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代孕本身是一种对底层贫穷女性的压迫吗?女权主义者如何看待代孕?

回答
代孕,一个牵动着伦理、法律、社会和个人情感的复杂议题,尤其是当它涉及到不同经济层级的女性时,其压迫与解放的讨论就显得尤为尖锐。简单地将代孕定性为对底层贫穷女性的压迫,或者将其描绘成女权主义者完全反对的立场,都可能过于片面。更深入的理解需要我们剖析代孕行为的运作机制、其背后存在的权力不对等,以及女权主义内部多元的视角。

代孕:对底层贫穷女性的压迫论

从一个角度看,代孕的确可能成为一种对底层贫穷女性的压迫。这种压迫体现在几个方面:

经济剥削与被迫选择: 在许多将代孕合法化的国家或地区,代孕妈妈通常来自经济欠发达的背景。对于她们来说,出卖身体和生育能力,承受怀孕和分娩的生理和心理风险,可能是为了获得一笔数目可观的报酬,以改善自身或家人的生活状况。这种“选择”往往是在经济困境下的无奈之举,而非出于真正的自主和自由。当贫困成为一个人的主要生活背景时,其“选择”的自由度往往受到极大限制,很容易被经济利益所驱动,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被“购买”。

身体自主权的侵蚀: 代孕合同往往规定了对代孕母身体的许多限制,例如饮食、活动、医疗检查、甚至与他人的交往。虽然这些规定是为了保障胎儿的健康和合同的履行,但在某种程度上,它确实是对代孕母身体自主权的干预。当这些干预以合同的名义发生,并且代孕母缺乏足够的力量去谈判或拒绝时,这种控制就可能被视为一种压迫。

情感与心理的代价: 代孕过程不仅仅是生理上的付出,也包含着情感的连接和分离。代孕母怀胎十月,与腹中胎儿建立了生物性的联系,这种联系在生产后被切断,无论合同如何规定,都可能带来复杂的情感创伤。对于那些本身就可能经历生活艰辛的女性而言,这种额外的心理压力和潜在的失落感,无疑加剧了她们的负担。

社会污名与歧视: 尽管代孕的需求方可能是社会中的富裕阶层,但代孕母却可能面临社会上的误解、道德评判甚至污名化。这使得她们在接受代孕行为时,可能不得不隐藏自己的经历,或承受来自社会的不公平对待。

市场化与物化女性身体: 将生育过程商品化,将女性的子宫和生育能力作为一种可交易的服务,可能导致女性身体的进一步物化。这种市场逻辑可能进一步强化社会对女性身体的工具性看法,认为其价值更多地体现在其功能性上,而非其作为独立个体的完整性。

女权主义者如何看待代孕?

女权主义并非铁板通墙的单一意识形态,内部存在着多元甚至相互矛盾的观点。因此,关于代孕,女权主义者也有着不同的解读和立场:

1. 反对派:强调压迫与剥削(Radical Feminism, Marxist Feminism, etc.)

生育的自然与自主: 一部分女权主义者认为,生育本应是女性自主决定的、与身体紧密相连的个人行为,不应被市场化或外包。将生育视为一种服务,是对女性生育权和身体自主权的根本否定。
父权制下的商品: 她们将代孕视为父权制社会下,女性身体被商品化的又一极端体现。在以男性为主导的权力结构中,女性的身体,特别是生育能力,常常被视为可供利用和控制的资源。代孕市场,在她们看来,只不过是这种剥削的合法化和规模化。
“代孕妈妈”与“容器”: 她们认为,代孕合同往往将代孕母简化为一个“容器”或“子宫租用者”,忽略了其作为个体的情感、尊严和长期福祉。这种定位本身就是一种去人化和物化。
重塑社会结构: 她们认为,解决生育困境和不孕不育问题,不应诉诸于代孕这种可能加剧不平等的方式,而应从根本上改变父权制社会结构,实现真正的性别平等,让女性不被生育压力所裹挟。

2. 支持或谨慎接受派:强调自主选择与权利(Liberal Feminism, Intersectional Feminism, etc.)

身体自主权的核心: 另一部分女权主义者则将重点放在“身体自主权”上。她们认为,如果一个女性在完全知情、没有受到 coercion(强制)的情况下,自愿选择成为代孕母,那么社会不应加以干涉,因为剥夺她这种选择权本身就是一种限制。
经济赋权的可能性: 她们也指出,对于一些贫困女性而言,代孕可能是一种获得经济独立和改善生活的途径。如果能够建立严格的监管和保护机制,确保代孕母的权益得到充分保障,代孕也可以成为一种赋权方式。
多元家庭的合法性: 她们支持代孕为同性伴侣、单身人士以及因健康原因无法生育的女性提供了组建家庭的可能性,这符合多元家庭的价值取向,是对生育权利的扩展。
关注监管与保护: 这一派的女权主义者更关注如何通过法律和政策来规范代孕行为,确保代孕母的健康、安全、合法权益以及获得公平的报酬。她们强调需要建立有效的监管机制,防止剥削和滥用。
交叉性视角(Intersectional Feminism): 交叉性女权主义者尤其会关注代孕背后复杂的社会经济因素。她们会探讨代孕行为如何与种族、阶级、国籍等因素交织,形成多重压迫。她们会警惕那些将贫困女性推向代孕的结构性不公,并呼吁关注她们的真实处境,而不仅仅是法律条文。

3. 中立或批判性观察派:

一些女权主义者可能倾向于不轻易采取全盘支持或反对的立场,而是持一种批判性的观察态度。她们会关注代孕在不同文化、不同法律框架下的具体实践,分析其利弊,并强调在讨论中需要纳入所有相关方的声音,尤其是代孕母自身的体验。

总结

将代孕简单地定义为“对底层贫穷女性的压迫”,或者将其视为“女权主义的绝对禁忌”,都可能忽略了其复杂性和背后多样的女性经验。

潜在的压迫性是真实存在的,尤其体现在经济压力下的“选择”可能并非完全自由,以及身体控制和情感付出的代价。
女权主义者内部对此有着激烈的辩论,核心分歧在于如何平衡身体自主权、经济赋权与对剥削的警惕。
更细致的讨论需要关注具体情境:代孕的类型(亲属代孕、商业代孕)、合同的条款、法律的监管力度、以及代孕母的社会经济背景和支持系统。

一个真正进步的社会,在面对代孕这样的议题时,应该做的是:

倾听代孕母的声音:深入了解她们的真实动机、经历和感受。
建立严密的法律保障:确保代孕母的身体、心理、经济权益得到充分保护,防止任何形式的剥削。
解决社会结构性不平等:通过教育、就业、社会福利等多种途径,根本性地改善底层女性的经济状况,让她们不至于仅仅为了生存而做出可能损害自身利益的选择。
尊重多元家庭模式:在确保伦理和安全的前提下,为有生育需求的群体提供合法的选择。

代孕的问题,最终映照出的是我们社会在性别平等、经济公平、以及如何界定身体自主权和人权边界方面的努力和挑战。女权主义的讨论,恰恰在于不断地追问这些问题,并试图寻找更公正、更人道的解决之道。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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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嫁给底层男也是被当成生育机器,还不如代孕赚钱”这个观点就是放屁。

说这句话的人如果不知道底层妇女的现状,我这个出身底层农村的人可以讲给你们听。

我只想从一个角度说。你们以为代孕的钱会给到她自己手上吗?不会,这些钱会和底层农村的高价彩礼是一个去处。

而代孕完,她就什么都不是了。多数情况下她会被父母廉价处理给(在农村都算条件差的)娶不到媳妇的光棍。如果没人肯娶她,娘家也不肯养她一辈子,那她会多悲剧?可能就变成职业代孕的了。

难道这比嫁给底层男性好吗?嫁给底层男性固然得不到城市女公平平等的待遇(不过在知乎看到一些城市女的婚姻问题也并非如此),但是她能有个去处。或许她被当成生育机器,但是有了孩子她下半生也能有个依靠。

她本来就很惨,代孕会让她更惨。

不生孩子了,靠自己?去城里打工?那是笑话。她能挣几个钱?都不用说晚年生活质量,她打工挣的钱能不能在身体没衰竭时,保证她活下去而不是被兄弟及其子女趁火打劫?底层弱肉强食的残酷现状你们了解吗。

我只有一个女儿,如果能让她不受怀孕生育的痛苦,让她不用面对生孩子的各种危险,我是很乐意花钱的。但是如果这一次代孕会毁了另一个女人一辈子,那我们不能造这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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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美有很多代孕者并不是所谓的底层贫穷女性,不少寻求代孕的夫妇对代孕者的挑选是非常严格的,不但要经过非常精密的健康检查、心理检查,甚至要求代孕开始前六个月不得发生性关系、六个月内不能得过感冒(夸张吧?我能理解为什么,但代孕并不是捐卵,有的人却是连长相、智力、肤色都要挑…),当然从代孕到生产前也不能发生性关系。并且有非常多的夫妻是要求代孕者需与他们同住,他们好和孩子于孕期就培养联系,确认代孕者一切行为符合要求。那些夫妻会与代孕者长期相处,跟代孕者腹中的宝宝说话、念故事并放音乐给他们听。这些妈妈非常在意孩子并非出于自己腹中,因此非常积极的想要建立跟孩子之间的联系,就怕错失了什么。他们并严格控管代孕者吃的所有食物,当然酒精、烟和大麻一定是全面禁止的,开Party也万万不允许。而且要签订非常严谨的合同,让寻求代孕的夫妻拥有部份她身体的支配权,但即便合同非常详细严谨,仍常常传出纠纷而上法院。

我曾在某一部法律美剧《傲骨贤妻》(网友已提供是第五季第三集)中看过,原本沟通、代孕过程都顺利的夫妻与代理孕母,在产检发现孩子有疾病导致未来出生后有极高机率活不过几天后,双方产生了歧异。那对夫妻要求中止怀孕,避免让孩子生下来受苦,面对更大的悲剧,而代理孕母觉得要把孩子生下来给他机会,没有人可以剥夺他的生命权。于是双方又入法庭打官司,双方的律师就各自寻找合约与执行的漏洞开始在法庭上厮杀…

这些代孕女性有的是为了赚钱,因为欧美代孕报酬是相当丰厚的,美国代孕行情视合约情况20~50万美金不等,这是一般行情,名人天价的我们就不提了。有的是大学女生被男友洗脑的,这些男人拿女友的子宫赚钱花用。也有的是自己想帮助不孕夫妻完成有孩子的梦想的。当然,这是国外。

而刚刚所提到的欧美代孕合法国家对于代孕合约的精细度与保障,在代孕不合法的国家是不具备的。即便签订合约,合约本身也因为代孕违法而没有实际法律效力,因此对寻求代孕的夫妻和代孕者都没有保障。所以说在代孕不合法的国家是对底层贫穷女性的压迫?或许。因为国内寻求代孕的标准与欧美是相当不同的,也没有法律保障之。


但题主提到的知乎的有些女权主义大V认为「生育是男权对女性的压迫」?并不是这样的,知乎上的女权主义者未必是真正的女权主义者,甚至有些人把女权主义误植为女性与男性的对立斗争,在家庭关系中也鼓动女性寻求齐头式的平等与对立,对男性充满敌意而破坏了家庭关系的平衡。

真正的女权主义者追求的是两性平权,但是是能接受男女身体构造上的先天差别的,他们追寻的并非齐头式的平等。举例,一样搬砖的男性和女性,如果女性因天生的力气小而搬的比男性少,而产生工资少于男性的结果,女权主义者是能接受的,她们不会认为这是男权社会在欺压女性。但是若女性的劳动成果与男性一样多,双方在时间内搬了一样多的砖,女性就不应该因为她的性别而被少计工资。例如,同时间入职同一间公司,一样学历与工作能力的男女应该一样叙薪,不应该因为认为男性要养家比较辛苦而给男性较高的工资,不应该因为认为女性有丈夫养家而给女性较低的工资。也不应该因为认为男性要养家活口,所以优先升迁甚至只升迁男性。再例如,男性工作特别积极表现杰出时,其它的男性与女性觉得这男性上进,但在女性为工作积极奋斗表现杰出时,却有部份男性与部份女性质疑这些女性是不是嫁不出去、女人这么努力工作干嘛怎么不找个老公养、女强人家庭一定不幸福…这类社会歧见的逼迫。

因此真正的女权主义者并不会主张「子宫长在我身上害我被男性社会压迫」、「子宫是我的负累」而「要求男性也要承担女性怀孕的痛苦」甚至「因为男性没有子宫可以承担风险,所以应该付钱给我」。她们主张的是,「我的身体可以生儿育女与男性不同,我爱我的身体,但我有我身体的自主权,何时怀孕生子你可以与我沟通,但是不能逼迫我的意愿将我视为生殖工具。」


另外一提,在台湾代孕要入法已经讨论了二十多年了,是要将这部份加入原本既有的《人工生殖法》,但叩关一直未过,原因从早期到现在各式各样,目前进度仍是延宕的。但是即便通过此法案,目的也只是要帮助不孕夫妻。至于那种「我有生育能力但是我怕痛我不想生」、「我怕身材变形,我要别人来生」、「我怕死所以我要雇别人生来承担死亡风险」、「我们夫妻有钱爱找谁代孕就找谁代孕」、「我觉得老公不能帮我承担怀孕的痛苦不公平,因此我只愿给卵子,真要孩子就找代孕」、「我觉得我老婆的脾气不好应该容易怀孕期间动气,会影响孩子健康,所以我打算找情商高的女孩来代孕」、「我是一个单身男性生活很寂寞,我想花钱找人帮我生个小孩」、「我想玩配种游戏扮演上帝,找一些基因很好的精子卵子放进代孕者的子宫让她们生下来,看看哪个孩子长的好又聪明」、「我觉得这社会女人太现实太难相处,所以我想进行光源式计划,挑选好的基因生个漂亮女孩,然后依我的方式养大她教育她,教她世上只听我的只爱我,再娶她做老婆」……这些目的即便此法案通过,也是不支援、不成立的,它只帮助不孕夫妻。

至于大陆代孕会不会合法化?我觉得未来是有可能的,但应该不会是近期,因为实在太难管理了。不过很多议题一直不入法就会有更多夹在阴暗处的人们是法律保障不到、帮助不到的,甚至衍生更多问题与悲剧,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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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有事儿没事儿就扯女权啊,这种事儿吧,本质上就是上层阶级用金钱收买榨干底层人民的肉体和剩余价值,压根儿跟女权没什么关系。

找人底层女性代孕这件事,本质上跟妇女卖淫、男性卖肾卖血没什么区别,都是有钱人瞄着我们这些底层贫穷人民身上的剩余价值,哪个值钱买哪个。子宫值钱卖子宫,肾值钱就卖肾,血值钱就卖血,X值钱就卖X,XX值钱就卖XX,XX值钱就卖XX,在这件事情上我觉得底层男女之间没什么本质区别——都是卖活性人体组织。

至于一些9分女神找了富二代结婚,还能说服富二代花钱帮她找代孕,这本身也是9分女神的资本,她有姿色和实力在婚姻和爱情里谈判,得到她想要的,无论是代孕还是车子房子还是一大笔钱,这些事都无可厚非——谁让富二代长得丑,找不到长相9分又性格好、为人正直、不贪图他钱的真·女神呢,为了自己爽爽只能找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9分的贪心型女神了。

最蠢最坏的,是一些底层女性,看人家女神找富二代老公要求花钱找代孕,找老公要房子,要车子,要包包,每个月买一大批化妆品和护肤品,就自己也玩儿命找老公也要同等待遇,但是底层男性必然没钱给他们,于是底层女性就会跑到知乎上来问——

“我想跟老公结婚,但是老公不答应出钱给我找代孕,说他没钱,怎么办?”

“我跟我男朋友恋爱5年了,想结婚但他买不起房子,是不是该分手?”

“男朋友七夕了只给我买了1000人民币的护肤品,让我显得很寒酸,是不是要分手?”

这些又蠢又坏的底层女性,一方面知道以自己又肥又丑的条件,八成是找不到更好的男朋友或者老公了,另一方面强烈的虚荣心又促使自己在代孕、房子、车子、奢侈品等各个方面要求老公向9分女神的富二代老公看齐。当老公做不到的时候,一方面仅仅因为自己虚荣心没获得满足而想一脚踹开另寻新欢,另一方面又知道以自己的条件,八成也只能找到一个条件差不多的,于是只能打着“女权主义”的旗号,转发各种咪蒙式朋友圈文章,找一群同病相怜的底层公主病患者,抱团取暖,另一方面向自己的老公/男朋友宣泄不满,时刻警醒他,“人家都这么做,你不这么做,你就是配不上本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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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跟凉山格斗儿童一样,让十几岁的孩子天天不读书练格斗是不是很残忍? 但不如此他们就得回到一无所有吸毒成风的老家饿肚子,也没有出路。 舆论所谓的“解救”其实是一种戕害。

底层妇女代孕也是如此,忍受一年的怀孕生育之苦,就能获利十数万元,这钱对她们来说可能是个天文数字,能在相当长时间内改善她的生存处境。而没有这个机会,她们的处境只会更加不堪。

再说个事,小时候老家有种三轮车,靠人力蹬行。有一次我要坐车,两辆车同时到我面前抢生意,我看其中一人须发皆白心生不忍,就坐了另一个壮年男子的车。 回头看那老者面色怏怏不乐,丝毫没有不用劳作的愉快,估计他已经被拒绝很多次了。我的所谓同情,不过是一种伪善罢了,只是剥夺了他几元钱的生活来源。

所以底层妇女代孕,根本就不是个女权问题,而是个人权问题,经济问题。不解决经济基础,空谈女权,无异于对这些人的再次伤害。 对一无所有生存堪忧的妇女来说,那些“拒绝代孕,捍卫女权”的声音,一文不值。

当年毛主席解放上海的妓女,让国家给她们治病,进行技能培训,解决生活问题,还安排到纺织厂上班。而不是把妓院一拆了之,让她们一身性病饿死街头。这他妈才叫女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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