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关注了这个问题,但是没有回答。因为我知道,网民的舆论和情绪太容易被引导,当时不是一个心平气和谈这件事的时机。这不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四岁的小男孩碰到了中年男顾客,男子直接把孩子踹飞一米远,致其鼻梁骨骨折,颅内大面积出血陷入昏迷,在重症监护病房里观察了一周,很可能会留下后遗症。当时“熊孩子”在公交车上踢人,被过肩摔+踩头,这同样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危险的动作,说实话就是这个孩子命大。但是网上当时的舆论是一边倒的“熊孩子活该”“打得好”。我当时在微博说这个男的明显就是反社会人格,比“熊孩子”要危险一万倍,舆论完全没有搞清该批判的重点,结果当时评论里全在喷我。这月初那个欠债的姑娘自杀的时候我就说过,现在的舆论只有情绪,没有立场。很多事情就是一个群体性狂热在作祟。就比如说那个“熊孩子”踢人之后,被过肩摔脖子着地,终身瘫痪,这个舆论马上就不一样了,肯定就说这个男的疯了吧,这么对一个孩子。
2015年的时候我就写过一篇文章《我们这个时代的傲慢与偏见》,讲“熊孩子该死”“都是坏人变老了”等舆论只不过是年轻人掌握了网络话语权的一种垄断结果。熊孩子、老人讹诈确实是社会问题,但是网络舆论已经把个体问题扩大到整体符号,让“孩子”和“老人”的集体承担了严重的污名化结果,说白了就是一种扩大化,是很危险的。这可能直接导致孩子的一些属于其年龄的行为不被宽容,老人的一些紧急情况得不到应有的帮助。这不是一种滑坡谬误,而是一个扩大化、走极端的必然结果。今天熊孩子踢人被暴打,以整个社会的人口基数,明天就回出现“熊孩子”无意碰人被暴打,这不连续两个新闻就应验了么。
网络舆论是自私的,也是危险的。那些为公交车上暴打小孩叫好的人,可能不是在现实生活中真的要把小孩子踹飞一米远,但他们是为踹飞一米远这个男子壮胆的人。这种舆论会让某些人觉得最熊孩子的过度惩罚是执行正义、是大家叫好的理所当然。殊不知,人的生命是有多脆弱,一个正常成年男子的力量,足以威胁到小孩子的生命。前一阵不还是有一个先天心脏病的孩子被孕妇故意绊倒么,你在报复熊孩子的时候怎么可能知道他有先天心脏病呢?我作为一个年轻人,也遇到过熊孩子,也遇到过倚老卖老的,本质上讲也是属于这种舆论的既得利益者。就事论事的批判没有问题,但我要反对这种舆论的矫枉过正,因为我将来也会有孩子,我家里也有老人,我不希望他们只是因为这样一个身份的标签,就天然地处在了一些极端网络舆论的道德审判之下,无法得到一些正常的宽容、同情与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