,80%都是从各处揉搓揉搓就上台了。陈佩斯是自己种庄稼的人。
陈佩斯在写一本关于喜剧的书,中国基本上没有人对喜剧进行系统研究。他的办法是追根溯源,从人类学和历史学的角度搞清楚喜剧,比如人为什么会发笑?是分泌多巴胺?如何让人发笑?就是喜剧最基本的手段。在他的喜剧课堂上,他提出了差势理论,即为观众和演员存在的信息不对称导致效果。简单点说,观众是全知视角,可以看到全部故事,所以看到不明真相的表演者才会发笑,而差势约大,笑果越好——对于这个理论,陈佩斯在话剧《老宅》中有很大胆的实践,我推荐有兴趣的朋友可以买票看看。
我也曾经跟他聊过当下的中国喜剧电影《泰囧》等等等,他几乎能一阵见血的指出问题出在哪里——前期的叙事逻辑不够严谨,导致后期笑果减弱。
另外,陈佩斯强调,喜剧的内核是悲。几乎所有的喜剧人物都有一个悲情内核,悲情是最打动人的部分。这里,他还是强调人物的情感力量,而不是满足于几句语言上的俏皮话。
遗憾的是,喜剧是一门此时此刻的艺术。通俗点说,卓别林的笑点放到当下,就不可笑了。 这也是陈佩斯留给观众最大的遗憾,1980年代,他成长于中国的喜剧荒漠,社会环境并不认可他的喜剧方式;1990年代,他从事电影,成立了民营电影公司,但受困于体制,又因为院线瞒报票房,负气退投身话剧;话剧是一个多苦的差事,靠一场场演出跑码头,中国的话剧大环境并不好,陈佩斯在尚未完善商业模式时很快又受到了网络速食文化的冲击
喜剧电影是冯小刚的天下,春晚小品是赵本山王朝,但拉开这两个人,发现陈佩斯站在中间,是中国喜剧历史上最不容忽视的大家。
陈佩斯谈过,自己非常喜欢卓别林在《舞台生涯》中的最后一个镜头,他说这让他真正认识到喜剧的真谛:一个伟大的日子,卓别林在舞台上完成了自己追求一生的事业,最后跳进一面大鼓。以痛苦换来了观众暴风骤雨般的掌声。
关于喜剧表演——
《吃面条》围着一个空桶表演吃面——
作为观众,你会以为那个桶里真的有面条,你会被他稀里糊涂唆面条的样子完全打动,吸引,甚至自己也会不由得去盛上一碗,然后深刻体验他由饿到胀的过程。
《胡椒面》对着一个空碗吹馄饨——
你会感觉到那个汤的热度,味道,最重要的是烫的感觉。
《羊肉串》对着一个空签子啃羊肉串——
你会感觉到那羊肉串粘在签子上的韧劲,嚼劲。你会记得那句“闻着臭,吃着香,咽到肚里量烫烫”的台词。
《拍电影》身上没有水——
却表现寒冬里沾水被冻的感觉,还有那看不见的流涕。
本事体现在细节。说表演,陈佩斯老师的细节是响当当的,台词,表情,微表情,动作,肢体,无可挑剔。
三观体现在主题。说主题,他早期的很多小品塑造的人物都是陈小二——要么就是有演艺梦的演员,要么就是不法商贩,要么就是小偷,唯一的一次塑造农民工,是在《胡椒面》里深刻刻画一个五大三粗,豪放执拗的体力劳动者。所有这些角色,都是对当时的一些社会现象进行幽默的调侃,对普通人物的性格进行戏剧化的艺术的对比。
然后大家都知道的,火了以后,被侵权。
不过有本事的人,离了你电视就不活了吗?
2001年,个人首部话剧,同时也是其舞台喜剧三部曲之一的作品《托儿》在北京上演,开始了他的话剧生涯,该作品在中国近50个城市连续演出达120场。
2003年,第二部舞台喜剧《亲戚朋友好算帐》上档,一年内在中国演出近60场,观众达8万人。
2004年,第三部舞台喜剧《阳台》上档,先后推出了四川方言版、普通话版、云南方言版以及上海戏剧学院教学版,三种语言版本共演出近137场。
最新悬疑戏剧《老宅》刚推出,票价被炒到800以上。
专心做纯粹的艺术,坚持自己的理想和原则,捍卫法律,不在强权面前低头,不舔菊花,照样活得精彩。
一路走来,陈佩斯,没有什么桂冠,却什么都得到了。
这就是艺术的朝拜,这就是一个艺术家在艺术面前的脾气,尊严,气节和基本素质。
我是一个非常干净的人。
作为在80年代春晚小品统治地位演员,90年代推出一系列喜剧电影,90年代末为了版权勇敢和央视打官司。
这样的人不值得高评价嘛?
说真的,捧他的,一半人是因为他确实很厉害。
另一半。。。我只能说这些人已经习惯了凡是官方媒体反对的我一定支持,凡是官方媒体说的我一定觉得是造假。
凭心而论,陈佩斯确实很厉害,水平非常高。但是他并不是神仙。许多年龄小的只看过几部经典作品就把他吹成神,这也是不对的。如果你看过他全部作品,就会发现,越往后期,他的小品质量下滑很厉害的,后来有个什么运动会的作品,最后竟然憋出了王爷与邮差这种拉上惨痛民族史背书的作品。我敢说,你要是能说这个作品和吃面条,主角与配角一个水平,那可真是瞎了心。
所以他是个有能耐高水平的艺术家,并不是什么全知全能的艺术之神。
谢邀。
当然有许多人,是敬重陈佩斯的抗争与独立。
但广大人民未必想得了那么多,他们喜爱的,是陈佩斯的喜剧;概因陈佩斯的喜剧,从来都是以自嘲为基础,展现世界的荒诞。
内容接地气的背后,其形式上其实极其温柔(很少人看了陈佩斯的喜剧后会觉得被冒犯),而且非常优雅(很少人看了陈佩斯的喜剧后会有生理上的不适感)。学院派的经典手法讲老百姓的故事。
许多好笑的喜剧是有争议的,但陈佩斯的作品,争议小:形式与内容,都端正又内敛。
赵丽蓉老师的那些经典小品,卓别林的那些名作,都有类似特征。
侯宝林先生总结过:一个人会笑,基本来自于某种错位反差。
所以要笑,就得制造反差。
最不用脑的搞笑,当然是个体的出丑卖乖。
所以早年喜剧默片,就靠主角不断出洋相,引大家笑。传统戏剧丑角为什么要画个难看的白鼻子,说话用夸张的语调呢?因为出丑者即错位者本身,会被认为愚蠢滑稽不合时宜,于是好笑。
高级一点的搞笑,是讽刺攻击他人;逗哏占捧哏便宜,把捧哏家里说得一无是处,荒诞绝伦;捧哏急赤白脸却又无力反击的尴尬;这也是一种搞笑。
再高一点的搞笑,是自嘲。
诺斯罗普·弗莱先生认为,喜剧,就是两个团体的冲突。
非主流的群体需要得到认同感,于是用夸大差异的方式,比如自嘲来引发笑料,反衬出主流的愚蠢、虚伪与荒诞。
高级的喜剧,是从弱势角度自嘲,然后将强势的一切,通过去神圣化,以制造反差。这一点做得好,观众的视角就会从悲剧的主体注目,感受到笑中带泪的感觉。所以喜剧大师大多都是从“我本身是滑稽的“这一个角度入手,让大家感同身受,然后去嘲弄庄严的东西。
卓别林总是先以自己的滑稽与手足无措,反衬高大伟岸对手们的道貌岸然或蛮横无理。
周星驰总是用孩童般的纯真逻辑,对抗那些已经失去童心利欲熏心的家伙:杀猪的对抗金枪客、发明家零零发对抗无面人、“对不起我是个演员”对抗制片方、骂街包青天对抗贪官污吏……
赵丽蓉老师总是用憨厚老太太的逻辑对抗商业陈规:司马光砸缸憋坏了电视台;麻辣鸡丝搞定了包装商,“它就是一盘大萝贝”揭穿了高价骗子
甚至赵本山早年也是。
一句“学会扯蛋了”戳了所有虚伪企业家的嘴脸;听见范乡长变县长了一骨碌滚下炕简直是中国官民关系的缩写。
这些笑料都来自于自嘲之后的反杀,来自于情节构造,来自于反差。
而不靠口舌争锋(嗯,后期蔡明的大问题),不靠方言堆砌,不靠扮丑(赵本山的某些弟子),不靠大嗓门。
来到陈佩斯。
《胡椒面》从头到尾无台词,甚至朱时茂和陈佩斯两个角色,都各有优缺点,谈不上褒贬。完全是两人的风格差异,就制造了巨大笑料。
《吃面条》,剧情简单之极:陈佩斯必须不停吃,朱时茂只管拍摄,这种各司其职催生了矛盾,效果反差极大。
《警察与小偷》,这个剧情结构已经很高级了:先是陈佩斯假扮警察与朱时茂接触洋相百出,然后是陈佩斯迷迷瞪瞪进入警察身份而不自知,最后不能自拔——这是很高级的剧情与心理变化了。
“我是小偷?!我怎么能是小偷呢?”
——这句台词,陈佩斯的慌张和自我身份迷失是大反差。
不朽的《主角与配角》是为千古神作。结尾依然是《警察与小偷》式的身份倒错;但中间陈佩斯对朱时茂的骚扰,以配角身份反刺主角,是最高级别的自嘲。
《姐夫与小舅子》其实也有类似结构。先是警察捉小偷;但之后陈佩斯仗着小舅子身份,处处以姐姐甚至姥姥挟制,戳刺朱时茂还没坐稳女婿的尴尬;这种身份错位,这种配角自嘲式逆袭,让喜剧结构多了一重。
上面这两个,加上《王爷与邮差》,陈佩斯明明是更鸡贼更狡猾的那个角色,但观看过程中,观众会情不自禁地倾向陈佩斯。这就是刚说的,用自嘲来引笑,反衬出主流的愚蠢、虚伪与荒诞。
先为难了自己,豁出去了自己,才能够更好地嘲弄其他假恶丑。
陈佩斯自嘲的同时,能让观众们觉得“对,我们是一伙的,我们一起去吐槽那些端着的家伙们!”所以,大家都爱他。
像下面这句台词,是真正最高级的喜剧共有的品质,是最典型的非主流的群体需要得到认同感,于是用夸大差异的方式,比如自嘲来引发笑料,反衬出主流的愚蠢、虚伪与荒诞:
“我一直以为,只有我这样的能叛变革命。没想到啊没想到,你朱时茂这浓眉大眼的,也叛变革命了!?”
去打游戏
这次舆论的重点在于警察到底是多久赶到的。
没拜码头,收保护费,打砸门面这种原因我们都知道,也不怕;
但是公权力私用或者黑白勾结这种事,就会让人非常害怕;
如果西安公权力真的黑白勾结,还睁眼说瞎话,那就需要处理整顿了。
我朝的治安也不是一直这么好的,人民也不是软弱无比的,60年代西安打的也很凶的。难不成西安各公司以后都要雇佣保安公司保护经营?
这次出警距离1公里,走路10分钟都到了,所以就坐等这次真实的出警时间是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