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邀。
对于我们西周史爱好者来说,《诗经》是必备的经典。和《史记》等专注叙述历史大事的著作相比,《诗经》里许多人物、许多地名、许多事件反而更能让我们理解那个时代的某个切面。
比如,在这首《江汉》里,我们得以一窥西周晚期的名将——召伯虎的英勇事迹:
江汉浮浮,武夫滔滔。匪安匪游,淮夷来求。既出我车,既设我旟。匪安匪舒,淮夷来铺。
江汉汤汤,武夫洸洸。经营四方,告成于王。四方既平,王国庶定。时靡有争,王心载宁。
江汉之浒,王命召虎:式辟四方,彻我疆土。匪疚匪棘,王国来极。于疆于理,至于南海。
王命召虎:来旬来宣。文武受命,召公维翰。无曰予小子,召公是似。肇敏戎公,用锡尔祉。
釐尔圭瓒,秬鬯一卣。告于文人,锡山土田。于周受命,自召祖命,虎拜稽首:天子万年!
虎拜稽首,对扬王休。作召公考:天子万寿!明明天子,令闻不已,矢其文德,洽此四国。[1]
在这首《江汉》里,在长江和汉水的滚滚涛声里,周天子接见了平定淮夷,将大周的王化洒向南土的名将召伯虎。
周天子命令召伯虎,向四方开辟新的国土,直到南方的海岸!我赐你圭瓒美玉,赐你郁金美酒,赐你山川土田,让你光耀你的祖先伟大的召公奭!
召伯虎感激涕零,跪拜天子,告慰祖先的英灵。
在厉王晚年,功高盖世的召伯虎已经成为执政卿士,正是他在“国人暴动”中保护了厉王的太子,让自己的儿子替死。虽然“共和行政”的“周召共和”说已经不再是不刊之论,但是他在共伯和执政时代应该也是王朝的重要人物。
那么,这位英武雄壮,在南国开辟新疆土并可能改变了西周进程的召伯虎,我们能不能看到他更多的事迹呢?
金文给了我们更多的信息。
(备注:关于琱生诸器铭文的释读学界仍有争议,我采用李学勤先生的释文)
在美国耶鲁大学博物馆,馆藏了一件我国流失的青铜簋,器型纹饰可见为西周晚期,按作器者名定名为“五年琱生簋”:
其铭文曰:
隹五年正月己丑。琱生又事。召來合事。余獻妇氏以壺,告曰:以君氏令曰。余老止,公僕鄘土田多扰。弋白氏從诰。公宕其參。女則宕其貳。公宕其貳。汝則宕其一。余献于君氏大章。報妇氏帛束。璜。召白虎曰。余既訊,候我考我母令。余弗敢亂。余或至我考我母令。琱生則堇圭。[2]
这段铭文很长,且带有一些口语表述,不好理解,我姑且按照李学勤先生的释文来翻译一下
在王即位第五年正月乙丑日,琱生有事前来,召伯虎来和琱生处理事务。我【琱生】将酒装在壶里作为礼物献给老太太。
老太太说:我年老精力不济,属于我们家的仆臣、附庸、田土出了很多乱子,伯氏(琱生)请将我们家的事情告诉周王朝的有司。琱生你也来帮我们家管理田土,我有两个方案,公室管理五分之三,琱生管理五分之二;或者公室管理三分之二,琱生管理三分之一。
琱生在听完之后,向老太太敬献美玉和丝绸。
召伯虎听完之后,说我遵从我父亲母亲的意愿。
这段铭文里出现了三个重要人物,一个是君氏,也就是老太太,一个就是名将召伯虎,还有一位是琱生。
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呢?我们从铭文中至少知道,君氏和召伯虎应该是母子关系。而琱生是谁?他凭什么来分召氏的家产呢?
我们接着往下看。
2006年11曰,陕西扶风县五郡西村发现一个青铜器窖藏,其中藏有两只同样在王五年由琱生铸造的青铜器,铭文相同,定名为五年琱生尊:
其铭文曰
隹五年九月初吉,召姜以琱生五币寻、壶两,以君氏之命曰:“余老止。我仆庸土田多扰,弋许,勿使散亡。余宕其叁,女宕其贰。其兄公,其弟乃。”余惠大璋,报妇氏帛束璜一。有司眔,两璧。琱生拜扬朕宗君休,用乍召公尊簋,用祈通禄,得纯灵终,子孙永宝用世享。“其有敢乱兹命,曰女使召人,公则明殛。[3]
我们看到,在这件器里,同样出现了君氏、召伯虎、琱生几个主要人物,和五年琱生簋相比,五年琱生尊记录的事件是八个月后的“五年九月”。
将这件器和五年琱生尊连读之后,我们知道,在正月的财产分割会议之后八个月,双方达成了召伯虎的公室分到召氏田土附庸的五分之三,琱生分到五分之二的决议。
五年琱生尊也解答了我们在簋铭中困惑的召伯虎和琱生的关系问题,琱生称君氏为宗君,同时还为召公作器,说明琱生也是召氏族的成员,召伯虎是他的宗伯。
君氏名叫召姜,召姜是担心自己年老体衰无法好好管理召氏族的财产,为了财产不至于流失(勿使散亡),于是将部分家产分给了琱生。而琱生也发誓,如果我不服务于召氏宗族,请宗伯打死我!
而在第三件青铜器,铸造于第二年的六年琱生簋中,我们看到了这一系列故事的后续:
隹六年四月甲子。王才棻。召白虎告曰:余告慶曰,公厥稟貝。用獄扰為白,又祇又成。亦我考幽白、幽姜令。余告慶:余以邑訊有司。余典勿敢封。今余既訊。有司曰。候令。今余既一名典獻。白氏則報璧。琱生對揚朕宗君其休。用乍朕剌且召公嘗簋。其萬年。子孫寶用享于宗。[4]
这是第二年,也就是王六年的作器。
召伯虎说,我已经将米粟、财产清点完毕,将纷扰的官司结束,非常有成绩,这是我父母幽伯、幽姜的命令。我们看到,在六年四月,前两件琱生器中的召姜在召伯虎的话语中已经变成了谥号幽姜,也就是说老太太已经过世。
琱生说,我已经将田邑情况报告有司衙门,在有司的核实和首肯之后,我已经将土地情况造册入典。
双方交换谢礼之后,琱生诸器的故事也就结束了。
总的来说,琱生诸器就是老一代召氏族长,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里,为了保持家族的兴盛,将家产分割,交给新一代族长召伯虎和琱生的故事。
当然我们还可以做一下延展,召伯虎是召氏族长,为什么他要对小宗成员琱生如此客气,甚至还要将田地财产分给琱生呢?
在厉王时期的一件青铜器上,我们找到了答案
隹十又一年。九月初吉丁亥。王才周。各于大室。即立。宰琱生內右師釐王乎尹氏册令師釐[5]
原来在召公分家之后的第五年,琱生已经成为王朝重臣——大宰,是天子的私臣,替天子管理财产收入、家庭臣仆,显赫一时。可见,小宗出身的琱生获得了天子的信任,已经是周王朝红极一时的人物,在这样的情况下,身为召氏宗族族长的召伯虎,笼络这位亲戚就是很容易说得通的了。
在这一段故事中,召伯虎既不是那个叱咤江汉的绝世猛男,也不是在朝堂上颐指气使的权臣,而是在母亲身旁说着“不论您做什么决定我都服从。”的儿子。为了保持伟大的召公世系的繁荣,他和琱生合作共同经营家族财产。可以说,琱生诸器让我们看到了召伯虎作为儿子、作为族长的另一面,他的形象不再只是传说人物,有了血肉。
这大概算“突破次元壁”吧?
我打赌,即便是知乎上的朋友,多数也不知道当年司马光写的《资治通鉴》草稿有一卷留下了!!!
目前这卷司马温公手稿存于北京的国家图书馆,前不久建国70年大庆才特地拿出展陈。
不过,这卷纸它被用来打草稿的时候其实并不是空白的,而是一位友人写给司马光的信。
虽然已是北宋年间,但造纸还是需要人力一张张抄出来。所以不忍浪费资源的司马光把这份书信的空白部分利用起来,写上了《资治通鉴》的草稿。
那送这封信给司马光的人是谁呢?他名叫范纯仁。
不研究宋史的朋友或许没听说过他,但这位纯仁兄的父亲,可谓无人不知。
他就是范仲淹!(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从上面这张照片,大家可以很明显的看到,稿纸上有四条较长的被涂改的痕迹。这就是范纯仁书信原本写的内容被司马光涂抹留下的印证!
甚至于,我们至今都还可以非常清晰的在最右侧那条墨痕下,看到“纯仁再拜”四个字!
换言之,这份资治通鉴手稿,其实汇集了司马光与范纯仁两位北宋宰相的手书!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我们能从这份手稿中,窥探司马先生那时的心境。比如那多到数不清的“云云”,这就像我们写文章先弄个大纲,然后在觉得需要回头补充内容的地方点省略号是一样的。
另外,在这份手稿里,我们还能发现很多字莫名缺了一笔,有“竟”字,有“讓”字。
难道是司马温公偏偏这两个字懒得写最后一笔吗?当然不会是这样。实际上,这就是宋朝人必须遵循的避讳原则。
皇帝及其先祖的名讳,官吏和民间是一般不能轻易书写的,要么用意思相近的字替换(唐朝为避太宗李世民名讳,常用“人”代替“民”字使用。比如柳宗元《捕蛇者说》的最后一句“以俟夫观人风者得焉”),要么就故意少写一笔以示尊重。
但仔细想想,好像宋朝也没哪个皇帝名字里有这两个字啊?那司马光避的是谁呢?
首先,我们要补充一个比较陌生的词,“嫌名”。换言之,除了皇帝名讳需要避之外,和皇帝名字读音相近的字也要避讳。
“竟”,避的就是宋翼祖赵敬的嫌名(宋太祖赵匡胤的祖父)。
那“讓”避的又是谁呢?是濮安懿王赵允让。
什么,难道王爷的名字,官民也不能书写吗?其实不是,但赵允让是个特例。因为宋仁宗无子,所以选了赵允让的儿子为养子,之后继承了皇位,也就是宋英宗赵曙。
所以,作为英宗生父的赵允让的名讳,也不能随便用了。(英宗还打算尊生父为帝,引起了朝堂上宰相和御史互相攻击的大混乱,和几百年后明朝嘉靖皇帝发动的大礼议如出一辙)
《资治通鉴》编修是宋神宗在位时,赵允让就是神宗亲爷爷,司马光自然得少写一笔了。到了徽宗朝,还有为了避赵允让之讳,专门赐姓给平民的事情:
“政和五年(1115)七月二十日,颍昌府奏:「检会政和令,诸犯濮安懿王讳者改避。今据临颍县颍阳乡北管村人民姓氏,有从言从襄家,犯濮安懿王讳。除令回避外,乞申请改赐姓氏。」诏改赐姓逊。”
真正打动我的,就是这份手稿所蕴藏的人情味。在国图看展的时候,很多观众对着这份手稿的正文看的津津有味,缺忽略了内容与前文乍一看完全衔接不上的最后一段:“右伏蒙尊慈特有颁赐,感佩之至......“
这段话跟人情味有什么关系呢?我刚刚也说了,司马光是出于节省的目的,才在范纯仁写的信上打的草稿。那既然空白这么多,光打《资治通鉴》的稿子,好像也有点浪费!
刚好,范纯仁的母亲送了点小礼物给司马光。于是乎,司马先生把感谢信的草稿也一并写在了这张纸上,哈哈哈哈哈!!!!
站在它面前,某种意义上讲,我、司马温公和范纯仁,在不同时空,享受过同一视角。
曾经和我拥有过同样经历的,还有这卷手稿上,那些印章的主人们。
烂大街的“乾隆御览之宝”我们不提,来个有趣的。
在这份《资治通鉴》手稿卷首几乎是中央的位置,有这样两枚印章“尚宝少卿袁氏忠彻印”、“袁氏”。
袁忠彻是什么人呢?明成祖朱棣的宠臣,也是天下闻名的相面大师。
据说,朱棣之所以选郑和负责下西洋的任务,就是袁忠彻相面的结果。
永乐欲通东南夷,上问:“以三保领兵如何?”忠彻对曰:“三保恣貌才智,内侍中无与比者,臣察其气色诚可任。”遂令统督以往,所至畏服焉。
这位成就郑和的人物,也曾是《资治通鉴》手稿的主人。或许袁大人也想过和我们一样的问题:“这个字为什么要缺一笔呢?”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如果有类似的经历的话,首先要说的便是去年在日本长崎县的平户岛探访“倭寇头目”王直(汪直)、海盗商人李旦、郑芝龙,与民族英雄郑成功所留下来的遗迹。很难相信,这些海域交流史上的名人们,曾经居住的这么的近。
众所周知,王直是一个评价两极化的人物,即便是在他活着的时候,明朝人对他的了解也不是那么的多,同时代的研究倭寇问题的基本史料——郑若曾的《筹海图编》和郑舜功的《日本一鉴》,对他的看法基本上是处于两个极端。
王直名锃,号五峰,徽州人,原本是个贩卖私盐的商人,大概在1540年左右,和徐惟学(徐铨、徐碧溪)、叶宗满(叶碧川)、方廷助(方武、方四溪)、谢和(谢策、谢老)等趁着海禁松弛,造船下海经商。1541年时抵达日本五岛,受到当地大名宇久盛定的欢迎,第二年受到松浦隆信的邀请来到平户岛,并且以平户岛为据点,从事与明朝、日本、暹罗、东南亚葡萄牙殖民者的走私贸易。
松浦藩的藩史《大曲记》中这么记载:
平戸に王直と申す人まかりつき、今の印山屋敷に唐様の屋形を建て居を申しければ、大唐の商船絶えず、剰え南蛮の黒船とて始めて平戸にまかり着きければ、唐南蛮の珍物年々満々と参り候間、京堺の商人、諸国の者集まり西の都とぞ申しける。
在汪直的中介下,1550年,第一艘葡萄牙人的船只抵达平户,从此平户在此后的近百年时间内,成为西日本数一数二的对外贸易商港。
后来汪直应胡宗宪的招抚回国,最终却被官场中其他势力搅黄,汪直遭到逮捕最终死于非命。在日本的豪宅也自然是自动消亡,被松浦隆信赠与葡萄牙人作为教堂,名为“天门寺”。不过后来松浦家与葡萄牙人产生矛盾,发生了“宫之前事件”,斩杀和放逐了葡萄牙人,此教堂也随之消亡,遗址上盖上了其他民宅。
田汝成《汪直传》中这么说:
据萨摩洲之松津浦,僭号曰宋,自称曰徽王,部署官属,咸有名号。
若是真的如此,那么这里还曾一度是海外建立政权的“徽王”的“宫殿”。
曾经王直朝夕所见的风景,便是如此吧!
在小海湾和河流的对岸,便是松浦隆盛所居住的平户城。
指示牌破破烂烂,谷歌地图上的地点,也是我给创建的,当初明朝官方眼中的强梁,如今都已风吹雨打去。
在距离王直住宅遗迹步行不到5分钟的地方,有一口中国式的六角古井,距今已经有450年以上的历史。据说便是王直等与倭寇有关的最早来到平户岛的中国商人所打的井。这或许是王直等“倭寇”留下来的唯一古迹吧。
古井之后有个小神龛般的古迹,不知何意?
六角井旁,是与在17世纪初,与荷兰人、英国人贸易的贸易商川崎屋助右卫门家种所种植的苏铁树,现在也已经有四百年以上的历史了。
在六角井与苏铁树旁,是松浦家的住宅,现在作为资料馆对外开放。我去的时候不巧正在年末放假之中,未能进入。
不过在门外的步行街上,却竖立着一个个与平户有着历史渊源的人物的铜像:
比如,这个可能是全世界唯一的一处王直的雕像……而且也是这群雕像里唯一一个没有画像,全凭想象的雕像(根据大概是日本《铁炮记》中记载他是儒生打扮)。
他面前不远处是沙勿略,第一个将天主教传入日本的传教士。他与王直应当相识。最后在向中国传教的途中,怀着遗憾病死于广东省的上川岛。
第一个登陆日本的英国人——威廉·亚当斯,和名“三浦按针”,后来成为德川家康的参谋,一名有封地的武士。后死于平户。前些年成了游戏《仁王》里的男主角……
英国平户商馆馆长理查德·柯克斯像
说道倭寇之后在平户活动的商人,不得不提的便是李旦。李旦原本是在马尼拉的华商头目,后来在1603年西班牙屠华事件后被抓去划船,三年后被释放,逃到平户,与长崎的华商欧华宇结为兄弟,后来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华商的头目(甲必丹)。
李旦前往日本,在隆庆开海后仍旧是非法的,加之其武装商船也有不法行为,在我国史料中多作为海寇出现,不过在希望与日本人进而与明朝正常进行贸易的英国人眼中,开始还认为他是比较不错的商人,甚至贡献出自己的住宅,为理查德·柯克斯等英国人提供了商馆。
李旦也取得了幕府将军德川家康的信任,获取朱印状,在日本的活动基本上都是中规中矩的。
不过不了解海域交流史的人,可能仅仅是将他作为郑芝龙的义父看待。因此,在国内外知道他的人也不甚多,我特意在英国商馆附近找了一下他的住宅遗迹,但是也没有找到专门的说明。
后来在网上发现是贴在某户人家的门户上……就在王直住宅的坡下面靠近镜川的位置上。
而荷兰人显然比英国人和李旦有牌面的多,在镜川的入海口处,距离松浦家步行7、8分钟的地方。2011年,日本还复原了1639年建造的荷兰大仓库。
虽然这个建筑在历史上只存在了2年,就因为擅自使用西方纪年,被幕府下令给拆掉并且把荷兰人都挪去了长崎的出岛……
从王直、李旦留下踪迹的港口开车,沿海行驶6公里,到达一处名为“千里滨”的沙滩。
度假村前,一片沙滩之上,孤零零的有一片巨大的黑色岩石。这便是郑成功出生的地方。
郑芝龙是泉州府南安人,在澳门的舅父那里学会几门外语后,渡海来到日本,郑芝龙受到了李旦的青睐,收为义子,郑芝龙与日本女子田川松结婚,住在川内町。
郑芝龙被派去澎湖、台湾,与荷兰人做生意。一日,身怀六甲的田川松在海边拾取贝壳,突然腹痛,便倚靠着这块黑色的石头生下了郑成功。
这块巨石被日本人呼为“郑成功儿诞生石”。
不远处,是我国南平市赠送的国姓爷雕像,正注视着自己小时候所天天看着的那片大海。
步行10分钟左右,郑芝龙、田川松与郑成功兄弟的住宅遗迹便出现在了眼前。
与王直、李旦还有英国遗址那般完全无人问津,因此颇有些敷衍不同,郑成功的住宅上建立了纪念馆、神社(金刀比罗宫),作为掌管航海之神,受到后人的尊敬。
与郑成功关系最大的,便是这棵“竹柏”,这棵树据说是郑成功小时候种下,因为竹柏在日语中称为“梛(なぎ)”,与风平浪静之意的“凪(なぎ)”相同,因此表达了祈求父亲一帆风顺的美好愿望。
郑成功名森,字大木,或许他未曾想过,自己小时种下的那颗小树,真的茁壮成长,变成“大木”。
成功7岁的时候随接受招安、实际上称霸一方的父亲,返回福建。留下母亲与弟弟田川七左卫门相依为命。
郑成功母子雕像后,还有郑成功主题的绘马。
我粗略的看了一下,大半都是日本人写的。因为郑成功中日混血的缘故,他在两国之间都被视为英雄。
郑成功门与圣诞树……
另外,附近还有一处台湾出资修建的郑成功庙,不过不算是古迹了……
当然,
与我一同来到平户的学长等,只是体验到平户海景的美丽。
而对于我来说,的确是穿越到了明朝中后期,回到了那个一度喧闹,如今已恢复平静的海市之间。
附几张平户旅行照片:
这篇可能略跑题。
比较关心奥斯曼史的人都知道,今年国内由后浪引进了一本奥斯曼史,这本书在国内目前翻译的奥斯曼史里面属于很好的一本了,翻译的也还行。这本我也已经看过了,私以为还是很值得一看的。
当我翻到最后一页,发现这个第一译者居然是我校友:
本这兴趣我就去查了查,结果发现这位老哥当年还参与过大事情,这位是我校当年的“成大共党案”当事人之一。
发生在1971年-1972年的成大共产党案,是当年部分学生校内图书馆接触《资本论》、《马克思主义与唯物史观》等马克思书籍,深受启发,并草拟宣言,筹组成大共产党、印刷共产党宣言、制作五星旗,搜集中共传单等。又串连中、北部大学欲发起革命。当时成大交管系吴荣元担任成大共产党副主席,交管系吴俊宏,外文系邓伯宸参与其中。隔年陆续被捕,被冠以意图颠覆罪名送警总军法处,1972年10月3日判决,蔡俊军、吴荣元二人遭判死刑;钟俊隆、吴锦江、林守一、林擎天判处无期徒刑;张建章、吴俊宏、沈宁怡、刁德善、张星戈、黄文珍判处15年有期徒刑;邓伯宸等7人则判处感化教育3年。不过事件引起美国关切,最后吴荣元由死刑改判无期徒刑。
不得不说,当看到今日白色恐怖被DPP当作“镇压台独”去一概而论,操作成为政治遗产的一部分,即使当事人(如吴荣元)大声的驳斥这一说法,也无济于事。实际上在台湾,白色恐怖某种意义上已然成了台独殉道的神话。在不经意间看到这段故事,真的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