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明武宗可能是我国古代帝王中唯一一位会说葡萄牙语的。正德十三年(1518),来自葡萄牙的皮雷斯使团在广州登岸并获准进入内陆。朱厚照亲自接见了使团成员,事后将其通事(翻译)火者亚三留在身边,“时学其语以为戏”。
因为好玩就把翻译留下来学他那叽里咕噜的“洋话”,这事也就朱厚照做得出来。
PS:火者亚三在朱厚照活着的时候很受宠,但朱厚照一死他就因为结交江彬,被以“谋逆罪”下狱处死了。
2、朱厚照不仅会说几句葡萄牙语,还会“梵语”,于“佛经梵语无不通晓”。此外,他在音乐和戏剧方面也小有天赋,曾亲自谱写过《杀阵乐》。
朱厚照这技能树啊,真是全点歪了!
3、朱厚照有点萝莉控的倾向,每次出去浪都要一车一车的往回拉女孩。因为他好这口儿啊,身边那些宵小之徒、豹房近臣们也都在各处搜罗幼女进献入宫,讨好皇帝。但这些女孩子实在太小了,还不能侍奉皇帝,就只能入宫后先在浣衣局寄养,等到长大点了才能入奉。养在浣衣局的备选幼女有多少?谁也不知道。不过就工部的统计,每年为这些幼女所用的柴炭就有十六万斤。
工部奏浣衣局寄养幼女甚众,岁用柴炭至十六万斤,宜增给许之。时诸近幸多以幼女为献,又累年巡幸,所过阅选民间妇女载归者皆留浣衣局,至不能容。饔飱不继,日有死者。上亦不问也。 ——《明武宗实录》卷一百八十二
4、永乐十八年(1420),来自哈烈(今阿富汗赫拉特)的使团入京觐见,根据使团成员的记载,朱棣的衣服胸前有一个很精致的小缎袋。骑马的时候胡子就卷起来放在袋子里,不然马跑起来,风一吹,胡子就会掀起来糊一脸。
5、为皇帝讲解经史特设的讲席称为经筵。明代经筵初无定例,英宗之后才确定下时间、地点,成为常仪。即每月逢二日(初二、十二、二十二),在文华殿进讲。
经筵之后,照例要赐宴,由光禄寺承办,在奉天门东庑设席,以飨众官。这顿饭,不仅参与经筵的官员们本人可以吃,还允许他们带仆僮,且允许仆僮们拎着提篮食盒,吃完了还可以打包一些带回家去。
正是由于这项规定太过于“人性化”,加上皇帝本人也越发的不重视经筵,以致于经筵讲官们越来越懈怠,越来越不注重“经”,只看重“筵”,给皇帝讲什么书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带上家里最大号的食盒去吃后面那顿饭。是以明代后期有“吃经筵”一说。
6、接上条说,崇祯九年发生过一次关于“吃经筵”的趣事。那年的二月十二,照例是经筵日,参与经筵的众官一大早就起来,在文华门外候着。当天下着大雪,这帮大臣们冻得哆哆嗦嗦的等了一整个上午,崇祯都没露面。一直到午后,才派太监出来传旨说今日经筵免了。本来宴席都已经摆好了,皇帝一句话,又给撤了。
丙子二月十二日,经筵届期,诸臣俱候于文华门外,而大雪不止。至午后,上不出,传免。午门外设宴已久,遂一并撤去……余因述今早来时,遇一宿科省员于长安门,彼此班后相问,其人曰:怪得雪中如此早来,原来今日该吃经筵。 ——杨士聪《玉堂荟记》
可惜呀,起个大早,又冒着大雪等了一上午,就为吃这顿饭,结果最后还眼睁睁看着宴席给撤下去了。啧啧,我都替他们难过。
7、万历疑似患有近视,二十多岁的时候就看不清东西了。他曾亲口对申时行说“朕如今张灯后,看字不甚分明”。
我猜有可能是小时候被李太后和张居正逼着读书逼太紧了,把眼睛看坏了。不过也有人说是他天天在后宫做多了才导致的视力模糊。
Emmm~
谁知道呢。
8、万历二年五月,张居正患病腹痛,在家休养。时年十二岁的小皇帝知道之后,亲自下面给他吃。亲自下厨做了一碗辣面赐给他的元辅张先生。同时赐镶金象牙筷两双,吩咐当时任次辅的吕调阳与张先生同吃这碗面。
要知道,张居正可是“有痔之人”,这一大碗辣面下去……
为张先生的菊花默哀三秒钟。
辛巳,上御文华殿讲读,时辅臣张居正偶患腹痛。上知之,手调辣面一器以赐,并辅臣吕调阳各赐金镶牙著一双同食。 ——《明神宗实录》卷二十五
先写这几条,以后有时间再更。
你要穿越到成化年间,准备作个的京城的权贵,别忘了带幅工地手套。
有明一代,成化是个不错穿越时机,穿越小说就写了不少,有奔着爱情去的,有当太监的,还有想顺两个鸡缸杯,回来发财的。宪宗朱见深搞西厂,姐弟恋,是个故事挺多的明朝男人。
明朝京官的朝参是出了名的混乱,赶上天气热,来寒流,早上起不来的,能逃就逃,这以前还不太过分,到了宪宗时候,就是骇人听闻了。
成化九年五月丁巳早朝,1169人失朝。大明京官也就一千多人。大明失朝一般就是罚俸,早年间还搞过午门罚跪。宪宗厚道,法不责众,宥其罪,算了。
谁知道到了成化二十三年七月乙卯,是明成祖的忌日,在奉先殿祭礼,文武百官一起放了皇上的鸽子。宪宗让锦衣卫和鸿胪寺按门籍清查,居然1118人没来。这真是拿皇帝不当干部,脾气再好,也不能这样欺负。难不成大明的臣子都未卜先知,还是有穿越的漏了口风,宪宗9月就驾崩?
看来罚钱罚跪是不管用了,宪宗有了创意,运灰,累死你们这帮养尊处优的。于是烈日下的北京城就有了如下的场景。
灰头土脸的大臣甲:这是什么政策?
穿越的大臣乙:土政策呗。
宪宗规定,三品以上的运灰五千斤,四品以下的三千斤,九品以下的一千五白斤。请病假也要让锦衣卫查验回报,有病假条装病的,查验时病好了的,一律运灰。
宪宗创建了西厂,厂址就在灵济宫前的灰厂,后来内阁大臣反对,没几年又撤了。看来宪宗对灰厂一直念念不忘,在这儿等着这帮大臣,这仇总算报了。
但凡穿越过的,都知道这句老话,“宪宗驾崩,手套别扔”,因为同样有创意的明孝宗来了。
弘治年间,不知道堵车还是天气,缺早朝的人一波儿又一波儿,上百上百的旷工。弘治八年二月丙子日,早朝不到的有620多人,大家都忘了搬灰的事了,以为罚点儿钱就算了。孝宗说这回不罚钱,也不治罪了,咱搬砖。三品以上五百块,四品以下三百,九品以下二百。这时候你可以从容掏出珍藏许久的手套,自用或转让,在那个寒冷的日子,享受穿越的福利。
孝宗刚上台的时候还有点样子,整肃朝纲,搞了个“弘治中兴”,后来也乏了。弘治十五年八月,1160人失朝,只是罚款了事。大家都已经准备好了手套,略有失望。
说起来,缺早朝不怪天气和堵车,应该怪孝宗自己,太宠这帮大臣了。当时“朝政宽大,廷臣多事游宴”,官员下班赴宴,大半夜的才回家,还有酒驾的风险“骑马醉归”。孝宗心疼,传旨,让巡街岗哨,碰上酒驾夜归的官员,要逐次灯笼传送,一直送回家,风雨无阻。公务员去夜店,半夜酒驾回家,警察开道,这待遇,大明穿越指南重点推荐。
马克思说过,历史事件出现两次,第一次以悲剧方式出现,第二次以喜剧形式出现。对于大明臣子的旷工失朝,如果以前还有喜剧色彩,在崇祯看来就是彻头彻尾的悲剧了。
崇祯十六年元旦,群臣朝会的大日子,结果“圣架升殿,文班止一首揆周延儒,武班止一勋臣”,煌煌大明,满朝文武,只来了两个,加上崇祯,连桌麻将都凑不齐。这时候李自成在湖北,满清在关外,大明公司还有一年多才退市,这满朝文武又一次未卜先知?连出勤打卡都省了。
到了崇祯十七年元旦,更绝,一个都没来。崇祯就独自坐在奉天殿(太和殿)等着,一定觉得这房子怎么就这么大这么空。以前唱戏,起首官中的“点将唇”:“将士英豪,儿郎虎豹”,然后燕翅排开,台上一边儿放两个龙套,意思意思。300多年前的那天早上,大明天子崇祯头次觉得,自己连唱戏都不如。
大明臣子迟到旷工,这板子也不能全都打在大臣身上,大明天子也一样乱来,视朝会,典礼如儿戏,说变更就变更,说不上朝就不上朝。大明天子和官员恶性互动,皇帝的威权不断被挑战,失落。到后来。面对员工的我不上班我光荣,大明老板一定会深感无力吧。
到了清朝,特别是乾隆时期,典礼的执行十分严格,大臣没有敢炸刺儿的。象日食的救护,宋以来就不在意,到了明虽然纸面上有救日礼仪,但是没人当会事。清的救日礼仪大体随明,但是执行起来却是实打实。乾隆的时候救日,官员一定要跪的整整齐齐,大小官员“无不祗畏恪恭,始终无怠”。大家都知道日食来了,救日无用,但是乾隆让一定要官员扎扎实实走过场,不过是利用一切机会督责臣工,以彰皇权。这个道理乾隆明白,而大明的皇帝就不明白。
参考资料
《明宪宗实录》卷116
《明宪宗实录》卷292
《明孝宗实录》卷97
《明孝宗实录》卷190
《治世余闻》
《明季北略》
《大清会典则例》卷92
看有人提到了朱元璋建的南京十六楼,用以你明的酒文化,那么,这十六楼是干嘛的呢?
说一点就够了:
这十六楼的上级领导单位,是教坊司。
十六楼后来定为十四楼,分别叫:
来宾楼、重译楼、清江楼、石城楼、鹤鸣楼、醉仙楼、乐民楼、集贤楼、讴歌楼、鼓腹楼、轻烟楼、淡粉楼、梅妍楼、翠柳楼。
要说明朝有趣的事儿,真的非常之多,而与皇帝相关的趣事,我首先想到的大概就是这三位皇帝:明宣宗宣德皇帝朱瞻基(治国爱玩两不误的促织天子)、明武宗正德皇帝朱厚照(放荡不羁爱自由的朱寿大将军)、明神宗万历皇帝朱翊钧(神隐深宫三十年的宅男皇帝)。
我在这里就先来说说万历皇帝朱翊钧和申时行等几位内阁大臣在万历十八年(1590年)正月初一发生的一段非常有趣甚至是有点搞笑的对话交流。
这段对话有些长,而且行文语气偏白话,朱翊钧的自称时而为“朕”,时而为“我”,叫皇长子为“长哥”,叫内阁大臣为“先生”......
这在《明实录》中很难得,应该非常接近当时的真实情况,这很能表现出朱翊钧作为一个人而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的喜怒哀乐。
而且朱翊钧的言行举止让我觉得非常爆笑!甚至这则对话完全可以弄个小品,请几个演员来演,或者是拍成影视剧,效果肯定非常好,现成的剧本啊!
尤其是他时而气急败坏地大骂写《酒色财气疏》的雒于仁;时而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跟申时行等人抱怨身体不好、别人不理解他;时而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进行狡辩;时而叫来宠阉张鲸在申时行等人面前做戏;时而傲娇地表示自己五岁就能读书......
万历皇帝朱翊钧(1563年9月4日-1620年8月18日),时年27岁。
时任内阁首辅申时行(1535年-1614年),时年55岁,嘉靖四十一年(1562年)状元。
时任内阁辅臣许国(公元1527一1596年),时年63岁,嘉靖四十四年(1565年)进士。
时任内阁辅臣王锡爵(1534-1611年),时年56岁,嘉靖四十一年会试第一(会元),殿试第二(榜眼),万历二十一年为首辅。
时任内阁辅臣王家屏(公元1535年-1603年),时年55岁,隆庆二年(1568年)进士,万历十九年(1591年)为首辅。
雒于仁:万历十一年(公元1583年)进士,时任大理寺左评事(正七品),于万历十七年十二月廿一日上《酒色财气四箴疏》,直疏大骂万历皇帝,从此万历皇帝便常将奏疏“留中”或“不报”,无限期扣押不予处理,遂成惯例。
张鲸:万历皇帝朱翊钧宠阉,嘉靖二十六年(1547年)入宫,曾扳倒张居正的好搭档冯宝,时任东厂掌印太监,兼掌内府供用库。此故事发生后不久,张鲸失宠,不久便退废林下。
朱常洛(1582年8月28日―1620年9月26日):时年8岁,皇长子,“长哥”,后来的一月天子光宗皇帝。
朱常洵(1586年2月22日-1641年3月2日):时年4岁,皇三子,即崇祯末年死于农民军的(老)福王。
郑妃:即皇三子福王朱常洵之生母郑皇贵妃((1565~1630))。
恭妃:即朱常洛生母王氏(1565年—1611)。
在明朝,每年正月初一元旦节的大朝会,皇帝必定要亲自出席,接受文武百官及四夷朝使的庆贺礼:
成化元年春正月己酉朔(正月初一日)上诣奉先殿、慈懿皇太后、皇太后宫行礼,毕,出御奉天殿,文武群臣及四夷朝使行庆贺礼。
成化十五年春正月戊午朔,上诣奉先殿皇太后宫行礼,毕,出御奉天殿,文武群臣及四夷朝使行庆贺礼,群臣复诣文华殿庆贺皇太子,皇太后、皇后俱免命妇朝贺。
成化二十三年春正月壬寅朔,上诣奉先殿、皇太后宫行礼,毕,出御奉天殿,文武群臣及天下朝觐官、四夷朝使行庆贺礼,群臣复诣文华殿庆贺皇太子,皇太后、皇后免命妇朝贺。
万历十五年正月庚寅朔,上御皇极殿受百官朝贺。
万历十六年正月乙酉朔,上御皇极殿受朝贺。
然而,自从万历十年张居正死后,皇帝朱翊钧就开始走偏了,越来越懒散,处理朝政也不积极了,各种礼仪典礼也不爱出席,从万历十七年开始,朱翊钧连元旦节的大朝会也不参加了,都是“遣官恭代”,之后三十年,竟然再未参加一次!
万历十七年正月己酉朔日食。元旦节免群臣朝贺。赐三辅臣上尊珍馔。
最开始,大臣们以为这只是个意外,既然你朱翊钧同志不出来和我们面基,那我们就去看看你好了,于是第二天,申时行、许国、王锡爵等内阁辅臣专门去会极门给朱翊钧叩头,礼不能废啊!
庚戌(万历十七年正月初二日),大学士申时行、许国、王锡爵上言:“恭遇元旦礼,当庆贺,皇上克勤天戒,特免常仪,臣等备员辅弼,与在廷诸臣不同,谨诣会极门,行五拜三叩头礼。”
谁知道第二年正月初一又是如此:
万历十八年正月甲辰朔立春,上不御殿,免百官朝贺,顺天府官进春。
这下大臣们坐不住了。再加上半个多月之前雒于仁上的《酒色财气四箴疏》,让万历皇帝非常恼火,也很委屈,觉得你们都不理解我,就干脆把几个内阁重臣叫来,打算交流一番,让他们给评评理:
以正旦令节赐辅臣上尊珍馔 ,上御毓德宫,召辅臣申时行、许国、王锡爵、王家屏入见于西室御榻东向,时行等西向跪,致词贺元旦新春,又以久不瞻睹天颜,叩头候起居。
上曰:“朕之疾已痼矣!”
朱翊钧装腔作势地首先开腔了:“哎呀,朕的病治不好啦!药丸药丸!”
时行等对曰:“皇上春秋鼎盛,神气充盈,但能加意调摄,自然勿药有喜,不必过虑 。”
申时行等人这时候都是五六十的人精,人生经验该是何等丰富,朱翊钧还是太年轻了,这些老成长者什么没见过,但没办法,面前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是皇帝啊,申时行等人也只能心里MMP“我信了你的邪!”嘴上还是要安慰一番的。
上曰:“朕昨年为心肝二经之火,时常举发,头目眩晕,胸膈胀满,近调理稍可,又为雒于仁奏本肆口妄言,触起朕怒,以致肝火复发,至今未愈。”
朱翊钧做怒发冲冠状:“看你们的样子是不相信朕的话咯?!哼,都是被胆大包天、该杀千刀的雒于仁给气的!那本《酒色财气疏》气的人家得小心肝都要炸了!”
时行等奏:“圣躬关系最重,无知小臣狂戆轻率,不足以动圣意。”
申时行: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咱不跟这无知小臣一般计较!
上以雒于仁本手授时行,云:“先生每看这本,说朕酒色财气,试为朕一评!”
朱翊钧把奏疏塞给申时行,那个委屈啊,愤愤道:“你看看,你看看,他竟然说朕酒色财气!先生可要为人家做主评理啊!”
时行方展疏,未及对。
上遽云:“他说朕好酒,谁人不饮酒?若酒后持刀舞剑,非帝王举动,岂有是事!又说朕好色,偏宠贵妃郑氏!朕只因郑氏勤劳,朕每至一宫,他必相随,朝夕间小心侍奉勤劳。如恭妃王氏,他有长子,朕著他调护照管,母子相依,所以不能朝夕侍奉,何尝有偏?他说朕贪财,因受张鲸贿赂,所以用他,昨年李沂也这等说!朕为天子,富有四海,天下之财皆朕之财,朕若贪张鲸之财,何不抄没了他?!又说朕尚气,古云少时戒之在色,壮时戒之在斗,斗即是气,朕岂不知?但人孰无气,且如先生每,也有僮仆家人,难道更不责治?如今内侍、宫人等,或有触犯及失误差使的,也曾杖责,然亦有疾疫死者,如何说都是杖死?先生每将这本去票拟重处!”
申时行接过奏疏,刚展开,还来不及细看,朱翊钧突然就噼里啪啦地开骂了,申时行等人只好忍着扑面而来的唾沫星子,毕竟是龙涎啊,听着来回疾走的朱翊钧喋喋不休地骂个不停:
“说朕爱喝酒?谁不喝酒,申阁老你不喝酒吗?王阁老你不喝酒吗?朕喝点小酒招谁惹谁了?朕一没学曹操胡乱杀人,二没学某些老司机酒驾开车,做出什么有辱没帝王身份的举动,怎么就喝不得酒了?!”
“又说朕好色!朕既没学晋武帝羊车巡幸,也没学唐玄宗宫娥数万,更没像千古一帝康麻子连亲姑妈都不放过,朕就爱郑贵妃一个,哪里好色了?!你们是根本不知道小郑郑的好啊!朕是在乎色相的人吗?实在是因为小郑郑勤劳,深得朕心啊!至于王氏,她不是有长哥儿嘛,母子相依,所以不能时常侍奉,你们说朕哪里偏心了?朕这个人最讲公平了!”(申时行等:陛下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见长啊~)
“那厮还说朕贪财,是因为受了张鲸的贿赂才重用他,连李沂竟也这么说!这纯属污蔑!朕是什么人,皇帝啊!天子啊!”朱翊钧伸出两只肥爪子,双眼冒光,“天下所有的财富都是我的!全都是我的!”(申时行等人:......)“额......朕是说朕根本就不是贪财的人!真要是贪图张鲸的钱财,干嘛不直接抄没了他?”(申时行等人心里一个激灵:陛下说这话是何意?!)
“又说朕尚气,他懂个球的气,朕读的书不知道多到哪里去了,什么不知道?古语有云,‘....’,再说了,谁没有气?就说先生们吧,你们就没有生气的时候?比如你们也有僮仆家人,犯了错难道不责治?现在一些不活泛的小太监,有触犯主子的,有差事没干好的,也的确打过几回屁股,但也有是生病死掉的,凭什么就说都是朕打屁股打死的!有证据吗?信口开河小心朕发律师函哦,额不对,是先生们快些票拟重处!”
时行等对曰:“此无知小臣误听道路之言,轻率渎奏!”
被喷了一脸唾沫的申时行等人看陛下火气有点大,忙表明态度:“这是无知的卑贱小臣误听了些坊间八卦绯闻,没过脑子慎重考虑下就上奏!”
上曰:“他还是出位沽名!”
朱翊钧:“他还是出位沽名,就是想故意谋取名誉,纯属恶意自我炒作!”
时行等对曰:“他既是沽名,皇上若重处之,适成其名,反损皇上圣德,唯宽容不较,乃见圣德之盛!”复以其疏缴置御前。
申时行等人:(陛下这帽子扣得准啊,唉,老夫得救救那愣头青才是)“陛下说的对啊!不过他既然是沽名钓誉,那皇上要是真重处了他,不刚好成就了他诤臣的清誉之名,反而损害了皇上的圣德?要是咱宽容不跟那厮计较,皇上的圣德无疑将会更盛!皇上啊,狗咬了咱,咱总不能反咬回去吧?”悄悄地把奏疏还了回去。
上沉吟答曰:“这也说的是,到不是损了朕德,却损了朕度!”
朱翊钧低头咕哝了几声,回答道:“这说的也是......倒不是损了朕的德行,是损了朕的度量!”
时行等对曰:“皇上圣度如天地,何所不容。”
申时行等人:皇上的度量如天地一般宽广,什么容不下?(快给陛下拍拍马屁吧)
上复取其疏再授时行,使详阅之,时行稍阅大意。
朱翊钧有些不爽,你们都还没看完呢,根本就不能感同身受,于是把奏疏塞给申时行,“先生们再仔细看看吧!都看看,一起都来看看!”申时行等人只得又拿回奏疏看起来,稍微看了下大意。
上连语曰:“朕气他不过,必须重处!”
朱翊钧还是不爽,连珠炮似地又嚷了起来:“不行,朕气他不过,必须要重处!宰了那个狗日的雒于仁!”
时行云:“此本原是轻信讹传,若票拟处分,传之四方,反以为实。臣等愚见,皇上宜照旧留中,为是容臣,等载之史书,传之万世,使万世颂皇上为尧舜之君。”复以其疏送御前。
刚松了一口气的申时行忙又道:“这本奏疏所写原本就是轻信道听途说的讹传,如果让内阁票拟处分,那可就要传之四方,反到被没脑子的人当了真,皇上你可要想好了哦,要是经过内阁官方处理,再传抄出去,不仅很快就要传遍天下,还要流传后世的!依臣等的意思,皇上应该照旧留中不发,不理会这事就是了,也是为了显示陛下的容臣的度量,等以后载之史书,传之万世,也使得皇上成为万世称颂的尧舜之君。”(这马屁应该把皇帝拍舒服了吧?)申时行又把奏疏放了回去。
上复云:“如何设法处他?”
朱翊钧想了想,还是有些不甘心,又道:“如何想点办法处置他?先生们就都没什么办法么?”
时行等云:“此本既不可发出,亦无他法处之,还望皇上宽宥,臣等传语本寺堂官,使之去任,可也!”
申时行等人想了想,道:“皇上您想啊,此本奏疏既然是要留中不发的,按照我朝制度,那咱们内阁也就没有办法处置了,还望皇上宽恕,不如这样,臣等传话给雒于仁他单位的老大,大理寺卿,免去他的官职,让他滚回老家!这样可以了,皇上!”
上首肯,天颜稍和,“因先生每是亲近之臣,朕有举动,先生每还知道些,安有是事。”
(“留中不发,呵呵,好主意,朕记住了,别忘了,‘留中’这招可是你申阁老教朕的!”)朱翊钧终于点头同意了,面色稍微和缓了一些,说道:“因为先生们是亲近之臣,你们是了解朕滴!朕有什么举动,先生们还知道些,怎么会有这种事,那个雒于仁,什么都不知道,就在那里胡说八道!”
时行对曰:“九重深邃,宫闱秘密,臣等也不能详知,何况疏远小臣。”
申时行说起这事就一肚子的话要说,(陛下你个宅男,天天躲在宫里和郑贵妃玩耍,都不和我们面基了,还好意思说!)一脸幽怨地回道:“九重深邃,宫禁幽深,宫闱之事,臣等作为当朝宰辅,国之重臣,也不能详知,何况雒于仁这样的疏远小臣。”
上曰:“人臣事君,该知道理,如今没个尊卑上下,信口胡说,先年御史党杰也曾数落我,我也容了,如今雒于仁亦然,因不曾惩创,所以如此。”
朱翊钧道:“你们做臣子的侍奉君王,应该知晓道理,现如今的有些人啊,就是没个尊卑上下,章口就来,信口胡说,前些年的御史党杰也曾数落我,我也容了,忍了那口气,现在这个雒于仁,有样学样,又是这样,就是因为当年没有狠狠地惩处,以至于这些家伙毫无忌惮,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时行等曰:“人臣进言,虽出忠爱,然须从容和婉,臣等常时惟事体不得不言者,方敢陈奏。臣等岂敢不与皇上同心,如此小臣,臣等亦岂敢回护,只是以圣德圣躬为重。”
(看来皇帝陛下还是没消气啊)申时行等道:“做臣子的进言,即使出于忠君爱国之心,也需要从容和婉,臣等常常因为事关重大不得不进言,才敢向皇上陈奏。臣等岂敢不与皇上同心?而对于雒于仁这样的无知小臣,臣等又岂敢回护?只是为了皇上您至高无上的道德和您的万金之躯为重,才不得不如此啊!”
上曰:“先生每尚知尊卑上下,他每小臣,却这等放肆,近来只见议论纷纷,以正为邪,以邪为正,一本论的还未及览,又有一本辩的使朕应接不暇。朕如今张灯后,看字不甚分明,如何能一一遍览,这等殊不成个朝纲,先生每为朕股肱,也要做个张主。”
朱翊钧一本满足地说道:“先生们尚知道尊卑上下,他们这些无知小臣,却这等放肆,近来只见朝野议论纷纷,有些人以正为邪,以邪为正,黑白颠倒,奏疏上的那个勤快啊,一本,一本,又一本,还尽是些‘圣贤子曰的大道理’,这一本还来不及看,又有一本辩的使朕应接不暇。朕天天看奏疏看到晚上都看不完,把眼睛都给看坏啦,先生们啊,朕可怜啊!现在看字都看不清楚,如何能把这么多奏疏一一看遍!这样下去实在是不成个体统,先生们都是朕的左膀右臂,得力之臣,也要为朕做个主张才是!”
时行等对曰:“臣等才薄望轻,因鉴前人覆辙,一应事体,上则禀皇上之独断,下则付外廷之公论,所以不敢擅自主张。”
看皇上叫苦卖惨,申时行等人忙回道:“臣等才薄望轻,又因为鉴戒前人覆辙,可不敢专擅啊!一应事体,上则禀皇上之独断,”
上曰:“不然,朕就是心,先生每是股肱,心非股肱,安能运动?朕既委任,先生每有何畏避?还要替朕主张,任劳任怨,不要推诿。”
朱翊钧道:“不然,朕就是心脏,而先生们就是大腿和胳膊,心和股肱不在一起,人怎么能运动?朕既然委任先生们为朝廷宰辅,先生们有什么可以畏避的呢?以后还要替朕主张,建言献策,任劳任怨,不要推诿。”
时行等叩头谢曰:“皇上以腹心股肱优待臣等,臣等敢不尽心图报?‘任劳任怨’四字,臣等当书之座右,朝夕服膺。”
朱翊钧话说得这么好听,申时行等人被感动得涕泪交加,忙跪下叩头谢道:“皇上以腹心、股肱来比喻君臣关系,如此优待臣等,臣等敢不尽心图报吗?以后‘任劳任怨’这四个字,就是臣等的座右铭了,必定朝夕铭记于心!”
语毕,时行等复进曰:“皇上近来进药否?”
发完誓,双方都住了口,可这么让人感动的场面,不能冷场啊,申时行等人忙又找话聊起来:“皇上最近吃药了没?没吃就多吃点(怎么好像有点不对......)”
上曰:“朕每日进药二次。”
朱翊钧不以为意,正是装可怜博同情的好机会呢,于是高兴地说道:“朕每天吃两次药,可惨了!”
时行等云:“皇上须慎重拣选良药。”
申时行等道:“皇上要慎重选药啊,中药靠谱么?莆田系不能信啊!‘福寿膏’更是吃不得的啊!”
上曰:“医书朕也常看,脉理朕都知道。”
朱翊钧道:“你们懂个球,医书朕也常看,脉理朕都知道,朕谁都不信,求人不如求己,太医院一帮废柴庸医,医术比朕差远了,也不知道是真庸还是假庸,你们信不信朕在位时间比谁都长!”
时行等云:“皇上宜以保养圣躬为重,清心寡欲,戒怒平情,圣体自然康豫矣。”
申时行等人又喋喋不休地开始了:“皇上要保养龙体啊,要清心寡欲啊,要.......”
(朱翊钧:呵呵,还不如多喝热水呢~)
时行等又云:“臣等久不瞻睹天颜,今日幸蒙宣召,刍荛之见,敢不一一倾吐。近来皇上朝讲稀疏,外廷日切悬望。今圣体常欲静摄,臣等亦不敢数数烦劳起居,但一月之间,或三四次,间一临朝,亦足以慰群情之瞻仰。”
见皇帝又不耐烦了,申时行等人只好又道:“臣等好久没看见皇上您的绝世天颜了,平常在内阁里发条子写奏疏约您面基,您也不理我等,今天有幸得蒙宣召,有一点浅陋的意见,不知当讲不当讲(不对,这句必须划掉!),怎敢不将心里话一一倾吐出来?(反正皇上您不想听,臣等也要说!)最近皇上早晨也很少来听下臣讲课了,外廷群臣日切盼望啊。现在皇上的圣体常需要静养,臣等也不敢经常来烦劳陛下,但一个月之间,或许能来三四次朝讲,偶尔上一次朝,也足以安慰我等臣子想要瞻仰皇上的迫切之情。”
上曰:“朕疾愈岂不欲出,即如祖宗庙祀大典,也要亲行,圣母生身大恩,也要时常定省,只是腰痛脚软,行走不便。”
朱翊钧道:“朕要是病好了,怎么会不愿意出来?另外像祖宗庙祀大典,也需要朕亲自出席,还有圣母生身大恩,朕也要时常定期看望,只是朕腰痛脚软,行走不便啊!”
(“懒驴上磨屎尿多,我信了你的邪!”看来皇上是连祖宗庙祀大典也不想参加了。)
时行等又云:“册立东宫,系宗社大计,望皇上蚤定。”
(罢了,罢了,想让神宅的皇上出来是不行了,还是指望下一代吧)申时行等人又道:“册立东宫,是宗社大计,望皇上早定。”
上曰:“朕知之,朕无嫡子,长幼自有定序,郑妃再三陈请,恐外间有疑,但长子犹弱,欲俟其壮健,使出就外才放心。”
朱翊钧:“(又来了,烦死了!)朕知道了!朕没有嫡子,长幼自有定序,还需要外人来说吗?郑妃再三向朕陈请,希望朕尽早册立长哥为太子,就是怕外面的人不了解情况而心生怀疑,但皇长子还很弱小,朕想等他再长大、壮健一些,再让他去外面才放心!”
(郑贵妃之心,路人皆知,皇上说谎都不打草稿啊!)
时行等又云:“皇长子年已九龄,蒙养豫教,正在今日,宜令出阁读书。”
申时行等人又说:“皇长子今年已经九岁了,发蒙教育,正是时候,应该让他出阁读书。”
上曰:“人资性不同,或生而知之,或学而知之,或困而知之,也要生来自然聪明,安能一一教训。”
朱翊钧道:“人与人的资质和天性不同,有的人生来就知道,有的人学习以后才知道,有的人遇到困惑的时候学习后才知道,也要生来自然聪明才行,哪能一一去教训呢?”
时行等对曰:“资禀赋于天,学问成于人,虽有睿哲之资,未有不教而能成者,须及时豫教,乃能成德。”
申时行等人一脸无语,(MMP,这是什么道理,你儿子要是不聪明就干脆不教了?诡辩!),回答道:“资禀是上天给与的,学问却成于人,一个人即使有圣明的资质,也没有不教而成才的,必须及时教育,才能成为有德之人。”
上曰:“朕已知之,先生每回阁去罢。”仍命各赐酒饭。
朱翊钧不耐烦了,道:“朕知道了!先生们回内阁去罢。”并命人赐给几位内阁大臣酒饭。
时行等叩头谢,遂出去宫门数十步。 上复命司礼监内臣追止之,云:“且少俟!皇上已令人宣长哥来,著先生每一见。”
皇帝不想再说了,申时行等人只得叩头道谢,准备离开,于是向宫门走去,走了数十步,皇上又命司礼监的太监追了上来,“等等!阁老们请稍等,皇上已令人去宣‘长哥’来了,让先生们都见见。”
时行等复还至宫门内,立待良久,上令内臣觇视。申阁老等闻召长哥,亦喜否。
于是申时行等人又回到了宫门内,站着等了很久,皇帝令太监在一旁窥视、探看。申时行等人听闻召“长哥”,也非常高兴。
时行等语内臣云:“我等得见睿容,便如睹景星庆云,真是不胜之喜。”
申时行等人跟窥视他们的几个太监聊了起来,说道:“我等得以见到皇长子,便有如见到大德之星,祥瑞之云,真是不胜之喜啊!”
内臣入奏,上微哂颔之。有顷,上命司礼监二太监谓时行等:“可唤张鲸来,先生每责训他。”
这些太监将申时行等人的言行举止回奏给皇帝,皇帝微笑着点了点头。又等了一会儿,皇帝命司礼监的两个太监告诉申时行等人说:“叫了张鲸来,先生们可以责训他。”
时行等云:“张鲸乃左右近臣,皇上既已责训,何须臣等。”
申时行等人面面相觑,不明白皇上何意,张鲸不是皇上最宠幸的太监么,只好回道:“张鲸是皇上身边的近臣,皇上既然已经责训,又何需臣等?”
司礼监入奏,上复令传谕云:“此朕命,不可不遵!”
司礼监回奏给皇帝,皇帝又派人传谕:“这是朕的命令,不可不遵!”
有顷,张鲸至,向上跪时行等,传上意云:“尔受上厚恩,宜尽心图报,奉公守法。”
过了一会儿,张鲸到了,跪在了申时行等人面前,并传来了皇帝的意思:“张鲸你身受皇上厚恩,应该尽心图报,奉公守法。”
鲸自称以多言得罪时行等,云:“臣事君犹子事父,子不可不孝,臣不可不忠”。
张鲸自称因为多次言语得罪申时行等,说道:“臣事君犹子事父,子不可不孝,臣不可不忠”。
鲸呼万岁者三,乃退,司礼监入奏。
张鲸又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接着便退下,司礼监太监回奏给皇帝。
上曰:“这才是不辱君命!”
朱翊钧得意洋洋地说道:“这才是不辱君命!”
申时行等人无语地看完皇帝和张鲸的这一通表演,谁还不明白这意思,这是借此警告他们臣子要老实听话。其实朱翊钧现在已经不喜欢张鲸了,也算是废物利用,一举两得。
久之,司礼监大监传言:“皇长子至矣!”
皇三子亦至,但不能离乳保,遂复引入西室,至御榻前,则皇长子在榻右,上手携之,皇三子旁立,一乳母拥其后。
又过了很久,司礼监太监传话道:“皇长子到了!”
皇三子也同时到了,但还不能离开乳母,于是都引入西室,到了御榻前,皇长子在榻右,皇帝用手牵着他,皇三子站在一旁,他的乳母站在身后。
时行等既见,因贺上云:“皇长子龙姿凤目,岐嶷非凡,仰见皇上昌后之仁,齐天之福。 ”
申时行等人见到了皇子,因而向皇帝恭贺道:“皇长子龙姿凤目,岐嶷非凡,仰见皇上昌后之仁,齐天之福。”
上欣然曰:“此祖宗德泽,圣母恩庇,朕何敢当?”
朱翊钧很高兴,哈哈大笑道:“这是祖宗恩惠,太后恩庇,朕哪里敢当?”
时行等奏:“皇长子春秋渐长,正当读书进学。”
(这不是你的种么?跟你没关系?不过朱翊钧当时确实不想认的。)
申时行等人道:“皇长子长大了,正是读书进学的时候!”
上曰:“已令内侍授书诵读矣。”
朱翊钧道:“已经让内侍太监教授他诵读识字了!”
时行云:“皇上正位东宫,时年方九龄,即已读书,皇长子读书已晚矣。”
申时行道:“皇上被册立为太子的时候,年方九岁,便已经读书了,皇长子读书已经晚了!”
上曰:“朕五岁即能读书!”
朱翊钧一脸傲娇地说道:“朕五岁即能读书!”
(申时行等人:就知道吹牛逼,也不想想你老师是谁!张江陵啊!)
复指皇三子:“是儿亦五岁,尚不能离乳母,且数病。”
又指着皇三子说道:“这小子现在也是五岁,还不能离开乳母,而且还多病”
时行等稍前,熟视皇长子。上手引皇长子,向明正立。
申时行等人稍微向前,注目细看皇长子。朱翊钧牵着皇长子,向明正立,你们要看这小子,就给你们看个够!
时行等注视良久,因奏云:“皇上有此羙玉,何不蚤加琢磨,使之成器,愿皇上蚤定大计,宗社幸甚。”乃叩头出,随具疏谢。
申时行等人注视良久才说道:“皇上有皇长子这么好一块美玉,为何不早加琢磨,使他成器,希望皇上早定大计,才是宗庙社稷之大幸!”于是叩头离开了宫门,接着便上疏谢恩。
是日,时行等以传免朝贺,特诣会极门行礼,忽闻宣召,急趋而入,历禁门数重,乃至毓德宫。从来阁臣召见未有至此者,且天语谆复,圣容和睟蔼然如家人父子,累朝以来所未有也。
这一天,申时行等人被传召免去朝贺,于是特意到会极门行庆贺礼,忽然传来皇帝宣召,于是立即入宫,经过数重宫禁,到毓德宫,以往召见阁臣,从来没见有到这里的,而且皇帝出言反复丁宁,圣容润泽和善的样子就像家人父子,纵观各朝都是前所未有。
甲午(万历十七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大理寺左评事雒于仁上疏曰:臣入京阅岁余,仅朝见于皇上者三,此外惟见经年动火,常日体软,即郊祀庙享,遣官代之。
圣政久废而不亲,圣学久辍而不讲,臣以是知皇上之恙,药饵难攻者也,惟臣四箴可以疗病,请敬陈之。
皇上之病在酒色财气者也。夫纵酒则溃胃,好色则耗精,贪财则乱神,尚气则损肝。
以皇上八珍在御,宜思德将无醉也。何醲味是耽,日饮不足,继之长夜,此其病在嗜酒者也。
以皇上妃嫔在侧,宜思戒之在色也。何幸十俊以开骗门,溺爱郑妃惟言是从,储位应建而久不建,此其病在恋色者也。
以皇上富有四海,宜思慎乃俭德也。夫何取银动支几十万,索潞绸至几千疋,甚至拷宦官,得银则喜,无银则不喜,沂之疮痍未平,而鲸凭钱神复入,此其病在贪财者也。
以皇上不怒而威,宜思有忿速惩也。夫何今日杖宫女,明日杖宦官,彼诚有罪,置以法律,责之逐之可也,竟使毙于杖下,甚则宿怨藏怒于直臣范俊、姜应麟、孙如法,俾幽滞拘禁,抱屈而不伸,此其病在尚气者也。
夫君犹表也,表端则影正,皇上诚嗜酒矣,何以禁臣下之宴会?皇上诚恋色矣,何以禁臣下之淫荡?皇上诚贪财矣,何以惩臣下之饕餮?皇上诚尚气矣,何以劝臣下之和衷?
四者之病,缠绕心身,臣特撰四箴,以进对症之药石也,望采纳之。
戒酒箴曰:酖彼麯檗,昕夕不辍,心志内懵,威仪外缺。神禹疏狄,夏治兴隆。晋武衔杯,糟丘成风。进药陛下,醲醑勿崇。
戒色箴曰:艳彼妖冶,食息在侧,启宠纳侮,争妍误国。成汤不迩,享有遐寿。汉成昵姬,历年不久。进药陛下,内嬖勿厚。
戒财箴曰:竞彼镠镣,锱铢不剩,公帑称羸,私家尘甑。武散鹿台,八百归心。隋炀剥利,天命难湛。进药陛下,货贿勿侵。
戒气箴曰:逞彼忿怒,恣睢任情,法尚操切,政盭公平。虞舜温恭,和以致祥。秦皇暴戾,群怼孔彰。进药陛下,旧怨勿藏。
1、洪武十五年,就已经有不少黑人辗转来到了中国,但是不知道后来去了哪里。
洪武十五年春正月乙未,爪哇国遣僧阿烈阿儿等,奉金表贡黑奴男女一百一人,大珠八颗,胡椒七万五千斤,诏赐绮帛衣钞有差。 《洪武实录》卷一四一
2、洪武年间有个通政使叫曾秉正,顶撞过朱元璋,被朱元璋找了个由头给罢官了,也不知道他是真没钱还是要借此向朱元璋表达不满,于是表示自己没有归家的路费,把自己四岁的小女儿给卖了凑路费。实话实说,这的确有点太打朱元璋的脸了,通政使好歹也是朝廷大员,居然要卖女凑路费?这不是拿着鞋拔子啪啪打朱元璋的脸么。朱元璋也很干脆:好,你把自己女儿都卖了,说明你已经不配做一个父亲了,将来再有后代也是害他害社会,那就把你阉了吧………………
尔鬻四岁小女,声曰为资以归。…………今而既不能为人之父,实难种与世,故阉之,不致生人陷人,是其罚也。 《论罪人曾秉正》
3、在西藏的史籍《汉藏史集》中,西藏人认为朱元璋是宋哀帝赵显的转世。因为赵显曾经在西藏出家为僧,后来被元朝猜疑杀害,于是借助藏传佛教的转世之说,愤而转世为朱元璋,推翻了元朝统治。
时,当上都皇宫被蒙古人以大火焚烧之时,蛮子之王子虽敬重蒙古皇帝,但依然无法摆脱【厄运】,被驱逐出了家园,遂往萨思迦,修习佛法,追随其者甚众。是时,蒙古皇帝之卜者曰:或有西方之僧人谋反,抢夺王位。【皇帝】遂遣使者往视,见蛮子之合尊,为众随从环绕,回禀皇上。【皇上】遂下令杀之。往杀之际,合尊曰:我无谋反之意,若必杀我,来生必将夺取蒙古资皇位。其后,他转世为大明皇帝,抢夺了蒙古之皇位。据说蛮子合尊被杀之际,流的不是血,而是乳汁。 《汉藏史集》 转引自沈卫荣《大元史与新清史:以元代和清代西藏和藏传佛教研究为中心》,73
4、西藏人还认为,正德皇帝是藏传佛教史上历史最悠久、转世最多的一大活佛系统—噶玛噶举派第七世活佛曲扎加措的转世:
另,法王曲扎加措曾言:我的转世若只有一个噶玛巴,则佛教大事难以承办,因此要做两个噶玛巴。如所说般,正德皇帝亦是其身之示现之一,第八世诞生和皇帝登基在同一时期。此皇帝亦带黑帽,自言是噶玛巴。 《贤者喜宴》
5、正德皇帝自号“威武大将军朱寿”,我感觉朱元璋的棺材板快压不住了,因为,蓝玉案中一个被砍的“逆臣”就叫“朱寿”:
凡列名《逆臣录》者,一公、十三侯、二伯。叶升前坐事诛,胡玉等诸小侯皆别见。其曹震、张翼、张温、陈桓、朱寿、曹兴六侯,附着左方。 《明史》
1、明代嘉靖年间引入中国的西式火器除了广为人知鸟铳和佛朗机以外,还有一种叫发熕的火炮,其原型是在与葡萄牙人冲突中俘获的隼炮(葡语:falcão),发熕即为falcão的音译。发熕最初引入明军时如原型一样用作船炮,设置于舰首。后来,嘉靖末镇守浙直的总兵官卢镗铸造出了四门重达五千斤的铁发熕,设置于浙江定海县威远城,作为要塞炮,是16世纪中国最重的火炮。
2、万历初年登陆中国的传教士利玛窦,在广东碰壁后转战江西南昌,获得了当地士人、显贵的热烈欢迎,各类大小宴会不断,让利玛窦差点患上了肠胃病,连乐安王与建安王都亲自在王府接见他。值得一提的是,当地名士章潢特地邀请利玛窦到南昌名校白鹿洞书院讲课,课题主要是宗教和数学。利玛窦可能是历史上第一位在中国学校讲课的西洋教授。
顺便一提,当时白鹿洞书院的还流行着一种类似沙龙的讲课模式:九或十人分成小组,以书长的身份,轮流在某两家聚会讲课,每月七八次,每次都能吸引不少人过来听讲,利玛窦有时也会参与其中。
3、和很多人想象的不同,尽管哥白尼的《 天体运行论》在1616年被罗马教廷列为禁书,但当时的在华传教士并没有阻止哥白尼学说在中国的传播。如《崇祯历书 》就大量引用《 天体运行论》的观测记录,《西洋新法历书 》(《崇祯历书》入清后的修订本)更是将哥白尼和托勒密、第谷、阿尔方索十世并列,称为西国治历四大名家。详情可以阅读江晓原的论文《论耶稣会士没有阻挠哥白尼学说在华传播 — 西方天文学早期在华传播之再评价》
4、除了宗教、科学一类的著作,来华传教士和明朝士大夫还合作翻译了一些古希腊的文学、哲学作品。其中由金尼阁口授, 张赓笔传的《况义》(拉丁语:selectae Esopi Fabulae,伊索寓言选)是《伊索寓言》最早的汉语节译本。
明武宗正德元年(1506)三月十五日,山西高平的万寿宫干了件令人费解的事情——将元成宗大德元年(1297)时,“阿识罕大王”颁给女道士的“令旨”镌刻成石,并堂而皇之的安上了“大元皇帝敕谕”的名头。
据碑文载,阿识罕大王曾是这座寺院的财产、秩序守护人。估计是万寿宫遇到了什么麻烦,所以选择了在大明朝将大元王爷的“令旨”搬出来当金牌令箭用,真有点拿前朝的剑斩今朝官的意思。
话说你在大明弄个大元的旨意护身,本来就够奇葩了。更传奇的是,就在这块阿识罕大王令旨碑完工的月余之后,这个万寿宫又立了一块大明王爷的令旨碑:
代府隰川王令旨,遣内史赍去禁约一应军民人等。照得高平县董峰乡仙姑万寿宫,□本府香火院。命住持杨得真,在内焚修香火,祝延圣寿以图补报。访得居民有等无籍之徒,不遵法礼,不知是府中香火院,诚恐在内游荡,打搅亵渎神衹,除本府密差人役时常访察外,令旨到日,敢有似前凶徒军民入宫挠扰者,许守宫住持上实赴府启闻,轻则量情究治,重则送问不恕。故谕。
隰川王,是代王府下的一位郡王,驻地在山西泽州府城,距离万寿宫大概三四十公里的样子。
从碑文来看,这个万寿宫已经成了隰川王府的香火院,因为此前有“凶徒军民入宫挠扰”,无奈之下只能找郡王爷来作为靠山。
如此一来,万寿宫重刻大元皇帝敕谕碑的心态就颇为值得玩味,或许是因为彼时尚未求得隰川王的令旨,所以先拿大元的充数唬住那些强盗:一块碑吓不住你,我就来两块喽!
(这个逻辑就类似于是孔方兄就能拿出来用,管你是不是日本流过来的宽永通宝呢!)
于是乎,大元阿识罕大王和大明隰川王的两块令旨碑,从正德元年开始,便携手度过了500年岁月。
嘉靖二十四年,南直隶大旱,户部没钱赈灾,于是想找黄册库借点钱去赈灾,当时黄册库的库存银两是一万七千八百七十八两二钱八分九厘三毫四丝一忽。
按理说户部是黄册库的上级,借点钱调度一下很正常,可是黄册库的主官却一脸苦笑,指指旁边:“要不您先跟这位公公商量一下?”
户部官员一看,哎哟,这位是提督南京织造太监……等等,南京织造是专供皇室织物的机构,跟黄册库八竿子打不着啊。
可再仔细一问,明白了。
原来嘉靖皇帝最近要做一批衣服,所有的原料费、人工费和运输费加起来正好是一万七千八百七十八两,南京织造恰好账上没钱,特来借黄册库的银子周转。
这可真是太“巧”了。黄册库账上的余额是一万七千八百七十八两多一点,而皇帝下的这个订单,恰好是一万七千八百七十八两。我估计嘉靖老爷子身边应该养了一个会计团队,精打细算,下的订单刚好等于黄册库库存,不多不少。
可是朝廷赈灾也要钱啊,怎么办呢?如果是明君,这个选择题并不难做;如果是昏君,估计选择起来也不会犹豫。但问题是嘉靖是个修道的奇葩皇帝,思维回路和常人迥异,他下令说:给我做衣服的事不能耽误,这一万七千两银子,黄册库先转给南京织造。这笔钱我回头让芜湖抽分厂补给黄册库,你再拿去赈济灾民,可不能耽误民生哦。
户部哪里会看不明白,可又不敢说,只好吐着血称颂天子圣明:“一则不误上供,一则备恤民瘼,区画得宜,两无所妨。”
还好嘉靖皇帝做事颇为节制,说抽调黄册库一万七千八百七十八两银子,就抽调一万七千八百七十八两银子,小数点后一忽不取,给库房剩下了二钱八分九厘三毫四丝一忽,可谓天恩浩荡。
——出自《显微镜下的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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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有两个因为装逼丢命的蒙古同胞。
一是吉囊之子小十王
嘉靖十九年(1540年),蒙古右翼三万户(鄂尔多斯、土默特、永谢布)有一个首领济农,即明朝所称的吉囊,他是达延汗的孙子,俺答汗的哥哥,是俺达之前嘉靖朝边境的主要敌人。
此人在八月二十一日率领右翼蒙古数万众从延绥西路的定边营一举进入明朝境内。当时明军各路兵马都分散在各处堡垒墩台防守,根本没有足够的兵力拦截,于是吉囊这数万人凭借着兵力和机动上的优势一路突进到固原城下,之后分兵四处劫掠财物人口。而在蒙古人四下劫掠的时候,天气转变,大雨滂沱,蒙古人的弓都被淋坏了,而且道路泥泞也影响了骑兵的速度,再加上劫掠到的财物已经不少,以及陕西总兵魏时已经集结军队前来剿杀,担心事久生变,于是吉囊决定退军出境。
一开始明军这边由于兵力分散各处,根本无法有效拦截,而各部明军很明显也不想靠自己这点儿人出去送死,所以一时间几乎都龟缩在城堡内。而时任陕西三边总制的刘天和在得到吉囊入寇的消息后马上拟定军令下发,严命各地明军集结作战,但各地守将还是有一些顾虑畏缩者,于是刘天和将不听出兵号令的指挥使牛斗、郭卿以军法斩首示众,同时找到了当时已经奉旨革任的周尚文来统领指挥军队。
周尚文接受职责后带着已经集结完毕的明军赶到黑水苑堵住了吉囊,随后两方展开大战。双方自巳时到申时七八个小时里相互冲锋逆战,连续组织三次会战,明军士气高昂,蒙古人多势众,结果就是三次会战双方依然不分胜负。而这个时候可能是长时间的鏖战造成一些人的极大兴奋,我们的主角吉囊之子小十王这孩子肾上腺素飙升,带着舅舅和三十多个亲兵劲卒就朝着明军的中军大帐冲去,可能是想搞个斩首行动尽快结束这场战斗,颇有些鸭梨冲大流士的味道。不过很明显,他不是鸭梨,这三十多人连带着自己很干净利落的就被明军全宰了,他本人被军士张奴儿击杀,他舅舅被军士野万斤斗杀。而小十王的死加上屡战不胜的低迷,让蒙古人的士气更加衰败,大部分人已经无心再战,吉囊无奈之下也顾不上给儿子报仇,很光棍的跑了。
二是漠南蒙古一部首领干儿骂,他是真的骚
在扯力克死后,明朝册封他的长孙卜失兔为第四代顺义王,但他的能力远不及前三代。随着影响力越来越小,他只能控制套虏四十二部中的五路、素囊及兀慎台吉等十二部。而七庆台吉及敖目比吉、毛乞炭比吉等部拥兵自重,其中干儿骂部最跳,屡次入寇延绥诸边,也是这次的主角之一。
崇祯二年十月二十九日,干儿骂率部大举入寇宁夏,总兵尤世禄率军剿杀,双方相遇后各自厉兵秣马准备一场厮杀。就在这个时候,干儿骂突然冲出阵前,其人头戴金龙盔、身披黄金甲,胯下一匹红沙神骏,煞是威风凛凛一脸英雄相。干儿骂高举兵器瞅准敌将尤世禄所在坐纛,催动胯下红沙冲杀而去,是要凭借神骏马力于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屈兵而胜。明军众人阵列未定猝然之下竟被冲入,万分危急之下,尤世禄想起了当年考中武进士时也是十里八村响当当的好汉。于是,尤世禄披甲上马、手持铁锏径直迎战。两马交错一场恶斗,双方大战……一合,干儿骂就被击落马下,然后被赶上的尤世禄亲兵摁住割了脑袋,那身骚包至极的金龙盔甲也被扒了下来。而那匹红沙战马见主人身死,悲痛神伤,当下就撒腿便跑,结果被明军一刀砍在前足上,前蹄被捉。
后来,尤世禄在崇祯三年入卫北京勤王的时候把盔甲战马一块带着献给了崇祯。
原文——“总兵尤世禄上言:崇祯二年十月二十九日,套部大举犯宁夏,声势甚迫。套憨干儿骂披戴金龙盔甲,骑红沙战马,直当阵前,对臣坐纛冲入。臣持铁简迎战,击之坠马,左右亟前斩首,并盔甲什物尽皆获之,马飞奔欲还,我兵砍其前足始得拿住。干豪狡诈万端,贻害四镇,其盔甲马匹迥异寻常,臣兹以入卫携行,恭进电览。帝嘉世禄忠勇,俾策励图,效益抒壮猷,所进盔甲马匹命收库以志功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