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新锐历史学家赫拉利,在自己风靡全球的著作《人类简史》中,提出过一个振聋发聩的提问:"打一头野牛浪几天的狩猎采集生活与一年到头辛苦劳作的农业生活究竟哪一个更快乐?"
农业革命带来的定居生活并没有提供更好的个体生活水平飞跃,甚至于还有所降低,狩猎采集逐水草而居,除非遇到全球性的气候改变,不然普通的自然灾害对狩猎采集族群毫无影响,一个地区猎捕结束,那么追随着猎物本身迁移就是了,君不见亚欧大陆的猎人追着猎物用不到两千年一路跑到拉丁美洲最南端。
而农业定居生活充满风险,一个区域性的洪水干旱病虫害,就有可能导致颗粒无收的大饥荒,几个著名的农业大国都不乏有过饥民遍野,尸骸满地,百里无人,易子而食的历史,而狩猎采集部落,直到新航路开辟时代,还很快乐的在北美大陆上欢脱的奔跑。
狩猎采集的营养摄入远比定居农业丰富,这一阶段足量的蛋白质摄入是人类大脑飞速演化到顶峰的关键时期,而农业定居的几千年里,人类大脑容量下降了六分之一,也就实际上说,现代人比自己拿着长矛扎猛犸的祖先笨。
而且,人类演化两百万年的身体,全都是为长途追击猎物而设计的,也就是说,打猎才是人类的快乐之源,而长久弯腰负重的农业生活,给人带来的仅有腰肌劳损颈椎病,间盘突出关节炎……
那么,为什么?
为什么看似快乐的狩猎采集部落最终都主动或被动的走上了农业定居,为什么人类的祖先都放弃了快乐的生活而选择苦难?
原因很简单,因为世界上总是不乏有主动打破你虚幻快乐的存在。
艰难困苦的农业生产,带来了稳定的定居生活和高产量的食物来源,这给予了漂泊不定的狩猎生活无法给予的繁殖条件,原本因迁移不便而抛弃的人类婴儿在农业条件下都得以存活,而且加入为劳动力的时间也变短,毕竟,一个五岁的人类婴儿在捡拾稻谷上的作用比追杀一头猛犸象大的多。
于是农业定居的人群都发生了人口爆炸,人群分工,为了修建大型水利设施和统筹劳动生产,原有的部落已经满足不了需求,更多的人口组成了国家,甚至养活了一批专职打仗而不用生产的职业军人。
此时,当狩猎部落的猎人遇到了农业国家的军人,局势当然是一边倒的。
打破了他人快乐的农业人群一般都会在被打破者身上寻求自己多年艰苦的补偿,所以白人殖民者屠杀印第安人、欧洲奴隶商人贩卖黑奴、而黄河流域的华夏先民,将周围的狩猎部落捆上手脚送进了殉葬坑。
所以,虚幻快乐之所以被称为"虚幻",就是因为它迟早会被打破。
世界上从不缺乏愿意主动打破他人虚幻快乐的人。
只要艰难困苦所累积的现实实力,足以轻松的打破虚幻快乐者的想象屏障,那么迎接后者的一定是比艰难困苦还艰难的困苦。
所以,除非你能作为一个厚实的羽翼,牢牢的庇佑你的孩子一生一世,不然还是应当让他了解了解现实的不易。
否则的话,在你不能一辈子帮助他维持自己世界的情况下,有的是磨刀霍霍,时刻准备"教他做人"的热心群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