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联合国儿童权利委员会预将体现儿童性活动的绘画及动画片等纳入儿童色情内容范围？ 第1页

白皮佬：我玩菲律宾小鸟，虐唱诗班男童，买乌克兰金丝猫，用阿联酋新娘……但是我从来不看儿童色情片，所以我们还是好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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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联合国儿童权利委员会提出的一份修正案草案，针对的是《〈儿童权利公约〉关于买卖儿童、儿童卖淫和儿童色情制品问题的任择议定书》，详细内容在题目描述中就能看到，这里不再赘述。该《议定书》得到了几乎所有联合国成员国的承认，包括了中国和日本，即便不承认《儿童权利公约》的美国也都承认该《议定书》（签署情况请看：https://treaties.un.org/pages/ViewDetails.aspx?src=TREATY&mtdsg_no=IV-11-c&chapter=4&clang=_en）。

所以该《议定书》虽然无法直接强制成员国遵守，但对成员国是有约束力的，也能成为成员国国内修订法律的推动力。

本草案引起最多讨论的地方在于，对「儿童色情制品」定义的解释基本上明确包括了所有形式的内容，比如绘画和动画片。使得对「仿真儿童色情」「虚拟儿童色情」「伪儿童色情」等等的问题再次浮上水面。对于这方面的争论持续已久，正反双方都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来证明那些假的儿童色情制品是否有害，争论的核心点也依然是「限制表达自由」，无甚新意。

因此这里只说说 CRC 自己给出的理由。

在《草案》第 61 条中，列出了参照来源，为《 Luxembourg Guidelines 》第 36 页。《 Luxembourg Guidelines 》是国际终止童妓组织（ End Child Prostitution, Child Pornography & Trafficking of Children for Sexual Purposes ，简称 ECPAT 。原名 The International Campaign to End Child Prostitution in Asian Tourism ）出版的一份术语指南，源自「关于儿童性剥削及性暴力的组织间术语学及语义学计划（ Interagency Terminology and Semantics Project on the Sexual Exploitation and Sexual Abuse of Children ）」，旨在明晰法律、政策等文件中对于不同词语的实际意义。

该项目得到了包括联合国在内的国际性儿童权利组织支持，在 2014 年成立了跨组织的工作组（ IWG ）。工作组在 2016 年将成果整理为《术语指南：保护儿童免遭性剥削和性暴力》（ Terminology Guidelines for the Protection of Children from Sexual Exploitation and Sexual Abuse ），于卢森堡发表，因此该指南也被称为《卢森堡指南（ Luxembourg Guidelines ）》。

我们可以在该指南的官网免费下载到全文（英语、法语、西班牙语）：http://luxembourgguidelines.org/

《卢森堡指南》在从 36 页开始对《议定书》中「儿童色情制品」的定义进行阐述，详细内容可以直接阅读原文，不难理解，当然也有明确说到应该将绘画等内容都纳入范畴内，甚至有明确指出「日本漫画（ manga ）」和「日本动画（ anime ）」都在范围内（ 40 页），以避免某些国家以特定名词绕过相关的定义。

这些都不是重点，值得关注的地方在于《指南》第 41 页第 4 自然段（ Although… ）对为什么要将电脑合成的儿童性暴力内容（ computer-generated child sexual abuse material ，原文有解释该名词包括了几乎所有儿童色情内容，不光指和电脑合成有关的内容）都纳入到儿童色情内容中去：

尽管电脑合成的儿童性暴力内容（ computer-generated child sexual abuse material ）并不必然直接导致儿童受到实际伤害，但它依然有有害的，因为：(1) 它可被用于调教儿童接受剥削；(2) 它营造了一种非常真实的幻想，鼓励性侵犯的倾向并且有益于维持性暴力内容的市场；（3） 它营造了一种对儿童性化的宽容，也培育了这种（儿童性化的）需求。

Although computer-generated child sexual abuse material does not necessarily involve direct physical harm to a child in its creation, it is still harmful because (i) it is known to be used in grooming children for exploitation; (ii) it fuels very real fantasies, encourages the propensity of sexual predators, and contributes to maintaining a market for child sexual abuse material; and (iii) it creates a culture of tolerance for the sexualisation of children and thereby cultivates demand.

上述理由出自 ECPAT 的期刊《 Protection and the OPSC: Justifying Good Practice Laws to Protect Children from Sexual Exploitation 》第二期（ Journal Series No. 2, 2012 ）。在该刊第二章《 Child Pornography 》中详细阐述了 ECPAT 认为应当将那些虚拟的儿童色情内容都纳入到管制中的理由，可以认为是 CRC 本次新《草案》的源头。在第二章第 E 节（ 14 页）中，ECPAT 提出了上述三个主要理由，并作出了具体的说明。

1. 调教儿童接受剥削 / Grooming children for exploitation

ECPAT 认为，儿童性侵者可以透过互联网，利用那些虚拟的儿童色情制品诱惑儿童，使儿童受到这些制品的不良引导，对性行为产生兴趣。这一过程即称为「调教（ groom ）」。该观点出自 Ethel Quayle 等的著作《 Only Pictures? Therapeutic Work with Sex Offenders 》。而法律上仅仅是禁止了这种调教行为，当相关的制品被用于该种行为的时候才会受到禁止，其他时候该种制品并未受到禁止。这一结论出自 Katherine Williams 的论文《 Child Pornography Law: Does it Protect Children? 》。由于要将调教行为定罪在法律上相当困难，而且当侵害者受到法律制裁的时候，儿童已经受到伤害了，因此全面禁止这类制品才是更有效的保护儿童的方法。

2. 鼓励性侵犯的倾向并且有益于维持性暴力内容的市场 / Encouraging the propensities of child predators and maintaining a market for child abuse images

ECPAT 认为虽然虚拟的儿童性暴力内容不会直接对儿童造成伤害，但是这些内容会让观看者更适应相关的内容，并且促使他们去追求真实的儿童色情内容。而这种追求会滋生真正危害到儿童的市场。ECPAT 承认，虽然美国认为这之间的关联缺乏足够的证据，但欧洲和加拿大已经行动起来了，这些行动对于保护公共道德绝对是有必要的。

3. 营造了一种对儿童性化的宽容，也培育了这种（儿童性化的）需求 / Creating a culture of tolerance for the sexualisation of children and cultivating demand

ECPAT 认为，电视节目、杂志、音乐、电影、广告等媒体上广泛的儿童性化现象，正在对社会产生一种潜移默化的影响。所谓的「儿童性化」，即以「性」的角度来看待儿童（笔者注：典型如让儿童穿上比基尼泳装）。ECPAT 认为，虽然绝大部分的人都相信，成年人不应当和儿童有性方面的，但他们也是看得最多儿童性描述的人。他们固然可以清晰地区分虚拟和现实，但这种区分也催生出更多的问题。

他们会认为虚拟的儿童色情是没有问题的，他们能理解那些有儿童性描述的媒体或者装扮得像儿童的成年人。ECPAT 认为这种态度使得虚拟儿童色情内容的制售获得了发展的土壤——因为消费这些内容是可以被接受的，自然就会有人去制作并且销售这些内容。

上述三个理由，尽管逻辑上是能说得通的，但其描述的是事实吗？均缺乏有力的证据来支持。

对于第一个理由，我们很容易会问，除了虚拟儿童色情制品，有太多的东西可以用于调教儿童，难道都要禁止吗？儿童对性的兴趣和好奇是天生的，这是犯罪者能得手的重要原因，性教育材料、成人色情制品难道就无法达到同样的目的吗？而第二和第三个理由，这种关联是真的存在的吗？ECPAT 并没有给出更多的证据作为解答。

不过，在当前的政治环境底下，草案应该还是会通过的，预期最有可能反对的日本，目前执政的是赞同内容规制的自民党和公明党联合政权，自然没有发对的理由。

所以更值得关心的是，如果自公两党借本次草案和 2020 年奥运会之机，推进虚拟儿童色情划分为儿童色情的立法（在《东京都青少年条例》的修订中就已经尝试过），日本本土的反对势力是不是还顶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