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无神论者的我,把能带来好运的方法用了个遍
高考前一个月,同学约我去黄河边放生。据说,这种能积攒阴德的方式,能为高考带来好运。
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如果真能奏效,这可比刷题有用多了。重要的是,这比刷题更有趣,不是吗?
我们三个人带着买好的鱼苗,骑着好久没有开动的山地车,一路向西。午间辞家去,暮至黄河边。但见鲨鱼肚皮似的河岸一望无际,河水波澜壮阔奔涌向前,烧烤烟起,长河落日圆。
我清楚的记得,我在那干了三件事
放生
我们并不是在菜市场买了几条大鲤鱼扔河里。
一来不好带,二来有点贵
我们在花鸟鱼虫市场买了三袋小鱼苗。为什么是袋呢?因为就是那么装的。卖鱼苗的人把鱼苗装进透明的直筒塑料袋,装上水,摆在那,一袋多少钱。
用手轻轻撕破塑料袋后,我们把鱼苗的袋子远远的扔进河里。互相看一眼对方,心里面不约而同的想着:嗯,这波稳了
放纸船
同学A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精美的玻璃瓶,里面装着一张纸。据他说,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漂流瓶。把愿望写在纸上,装进瓶子,随着河水飘到远方。瓶子飘得越久,愿望越有可能实现。不过我估计他的瓶子大概率是沉了河吧。
同学B见状,掏出喝了一半的脉动,一口气喝干。又从书包里的本子上撕了一张纸,唰唰唰写了几句话。塞进瓶子里,也扔进了黄河。
我当然跟他们不一样,我啥也没有,不过脑子还算脑子好使。我觉得,我叠个小纸船,放进河里。既有异曲同工之妙,又有浪漫主义色彩
我从不肯妄弃了一张纸,总是留着——留着,
叠成一只一只很小的船儿,从舟上抛下在海里。
有的被天风吹卷到舟中的窗里,有的被海浪打湿,沾在船头上。
我仍是不灰心地每天叠着,总希望有一只能流到我要它到的地方去。
母亲,倘若你梦中看见一只很小的白船儿,不要惊讶它无端入梦。
这是你至爱的女儿含着泪叠的,万水千山,求它载着她的爱和悲哀归去!
只是现实往往不尽人意。我精心叠好的小纸船,被波浪无情的一次又一次的打到岸边。我怒从心起,把湿透了的纸船丸成纸团,一抬手扔进了河里。算求,爱咋咋地!
同学还是很有良心的,不知道从哪里抠出来一个脏兮兮的饮料瓶,我又随意写了一张纸,放了进去,拧好盖子丢进河里。
这时,同学好像想起了什么。他手状喇叭,对着河对岸大喊“xxx,我爱你!”
靠,说好了来放生许愿,你把狗骗过来杀生
留言河岸边
快走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一句话: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我这里吃饱喝足,可是班级的兄弟姐妹还饿着肚子呢。于是我又以指为笔,在河岸上挥毫泼墨
高考前一天晚上,又是同样的同学,又是同样的理由。不过这次他的点子更靠谱。
我们家周围有个高大威武孔子雕像,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弘扬传统文化建的。他建议我们去拜一拜孔子。我觉得这是个更好的主意: 我是中国人,孔夫子也是中国人。大家同是中国人,我这份虔诚且正义的愿望如果传达到他的心里,先师孔子应该会保佑我的吧?
其实他根本不会祭拜,我也是,连庙也没去过几座。去了也就是“噗通”跪下磕头,再像上车买票一样把零钱投进功德箱,就算完事儿了。
要不说“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呢。不会祭拜可以学啊。首先得有香吧?还得有贡品吧?我俩分头行动。我去市场买了檀香,他去超市买了贡品。七八点钟,我俩在孔子面前碰头了。
他把香蕉,西瓜,大枣一类的东西,每样放几个在塑像前面。我拿着檀香犯了难:这一片水泥地,有香往哪插呢?只见他从屁股兜里掏出一个已经被压扁的一次性纸杯,从旁边的花坛里挖了些新鲜的泥巴。这下,香有地方插了。
我们点好了香,放好了供果。也没有下跪,就低了头,鞠了躬,拱了手,假模假式的摆了几下,也数不清是三叩九拜还是八拜之交,至少心里是无比虔诚的,重心不重行嘛。
高考完了后,我问同学,要不要去孔子像前还愿?同学说:“我T.M都想拆了那做像。“
成绩出来后的第二天下午,我一个人去孔子像前还了愿。鞠躬,叩拜,心如止水。我知道,这可能是我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拜这座孔子像了。也是为我高中三年的生活,画上一个不舍的句号。ade,小马姐;ade,卓哥;ade,老丁;ade,方脑壳。ade,我的母校,我高中的一切,以及那个高中时的我。我的心永远会记挂着你们,可我的脚步不会为你们停留
我是06年参加高考,距离现在已经有14年之久了,提起高考,真的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我是顶着巨大的压力度过高三的。
2004年,我亲姐以684分、全校第一的成绩考入清华,当她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的时候,我正在教室里上早自习。虽然我知道老姐一直是年级第一,考名校不是问题,但一听说她考上清华时仍然觉得很不真实——以我们高中当时的教学水平,每年能出一个清华北大就要烧高香了,往前一年数,03年高考,全校第一也就是勉强去了天大而已。(天津大学的同学不要打我)
当时别提我心里有多激动了,整个班级都沸腾了,就连看早自习的女化学老师也到我跟前表示祝贺。
很快的,热烈祝贺XXX(姐姐的名字)同学考入清华大学的红色大横幅就贴到学校外面的围墙上,姐姐成了县城里的名人,到大街上随便打个祥子车(当时我们这出租车还不流行),师傅都知道今年考上清华的那个女生叫XXX。
我们家是农村的,父母都是本本分分的农民,家里有几十亩山坡地,靠天吃饭。爸妈省吃俭用的供我们姐俩读书,他们觉得唯有读书才能改变命运——虽然他们从未督促过我们的学习。
从小我们姐弟俩就没玩过任何玩具,甚至连学习用的桌子、台灯都没有。我和姐姐一直都是趴在土炕上学习,也正是因为这个习惯,我至今走路都有骨盆前倾的问题。
我爸一直许诺给我们买个长桌和一盏台灯,但一直到我大学毕业,这个诺言都没能兑现。
我不怪老爸,我理解面朝黄土背朝天、一个汗珠子摔八瓣的感觉......
姐姐一直是个有心人,学习对她来说从来都是自发的事情,根本不需要爸妈的叮嘱。从小到大,她考试考试好像就没考过第二,全市书法比赛、作文竞赛都拿过一等奖,一手颜体(颜真卿)的硬笔楷书一直让我佩服不已。她学习时很专注,效率极高,白天的时间被她利用到了极致,基本不熬夜,我觉得这跟她从小就养成了良好的学习习惯有很大的关系。
相比较而言,我是一个坐不住的人。一般学10分钟就得玩半个小时,长时间集中注意力去学习对我来说是一件很困难、很奢侈的事情。我学东西很快,但不扎实,样样精通却又样样稀松。七岁的时候就已经去县城里的大剧院登台表演吹竖笛,曾经在小学四年级时完全凭借听别人训练,学会了经典笛子独奏曲目《扬鞭催马运粮忙》——没有曲谱,也没有任何人指导过我,这段经历帮助我养成了一项能力:只要我听过一首歌,就可以把曲谱唱出来、就能用笛子吹出来......小学时,我是我们学校的鼓号队队长,曾经有好几年,乡里元宵节的灯会我都是唢呐伴奏。
一直到今天,我的小学音乐老师都比较自责,他觉得本该好好培养我的音乐天赋的。
中考时,我姐是全校第一、全县第二,而我们乡里那个初中当时在全县教学质量倒数第二,姐姐能考出这个成绩已经堪称逆天了;
两年后我参加中考,依然考了全校第一,但全县已经100名开外了。
我姐考上清华那一年,恰好也是家里粮食大丰收的一年,爸妈把已经看了小二十年的十四英寸黑白电视机换成了大彩电,还安了有线电视,那时我刚上高二。从此,我多了一个身份——“XXX(姐姐的名字)的弟弟”......
曾经有一个同学问过我:你姐这么优秀,你压力得多大啊?
我说:这有什么压力,人和人哪能一样,她这么优秀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我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对于我姐我一直是打心眼里佩服的。我也明白我们两个在学习能力上是有着很大差距的。
尤其进入了高中,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我们都知道,高中的各个学科——尤其是数学、物理、英语,比初中是要难上一大截的。很多时候不是光凭努力就能学好的,学习方法、学习效率极大的影响着这几个科目的成绩。
而我由于没有养成好的学习习惯,注意力始终难以集中,成绩也始终难以拔尖。
但可能我由于我是XXX的弟弟,再加上我天生表现欲强,所有的任课老师和同学都对我寄以巨大的期待,他们都觉得我要是能考上北大就完美了。
高三那一年,大家都紧张起来,班里的氛围也不像高一、高二时那样融洽了,内外因素的综合作用下,我的压力越来越大,我甚至在高考前一个月跟班主任提出要回家自学,被老班否了......
高三那一年,老姐常常给我写信,向我介绍清华的生活,帮我分解心理压力......
终于,高考来了。
第一科考语文。我考试前一天晚上一直到后半夜才睡着,考试时精力明显不济,整个感觉很不好。还好考完语文中午睡了一觉,之后的数学和第二天的理综考的都还可以。
最后一科考英语。
题目很简单,只用了一个小时就轻松搞定,检查了两遍后心里就彻底放松了,在桌子上趴着眯了一会后就开始不安分起来,东瞧瞧、西望望,好像坐立不安的猴子一样。由于我的座位被安排在了第一排,我甚至会转过身去看后面的同学都在干什么,监考老师还以为我要抄袭呢。
那会我在心里想:今晚要跟同学们去哪里嗨比较好呢?以后再也不用带着这么大的压力学习了,高考滚蛋吧!哥们解放了,哈哈哈(ಡωಡ)hiahiahia,我的人生要奔向幸福了。终于要离开这个小县城去大城市了,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会跟电视里看到的一样精彩吗?以这次的发挥考清华北大够呛、复旦交大也不把握,人大、北航、哈工大应该有戏。那我应该去哪里呢?哈尔滨?不行,太冷!北京?不行,太近!
那就去南方吧!离家越远越好,我要做自由的小鸟,再也不受父母约束了!欧耶!
今儿个真高兴,今儿个真兴高,哥们今天终于跨过了高考!
等到交卷铃声一响起,我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考场,完全不理身后舍友“等等我”的呼叫。
半个月后,考试成绩出炉:英语130,理综264,数学132,语文104,总分630,全校第11。毫不犹豫的,我选择了去南方,选择了综合排名全国前十的武汉大学,选择了武大当时排名全国第一的信息安全专业。
那一年,我18岁,对未来充满希望,阳光撒在我英俊的脸上,舒服极了。
那时我听说大学就是天堂,想干嘛就干嘛,再也不用像高中那么整天死板的坐在教室里学习了…
然而三个月后,我才明白,我离开的那个地方才是真正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