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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成为霸道总裁文里的恶毒女配怎么办? 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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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叫高若华,今年十五岁,是陈国的公主。

而那边正被按在墙上亲的美貌女子是尚书府大小姐林素,按人的美貌男子是我的表哥傅锦书,年少成名的冷面将军。

而我,设定是对表哥一见钟情痴恋他到疯魔,一心为尚书府大小姐挖坑的嚣张跋扈的受宠公主,也就是恶毒女配。

天知道,除了「受宠公主」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

原因是真恶毒女配已经在七岁的时候淹死了,她的身体被我这个社会主义的接班人继承了。

扯远了,好了,言归正传。

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见到表哥男主按着女主在墙上亲了。

据我所知,他们已经在皇宫的墙上、尚书府的墙上、将军府的墙上、荣王府的墙上亲过了。

不过每次结果都差不多。

我都能猜到下一秒要发生什么了。

果不其然,林素一巴掌打在傅锦书脸上,冷声道:「无耻之徒!」

傅锦书面容更冷,舔了下嘴角,十分冷酷道:「有趣。」

说真的,我很难想象原来的我究竟是怎么对这个表哥一见钟情的?难不成是看到他按着别人在墙上亲,或是看到他挨巴掌?

哦,我的老天,恶毒女配是有什么怪癖!

「傅锦书,这是皇宫,你不要乱来!」

「怕什么!外面都是我的人!」

巧了!我不是。

「你!」林素气急,想甩他一巴掌,又被抓住手高高按在墙上,作势又要亲她。

林素想用腿踢他,不料又被傅锦书抵住了双腿,动弹不得。

我看得想捂脸,这是什么羞耻 PLAY?

我不过想藏在这偏僻的宫殿里偷吃几串糖葫芦罢了,上天实在是和我过不去。

我嘴里含着两颗糖葫芦不敢嚼,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只求表哥和林小姐能速战速决,不要接着扯皮。

「傅锦书,你就算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林素,这可由不得你!」

「傅锦书,你混唔唔唔……」

我藏在杂草中有些忧伤,于是四十五度仰望天空。

没承想天空没看到,倒是看到了枝叶繁茂的槐树枝上蹲了个穿白色锦衣的男子。

他把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动作。

一时我泪流满面,天杀的傅锦书,说好的都是他的人呢?

2

两人纠纠缠缠打打闹闹了一会儿,终于以外面传来布谷鸟叫声结束。

林素对着傅锦书就是一个飞踢,傅锦书飞速躲开时她手一扬,白色粉末撒在空中。

傅锦书用手一捂口鼻,林素溜之大吉。

飘飘洒洒的粉末中,反应过来的傅锦书嘴角上挑,语气薄凉:「呵!真是个有趣的小东西。」

我在草丛里默默吐槽,呵!有趣的男人,把爷给整笑了。

不料下一秒傅锦书看向了我这边,眼神冰冷,似有杀意!

呵!我是谁?陈国最尊贵的公主殿下,岂会怕这黄口小儿?

他要敢乱来,我就敢乱叫!

我正想着接下来会发生的场面,不料眼风随意在地上一扫,看到了一条正对着我吐着芯子的蛇!

我「呸」地吐掉嘴里的糖葫芦,一鼓作气:「啊——」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我手脚并用地往外跑,嘴里还不停地尖叫。

等被捂住嘴巴,我才发现此时情况有点微妙。

我高若华居然在傅锦书身上,对,没错,还是双腿盘在他腰上、双手搂着他脖子的姿势。

他一脸冷漠,动作却很轻。

「殿下能从臣的身上下来吗?」

我猛地从他身上跳下来,发现脚下有点东西,低下头一看,

原来是正在流血的不见蛇头的蛇身。

我:「啊——」

我又跳回到傅锦书身上。

我努力与他上半身拉开距离,居高临下道:「扶本宫出去。」

傅锦书很无语地看了我一眼,冷笑道,「殿下在臣的身上。」

我回以冷笑:「啰唆!」

等他带我出去后,我继续我的高冷霸道人设。

「呵,不要以为你帮了本宫就能引起本宫的注意,你这样的男人本宫见得多了。」

反霸总准则第一条:只要比霸道总裁还霸道,那么两人就不会出现感情问题。毕竟是两个 A,要出现也是出现生命危险。

说完甩袖就要离开。

这本是一个很潇洒的动作,不承想甩出了袖子里的糖葫芦。

我默了默,捡起糖葫芦又对着他冷笑一声。

人设不能崩。

我的心在流泪,我明明是想给他一个高冷而不可接近的霸道总裁形象,以此断了我俩的孽缘。

没想到霸总形象没出来,倒是让他觉得我有什么疾病。

不过,也算是殊途同归。

3

我叫高若华,陈国最尊贵的公主,此时我正和我的皇帝爹爹和贵妃娘亲斗地主。

我狠狠地吐着瓜子皮,眼神犀利地盯着面前这两个人,以防他们在我眼皮子底下作弊。

皇帝爹爹伸手想装作不经意从出过的牌中抽出一张「2」,被我一巴掌拍了回去。

「昏君!」

他狠狠地瞪我,「孽女!」

我的贵妃娘亲在一边捂嘴笑得欢实。

不是我胆大包天,只是这个人实在是气人!

如果我娘是地主,那么我爹必然就是猪队友,如果我再自信点儿,甚至可以把队友去掉。

我娘在下面比个几他就出几,拜托,谁才是和你一边的,每每让我输得只剩里衣。

就这么被坑了五年,终于让我练出了高超的牌技。

只要我是地主,我必让这两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哎哟,长瑜儿,让让我们嘛。」贵妃娘亲一双柳叶眉似蹙非蹙,用秋水般的眸子看着我,真是我见犹怜。

皇帝爹爹赶紧搂着媳妇轻声细语一番,然后对着我横眉冷对。

「长瑜儿,你让让你母妃怎么了?」

我把小脸一垮,小嘴儿一瘪凑到他们面前,柔弱道:「父皇皇,你眼里只有母妃妃,呜呜呜,长瑜儿好伤心。 」说着就要抹泪。

父皇把我额头一拍,十分冷酷道:「好好说话!」

我目眦欲裂:「昏君!」

他回:「孽女!」

父皇的内侍,从小看着我长大的洪公公笑眯眯地来给我们添茶,并端上了我最爱吃的点心。

我抱着洪公公假哭:「呜呜呜——,还是公公最好。」

最好的洪公公和蔼道:「公主也很好,如果少吃点甜食就更好了。」

我推开洪公公,备感孤独。

无人能理解我的内心,我不过是排遣寂寞罢了。

我说:「我吃的不是甜食,是寂寞。」

父皇嗤笑一声:「那就不要叫唤牙疼来折磨我们!」

4

闲来无事就想打牌,打腻了斗地主就想搓麻将。

皇后娘娘管理六宫走不开,德妃娘娘上次欠我的钱还没还,淑妃娘娘和我娘关系不好,贤妃娘娘太穷,其他的妃子品阶太低不敢和我们坐一桌。

太子大哥在外面治水,二哥三哥已经成年,在宫外安了家,两个弟弟一个上次考核没及格此时正在苦读书,一个才学会走路。长姐成亲了,三姐正失恋,四姐沉迷于绣花,其他几个姐姐妹妹都不太熟。

所以只有贵妃娘亲、太后祖母,和我。

本想让祖母身边的常嬷嬷和母妃身边的清姑姑来摸两把,她们都表示没钱,并惶惶不安地拒绝了我。

三缺一啊……

于是我只能去找已经下了早朝的父皇。

来到崇德殿,外面的内侍告诉我父皇正和大臣在议事,我只不过是来告诉他待会儿去太后宫中打牌,所以没让人通报。

轻车熟路来到侧殿,然后在禁卫军的注视下翻窗进去,窗口有点高,下面的人还好心用手托起我的脚往上送。

我回头,说:「谢谢,谢……」

是一张温和带笑的脸,眉目如画,温文尔雅。

哼!但皇宫从不缺长得好看的人。

我环顾了四周,发现都是我的人。很好,于是撑起人设冷傲道:「你谁?」

他笑得温柔,躬身向我行了个礼,道:「卑职是新上任的禁军副统领,傅锦云。」

哇哦,原来是狠心男二,这位哥的下场和我差不到哪里去。他是傅锦书的庶弟,表面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实则心狠手辣、极度腹黑。

这人设很带感,是不是?可错就错在他是个反派。

傅锦云从小生长在傅锦书的强大光环下,再加上他的母亲胆小怯懦,父亲对他视而不见,一心只有他哥哥,所以他毫不意外地长歪了。

傅锦书的东西他都想夺过来,父亲的关注、傅锦书的权势、傅锦书的女人,却总是棋差一招,最后落得个五马分尸的下场。

特别是傅锦书的女人(也就是林素),因为我大力「撮合」,差点就让他得到了,以至于我死得很惨。

其实傅锦云很有能力,从一个不受宠的庶子十九岁就能当上禁卫军副统领就可以证明。父皇对他也很是欣赏。

我拍了拍他的肩,有些感慨:「少年郎,不要被乱花迷了眼,浅草不能没马蹄。」

傅锦云一愣,虽是不解,但依旧不失礼貌地微笑。

「公主还是小心些。」

我开始大言不惭吹牛:「小看本宫!这扇窗本宫来来回回不知爬了多少次,闭着眼都能稳稳落……啊——」

「谁把本宫放在这里的凳子搬走了?」我怒道。

上方传来个威严的声音,「是朕!」

我正要和我爹 battle 一下,发现还有一个人站在不远处,抬起头一看,哦,这不是我的冤家傅锦书吗?

他冷冷看了我一眼,躬身向我行礼:「公主殿下。」

我自认为不失风度地从地上爬起来,「嗯」了一声后打算用鼻孔看人,却发现在场的两个人都比我高,于是换成了用眼睛斜人。

皇帝老爹十分嫌弃地看了我一眼,问:「找朕有什么事吗?」

有外人在不好说喊他打牌,于是我向他使眼色,没想到我爹瞅了我半天没弄明白什么意思,还问我:「你眼睛有问题吗?」

我看着他无语半天,冷冷道:「三缺一,慈宁宫。」

皇帝老爹表面上一本正经,训斥道:「整日不务正业,哪里有个公主样子!」趁傅锦书没看见私下给我比了个 OK。

「滚下去!」

「儿臣告退!」我躬身告退,然后又从窗户跳了下去。

「啊!」我又摔了个大马趴。

我听到皇帝老爹对傅锦云说:「下次把窗户再加高些,摔死她!」

5

母妃这几日看我的眼神很奇怪,还时常看我不顺眼,脾气也有点暴躁,我猜大抵是进入了更年期。搞得我都不敢再找她打牌,我怕她要打我。

我问她她只是叹气,很是头疼地盯着我看。

我问父皇,父皇两手一摊表示爱莫能助,并笑得很阴险,让我注意安全。

啊?

终于有一天母妃没忍住,对着我翘起的二郎腿就是一巴掌,打得我龇牙咧嘴。

「干吗呀母妃!」我揉了揉小腿,都打红了!

母妃颇有点恨铁不成钢:「你瞧瞧你像什么样子,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越说越气,平日里不食人间烟火的大美人此时像个母老虎,「琴棋书画样样不会,女红礼仪样样不学,整日里就知道打牌打牌,怎的打牌能打上一辈子不成?」

我默默从榻上坐起来,想了想,回她:「还真能。」

母妃气得眼里冒火,清姑姑在旁边给她顺气。

「娘娘,公主还小,等她再大些就好了。」

我点点头。

母妃指着我,声音都变了调:「小?她都十五岁了!」说着又气得在我面前转了一圈,「前儿个我娘家来人说,你舅舅家的三姑娘已经定亲了,说是户部尚书家的二公子,明儿开春就能成亲。」

我说:「啊,恭喜恭喜,不过,关我什么事啊?」

母妃瞪我一眼:「那是你三表妹!只比你小上三天。」

我:「牛!我知道是我表妹啊,关我什么事呢?」

母妃随手拿起一把鸡毛掸子就要来打我,被清姑姑拦住了,我赶紧跳起来,很是不解:「母妃,表妹结婚关我什么事啊?我又不娶她!」

母妃气笑了,对清姑姑道:「你瞧瞧,她说的是什么话!」

我:「自然是人话!」

「嘿!」母妃挽起袖子拿着鸡毛掸子,从温柔高贵优雅的贵妃娘娘瞬间变成了我童年时的噩梦,「高若华,今儿我不收拾你我就不叫上官明月!」

「娘娘,使不得,公主知道错了。」清姑姑拦着她,又朝我使眼色,「公主,您知道错了,是吧?」

死猪不怕开水烫,这个情况我还能坚持真理,冷笑一声:「我没有错,就算你收拾了我也还是叫上官明月。」

我叫高若华,作为陈国最尊贵的公主,今日被我同样尊贵的贵妃娘追打了一上午,彻底成为了整个皇宫的皇子、公主的反面教材,并为自己迟到的叛逆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而我的皇帝老爹放下工作特意跑过来看我上蹿下跳,吱哇乱叫。他一边优哉游哉地喝着茶,一边笑得开怀:「长瑜儿,怎么回事啊?不是说了让你注意安全吗?」说完还啧了声,「今日的茶不错,赏!」

我一边躲开母妃的攻击,一边朝他的方向大喊:「爹!爹!你是我亲爹!救命哇!你的宝贝公主要惨遭毒手了!」

「什么?你说什么?风太大了朕听不清!」皇帝老爹拉长着腔调,然后笑眯眯地问洪公公,「哎呀!风太大,长瑜儿刚刚说了什么?」

洪公公笑道:「奴才也没听清。」

「那咱们再听听?」

听听!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娘欸!娘娘欸!饶了我这次吧!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晚了!你现在叫祖宗也没有用!」

啊!我的霸总形象!

啊!我的高冷人设!

完了!都完了!

6

太子大哥治水大获成功,百姓免受流离之苦,父皇很高兴,于是举办宫宴庆祝。

我一大早就被母妃的人从床上挖起来梳妆打扮,衣服换了一套又一套,整个一真人版奇迹暖暖。

傍晚时分,母妃看过之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我看向镜子,别说,还真的挺好看的。

元宝髻上簪着一团海棠花,花叶相缠,中间的流苏沿着头发坠到眉心,两边插着白色海棠花枝玉石步摇,长长的流苏垂至胸前,胸前戴着云纹白玉莲花璎珞圈,下面用珠链串着珍珠。

雪青色抹胸襦裙,上面绣着海棠花,外面又罩了层淡紫色大袖纱罗衫,随着走动,海棠花若隐若现。

我想,我可真是艳丽无双、美貌杀人,哈哈哈。

我抱着这个想法开心了好久,直到林素到来。俗话说得好,要想俏,一身孝。

林素一袭白衣胜雪,飞仙髻上相得益彰的几个首饰,既不显得失礼又显得她不食人间烟火,宛如仙女下凡,衬得她旁边的姑娘宛如皓月前的萤火。

她继母、继妹正和各自的熟人交谈,而林素就安安静静地一个人坐着,神情冷清,周围热闹好似与她毫不相干,遗世而独立。

我坐在三姐、四姐旁边,看了下自己珠光宝气的打扮,气得不想再形容她。

可恶啊!

三姐一手撑着头一手拿着酒杯,眼神迷离,语气缥缈,「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四姐压低声音疑惑道:「不是你抛弃的人家吗?」

三姐一噎,终于回过神来,白了四姐一眼,然后仿佛第一次见我一般打量我,悠悠开口:「美则美矣,就是像个海棠花成精。」酒气混着她身上的香气扑鼻而来。

我反唇相讥,「三姐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像个桃花精。」

桃花精啧了一声,摇头晃脑开始吟诗:「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珠链因着她的动作摆动碰撞,玎珰作响。吟着吟着她开始成语接龙,接龙完又胡言乱语,「华而不实,实不相瞒,瞒天过海,海阔天空,空无一人,人来人往,往来无白丁,丁香花开,开玩笑……」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似是自言自语。

四姐摇摇头,把我拉近她,小声说:「你三姐最近有问题。」指了指脑袋,又感慨道,「情爱果真是世间最难懂的东西。」

待女眷们都到齐了,皇后娘娘带着大家前去正殿开宴。

男女眷分开而坐,我依然和三姐、四姐坐一起,对面是太子大哥、二哥他们。

高台上,父皇左右分别坐着皇后娘娘和母妃,德妃、贤妃、淑妃依次坐在下首。

太后娘娘由于身体不适没能来,其实我听四姐说是因为昨夜她和几个老姐妹打了一宿麻将,白天没能起来成,傍晚才醒。

傅锦书在我对面的斜下方,也在林素的斜对方。这也就是说,我能轻而易举地看到这两个人。

傅锦书今日穿着黑色锦衣,上面绣着暗色花纹,青丝用紫金发冠半束,剩下的头发柔顺地垂至脑后。

灯火璀璨,映照得他容貌更甚,宛如画中仙。

他端坐在位置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酒杯慢酌,剑眉入鬓,一双好看的丹凤眼低垂,掩了眸中情绪。

我的视线随着他的动作移动,猛然回神,暗骂自己不争气,偷偷去看别人,发现大部分女子都正明里暗里偷看他,连四姐都趁着饮酒装作不经意看向他。

兴许是受到三姐的影响,我这个文盲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句诗来。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父皇在上面夸太子大哥的话我一句也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傅锦书美貌杀我」!

「永乐,永乐?永乐?」

「啊?!」四姐将我从胡思乱想中拽回现实,我疑惑地看着她。

她小声提示我:「父皇在叫你。」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叫了你好多声,大家都在看你。」

我看过去,父皇正扯着嘴角维持着笑容,很是无语地看着我,而母妃捂着脸一副不太想看见我的样子。

他问:「永乐,你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永乐是我的封号。

我心道,当然是傅锦书的美貌啊,但我怕说出来父皇嫌我丢人,把我从宴会上叉出去。

我甜甜笑道:「儿臣看三哥手里的簪子很是好奇,一不小心就出了神。」

我在心里默念,三哥,对不起,谁让你的方向和他一样,为了皇家颜面委屈一下你了。

大家的目光随着我的话看向了三哥的手,三哥唰地一下红了脸,猛地站起来,估计他也觉得自己太过激动,掩饰性地整了整衣领,可惜词不成句:「啊……不是……没……没有……」又觉得恼怒,瞪了我一眼。

有情况!

我赶紧双手合十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太子大哥一脸好奇,二哥一脸漠不关心。

「哦?」父皇趁人不注意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笑看三哥,变脸之快犹如翻书。

三哥躬身回道:「回父皇,儿臣先前在谈川被刺客所伤,正是这根簪子的主人救了儿臣,儿臣,儿臣……」脸红了个透。

「唔,救命之恩。」父皇调侃了三哥几句便让他坐下了,德妃娘娘,也就是三哥的生母,看着三哥,表情变化莫测,甚至有几分迷茫。

三姐晃了晃酒杯,又有所感:「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啊。」

我随意用筷子戳了戳眼前的菜,一不留神眼睛又看向了傅锦书,没想到他正看向我这边,四目相对,他的眼神冰冷,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我低下头,无聊地又戳了戳菜,不再看向他那边,却不小心看到林素看着我和傅锦书若有所思。

我不敢乱看了,只好老老实实吃菜。

7

人只要专心做事就很容易忽略周围的变化,我不过是专心吃饭,现场已经从互相吹捧其乐融融变成才艺表演各显神通。

我正震惊于眼前的变化,一个格外嘹亮的声音响起,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听说尚书府林姐姐舞技一绝,不知今日妹妹有没有荣幸能看姐姐一舞啊?」声音似泉水叮咚,又带着几分天真烂漫,想要羞辱林素还想扯上我,「永乐姐姐,是不是啊?」

我装作没听到她放屁,一本正经纠正她:「康宁,你好像比我大两天。」

三姐&四姐:「噗!」

康宁表情一僵,她的姐妹天团为了缓解尴尬开始附和:「对呀,听说林大小姐自幼长在云州,而云州又被称为『舞乐之乡』……」仿佛说错了什么一般用袖子捂住嘴,「姐姐,我不是故意的,你不怪我吧?」

我分神去看傅锦书,他正面无表情地盯着康宁,康宁一无所知。

我觉得身后一凉。

林素「哦」了声,似笑非笑,「我怎么敢怪王小姐呢,毕竟是比我还年长一岁的妹妹。」刻意加重了「年长」「妹妹」两个词,惹得其他小姐们偷笑,四姐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来,王小姐气得咬牙切齿,康宁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林素又看向康宁,「民女月前才到晏城,不知郡主听谁说的?」

康宁瞬间就把林馨卖了,「自然是你妹妹。」

林馨脸涨得通红,百口莫辩。

我不禁扶额,康宁郡主这个憨批!

这又是一个推动剧情的恶毒女配,不过蠢大于毒,早早地被淘汰出局。

我如今洗心革面,低调做人,想不到换了个人剧情接着前行。

三姐骂道:「蠢货。」又开始接龙,「货比三家,家家户户,户部侍郎,郎情妾意,意味深长,长相厮守,守望相助,助人为乐,乐于助人,人财两失,失之东隅,隅……」隅了半天没隅出个所以然来。

四姐问:「三姐,你是不是接不下去了?」

我问:「三姐,你是不是爱慕户部侍郎许隅?」

四姐纠正道:「许之隅。」

我点头:「三姐,你是不是爱慕户部侍郎许之隅?」

三姐自闭了。

后面以康宁郡主自取其辱收场,林素一曲动天下。

林素弹完琴后,我顿觉后面的表演索然无味,于是尿遁。

我没让人跟着,独自在曲折的回廊上吹风,明月高悬,树叶在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

我抬头,便看到不远处宫殿上的屋脊上坐着一个人,他手持长剑,仿佛要和夜色融为一体。

我提起裙摆横跨栏杆,直线冲到宫殿下面。

我给他打暗号:「pipi……」顿时周边出现了一群禁卫军,众人面面相觑,然后躬身离开。

宫殿上已无人影,我有些遗憾地准备离开,却不想身后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

「公主可是在找卑职?」虽是疑问,语气却很肯定。

在黑夜中,炸然响起的声音吓得我一个激灵,搞得我想骂人,但盛装打扮的我不合适。

我没回头,轻轻拍了拍胸口,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点点头,但光线有些暗,不知道他看到没有,于是又「嗯」了声。

他又问:「公主找卑职可是有什么事情?」

平复好心情后我才慢慢转过身看他,他今日还是一身黑衣打扮,嘴角噙着笑,见我看他似乎一怔,然后微微低下头并不与我对视。

我说:「傅大人,我也想上去。」

他道:「公主叫卑职名字即可。」

我从善如流:「傅锦书,我也想上去。」

傅锦云:「......」

气氛稍显尴尬,反应过来的我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缓解尴尬。

傅锦云倒像是没听见一般神情不变,一句「得罪」,我便觉得脚下一空,下一刻就已经站在了宫殿上面。

宴会那边灯火通明恍若白昼,傅锦云在一边小心翼翼地虚扶着我。

我问他:「今夜你怎么不去?」

他看向那边笑了笑,「今夜轮到卑职值班。」

「那太可惜了。」我表面觉得可惜心里却在暗喜,幸好没看到林素大放光彩,不然以后有的玩了。

傅锦云没说话,树影摇曳,我看到远处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我忙把傅锦云拉下来,两个人趴在琉璃瓦上,傅锦云不解:「公主?」

我把食指竖在唇上「嘘」了一声,那边光线亮一些,我轻易地就看到一个人正在给另外一个人什么东西。

我脑中警铃大作,来了来了!

此时我没有心情花前月下,一心只想打爆康宁的狗头。

直接就让傅锦云抓了那两个人。

权力真好。

两人跪在地上抖如筛糠,傅锦云让人把她们押下去了。

糟了!我这时才想到林素,林素此时必然中了药,不知道傅锦书找到她没有。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带着傅锦云,毕竟此时敌友不清,但多一个人多一分保障,却也多一分危险。

我说:「傅锦云,今夜的事你不要声张。」

傅锦云有些为难:「职责所在。」

我想了想:「那只能父皇一个人知道。」

傅锦云思考了一下,点点头。

我和傅锦云找遍了正殿外面的所有房间,也没找到人,最后还是在一个偏僻的角落看到了快要丧失理智的林素。

她满身大汗,眼神迷离,神情妩媚,手上还在流着血,却一副警惕的样子看着我们。

「傅锦云,待会儿我把人带到我宫里后,你就悄悄地去找傅锦书过来。」我吩咐完傅锦云,又看向林素,「林素,你听得到我说话吗?我是永乐公主,我现在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林素似是在分辨真假,但时间快来不及了,我只得过去扶她,簪子擦过我的手掌,我也顾不得许多,半抱半扶着她往前走。

你问我为什么不让傅锦云这个大男人抱过去?呵,我也想啊,可是林素中的是春药,她此时正难受得扭动,肌肤相碰,连我都有点受不住。

在傅锦云的带领下,我们安全地回到我的长明宫。

我赶紧让人去打来冷水,把林素放到桶里,她终于好过一点。

我终于放松下来长嘘一口气,却觉得手掌有些痛。

我忍了忍,把血擦掉。

傅锦书很快就来了,周身气压偏低,气场大开,一来就质问我:「她人呢?你对她做了什么?」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傅将军真是肝火旺盛得很。」我冷笑一声,然后指了指里面,又不放心地问了句,「你带解药了吗?」

「人是公主救下来的,兄长这样做似乎有些不合情理。」傅锦云在一边看不过去,为我说了句话。

「谁知道呢?」傅锦书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就进去了。

我有些冤枉,这件事按理说应该是我做的,但我已经摆脱了恶毒女配的身份,这件事就不能算在我身上。

而我又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可真是百口莫辩。

我感叹道:「做人难,做好人更难。」

傅锦书不放心我,想要带着林素离开,被我拦了下来,我们俩争吵了半天,最后还是清醒过来的林素一句「就听公主的吧」,平息了彼此的怒火。

还是林素正常,虽然怀疑我但依然礼数周到。

我让人和林素的继母说,我和林素一见如故,便让她陪着我在宫里住上一夜。

我把林素安顿好,送走傅锦书后,在院子里荡秋千。

傅锦云过来了,他手上拿着一个瓷瓶递给我,语气清和温润,又带了点儿对小姑娘的淡淡宠溺,「不会留疤的。」

我想,傅锦云不愧是活到最后的反派。

8

第二天,我派人带着些礼物亲自送林素回府。

「多谢公主相助。」林素向我行了个大礼,旭日初升,阳光洒在她的脸上,一双好看的眸子里夹杂着些许疑惑,语气却很坚定,「若是公主以后有需要林素的地方,林素义不容辞。」

我不在意道:「举手之劳,不必在乎。」然后想到康宁可能不会善罢甘休,她家里又有继母,继妹使坏,「你最近还是小心一点。」

「有劳公主费心了。」她语气柔和许多。

送走林素后,父皇让人给我传来消息,叫我去母妃宫里开个会。

我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父皇背对着我站在墙上挂着的山水画前,母妃倚在贵妃椅上磨着指甲。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只要认错快,挨打就追不上我。

我说:「我错了。」

母妃看了看指甲,露出满意的神色,语气轻柔道:「哪儿错了?」

「我不该多管闲事?」我小心翼翼地问母妃。

母妃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问我?」

「那我没错。」

「哦?」父皇坐到我对面的椅子上,一脸惊讶,「你刚不是说你错了吗?」

我嘻嘻笑道:「那不是,难道我没错就不能认错了吗?」

「你还给我嬉皮笑脸?」母妃突然坐了起来,一拍扶手。

我收起笑容,端正态度,「母妃说得对。」

父皇说:「长瑜儿,你心性单纯善良,可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

「我们不是说你这样做不对,只是凡事都有个度。」母妃在一旁插话。

「现在我和你母妃还活着,有我们护着你这样倒无所谓,可若是哪一天我们不在了呢?」父皇叹了口气,「你这样的性子很容易被人利用,从而伤害到你。」

「长瑜儿,如果真有那天,而我们都不在,你该怎么办啊?」似乎是想到那个场景,母妃声音有些哽咽。

我低着头,喉头发紧,感觉眼中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在烧着我,视线一片模糊,只是胡乱地点点头。

父皇走过来摸了摸我脑袋,声音沉重幽远,「长瑜儿,我们不是让你一下就长大,你可以永远这么无忧无虑。」我抱着父皇终于要忍不住哭出声,但父皇的下一句话生生把我眼泪逼回去了,「我看你这懒样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我随意抹了把眼泪,面无表情地离开他的怀抱。

父皇在我头顶没忍住笑了一声,「你看你,实话还不爱听。」

母妃本来一脸忧伤,此时也没忍住笑了出来,「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就爱听别人夸她,一团孩子气。」

我偏过头不看他们,小声反驳道:「才不是!」

「你要永远对人抱有一颗怀疑的心。」父皇说,「这样就不会给人可乘之机。」

9

二哥上朝打卡后来到我宫中,屏退了众人后,一脸严肃地从袖子里掏出一串糖葫芦递给我,一边叮嘱我:「少吃一点。」

我接过来,高兴道:「二哥最好了!我最喜欢二哥了!」

二哥表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其实嘴角已经控制不住上扬了。

我打蛇顺棍上,双手托着下巴看着他,「如果二哥能带我出宫玩,就是我最喜欢的哥哥了!」

二哥嘴角一抿,看起来有些不太高兴地看着我,问:「如果我不带你出宫玩就不是……了?」还特意停顿一下,把「最喜欢的哥哥」咽下。

我心里暗道幼稚鬼,「当然还是我最喜欢的哥哥了。」

「好。」二哥点点头,煞有其事,「那就不带你出宫玩。」

我感到身上力气全失,瘫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哦」了一声。

他又问:「我和你三哥你最喜欢哪个?」

这可真是……死亡问题啊。

我若说是他,三哥知道后必然新仇旧恨一起算,起码一个月不理我。

我若说是三哥,二哥必然当场甩袖就走,停都不停一下。

二哥冷哼一声,我赶紧抓着他的手一脸真诚道:「当然是二哥你!」

「口是心非。」二哥把我拉开,但我敢肯定,他虽一脸不信,心里肯定乐开了花。

果然。

「还不跟上?」他走到门口特意停下来,背对着我开口。

我忙跑到他前面,把手背在身后倒退着走,「这次我要多玩几天。」

二哥不看我,离我不远不近,淡淡道:「哦,随你。」

走着走着踩到石子,脚一歪差点摔倒,被二哥一把提起来,嫌弃道:「多大个人了,走路还摔跤。」然后又问,「疼不疼?」

我撇撇嘴,在他面前跳了跳,一脸不以为意:「我又不是瓷娃娃,一碰就碎。」

说着我又要倒退着走,被二哥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二哥最近有些忙,便派了他手下武功最为厉害的方将银来陪我逛街。

从我十三岁开始,只要二哥没空就是方将银负责保护我,怎么也算是熟人了,想不到他还是像块铁一样,又冷又硬,还不爱说话。

晏城是陈国的都城,是陈国最为繁华之地。

现在正是初秋,天气算不上热也算不上凉,但走久了还是会觉得热。

我和方将银在一个酒楼的二楼喝茶,主要是我坐着,他站着。

不远处是一个不怎么出名的青楼,此时门口围了一大堆人,我趴在窗户上看,里面有一群人正抱着头蹲在地上,她们面前坐着一个穿着盔甲的将领,看着好像是在扫黄。

我越看那个将领越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但由于位置受限,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侧脸和英挺的鼻子。由此可见,这个人的鼻子是真的挺。

直到他带着一大群同样穿着盔甲的人走出大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么眼熟了。

这不就是男主傅锦书嘛!没想到他还干扫黄这个工作。

也许是我的视线太赤裸裸,隔着来往的人、急驶的马车,他抬起头与我的视线不期而遇。

自上次一别已经是两月有余,他看起来好像越来越稳重了。

没想到下一刻就看到他嘴角上扬,勾出一抹嘲讽的笑来。

我默默关上窗户,决定收回刚才那句话。

方将银抱着一把剑站得端正。

晏城最热闹的时候当数晚上,可惜没有二哥的陪同他根本不会让我出门。

闲得无聊,我问方将银:「小方同学,你今年几岁了?」

方将银眉头一皱,显然还是没有对这个称呼感到习惯。

「属下二十又五。」

「可有婚配?」

「尚无。」

「家中双亲健在否?」

「孤儿。」

「可有车马?」

「一辆。」

「可有房?」

「老家一座茅草屋。」

「薪资待遇如何?」

方将银奇怪地看我一眼,选择不说话。

我又开始问比较敏感的问题:「不是说江湖人心高气傲,向来耻于做朝廷的鹰犬吗?」

方将银面色不变,「生活所迫,待遇不错。」

「为了五斗米折腰岂不是很没骨气?」

他想了想,认真道:「不止五斗米,还有一月五十两银子。」说完后发现被我套出了他的工资多少,神情一僵,紧紧地闭上了嘴巴,无论我再说什么都不肯开口了。

我带着方将银出去买了点蜜饯瓜果之类的东西后回到之前的房间。

其实用不着这么麻烦的,主要是方将银这个人实在是太麻烦了。

我让他去买,他用要贴身保护我为由拒绝了,我让店小二去买,他用人心险恶为由拒绝了,最后只能我带着他亲自去买。

茶楼里座无虚席,还好我之前订了个房间,说书先生已经讲了好些时候,他正讲到兴头上,只见他把醒木在桌子上一拍,吓得我一个激灵,瓜子掉了一地。

他道:「那夜,方无名手抱着一把漆黑的剑,剑鞘上雕刻着几朵梅花,他的脚下躺着一个中年男人,男人此时气息奄奄,动弹不得,只用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方无名,只见这个时候,太阳缓缓从东边的阴渠山上升起,一束阳光恰好照射在剑鞘上,上面的梅花仿佛饮了鲜血般发出妖异的光芒,刹那间,金光四射,那个男人已然是没了气息!那个男人是谁?可不是藉藉无名的一般人,乃是石刹教恶名昭彰的大长老,石刹教又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邪教,方无名可谓是一战震动了整个江湖!得到了个『红梅少侠』的美称,自那日之后,」说书先生停了下来,喝了一口茶,又接着说,「正道人士纷纷前来………」

我看了看方将银的剑,剑鞘上也刻了几朵梅花。

我随便问问:「你不会是方无名吧?」

本没想会得到他的回答,谁知方将银摇摇头,面无表情说道:「不是。」

我有些不知所以地「哦」了声,正准备接着听,他又说:「不过他有可能是我爹。」

我:「什么叫有可能?你不是孤儿吗?」

他看了我一眼,又不说话了。

我敢保证他是故意的,就是为了报复我套出他的薪资。

我已经不想再听方无名如何有名了,只想知道方无名怎么有的方将银。

10

方将银就是方将银,我缠了他整整一天,硬的软的都不行。

真是个无趣的人。

在我要回宫的前一个晚上,磨了二哥大半天,他终于决定带我去逛逛夜市。

下了马车,我先二哥两步走在前面,他和几个手下正在商量着什么。夜里的晏城格外热闹,各式各样的灯高高挂着,街道两边都搭着小摊,可能是命中注定吧,我又看到了蒙着白色面纱但仍旧可以看出是个大美人的林素和不远处停着的一辆华丽的马车……

我立马转身拿起挂在架子上的一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面具戴在脸上。抬脚正要走,被摊主拦住,他笑眯眯地摊开手,说:「姑娘,钱。」

我右手握拳伸出大拇指,示意后面。

我悄悄跟上去,只见林素带着一个丫鬟走到一个卖香料的摊子前,一个蓝衣公子带着一个小厮走了过来,两人交谈两句后同行。

一路上,但凡林素多看一眼的东西,蓝衣公子都给她买了过来,林素神色冷淡,多次拒绝,蓝衣公子听了后肩膀都耷拉下来了,只得让小厮拿着。

直到蓝衣公子在一个猜灯谜的铺子前赢得了一盏荷花灯,两人再次交谈几句,林素终于收下了。从肢体动作来看,蓝衣公子是很开心的。

因一路上蓝衣公子都背对着我,所以一直没看到脸。

我正看得起劲,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你在偷窥什么?」

冷不丁的一句话,吓得我一抖。

我转过脸,又惊又恐对他说:「人吓人,吓死人。」

二哥扯了扯嘴角,有些无语道:「你可能有些耳背。」然后看向我刚看的地方,开始嘲讽我,「回宫后最好去看看太医。」

「啊,」我解释道,「刚才看到一个身影特别像三哥。」

二哥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明显不信。

但我也不能说太多,有些事情他们可以用自己的方式知道,有时候我掺和太多反倒不好。

「哦,那大概是我看错了吧?」那边已经没了两人的身影。

二哥垂下眼皮不知在想些什么,我猛地一步跳到他面前,对着他很是大声地「哇」了一下,想吓他一跳,他果然被吓到了,瞳孔一缩,猛地后退一步,手在腰间一摸,然后反应过来,表情愠怒,沉声道:「永乐!」

我赶紧跳开来,二哥碍于面子不敢追我,我就在远处嘲笑他:「哈哈哈,又被我吓到了!」

他站在原地气急败坏,「什么破面具,丑死了!」

「这才像二十岁的人嘛。」我又跑远了些,嬉笑道。

大街上,二哥一边要保持皇家威严,一边还要来抓我,快走两步就停下来整理下仪态,整个人就显得奇奇怪怪,周围的人都看着他,很是搞笑。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笑是哭的根。

我这厢明显笑过了头,该哭了。

11

我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到这个地步的。

僻静昏暗的河边空无一人,自我走近,河中央立马冒出个女子一边喊救命一边扑腾,此时不远处一名路人路过,他也不想一想,怎样才能把别人推到河中央去,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边跑边大喊:「杀人了!杀人了!」

周边立马涌现了一大批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快看!有人杀人了。」

「啊?哪里哪里?天子脚下竟敢杀人,简直目无王法!」

「这谁啊,戴个面具,一看就不是好人!」

后面慢慢又围了一层人。

「啊——」人群中突然响起一声惊呼,声音之大盖过所有人,「这不是尚书府的林大小姐吗?」

这句话一出,人群立马沸腾了。

「林大小姐?你没看错?」

「天啦,想不到那个被传做仙子的人物心肠竟如此歹毒。」

「啧啧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周围吵吵嚷嚷,我看了看河里,那个女子扑腾的速度越来越慢,求救的声音越来越小,慢慢地只剩下一个头,试着插话:「那个……」

「我早就听我舅舅的三姑的六姨的表姐的说过这件事,她就在尚书府当值。」

「河里那姑娘……」

「哎哟哎哟,真的假的?」

「好像……」

「千真万确!」

「要沉了……」

这时,只剩下一个头顶的姑娘突然从水里露出整个头,又开始使劲扑腾,大喊救命。

不是,还带中场休息的?

「那个!」我举起手,试着大声解释,「我不是林素,我叫高路过,只是一个不知名的过路人!」

没人理我,他们依旧在对我指指点点,仿佛一群工具人。

我又喊:「救人啊!那姑娘还在河中央!」

没人理我,他们还在对我指指点点。

行吧。

我生无可恋:「报官吧,我想去牢里冷静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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