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没有了,是我外公家的猫,名字应该是叫“喵”。大概是四五年前死的,那时候它约莫15岁。
老母猫,生小猫生了一辈子,浪得很,常常看见它带着不同的公猫回家。因为养在农村,所以我外公外婆也没想着绝育这种东西,只是喵生一胎,我外婆就拿麻袋把小猫兜一兜,要么送人,要么…不说了,爱猫人士很多,农村人,没什么想法,只能那么解决。喵倒也没觉得不对劲,照样生,照样在某一天发现自己的小猫全都消失,照样过了不久又生一胎。
四五年前我也才十四岁左右,很少回老家,一回去就看见它在院子里慢悠悠地踱步,吃完饭在我脚边蹭来蹭去,留下一裤管的毛。
它着实是有了变老的痕迹。喵喜欢在锅灶里睡,躺在残留余温的柴灰上取暖。平日里准备生火做饭时它会从灶里窜出来,但是有一天它睡过头了,等它“嗷”得一声跑出来的时候,身上的毛也被烧了一撮。
但是没长记性,依旧老模老样地要睡灶里。
现在想来它是母三花,长得很俊,脾气很好,小时候我不懂事揪它尾巴揪得它拉稀也没咬我,只是很长一段时间里看见我一脸淫笑地靠近时就狂奔逃走。
我学母猫叫学的特别像,原因是小时候学它叫,试图跟它对话。
那时候确实是挺老,它会走着走着呕出一坨,然后继续抬头慢悠悠的地走,看的我全家目瞪口呆。
死的那天很稀松平常。我小姨准备去生火做饭,看见它躺在锅灶里睡觉,想戳它起来,却没戳醒。
小姨抱着它哭的撕心裂肺,挨个给在外的家人打电话,说喵死了。
这只老猫,一生悠闲,被儿童揪尾巴,在猫的红尘里打滚了一辈子,生过不少儿女,终究是没有留在身边的。
如果说它晚景凄凉,倒也说不上。毕竟依然有人会在冬天抚摸着它的毛让它眯起眼睛慢慢睡着。接到电话的亲人们先是震惊———老猫会老啊?继而心头想着———也好也好,是很漫长的一生,功德圆满了。
如此甚好,有缘再见。
vv今年五月份走的时候14岁半。这张照片是4月初拍的。当时我还乐滋滋地发朋友圈说「vv的年纪就是听到他名字的人很惊讶地说他还在呀」,因为他当时特别健康而且晚景幸福,朋友们纷纷留言说祝他19岁。
毛长,体重下降,眉毛越来越低垂懒得理人,也懒得叫。每天晚饭后会躺在家里长辈又圆又软的(划掉)肚子上,而肚子的主人舒服地躺在沙发上。
vv是只流浪猫,捡回来时只有手掌那么大,眼睛比现在滚圆很多,萌得一脸血。可惜照片都在我第一个电脑里,早就没有了。不明原因断了一半尾巴。所以终其一生讨厌任何人碰他的尾巴。年轻时还皱皱眉头让开去,老了以后会大声呵斥你并且动爪子。但他年轻时挠人下手很重,老了以后就只是闪电手一下,真碰到你,爪子就缩回去了,只在皮肤上留下几道浅浅白印。
手掌那么小的时候,在假期寄养在朋友的寝室里,他们有一只很小的土狗叫萝卜,但身量也比他大两倍。vv一见面,就勇敢地冲上去,照脸给了萝卜一个耳光,然后不吃猫粮吃萝卜的狗粮。萝卜应该很委屈,但据说男同学们并不替他讨公道,还笑得很开心,萝卜很好脾气,在旁边茫然地啃着馒头。
噢vv吃饱以后还躺在萝卜的窝正中央。萝卜只好……爬床。
前两天见到当年萝卜的主人,就呜呜咽咽地和他说,vv没了,我下班路上一边开车一边终于在等红灯的时候忍不住哭得稀里哗啦。
结果萝卜的前主人脸色变了三变,好容易反应过来说,啊,vv是你的猫吗?我以为是我们朋友!可是……你为什么要说给我听?
他毕业的时候萝卜给了朋友,后来也没有音信了。
(其实萝卜也没了。我只是……有点没法说出来。)
vv是突然开始不吃不喝。医生说脏器衰竭,自然老死,建议安乐。
长辈把他领回家,待了三天,直到最后一天早上他们看到他躲在床板后面。
那几天他们叫我去看他,我不肯去。宁愿让去看他的人回来告诉我,然后我在家里哭。
当时有人哄我说,他没有死啊只是去了另一个地方。
我愣了一下,然后就……被自己气笑了,因为我发现这个理所应当看起来是哄小孩子的话,居然对我挺有用的。
大概前后就是这样。
#似乎不应该发在这个祥和的题目下……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