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一下埃及的情况。
首先,我们需要简单了解阿拉伯埃及征服史。
阿拉伯帝国在639-642年间,由欧麦尔哈里发的手下大将阿慕尔领军,征服了罗马帝国下的埃及地区。
此前,罗马在631年才驱逐萨珊王朝的伊朗人,恢复了埃及的统治。同样,刚到埃及的阿拉伯人立足未稳,645年前后又短暂地让罗马人夺回过亚历山大一次。
646年,阿慕尔率军再次占领亚历山大。当时的阿拉伯人攻城技术还不发达,他们因此拆除了此前经营了几百年的城墙。不久,阿慕尔被哈里发奥斯曼撤职。
659年,阿慕尔协助倭马亚家族的穆阿维叶反叛阿里,因此被封为埃及总督。此前,阿拉伯人在埃及的驻军主要来自半岛南部部落,为了平衡部落势力,阿慕尔申请大马士革朝廷迁徙过来一些半岛阿拉伯人。仅663年一次,就有1.2万名包括家眷在内的阿拉伯人来到埃及。727年,大马士革朝廷和埃及总督又组织了3000户盖斯部落的阿拉伯人移民埃及。
要知道,直到19世纪晚期,埃及人口始终没有突破1000万,所以按现在的尼罗河水量计算的话,阿拉伯征服以来的埃及人民,人均每年淡水资源量在6000立方米以上,十倍于现在。因此,说当时的埃及是富饶的膏腴之地,一点不错。
我们知道,上古埃及人和马格里布的柏柏尔人、南方的努比亚人、以及西亚的各路闪米特人都有交集。那么,阿拉伯征服以后,是西亚的血缘要素增加了吗?不,有趣的是,目前考古发现,阿拉伯征服以后埃及人的“非酋血统”反而增加了。
与之相反的是,迁入伊朗高原的阿拉伯人极少,很快就淹没在波斯人的汪洋大海之中。
在《科索沃通史》中,陈志强教授指出,奥斯曼统治下阿尔巴尼亚族由山地迁入科索沃谷地后,由于环境更为优越,而阿族山民原本的高生育率一时难以改变,再加上同期塞族人口大量减少,这就改变了当地的人口比例。
同理,在刚刚经历了罗马与伊朗、罗马与阿拉伯长期战乱与饥荒、瘟疫的埃及和叙利亚,既然已经得到了倭马亚王朝政府的支持,那么只需要少量的贝都因阿拉伯人迁入,就可以形成比较明显的阿拉伯人人口,持续发挥影响力。
从711年开始,倭马亚王朝进攻西班牙。为了支持远征,安定了几十年的埃及又一次成为了另一个帝国的奶牛。因此,帝国加大了对埃及的同化力度。
714年,阿拉伯语取代希腊语,成为埃及唯一的官方语言。
为了巩固阿拉伯政权,倭马亚王朝大力在埃及科普特人中传播伊斯兰教,鼓励他们皈依伊斯兰教。哈里发欧麦尔二世在位时宣布不论是阿拉伯穆斯林还是非阿拉伯穆斯林一律免除所有赋税。另一方面,对埃及科普特人采取没收土地或课以重税等手段迫使他们改宗伊斯兰教。在经济利益的驱使下,越来越多的科普特人皈依了伊斯兰教。
——王海利《埃及通史》
需要指出的是,科普特人和阿拉伯人并不存在太过泾渭分明的种族隔离。因此,在面对埃及以外传来的动乱压力时,二者的结合会更加紧密。
原来居住在埃及城区和近郊的阿拉伯人大多属于倭马亚家族,或者是与倭马亚家族亲近的各个部落,他们在新兴的阿拔斯王朝及其派驻埃及的新统治者的压迫下大批迁往农村,逐渐与本地农民混合杂居,共同生活,共同耕作,并且互通婚姻,进一步融合。9世纪中叶,埃及大多数居民也改奉了伊斯兰教。
上文提到的盖斯部落一直反对阿拔斯王朝。9世纪时,他们联合西班牙移民、科普特人屡次起兵反对巴格达朝廷。为了进行分化瓦解,哈里发马蒙使用威逼利诱手段,使得更多科普特人改宗伊斯兰。
另外,对非穆斯林(迪米)征收的人头税也起到了作用。类似犹太人的情况,科普特人倾向于聚居在某些地段、某些利润率较高的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