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俄罗斯为什么爆发大规模游行?以及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第1页

记者在白俄罗斯采访示威民众，结果受采访者一口一个自由，又说不出哪里自由哪里不自由，连自己的诉求都说不清楚。

这位小姐姐颜值不错，长得挺甜，可惜你的国家再这样下去，又会变成一个沦为欧洲子宫的国家啦。

国外这帮游行的本质上就是来凑热闹的，游行这个活动很cool，自由这个词很帅，加入就完事。然后加入游行以后感性战胜了理性和智商，就自我催眠把自己当成了“自由民主”的象征。

这套就是美国的洗脑术，没有发展中国家因为自由民主变成发达国家的，只有因为自由民主从发达国家沦为落后国家的。

乌克兰当年可是欧洲粮仓，现在连土豆都要进口。苏联解体时给乌克兰留了核导弹、战略轰炸机和重工业基础，结果被连续几波颜色革命搞废了，国内外财阀勾结用白菜价收买国有资产，现在已经基本去工业化，人均GDP沦为欧洲最低，色情行业泛滥。白俄罗斯再这样下去，又是一条不归路。

阶级斗争、生产力和生产关系，这些最基础的唯物辩证法观点才是解放思想的神器，世界上大多数国家不教辩证唯物主义，给张所谓的选票就包装成这是“自由民主”。可是民智未开，谈何真正的“自由民主”，忽悠一群不懂政治的人罢了。

这应该是我在知乎写的最长的也是最用心的答案。两个原因：一是我做白俄市场快三年，当地有很多的合作伙伴和朋友，我太爱白俄了；二是国人对白俄不太了解，国内（包括在知乎）的BBC新闻搬运工描述事件时被带节奏而不自知，容易误导他人。

1. 白俄的经济情况

白俄国土面积20.7万平方公里，人口950万，首都明斯克人口200万，占比21%。这个数据就可以看出一些端倪：白俄国内各州经济普遍差劲，首都虹吸了大量人口。作为对比，另外两兄弟：莫斯科人口占俄罗斯8.6%，基辅人口占乌克兰6.9%。大概就能明白俄罗斯、乌克兰的经济中心不只是首都了吧。反例也有，基希纳乌人口占摩尔多瓦40%左右，摩尔多瓦也是欧洲第一穷国。

白俄之所以首都聚集了大量人口，另一个原因是国家太小了。粗略来说，明斯克地理上位于白俄的正中心，从边境城市坐火车到明斯克6个小时就到了，坐小面包车更快，自己开车能开进4个小时（白俄现在上“高铁”了，但速度也就那么回事，主要是舒服）。我在各个城市跑的时候，遇到了太多的人周天往明斯克赶，周五又离开明斯克。

白俄人的工资是什么样子的呢？统计数字是平均3000多块人民币，但我们都知道，一涉及“平均”，那就会失真，白俄失真了，而且差距还很大。明斯克人一个月3000-4000拿着，离开明斯克2000块就是一份很好的工作。所以白俄人普遍比较穷。有本事的去明斯克，去莫斯科，甚至去波兰等国。上面那张图可能展示得不太清楚，我再截一张如下。例如我当时的房东，她自己在银行上班，老公在波兰做木材生意去了。

2. 白俄对中国的态度

白俄是独联体各国中，对中国人最友善的一个国家了。个人认为有如下几个原因：

第一，白俄本身继承了苏联的部分重工业，但轻工业跟俄罗斯一样，约等于零，大部分产品都需要进口。而中国自家出口的商品，性价比吊打白俄那帮邻居。有很多头脑活络的、有点小钱的白俄人，在阿里巴巴上进货，然后在白俄卖，都赚了许多钱。我第一次到明斯克的酒吧玩，一个老头激动的跟我说中国的1688太好了，我问1688是什么玩意？他就打开给我看，原来是说阿里巴巴。白俄人拍下一件货物，要等15天才能收到，但他们就愿意等。中国的小米、华为、名创优品、大疆等也跑过来开店，我在Galleria商场大超市吃完饭，总喜欢上去逛逛，看是不是上新了。小米的耳机、书包价格通常涨一倍，对当地人来说还是便宜。

第二，中白工业园做大了。前期为了配合国家意志，中资企业都被安排入园，国企居多。而国企的工资待遇征服了白俄本地员工。一个国人，在工业园里随便找个一年12万块人民币的不难，外派的更是20万+，但白俄人不行。所以白俄人非常羡慕中国人，一传十十传百，很多人都知道在中白工业园里工作的中国人，俄语可能不会说，英语也很烂，思维又跟自己不一样，但就特么工资暴力+素质高。所以节假日的街上，经常能看到很多中国男性拉着比自己还高的白俄女性逛街。

第三，白俄政府也是想要抱紧中国这条腿。白俄周边：俄罗斯的确是好大哥，乌克兰似乎有超越摩尔多瓦的态势（开玩笑），波兰一票真有钱但自己贴不上出。所以白俄一直是老老实实当俄罗斯小跟班，但这样是绝对不行的。正巧着自己地理位置非常优越，中国也发现了这一点。上面提到的中白工业园，是自由经济区，入园后能够享受的福利政策包括但不限于：利润所得税、增值税、土地税、不动产税等等归零，具体可参考以下链接。实际上，白俄自由经济区很多，比如旁边的明斯克自由经济区、俄白边境上的维捷布斯克自由经济区，政策都差不多，但没有国家背书，很容易出问题。中资企业在白俄建立子公司，不仅仅是针对白俄，而是中亚甚至俄罗斯。所以现在排队入园的很多。

其次，白俄能够参与到中国的一带一路项目中去，盘活本国经济：

白俄是中国、俄罗斯通往西欧的咽喉，中欧铁路必过明斯克首都。现在，白俄铁路局官网上有这样一条醒目的广告：

白俄特产牛奶，布列斯特的牛奶是一绝，有些厂家已经将往中国卖干奶粉了。当然，更多的是中国往白俄出口产品。

这两张表加在一起，就知道中国对白俄来说有多重要了。我们跟俄罗斯比不了，因为俄罗斯每年卖给白俄太多的石油天然气，俄罗斯跟白俄还相邻，同属EAC国家相互贸易又没有啥关税。但中国不一样，中国往白俄卖东西，要走铁路，或者海运，运费不低，中国产品进入白俄要交关税。这样还能排到第二，可见白俄的那帮邻居是真不给力，全靠同行衬托了。

3. 中国对白俄的态度

简而言之，白俄是独联体国家中，最像那么回事的了。俄罗斯、哈萨克政府效率低下、贪腐严重、家族势力强劲。有很多中字头企业在当地搞BOT模式的EPC工程总包，甚至会在运营期间遇到当地黑帮寻衅滋事，这当然是政府授意的，无奈之下只能撤离，将已经建好的项目廉价转给政府。这两国蛋糕虽然大，但不是中国企业说介入就介入得了的；中国也很中意乌克兰，中资企业比较活跃，缺点是乌克兰的政局跌宕起伏，跟俄罗斯关系也不好。乌兹进行改开，据说已经有1000多家中资企业在当地注册子公司了，市场已经被玩儿坏；塔吉克、吉尔吉斯体量小，一个赛着一个穷且贪腐严重；土库曼极权国家，贪腐严重，因为自然资源十分丰富，所以很富裕，但号称“中亚朝鲜”，十分封闭。所以论长期合作，白俄虽然也穷，但政局稳定，政府态度端正、廉洁高效，地理位置也好，配合一带一路战略，中国愿意将资源拉到白俄来。

4. 为什么白俄会爆发大规模游行？

2月28日，一名外国留学生将新冠病毒带入明斯克，虽然当时政府立即对学校内部密切接触者进行了隔离，但没过几天边境上就出现了感染者。而总统卢卡申科则拒绝进行全国范围的隔离，最开始，其强调病毒不可怕，随着疫情爆发，又转而强调隔离的代价太大了（特朗普直呼内行）。其实我认同他后面那句话，白俄跟欧洲发达国家毕竟不一样，老百姓穷的要死，如果进行隔离，那么国家是没有能力在全国范围内搞配给的。我国在2月隔离期间，就有很多网民抱怨物价上涨房贷要还积蓄不够，更何况白俄。就这样，跌跌撞撞，一边是疫情爆发，一边又正常进行了白俄足球超级联赛、卫国战争75周年纪念日等等活动，因此疫情左脚踩右脚螺旋上天：

疫情的失控，导致群众对卢卡申科积攒的怨气都很大。雪上加霜的是，白俄8月在疫情得到明显控制的时候，进行了总统大选。所以当被爆出卢卡申科作弊后，大量的群众走上街头。

我为什么没有谈论卢卡申科极权的问题？因为就我的观察，个人（家族）的极权并不是政权不稳定的主要原因，贫穷才是。所以我很不看好塔吉克、吉尔吉斯，但非常看好土库曼。一旦X因素的话，塔吉克、吉尔吉斯要出大问题，而对土库曼来说，虽然英文网站上将总统、总统妹妹、妹夫等一票黑的体无完肤，但奈何遍地自然资源，群众并不穷，所以不容易起节奏。

卢卡申科选举作弊吗？白俄群众十个有八个会说作弊，大家对他作弊心知肚明，平时生活不好不差，也就无所谓。但今年3月，群众就知道新冠的可怕，于是一个国内2块钱的口罩在白俄能卖到20多块钱，而且药店都断货，我还为客户寄送过500个应急。你想想，一个人一天就算带3个口罩，一家3口人，就要花至少180块钱买口罩，且不论其他日常开销，光这一项白俄群众就已经负担不起了，而且还不是花钱就能买得到的。有良心的企业会从中国、立陶宛等国家搞口罩给员工戴，更多情况下要员工自己负责。就这样，没有人愿意出来工作，不工作又没有工资，工作了没戴口罩，又会觉得国家（卢卡申科）为了保经济让自己去死，所以大家都很气愤。现在，给群众一个机会，可以组团上街去游行，于是就爆发了大规模游行了。

国内这些年来不怎么出现游行示威活动，所以大家可能对游行示威并不太了解。国外曾经有一则新闻，说有一男子经常出现在不同游行活动队伍前。游行、集会的组织结构，可以粗糙地分为：

1. 节奏大师；

2. 与节奏大师有相同政治诉求的群众；

3. 政治诉求不相同，但希望坐顺风车传递自己政治诉求的群众；

4. 喜欢凑热闹的围观群众

5. 街流子，哪儿有事哪儿到

上面新闻里的男子，就属于第5类。而白俄参加游行的群众，则大部分都在第3类。本次的节奏大师是谁呢？没错，当然是美国、波兰、立陶宛他们了。说实话，最开始立陶宛这些白俄邻居跳反，支持反对派我就很迷，本身白俄与他们的关系平时都是非常正常的，怎么可能会集体跳反？当然，他们的水平也不咋地，比老卢还次……

5. 卢卡申科的反对派主角们

本次卢卡申科反对派中实力最强的，当属季哈诺夫斯卡娅（Тихановская Светлана Георгиевна），现年38岁，老师身份，青年时代曾经多次去过爱尔兰参加名叫“切尔诺贝利的孩子”的节目

（切尔诺贝利位于乌白边境城市，白俄的大量土地受到了核污染，损失甚至比乌克兰还要大，白俄作家阿列克谢耶维奇的作品《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关于死亡还是爱情：来自切尔诺贝利的声音》或者叫《切尔诺贝利的悲鸣》，还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之前拍的《切尔诺贝利》中重现了很多作品中的故事）。

季哈诺夫斯卡娅这份简历可以说相当平平无奇，但她老公则是比较出名的反对派人物季哈诺夫斯基（Сергей Тихановский），说他出名不是因为有政党、有资本背书，而是他本身做社交媒体，有自己的油管频道，专门批评白俄各地政府工作问题。19年12月21日，他还特意跑到十月革命广场上直播反对俄白一体化的活动，标准的意见领袖+恨国党。这要是在国内能让自干五突突死，但是白俄群众太穷了，跟他们讲自由民主能包（变）治（得）百（有）病（钱），所以季哈诺夫斯基的言论有一定市场。

本来如果走程序，那么他老公会参加2020年的白俄总统大选，然后被卢卡申科击败，然后作为资本，继续在自己的油管节目中放话卢卡申科不行、白俄政府不行之类的，赚点美元欧元花花，小日子美滋滋。但问题是她老公准备的材料出现了问题，选举委员直接拒绝了季哈诺夫斯基的总统候选人登记，这天是2020年5月15日。于是夫妻二人灵机一动一动动，妻子季哈诺夫斯卡娅当天就跑去申请登记，老公则在幕后做军师。5月20日选举委员会宣布其妻子登记成功，5月29日老公就被抓进监狱了，理由据说是袭警滋事什么的……

7月16日，妻子季哈诺夫斯卡娅给媒体传递视频，视频中她说自己接到了一个外国号码，对方威胁她再玩下去的话，她的孩子可能会出事。7月20日，季哈诺夫斯卡娅首次出现在国家级广播节目中，她宣称参选的原因之一是自己老公被抓。27日，她宣布如果当选，那么会在半年内重新组织一场更加民主自由的选举，因此拒绝回答考验政治素质的内政外交问题。这一通操作，直接将自己“贤妻良母”、“自由民主斗士”的个人形象拉满了，引发了大量支持。比如说7月30日在人民友谊公园举行的集会上，她成功吸引约7万的民众参加，这是自苏联解体后最大规模的一场集会。卢卡申科此时应该有点方了，8月9日将要进行大选，于是季哈诺夫斯卡娅8月6日在班加罗尔广场的集会被勒令取消。

8月9日正式大选，全国85%的民众参与投票。

8月10日选举结果出炉，卢卡申科叒一次以压倒性胜利赢得白俄总统大选。妻子季哈诺夫斯卡娅得票率10%，大概80万人投给了她，说实话我觉得这个得票率应该不存在水分，毕竟这对夫妻之前没啥政治积累，靠立人设能拼来80万人投自己不但不亏，简直血赚。但他们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8月10日当天，反对派对外宣称，独立民调机构显示，季哈诺夫斯卡娅的得票率应该在70%-90%。哈哈哈哈哈哈人家都说理智不能理解俄罗斯，看来也不能理解白俄反对派，你能想象一个女高中教师能拿到全国70%的选票吗？于是季哈诺夫斯基振臂一呼：支持我的同志们，闹起来吧，我与你们始终站在一起，绝不会离开祖国！同时向选举委员会递交了申诉函，认为选举结果被篡改。于是她被带到选举委员会主席办公室，发生了某些谈话，录下了一段视频，号召自己的支持者不要去抗议。这段视频里她目光下放读稿子，立陶宛外交部因此认定季哈诺夫斯卡娅受到了胁迫。

8月11日，季哈诺夫斯卡娅出现在立陶宛，公开表示自己是自愿离开白俄，继续号召支持者不要抗议，不要对抗警察等等。至此，这对儿恨国党的使命已经完成，之后的剧本基本跟他俩没啥关系。

谁能想到，白俄轰轰烈烈的大规模游行，居然是因为一个油管uper和一个人民教师？当然，现在的西方媒体基本不会谈这两位的身份，而国内那些翻译BBC新闻的搬运工，也不会主动去了解这一点。白俄新闻媒体弱势呀！

6. 大规模游行终于爆发了

在反对派与敌对势力的翘首以盼中，大规模游行爆发。几万民众的游行聚会，如果是发生在一般国家，可能领导人就要准备罪己诏了。热乎一点的，比如说今年7月的塞尔维亚，大几千人有组织地冲击政府，用石头打砸警察，但也就抓了100多人，最后不了了之。9月初塞尔维亚总统武契奇到美国跟科索沃签协议，要是说7月份的抗议没影响，我是不信的。但这次是在白俄，一个比俄罗斯还苏联的国家。

卢卡申科从1994年当上国家总统后，被“尊称”为白俄“慈父”（斯大林：你小子行啊）。历次选举从未失过手，套路一般是这样的：总统大选登记阶段，统计好竞争对手名单，针对几个民意还比较高的，安排人去查他们的黑账。但凡有点资本的竞争对手，有黑账很正常不是？拿到黑账后，法院起诉、警察逮捕、选举委员宣布除名，于是卢卡申科每年都跟剩下的一些个臭鱼烂虾一起竞选，然后拿到80%多的投票。这一套操作下来是行云流水密不透风，秀得反对派头皮发麻……

实际上，这次卢卡申科也可以将反对派领袖季哈诺夫斯卡娅扼杀在摇篮里——5月20日当天，选举委员会发现季哈诺夫斯卡娅的丈夫存在一处未申报的不动产，按道理凭这就可以将季哈诺夫斯卡娅废了，然而卢卡申科显然没将她放在眼里，可能还想着多了个臭鱼烂虾陪跑也不错。于是选举委员会非常大方的宣布，季哈诺夫斯卡娅登记成功！估计现在卢卡申科肠子都悔青了。

与其他颜色革命的套路一样，人权基金组织花钱买人头游行、普通群众被带节奏参加、黑记者拍迫害照片、（引导）警察暴力执法、平民死伤、西方媒体带节奏、西方政府政府施压。这次美国等显然策划很久，连警察里都出现了叛徒——警察参与镇压抗议示威后，网上立即会公布警察的名字、年龄、手机、家庭住址，导致很多警察受到攻击，不敢再去执法。接下来按理说是军队倒戈，卢卡申科跑路，但是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白俄比俄罗斯更苏联，卢卡申科对内铁血镇压，对外电话摇人得到普京支持，根本不理反对派建立的“白俄权利过渡委员会”，这让西方政府很受伤——老子前戏都搞得七七八八了，连阿列克谢耶维奇（就是上面提到的白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都被拉来给“过渡委员会”站台，你卢卡申科倒是配合一下啊！这两天法国总统马克龙还隔空喊话，不承认卢卡申科总统身份，让卢卡申科下台。然而卢卡申科说：群众游行就下台，那黄背心的时候也不见你引咎辞职呀？也是，论政治资历，马克龙给卢卡申科提鞋都不配，装什么大尾巴狼。

在这里应该着重表扬下白俄群众的整体平均素质，真的是蛮高的。白俄爆发的游行非常的和平，群众有空拿着旗帜与鲜花自发到街头呼吁卢卡申科下台，客观上减少了人（群）员（众）伤亡。必须要承认，有一些群众拿钱出工，一个人头100-200人民币，女性比男性“贵”一点，但更多的群众走上街头是出于对卢卡申科的不满，这种不满是长期积累的，而非因为卢卡申科选举作弊。国外势力与国内反对派利用了这一点。但白俄群众并没有因为有平民伤亡而去暴力对抗政府，上一节提到的反对派人物季哈诺夫斯卡娅在国外也是急的不行，在Telegram上号召群众，如果他们在游行中吃亏，那么可以给欧安组织写信控诉云云。看季哈诺夫斯卡娅反复食言的表现，现在应该已经是西方国家的提线木偶了。

7. 白俄将何去何从

初期白俄明斯克抗议规模曾超过20万人，正常是10万人。考虑到白俄人口一共就950万，所以规模已经非常大了。目前，还有很多女性响应反对派季哈诺夫斯卡娅以及美元的号召，跑到街头参加名为“要鲜花而非子弹”的抗议活动，但整体上规模在下降；

在抗议活动爆发初期，卢卡申科表示除非自己死了，否则绝对不允许重新组织选举。随着抗议规模越来越大，他也软化立场，声称如果想重新选举，那么需要改动宪法。这张空头支票显然忽悠不了反对派与国外势力，所以现在欧盟并不承认卢卡申科的总统身份，还决定将拨给白俄“民间组织”5300万欧元，一些国家如立陶宛、捷克等都宣布对白俄进行经济制裁，明目张胆的干涉白俄内政；

政治斗争不存在礼尚往来，只有流血，以及死亡。卢卡申科不是三岁孩子，坐在总统宝座上的他要么继续当总统搞别人，要么被别人搞下来不得善终。欧盟与美国已经将卢卡申科完全推向了俄罗斯，短期内卢卡申科依旧高枕无忧。卢卡申科公开爆料美国、乌克兰与其他欧盟国家合伙在白俄搞颜色革命痛骂乌克兰政府不顾兄弟情，是在竖立外部敌人，团结人民群众，也是给俄罗斯看的——兄弟跟美国公开互怼，是诚心跟你混下去了；

有14年乌克兰颜色革命“珠玉在前”，俄罗斯也不计较卢卡申科之前的骗吃骗喝，死命保白俄。目前，俄罗斯除了口头上公开挺白俄、警告欧盟，也在参与两方军演，提供战机到白俄与立陶宛、波兰的边境巡逻，还承诺未来要拿出15亿美金的贷款给白俄；

我国前期也表明了站卢卡申科的态度：坚决反对外部势力对白俄社会制造分裂和动荡，相信白俄有能力处理好自家事务。实际上，白俄政局平稳非常符合我国本身利益，所以站卢卡申科也就不奇怪了（花了很多时间写中白关系，为的就是写这段，怕知乎又发威，不样。勿谈国是）。

在欧美扛着意识形态大旗，找借口进行经济制裁的基操下，俄罗斯、白俄都会被围堵得越来越虚弱。欧美可以接受白俄的投降，但不会接受俄罗斯的投降，而俄罗斯又不允许白俄这种护心镜向欧美投降。这一点，普京看得清，卢卡申科也看得清，但白俄群众看不清。乌克兰就是这样倒下来的。整体上，我对白俄的未来悲观，尤其是考虑到卢卡申科尴尬的家庭情况，他下台后，继任总统未必会愿意延续其政治思路，到那个时候，白俄就会像乌克兰一样成为棋盘。即使继任总统愿意紧抱俄罗斯大腿，有俄罗斯输血，白俄不会过的多差，但也同样是没有大希望的。白俄的未来，就是没有未来，如果有，那么一定是他远在东方的朋友雄起了。

全文完，感谢阅读！

无非是因为无聊，白俄罗斯这一届人民根本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但他们非常清楚不要什么，就是因为厌倦，所以想换个脸孔，继续保证他们寄生虫似的生活。

后果？因为无聊，结果把无忧无虑的无聊生活丢了，从此要考试忧心忡忡的忧愁生活了。

【本回答是几位朋友共同整理而成。作者包括：两位白俄留学的中国朋友，一位白俄本地的大学生，三位在中国的热心网友，一位在日本的留学生，以及答主本人】

任何一次大规模的群众运动，都根源于其内部深刻的社会矛盾。而这种社会矛盾，归根结底受制于该国的经济结构和阶级矛盾。因此，要理解白俄当前的情况，必须大致梳理白俄的经济情况以及由此导致的阶级冲突。

白俄罗斯于1991年独立，经历了激进的私有化改革，这导致腐败横行、贫富分化剧烈。1994年，卢卡申科通过打击腐败登上权力巅峰。在接下来的两年里，卢卡申科在政治上打击腐败，在经济上暂缓私有化、稳定物价、恢复经济，在民生上保障底层基本生活，赢得了巨大的声望。1996年，卢卡申科通过全民公决的形式，扩展了总统的权限，一举击败了共产党等左翼政党控制的议会，为其后20多年的独裁打下基础。

1997年后，对内，卢卡申科全面掌握了白俄罗斯的警察、税收、媒体等主要部门，并基本控制了白俄政局；对外，卢卡申科执行向俄罗斯一边倒的政策，两国虽偶有龃龉，但俄白同盟对白俄罗斯而言至关重要。在这个过程中，卢卡申科建立了具有白俄特色的“市场社会主义模式”，这种高度的国家资本主义体制在一时间保障了白俄的经济发展，并深刻影响了白俄罗斯的阶级结构。

1997-2008年间，白俄罗斯经济一直保持高速增长，而卢卡申科也试图以经济的发展换取人民对其独裁的认同。然而，在社会矛盾相对缓和的表象下，新的矛盾正在酝酿。白俄罗斯经济结构的缺陷、对俄罗斯的高度依赖等问题，在2008年金融危机后开始逐步凸显。随之而来，不同阶级的利益开始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害，而这就构成了整个运动的大背景。

为了更好地理解白俄的情况，我分成三大部分展开论述。

第一部分、白俄罗斯基本概况

一、市场社会主义的本质

二、白俄罗斯经济的三大矛盾

三、2009年后的经济危机

四、人民生活及其政治态度的变化

第二部分、本次运动概况

一、新冠疫情以来的白俄罗斯

二、质疑声中的2020年总统大选

三、灭蟑螂革命

第三部分、附录：白俄罗斯的阶级分析

由于本回答较长，建议收藏后阅读。

第一部分、白俄罗斯的概况

一、市场社会主义的本质

1997年后，白俄罗斯经济体制是典型的国家资本主义体制。市场社会主义有如下特点。

1、国有企业是经济的主体。国有经济控制了国防工业、水电等垄断行业、宝石和贵金属行业、农业以及其他战略性行业。在整个经济中，国企占比在6-7成，私营经济仅占2-3成。农业方面国有化比例更高，大多数是国营农场和集体农庄。私营经济主要集中在商贸和餐饮业，合计占比接近5成，以下依次为工业部门和建筑业。

2、较为完善的福利制度。医疗和教育方面，白俄几乎免费。住房方面有一定补贴，2016年，白俄居民在住房方面开支仅占家庭开支的7%（立陶宛和乌克兰为20%，波兰为22%，俄罗斯为11%）。传统的三座大山在白俄罗斯并不明显。白俄退休人员退休金在整个独联体国家中最高。整体而言，白俄罗斯贫富分化并不严重，在白俄罗斯10% 最富有居民收入和 10% 最贫困居民收入比是5.6倍（美国为34.8倍）。

3、国家干预和市场机制相结合的管理体系。所有经济主体均按照市场规律运行，即以商品交换为组织生产的中介、以资本增值为主要目的进行生产。在此过程中，国家通过各种方式干预经济。对国有企业，国家会任命主要企业领导人。对农业生产，国家会下达计划和行政命令以安排生产。对多数商品价格，国家进行市场干预。对部分重要商品，实行国家采购。在信贷方面，国家通过指令性贷款向国企倾斜，调控生产。

在这样的市场体制下，白俄罗斯保持了长达十多年的经济高速增长。2000年时，白俄40%以上的家庭拥有汽车，一半左右的家庭在郊外有别墅。

从现象层面看，白俄罗斯的国企控制经济命脉并占了主体，实施宏观调控，并保障居民的基本生活和福利，似乎和西方的资本主义很不一样，那这样的体制是社会主义吗？这并不是社会主义。社会主义要求所有的利润除开社会基金外都能以某种方式反馈给工人而不能被官僚集团截留，社会主义还要求工人能够掌握企业的生产而不仅仅是享有某些福利，社会主义更要求工人在政治上参与国家管理监督官吏行为。这一切在白俄罗斯无疑是做不到的。

在经济利益上，整个国家资本主义归根结底服务于资本增值的要求，一方面“它们建立的经营管理体制只为一部分民族资产阶级服务。”另一方面，国企的大量利润不是反馈人民，而是被官僚无偿占有，“主要财政资源和财产都由高层官僚和地区官僚不受监督地加以支配。” （共产党人党对白俄罗斯政府的分析）不仅如此，白俄很多商品实行专营制度，而能获得专营权的人多数都是和总统家族有关系的商人。

在政治权力上，人民更是毫无权力。卢卡申科自上台以来，一直打压独立工会。1999年，卢卡申科签署的第29号法令将永久性工作合同转变为固定的短期合同（类似于国企工人身份置换），这让资本家获得更有利的地位。自2001 年选举后，卢卡申科就大肆逮捕反对派拥护者，加强对独立大众传媒和非政府组织的监控，并在国企和高校建立意识形态监控和传播的机构。白俄罗斯人民虽然名义上享有资本主义范围内的言论、结社、游行和示威的自由，但是他们的言论面临监控，结社面临管控，游示威面临被驱散甚至逮捕的风险。而官僚却以人民的名义代表人民，“在国内建立了资产阶级的权威主义官僚政治体制,这个体制依靠胡作非为的执行权力机构,脱离人民的监督,也不受宪法和法律的约束。”

从上面的特点可以看出，所谓的“市场社会主义”其实是具有白俄罗斯特色的国家资本主义。工人并不能掌握工厂的管理，人民在政治上毫无权力。所有市场主体均按照资本增值的逻辑运行，不论是国企还是私企，他们都雇佣工人并通过无偿占有剩余价值获取利润，而这个利润在私企中被股东占有、在国企中被各级官僚“不受监督地加以支配”。

二、白俄罗斯经济的三大矛盾

白俄罗斯的经济结构有三大矛盾。

1、轻重工业结构失衡。据《丝路列国志》等资料记载，白俄罗斯（2011年数据）经济主体是工业，占GDP46.2%，服务业次之，占GDP44.4%，农业仅占GDP的9.5%。工业中，“重工业和军工生产比重偏大，而日用消费品生产和服务业却相对薄弱”。重工业比例在7成左右，轻工业仅占3成。轻工业制造的生活资料远远不足以满足国内市场，因此白俄罗斯每年都需要大量进口轻工业品，以满足国内人民日常的生活需要。

2、贸易结构和国际收支失衡。首先，白俄罗斯市场狭小，60%以上的GDP需要依靠出口实现，并且超过30%的出口靠俄罗斯实现。其次，白俄罗斯国内能源紧缺，80%-90%的能源原材料从俄罗斯进口。而在出口制品中，3成以上出口是从俄罗斯低价进口原油后制成石油产品转手高价售出（主要市场是乌克兰）。也就是说，白俄罗斯的贸易在进口和出口端都严重依赖俄罗斯。俄白一体化初期，白俄获得了优先进入俄罗斯市场的权利，并获取廉价原油，从中获取大量利益。2007年后，俄罗斯提高能源价格，白俄罗斯经济明显受到剧烈冲击。最后，由于白俄罗斯每年要进口大量原料和生活资料，而出口制品的竞争力并不强，因此白俄罗斯常年贸易逆差，仅有的外汇储备不断被消耗。外汇储备不足，贸易常年逆差，使得白俄国际收支脆弱，因此国内货币一直不稳。白俄很多工人领到工资后第一时间就去购买商品或者换成美元（由于汇率波动频繁人们不敢储存卢布。外汇虽不可直接使用但可自由兑换）。

3、国家资本主义体制下的福利政策。为了缓和阶级矛盾，白俄罗斯长期在国家资本主义体制下实施较高的福利政策。以退休金为例，白俄退休金是所有独联体国家中最高的，而白俄退休人员又高达人口总数的25%，因此白俄政府退休金负担极重，每年GDP的10-11%用于支付退休金（我国大约4-5%）。国家资本主义的福利体制在经济高速发展时期尚能支持，一旦经济下滑必然出现问题。

白俄罗斯的经济，本质上是整个世界资本主义经济的一个环节，它的原材料主要来源于俄罗斯，它的出口主要面向俄罗斯和欧盟，国际油价的波动、世界经济的增减，都将通过俄罗斯这个体量巨大的邻居传导到白俄国内。

在白俄独立初期，俄白两国在经济上互补，在政治上抱团，因此快速走到一起，并有了一段长达十多年的蜜月期。上世纪90年代末期，国际原油一路高涨，带动俄罗斯经济复苏，进而也带动白俄罗斯经济快速增长，这使得卢卡申科外交政策日趋独立。2006年，白俄罗斯不同意俄罗斯关于俄白哈三方关税同盟的方案，俄罗斯趁机提高天然气价格打压白俄罗斯。白俄罗斯被迫妥协，俄白哈三国在2007年十月成立关税同盟。虽然两国一直斗而不破，但是从中可以看出，白俄经济对俄罗斯有相当的依赖。而一旦俄罗斯本是经济下滑，这种依赖导致的问题将迅速扩大。

三、2009年后的经济危机

自从金融危机以来，白俄罗斯经济分别于2009、2011-2012、2015-2016遭受了三次冲击，其中2011-2012年的货币金融危机是重要的分水岭。

2008年，为了缓和危机的影响，白俄罗斯实施了大规模内部刺激政策，而这最终引爆了2011-2012年白俄罗斯的货币金融危机。以这个事件为标志，白俄经济进入了一个持续萎靡的时期。随之而起，社会矛盾也越来越多，人民的抱怨也越来越大，卢卡申科以经济发展换取政治沉默的算盘，渐渐地打不响了。

（一）2011-2012年的货币金融危机

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导致俄罗斯GDP增长率在2009年暴跌至-7.8%，经济冲击通过贸易和投资两个方面快速传导至白俄罗斯，白俄出口大幅下滑，GDP增长率更是从2008年的10.2%下滑至2009年的0.2%。

出口下滑导致贸易逆差扩大，贸易逆差占GDP比例持续扩大，这又进一步引发白俄的货币波动。从2009年初起，白俄卢布对美元一路暴跌，至2009年8月份，卢布对美元下降44.5%。政府动用大量外汇储备干预汇市，又引发外汇储备急剧减少。关税同盟成立后，白俄罗斯又拖着不启动，俄罗斯为了关税同盟在2010年7月启动，再次用天然气打压白俄，“以天然气欠款为由，威胁掐断向白俄罗斯供气”。白俄罗斯经济雪上加霜。

2010年是白俄的大选年，卢卡申科需要一份漂亮的经济成绩单来换取人民对其独裁的默许。为了提振经济，白俄开启了大规模的刺激政策，拉动内需刺激经济。而这最终引爆了白俄2011-2012的货币金融危机。

白俄罗斯的货币金融危机大致逻辑是这样的：1、卢卡申科为提振经济，在国内实行凯恩斯主义政策，通过增发货币刺激内需。2、内需提振后，国内商品需求上升。但白俄罗斯产业结构失衡，需要进口大量生活资料和某些生产资料，才能满足国内需求。于是，白俄政府动用外汇储备进口商品（2007-2008年白俄就曾采取这种方法延缓危机）。3、同期，主要出口对象国如俄罗斯和欧盟经济下滑，出口下降。4、进口增加，出口下降导致贸易逆差进一步扩大，外汇储备被快速消耗。5、为弥补外汇不足，白俄向国际社会大举借债，使得外债与GDP的比例不断升高。6、国际收支失衡，外债和GDP比例攀升，导致对外卢布汇率一跌再跌，对内通胀居高不下。

当白俄罗斯深陷困境的时候，西方拒绝了白俄罗斯的求助。曾经的老大哥俄罗斯伸出了援手，向白俄提供贷款并降低了天然气的价格，条件是白俄罗斯将天然气管道公司余下51%的股份全部出售给俄罗斯。就这样，俄罗斯趁白俄危难之时，掌控了白俄境内最重要的天然气管线。

不仅如此，俄罗斯的贷款还附有经济改革条款，要求白俄将财政赤字降低到GDP的1.5%。白俄为了刺激投资降低企业税（24%将至18%），但为了预算平衡又提高了消费税，这预示着更多的负担将逐步转嫁到消费者的身上。

经济下滑、卢布暴跌、物价大涨、外债攀升，内忧外患之中，白俄罗斯迎来了卢卡申科时代的最严重的的一次危机。这一次危机，是白俄罗斯经济结构固有矛盾的集中爆发，标志着白俄罗斯国家资本高速发展阶段的结束，也标志着卢卡申科以发展换沉默的政策开始破产。

（二）2012年后的情况

2011-2014年，白俄经济增速一直低位徘徊，外债总额却一直在高位徘徊，出口虽有所增加，但贸易盈余仍然非常少，国际收支一直无法平衡。同时，为了换取人民对其独裁的沉默，卢卡申科一直实行宽松的货币政策，维持庞大的公共福利开支，这又导致财政常年赤字，国内通胀率一直居高不下。外债不断增加，国际收支无法平衡，白俄不得不借新还旧，逐步陷入债务的恶性循环。

为了稳定币值、为了实现国际收支平衡，卢卡申科政府逐步抛弃了福利政策。2014年乌克兰危机后，被西方制裁的俄罗斯经济再次陷入困境，这也拖累白俄罗斯经济在2015年2016年连续负增长。为了减少开支，卢卡申科政府逐步取消了各种福利补贴，对居民住宅与交通的补贴变少了。为了缩减开支，政府甚至缩减教育开支，导致部分雇员失业。

四、人民生活及其政治态度的变化

白俄罗斯反对派一直存在，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甚至还一度有较大影响。新世纪以来，反对派在每一次白俄选举之时都会动摇一些铁粉上街游行，但每一次都难以掀起波澜。这里面有两个重要原因。其一、卢卡申科上台以来，白俄的政治体制使得反对派越发难以生存。卢卡申科建立的制度，使得白俄没有执政党，议会中也没有固定的议会党团，这导致白俄大部分政党软弱无力，仅仅是发表政治言论的俱乐部而已。同时，卢卡申科严厉打击反对派活动，大肆抓捕异议人士，并出台《政党法》等法令，通过限制资金对反对派进行精确打击。其二、卢卡申科上台后，人民生活迅速改善，特别是在2000年后，白俄贫困人口快速减少。按世行数据，2000年白俄罗斯贫困率为41.9%，2007年贫困率降至7.7%。

一方面以经济高速增长换取人民默许其独裁，一方面以高压遏制一切不同的声音，这就是卢卡申科独裁统治的两块基石。2009年以来，白俄经济盛极而衰，人民生活逐步陷入困境，独裁统治的一角开始坍塌。

白俄罗斯失业人口明显增多，按国际劳工组织的标准，失业人数在2017年初达到26.06万人（约占劳动人口的6%）。不仅如此，企业拖欠工人工资的事情时有发生。2018年，白俄国内一家网站爆出，明斯克一家工厂（从报道推测是国企）拖欠工人三个月工资，导致工人只能借贷为生。越来越多的人工资不足以养活自己，而白俄官僚精英却建议白俄工人打“第二份工”。2017年8月，一白俄网站刊登消息，前劳工和社会保护部长马里亚纳·肖霍特金纳（Mariana Shchotkina）建议白俄罗斯人找到第二份工作。

农村比城市的贫困率更高，而明斯克以外的城市比明斯克的贫困率更高（部分原因是明斯克经济相对更活跃）。城乡间，2009-2016年间，农村地区的贫困率比全国高约10.5个百分点，而城市地区的贫困率比全国低近4个百分点。城市中，2016年底，官方数据显示明斯克贫困人口占比1.4％；在霍米尔地区，比例高达5.9％。

退休人员的生活也开始受到影响。2012年3月，白俄一篇文章爆出，退休大学教师的退休金约为每月130美元。由于退休金低，许多人在达到退休年龄后仍继续工作（男性60岁，女性55岁）。仅靠养老金生活越来越困难，很多地方如果没有孩子的支持，老年人就无法生存。

脑力无产者中，教师的薪酬一直不高，危机下教师的生活更加艰难了。一位大学老师说：“我们只能从一份工作到另一份工作”（我理解就是打两份工）， 由于卢布币值极不稳定，因为“当我领取工资时，我立即就去市场买食物。”

白俄罗斯人曾经拥有较好的福利，多数人都在解体时期获得了自己的住房。在经济高速增长时期，他们还能抽空到乡间别墅度假，还能贷款购买汽车和耐用品。一旦经济下滑，美好的过往都成了云烟，而积累下来的债务却成了实在的负担。

据白俄网站报道，为了应对危机，在白俄罗斯某些地区，食物共享越来越流行。人们在白俄罗斯最受欢迎的社交网络http://vk.com上分享帖子，提供他们想要赠送的食物。有些人甚至愿意从明斯克的一端到另一端吃饭。截止2017年，社交媒体上最大的食品共享页面拥有8,000多个关注者。

而在危机之中，国家的政策越来越倾向于将危机转嫁给普通劳动者，2015年卢卡申科签署一份被称为“寄生虫税”的法案，要求向所有工作达不到183天/年的人征税，税额为250美元/年。按照该法律，有47万人有缴税的义务。这项法案引发了众多不满，以至于在2017年引起一场持续数月的全国范围抗议。

在这个大背景下，统治阶级内部也开始出现裂痕。且不论反对派从来就没有消停过，甚至在卢卡申科集团内部不同声音都表明化了。卢卡申科从1996年以来，牢牢把持了国内政局，打压一切反对派运动，在2006年的颜色革命中岿然不动，这一切不仅因为他控制了权力部门得到军警的效忠，也源于经济高速增长下得到的人民支持。2009年后，这一切发生了微妙的变化。2011年11月，经济部长和包括米哈伊尔·米亚斯尼科维奇（Mikhail Myasnikovich）在内的整个内阁，攻击总统的经济助手谢尔盖·特卡切夫（Sergey Tkachev）。要求重新审视国家的经济环境，反思通胀、资金短缺和滥印钞票等等经济政策。总理是苏联时代的典型官僚，在以前根本无法想象他会跳出来攻击卢卡申科的经济助手。2014年底，白俄多个中央部委和地方一把手大换血，据称，这是卢卡申科在清除了国内的亲俄派势力。

国企工人、退休人员、小城市居民和农村居民本是卢卡申科的主要支持者，而现在，这些人的利益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新旧官僚的密切配合，本是卢卡申科掌控居面的关键，而在危机下他们之间也出现了裂痕。

生活越来越差，怨气越来越多，曾经坚定支持卢卡申科的国企工人和农村农民，也开始抱怨起来。而新兴的IT工作人员似乎对卢卡申科的怨气更大一些，卢卡申科倒向俄罗斯的政策，使得他们不能像波兰的同行一样自由地去欧盟工作，这无疑损害了他们的利益。

一边是人民生活越来越艰难，一边却是政府腐败越来越严重。2018年卢卡申科对政府进行了一次大换血，大换血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政府部门坍塌式腐败。当时卫生系统爆发了系统性塌方式腐败，包括副部长在内共33人被逮捕，卢卡申科怒斥主管体育文化的副总理扎尔科，“你身边坐着一个接着一个的腐败分子，你却说不知道。”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俄罗斯又借机敲打卢卡申科。为了逼迫卢卡申科加速俄白一体化进程，俄罗斯在2018年通过石油业税改法案。据估算，按新税计价的石油远高于原来价格，从2019年起的三年内，白俄罗斯将因此损失近45亿美元。卢卡申科为此积极与普京沟通，二者虽然仍维持着斗而不破的关系，但俄减少对白额的资金与能源优惠，势必影响到白额经济和民众生活。

经济下滑、政府腐败、人民生活越发困难，在这样的环境下，曾经被打压的反对派仍然在活动，而新的反对者又成长起来了，零星的群众运动更是随处可见。卢卡申科的独裁统治开始四处漏风。

第二部分、本次运动概况

2020年，在多重因素叠加之下，白俄罗斯的国内矛盾空前激化，白俄罗斯人民对于国内经济、政治的普遍不满在自由派人士的引导下，以反对卢卡申科政府、要求选举公正的方式表现出来。2009年以来白俄遭受三次经济下滑的冲击（2009、2011-2012、2016）；2019年俄罗斯石油税制改革，又大幅提高了石油等能源的生产税，导致白俄未来五年预计进口损失约100亿美元；而新冠疫情带来的世界范围内贸易活动的下降，更是使得严重依赖进出口的白俄罗斯经济雪上加霜。

2020年又适逢白俄罗斯大选年，卢卡申科政府面临的是停滞不前的国内经济和人民的普遍不满。在三重危机的叠加之下，卢卡申科政府罔顾民众的诉求，一如既往地将垄断资本的利益放在首位。先是迫于经济表现和大选压力，在疫情期间拒绝封锁措施，持续开放边境，鼓励生产、消费等活动正常进行，致使白俄罗斯的疫情严重，病例和死亡人数在欧洲一度遥遥领先。后在总统选举中公然逮捕其余候选人，官方公布的计票结果更是和独立媒体网站的统计相去甚远，被质疑选举舞弊，引发了白俄罗斯境内持续至今的大规模的抗议。

一、新冠疫情以来的白俄罗斯

2020年2月28日，COVID-19感染的第一个病例在白俄罗斯首都明斯克被发现，此后感染的人数不断增长，遭受感染的地区也由明斯克不断扩大到全国。而面临国内经济持续低迷的困境和8月份总统大选的考验，卢卡申科政府则公开否认新冠疫情的严重后果，拒绝采取社交隔离、封锁等措施，致使白俄罗斯的疫情发展迅速。

3月，面对公众的担忧，卢卡申科政府否认疫情的严重影响，一切公开的聚集性活动和场所照常进行，而对疫情发展情况的披露也遭到了公众的质疑。3月17日，白俄罗斯总统卢卡申科建议喝伏特加和洗桑拿预防新冠肺炎并认为工作可以治愈所有人的恐慌（其后声称是玩笑话）。在同期各国都停止赛事等大型活动的同时，3月19日，白俄罗斯超级联赛照常举行。同日，白俄罗斯总统卢卡申科在疫情防控专门会议上表示，反对让各中小学停课或延长学生假期，也没必要对他国关闭边境。3月28日，卢卡申科亲自参加了一场冰球比赛，他将这项运动描述为“最好的抗病毒药物”，“站着死总比跪着活好。”

在疫情信息的公开方面，白俄罗斯卫生部关于确诊病例、死亡病例等动态信息更新较慢，仅每周跟新一次简报。且这样的动态信息并未取得足够的重视，未在卫生部官方网站上公布，而仅仅在卫生部的telegram频道公布。另外关于确诊病例的个人信息、详细的病例地图、病毒传播动态等大家关心的信息都没有发布。截至3月30日，白俄罗斯尚未在全国范围内发起检疫工作。而关于新冠疫情的政府报告的透明度逐渐下降，而政府会议又限制非政府媒体报道白俄罗斯疫情。政府信息的不透明和缓慢应对引起了大家的担忧和不满，白俄罗斯新闻工作者协会呼吁政府及时公开关于COVID-19的真实信息。

4月、5月是白俄罗斯疫情最严重的时期，确诊病例迅速攀升。但卢卡申科政府的疫情应对并没有实质性的改变，而社交媒体和独立媒体上披露的疫情的情况与政府的信息公报的矛盾进一步引发人们对政府的不满。4月份开始，政府陆续采取一些建议保持社交距离、企业停工、14天自我隔离等疫情防控措施，这些措施并非强制性措施，而是由企业自主决定。

政府的各种疫情应对措施远不能让大家满意，而卢卡申科在各种公开场合宣传疫情并不可怕。4月13日，卢卡申科宣称白俄罗斯没有一个人死于新冠肺炎，大家都是死于一堆慢性疾病。4月21日，卢卡申科在参观口罩厂时，批评了学校的防疫措施，认为让儿童戴口罩是一种欺骗。在此期间，白俄罗斯的各种大型活动照常进行，4月25日，白俄罗斯举行了全国性的社区服务日活动，共计230万人参加。5月6日，为了准备胜利日游行广泛招募大学生志愿者。5月9日，白俄罗斯举行了胜利日阅兵仪式，共有4000名军事人员和15000名观众参加。

政府关于疫情的信息披露与独立媒体、社交媒体等信息的矛盾也公众对政府失去了信任。4月7日，白俄罗斯卫生部新闻处发布消息称白俄罗斯24小时内未有新增死亡病例。而俄罗斯独立媒体“上升”披露，明斯克和维捷布斯克市各大医院收治了大量有“双肺感染症状”的病人，由于担心自身安全，很多医护人员向院方申请休假，甚至就干脆辞职不干了。白俄罗斯的实际疫情可能比官方公布的情况要严峻得多。一位不愿公布姓名的医生在接受采访时说：“我们对此（编注：指大量人员疑似感染新冠病毒入院）心知肚明。 但是不敢对外声张，维捷布斯克市临床医院的一名大夫就因为讲了真相，就受到了检察部门的折磨。我们医院里那些快退休人员，开始时打申请休假，后来干脆就自费休假了。他们当然不愿意再打申请，因为这样就面临着马上被聘的风险。”

5月底，卢卡申科发表讲话，声称白俄罗斯的COVID-19 发病率已经到达峰值并开始下降，提出按照新冠死亡率这一指标，白俄罗斯是世界上最好的。6月中旬开始，白俄罗斯政府放松了对入境人员的限制。6月11日，对37个国家的入境人员取消了自我检疫的程序，提供检测证书就可以。6月25日，免除了14个入境国家人员的自我隔离，随后持续扩大了这一名单。

政府的信息不透明以及疫情防控的糟糕表现让人失望，同时，一些独立媒体和民间自组织在信息搜集、披露和物资协调方面都发挥了巨大的作用。疫情期间，人们不再信任官方发布的数据，更多地转向了社交媒体，独立记者，博客作者和公民活动家。人们在社交媒体上分享COVID-19患者或医生的故事，描绘出与卢卡申科为主导的政府声称的截然相反的严峻情况，大家谴责政府缺乏应对措施。而部分白俄罗斯人民自发地组织了疫情互助和防控，通过社交媒体的全国倡议，向医务工作者和弱势群体提供了捐款和物资。

各类的志愿者组织在网上发展起来，其中一个名为ByCovid19的志愿者组织于3月底创立，主要搜集医院和卫生工作者对口罩等其他防疫物资的需求，找到相应的资源并进行对接，志愿者多达数百人，主要是草根阶层，从家庭主妇到IT专家不等。其创办人Lyudchik提到，由于不需要遵守官僚规则，该组织的效率比政府部门更高。私营部门的许多人（约占劳动人口的一半）在网上工作。宗教领袖鼓励他们的信徒呆在家里，并在互联网上广播服务。由于雇主是政府，城市工人，公务员，教师，中小型企业和国有雇员不得不听从政府的命令继续工作，容易感染该病毒作。白俄罗斯的独立新闻媒体估算了白俄罗斯的新冠感染病例，并制作了相应的病例感染地图。信息渠道的转变也影响了随之而来的大选，卢卡申科的传统支持者们看到了政府的隐瞒和疫情应对乏力，有媒体评论卢卡申科逐渐丧失了传统的精英和技术专家的支持。

不妨对白俄罗斯的疫情发展做世界范围内的横向比较。截至2020年8月23日，就每百万人感染新冠的确诊病例而言，疫情最为严重的美国和巴西排名靠前，白俄罗斯排名34位，远高于世界平均水平。同时，白俄罗斯的两项数据都高于周围的其他东欧国家如乌克兰、波兰、立陶宛、拉脱维亚等。

疫情更使得白俄罗斯停滞不前的经济雪上加霜。根据白俄罗斯统计委员会，白俄罗斯的工业生产在2020年1月至7月期间同比下降2.50％。白俄罗斯的进出口额度下降明显。2020年4月至5月，白俄罗斯就业人数减少的同时，居民的消费信贷却快速增加。根据世界银行2020年5月份的关于白俄罗斯的一份经济报告，预计2020年白俄罗斯GDP增速为-4%，进出口等各项呈下降趋势，当然除了通货膨胀率。

二、质疑声中的2020年总统大选

白俄罗斯1994年开始实行总统制，同年卢卡申科当选为白俄罗斯首任总统。1996年修宪后，总统在行政、立法和司法层面有巨大的权力，1996年的宪法规定“总统有权解散议会，而议会无权对总统进行弹劾”。2004年，白俄罗斯进行全民公决，取消总统连任次数限制。此后，卢卡申科连任总统至今。

从2006年白俄罗斯总统大选开始，抗议就成为总统大选中的底色。2006年白俄罗斯总统大选，卢卡申科当选后，白俄罗斯反对派政党举行了为期一周的名为“牛仔裤革命”的抗议活动，最终被警察驱逐；2010年底总统大选之后，在经济危机的影响下，白俄罗斯在2011年6月爆发了“拍手抗议”，要求民主和卢卡申科辞职。2015年总统大选，受乌克兰危机影响，反对派没有组织大规模的抗议活动。而这样的抗议传统也延续到了2020年的大选。2020年的白俄罗斯总统大选分为两个阶段，一是注册为候选人阶段，二是竞选阶段。

在注册候选人阶段，卢卡申科采用各种手段打压其有力的竞争者。5月29日，准备参选的谢尔盖·季哈诺夫斯基因组织游行被冠以“严重违反公共秩序”罪名逮捕入狱。其妻季哈诺夫斯卡娅替夫上阵，参选并得到反对派的支持。作为卢卡申科有力竞争者的白俄罗斯天然气工业银行前行长维克多·巴巴里科（Viktar Babaryka）被中央选举委员会拒绝了候选人注册请求。此外，另一名颇受欢迎的申请者——白俄罗斯高科技园区IT部门的负责人瓦列里·塞普卡洛则被指提交的合格选民签名不够，其注册申请也遭到驳回。6月18日，巴巴里科因涉嫌金融犯罪的指控遭到逮捕入狱。7月24日，塞普卡洛逃往白俄罗斯。最终，只有5位候选人成功通过大选注册，成为正式的总统选举候选人。

在之后的竞选活动中，呼声最高的候选人是斯维特兰娜·季哈诺夫斯卡娅。其丈夫季哈诺夫斯基是白俄罗斯知名的网红、异见人士，Youtube上白俄罗斯最受欢迎的时政节目主持人，经常对卢卡申科发表批评言论，在之前的注册候选人环节被捕。7月30日，7万白俄罗斯人挤进了明斯克的人民友谊公园，展现对反对派齐哈诺夫斯卡娅的支持，形成了白俄自1991年以来最大的一次集会。她之所以能获得主要反对派的支持，主要是她愿意做一个过渡总统，没什么政治纲领，她承诺在担任总统6个月内举行一场公正的总统选举，让有能力带领白俄罗斯走向繁荣的候选人自由参选；此外，还承诺释放卢卡申科当政时所有因政治原因和经济原因被判刑的囚犯；并承诺举行全民公投，让民众决定是否重新施行1994年宪法。

本次选举中，较为明显得变化是反对派的支持率上升。白俄民众为帮助反对派搜集足够的签名以达到注册候选人标准，连续数周在街边签名点排起数公里长的长队。巴巴科里被捕当天就引发了游行示威活动，有至少200名政治活动人士、记者以及其他抗议者被捕。

8月9日是选举日，票站结果显示现年65岁的总统卢卡申科很可能连任。此结果遭到民众质疑，引发了白俄罗斯独立以来最大规模的抗议活动。本次抗议活动被称为拖鞋革命和灭蟑螂革命，人们将卢卡申科视为蟑螂，蟑螂在白俄罗斯的一则寓言故事中是一种脆弱又独裁的昆虫，对所有其他动物有过短暂而混乱的恐怖统治。

三、灭蟑螂革命

（一）概述

从各阶级人民态度来看。（1）反对派主要是学生，部分工人，IT技术员。学生是主力，反对的主要原因有二，一是他们家庭条件比较好，接受西式教育，学习了西方民主，有资源出国旅游，所以比较反对卢卡申科（次要原因）。二是学生们觉得白俄罗斯的民主是假的，被控制的，学生知道真的民主是什么样的，希望有真正的民主（主要原因）。学生们对什么是共产主义实践等等并不了解，主要的目标是民主，而不是社会主义。绝大部分IT从业人员比较年轻，30岁左右，他们反对卢卡申科的原因是因为他们主要在独立后的白俄长大，接受西式教育，知道民主，比较反对独裁。（2）农民大多比较保守，支持卢卡申科，是从维稳的角度出发来考虑的。（3）政府基层公务员的态度：关注群众运动，小部分支持运动，大部分支持卢卡申科，原因是认为卢卡申科能提供稳定的未来，他们中的大部分是在苏联出生的。（4）资本家的态度：资本主义在白俄罗斯发展不是很充分，垄断行业主要在制造业，有部分大资本家是支持卢卡申科的，因为白俄的税收政策有利于他们。

从反对派的诉求来看。主要是要求真正的民主选举，并卢卡申科下台。也就是说，反对派追求资产阶级范围内的民主权力，要求独裁者放弃独裁，落实资本主义国家应有的民主权力。

从卢卡申科对局势的掌控来看。军警宪特基本支持卢卡申科；传统媒体一度失控，但卢卡申科还是能控制传统传媒；互联网基本失控，成为反对派主要的信息交流场所。

从卢卡申科的镇压来看。8月中下旬卢卡申科出动军队强力镇压，九月初卢卡申科逮捕了反对派协调委员会的主要成员，但仍然未能完全镇压群众运动。

从群众运动的社会基础来看。运动主力是反对派、经济下滑中受损的人群以及对选举极度不满的人群，并且由于政府暴力镇压引发了更多人不满，越来越多的人卷入运动之中。

（二）时间线

1、八月基本情况

8月9日的选举结果出来后，反对派季哈诺夫斯卡娅的支持者当晚在白俄罗斯的十数个主要城市组织抗议，拉开了本次群众运动的序幕。抗议以和平的方式进行，但政府照理出动了军警镇压。当晚，安全部队逮捕了约3000人。一些抗议者受了重伤，至少有50名抗议者被送往医院，其中一些人重伤，一名抗议者死亡。

8月11日，季哈诺夫斯卡娅被迫前往邻国立陶宛。而抗议活动在明斯克和其他主要城市继续，抗议者的手段也逐渐激进，抗议者开始投掷燃烧弹，并在明斯克市中心附近修建路障，焚烧轮胎。这熟悉的一幕，在近几年世界各地群众运动中反复出现。

群众激进的对抗无疑给了当局借口，军警对抗议者的镇压更为残酷，而这些镇压在自媒体时代是无法掩盖的。军警暴力虐待无辜者的视频被反对派大肆传播（电报频道NEXTA是主要发布场所），这引起了中立群众的义愤，更多人加入了抗争。

8月13日，成千上万的人为了抗议军警的暴力团结起来。其中最让当局不安的是国企工人的罢工。明斯克东北部，数百名工人从贝拉兹工厂（卡车制造厂）走出罢工。8月14日，明斯克拖拉机厂的工人也参加了抗议活动，据称共有16,000名工人在支持这场抗议活动。8月16日，反对派团体呼吁在明斯克和全国各城镇举行“全国自由游行”。

在此过程中，反对派逐步形成了全国性协调组织。8月14日，季哈诺夫斯卡娅宣布由“民间社会活动家，受尊敬的白俄罗斯人和专业人士”成立协调委员会，以促进白俄罗斯的和平权力移交。8月18日召开首次会议，包括600名成员和7位主席团成员。

政府一方面出动军队继续镇压（8月10-20日，当时内卫军、战车团都出动了），一方面组织了支持卢卡申科的集会，卢卡申科的支持者从全国各地乘公共汽车进入明斯克，参加支持卢卡申科的集会。

2、工人运动

白俄罗斯的独立工会和反对派领袖试图在主要国有企业内活动，希望工人以罢工的方式来支持抗议活动。8月17日，据新闻报道，白俄罗斯最大的钾肥矿业生产公司（Belaruskaly）、白俄罗斯“ Naftan”炼油厂工人、明斯克拖拉机厂（MTZ）、明斯克汽车厂（MAZ）等工人举行了罢工。但是实际上，这些罢工参与的人数少，一些是罢工的预备集会，例如，白俄罗斯“ Naftan”炼油厂工人在8月17日举行了一次工人会议，决定将工人的要求邮寄给当局，并预计之后罢工；明斯克汽车厂（MAZ）8月17号当天只有20人响应罢工呼吁。进行罢工的工厂里罢工方式以“意大利式”罢工为主，也即大家来到工厂但是消极怠工。白俄最大的钾肥生产公司Belaruskali的罢工规模相对较大，但8月17日早晨集会不过百人。

8月18日，四位积极活动家（均非工人，其中两人还是资本家）成立了全国罢工委员会。其中之一还联合白俄罗斯侨民和商业界创始人设立了团结基金，给罢工的工人以支持。但罢工的规模并没有因此扩大，多数工人都受到了罢工就会失去工作的威胁，不敢参与罢工行动。8月19日，部分示威者聚集在明斯克拖拉机厂入口，试图说服工厂工人罢工，但是被军警驱散并拘留2人。同时卢卡申科下令警察平息明斯克的所有抗议活动，并加强了边境管制，对进入电视台的人员进行了检查，并告知所有国营工人如果抗议将失去工作。 8月21日，明斯克汽车厂的罢工负责人叶夫根尼·博克瓦洛夫（Yevgeny Bokhvalov）被捕。8月22日后，钾肥矿业生产公司（Belaruskaly）、白俄罗斯“ Naftan”炼油厂中罢工委员会的主要成员被拘留或者逃亡。8月24日，协调委员会主席团成员谢尔盖·迪列夫斯基（Sergei Dylevsky）和奥尔加·科瓦尔科娃（Olga Kovalkova）在试图支持明斯克拖拉机厂工厂的罢工工人时被安全部门拘留。

【据访谈了解：主要城市的工会，从8月份开始起来组织工人运动，后来被政府把主要的工会组织者给抓起来了。运动受到很大的打击，现在已经没有很有力量的工会运动了，只剩一些零星的小工会。

参见：https://zhuanlan.zhihu.com/p/262485417】

3、知识界情况

8月17日，明斯克扬卡·库帕拉国家剧院的负责人，前文化部长帕维尔·拉图什科（Pavel Latushko）因为此前曾谴责暴力行为并支持抗议活动，遭到白俄罗斯文化部的解雇。这引起了白俄罗斯演艺界和文化界的普遍不满，扬卡·库帕拉国家剧院的演员们集体辞职以表达不满。同时，由于电视节目主持人罢工，国家电视台新闻台停播，8月18日，零售，银行，移动和食品领域的国际公司已开始从白俄罗斯国家电视台撤出广告。

8月19日，白俄罗斯国家电视广播公司的 Stalitsa广播电台的大多数工作人员表示要与因为参与抗议而被解雇的员工一起辞职，这导致除体育新闻外没有其他广播。超过200名白俄罗斯运动员和女运动员，体育记者和体育领域的员工给卢卡申科一封公开信，要求总统选举无效，释放在抗议期间被拘留的所有人员，释放所有政治犯并使其康复，并查明应对殴打和“严重虐待”被拘留者的人并予以惩罚。

而随着开学季的到来，学生逐渐参与到抗议行动中来。8月24日，亚历山大·卢卡申科发表声明，威胁要解雇不遵守“国家意识形态”的学校教师（白俄对高校意识形态管控非常严格，《白俄罗斯国家意识形态基础》是高校必修课）。8月25日，为抗议政府解雇支持反对派或拒绝宣传国家意识形态的教师，一群教师在明斯克教育部总部外组织了一次抗议活动。

9月1日，是白俄罗斯开学的日子，来自各个大学的一千多名学生聚集在通往独立宫的主要街道上试图封锁街道，进行游行。在遭到军方拒绝后，学生们转身占领了独立广场。警方以“组织未经批准的抗议和集会”拘留了至少有20名学生。9月2日，白俄罗斯国立大学在其网站上发表声明，谴责卢卡申科政府的暴力，不公正和选举欺诈行为。他们还敦促主要机构关闭并进行罢工，“它们不能逮捕我们所有人，我们大多数人”。9月5日中午，学生们在明斯克“十月”电影院附近的学生们组织了一次团结集会，随后遭到便衣警察的逮捕。9月11日在戈梅利苏霍伊州立技术大学附近，一名计算机科学老师瓦迪姆·贝尔斯基被拘留。大学生举起支持被拘留的贝尔斯基的团结旗帜发起抗议。BSUIR，BSU，BSUE，MSLU，GrSU和该国其他大学也采取了类似的行动，学生们手拉手形成团结的链条，并组织了当地的游行。

一位白俄罗斯国立大学的学生告诉我们，“学生是主力，反对的主要原因有二，一是他们家庭条件比较好，接受西式教育，学习了西方民主，有资源出国旅游，所以比较反对卢卡申科（次要原因）。二是学生们觉得白俄罗斯的民主是假的，被控制的，学生知道真的民主是什么样的，希望有真正的民主（主要原因）。学生们对什么是共产主义实践等等并不了解，主要的目标是民主，而不是社会主义。”

【参见：https://zhuanlan.zhihu.com/p/262485417】

4、9月以来基本情况

反对派每逢周日，都会通过Telegram上的Nexta Live频道，在国内组织大型游行示威活动。

8月23日周日，反对派在明斯克组织了大约25万人参加的游行集会，协调委员会的成员玛丽亚·科列斯尼科娃（Maria Kolesnikova）参加游行并呼吁大家和平进行，不要与安全人员对抗。

8月30日是卢卡申科的生日，反对派组织了名为“和平与独立之路”的游行示威活动，示威人群在明斯克沿着独立大道下至独立广场然后到独立宫。戈梅利、布雷斯特、格罗德诺、维捷布斯克、莫吉廖夫和其他地区的大城市也有类似的游行活动。

9月6日，在明斯克和所有主要区域中心举行了“团结行军”，明斯克的抗议活动有多达200,000名参与者，戈梅利6,000人，格罗德诺4,000人，布列斯特，维捷布斯克和Mogilev的3,000人。明斯克的独立广场和胜利广场预先被关闭，同时关闭了网络和地铁站。防暴警察对人群进行了暴力驱散和逮捕。

在9月6日的团结行军后，反对派的主要领袖——白俄罗斯协调委员会主席团几乎都遭到逮捕。9月7日，协调委员会主席团成员音乐家玛丽亚·科列斯尼科娃（Maria Kolesnikova）在明斯克被军警逮捕。9月9日，白俄罗斯反对派协调委员会剩下的两名成员马克西姆·扎纳克（ Rada Maksim Znak）和伊利亚·萨利在同一天被拘留。此外，加上8月24日被拘留的协调委员会主席团成员谢尔盖·迪列夫斯基（Sergei Dylevsky）和奥尔加·科瓦尔科娃（Olga Kovalkova）。协调委员会主席团中还在白俄罗斯境内的就只有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斯韦特兰娜·阿列克谢耶维奇（Sviatlana Aleksievich），其受到了来自立陶宛，波兰，捷克共和国，罗马尼亚，斯洛伐克和瑞典的外交官全天候监视和保护，以防止她被安全部门绑架。反对派领袖季哈诺夫斯卡娅仍在国外活动和演讲以谋求支持，在国内的反对派的组织下，每周日的大型游行活动仍在继续。

9月13日，在明斯克，布列斯特，波布鲁伊斯克，维捷布斯克，戈梅利，格罗德诺，佐迪诺，科布林，利达，莫吉廖夫，新普洛茨克，平斯克，波洛茨克等城市举行了“英雄游行”集会。抗议人群的数量仍然达到20万人，警方的暴力镇压比之前更甚，大量地使用手榴弹、水炮等，拘留了774人，明斯克的500多名抗议者和全国各地的554名抗议者被安置在临时拘留所。

9月20日，游行一如既往的举行，但是人数有所减少，明斯克约有10万人聚集。数百名士兵封锁了明斯克市中心，共有442人因违反白俄罗斯群众活动法而被拘留，其中明斯克266人。

9月23日，亚历山大·卢卡申科未经提前宣布，在明斯克秘密宣誓就职白俄罗斯总统。反对派在telegram上通过Nexta Live频道要求从当地时间18:00开始街头抗议，并敦促驾驶员封锁道路并造成交通拥堵。明斯克爆发了大规模的反对派抗议活动，据称参加活动的至少5000人。抗议者使用了比以往更多的对抗策略，封锁了一些道路，并赶走了一些警车。警察用水炮来驱散抗议者，“戴面具的防暴警察使用了自八月有争议的选举后的暴力日子以来从未见过的战术。”

在整个抗议活动中，卢卡申科对抗议的群众进行了残酷的镇压，这直接导致抗议活动的持续至今和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明斯克拖拉机厂的钢铁工人谢尔盖·迪列夫斯基（Sergei Dylevsky）就是在帮助受伤的抗议者时，被军警对无辜抗议者的暴力感到愤怒而加入协调委员会主席团。

卢卡申科对国内的独立媒体和记者进行了打击和逮捕，除了拘留大量的报道抗议事件的记者外，10月1日，在此前疫情和抗议中做了大量报道的俄罗斯著名的独立新闻媒体Tut.By新闻社被新闻部暂停3个月的官方媒体许可，理由是已经收到了4条有关抗议活动文章的警告。从10月5日开始，仅允许国家批准和赞助的媒体在白俄罗斯担任记者。

截至目前，反对派继续通过telegram组织抗议。9月27日，抗议者在明斯克组织集会，对季哈诺夫斯卡娅以支持，总计393人被拘留。10月4日集会之前，Nexta Live反对派电报频道敦促白俄罗斯人向明斯克的政治犯拘留中心进发，以支持政治犯。

5、不同群体的反映和诉求

根据白俄罗斯国立大学的本地学生Alexander Chubatsiuk（Александр Чубатюк）的访谈，我们大致可看出不同群体对卢卡申科的态度。

（1）基本情况

农民的态度。农民大多比较保守，支持卢卡申科，是从维稳的角度出发来考虑的。

政府基层公务员的态度。基层公务员关注群众运动，小部分支持运动，大部分支持卢卡申科，原因是认为卢卡申科能提供稳定的未来，他们中的大部分是在苏联出生的。

军警宪特。从表现看，是无条件支持卢卡申科的。

资本家的态度。资本主义在白俄罗斯发展不是很充分，垄断行业主要在制造业，有部分大资本家是支持卢卡申科的，因为白俄的税收政策有利于他们。

学生的态度。学生是反对派的主力。反对的主要原因有二，一是他们家庭条件比较好，接受西式教育，学习了西方民主，有资源出国旅游，所以比较反对卢卡申科（次要原因）。二是学生们觉得白俄罗斯的民主是假的，被控制的，学生知道真的民主是什么样的，希望有真正的民主（主要原因）。学生们对什么是共产主义实践等等并不了解，主要的目标是民主，而不是社会主义。

工人的态度。部分工人反对卢卡申科。主要城市的工会，从8月份开始起来组织工人运动，后来被政府把主要的工会组织者给抓起来了。运动受到很大的打击，现在已经没有很有力量的工会运动了，只剩一些零星的小工会。白俄没有任何的工人运动传统，这些工会主要是在运动开始后自己组织起来的，主要的诉求是反对卢卡申科政权。

IT技术员等精英人士。多数反对卢卡申科。绝大部分IT从业人员比较年轻，30岁左右，他们反对卢卡申科的原因是因为他们主要在独立后的白俄长大，接受西式教育，知道民主，比较反对独裁。

（2）其他情况

抗议的主体是年轻人，但人员构成随年龄升高而递减，但是到50岁左右时，抗议的人又比较多。

年轻人反对的主要原因是假民主。年老的反对派主要原因有二，一是政府新冠疫情应对不力，二是假民主（这一点原因和年轻人反对假民主是否完全一样，有待确证）。

对很多人而言，新冠肺炎处理不力是一方面原因，但主要原因还是卢卡申科政权的假民主。假民主使年轻人和老年人两个群体组成了联合阵线。

（三）小结

这是卢卡申科上台以来最大的一次群众运动。

自1996年修宪以来，依靠反腐败获得民众支持的卢卡申科逐步建立了近乎独裁的个人统治。他对内保留了部分苏联时期的福利，并建立了国家资本主义的体制；对外依靠俄罗斯支持，获得了相对稳定的外部环境。从1996-2006年，白俄罗斯连续十多年经济高速增长，人民生活得到一定提高。在这十多年间，卢卡申科得益于相对稳定的政治经济环境，一面通过经济发展换取人民对其独裁的默许，一边高压镇压反对派，白俄罗斯的反对派（最初主要是亲西方的反对派）力量越来越弱。卢卡申科据此建立了一套“以经济发展换取政治静默”的体制规则。

然而白俄国家资本主义内在矛盾，使得白俄在2009年、2011-2012年、2016年连续遭受三次经济下滑的冲击，2019年俄罗斯的石油政策和2020年的疫情，使得白俄经济进一步下滑。曾经靠经济增长收买人心的策略逐步失效。同时，伴随着经济发展成长起来的知识分子和IT精英，在接受西方的意识形态之后，越发意识到卢卡申科民主的虚伪性，越来越多的力量如曾经的反对派一般，要求白俄实施真正的票选民主、开放媒体等等，也就是说，要求白俄落实资本主义范围内的民主自由。

卢卡申科再次连任最终引爆了人民的不满。在一个人口不到千万的国家，有数十万上百万群众上街游行，这无疑敲响了卢卡申科独裁的丧钟。反对派看似乌合之众，没有明确的政治和经济纲领，但是如此多的群众上街本身就标志着，卢卡申科常年执行的以经济发展换取政治静默的政策，至此完全失败。

也许，在俄罗斯的支持下，秘密宣誓连任的卢卡申科能够渡过此关，但是，本次运动将是更大规模群众运动的起点，而独裁的卢卡申科也必将被群众运动的浪潮掀翻。掀翻卢卡申科独裁的运动本身，还不是社会主义的运动，而只是资本主义范围内落实资产阶级民主的运动。但这种类运动的胜利，在锻炼人民群众的同时，也为无产阶级提供了更广阔的的斗争舞台。

第三部分、附录：白俄罗斯的阶级分析

1994年以来，新旧官僚和垄断资产阶级结盟，构成了以卢卡申科及其圈内人为核心的统治阶级。劳动人民在经历了1991-1994年快速私有化带来的悲痛之后，选择了支持卢卡申科政府，因为后者宣誓要保障劳动人民的福利，并且的确在一定程度上保障了劳动人民的福利。在经济的快速发展时期形成的新兴小资产阶级以及小业主群体，构成了白俄罗斯并不庞大的中间阶层，这部分人渴望私有化，反对官僚体制主导的国家资本主义，向往西方的生活。这三个群体构成了白俄阶级的主要部分。

一、官僚和垄断资产阶级

官僚垄断资产阶级（高级官员）和私人垄断资产阶级（红顶寡头）是白俄罗斯的统治阶级。

白俄罗斯独立后，苏联时期的行政官僚相当部分继续留任，部分官僚在1991-1994年的快速私有化过程中，摇身一变成了新的工业金融寡头。1994年，卢卡申科通过反腐树立了巨大声望，并获得了当年的选举，成了白俄第一任总统。伴随着卢卡申科一起发迹的，是一批新的官僚。新旧官僚形成了某种默契，共同联手垄断了白俄的政治。1994-1996年，白俄施行介于议会制和总统制之间的政体，整个官僚体系处于某种不稳定平衡状态，议会和总统为权力不断斗争。1996年后，卢卡申科在斗争中胜出，建立了近乎独裁的总统制，官僚体系由不稳定平衡过渡到以卢卡申科及其圈内人为核心的新局面。卢卡申科政府稳定局面后，逐步建立了名为“市场社会主义”的国家资本主义体制，在此过程中，一个联盟形成了。这个联盟是由新旧高级官僚和红顶寡头（与政治有密切关系）构成的，他们是白俄的统治阶级。

（一）官僚垄断资产阶级

官僚垄断资产阶级是这个联盟的核心。

官僚垄断资产阶级指的是白俄罗斯的高级官僚，包括中央和地方的高级官僚、大型国企和国有单位的高级官僚（白俄实行旋转门制度，企业负责人和政府负责人可以互调）。

政府官员方面。按西亚尔·博丹2013年的一篇名为《谁统治了白俄罗斯》的报道（Who Rules Belarus），卢卡申科政府的官僚分成两大部分，一是强力部门的爪牙，一是技术部门的官僚。强力部门包括警察、克格勃、军队以及主管意识形态的部门，这些部门负责人多数并非出身白俄，且多有俄罗斯教育背景。如国防部长尤里·扎多宾出生于乌克兰，求学于俄罗斯；克格勃领导人瓦迪姆·扎伊采夫出生于乌克兰，求学于俄罗斯；内政大臣阿纳托尔·库里亚索（分管警察）出生于阿塞拜疆，求学于俄罗斯；总统安全局局长安德烈·维蒂林出生在俄罗斯，求学于俄罗斯。更有甚者，白俄罗斯安全局的几乎所有高级官员都出生于白俄罗斯，在莫斯科完成学业后回国。与之形成鲜明对比，大多数“技术官僚”出生并求学于白俄罗斯。主管经济、劳工、财政等部门的负责人，以及所有州的州长都是出身并求学于白俄罗斯。

国企垄断资本方面。官僚垄断资产阶级的经济基础是庞大的国有企业。白俄国有经济控制了国防工业、水电等垄断行业、宝石和贵金属行业、农业以及其他战略性行业。在整个经济中，国企占比在6-7成，私营经济仅占2-3成。农业方面国有化比例更高，基本都是国营农场和集体农庄。私营经济主要集中在商贸和餐饮业，合计占比接近5成，以下依次为工业部门和建筑业。国有经济控制了整个经济的命脉，私有经济只能承其鼻息。国有企业作为国家资本主义的核心部分，归根结底服务于资本增值的要求，一方面“它们建立的经营管理体制只为一部分民族资产阶级服务。”另一方面，国企的大量利润不是反馈人民，而是被官僚无偿占有，“主要财政资源和财产都由高层官僚和地区官僚不受监督地加以支配。” （白俄共产党人党对白俄政府的分析）

官僚垄断资产阶级的核心是卢卡申科圈内人及其政治盟友。白俄政体是近乎独裁的总统制，总统拥有极大的权力。一些国外研究人员甚至将白俄政体成为“苏丹主义”，因为该国的政治活动主要集中在总统府，更近似于封建时期的宫廷政治。在白俄政坛，谁与卢卡申科关系更近，谁就拥有事实上更大的权力。

相对高效廉洁的公务员体系是官僚垄断资产阶级控制局面的关键。相比于苏东其他地区，白俄的官僚体系更为高效和廉洁。反腐起家的卢卡申科上台后就扩张了警察部门，并提高其待遇，依靠强力部门持续反腐打黑。而这也成了劳动人民支持卢卡申科的关键之一。

（二）私人垄断资产阶级

私人垄断资产阶级（红顶寡头）是统治阶级的另一个部分。相比于苏东地区的其他寡头而言，他们经济体量更小一些，政治影响也更小一些。然而，他们也是统治阶级的一部分。

白俄最出名的三大寡头分别是乌拉兹米尔·佩夫捷夫（Uladzimir Peftiev），尤里·奇兹（Yury Czyzh）和亚历山大·沙库丁（Alexander Shakutin）。佩夫捷夫是白俄第一寡头，资产超过10亿美元，被独立媒体称为“卢卡申科的钱包”。他与白俄领导人的儿子有生意往来，从事军火、制酒、福利彩票和建筑行业。奇兹生意分布很广，从事饮料、建筑、石油石化等行业。奇兹和卢卡申科关系密切，经常与卢卡申科一起出席各种公共活动。沙库丁的生意横跨路政、机械、医疗设备等领域。沙库丁还是一个亲卢卡申卡运动的董事。除三大寡头外，白俄还有其他寡头与政治联系不那么紧密的寡头。他们作为垄断资产阶级，通过剥削工人获得利益，他们作为红顶寡头，把自己的营商方向（剥削行为）和政权的发展方向（国家大政方针）结合在一起。私人垄断资产阶级就这样，构成了白俄统治阶级的另一个部分。

（三）两大集团的关系及其对劳动者的态度

在两大集团中，官僚垄断资产阶级处于主导地位，他们垄断了经济命脉，控制了政府部门，掐住了私营寡头的脖子。

白俄罗斯战略研究所所长阿列克谢·皮库利克（Alexey Pikulik）曾将白俄罗斯政权描述为一种股份制公司。高级官僚和寡头都是这个公司的股东，按照自己的级别或者资本体量获得相应的股息。但是多数寡头仅仅享有分红权，而没有决策权。有决策权的仅仅是高级官僚，而所有的权力最终都集中于卢卡申科。

然而，当他们转头对付劳动者的时候，却是一样的凶恶。卢卡申科依靠工农的支持上台并扩大总统权力后，马上就开始向工人进攻。卢卡申科自上台以来，一直打压独立工会。防止工人有组织地进行劳资对抗。根据国际工会联合会（ITUC）全球权利指数，白俄罗斯工人权利等级为最低一等：无权利保障。

在官僚垄断资产阶级和私人垄断资产阶级下面，还有一个小资本家阶层。国家资本主义体制下，他们能够在经济上能够剥削工人，但是他们获取商业机会的能力远远比不上红顶寡头和国有企业，在政治上，他们更是毫无权力。这群人，构成了资产阶级的最外层。他们对政府的态度无疑是游离的，当政府能让他们剥削工人的时候，他们肯定是支持政府的，当经济下滑使得他们利润下滑甚至破产的时候，他们的确也渴望改变。

二、劳动人民

白俄罗斯经济以工业为主，工业占经济比重在4-5成，服务业与工业大致相当，农业占经济比重不到1成。工业以重工业为主；服务业除批发零售、住宿餐饮外，多与石油化工的贸易转运相关；农业主要为国营农场和集体农庄，几乎没有小农经济。

按所有制来看，国企占比在7成左右，私企占比仅2-3成。下表显示，白俄月工资中位数848.5卢布，其中，科技工作人员、金融从业人员和信息通信人员工资明显超过平均工资，这部分人种有想当部分可归为小资产阶级（后续分析），采掘业工资也明显超过平均工资，这部分归为工人贵族，其他部分归为无产阶级。此外，白俄还有数量不小的个体户和小业主（后续论述），这部分归为小资产阶级。

（一）体力无产者分布

劳动人民中，约有67.73%属于体力无产者。其中农业工人占比8.70%，产业工人占比30.06%，服务业工人占比28.97%。

白俄农业无小农经济，主要是国营和集体农庄，农业从业人员主体是雇佣劳动者，因此应归属于体力无产者。农业工人薪酬低于社平工资，在体力无产者中是待遇最差的。

白俄国企比例非常高，约有6-7成的人在国有单位工作。工业部门中国企比例更高，并且国企多为大企业，工人集中度也很高。明斯克轮式牵引车制造厂(MZKT)、明斯克拖拉机厂（MKT）和白俄罗斯钾肥公司被称为白俄“三大经济支柱”；三大经济支柱加上两家大型石化企业，又被合成为白俄五大就业基础。当初卢卡申科上台时，就是通过牢牢抓住五大就业基础，稳住了白俄罗斯的经济、社会福利和就业。白俄产业工人占比达3成，且制造业占比达2成，说明白俄无产阶级相对集中，有潜力组建成一支主要由产业工人构成的队伍。

服务业工人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和石油化工等转运贸易相关的服务，一部分是和市民生活相关的服务（零售餐饮住宿等）。私营企业在服务业中占比较高。2002年，私营部门的零售交易额就占到全国零售交易额的76%。服务业多是小微企业，工人集中度并不高。

从薪酬待遇看，采掘业工人薪酬明显高于社平工资，甚至比专业科学和技术人员的平均工资更高。因此，占劳动人口0.25%的采掘业从业人员属于高薪工人，即工人贵族。服务业工人多从事无技术含量的低端服务业，薪酬均低于社平工资，受到的压迫比制造业工人更重。

（二）脑力无产者和小资产阶级分布

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社会生产越来越复杂，分工越来越细，在大型的资本主义企业以及某些新型行业中出现了这样一批人，他们并不直接占有生产资料，但是由于身处部门管理职位，或者由于具有某些不可替代性（多为技术方面），因此在招聘人员、组织生产、奖金分配、人员晋级等方面拥有比普通劳动者更大的权力，并进而能够获得更多的收益。他们更容易听信资产阶级的意识灌输，他们崇尚自由竞争，相信自己的努力能创造美好的明天。他们的工作环境、生活状况和意识形态，都有别于无产阶级，而接近传统的小资产阶级。这样的人，构成了新兴的小资产阶级。

一般资产阶级国家的职业统计，都会将专业技术人员和辅助专业人员区分，比如，教授是专业技术人员，而小学老师就可能被统计为辅助专业人员；工程师为专业技术人员，技术员往往被统计为辅助专业人员；医生是专业技术人员，护士就是辅助专业人员；大致如此。另外，职业统计还会将高级管理人员和办事员区分。比如，经理级别属于高级管理人员，而文职人员一般就是办事员。

按照这样的区分，大型公司的部门经理、一定年限的律师或者会计师、教授、高等级高中教师、一定资历的工程师、政府部门的小领导，等等，多属于这种新兴小资产阶级。

与之对应的还有一群人，就是办事员、小律师、小学老师、技术员、基层公务员，等等。这群人既不占有生产资料，在工作中又属于最底层，对招聘、生产、奖金、晋级毫无发言权，在收入上与无产阶级几无区别，因此这群人属于脑力无产者。

限于统计材料，无法精确描述新兴小资产阶级和脑力无产者的比例，只能大致描述二者合计的规模。

通信行业是白俄近年来快速发展的行业，IT工程师约有数万人，是白俄的高收入阶层，其中有一定职位的可归入小资产阶级，其余归入脑力无产者。金融、专业科学和医疗行业（卫生服务）是所有国家中新兴小资群体的主要构成部分，工程师、科学家和金融从业者等等，相当部分能归入小资产阶级，辅助人员如技术员、护士或银行柜员应归为脑力无产者。行政和辅助服务人员，主要是办事员，是典型的脑力无产者。公共行政即公务员，基层公务员大部分归为脑力无产者。

脑力无产者和新兴小资产阶级合计占比32.28%。如果按3:1划分（即3个辅助人员对应一个专业人员），则脑力无产者占比约24.21%，新兴小资产阶级占8.07%。

除此外，白俄罗斯还有一个规模不小的个体户群体，这个群体从1991年白俄独立以来快速增长，至2002年人数达到20万左右。另外，小企业中有些企业雇佣人员也就1-2人，这基本上也属于小业主。

综上，我们可以得出大致判断。白俄罗斯脑力无产者占比约24.21%，主要由办事员、基层公务员、技术员以及其他辅助专业人员构成。白俄罗斯传统小资产阶级（个体户）占比约4%，新兴小资产阶级占比约8.07%。

在劳动人民中，伴随着白俄高速发展而形成的新兴小资产阶级群体，特别是程序员群体，对卢卡申科颇有不满。白俄有相对发达的IT产业，但是白俄的程序员却是临近国家中工资最低的。程序员群体急切希望融入西方社会，享有和欧盟员工相同的工资。但国企工人、国营和集体农场的工人、小城市居民以及退休工人，却是卢卡申科的主要支持着。国家资本主义制度，使得他们在经济高速增长时享有一定的福利。2006年总统大选，卢卡申科得票率82.6% ，大致与白俄罗斯的国有部门和国有企业就业人口比例相对应。即便按照立陶宛的独立调查公司在 2006 年选举前进行的民调数据，卢卡申科的支持率也在60% 以上。

2009年经济下滑以来，各阶层生活受到不同程度影响，他们对政府的态度也开始发生变化【详见本文第一部分第四小部分“人民生活及其政治态度的变化”】。越来越多的人员开始抱怨卢卡申科独裁统治，这构成了反对卢卡申科运动的社会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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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议大家去看看百度百科对于卢卡申科的介绍。

这里面的用词，太能说明问题了。

几乎都是一些褒义词，完全正面的评价。

说明这个人和中俄的关系比较好。这个事实是不能否认的。

国际政治，不是糊弄小孩。

什么独裁者，这么这爹那爹的。

沙特王室最近判了杀害卡舒吉的凶手，最高刑期20年。

卡舒吉的家属表示已经原谅了凶手。

9月7日，卡舒吉案终审宣判，共有8人被定罪。其中5人被判20年监禁，1人被判10年监禁，2人被判7年监禁。但被定罪的8人身份尚且不明。卡舒吉未婚妻回应此次判决称，这是对司法的嘲弄、也是场闹剧。尽管结案但没告知最重要的真相。2020年5月，卡舒吉家属称原谅凶手，使得部分被告免于死刑。沙特检方称之后已量刑，此次判决必须予以执行。
颇为玩味的是，卡舒吉的家人却表示满意，认为这是 "公正的裁决"。他们认为新的判决将 "对所有犯罪具有十足的威慑力"，同时还重申了他们对沙特司法系统的信任。实际上正是卡舒吉家人在整个案件的审判过程中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作为一个单纯的青年人，我也相信卡舒吉的死和沙特王室无关。没有证据嘛。

现代社会的正义就是这个样子。

有些国家当然不喜欢一个希望给自己国家多捞些好处的领导人。

你要听我的。

卢卡申科就不应该继续和中俄来往。

现在中国自己的麻烦缠身，俄国因为疫情和经济问题显得有些虚弱。

而卢卡申科貌似并不愿意完全倒向北约集团。

这个时候，有些人就坐不住了，弄他。

我们自己经历过香港动乱。

你说这就是一帮子纯洁的香港人为了“反送中”？

去年香港动乱，上街游行可是有钱可拿。

拿下白俄罗斯，将白俄罗斯纳入北约，步枪就顶在普京的头上了。

此前北约一直不敢动白俄罗斯的根本原因，主要还是担心普京的震怒。

现在，天下大乱，形势大好，越乱越好，可以一试。

策动白俄罗斯人上街反对卢卡申科，这样的工作早就在进行了。

只是火候未到，未敢轻举。

如果不考虑国家利益，只考虑个人利益，很多白俄罗斯年轻人自然非常向往进入到北约，甚至是欧盟体系。

这是很能忽悠人的。

白俄罗斯的经济不好，因为不能融入欧盟。

白俄罗斯人想到欧洲国家打工、读书、生活就不行。

签证非常难办。进入欧盟可是免签证。

对于白俄罗斯的商人来说，享受不到关税优惠，产品缺乏竞争力，挣不到大钱。

就只能不死不活的混日子。

这和当初乌克兰反俄的想法是一样的。

乌克兰的底层人民和野心家当时心想，推翻亚努科维奇，和俄国彻底划清界限，这样就可以进入到欧盟大家庭了。

然后，乌克兰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卢卡申科和亚努科维奇年龄相差无几，从政经历很多方面是相似的。

同样比较亲近中俄。

这不是北约的肉中钉是什么？

当年是什么忽悠乌克兰的，同样的招数继续用在白俄罗斯上。

那你说白俄罗斯又不傻，乌克兰今天的样子又不是看不见，怎么还会上当？

因为这些国家的老百姓看不到生活的希望，俄罗斯实在是帮不了白俄罗斯人过上好日子。

而偏偏天天都在网上看欧洲人吃肉喝酒，住小洋楼。

国家虚无主义，只要小民尊严的思想深入人心。

管他以后洪水滔天，万一以后的日子真像他们（欧盟）宣传的那样，可以融入到欧盟，自由地到欧洲去上班挣欧元呢？

白俄罗斯人认为自己比乌克兰人聪明，绝不会重蹈乌克兰的覆辙。

这种事情，加上一帮子希望夺权的人的天天鼓吹。

日子不好过，总要赌一把。

闹一闹，总比在家里窝囊死要好些。

8月13日，波兰驻白俄罗斯大使阿图尔·米哈尔斯基同欧盟、美国、英国、日本和瑞士的大使一道上街，在明斯克普希金地铁站附近的地点献花，以“悼念在抗议中丧生的人”。

至于说后果，俄罗斯绝不答应，波兰这么急吼吼领军动刀子，你说它记住了二战的教训了吗？波兰驻美国大使怎么不去悼念在美国动乱中丧生的人？

美国示威引发的骚乱已致至少11人死亡

要讲正义就要讲到底，美国人的生命就不是生命了吗？估计是波兰认为美国死的人有点少，11个美国人死了，不值得波兰这样的大国去悼念。

波兰很傲气，作为一个单纯的年轻人，我很单纯的相信。。。。。。

信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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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冷战结束到大约10年前，国际政治关系相对比较宽松。搞全球化，可以容忍一些国家两边拿好处。毕竟一个公开的华约已经消失了。

很多小国左右逢源，利用地缘优势、资源优势、人口优势、技术优势等等，经济上依靠一个大国或者组织，安全上依靠另一个大国或者集团。

不表现出明显的倾向性。

世界上主要国家的日子都比较好过，也就不用斤斤计较。

然而，近十年以来，特别是08年金融危机之后，很多国家并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一些大国逐步陷入危机，经济发展停滞，新兴发展国家慢慢地开始有了更多的话语权。

上合组织，东盟，什叶派之弧等等，这些都是在挑战旧秩序。

2020的新冠危机，这是一个改天换地的大转折。

美国的态度很清晰，人人表态，个个过关。绝不容忍两面派。

两面派也是被打倒对象。

曾经那么听话的安倍 ，为什么就突然辞职了呢？安倍已经态度很顺从了。

但是为了本党利益，安倍很明显嗅到了某种味道。

白俄罗斯不是跟中国好不好的问题，而是要表个态，比如公开指责一下中国。认真严肃批判普京，邀请特朗普访问等等。

总之，选边站。

有些国家还可以搞点经济制裁，警告一下。而对于地缘上很重要的国家，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北约存在的主要目的是为什么？

彻底地完全地肢解俄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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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看到这一类问题，我就想说下面这段话：

“丛林主义者和社会达尔文主义者总喜欢为胜利者的一切恶心行为跪舔，包括屠城和施虐，并把这些行为的责任归咎于受害者，因为他们强大了以后也想骑在别人头上拉屎。信奉谁强谁恶谁正确是没有最基本的是非观和精神油腻的表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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