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科问答小站 logo
百科问答小站 font logo



有哪些因为史料的断句问题而造成的历史研究中观点的分歧对立? 第1页

  

user avatar   zhijiangchuan 网友的相关建议: 
      
遣前广东行省参政郑九成同河南卫百户罗福,赍金织文绮衣服,往陕西安定斡端卫并撒里畏吾儿等地,赐赉元宗室宁王卜烟帖木儿等官五十九人。
——《明太祖实录》洪武九年十月七日条

为撒里畏兀儿人(今甘肃一带)设置的“安定斡端卫”是一个卫还是两个卫?

传统说法认为是两个,但李新峰在《明代卫所政区研究》中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关于撒里畏兀儿诸卫的设置,传统说法是引用实录:

《太祖实录》载,洪武七年六月,撒里畏兀儿来朝,分四部(阿真、阿端、苦先、帖里),分赐铜印。八年正月,设安定、阿端二卫指挥使司。十年四月,曲先卫指挥杀元安定王。二十九年,以战乱衰微,改为一卫(安定卫)。

《成祖实录》载安定、曲先二卫俱洪武中所置,永乐四年三月,复设曲先卫。十一月,复设阿端卫。


但是这种说法存在几个没法解释的问题:

1.曲先卫初设时间,《太祖实录》漏载。

2.“安定”二字出自撒里畏兀儿三卫首领安定王封号,与阿端并列,似乎不妥。

3.阿端卫复设之时,并未一起提到安定卫;相反曲先卫复设时提到了安定卫。

4.为什么四个部(阿真、阿端、苦先、帖里)对应三个卫(安定、阿端、曲先),“帖里”部哪去了?


明中期人(两版《明会典》、天顺《大明一统志》)认为安定、阿端是撒里畏兀尔的“鞑靼别部”,曲先是“古西戎”,还把曲先卫上推到洪武四年。他们认为安定、阿端是一个系统,曲先是另一个这没错,可剩下的就是胡扯。

李新峰教授通过俞本所撰《纪事录》,寻找到了解释这些问题的线索。《纪事录》卷下记载,洪武五年(应为七年),“开设安定干(繁体作“幹”)端卫、曲先答林卫”。这句话不管怎么断句,“安定干端卫”都应该是一个卫,而不是两个卫。

《太祖实录》洪武九年记载,派了一个叫郑九成(《纪事录》恐是因为口耳相传,误作“盛周卿”)的人“往陕西安定、斡端卫并撒里畏兀儿等地”分发赐衣。则“安定幹端卫”应为“安定斡端卫”之误。



扯远了,接着说撒里畏兀儿。作者展开分析是从“斡端”与“阿端”上入手的。于阗国,元代称斡端,明代称阿端。关于于阗,永乐初年有陈诚《西域藩国志》,称别失八里“南至于阗河。志云:于阗有河”云云,但是在《太宗实录》里的引文变成了“南至于阗阿端。于阗有河”。也就是说虽然陈诚本意和阿端没一毛钱关系,但是这段错进错出的引文(“阿端”二字可能是注文窜入正文),却让我们发现阿端用以指于阗,最晚也不会晚于永乐年间。

《明太祖实录》对撒里畏兀儿的记载,同《西域藩国志》对别失八里的记载几乎雷同。

结论:实录编纂者(杨士奇看过《西域藩国志》)认为“于阗阿端”是正确的,并认为于阗=阿端,而别失八里又临近于阗(阿端),所以就把《西域藩国志》介绍别失八里的内容用来介绍安定、阿端卫所属的撒里畏兀儿了。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二者的生活习俗真的相同(事实上二者的生活习俗也确实相同)——这是本文最大的硬伤所在,如果二者习俗真的相同而导致《太祖实录》与《西域藩国志》撞文,那么下面《太祖实录》关于撒里畏兀尔记载不实的推论就不能成立,《纪事录》也就只能为异说备考,不能推翻《太祖实录》。

如果李教授日后补这篇文的话,可以从两个方面补:

1.证明洪武时期还叫于阗为斡端,那么“阿端”出现在《太祖实录》就不可能是太祖朝原貌;

2.证明杨士奇的西域观受到了《西域藩国志》的影响。】



以下加粗内容有些绕脑,请反复阅读。

如果三修《太祖实录》关于撒里畏兀儿的记载是引用的《西域藩国志》这本成书于永乐初年的书——

那么,《太祖实录》对撒里畏兀儿及其手下“安定、阿端二卫”的记载,很可能不是原貌,而是永乐年间(再精确点说,是三修《太祖实录》时候)的记载。

那么,《太祖实录》关于撒里畏兀儿三卫的记载,其可信度就不高于成书于洪武末年的《纪事录》。

那么,俞本作为当事人所记的“安定斡端卫”和《太祖实录》作为追记者所记的“安定、阿端二卫”,就应该信前者。太祖实录九年的“安定、斡端卫”也应该标点为“安定斡端卫”。

同时,洪武八年正月的“安定、阿端二卫指挥使司”便应该该是“安定斡端、曲先答林二卫指挥使司”之省略。

“安定”出自安定王,斡端出自斡端宣慰使司元帅府,曲先答林出自元朝的曲先塔林都元帅府,均沿袭元朝旧名。阿真、阿端、苦先、帖里四部,后二者为“曲先塔林”音转无疑,前两者中“阿端”等于“斡端”,而阿真对应的应该是安定。


开头的问题也有了回答:

1.《太祖实录》漏载曲先卫初设。(八年正月条错了)

2.安定是撒里畏兀尔三卫首领安定王封号,与阿端并列,似乎不妥。(八年正月条错了+1)

3.阿端卫复设之时,并未一起提到安定卫;相反曲先卫复设时提到了安定卫。(安定、曲先为安定阿端、曲先答林之省略,所以在提到曲先时又提到安定)

4..为什么四个部对应三个卫(四个部其实对应两个卫而不是三个卫)


结论:《太祖实录》八年正月条应该按照《纪事录》改成“安定斡端、曲先答林二卫指挥使司”,这条在《太祖实录》的修纂过程中被改错,而其他地方并没有一同修改而保持了原状,导致了《实录》作为一个系统发生了穿凿不通的问题。


题外话,学界虽然对《纪事录》的年代存在争议,对于其中的内容认为真伪参半,但是大多数人还是认同《纪事录笺证》编者李新峰的说法的。自从杜车别为了给大明洗地(此书记载了明初非常多《实录》不敢写的我大明黑历史,虽然真伪参半),说这本书是乾隆朝伪作以来,百度一搜《纪事录》全是他写的文字垃圾。可偏偏这文字垃圾又入得某些人的眼,所以流毒越来越广。

他的证据主要在于:

“宋遭辽、金之窘”,被改成了“宋窘于辽”;
“以致终宋之世,神器弄于夷狄之手,腥膻之风污浊九州,遂使彝伦攸斁,衣冠礼乐,日就陵夷”。被全盘删改,变成了“岁愈多艰,终被元伐。谋臣妄诞,贻笑至今。”

但是对于《纪事录》这样一本连人名、年月都记不清楚,需要反复考订才能引以为证的东西,光凭这两条文字错误就可以定性?剩下的东西便都是些隔空鉴伪的动机论——一没看过原书二没看过《千顷堂书目》,四个字,不足一辩。顺便说一句,杜大师钦点《纪事录》是伪书的起源是有人拿这个打脸他吹明,于是大笔一挥,“《纪事录》是伪书”的观点就诞生了。

对杜大师这种鉴伪法,我就俩字:

呵呵。
——苏轼《与鲜于子骏》

user avatar   jing-xing-zhi-69 网友的相关建议: 
      

《史记·秦始皇本纪》中的“禁不得祠明星出西方”。

明朝万历年间凌稚隆所纂《史记评林》断为“禁不得祠。明星出西方。”并引用徐广、皇甫谧的注释,认为“明星出西方”是指的彗星出现。

清代学者姚范认为“明星”即为《封禅书》中所提到的“令天下尊祠灵星”中的“灵星”,又称“出上脱一星字”,脱漏的这个星才是皇甫谧所说的彗星。日本学者泷川资言《史记会注考证》据此断为“禁不得祠明星。出西方、”。

1927年,日本学者藤田丰八提出,这里的“不得”是梵语“佛陀”(Buddha)的音译,这一大胆的猜测引发了很多国内学者的兴趣,陈寅恪就引用过这一说法。明确认可此说的则有岑仲勉(《春秋战国时期关西的拜火教》)、马元材(《秦时佛教已流行中国考》)。

按照这种解释,禁的对象是佛教祭祀,则“禁不得祠”就是一句完整的话,“明星出西方”则是另一句话。中华书局1959年点校本《史记》就参照了岑仲勉的说法,标点为“禁不得祠。明星出西方。”

当然这个音译说的脑洞实在太过离谱,引起的反对也是很强烈的。向达直斥为“神经过敏,难以据为典要”,杨宪益则提出“'不得'古音当为Pudck,而不能为Buddha的音译。”陈槃对秦汉法令中“禁不得”的句式进行了归纳,用邓广铭的话来说就是:“‘禁不得’如何,乃汉律令中习用语。”邓广铭还称“如其说,则“不得”即“浮屠”或“吠陀”,是则秦代不但佛教已传入中国,且必已为广大人民所信奉,其香火必已遍各地矣,此万万不通之论也。”并“希望此处改用别种断句法。”

音译说既然不能成立,那么“禁不得祠”就不太能说得通,总不可能是禁止所有的祭祀吧?而如果以“禁不得祠明星”为一句,则“明星”可以当做太白金星的别称,秦汉时代也确实有祭祀金星的传统。据《汉书·地理志》记载,右扶风陈仓县下有“上公明星祠”,这里“上公”也是太白金星的别称,可以印证此说。而且,金星向来与兵戈之事相关,这一禁令与“收天下之兵”的行为恰好能形成对应。不过这样一来,下面的“出西方”三个字又无法解释了,强行补上一个“星”字(或者是“彗星”二字),也是很难以让人信服的。

2010年辛德勇的《秦始皇禁祠明星事解》一文否定了上述两种断句方式,将“禁不得祠明星出西方”作为完整的一句话,提出了一个新的解释。他根据关沮秦墓竹简的记载“卅六年,置金,上公、兵死、阳主岁,岁在中”,认为在始皇三十六年上公(金星)仍然被列为祭祀对象,那么始皇三十三年就不可能有“禁不得祠明星”的诏令(当然范围更广的“禁不得祠”就更不可能了)。

而如果从占星学的视角来看,“明星出西方”这一天文现象是有利于西方之国的军事行动的。秦在统一之前本来是位处西方的“阴国”,统一之后就变成了“阳国”,“明星出西方”就从吉兆变成了凶兆,因此才被禁止。中华书局2013年新出的点校本《史记》采纳了这一观点,改为“禁不得祠明星出西方”。

2014年,胡文辉在《中国文化》第四十期上发表的《〈史記 〉“禁不得祠明星出西方”問題再議》一文,又对辛德勇的说法提出了质疑。他认为,辛德勇混淆了“祭祀”和“占卜”两种行为,祭祀的对象只能是可以作为神灵的、静态的“某星”,而不会是作为一种现象的、动态的“明星出西方”。而他也提出了自己的理解:应当断为“徙谪,实之初县、禁不得祠。明星出西方。”这里禁不得祠的范围只限于“徙谪实之初县”的刑徒,因为按照《周礼》,罪人是没有资格参与祭祀活动的,“禁不得祠”相当于剥夺“公民权”的处罚。至于“明星出西方”则是记录此年的异常天象,《史记》中常常在每年纪事之末附以此类记载。

我觉得此文的质疑和新解都是有一定道理的,可惜尚未看到回应。


参(xi)考(gao)文(lai)献(yuan):

徐俊:关于“不得”的后话

陈槃:禁不得祠明星出西方之诸问题

辛德勇:秦始皇禁祠明星事解

胡文辉:《史記》“禁不得祠明星出西方”問題再議


user avatar   linwugongzi 网友的相关建议: 
      

来说两个《论语》里的著名公案。

第一个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根据汉人郑玄的注解,“民,冥也,其见人道远。由,从也,言王者设教,务使人从之。若皆知其本末,则愚者或轻而不行。”那么断句应该就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一个“愚”一个“民”,使我们想到了什么?对,就是愚民政治,这种观点似乎有些毁三观了。愚民政治应该更偏向法家学说,大圣人孔子怎么也会推崇?所以程子、朱子等人竭力辨析是“圣人之教”而不是“愚民之术”,但也没对断句产生过质疑。

近代开始有人对断句提出新解,如清末的宦懋庸在《论语稽》中认为这句话的意思是“对于民,其可者使其自由之,而所不可者亦使知之”。那么根据他的解释,断句应该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后来梁启超也继承了这个观点,也符合他“开启民智”的政治宣传。

不同的断句方式启发了不少人,现代还有学者断句为“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或者“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但实际上,内涵也和宦懋庸、梁启超等一致。

所幸的是,1993年在湖北荆门出土了一批竹简,可以对这句话的含义正本清源。其中有篇被认为是儒家文献的《尊德义》提到“民可使道之,不可使智之。民可道也,而不可强也”这么一句。

可以发现,前半段和“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结构非常相似,而且因为有后半段的解释,所以断句应该是没有疑问的。所以我们可以合理推断,一方面,古人的断句没有问题;另一方面,因为通假、传抄等原因,传世文献存在一定偏差。

所以,这句话的“由”本字是“道(导)”,意为引导;而“智(知)”本字是“强”,意为强制。合起来的意思就是:人民是可以引导的,但是不可以强制的。“知”并不是使其知的意思。如此才符合孔子仁者爱人的思想。

第二个是“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

同样是郑玄,提到“《鲁》读‘易’为‘亦’,今从《古》。”我们知道,西汉的《论语》有三个版本,分别是古《论语》、齐《论语》和鲁《论语》,至郑玄时一统。郑玄注意到此句话的古《论语》和鲁《论语》存在异文,所以把鲁《论语》的“亦”记录了下来,但是他还是偏向古《论语》的“易”。

他提到的这处异文,又为断句和含义引发了争议。如果是“易”,学者一般解释为“《周易》”,那么就是“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而如果是亦,学者就解释为“也”,那么就是“五十以学,亦可以无大过矣”。尽管郑玄本人不采纳后者,但清人惠栋、近人钱穆等反而主张之。

有趣的是,这个“鲁《论语》”还真发现了,1973年在定州中山怀王墓出土了竹简《论语》,其中就有“五十以学亦可以无大过矣”句,于是又有学者重申惠栋、钱穆的主张,认为这里当断为“五十以学,亦可以无大过矣”。当然也有学者继续支持《周易》的说法。

本人也认为此处出土文献不能推翻传世文献,尽管出土文献成书更早,但实际上传世文献来源于的古《论语》,又比出土文献代表的鲁《论语》更早。其实这不过证实了郑玄的说法,确实存在这么一个“亦”字的鲁《论语》版本而已。而且,从逻辑上说,孔子推崇《易》也并非难以理解。

总之,定州汉简的“亦”可以提供一种说法,当然更可能本身是“易”字的通假,不能动摇《周易》的解释。那么即使是鲁《论语》,断句也可以是“五十以学亦,可以无大过矣”。

==============================

说点题外话。通过这两个例子,其实大家可以发现,出土文献能否推翻传世文献,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有的可能可以,有的可能不行,而且所谓的“行”与“不行”也仍然存在争议。总而言之,不加考辨而采信出土文献,无疑是危险的做法。

比如知乎被玩烂的“四大颠覆梗”:“《竹书纪年》颠覆了《史记》禅让的说法”、“睡虎地秦简《秦律十八篇》颠覆了《史记》失期当斩的说法”、“北大汉简《赵正书》颠覆了《史记》秦始皇传位的说法”“银雀山汉简《孙子兵法》《孙膑兵法》颠覆了钱穆孙武孙膑是一人的说法”。

其实第一个涉及战国不同学说产生的托古,第二个涉及战国和秦朝可能的制度差异,第三个涉及同一时期不同文献的说法,第四个涉及人物分化与著作托名问题。这里就不展开来说了,总之都有可以商榷之处。

总之,传世文献、学术观点不少地方确实可以质疑,但绝不是所谓的“考古学家一出手,历史学家就发抖”,这只是一句滑稽调侃的话。


user avatar   wo-jue-de-shi-wo 网友的相关建议: 
      

渤海国史料中“盗修龙衮”一词的含义,学界的不同意见。


一种意见将之理解为“私取修龙衮”,即“盗”为动词,指偷盗;“修龙衮”是名词,指皇帝的一种礼服。而另一种意见则把它解释成“私自制作皇帝礼服”,即“盗修”为动词,指私自修造;“龙衮”是名词。

为了弄清“盗修龙衮”一词的含义,我们还是要回到史料本身,回到其最初的出处――《册府元龟》中,以及当时的历史语境中去。所谓“衮”,是古人的一种礼服,《周礼・春官・司服》载:“王之吉服:祀昊天上帝则服大裘而冕,……享先王则衮冕”郑玄注:“衮,卷龙衣也”

衮衣就是一种带有卷龙文饰的帝王礼服,所以,“龙衮”的含义其实与“衮衣”是相同的,也是指龙纹礼服,只是一种强调礼服上的龙样文饰的说法。如《礼记・礼器》载:“礼有以文为贵者:天子龙衮,诸侯黼,大夫黻”其中的“天子龙衮”就充分说明了“龙衮”的性质与含义,即皇帝穿的龙纹礼服。   历代典籍中关于这种礼服的记载颇多,而所用词汇,既有“龙衮”,也有“衮龙”。

前者如“历代龙衮,织以成文”、“天子龙衮,而至敬不文”、“皇帝服龙衮”等;后者如“修衮龙之法服”、“衮龙之服,金石之乐”、“衮龙出于褐,卿相起于匹夫”、“元忠进志诚所造衮龙衣二副”、“请具衮龙衣、绛纱袍、通天冠”等等。

由此可见,史籍中“衮龙”和“龙衮”并无分别,本可通用。因此,金氏将《册府》中的“盗修衮龙”改为“盗修龙衮”,显然是没有理解二者在含义和用法上的相通性。这样的改动,虽说于引文本意并无影响,但却是违反文献校雠原则的误刊误校。故学界此后在征引此条史料时,还应该依据《册府》的原文作“衮龙”,而不应再以金毓黻误改的“龙衮”为准。


摘自胡梧挺《关于两则渤海国史料的考证》


user avatar   yu-chen-tian-2 网友的相关建议: 
      

首先来说一个,东汉安帝时期朝贡汉朝的倭王,到底叫帅升还是帅升等?

安帝永初元年,倭国王帅升等献生口百六十人,愿请见
——【后汉书 东夷传】

在日本学术界以前基本认定这个遣使朝贡汉朝的倭王名叫“帅升”,“等”表示复数而已。我国中华书局出版的标点本【后汉书】,也主张“帅升”为国王之名,“等”表示所举未尽的助词。

但是,1989年,著名考古学家,汉唐日本史研究者王仲殊教授发表论文指出此倭王的名字当为“帅升等”,理由大体总结如下:

1.说倭王名叫“帅升”的依据主要是日本天满宫所藏【翰苑】残卷内的“有倭面上国师升至”。但此残卷抄写于平安时代,多有错字漏字,且倭王不可能亲自朝贡汉皇,加上残卷中还有一处记载“倭王师升等献生口百六十”,可见第一句中很有可能就是把“等”抄错为“至”。

2.这个“等”字是否能理解为倭国其他首领跟这个“帅升”共同遣使来汉朝呢?王仲殊教授认为这是不可能的,倭国王应当只有一人,按理不能和国内其他小首领以共同名义遣使。遍观中国历代史书,凡谈及倭国朝贡,皆仅举倭王一人之名为代表,绝无称倭王与其他人共同遣使。

倭女王遣大夫难升米诣郡,求诣天子朝献。
倭王复遣使大夫伊声耆、掖邪狗八人上献生口。
壹与遣倭大夫率善中郎将掖邪狗二十人......献上男女生口三十人。

可见,中国史书中的“等”字都不跟在倭王或倭王之名后,而是放在使者之后,以表示对倭王地位的尊崇。

3.日本人名字中常有“等”字列于最后

【日本书纪】中较早可追溯到3世纪时,便有归化的任那王子“都怒我阿罗斯等”,6世纪末敏达天皇时也有“司马达等”,7世纪的“藤原不比等”如此著名更不必说。

虽然王仲殊教授作为权威另辟新说,不过此事到如今还是因为考古及文献方面的不足仍然是一桩悬案。就好比14年出版的【汉唐东北亚封贡体制】一书中依然认为倭王名叫帅升。真相到底如何,还要有待后人啊。




  

相关话题

  亡国和改朝换代有什么区别? 
  韩国人怎么看待中国的“抗美援朝”? 
  如果你穿越到了文革时期你会怎么避免被批斗? 
  如何評價《歷史課本是仇恨製造機》這篇文章? 
  宋朝的人如何看待唐朝,是怀念唐朝的强大还是觉得唐朝不如宋朝? 
  伍子胥为什么会被尊为英雄? 
  为何美国有如此多的民权运动英雄,只有马丁路德金取得了圣徒般的地位? 
  是否有自其他国家或民族的文献中发现的中国传统史书未记载的历史事件? 
  有哪些鲜为人知的古人的真实爱情故事? 
  如果你是霸陵尉,你会放李将军夜入城门吗? 

前一个讨论
大陆哪个出版社比较好?
下一个讨论
谭其骧《中国历史地图集》中的描绘有哪些值得商榷的地方?





© 2024-05-11 - tinynew.org. All Rights Reserved.
© 2024-05-11 - tinynew.org. 保留所有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