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中时见过很多好看的姑娘,其中一位皮肤雪白,嘴唇不红,眼皮淡粉,头发和眉毛是淡淡的金色,瞳仁色也淡淡的,像王祖贤。她身材扁扁的,四肢细长,颅发却十分饱满,远远看去像棵攀在绿墙上的金色牵牛花。
冬天教室热,她会把外套摘了,只穿一件针织的白色毛线衣,把胸脯尖尖地勾勒出来,她弓着背写字,后背的脊骨清晰的顶出毛衣。我对纤细少女的印象,很大程度源自这个场景。
她洗完澡喜欢把头发半梳在脑后晾,这样就有大片的头发铺在背上,太阳从侧面打来,她整个人都在毛茸茸金光和影子里,我那时上课出神跟她脱不开干系。
对了,她还有个别致的翘下巴,让她在寡淡里多了一丝倔强和凶巴巴,那个时候流行尖下巴,她多次说以后要整容去敲平它,我心里当然不同意。在元旦联欢会上,我借着匿名小纸条夸她:姬m,你不笑的时候,嘴唇和下巴间有个浅浅的盏儿,一笑又抹平了。如果阳光是金色的酒,你就是最好看的酒樽。大家哇的起哄,她腾地红了脸,所有人都以为是某个大胆的男生在表白她。不过那之后,她再也不说敲下巴了。
她的姓也别致,姓姬。是非常古老的姓,是姬昌姬发的姓氏,是诗经和春秋里才会出现的姓氏。上历史公开课时,老师把姬字大大地写在黑板上,用她的姓做开头,夸她家族绵长血脉古老。我们班得了不错的分数,她那天自豪极了。
我的高中在一所四线城市,生源分两类,学校、医院、几个工厂的子弟生,也有她这样走读的附近乡镇学生,老师批过不少农忙时回家帮着翻地抢割的假条。
体育课上,姑娘们的小心机都藏在搭配里,鞋子要选有增高效果的白色运动鞋,牛仔裤要挽起裤边,露出锁着蕾丝花边的袜子和一截纤细的脚踝。她那时却要长裤拖地,希望能多遮住些老式的纳底粗布鞋。后来她收到了一双运动鞋的生日礼物,不知是谁送的。
考试,上课,作业,晚自习里的间隙里,凝望篮球场的眼神,梧桐树上的名字,走廊肩并肩的聊天,还有朝脸上涂蛋糕奶油时的暧昧,这些朦胧的情绪叠成了青春。
高考分数出来了,一些同学纠结的是报考外省还是本省,一些纠结的是复读还是去三本。但她不需要任何纠结,因为无论考多少分,无论她是否满18岁,她都要嫁人了,这是班主任为她争取来的最大自由。
“再上四年学得花老些钱。”
“男娃读书还有个用,女娃读书没球用。”
“早早跟亲家定了,看老师面子才拖到这。”
“我们办40桌酒席,老师你来参加。”
“犯法?犯啥法,俺那块娃们都是这么弄滴。”
“俩娃先把娃一生,结婚证20岁再补上。”
“念书是为了盖房,打工也是为了盖房。”
“老师你说这么多,女娃总是要嫁人的。”
在结束之前,她自习课趴在桌子上哭过两次,我们静悄悄做题,她低低的抽噎。一切都有预感。
四年后的同学会上,我们讨论着异地恋的痛苦,专业的坑爹,毕业后去哪个城市工作,要不要出国。她坐在一边,身形走样,眉毛纹成了两条浓重的黑杠,一边给她的孩子从骨头上剜肉吃,一边训斥孩子不要乱拨碗碟。
那双眉毛毁了她。我瞬间有了宝玉的痛苦:“女孩儿未出嫁,是颗无价之宝珠;出了嫁,不知怎么就变出许多的不好的毛病来,虽是颗珠子,却没有光彩宝色,是颗死珠了;再老了,更变的不是珠子,竟是鱼眼睛了。分明一个人,怎么变出三样来?”
之后她的故事我都不知道了,不知道生命的馈赠和欢乐她收到了多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爱过人。如果时间没算错,她的孩子已经要小学毕业了。
后记:其实到了今天,我已经不对她的生活感到遗憾了。绝大多数人都是韭菜,大家努力改变,不过是从一片地跳到另一片地,继续被收割。我只是感到难过,为她早早就被割的命运。
作为写人文地理的,我最烦的就是看到一堆人又开始脱离地域谈问题。
包括这位 @yangyu 也是一知半解,认为云南山区女孩进入城市走上风俗行业完全是社会所迫(城市小资又开始瞎意淫)。至于有些回答说的什么严重重男轻女,男的砸锅卖铁也要供上学也根本不是常态。
我就这里明确的说,张桂梅所在的云南山区,和很多人yy的什么“重男轻女”“逼良为娼”没有特别大的关系,这个地方风气最大的问题,是因为地形封闭,少民聚居,汉化又比较晚,明代才开始大量汉人进入,所以尤其是在很多偏僻边远的大山,在很多基本观念上呈现出来的缺失是相当惊人的。
这些地方,不重教育,早早辍学是常态,不分男女,你要说有地方男的供上学,女的不读书,这是有的,但大规模来说,无论男女,实际基本都是放养状态,男的也一样辍学。否则你说女的不读书嫁人,难道嫁的都是男学生不成?明明是男女都读到初中不念了(当然不否认有更多的男生会念到高中),然后我嫁你娶结婚生娃种地,或者觉得辛苦又没钱,就出去打工。
在这些地方,恋爱年龄早,风气开放,女孩子十五六岁没人管,烫发纹身,不思学习,逃课鬼混甚至是夜不归宿简直是常态;随之而来的就是成婚年龄早,生育年龄早,早年你快手看到的“十七岁辣妈”,大概就来自这类地区,同时未婚生育、婚后乱生、生而不养、养而不教都是相当常见的事。要是去了沿海打工,一个个都是十七八岁,荷尔蒙无处安放,就变成了抖音上的鬼火少年,精神小妹,也是整天吃喝玩乐,呼朋唤友,游来荡去。打工是不可能永远打工的,珠三角电子厂大翻班能受得了?所以理所当然男的变成窃格瓦拉,女的变成会所技师。
你说,这是被迫的吗?有一部分,但不是全部。因为整体风气就这样,儒家教化带来的廉耻自尊意识,家庭责任观念,勤劳积蓄理念,它很大程度就是缺失掉的,人实际上是为一种动物性的本能所驱使。读书,读着多难;养娃,养着多累;攒钱,哪有花钱爽。所以这种风气下,女性的命运就变得异常局限,她要么就是困守大山,浑浑噩噩一辈子,要么就是出外打工找不到出路,于是要么鬼混要么出卖身体,依靠男人过活,甚至可能在这个过程中染上赌博毒品的各类恶习,最终走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张桂梅为什么最讨厌全职太太?很大程度是她深刻了解这片地区的风气,那种好玩好耍,好逸恶劳的风气,聚焦到年轻女性身上,会变成什么走向。是很明显的事。甚至因此,她还本能的对物质风气带有明显矫枉过正式的排斥,拒绝接受女生去往体制外的企业工作,而希望他们去进机关,做老师,和直面利益与财富的企业相比,后者显然更加“规矩”,更加“保守”。
当然,不容否认,张桂梅作为一个因为“三线建设”来到云南大山的东北城市子弟,她的思想一定也有前三十年那种文化的烙印,也不可避免的带有局限性。她接受的毕竟是那种混杂着军事禁欲主义和左翼gc主义色彩的,毛时代特色的性别平等文化,多少有点“铁娘子”的旧派味道。用今天的眼光看,她对女性去企业工作的贬斥,对公教职业的推崇,就多少显得偏颇也不合时宜。但是,所谓矫枉必须过正。这种看起来严厉专制,甚至不近人情的教育模式,比如严格的军事化管理,又何尝不是在通过一种强行的教化灌输,来重新传达和塑造某种主流的教化秩序。这个意义上,张桂梅是积极的。
附录:云南六普出生性别数据:
(出生性别比>107属于偏高,但六普全国出生性别比是118,由此可见,云南滇东北较高,其余均低于全国平均线,云南存在重男轻女,但在全国范围内并不能说是严重的)
几乎每个男的都多承担了些社会责任,但去支教扶贫的女的才几个?别拿张桂梅给自己贴金了,就你这样的还巴巴的到处点赞呢?有这仇恨男人不给你彩礼给你脱贫的功夫 还是多体贴体贴你XX吧 @咣当
思考题:L,G,B,T,Q,I,A,etc,动保,女权,BLM,等等等群体诉求的公约数是什么?
劳动创造价值对于法理掠夺群体,相当于金融资本对于总动员。
谁能在钱袋子对敲,争相发国难财时搞总动员?小胡子和大胡子做的同一件工作,暴力没收金融资本。
劳动原罪论,“社会总保守原罪论”乃一切特殊群体构建法理掠夺权的基石,即,我们无须在乎为社会创造了什么,社会需要向我们赎罪,提供给我们什么。
岂有人上人官绅一体纳粮,神父躬耕的道理?
据我所知,文格期间,被打成走资派的人也是会作为反面教材和格命群众辩论的……
现在又算什么?
让李新野说话,天塌不下来。
被女拳连累了。
张女士办的学校是从无到有,不占当地教育资源的情况下,没有改变原有学校的性质,另拉资金和人员来办一个新的学校,只是她招了当地没有读书机会的女孩子,可见她没有侵犯任何人的权利。好比这次大洪灾,我号召亲戚朋友同学一起捐款,我们把钱全捐给了X市一个地方而其他受灾区没有捐,难不成我们的捐款对其他受灾地区不公平?
同胞们挖了那么多,各种角度对她解读,好像没有挖出张女士犯法的事迹,可见法律面前张女士与大家一样遵纪守法的公民。反而张女士建了一个学校,教育了很多贫困地区的孩子,送很多孩子考上大学改变了命运,帮助很多原先没有机会读书的孩子。可见张女士对国家与社会有贡献。
综上,张女士比我们这些网民而言,对国家和社会没有半点伤害,反而做出了那么多贡献,请问某些人攻击她什么呢,攻击她帮很多贫困家庭女孩子读书?
感谢评论区对我男朋友的夸奖,但是他并不是为了给女性说话才这么说,他只是认为,现当代确实还存在重男轻女以致女性基本权利受损的情况(这里指宪法和法律规定的公民应有的权利),所以才赞扬这样的人民英雄,认可她的贡献。唔,我男朋友只不过是做了一个人最应该做的事情,不因为自己的性别而否认既定的客观事实罢了
———————分割线—————————
我男朋友是云南一个贫困县的,我觉得我有权说一部分有关的内容。
这是当我说到张校长被骂之后我男朋友的反应:
这个是他朋友身边真实发生的
PS.打马赛克的是我npy的发小,他发小有个姐姐,还被称为独苗,关键是他发小父母都是公职人员啊,我…
然后这是一些云南的山区的女生真实情况:
而且他们那里,确实有不少都是家里三四个女孩还要拼着生男孩的。
张校长所建立的华坪女高所在地,切实存在重男轻女现象,建立女高并没有任何问题。而因贫困而失学男生现象确实存在,但部分失学男性确实是自己不想学,我们应当的是从这方面下手改善,而不是去辱骂张校长。张校长现在在疾病缠身和各种负面新闻下依然坚持办学,我也希望有男性可以顶住各方压力来帮助这些男性。你可以恨女拳反女拳仇视女性,但请你尊重人民英雄。你可以同情农村男性,但你不能剥夺农村女性改变命运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
最后贴一个来自云南贫困县的利益相关男生对这件事的评论
补充几点吧
1.现在云南很多地方都在效仿衡水模式,不仅仅是华坪女高。
2.实话实说,在我男朋友所在地区,市里好高中相对而言比较宽松,县里高中他所在学校比县里严,另外一所比较好的学校是衡水模式。在我所在地区也是县里比市里要管的严一点。
3.我男朋友同学里面男生没上成高中的有好几个家里条件相当不错的,不存在因缺钱而上不了高中的,不过这几位发展都不错哪怕没有读高中,目前有人根据父母安排进入事业单位,有人自己创业当网红开办工作室目前年入40w+(没有编,真事)。女生基本上发展比较好的是读职高护理专业的。
4.我在的市区最好的高中,不存在上不起高中的问题,男女比2:3左右,而越不好的高中男女比越接近1:1。不过有一点需要注意的是,男生在顶尖的占比多,比如说我们初中前十男生多,但是前20就开始女生多了。
5.我也有老师也劝我们不要留在本地去外面因为本地日子实在是太舒服了,容易让人没有上进心。这个老师,跟张桂梅校长相似,张校长是从当时的东三省去扎根边疆的,而这位老师是从二线城市调到我们这里教书的。
6.各省初中人数可以自己点进去看,真实可信
想写一点关于如今知乎男拳的评论,我认为以李新野为代表的知乎男拳其实做的事情不是改变如今“被女拳所污染”的网络,让男性获得话语权,而是希望这个社会回到古代的男权社会。但是古代的男权社会本质上并不是以男为尊,而是以权为尊。他们宣扬童婚污蔑张校长,其根本目的就是固化阶级。他们根本不是希望改善山村男性的生活条件,他们只是希望山村男女永生永世不出大山,等着别人的施舍来改善生活,而不是靠着自己的努力过上幸福生活。他们会骂张桂梅校长,但是如果真的有男校有男性通过努力走出乡村,他们也会骂,比如说张锡峰。
——————————分割线——————————
看到这么多人看我夹杂点私货吧,我之前发给共青团中央,共青团中央一直不理我
当英雄们去世了,一些苍蝇开始围着英雄的尸体叫,他们觉得自己比英雄们更厉害。
但是苍蝇永远是苍蝇,而英雄一直都是英雄。
辜鸿铭有一次骂那些“大师”,说你们这群半吊子能享受这么好的待遇,就是托了全国八成都是文盲的福
《孔子家语》里边,说女的,所做的事儿,就是供给酒食而已
娶老婆呢,家里父亲死的早,一个姐姐把弟弟妹妹拉扯大的,这种“丧父长子”,那是千万不能娶的,我们儒家这群废物hold不住这种女强人
对于窝囊废而言,控制不了别人
就只能控制家人
控制不了家人 ,那就只能控制自己养的小动物了
那么,一个没怎么上过学,没什么本事,离开你就没办法活下去的女性
是不是窝囊废们最好的控制对象?
白天出了门,见了经理或者老板“战战兢兢”夹着屁股,小心翼翼
晚上回家,还有家里的文盲老婆用来发泄
至于文盲老婆也不要紧
多年的媳妇儿熬成婆么
过几年她也有新的儿媳妇儿来压榨了
就是这么简单
这群废物,看着自己能撒气的人越来越少了,自然而然就感觉到害怕,然后要开始诋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