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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我们欣赏不了的艺术品,为什么都能卖到天价? 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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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展世家(柏杨)


  我想,世界上最有前途、最有学问,但也最倒霉、最可怜的人,要算是徐光华先生了。大概魔鬼在他家里做工,硬使他的女儿和妻子,先后去开画展,以致他不得不陷于悲惨的境地。我在这里下“悲惨”的字眼,完全是春秋笔法,一点都不含糊。马上,我就要叙述出来他悲惨的经过,你要是听了,包管会为他洒下同情之泪,甚至于,或许你还会捐助他一笔巨款,以安慰他那被撕裂了的心,像他日夜所盼望的那样,也说不定。我怎么对他知道得这么清楚呢,说起来再简单没有,因为,我———我就是徐光华先生。
  二
  记得是一个星期天的下午,卦摊上的测字先生向我提出保证,保证我很快就要时来运转了,所以我几乎是吹着口哨回家的。太陽光从满是窟窿的窗纸上漏进来,射到地板上,春色 *随着喜讯洋溢,我兴奋得坐不住。
  妻在这时候姗姗地走过来,告诉我玛丽要开画展的消息(玛丽是我们的独生女儿。别看我们穷,须知我一向老谋深算,因此,我们家的人,都是叫洋名的,好比我,我的洋名是“约翰”)。我无法相信,女儿自从初中毕业就不肯再读书了,整天在外面胡 混,别说是画,就是她所学的那些字,恐怕也忘光了。可是看妻把眼睛鼓得那么圆,又说什么都准备就绪了,我就不得不闭上嘴巴,但我心里仍在怀疑,决定向玛丽问个明白。
  于是,我开始守在房门口,一直守到后半夜,当玛丽跟电影 明星一样提着鞋,蹑手蹑脚地爬上楼梯,我正好睁开眼睛。玛丽怕的不是爸妈,而是楼下的二房东,所以她理也没理我,就歪到床 上。
  “孩子,”我惊叹说,“又一双高跟鞋!”
  “日本朋友送我的。”
  “这新大衣?”
  “美国朋友送我的。”
  “唉,你难道没有中国朋友?”
  “当然有,没有怎么能开画展。”
  “我正要问你这个问题。”
  玛丽打个哈欠,“会场已经租定了,在———在,一个叫什么堂的地方,我也搞不清,反正都由赵委员他们主办,钱编辑发表消息,孙作家写评论,李记者写会场花絮。此外,周主任、武局长、郑处长……还有什么什么长,都已经把画订下了。展览罢,就付款,这回至少剩个一万二万的,而且出了名,”她起来叠被说,“我的好爸爸,我要送你两条新乐园,叫你过瘾。”
  我被女儿的孝心所感动,“可是,”我仍放心不下说,“你从来没有学过画呀,你连个鸡蛋都画不圆。”
  “你真是,我早拜了王先生做老师了呀!而且我还是王老师的得意学生哩!你知道王老师吗?有名的北京王公后代,留学美英法日,他的画都是论美金的。我拜他当老师,一天跟他学两个钟点!”
  “那么,学几年了?”
  “几年?”女儿扭回头,扑哧一声笑了,“一个半月。”
  “一个半月就开画展?”我嚷道。
  “爸爸,你真可怜,你的脑筋怎么老是停留在十八世纪呢?现在最流行的是速成科,什么画家、作家,甚至什么电影 明星,尤其是女画家、女作家、女电影 明星,更是速成得厉害。”
  我正要根据理论,痛加驳斥,可是,妻已闯进来抓住我的破领带。
  “走,”妻像拖木桶似地往外拖我,“你懂得什么,打破沙锅问到底,孩子应酬一天,该休息了,你真不识相,画展星期六就开幕,到时候你再去见识见识不迟。”
  躺到床 上,我的糊涂转趋严重。
  “海雅尼,”我叫妻,上面已声明过,我们家的人都是用洋名的,“我怕玛丽丢人!”
  “丢人,丢人,你不丢人?穷得把你绞起来也绞不出一滴油水,还讲丢人。你要知道丢人,早就该自杀了。别招惹我,我不能像你一样的一天到晚自命清高。”
  我马上把测字先生的喜讯报告给她,“至少,”我说,“谋一个录事或工友的位置总是有希望了。”可是她显然不大注意这个喜讯,因为我刚说一句,她就呼呼睡了。
  好容易熬到星期六,我喝了两碗凉水,把裤带勒紧,就向玛丽的画展场出发。经过闹市,终于到了什么堂。很多人正往里挤,我加入人潮,并且马上发现贴在墙上的一张报纸上的巨大标题:  青年女画家徐玛丽小姐画展本日在什么堂揭幕。
  我的心几乎跳到口里,赶紧往下读。
  “徐玛丽小姐的画展,”上面写道,“是震动海内外艺坛的一个大消息。她生长在一个富裕高尚的家庭里,天资聪颖。很小的时候,她的双亲就教她临摹《芥子园画谱》,在北平、巴黎专攻西洋绘画,已卓有声名。来台后复得王大师的指点,层楼更高,青出于蓝……”
  我努力使自己呼吸正常,所以能够再往下读。
  “评徐玛丽的画,”也是贴在墙上的,另一家报纸一篇专访上说,“这是天才的火花,美妙的艺术手法从她的纤指带到笔触。就以那一幅《雨夜深林黑人围猎墨猪图》来说,混沌中显出线条,一个没有艺术修养的人,根本无法了解,这张三英尺见方的油画,充分表现出新潮派的精华。而且,又糅进了象征派和新浪漫派的意境,令人最惊奇的还是它在印象派的轮廓之中,又吸收了写实主义的理论,这种熔各派于一炉的空前杰作,使我们广大的群众,在艺术界里终于发现了奇葩。”

  我仍努力使自己呼吸正常,并且拔起脚步,像拴上戴宗的神行甲马,一阵风闯进会场。会场里人山人海。玛丽在一角站着,很多西服革履的人替她拍照,没有人欺负她。我放了心,而且,忽然想到这位“青年女画家”就是我的女儿,就不由得很迅速地骄傲起来。这样,一直骄傲到我看见《雨夜深林黑人围猎墨猪图》。
  我立刻吃了一惊,我面前呈现的竟是一片黑,锅底一样的黑,一股油漆的臭味扑进鼻孔。我计算着,只需在墨汁里蘸两下刷子,就可以把这三英尺见方的白布刷成这个模样———简陋、丑恶、无聊。假使一定要逼着我说它像什么东西,那么只好说它像死人灵堂上用的黑幔了。我看不出什么主义,只看出我想呕。
  接着,当我陆续发现三张贴在上边的定购单子———一张单子上写:“赵委员定购,新台币五千九百元。”另一张单子上写:“吉原三郎定购,日币三十五万元。”第三张单子上写:“Dr.Petter定购,美金三百六十元。”这时候,我不得不惨叫一声,倒了
  下来,知道我那该死的心脏病,大概是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刺激,要复发了。
  模模糊糊的我听到一个娇小的女人声音:“这就是刚才那个不肯买门票的穷鬼!”我本能地要向她抗议,我女儿只要刷两下就值美金好几百元,我当爸爸的岂能没有钱?可是,我已不能动了,而且几乎是死了。等到我悠悠转醒,一灯如豆,我正躺在家里的地板上,一点盖的也没有,冷得发抖。我想挣扎着坐起来,却忽然听见妻和女儿在房间里谈话。
  “妈妈,”女儿低语说,“开画展真妙。三天过后,我还要到南部去开,准弄个十万八万的。赵委员说了,他给我介绍那里的大头目。妈妈呀,你跟我去吧,我怕。”
  “怕什么?”
  “赵委员和王老师他们,都……”
  “傻孩子……”妻说。
  也不知道是因为她们冷落了我,还是我想教训她们一顿,我吼了起来,二房东立刻在楼下破口大骂。妻跑到我身旁,用她那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的新高跟鞋踢我的屁股。
  “小声点,孩子刚哭了半天,你这副穷相,跑到展览会去闹什么?又昏倒在那里,女儿认你也不好,不认你也不好,后来还是看门的警察用警车把你送回来。要不,让女儿还见不见人……你现在还叫,叫,叫什么叫……”
  我气得直咽唾沫。
  三
  二十天后,母女两人从南部平安回来,我像欢迎天使一样欢迎她们。饭桌上,她们更显得兴高采烈,高谈着怎么轰动了那个地方,怎么招待文化人,怎么赴大官大商的宴会……最后,玛丽黯然神伤。
  “妈妈,”她说,“我还得学跳舞。”
  “绘画和跳舞有关系吗?”我插*嘴。
  “你这个落伍的爸爸,”玛丽说,“当然有关系呀,而且密切得很。你想,捧你的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开派对欢迎你,你竟不会跳,只教人家拖着吃豆腐,多寒碜。你不叫人家拖,人家一气,不捧你了,你还想成名?成个鬼!更别说发财了,我得赶紧学,学华尔兹,”她眨着眼,“学狐步,学芭蕾,学满场飞……”
  我的肠胃在翻动,不过我仍没有发现有什么更不好的预兆。可是,到了饭后,可怕的事情终于来临。
  “光华,”妻等女儿溜进房子,就开始和我谈判,她说,“我也要开画展。”
  蚱蜢一样,我跳起来,“天啊!”我说,“你饶了我吧!”
  “静一点,没人鞭打你。”
  “如果问题只是鞭打的话,”我喘气说,“我可以随时拉下裤子。”
  妻不理我,只凝视着天花板,幻梦似地说:“我必须开画展,我跟你受苦半辈子了,我要多少享受一点幸福,来尝尝人生真正的蕴味。我需要钱,我需要名,我需要充实我的青春,像玛丽一样。”
  “可是你年纪大了呀!”我阻止她。
  “我不过三十多一点。”
  “多一点,天,多五六七八九点,你今年39啦。”
  妻的脸色*成了猪肝。
  “我不和你抬杠,”停了一会儿,她说,“由于这次南行和外界接触的结果,我发现我具备了女作家、女明星和女画家的资格。那就是:我的脸蛋儿还漂亮,我的风度还够,尤其是人家都说我具有黄毛丫头所没有的魅力。画展的日期就定在下个月,我已
  经拜周主任为师,捧的人也安排定了。然而,却有一件事是我成功的最大阻碍,只有求你帮助。”
  “我愿意献出我的性*命。”我看出除了顺水推舟之外,别无他法。
  “真的吗,你答应了吗?”
  “当然。”我拍胸脯说。
  “你肯为我牺牲吗?”
  “当然。”我慷慨激昂地说。
  “那么,我就要说了,我相信你会成全我。”
  “当然,什么事吧!”
  “很简单,”妻如释重负地吁一口气,“那就是,请你答应我,答应我跟你离婚。”
  我霎时通身大汗,站起来又坐下,再站起来团 团 转。妻大概动了慈悲,她安慰我说:
  “不要激动,我对外并不说嫌你穷,而只说嫌你的身体不好,我已略微地暗示给那些聪明绝顶的人了……”

  我狂喊了一声。
  “喊也没有用,”妻说,“我惟有这样做,才能在艺术的前途上,补偿我曾经结过婚的损失,”她的心在飞了,“我现在只是向你说明,离婚是太重要了。不离婚,我就得不到捧场。一路上我和女儿商量,明天我们就搬到赵委员替女儿买的那座新房里去,因为以后,什么记者呀、摄影家呀、编辑呀、大人物呀一类的人,都要登门拜访了,我们不能不单独建立一个局面!”
  我浑身乱抽筋,但我仍心平气和地作最后努力。我用颤抖的嘴唇恳求她回心转意,她不肯。我又把测字先生说我时来运转的话重提一遍,她也不肯。我哭了,声泪齐下,她还是不肯。我向她说朱买臣的故事,她假装没听见。我是有学问的人,就用哲学来开导她,她不但不服,反而站起来找女儿去了。于是,我只好再昏倒在地板上……
  四
  女人们要是立下了什么主意,而这主意再被她自己认为非常的正当,同时又得到一个或一些混账男人们支持的时候,便会坚强得像个干屎橛。所以,现在,在这破漏的陋室中,玛丽和海雅尼已随画展而去,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孤苦伶仃地顾影自怜。
  没有伴侣,没有希望。怀在胸中的大志,早已烟消云散。玛丽给我的两条新乐园也吸光了,而测字先生预言的时来运转,又不十分可靠。肚子饿得慌,牵连得头也有点痛,举目无亲,四顾茫然。我有什么办法呢,我只有祈求亲爱的读者朋友,可怜我。伸出救命的援手吧!或者,也向上帝祷告,请他老人家大发慈悲,把那位在我这里,因做工过度而累得满头大汗的魔鬼先生———他已经很辛苦了,请他早点摆驾回宫吧。如果他再把我勾引 得也动了开画展的念头,那,那我就离自杀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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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读《小王子》时觉得玫瑰虚荣骄纵,仰仗着小王子对她的倾慕便对他颐指气使。后来才懂得,原来小王子没能读懂玫瑰刁蛮任性背后隐藏的多少柔情,不知道她在孕育出花朵之前多么精心地打扮着自己却又装作毫不在意般矫揉造作的小心思;不知道她并不是天真地相信自己仅有的四根刺能够保护自己,而是相信只要小王子在身边便不会遇到危险;不知道她刁蛮地催促小王子为她架起屏风是想获得小王子更多的珍视与照顾。玫瑰经历尚浅,还不懂得如何好好去爱一个人;小王子尽心尽力地照料着玫瑰,以为将自己的一切奉上便是爱的真谛,却忘记了是玫瑰使他的生活芬芳多彩。

小王子精疲力竭,带着沮丧的心情决定离开玫瑰。玫瑰终于懂得自己的虚张声势使小王子疲惫不堪。那些只是想让小王子更加珍视自己的无理取闹的花招,曾折磨着全心全意对待她的小王子。其实玫瑰知道自己并非独一无二,自己的刁蛮只是希望确认小王子的爱是特别的。她终于放下了骄傲言明了爱,也接受了小王子即将离开的事实。小王子没能与玫瑰相守,并不是因为他对玫瑰爱得不够深情,而是太过在乎彼此却又不知如何表达。故事的结局并不一定要圆满才有意义,人在成长的过程中总会丢失一些很重要的东西。暮然回首,才会发现原来那些曾经的痛都是成长必须经历的。正是这一份疼痛告诉小王子相爱中不应该只有盲目的迷恋与容忍,而是看到对方身上的所有好与坏,知道对方并非是特别的,但仍愿意彼此携手并进,因为知道对方是世间属于自己那朵独一无二的玫瑰。

小狐狸告诉小王子人与人的关系,其实是心甘情愿的驯服与被驯服,从此以后两个人之间有了独一无二的联结,一个普通人便开始变得与世界上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但与此同时,不论是亲情、爱情还是友情,建立羁绊就不得不面临流眼泪的风险。小狐狸让小王子明白了纵使花园中盛开着成千上万的玫瑰,但B612星球上的那朵才是独一无二的。她单独一朵就胜过这世间所有的玫瑰,因为她是小王子浇灌的,是小王子放在花罩中的,是小王子用屏风保护起来的,因为小王子倾听过她的怨艾和自诩,甚至聆听过她的沉默。 他们互相驯养过彼此,她是小王子的玫瑰。小王子爱着这样一朵盛开在浩瀚星海里的花,因此当他抬头仰望繁星时,便会感到心满意足。小狐狸从一开始就明白小王子迟早会与自己告别,可它仍然希望与小王子建立羁绊。它一点一点教着曾经不太懂得爱的小王子他的玫瑰因彼此的驯养而独特,告诉他要对驯养过的玫瑰负责,也眼睁睁地看着小王子离自己愈来愈远,直到告别的那一刻。小狐狸可怜吗?才不是呢,因为实质性的东西,只有用心才能看清。正如星空的美丽在于宇宙间存在着一朵娇艳的玫瑰花,沙漠的美丽在于苍茫中存在的那一口甘甜的井,在今后的日子里,小狐狸会拥有整个秋天麦子的颜色,也会拥有风在麦穗间吹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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