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从大公司离职去小公司当 CTO 是种怎样的体验?

回答
从大公司离职去小公司担任 CTO,这绝对是一次深刻的转型,其中充满了挑战、机遇、失落与兴奋。这不像是在一个熟悉的房间里换个座位,更像是穿越到一个全然不同的世界。以下是我根据大量案例和对这种经历的理解,为你详细拆解一下这种体验:

出发点:大公司 CTO(或类似高管职位)的日常

在加入小公司之前,你很可能是在一家规模可观、流程相对成熟的大公司担任 CTO 或 VP of Engineering 等职位。你的日常可能是:

战略层面: 负责制定公司整体技术愿景、产品路线图,与董事会、CEO、CFO 等高层沟通,影响公司业务发展方向。
管理层面: 管理着庞大的技术团队,可能包括多个部门、几百甚至上千名工程师,有明确的层级、部门划分、HRBP、项目经理等支持。
技术层面: 负责技术架构的规划、重大技术决策、技术债的控制、技术标准的制定、研发流程的优化。可能会有专门的架构师团队、技术研究团队。
资源层面: 拥有充裕的预算、成熟的工具链、完善的 IT 基础设施、专业的 IT 支持团队、法律合规团队等。
影响力层面: 在行业内可能拥有一定声誉,能够吸引顶尖人才,发布技术白皮书,参与行业标准制定。
风险层面: 工作相对稳定,犯错的代价虽然高昂,但通常有缓冲机制和团队分担。

新征程:小公司 CTO 的世界

当你带着这些经验和期望来到一家小公司担任 CTO 时,你会发现一切都截然不同:

1. 角色与责任的剧变:从“指挥官”到“操盘手+战士”

一切都是你的责任(物理上的和名义上的): 在大公司,你有各司其职的团队和部门。但在小公司,你可能是唯一一个负责某个领域的人,或者团队非常精简。无论是产品开发、技术选型、基础设施搭建、安全保障、代码评审,甚至是招聘、面试、团队建设、成本控制,很多时候你都必须亲力亲为,或者需要直接监督和指导为数不多的几个人。
“一人身兼多职”是常态: 你可能需要同时扮演架构师、首席工程师、产品经理、项目经理、HR、招聘官、甚至客服和运维的角色。上午还在和 CEO 讨论产品方向,下午就在写代码修复 bug,晚上可能还要远程支持服务器问题。
战略落地者,而非仅仅制定者: 在大公司,你制定战略,下面团队执行。在小公司,你是战略的制定者,也是最关键的执行者。你必须确保每一个技术决策都能直接服务于公司的生存和发展,没有冗余的空间。
资源极度受限下的“创意无限”: 你需要用最少的资源(人力、财力、时间)实现最大的价值。这迫使你必须发挥极强的创造力,寻找最高效、最经济的解决方案,例如 DIY 工具、开源方案、甚至是“土办法”。

2. 团队与文化的变化:从“分工协作”到“同舟共济”

团队规模与结构: 几百人的团队瞬间变成几人、十几人甚至几十人。层级结构几乎消失,大家更像是并肩作战的伙伴。
人才密度与能力要求: 小公司对每一个成员的能力要求都极高,尤其对 CTO。你不仅需要技术能力过硬,还需要极强的学习能力、解决问题的能力和领导力。你需要招聘和留住那些“全能型”或能快速成长的优秀人才。
沟通与协作效率: 沟通链条大大缩短,决策速度更快。但同时也意味着更直接的冲突和更频繁的讨论。你需要在快速迭代和保持技术健康之间找到平衡。
文化氛围: 从规范、流程化的“大厂”文化,转变为更加灵活、快速、充满创业精神的“小公司”文化。可能更扁平,更直接,但也可能更不稳定,更需要快速适应变化。大家可能更像一个大家庭,但也更容易因为压力和目标不一致而产生摩擦。

3. 技术决策与管理:从“选择的自由”到“必须的权衡”

技术栈的“野蛮生长”与“精打细算”: 在大公司,你可能有资源去引入、评估和试验各种前沿技术。在小公司,你必须非常谨慎地选择技术栈,每一项技术投入都必须考虑成本效益、维护难度、学习曲线以及对业务的直接贡献。往往需要选择成熟、稳定且易于维护的技术,避免过度追求“酷炫”而带来不必要的风险。
架构的“优雅”与“实用”: 你可能会发现大公司的“微服务”、“高可用”、“容灾备份”等概念在小公司未必适用或能够轻易实现。你需要设计一个能够支持快速迭代和增长,同时又相对容易维护和扩展的架构。可能是单体应用、简化的微服务,甚至是某种混合模式。
技术债的管理: 在小公司,技术债可能积累得更快,因为优先级往往是功能上线。你需要有强大的能力去识别、管理和逐步偿还技术债,否则它会成为团队发展的巨大阻碍。
工具链与基础设施的 DIY: 可能没有现成的 CI/CD 系统、监控系统、自动化测试框架。你可能需要自己搭建、配置甚至开发这些工具,或者寻找性价比最高的开源方案。

4. 资源与预算的压力:从“挥洒自如”到“斤斤计较”

预算的“精打细算”: 你的预算可能非常有限,每一笔开销都需要仔细权衡。服务器成本、云服务费用、软件授权、甚至员工培训都可能成为你的重要考量。
招聘的挑战: 你需要用有限的薪资和福利去吸引优秀人才,同时还要让他们看到公司的成长潜力和个人发展空间。招聘过程也可能需要你亲自参与大部分环节。
市场推广与用户获取: 作为 CTO,你可能也需要参与到产品市场推广的讨论中,思考如何通过技术赋能用户增长。

5. 个人成长与心路历程:从“掌控感”到“韧性与成长”

失落与不适:
失去“光环”和“话语权”: 在大公司,你的职位和头衔本身就带有一定的影响力。在小公司,你的影响力需要通过实际行动和结果来赢取。
流程和规范的缺失: 你可能怀念大公司完善的流程、清晰的规范、专业的支持团队,以及那种“做事不走样”的安全感。
资源和支持的不足: 你会发现很多本应由其他人承担的工作需要你来完成,这会带来巨大的压力和疲惫。
成果的不确定性: 小公司的风险更高,很多努力可能因为市场变化或竞争对手而付诸东流,这种不确定性会带来焦虑。

兴奋与成就感:
直接的影响力: 你的每一个技术决策和努力,都能直接看到对公司业务的影响,这种成就感是巨大的。
快速的学习和成长: 你被迫学习和掌握大量新技能,从技术到管理再到业务。这种高速成长是前所未有的。
自由度和创造力: 你拥有更大的自由度去定义技术方向,去尝试新的想法,去构建你想要的技术体系。
团队的凝聚力: 与一支精干的团队一起,克服困难,看到公司从无到有地发展起来,这种战友情和共同成长的经历是无比宝贵的。
“从零到一”的创造: 你有机会参与和主导公司的产品和技术从零开始的构建,这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经历。

总结:

从大公司 CTO 转到小公司 CTO,更像是一次职业的“极限挑战”和“创业”。你将从一个“管理者”和“决策者”的角色,转变为一个“亲历者”、“创造者”和“问题解决者”。

这是一种充满“摩擦”的体验,需要你放下过去的“舒适区”和“光环”,以一种更加务实、灵活、坚韧的心态去面对挑战。你可能需要每天都在“解决燃眉之急”和“规划长远未来”之间切换,在“发挥创造力”和“控制成本”之间取舍。

如果你热爱从无到有的创造,渴望快速成长,并且能够忍受不确定性和压力,那么这段经历将是你职业生涯中最宝贵、最能磨练你的财富。但如果你更偏爱稳定、有明确流程和强大支持的环境,那么这种转变可能会让你感到非常不适应甚至痛苦。

这是一种“高风险、高回报”的选择,成功了,你将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技术领导者”和“创业合伙人”;失败了,你也获得了宝贵的经验,为下一次挑战打下基础。最重要的是,它会让你更深刻地理解技术与业务的结合,以及如何在一个资源匮乏的环境中创造价值。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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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TO是管理岗位,CTO是管理岗位,CTO是管理岗位,重要是事情要说三遍。

不要以为自己会某个领域的技术开发就能做这个领域的公司的CTO,如果你只是普通工程师,从没领导过研发团队,那么你可以先尝试做做开发经理,带个十来人的小团队。

大公司低级岗位对应小公司的高级岗位,这种认知是错误的。

岗位对应的是能力要求,不见得大公司的低级员工天然具备小公司高级岗位的能力。

公司大跟你屁关系没有,不等于你有能力,公司之所以大是因为你的前辈员工能力还不错又运气好赶上了行业红利期。

大公司的CTO和小公司的CTO要求其实是差不多的,并不会因为小公司的规模小,做CTO就简单,事实上小公司的CTO通常会更难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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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离开支付宝的时候,支付宝应该有几千人了,时间久远都有些记不清。刚加入支付宝的时候 2005 年,整个团队也就几十个人。然后一路看着公司快速扩张,这个过程里,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做事情非常有节奏,但到后来越来越感觉到工作节奏慢了许多,有很多牵制,有很多不必要的事情也要硬着头皮去做,到了后期,按部就班,会议尤其多,非常痛苦。

时常会想到生命消耗在这种事情上真是没必要,没有任何成就感可言。

从支付宝离开,到了小公司,离开的时候自己把笔记本换了 Macbook Pro ,想到以后工作环境再也不用 Windows 了,也不用 Outlook 收邮件了(讨厌死了 Outlook 的崩溃),直接 Gmail 搞定,很欣喜。

但是,我在新团队并没有要求团队用我所喜欢的各种技术。这是很多人都忍不住要去做的。保留旧的技术体系和习惯,一点点的改变。是我喜欢的做法。当时还有团队成员来问我,是不是会改变很多,我告诉他们,不用太担心。因地制宜,合适就好。那种一上来就大张旗鼓折腾的,最后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要做很多选择,有一种选择是,你要把团队变成一个勾心斗角的团队,还是把团队变成一个相对简单的团队,完全取决于你。

当时整个公司 50 多人,真正意义上的小公司,技术团队一共 11 人。前面好几年积累下各种技术债务,有很多想做的产品,一直没资源实现。那首要任务就是还清技术债务。我能做的事情,一边招人,一边给给团队提供资源和支持,给大家换更好的显示器,电脑加内存,换好一点的椅子,更好的电脑,好的带宽,公司提供翻墙能力…这些会提升效率。

一共就这么多人,要么快速招更多的人进来,要么扫清障碍,让现有资源效率更高,就可以做更多的事情,逻辑很简单。一两个月之内做的事情,差不多是我在大公司里一年的工作任务,有一种生命延长了许多的感觉。非常刺激。

会觉得有成就感。团队同事也觉得有成就感。觉得自己的工作更有成效,受到了尊重。

在大公司里工作,跟小公司里是不一样的(废话)。小公司,环节和流程都更短,结构更扁平化,一个人要承担的责任更多,对能力的要求更为全面。如果团队成员还足够信任你的话,就更为幸运了。如果不想把公司变得跟大公司一样,就别去照搬大公司的架构,除非你要告诉别人你很蠢。

被迫把自己逼成一个多面手,团队没有人能做的事情,就要自己去找资源来解决,如果你对这个一无所知,那就只好被忽悠吧,如果自己有不错的了解,那么就省了很多麻烦。拿 SEO 来说,很多大公司出来的人对这个一无所知,或者只是了解一点皮毛,但是真的到了实战中,网络上搜索来的那一点玩意儿完全不管用。在一位业内顶尖 SEO 专家的帮助下,给我们上了好几次课,最后基本上做到了及格。这样相比一堆不及格的,你就跑在了前面。

对大公司里出来的人,这个挑战是很严峻的。很多人在大公司里自己的技术领域做好了就行了,完全不用管其他领域的东西。但到了小公司,要求掌握的越多越好,否则就很被动。还好,我此前曾经做过很多这方面的积累,刚好都用的上。

你以为全栈工程师就够了吗? 不够的,远远不够,需要方方面面的积累。我自己也有很多缺陷,后来弥补了一点,弥补不上来的,只好扬长避短了。

忘掉自己以前最擅长的东西,那些在小公司用处不大。木桶理论大家都知道,但是实践中,很多人是没有意识的,不是从全局考虑问题。我以前是做数据库的,我如果把我以前的那一套玩意儿照搬过来,可以把木桶的一块木板做的超级高,但能怎么样呢? 不会对现有团队增加什么价值,反而可能投入更多的资源,对公司来说是浪费。同样道理,如果你以前代码写得好,别自己每天也去写代码,对团队的价值不大。不同的阶段要做不一样的事情,不能用一招包打天下。

CTO 不应该只局限于技术,应该让团队成员的技术劳动体现出应有的价值,把技术和产品变成一家公司的发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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