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读博期间曾和我的一位老师(业界顶级大佬)讨论过这个问题,老师告诉我当年他也就这个问题询问过埃及的一位官方人士,对方是这么回答他的:
“我们的父辈是阿拉伯人,我们的祖辈是法老”
准确的说是两者的结合:即在认可自己属于阿拉伯国家情况下承认自己是古埃及人的后代。当代埃及政府也致力于将“古埃及”“阿拉伯”两个元素结合起来用于自己的国家民族构建。不过阿拉伯大征服之后的“古埃及”认同并不是1952年革命之后的产物,而是至少在穆罕默德阿里王朝时期就已经出现,不仅是“古埃及”和“阿拉伯”两个概念不冲突,其实“古埃及”和“穆斯林”两个概念也不一定就是水火不相容,就连一些非阿拉伯穆斯林也不否认古埃及与大征服后埃及的联系。
19世纪的埃及有两种思想比较流行,分别是西方资产阶级自由思想和东方泛伊斯兰主义思想。恰好两种思想的代表人物都表达了他们对于“古埃及”的态度。
西方资产阶级自由思想的代表人物是埃及著名的思想家、教育家和翻译家里法阿·艾尔-塔哈塔维(Rifa'a al-Tahtawi)在1869年出版的《埃及的本质问题》一书中说:“埃及曾创造出辉煌灿烂的文化,埃及的文明古迹可追溯到4300年以前……用现代文明来恢复埃及的古代荣光已成为每一个爱国者的奋斗目标。”
东方泛伊斯兰主义思想的代表人物是哲马伦丁(Jamal ad-Din al-Afghani,又译贾迈勒丁·阿富汗尼,1838—1897年)。这位出身阿富汗的老哥在1878年的一次群众集会上进行了这样的演讲:“埃及人正在奴役中生活着!在暴政下生活着!埃及人民面临着残忍的、贪婪的外国侵略!埃及人民正在身受侵略者的烈火焚烧……埃及同胞们,你们应当起来反抗!君不见伟大的金字塔,巍峨的寺庙和寺院,瑰奇的古代遗迹,坚固的古代堡垒……这一切不都是埃及祖先不朽的光荣吗?”
以上两位的对古埃及态度表示均发生在穆罕默德阿里的孙子伊斯梅尔帕夏统治时期 也就是下图这位
穆罕默德阿里王朝时期埃及人对古埃及的认同不仅仅是动动嘴皮子,这些人在20年代干了一件大事
1922年11月4日,英国考古学家霍华德·卡特在埃及充满传奇色彩的帝王谷发现了古埃及国王图坦哈蒙的陵墓。结果当时埃及媒体声称:“卡特不是在英国挖掘他的祖坟,而是在埃及国土上挖掘法老坟墓。”说卡特正准备把图坦哈蒙墓中发掘出来的珍宝运往英国。一时间埃及群情激愤,埃及政府宣称拥有对埃及法老及其珍宝的全部处理权。埃及华夫脱党人对挖掘事件进行了猛烈攻击,卡特在埃及的发掘几度中断。
另外我不赞同将大征服后埃及人对古埃及时代的缺乏认同完全归罪于伊斯兰教,下图这位法国埃及学者就曾经下达命令:不允许埃及人在博物馆内抄写古埃及文字铭文,神庙参观处凡发现可疑人员,也一律驱逐,拒绝古埃及语学校的毕业生进入埃及古物局工作,使创办不足5年的古埃及语学校即被迫于1874年关闭。理由是担心将来埃及方面会聘用掌握了古埃及文字的埃及人进入开罗博物馆工作,会影响到法国人所垄断的埃及古物的研究和管理工作。
法国埃及学学者、埃及古物局第一任局长马里耶特
埃及人的民族认同最早来源于古王国的第一王朝时期的国王纳尔迈统一上下埃及,自青铜时代早期开始分裂数百年的尼罗河流域第一次实现统一,埃及民族开始形成。
最后无论是古王国灭亡时的第一中间时期、中王国灭亡后的第二中间时期的喜克索斯人入侵下埃及,新王国时期海上民族的入侵,还是之后的努比亚王朝乃至亚述帝国的入侵,各种分裂和外敌入侵都无法阻止埃及的统一动力和自身文化的纯洁性,这个过程跟中国古代的王朝变迁很类似。
直到一个帝国改变了这一切,贝鲁西亚战役中,埃及法老普萨美提克三世被波斯帝国万王之王冈比西斯二世决定性的击败,埃及从此丧失独立性,直到1922年英国正式承认埃及独立,这漫长的两千年时间里,埃及从未作为一个完全的独立国家存在过。
自此开始,埃及文化开始长期受到外界影响,民族性开始丧失,但是由于波斯帝国的统治并不稳固,埃及甚至一度凭借起义复国,随着波斯帝国的衰落,埃及本有机会重新成为一个独立国家。
另一个人的出现改变了这个过程——马其顿国王亚历山大。亚历山大在高加米拉战役中击败大流士三世,彻底摧毁了波斯帝国,波斯的原疆域也相继成为马其顿王国的领土,但是随着正值盛年的亚历山大在巴比伦去世,庞大的帝国陷入了被称为继业者的将军们的战场,埃及成为了托勒密的领地,埃及迎来了希腊化时代的托勒密王朝。
虽然这些征服者来自各地,但是埃及人始终还保持着自己的文化,太阳神拉依然是至高无上的法老化身,对于普通的埃及人来说,除了亚历山大里亚中的希腊建筑和随处可见的希腊文公告、少量骑矮种马的希腊人之外,一切似乎和以前没有太大的差别。
因为托勒密王朝的希腊法老埃及化的程度很高,以至于现在的很多人也无法把新王朝时期和托勒密王朝的法老分清楚,很多人都以为埃及艳后这样的末代统治者是跟几百年前的拉美西斯二世新王国时期的法老是统同一时代的人。
但是从罗马帝国第一位皇帝奥古斯都征服埃及,灭亡托勒密王朝开始,埃及的本土文化和信仰开始动摇,罗马开始有意无意在希腊化的基础上进一步影响埃及人的生活,罗马式的建筑从海边的亚历山大里亚一直延伸到上埃及的底比斯,对阿蒙神的信仰也开始逐渐让位于希腊多神教,但是对于大量式底层埃及民众来说,富足的罗马式生活依然是遥远的幻想。
从二世纪开始,随着基督教的发展,基督教开始完全取代对阿蒙神的信仰,原有的神殿被彻底废弃,礼拜堂开始被建造,原有的语言和文字也逐步被希腊语和拉丁语取代,到基督教成为罗马国教后,埃及的本土信仰已经被完全取代,象形文字成为了只在少数偏远城市使用的古老文字,拉丁语和希腊语才是官员和贵族的常用语。
对埃及本土文明时最后一击来自于东方的贝都因征服者,随着阿拉伯大征服的开始,拜占庭和萨珊波斯相继在黎凡特被击败,639年阿姆鲁的军队横扫尼罗河三角洲,642年亚历山大沦陷,罗马人在埃及对统治寿终正寝,埃及成为史无前例般庞大的阿拉伯帝国的一部分。
阿拉伯人在罗马人的基础上更进一步的对埃及人的文化进行摧残,彻底摧毁了原有的埃及文化,不但作为基督教重要分支的科普特教会在埃及的存在几乎被抹去,罗马和希腊的痕迹也一并消失,从波斯征服埃及开始,各个入侵者用了1000多年的时间才彻底消灭了埃及人的本土文化,埃及人的文化认同变成了罗马人,再到阿拉伯人,但唯独不是埃及人。
这之后的无论是土伦王朝、法蒂玛王朝、阿尤布王朝、马穆鲁克王朝,无一不是带着浓厚的外来者的痕迹,直到奥斯曼帝国的塞利姆一世在达比克战役和瑞达利亚战役杀死了马穆鲁克苏丹加里古尔、击败了苏丹土曼·贝伊,完全征服了埃及。
那么埃及人真的就此沉沦于入侵者的奴役之下吗?直到一个人的到来彻底改变了这一切,1798年拿破仑指挥法军横扫尼罗河三角洲和黎凡特,引来了奥斯曼帝国和英国的联合围剿,只得在1801年匆匆退去。但是正是这短短的数年,为独立的埃及王国和埃及现代民族意识的觉醒奠定了基础。
作为驱逐法军的功臣,阿尔巴尼亚人穆罕默德·阿里成为了埃及的帕厦,并且在接下来的数年内消灭了实际统治埃及数百年之久的马穆鲁克贵族集团,随后公开与奥斯曼帝国分庭抗礼,对内进行近代化改革,对外远征阿拉伯半岛和叙利亚、努比亚等地区,沉睡了近千年的埃及民族意识随着当初法国的入侵时带来的启蒙思想和推行近代化的阿里王朝的建立开始苏醒,埃及的现代民族主义开始出现。欧洲人在埃及的考古,使埃及古老的文明时代遗迹再一次重见天日,也助长了埃及现代民族主义的诞生。
虽然在这之后由于奥斯曼帝国的再次施压和英国的入侵,阿里王朝沦为了英国的保护国,但是由于奥斯曼帝国和英国的矛盾,埃及始终处于一种半独立的状态,而非以往那种作为帝国的一个行省的存在,埃及人的民族认同在19世纪后期基本建立起来。
埃及民族意识的完全成型来自一战前后的华夫脱运动,埃及资产阶级组成华夫脱党人在凡尔赛会议上以及亚历山大、开罗街头的为了独立的斗争和牺牲唤醒了埃及民众,最后在大部分埃及人的努力下,英国于1922年有条件的承认了埃及的独立,埃及最后一个君主制王朝法鲁克王朝建立,这也是埃及民族主义的完全胜利。
1952年纳赛尔发动革命,推翻法鲁克王朝,建立埃及共和国,随后在苏伊士运河事件中借助美苏之手驱逐了英法等残余势力,成为完全的独立轨迹,随后提倡阿拉伯民族主义,试图以此团结各个阿拉伯国家,但随着和叙利亚、也门联合建立的阿拉伯联合共和国的解体。许多埃及人意识到阿拉伯人的认同也许并不是埃及的出路,埃及自我的认同开始被提倡,古代埃及的文化逐渐成为埃及主流民族文化的一部分。
时至今日,古代埃及文化以及成为现代埃及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不同于以往各种阿拉伯王朝时期的埃及人对古埃及文化的鄙视和唾弃,现代的埃及人已经基本认可了古埃及文化。但毕竟古埃及文化毕竟已经是断层两千年之久的死文化了,而阿拉伯文化却是实实在在的影响了埃及千余年的活文化,埃及人也不可能再摆脱已经持续了一千多年的生活习惯,因此这两个文化也不可能扬一个弃一个,对于埃及人来说,这两个文化都是缺一不可,他们都是埃及历史的痕迹,也都是埃及人生活当中的一部分。
所以,埃及人的肉体是古埃及的,灵魂是阿拉伯的,他们都是埃及民族文化中必不可缺的一部分,也是现代埃及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自从埃及文化可以旅游赚钱后,埃及人就开始产生埃及认同。如果古埃及文化赚不了钱?
埃及的全名是阿拉伯人的埃及共和国。
埃及是地名,阿拉伯是民族。
虽然伊斯兰教是呼吁宗教团结的,但实际上,阿拉伯人会把非阿拉伯穆斯林视为低等民族。并称其为马瓦里,即释奴。
埃及人和阿拉伯人是两个民族。虽然他们有着共同的信仰与相似的文化传统,但是在现代民族国家建立的今天,埃及的民族认同只能是埃及人自己而不是阿拉伯人。
文化和民族是两回事。韩国和日本人都深受中华文化的影响,但是并不妨碍他们建立自己的民族认同。
穆斯林国家同理。他们虽然有着近似的文化,共同的宗教,但是绝不代表他们的民族认同也都是“阿拉伯”。
这种事情其实也就是我们不了解的阿拉伯世界才会出现。如果换成欧洲,西班牙和意大利都信天主教、都讲拉丁语系衍生的方言、有着近似的文化传统、过去都是罗马帝国的领地,难道我们就能因此推断出西班牙人的民族认同是意大利人或者说是古罗马人了?
这种事情的确是很可笑。埃及人的民族认同只能是埃及人自己。文化和民族国家是两回事。阿拉伯世界也绝不是铁板一块——哪怕是逊尼派或者什叶派国家内部也是如此。
埃及人的民族认同是阿拉伯,但是埃及人也认同自己是故埃及人的后代。这其中的关系就如,南方人的民族认同是汉人,同时也认为自己是南方本土南蛮诸族后代。
网络上对其他族群有个很奇葩的逻辑,只要其他族群的文字、民族名称、宗教、服饰发生变化,古今语言存在差异,就认为变化前后不同族,以此否认变化前后的继承关系。而且标准很不一样全凭他们的喜好与攻击目的。
对于内外蒙古的蒙古正统性,他们认为外蒙古部落首领不是成吉思汗后代,而是被成吉思汗家族统治的平民,他们就说外蒙古是奴隶不正统蒙古(按此逻辑,皇室才是民族正统而百姓不民族正统?)。外蒙古把文字从回鹘文式改西里尔文式(均为外来文字),外蒙古就不正统蒙古了。
维吾尔族祖先从佛教改伊斯兰教,他们就是改教后的维吾尔族与古回鹘没有关系不正统,他们认为信佛教和汉化的裕固族是回鹘正统。可佛教也是外来宗教,古回鹘汗国不信佛教而信摩尼教(萨满教改摩尼教),漠北回鹘汗国灭亡后,甘肃回鹘(裕固族祖先)从摩尼教改的佛教,高昌回鹘的佛教也是从摩尼教改的,更有意思的喀拉汗王朝回鹘人是从摩尼教改的伊斯兰教,基本与高昌回鹘改佛同个时期。
有人偷换概念裕固族语言因语言孤岛而保留的古音,又拿现代维吾尔语因发展而与古回鹘语的不同,以此嚷嚷古回鹘正统后裔裕固族论。按此逻辑,不讲汉朝汉语都不正统汉族人么,保留古音的客家人是最正统?(实际上裕固族语言中蒙藏汉语借词超过六成,而维吾尔语的外语借词比例更小)
有人拿东疆与喀什维吾尔语的土话差异论证谁正统,实际上东疆与喀什维吾尔语是土话差异连方言差异都不是,二者差异比石家庄与邯郸汉语方言差异更小。
还有人说维吾尔族有其他民族族源血统不纯正了,可裕固族不仅有其他族源,而且历代跨族婚姻比例更高。当然,对此他们也有说辞。
反正为了解构维吾尔族和否认维吾尔族历史,他们随时发明一个说辞,而且不同意他们攻击维吾尔族就会扣上反汉反国泛突厥的罪名围攻,所以维吾尔族人认为其主要祖先的喀拉汗王朝是回鹘人也变成了泛突厥罪行。然后,碍于国家历史正常观点,他们无法把喀拉汗王朝说成突厥,他们硬生生的创造了南疆人与中亚各族是“萨尔特”的历史发明。
据商务印书馆出版的《纳赛尔与萨达特时代的埃及》的说法,现代埃及有四种认同。认同阿拉伯人和古埃及人的都有。
一,科普特主义,认同古埃及。这种思想主要存在于埃及信基督教的少数民族科普特人之中。这种思想认为古埃及文明从来没有灭亡,现代埃及科普特人的语言依然是古埃及语,只不过用希腊字母拼写。而科普特人不但保持了传承自古埃及古希腊的自己的独特文化。而且还影响到了埃及阿拉伯人,埃及阿拉伯人水利耕作方面依然用的是科普特人那一套,也就是古埃及遗风。
左为古埃及文字,右为科普特文字。二者都是古埃及语言的书写载体。
古埃及人最后遗裔——基督教科普特人
二,地中海主义,认同欧洲。该思想主要存在于埃及知识分子,该思想认为埃及和深处偏远沙漠的其他阿拉伯人不同。自古以来就受西方的影响。比如科普特人的基督教来自于罗马帝国传教士。近代穆罕默德阿里帕夏又积极学习西方。因此埃及本身具有西方性和西方特色,与欧洲一样,是地中海文明的一部分。
三,泛阿拉伯主义,该思想认为埃及是阿拉伯国家,是阿拉伯的一份子。而且是阿拉伯复兴的中心,纳赛尔的思想属于此种思想。
四,泛伊斯兰主义,埃及穆斯林兄弟会属于这种思想。泛伊斯兰主义与泛阿拉伯主义不同的是,泛伊斯兰认为中亚西亚波斯突厥的穆斯林也和埃及是一个整体。但不认同信基督教的说阿拉伯语的叙利亚黎巴嫩基督徒阿拉伯人。
其中一和二亲西方,往往是合作关系。三和四偏向阿拉伯和伊斯兰,有时候合作,但有时候也有冲突(比如萨达特被刺杀)。
而埃及多数人的认同主要是三和四,认同阿拉伯和伊斯兰。但一和二不能说完全对埃及普通人民没有影响,《大使眼中的埃及》一书说埃及人认为金字塔是阿拉伯人祖先的伟大遗迹,是民族骄傲。纸是埃及阿拉伯人发明的(指古埃及莎草纸)。此种思想明显受一科普特主义的影响。现代埃及民族认同应该是阿拉伯伊斯兰为主,但混杂着对古埃及自豪的国族认同。
这是为什么呢?那是因为埃及除了有辉煌的古埃及历史,在阿拉伯化伊斯兰化之后,还有辉煌的中世纪埃及历史。埃及阿尤布王朝苏丹萨拉丁曾经打败十字军,收复耶路撒冷,被视为阿拉伯民族英雄(尽管他是库尔德人)和伊斯兰教的捍卫者。而蒙古伊利汗国旭烈兀可汗杀死巴格达哈里发之后,埃及马穆鲁克王朝苏丹在埃及开罗拥立了新的哈里发。埃及马穆鲁克苏丹拜博尔斯还打败过蒙古大军,保障了埃及的独立和新的埃及开罗的哈里发的生命安全,因此也被称为伊斯兰教的捍卫者。
萨拉丁苏丹
拜博尔斯苏丹
马穆鲁克王朝版图,其领土包括伊斯兰的圣城麦加和三种宗教共同的圣城耶路撒冷。还包括阿拉伯帝国第一个首都大马士革。马穆鲁克王朝的强大,也是埃及国家自豪感的开源之一。
因此埃及人既会为古埃及自豪,也会为中世纪埃及作为阿拉伯和伊斯兰世界的捍卫者和旗手的历史感到自豪。而后一种自豪,埃及人感受的更深刻也更强烈。毕竟他们今天主要是阿拉伯人和穆斯林,埃及科普特人只是个少数民族。
现在哪还有“古埃及人”了,整个埃及都绿化了。
古埃及人其实是个挺奇怪的民族,被灭国2000多年了,居然还能完整存活到今天。而且这两千多年来没搞过什么大动静。地中海沿岸常年撕得头破血流,但从没听说过古埃及人搞点什么民族起义之类的,他们似乎在被罗马灭国之后就开始佛系了。这帮人该信基督的信基督,隔壁阿拉伯人闹腾得再欢也跟他们没关系,两个完全不同的民族居然和平共处了一千多年,也算是世界文明史上的奇观了。
个人估计,古埃及民族之所以混成这样,就是因为他们的文化被灭绝了。从波斯军队第一次开进埃及算起,古埃及人经历了波斯文化,希腊文化,罗马文化,阿拉伯文化,基督教文化一共5次大的文化洗礼,断断续续地被洗了2000年,自身的文化早就被洗没了。古埃及人不知道自己来源于何处,也不知道自己该走向何处。以至于拿破仑刚到达亚历山大时,对当地古埃及人的处境都感到惊讶:明明他们身边就耸立着祖先建造的金字塔,但他们却不知道这是何物。
所以从“民族”的角度上来说,古埃及人早就已经灭亡了。今天的古埃及人,也就是所谓的“科普特人”,他们只是在血缘上和古埃及人有联系而已。科普特人不信仰阿蒙神,不说科普特语,也没有任何复国的想法。直到二战之后,科普特人才稍微有点民族主义的苗头,但他们只是想谋求与穆斯林的平等地位而已,并没有太多追求民族独立的意思。
因此,题主的原问题很好回答。
现代埃及人的民族是阿拉伯人还是古埃及人?
当然是阿拉伯人。因为根本就没有其他的民族了。
麟之趾
(先秦)佚名
麟之趾,振振公子,于嗟麟兮。
麟之定,振振公姓,于嗟麟兮。
麟之角,振振公族,于嗟麟兮。
我努力工作,年收入突破百万。我楼下小卖部老板眼红了。
他说他每天7点开店,晚上10点关店,工作时间比我长,收入却比我低,这不公平。为此,他甚至发展出了一套小卖部老板人权理论,要求将卖给我的可乐从一瓶2块钱涨到100块钱。
他说之前他受太多委屈了,等他觉得委屈弥补回来了,他会把价钱降到一瓶4块钱的。但想像原来一样2块钱一瓶那是永远不可能的。
我默默想了一下,走多一百米,用2块钱在另一家店买了一瓶可乐。
这件事被小卖部老板知道了,他生气了,他跑去骂另一家小卖部老板,骂他不尊重小卖部老板人权理论,并且在我家楼下贴大字报隐晦地骂我。
你说我为啥讨厌他?
我不只讨厌他,我甚至想报警呢。可惜警察说这事他们管不了。
……
这件事还有后续。
后来,小卖部老板人权组织找到了我,跟我说我楼下的小卖部老板的小卖部老板人权理论不是正宗的,他们才是正宗的。
我说,那你们的是怎么样的?
他们说,我们卖3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