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苗要等着它长大,树干粗壮才能顶住狂风暴雨
这么简单一事……
有些道理,只有结束了学生时代,步入社会才会懂,而且是自己悟出来的,提前就算说了,小孩也不懂为什么。
尼采有句话,是这个问题的最好答案:
He who has a why to live can bear almost any how
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困难,比克服困难的技能更重要的,是克服困难的动机。只要内心的火焰没有熄灭,哪怕寒风再凛烈,活着也是一件温暖的事情。幼年乃至童年教育所要做的,就是点燃孩子内心的火焰。教他们爱,教他们人生的美好,教他们希望,教他们世上各种知识的有趣。当他们拥有了对生命发自内心的热爱之后,再残酷的社会,也打不垮他们。
如果不热爱生命,既然人生这么残酷,还活着干什么呢?
我特别喜欢伯利克里在雅典阵亡将士葬礼上的演说:
我们不花费时间来训练自己忍受那些尚未到来的痛苦,但是当我们真的遇到痛苦的时候,我们表现出我们自己正和那些经常受到严格训练的人一样勇敢。
那么,为什么雅典人不像斯巴达人那样从小经受严酷的军事训练,却可以做到同样的勇敢?伯利克里认为,那是因为雅典是一个伟大的城邦,雅典人发自内心的热爱它:
我们爱好美丽,但是没有因此而变得奢侈;我们爱好智慧,但是没有因此而变得柔弱。我们把财富当作可以适当利用的东西,而没有把它当作可以夸耀自己的本钱。至于贫穷,谁也不必以承认自己的贫穷为耻,真正的耻辱是为避免贫穷而不择手段。……
再者,在关于友谊的问题上……我们是独特的。当我们真正给予他人以恩惠时,我们不是因为考虑我们的得失才这样做的,而是由于我们的慷慨,我们不会因为这样做而后悔。因此,如果把一切都联系起来考虑的话,我可以断言,我们的城邦是全希腊的学校……
这就是这些烈士为它慷慨而战、慷慨而死的一个城邦,因为他们只要想到丧失了这个城邦,就会不寒而栗。
给孩子一个热爱生命的理由吧。
呵呵,别以为小孩是生活在无菌环境里的。社会的残酷只要爹妈不用保鲜膜把娃裹起来扔冰箱里,想不感受到都难。
现在回想自己的小时候,已经能感觉到一些残忍的事儿了,再看看现在的小孩,无论是生存环境还是根据环境小孩应对的“成熟”程度,较我自己当时又要上好几个台阶。
所以,我觉得根本不用还原,社会的残酷一直环绕着他。而我们做父母的,更多是避免他被环境伤得太狠,尽量只留经验,不留阴影。
对儿童教育的重视和研究,是近代才有的事情,这一点很多人没注意到。
从远古的原始初民到古罗马,一直到工业革命,孩子就是一个生产工具,从小就是灌输成年人价值观的,因为需要儿童立刻承担责任,减小社会成本。
而对儿童的关爱和保护,是近代文明的产物。有必要走回头路吗?你走回头路只能证明你很失败,而不是什么先进。
这个问题必须要回答一下。
说实话,这个问题我曾经思考了好几年,思考的原因是因为在考虑要生孩子,如果自己还没有想清楚应该如何教育孩子,就生出孩子来,我不允许自己这样做的。
我思考的问题其实是:是否给了孩子一个童话般的童年世界,就同时给了他一个恶梦般的成人世界。现在我孩子快满一岁了,自己对这个问题的思考也觉得比较清楚了,希望拿出来与大家分享讨论一下。
-----------------下面是正式回答----------------------
因为这个社会本身就不是弱肉强食,物竞天择的丛林法则的世界!
所谓社会的残酷(注意:不是自然条件生存环境的残酷)只是这个社会的非主流方面,只不过因为人对于伤害、失败的经验更加重视,所以才在许多地方加以强调。
人是高度社会化的动物,人从一出生开始就已经在享受社会化所带来的收益了。试想一下,如果没有医生护士,你出生存活的概率可能不到50%,长大成年的概率可能不到30%。如果没有我们从幼儿园到大学的教育,哪怕你的父母都是协和医院的专家教授,哪怕他们再爱你,对你付出再多,就靠他们两个人能把你培养成合格的外科医生吗?你现在出门担心被抢劫吗?会随身携带防身武器吗?一般的城市里应该不会吧。人所享受的几乎一切生活便利,都是社会化的福利。既然我们选择了从社会化中得到好处,我们就应该接受社会化的规则,而这些规则的核心就是善良与合作。(这里推荐书《合作的进化》,从数理模型证明了善良是最佳的竞争策略)因此,在孩子幼年的时候,对其教育善良、友爱等价值观,其实是教育孩子如何溶入人类社会,是人必备的生存技能之一。
我们不防看看反其道而行之会怎么样。我们从小给孩子教育的就是另外一种价值观,告诉他们社会充满了恶意,你走在街上要时时当心被偷被抢,不要和陌生人说话,见老太太摔倒不能扶,去医院看个病要提防医生过度诊疗,跟同事之间不能做朋友你们是竞争关系······那么这样的人到了社会上,才会生活在恶梦之中吧:要么大奸大恶国法难容,要么被社会集体排挤淘汰,最不济也是失去太多与人合作的机会,徒劳增加自己生活的成本。
在孩子小的时候,刚刚开始对世界产生认识的时候,进行善的引导才是正确的。至于以后,可以慢慢告诉他世界中还有恶的存在,但是,我们自己核心应该是善的,我们首先表达善意,与善意的人合作,反击与防备恶意的人。这样的生活策略比处处提防他人的策略,最终更能获得社会化的福利,生活得更好。
另外说个有点偏题的话,我们在中国,不在非洲(自然条件就很残酷),所谓生活的残酷,更多的是欲望的不满足。我们会不会觉得猪都很幸福,会不会觉得宠物狗都很快乐?因为我们人太聪明了,我们的理性太发达了,所以我们总能想象得出更好的生活是什么样的,而想象出的更好的生活与我们实际上过着的生活总是有巨大的差距,因此就感觉社会真不如理想。
小朋友如果在童年时期接触到的不是尽可能多的温暖而合理的爱,而是这个社会所谓的残酷的真相,那么长大之后在性格和情感上往往会出现一系列的问题。就如同种子,最开始让它发芽的,是阳光空气和水,而不是狂风暴雨,虽然每棵树到最后都要去面对这些恶劣的天气。
其实让一个人变得强大的,往往不是残酷和真相,而是爱和关心。如果没有后者,大概成为反社会型人格的可能性会更大。
是因为有人始终坚定地信任地关爱地站在我们身后,保护我们的同时也从感情上亲近和依赖我们,我们才有勇气去面对这个世界啊~
当然,正如我开头所说,爱和关心一定要是合理的健康的,而不是溺爱和迁就。溺爱和迁就会让小朋友变得自私自大和怯懦。
因为人的认知是循序渐进的,过早接触社会的残酷,只会是灾难。
胎儿时期,是以自我为中心的,一切都理所应当是围绕着自己转。饿了自然有饭,渴了自然有水。
出生之后,他发现这个世界除了自己还有其他人。他要学会去用种种方式,比如哭,去交流和表达。但周围所有的人,都是无条件去满足自己的。
再后来,他会接受有条件的爱。爸爸爱你,但你要按时吃饭不许跑来跑去。他会理解到,他生命里会有一些规则。
等到能说话了,爸爸会给他讲故事。讲公主和巫婆,讲勇士和巨龙。他要理解,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爸爸妈妈,他有好人,也有坏人。
等到他长得足够大了,经历得足够多了,他会理解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好人也许做坏事,坏人也许有苦衷,人是复杂的。
过早地教孩子社会的阴暗,人性的复杂,没用的。他没有能力去理解这种复杂,他只能用非黑即白的思维将一切简化,从而对这个社会失望。
改革开放初期,有人一枪把演黄世仁的演员当场枪毙。演员去演绎坏人,这件事情对他们太复杂了,没办法归纳在非黑即白的体系中,所以只好把演员杀了。
真实的社会是残酷的吗?
我倒觉得,很多父母给孩子描述的社会,是比真实的社会残酷得多的。
我有过好几次那样的经历,十几岁的男孩女孩找我聊天,聊得非常开心,觉得整个世界都阳光明媚起来,回到家后开心地对父母说“我认识一个很好的网友……”一般话还没说完父母就开始焦虑:“网上的都是坏人,人家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喜欢你一个孩子、对你那么有耐心,肯定是搞传销的……所以你需要立即与这样可怕的人断绝来往!”结果有一个姑娘确实在哭着向我说抱歉之后拉黑了我。
设想有两位年轻人A与B,A的父母给孩子从小灌输“你不值得被喜欢”、“你这里不好那里不好”、“世界上只有家人对你好,出了家门谁会喜欢你”、“就算有人喜欢你,那也是别有用心,不怀好意的”等观念。由于这对父母没有能力理解很多社会现象背后的原因,他们把所有问题都简单地归因“社会本身的残酷”,而不是这是可以被理性所理解的,结果A长大后由于在人际关系中缺乏信任感、安全感,容易对别人产生敌意,处理不好人际关系;由于从小习得了“社会本身的残酷”这种观念,长大后也偏爱用阴谋论解释问题,没有学会思考自己的生活中不顺利的真正原因,结果一生过得很痛苦。然后他的父母说:看,社会的确是残酷的!
B的父母则对孩子说,你是值得被喜欢的,外面虽然有危险,但也有更多善意的、喜欢你的人。当父母之间发生分歧时,他们不是采用吼叫和争吵的方式解决,而是双方讲证据,认真交流。当B遭遇挫折时,这对父母会和他分析原因,鼓励他进一步表达自己的感受,而不是首先责备他或迁怒于他。结果,B由于积累了正反馈,在和人交往时更加自信、从容。
当然,这里举的两个父母的例子都是理论设想,实际情况比这个假设要复杂很多,人的成长也不是完全取决于父母的教养方式。但是,这里哪一个父母所描述的社会更接近真实情况呢?
暂时不谈教育,对“残酷”或“真相”本身的反思也非常重要。
其实,真实的社会是什么样子,我们谁也不能下最终的断言,但这不意味着我们提出对社会的见解是没有意义的,不意味着我们不能认识社会。重点是:我们可以从自己对社会的理解中,反观我们自己的思维方式,反观我们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当我们断言“社会的本质是残酷”时,我们首先应当反问自己:
残酷是什么意思?我们凭什么下这样的判断?
说到“社会的残酷”,我们想到的不外乎是由于各种天灾人祸所带来的生命的脆弱,以及人与人之间由于私心和算计导致的道德的沦丧和虚伪,可能更偏向于后者。刚踏入社会的年轻人,在目睹了一些黑幕,知道了某些上不得台面的真相之后,也特别容易发出“社会真残酷”的感叹。但之所以说“残酷”,背后还是存在一个参照物,那就是自己内心中曾经那个美好的单纯的社会。如果个体一开始就不认为人是表里如一,没有私心,不会伪装的善良的动物,那么就不会在某一天发现恶的事实后对人们的算计和私心感到惊讶,换句话说,个体之所以说“残酷”,还是因为之前总觉得社会“不残酷”,至少是不应该“残酷”,而现在突然发现这种应然缺乏现实的依据,才生发出一种无力感。这种感觉通常发生在刚刚颠覆了原先世界观的时候,因此在这个时候,人就很容易倒向另一个极端,由原先那种认为“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每个人都是无私的,和我相通的”的单纯状态,滑向了“凡是我不了解的人,都是潜在地要害我的,因为人性本自私”的另一个极端状态,然而,这种状态依然不是真理,因为“自私”不过意味着从他自己的利益出发,不等于一定要伤害他人,甚至还可能成为人们合作的真正基础。人们之所以认为这是“残酷的”,是因为对自私的恐惧,害怕自己成为自私的人,不愿意摆脱“每个人都是无私的、无保留的”那种心理状态。
从我自己的角度来说,因为父母太忙无暇照管的原因我打小不得不经常求助陌生人,在陌生人社交中积累了大量正反馈之后越发能感受到“没有真正的坏人”。记得一次与陌生网友约线下见面,对方说:“你就不怕我是坏人?”我回复说:“一般情况下所谓的坏不过是骗钱骗色而已,我不会因为成为这样的事件的受害者就觉得自己是有问题的人,所以这个我不怕;最坏的情况是碰到杀人狂魔,但即使像汉尼拔那样的人也有所杀有所不杀,我想,我会让人感觉我是比较有趣的人,所以最坏的情况不过是你把我囚禁起来,供我吃住还经常找我聊天,我想,虽然不如自然生活状态下那般舒适,但也不那么可怕;不管怎么说,发生那样的意外的概率是极低的,大家都知道出门有被天降异物砸死的可能,但大家都想要出门呀,因为大概率会发生美好的事情。”
人的悲欢本质上不相通,这句话说来没错,但这句话同时又暗示了人们对于“互相理解”的渴望,这种渴望又是相通的,因为如果人与人从根本上就不相通,人们也不觉得应该相通,那么这句话也就没有丝毫的必要存在,既然说这句话的人试图以此来标榜自己的明见,那就说明所有人内心中都是渴望相通的,因此“善解人意”在几乎任何文化下都是积极意象,说明人的共同需求带来了人类审美的共性。换句话说,如果个体发自内心相信“这天下没有坏人”,在见到他人做出不符合自己预期的行为时,不加批判而是追问其背后的心路历程,那么,这个人在他人眼中就是“大善”之人,就是值得被信任、被保护的人,结果对于这个人来说,世界就会事实上成为充满爱的美好人间。
因为他们根本就理解不了!
儿童几乎天生就是快乐的,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没有时间的概念,不懂得计划和安排,只想着吃睡和玩儿,不愉快的事情三秒钟就忘记,哪怕是吃不饱,穿不暖,身处战争中也照样会因为捡到一个弹壳开心地大笑。
所以就算你用尽全力去跟一个孩子解释社会残酷,他第二天就不记得了。
都说哲学家是痛苦的,比如尼采,据说抱着一头被鞭打的驴子痛哭流涕说“我这受苦受难的兄弟啊!”其实尼采已经很努力的在他的著作里去解释人生的痛苦,譬如《扎拉图斯如是说》里,提到了一位走钢丝者,最后在众目睽睽下摔死。这里隐喻了人间的残忍。然而我们这些凡人理解不了的,给个漂亮妹子就开开心心了。
因此哲学家对普通人,类似于成年人对儿童。能把社会残忍,或者人生痛苦解释清楚就意味这孩子必须要有成年人的逻辑而凡人要有哲学家的思维。否则不同层次的人,痛苦和残忍都是无法沟通的!
你要诠释社会残忍,就要诠释何为贫富差距,你要诠释贫富差距就要解释金钱,你要解释金钱就要让孩子懂得加减乘除,让孩子会算数就要教会他小数,分数,十进制的概念,诠释这些概念又需要孩子会说话,能简单读写……
这还只是一个贫富分化,至于贪官污吏,犯罪暴力,战争疾病,每一个概念让孩子充分理解都不容易,不要说孩子,今天都没几个人理解战争能有多残酷,还天天嚷嚷着要打这个打那个,根本没想过自己断了胳膊少了腿下半辈子怎么活。
所以,还原不了的!如果你有本事让孩子理解社会,还能理解社会的残酷,那么你的孩子一定是神童!
现在对儿童的教育说白了就是大部分儿童能理解的极限了。
最后,说句心里话,就算你真的还原了你认为的社会残酷,也真的让儿童理解了。相信我,对某些孩子来说,这其实是天堂。人类的痛苦并不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