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让我们缩小一下比较范围,仅谈高等教育的话,欧美的学校确实在很多层面上领先于国内高校。
就我个人而言,在浙大读本科的时候,遇到过如下情况(并不是偶然个例):
1)乱打分
当年我有一门课做了给杭州电动汽车共享系统的未来设计,出品了一个非常炫酷的概念片,导致放映了之后好多人都要求以后要跟我组队,结果这个作品最后竟然只拿了60分。
佛系的我平时也没少被老师打低分,总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很少去质疑。那次我真的怒了,明明课堂上放映的时候大家都一片惊叹的。
于是找到老师询问为什么给我这样的低分,老师没怎么解释反手就给了我一个满绩,看来这分数是随机分配的无疑了。
2)不重视学生,没有一对一交流的机会
整个本科阶段我跟教授一对一交流超过5分钟的情况是,零次。 下课的时候见不到老师的人影,没有所谓的office hour和答疑时间。
3)上课质量太差,或口音太重、或毫无热情或职业素养/表达能力不行
没有热情,也许是老师在还房贷无法燃起对生命的热爱吧;表达能力不行,也可以推脱说他们当年受到的教育不注重表达;可是那看起来像是10块钱从盗版网站上买来的课件,那根本无法听懂的方言(是的,完全无法分辨的那种),这真的是所谓的一流高校应该给学生提供的课堂体验吗?
4)课程与时代严重脱节
上面说的那种10块钱从盗版网站上买来的即视感的课件,好像从教授第一天上岗就沿用到了20年后,浓浓的时代感。什么都变了,只有课件没变过。
他们真的不知道这样的东西,是在浪费正处在人生的黄金学习期的这群聪明努力的学生最宝贵的认知资源吗? 他们的良心,如果有的话,不会痛吗?
5)不重视学生的反馈/ 压根没有反馈途径
没有人问过我们学习的体验如何,上课喜不喜欢,有哪些需要改进的地方,当然我们自己也不知道去哪反馈。当时,并没有人觉得作为教育的“接受方”,我们是有权利提出要求和反馈的。
诚然,后来我跟很多清北、复旦的朋友交流发现,他们的本科体验比我好很多,至少一致认为自己遇到过一些研究和教学都可圈可点的教授,对他们后来的人生也产生了长足的影响。
值得注意的是,他们都有更优越的家庭背景和社会资源,从小收集信息的意愿和能力也比我强,而且毕竟是清北,top的人才如果回国执教的话,自然也会首选那里。所以他们的本科体验更好,是很合理的。
而我只能代表一个没有太多社会背景的普通人,当年在浙大的本科体验。
有人也许会说,每年6000rmb的学费就不要要求什么质量了,这种观点恕我不能认同。人家法国、德国还有免费的本科教育呢,也没见质量低下呀。
低质量的教育给人造成的负面影响、浪费的智力资源,是无法用钱来衡量的。 作为这个国家最聪明也最有抱负的一批年轻人之一(这么说不算夸张吧),这样的教育质量,是对我们智力和治学态度的一种侮辱。
时过境迁,我依然觉得这是我生命中最遗憾的一段时光,当时受限于自己和家庭的眼界+经济基础,没能做出更好的选择。只能在此分享一二,希望其他人选择的时候能比当年的我更主动的去获取信息。
最后,我的本科体验也不是全然一无是处,至少浙大的同学还是很有趣、聪明且有实干和创新精神的。同时我也在浙大遇见了设计这个学科。有这两样,也不算毫无收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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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对比,下面说说后来我在哈佛和MIT(麻省理工)的一些经历。
1)教育是一种目的明确的消费,学生是顾客,顾客是上帝。
记得在哈佛第一个学期过半的时候,我收到几个外国同学的邮件,表示对某堂课接下来的教学安排不甚满意。
这些外国同学都是辛苦攒了几年血汗钱来读书的,自然对每个学分到底学到了什么特别“计较”。
他们提出,根据其他学校和行业的动态,这堂课下半学期应该更侧重于介绍各行各业参数化设计的“实际应用案例”而非理论,并投票选出了最想学的内容:游戏行业的应用案例力压其他选项排名第一。
于是我们一起跟老师和系里开会,拟定了下半学期的教学大纲,保证所有教的内容都是学生自己要求的,并且每两周跟进一次。
要是还不满意的话,估计这些外国学生能做出抗议并让学校退钱的事….
这次经历给我很大触动。相比于给我什么就学什么、从来也不问是不是我最想学的和我需要的内容那种被动的接受,教育本来就应该是主动选择的,在某些情况下它还是很昂贵的选择。因此一个对自己负责的人,有足够的理由“挑剔”。
2)老师对课堂体验精雕细琢,就像导演花心思筹备一场开幕式一样。
不知道读者们有没有参加过一些特别有X格的公司的举办的面试或活动,主办方为了让大家获得最佳体验而尽心尽力make everything awesome and pleasant.
比如提前发给你精心设计的流程表,准备贴心的小礼物,甚至录视频欢迎你,并提前向你介绍其他参与者/面试官等等,每个环节都让参与者感受到 I am in good hands. I am being taken good care of.
在Harvard和MIT上的某几门课程就给我这样的感受。老师对课堂体验的极致追求让我折服。包括什么时刻放什么背景音乐都是有台本的,某门VR课甚至每次课前,都会请隔壁伯克利的小哥们来演奏音乐搞气氛。
单单是这些细节上,我就感觉自己被重视、被尊重,像宝藏一样被对待。
3)课程的独创性
这当然是重中之重了。一些教授真的是用生命在演绎和传授着他们的学问。他们的博学和传道授业解惑的热情,让人由衷的敬佩。
本身就是某个领域的开创者或先驱,站得高看得远。更难得的是一直与时俱进,不断更新自己的内容。
这些独一无二的课程,是教授的呕心沥血之作,也是他们生命的凝结。说白了,有趣的人,才会做出有趣的学问。
随便举些例子吧。
我在Harvard上的课《Nano,Micro,Macro》,专门从“尺度”这个概念去审视科学和工程、乃至艺术领域的各种创新。
这堂课可谓天马行空,从哈佛的纳米研究中心出发,一直上到太空探索为止,而串联这一切内容的,就是“scale”(尺度)这一个关键词。
类似的,哈佛有一门本科生的课,讲measurements(测量技术)对科学的影响,这门课带学生纵观不同时代的人们测量各种物质的科学尝试,以及这些手法对人们认知和科学史发展的影响等。最终给学生们的作业是,设计一种方法或仪器,去测量一种目前还未被人测量过的东西。
有些历史悠久的课,在老师的精心打磨后,又经过好多届学生的“迭代”,已经成了校园传奇的一部分。
例如哈佛的CS50,Stanford的Design Thinking课程,MIT的how to make almost everything,CMU的BVW(Building Virtual Worlds)等等…..
这些课程里走出过改变世界的企业,也孕育了无数荡气回肠的故事。某种程度上,它们已经有了自己的生命。
就像,如果你还没看过CMU计算机与人机交互系教授,兰迪·波许(Randy Pausch, 1960-2008)的讲座《最后一课:真正实现你的童年梦想》的话,强烈建议去看一下。Randy是CMU游戏技术中心ETC的神课- 《BVW:Building Virtual Worlds(打造虚拟世界)》的开山鼻祖。
从他去世前的最后一个讲座中,可以窥见一个把自己的生命和热情完全融入到一门课中的教授,是什么样的。
4)行业大牛争着来给课堂讲座
欧美名校的课堂讲座资源,简直不能更奢侈了。
比如,我曾在知乎专栏里详细介绍过Media Lab的Hacking XR这门课的体验。作为XR领域的招牌课程,所有混合现实行业的从业者,从创业公司的ceo到艺术家到技术大牛,都把能到这门课上来给讲座,看成一种荣耀。
听我们的老师,一位极其和蔼的来自加拿大魁北克的女教授说,每节课她都有至少好几位candidate报名想来做嘉宾,而她不得不拒绝很多大牛,只因课堂时间不够。
举个例子,当我们提到XR领域的前沿视觉效果时,是神作《2001太空漫游》的视觉总监来讲解他的新发明;当我们好奇XR如何与社会公平扯上关系时,是联合国前数字创意总监来介绍他如何帮难民营拍摄360度视频筹款的…..
这门课从叙事、视觉、听觉、触觉、体感硬件等角度把XR世界庖丁解牛,而每一项,都请来了细分领域的NO. 1 来介绍,可谓是游目骋怀,极彩纷呈。
5)大量1:1交流时间
读研期间对我影响最大的就是导师Panagiotis了。他的知识和敬业程度、还有心远地自偏的性格,都让人起敬。
每周都会跟他有一到两个小时的闭门交流时间。在kirkland那破旧的木头老房子里,他的办公室除了书架和电脑桌以外空无一物。毕竟,Pan可是“even the dust in his room is in order”那样的男人。
记得我最初谈到想做ARVR作品时,他反问我,难道带上蓝牙耳机、走在街道上时,你所叠加的音乐世界不算AR吗?难道看小说、闭上眼睛沉浸在的作者所建构那个虚拟世界不算VR吗?
当我懒于思考、试着用一些表意空泛的词汇来掩盖思维的困顿时,他会温和的质疑我。
当我在创意的世界里上下求索,偶有收获却不成体系时,他会高屋建瓴的提点我。
尽管我们只谈作品,不谈人生。但他的精神气质早已经影响了我。
如今,在偶尔指导一些其他高校的研究生做项目时,我观察到,自己提问的角度,启发别人思考的方式,乃至对语言的精准要求,都跟Pan如出一辙。
6)纯粹的知识盛宴
说个题外话,其实在哈佛,我最喜欢的是独立研究学会- Redcliff Institute。
这个不务正业的学会整天都有些奇奇怪怪的讲座。最贴心的是,他们考虑到学生课业繁重,把各种讲座打造成lunch event。让学生可以一边跟讲者共进午餐,一边吸收知识。
让我印象深刻的有:
跟一位瑞典历史学家共进午餐,听他谈瑞典的殖民史(是的,震惊!),以及这段历史至今仍在许多土地上留有的痕迹;
跟艺术家徐冰共进午餐,听他讲自己如何筛选创意和commit;
跟一位女诗人共进午餐,听她讲语言的“时效性”和她在语言层面的反叛;
…….
如果一个人在这样的环境中浸泡上四年,很难思维狭隘,也很难自大自负,因为这个环境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你,知识的广袤无垠。
PS: 以下这些答案里,提到了我在H&M的更多求学体验,可以一并参考。
超强的学习能力是怎样练就的?
(在MIT上课的体会)
是否真的存在天才?
(一些奇人异事)
你去过的哪些博物馆特别吸引你?
(哈佛小确幸)
一个人怎么样能获得最大限度的成长?
(HM 1:1)
哪些思维方式是你刻意训练过的?
(MIT的天才教授boyden所传授的心法)
有哪些你认为越早明白越好的人生道理?
(同学们的故事)
如何做一个让人眼前一亮的 presentation?
(当年在H学到的奇技淫巧)
麻省理工学院(MIT)的 Media Lab 有哪些有趣或厉害的事情?
(如题)
最后总结一下:
一方面,一分钱一分货。欧美名校应和了那句“it’s the best education you can buy with money”.
另一方面,我认为,教育最重要的还是走心。
从心底里热爱分享知识,用自己的真诚和热情去感染学生,才会触动灵魂。毕竟,知识可以google得到,但人与人的连接和影响却无法代替。
教育不仅仅是pass on knowledge,更是inspire和spark love。
Shame on那些只会念ppt领工资的僵尸。
Respect for那些影响生命的真诚而炽热的师者们。
鉴于题主要求,我来答一下。开门见山,题主你对美国教育和美国社会规则真的理解太浅薄了。先谢谢各位支持以及 @刘小木 的点名表扬。客观理性的看官还是知乎主流。我对美国留学圈还是颇有发言权的。接下来让我逐一分析原题观点:
1. “美国高中确实比中国高中轻松,理科科目绝对没有中国高中难度强。闲暇时刻我们留学生之间也就是打游戏,这样的教育是在毁一个人吗?”
环境很重要,我在美国顶尖高中教过一年书,我学生美国顶尖私立高中背景的学生也比比皆是。我没有听说谁天天打游戏的。他们担心的是如何进入个好大学。圈子很重要。你在打游戏,不意味着其他优秀的留学生也在打游戏。那些最终以美国高中背景最终进入美国名校的留学生有多少个是闲暇时间都在打游戏的?这比例奇低无比。
美国高中轻松是因为你的高中不行或者圈子不行。在我任教的高中,学生7点到3点上课,下课进行体育或者课外活动。5点多回家。然后作业要做到8-9点。剩下时间准备SAT, AP, SAT II。哪有什么时间打游戏?时间是你自己的,做什么随便。但求你不要再以偏概全,抹黑那些在Phillip Exeter, Deerfield, Milton等顶尖私立高中和其他高中每天努力并且累死累活的留学生群体了。
2. “全世界都知道中国高考的难度与残酷。经历过高考,连这么多繁重的压力,工作量都能撑下来的中国本土学生,难道真的不比在国外只贴一层食用金箔的留学生厉害吗?”
中国高考撑下来也许磨练了毅力,也许成为了考试机器。美国至少考验你全方位的能力。文凭含金量我想不必多说。一个美国顶级学校文凭至少不会比那些国内名校差。大趋势现在是有条件的好学生往外跑。谁厉害不是靠嘴说的。
3. “或许美国教育更注重于创造力,创新力的培养,可这在实际工作中(假设回国工作)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如果你是老板,你会雇佣一个外国名校毕业桀骜不驯的毕业生,还是一个中国大学毕业奉命执行任何事物的毕业生?”
不好意思,我只能告诉你。对于顶尖公司来说,你外国名校,桀骜不驯不会被录用。中国大学(我默认你说的是普通大学)毕业,奉命行事也不会被录用。现在学历和个人性格同样重要。大公司不需要找一个有缺陷的申请者。所以,现在你想在职场上做人上人,必须做个竞争力很强的人:名校毕业,也不能太桀骜不驯。(靠关系的不算)
4. “美国人际关系相对单纯,美国留学毕业生回国真的能适应的了中国公司里的奉承,马屁,套路和尔虞我诈吗?”
人际关系简单是因为你还没有资格接触到复杂的人际圈。我在国际知名投行工作过,知道同行之间各种常春藤毕业的美国人勾心斗角。圈子里在美国华尔街、硅谷工作的也表示人际关系复杂得难以想象。尤其华尔街的投行中,办公室政治(politics)几乎可以达到“金枝欲孽”级别,毫不夸张。你一不小心得罪了谁,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算在一个顶级商学院或者私立大学,同学之间的人际关系网也极其复杂。记住,只要有利益矛盾或者竞争的地方,就会有复杂的人际关系。甚至有时候,你觉得你没有得罪谁,但是别人看你不爽,也许就会给你使绊子。你以为美国人都是傻大个?聪明的美国人完全不比中国人差。只是你还没接触到而已。
美国一个大公司你不拍马屁,不奉承,你可能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当然,那种小公司或者低端公司也许确实人际关系比较简单(本来也不拿多少钱)
真心谢谢那么多喜欢我答案的的人。我也真心感谢题主承认我的资历和圈子。我其实从来没觉得我自己多厉害,个人选择而已。你在打游戏的时候,我选择了努力。各自活得问心无愧就行。那么多留学生选择的生活方式也都不一样。我完全尊重题主的生活和认知选择。
总而言之,美国的水比你想象得深。美国也有每天都在努力着的留学生。美国顶尖教育各方面绝对不会比中国的差。酸葡萄心理或者散播错误信息都是不可取的。不想这么好的回答没人看到,故删除了很多无关内容。
呵呵,美国高中比中国高中轻松?
外国名校毕业桀骜不驯的毕业生?
你在开玩笑吧
对绝大多数专业来讲,读中文的专业书籍,纯粹就是浪费时间。现在国内不允许用英文教材。如果你没办法,只能在国内读,建议啃几本英文专业书。
根据2015年的PISA测试,中国的北上广苏联队成绩是数学第六,科学第十,阅读第27。美国全国的成绩为数学第四十,科学地二十五,阅读第二十四。考虑到北上广苏属于发达地区,教育水平为中国前列,实际的全国名次可能要略往后移,但是比美国强应该还是可以做到的。
然而,如果按照这种平均排名,美国在发达国家里算是表现比较差的。而芬兰和加拿大的综合名次就比北上广苏联队好,新加坡更是三项第一,那么难道我们可以说去新加坡,加拿大,芬兰留学就一定比去美国留学和留在中国好吗?
这显然这和我们平时的经验不符。问题就在于中国和美国都是人口大国,各地区的教育质量相差非常悬殊(在之前的比赛中,由于中国只有上海参赛,因此蝉联了几次冠军)。因此,单纯的对比中国和美国的基础教育仅在社会学上具有意义,对于个人来说,选对学校要远远比选对国家重要得多。虽然在数据上加拿大平均水平要比中国和美国好。但是根据我身边的经验,中国名校和美国顶尖私校出来的学生都非常优秀,完全吊打加拿大的公立高中教育。而中美顶尖高中的学生可以说是各有长短,中国学生普遍在数学计算和背诵知识点上比较优秀,美国学生则在阅读,调研,presentation上强于中国学生,这点大概数据上也能反应出来。
另一方面,中国学生花在学习上的时间的确要远远高于美国学生。但问题在于,这也侧面反映出了中国教育资源不足和效率低下的现实,因此需要靠时间来填补。美国顶尖私校有专业的一对一辅导,精良的设备,因材施教的选课系统,这些中国高中基本上都是不具备的。优秀的美国学生在课外的时间会用在社团活动、学习乐器、实习、参加各类学习项目上,尽管这些不能直接的反应在成绩上,却是对整个人格和综合能力的全面塑造。当然,课余时间用来打游戏的可能比例上还是大多数,但是中国花在完全无用功的重复学习的普高,最后上很一般的教育质量低下的大学的在比例上也是大多数,因此,只有上驷比上驷才有意义。
而另一方面,中国的人口要远远大于美国,优秀高中的数量却可能还不如美国。这也就意味着中国高中的竞争异常激烈,题主只看到中国超级中学培养出的优秀学生,但是你知道费多大努力才能上这些中学么?如果你在美国的习惯就是放学就打游戏的话。。我对你考上中国的好高中真的没有太大的信心。
所以简单总结一下:
有钱有能力的去美国,有能力没钱的留国内,有钱没能力可以选一些教育质量中上,竞争不激烈的地方,没钱没能力的.........自求多福
学!
去英国学电影
美国学音乐
澳大利亚学烹饪
新西兰学爬山
法国学酿制葡萄酒
意大利学划船
埃及学如何保护金字塔
非洲学如何保护野生动物
……想学啥学啥,不用怕出国花钱,不用在乎学的东西有没有前途
学完这些把剩下的五千万捐给中国贫困山区,帮助党早日实现2020年全面脱贫目标
然后梦里再要十个亿!
好久没上你乎了,我来强答一下。其他答主说的东西大家也比较熟悉了。我换个角度来回答这个问题。
问:为什么知乎上许多人认为日语引进大量外来语是负面的,是否和母语是汉语有关系?
答:是。
问:为什么?
答:因为汉语长期是“上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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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有关双层语言、上位语、下位语
为了说明这个问题,我把维基上diglossia的定义先抄下来。
In linguistics, diglossia (/daɪˈɡlɒsiə/) is a situation in which two dialects or languages are used by a single language community. In addition to the community's everyday or vernacular language variety (labeled "L" or "low" variety), a second, highly codified variety (labeled "H" or "high") is used in certain situations such as literature, formal education, or other specific settings, but not used for ordinary conversation.[1] In most cases, the H variety has no native speakers.
简单地来说,diglossia就是“双层语言”,在一个社区中有用于书面、文学、教育、科技等方面的“上位语”H和用于日常口头交流的“下位语”L。上位语是官方的、用于教育的,因此,上位语总是在通过知识分子和政权机构影响着下位语。单就词汇来说,上位语的词汇总是大量涌入下位语中。
在古代历史上,各个文化圈都有各自的上位语,例如欧洲的拉丁语、希腊语;伊斯兰世界的阿拉伯语、波斯语;佛教文化圈的梵语、巴利语;而在东亚文化圈,上位语则是汉语,或者说是文言文。
上位语有这样一些特点:
1. 上位语长期用于书面、科技、政治、教育等与权力和文化相关的领域,因而上位语带有官方、正式、有文化、先进等色彩。
2. 新的学术成果或者政治行为等等概念往往先用上位语表达,再向下位语传播。
3. 在封闭的文化圈内,新的概念用上位语表达时,往往没有可借鉴的词汇,因而倾向于使用上位语本身造新词。
4. 如有来自其他语言,特别是来自其他文化圈的借词,下位语往往是通过上位语辗转借入。
II. 作为上位语的汉语
好了,我们回来看汉语。虽然汉语在历史上一直有文白脱节的问题,但是汉语作为整体是东亚文化圈的上位语,直到近代,其上位的语的地位依旧有很大惯性。典型的例子包括:日本近代翻译西方的概念时是用汉字造词,这实际上是在用东亚文化圈的上位语(当然汉字已经被日本“内化”)在造新词或古词新用,以对应欧美文化圈的文明成果;越南很多外国的国名是按汉字读的,如俄罗斯叫Nga,是来自Nga La Tư,即俄罗斯,但这个词俄-蒙-满-汉-越一路而来已经面目全非了。
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就是汉语汉字词是上位语,通常它是第一手的概念载体,即使是在翻译中,它是第一次译文,所以它在同一时代大批量借入同一种非汉语言词汇的情况很少。当然,汉语依梵语借入的佛教词汇是另一个情况,因为在佛教领域,梵语才是上位语。
这里其实还有一个附加结果。因为汉语有上位语的优势,这使得很多汉语母语者或者东亚文化圈的人士感觉借词,比如日朝越借汉语词,是文明不够发达的表现,而汉语因为是发达文明的载体,因此借词很少。在你乎上,有一次讨论数目字“万”,我说这个词搞不好是突厥语等北方草原语言的借词。我猜到有人会反对,但是没想到反对的意见是:汉文明如此发达,数目词不可能是借词。其实,在这个论调中,直接就把借词和文明程度绑架了。但也正因为这样的想法,很多中国汉语使用者也比较倾向于外来的概念要汉语义译,不要直接借入,特别是借音。
III. 作为下位语的日语
我们再站在日本、日语的角度来看。事实上,明治维新之后,日本已经脱离了中国为中心的朝贡体系,但汉字和汉语作为上位语的历史惯性还存在,所以近代日本翻译作品往往仍用汉字造新词,当然,这和汉字在日本已经内化有关系。不过,由于近来以来日本的发展和中国的贫弱,汉字汉语作为上位语的地位不断衰落,但并没有确立新的上位语。这个时期的日语借词法语、德语、英语各占一席之地。但到了现代,特别二战以后,不仅汉字汉语作为上位语的地位基本消失,而且英语已经成为de facto的上位语。这以后的日语,借词大量的是英语借词,法德等语言已经很少了,即使有,也主要是集中在与国别文化、地域特产等相关的词汇中,新的科技词汇、新概念等,已经普遍是用英语借词。这实际上是上位语变化的原因。
类似的例子,我们可以举一下阿昌语。阿昌语是一种缅彝语,与缅甸语很接近。历史上阿昌族地区大多是傣族土司管辖,上位语是傣语,下位语是阿昌语。阿昌语中很多古典的政治、科技等词汇,都是使用傣语借词。但现在由于汉语的普及和流行,很多地方的阿昌语口语中出现了大量的汉语借词,替代了一些原来的傣语借词,甚至是替代了一些固有词。此外,羌语支大量语言过去奉藏语为上位语,现在也大量转向汉语西南官话作为上位语,也是这种情况。这和日语中大量涌入英语借词有一些类似之处。
IV. 日语中的固有词、汉字词与外来词
学习过日语的同学都知道日语中有固有词、汉字词与外来词。一般来说,汉语母语者会觉得汉字词更清楚明了或者相较于外来词更“日语”。但事实上,虽然日语中汉字词的比例非常高,但是汉字词读音的系统并非与日语十分契合。换句话说,即使是现代日语,汉字词的读音体系和日语固有词的读音体系仍有一定区隔。
随便举几个例子。比如,日语固有词是没有る打头的词语,但汉字词有,如“留守、類似”等。又如,古典日语少有浊音打头的词语,现代日语因历代音变造成一些浊音打头的词汇(如“出す”)也都很少,但汉字词就比比皆是,如:“学生、雑誌、男子、爆弾、疑問、事実、敏感”等等。再有,日语固有词一般没有拗音,今日=きょう,这样的例子也是历史音变的结果,而汉字词的拗音就实在太多了。
这实际上是说,外来词的概念即使翻译为汉字词,单从音系上来讲,未必有我们想象地那样贴合日语。
而更值得注意的是,日语是一种音拍语,词汇是由多个音拍(mora)连缀而成的,比如さかな是三拍,はずかしい是五拍等等。汉字词和外来词如果简单从音拍上来看,并没有像现代汉语的义译音译那么大的差距。我们来看一些例子:
日:(漢)哲学てつがく[4 mora];(外)フィロソフィー [5 mora]
中:(汉)哲学[2音节];(外)菲洛索菲亚[5音节]
日:(漢)物理的ぶつりてき[5 mora];(外)フィジカル [4 mora]
中:(汉)物理[2音节]、物理的[3音节];(外)菲济卡尔[4音节]
日:(漢)百貨店ひゃっかてん[5 mora];(外)デパート [4 mora]
中:(汉)百货店[3音节];(外)迪帕特门特[5音节]
尤其是最后一个例子,日语广泛吸收外来语后,形成一些改造的方法,使其适用于日常口语,也就是和制英语、和制外来语。常见的例子还包括プリクラ、パソコン、ワイシャツ、ベビーカー、ジーパン等等。
以上的例子试图说明,如果单看语音结构,日语使用音译的外来语与使用汉字词并没有太大的优劣差别,至少比现代汉语使用音译和义译的差别小。
V. 日本学者对外来语涌入的看法
大家也都观察到了日本国内对大量涌入外来语的批评。为此,日本还设立了国立国語研究所「外来語」委員会。下面抄两段该委员会的公开文书(没时间可以跳过):
外来語・外国語の問題点
近年,片仮名やローマ字で書かれた目新しい外来語・外国語が,公的な役割を担う官庁の白書や広報紙,また,日々の生活と切り離すことのできない新聞・雑誌・テレビなどで数多く使われていると指摘されています。例えば,高齢者の介護や福祉に関する広報紙の記事は,読み手であるお年寄りに配慮した表現を用いることが,本来何よりも大切にされなければならないはずです。多くの人を対象とする新聞・放送等においても,一般になじみの薄い専門用語を不用意に使わないよう十分に注意する必要があります。ところが,外来語・外国語の使用状況を見ると,読み手の分かりやすさに対する配慮よりも,書き手の使いやすさを優先しているように見受けられることがしばしばあります。
伝え合いとしての言葉を
そもそも,どんな言葉を使うのが適切かということは,話し手・書き手の意図,想定される聞き手・読み手,話題,使われる環境など,その時々の様々な条件によって変わります。同じ内容の話をするにしても,大人に話すときと子どもに話すときとでは,使う単語,声の調子,話す速さ,文の長さなどが変わってきて当然です。また,同じ大人でも,相手がその話題に通じているかどうかによって,言葉選びや言葉遣いにおのずと違いが出てきます。相手や場面に応じて,適切な言葉遣いが変わることにいつも留意することが大切です。このことは,私たちの言葉について国語審議会がかねて提言してきた「平明で,的確で,美しく,豊かであること」を実現する具体的な努力の一つと考えます。
这里面主要说的意思是大量外来词比较难理解,特别是对于老年人来说比较困难。更重要的是影响了全社会的交流。他们因此提出了语言的“简明、准确、优美、丰富”的目标。该委员会还提出了外来语替换的提案(具体可参看http://pj.ninjal.ac.jp/gairaigo/)。
这里面有个问题,为什么用汉字词就更加“简明、准确、优美、丰富”呢?这实际上就是前文几次提到的“内化”。日本作为东亚汉字文化圈的重要成员,在几千年的历史中,汉字已经成为其民族文化不可分割的部分,不论汉字词的音系与固有词有没有区隔,汉字词已然成为其语言的基石之一。汉字和固化的汉字读音已经是日语内在的一部分,即“内化”。从这个角度讲,外来词改汉字词也是用自有文化消化外来文化的方式。
但是针对这点,日本国内也有不同意见。1943年出生的著名日本国宝级日本语专家山口仲美就认为:和制汉语(汉语词)是与中国文化浸淫的时代相称的方法,但现在日本则浸淫在美国文化中,因此也许可以看到用片假名照搬的外来语其含意固着下来。
和製漢語は中国文化が浸透していた時代に合っていた方法なのであって、現在の日本はアメリカ文化が浸透しているのだから、片仮名の外来語のままにしておいて意味の定着を待つべきではないか。
山口仲美的这条看法实际上一定程度上包含前文所说的上位语变换的问题。
以上这些争论说明,即使在日本国内,对外来语的排斥,主要不是语言本身的问题,而更多是民族文化和民族感情的问题。
VI. 汉语古典音译词的内化
另外一个比较次要的方面就是汉语自身的音译词问题。实际上汉语的外来音译词很多,但是由于借入时代久远,当时的音译已经参与到后来的汉语音变历程中,变得很“汉化”了,因而让人不觉得是借词了。特别是有关佛教的词汇。
比如,说到中国传统建筑,很多人都说到“塔”。但是“塔”是明确的梵巴借词(梵stūpa,巴thūpa)。再有,刹那(梵kṣaṇa),这样的词是随佛教传入的概念。甚至很多我们熟悉的地名都是外来语译作汉语的。但是我们为什么不觉得它们“异质”呢?
现代汉语以普通话为音译标准。普通话音系的特点是声母缺少浊音,辅音韵尾仅有-n和-ŋ,因此音译一些外来词的时候,会拆出多个音节来。但古代汉语的音系更丰富一些,声母有清浊,辅音韵尾有-p, -t, -k, -n, -m, -ŋ,一些音译相应使用较少的音节。这点在佛经翻译上就很明显。一些现代翻译的上座部佛经是用普通话作的音译,与古典汉译对比,往往音节偏多,或者用字明显就是现代欧美音译词的感觉,例如:
Mahāmaudgalyāyana (Moggallāna) 古译:摩诃目犍连;白话译:马哈摩嘎喇那
Mahākāśyapa (Mahākassapa) 古译:摩诃迦叶;白话译:马哈咖沙巴
更加重要的是,佛教已经完全中国化了,有关佛教的词汇,不论是义译的世界、轮回,还是音译的刹那、劫(万劫不复)、涅槃,亦或变形了的音译词罗汉、菩萨、修罗,都成为汉语日常使用的一部分,异质感在历史中已经消失。因此,可以说这些佛教相关的词汇在汉语使用中,没有“外来词的感觉”。
如果剔除了佛教相关的音译词,汉语的外来语直接借词就很少了。即便是现代融入的外来词,所占比较也很低。这也是汉语母语者对直接标音的外来词下意识感到排斥的原因之一。
补充两点:
前面有同学提到外来语的涌入在日本日常生活中带来的种种不便。这个问题从语言发展的长期轨迹上来说,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汉语词汇大量涌入日语时,文化人和普通民众的仅因汉语词造成的语言断层不可谓不大,在历史发展中也渐渐弥合了。这也是山口仲美上面评论的来源,要知道山口老师可是研究平安时代日语文学的泰斗,同时还研究现代日本青年人的日语。
各个国家和民族的所谓“语言净化”运动,不论打着什么旗号,都带有明显的民族主义色彩。而东亚世界一些语言放弃汉字词而使用欧美语言音译词的行为又可能带有去中国化的色彩。考察类似外来语这样的问题时,这两个方面的色彩都应当予以重视。
哦?毛熊和鹰酱同年同月同日死的愿望要成真了?
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