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尼日利亚和尼日尔的豪萨语有什么区别?

回答
尼日利亚和尼日尔的豪萨语在基本结构和核心词汇上是非常相似的,因为它们都属于豪萨语(Hausa)这一同一语言。然而,由于两国在地理位置、历史发展、文化接触以及社会经济因素上的差异,导致了豪萨语在两国的使用中出现了一些细微但显著的差异。

以下将从几个方面详细阐述这些区别:

1. 口音和发音 (Accent and Pronunciation):

这是最容易被感知到的区别。尽管豪萨语的基本音素是一致的,但在尼日利亚和尼日尔的豪萨语使用者中,会存在一些口音上的差异。

尼日利亚豪萨语口音:
受多种尼日利亚语言(如约鲁巴语、伊博语)的影响,可能会有一些音位替换或发音习惯上的细微差别。
尼日利亚的不同地区,尤其是北方地区(如卡诺、索托、扎里亚),其豪萨语口音本身也存在地区性差异。例如,卡诺口音可能被认为是比较“标准”的,而其他地区可能带有一些方言的特点。
某些辅音的发音可能会略有不同,例如在某些词汇中,卷舌音或喉音的发音可能会有微小的调整。

尼日尔豪萨语口音:
尼日尔的豪萨语使用者也可能受到当地其他语言(如瓦尔德语、图阿雷格语)的影响,尽管这种影响可能不如尼日利亚内部语言影响那么显著。
由于地理位置和与邻近国家的联系,尼日尔的豪萨语口音可能在某些方面与尼日利亚北部地区的某些口音更加接近,但也可能发展出自己独特的语音特征。

举例说明(可能非常微妙):

虽然很难找到一个普适性的例子,但想象一下英语在美国和英国的区别。虽然都是英语,但口音和某些词汇发音会不同。豪萨语的情况也是如此,可能在某些音的发音长度、语调的起伏上存在差异。

2. 词汇 (Vocabulary):

这是另一个比较明显的区别来源。尽管核心词汇共享,但由于以下原因,两国在某些词汇上会有不同:

本地语言影响 (Influence of Local Languages):
尼日利亚: 豪萨语是尼日利亚北部地区的主要语言,但尼日利亚是一个多语言国家,豪萨语使用者也接触其他尼日利亚语言。因此,一些豪萨语词汇可能吸收了来自约鲁巴语、富拉尼语、卡努里语等语言的词汇,或者在表示特定概念时使用更倾向于这些语言的表达方式。
尼日尔: 尼日尔也有多种语言,包括图阿雷格语、瓦尔德语、富拉尼语等。豪萨语在尼日尔的地位与在尼日利亚北部略有不同,可能因此受到这些语言不同程度的影响。例如,与图阿雷格人文化或地理相关的词汇,在尼日尔的豪萨语中可能更常见。

外来词汇和借词 (Loanwords):
历史和殖民影响: 两个国家都曾是殖民地,但殖民统治的语言和历史背景略有不同。
尼日利亚: 英国殖民统治带来了英语的影响。因此,尼日利亚的豪萨语可能更容易吸收与政府、教育、科技、商业等领域相关的英语借词,或者在某些情况下使用英语词汇的豪萨语化版本。
尼日尔: 法国殖民统治对尼日尔影响更大。因此,尼日尔的豪萨语可能更容易吸收与这些领域相关的法语借词。
现代影响: 随着全球化,两个国家都接触世界其他语言(如阿拉伯语、中文等),但借词的来源和频率可能不同。

新词和流行语 (Neologisms and Slang): 新的词汇和俚语在任何语言中都会不断产生,这些创造可能在两国的发展轨迹不同。

举例说明(可能):

用于“面包”的词汇: 假设在尼日利亚,由于英语影响,可能更常用“Burodi”(来自“Bread”)或其豪萨语化形式;而在尼日尔,可能因为法语影响,更倾向于使用类似“Roti”或带有法语痕迹的词汇。
表示“手机”的词汇: 可能两国都有自己的豪萨语创造,或者都借用了外来词,但具体使用的词汇可能不同。

3. 语法和句法 (Grammar and Syntax):

在基本语法结构上,豪萨语是高度一致的,例如其动词的构成、名词的分类、句子结构等。然而,细微的差异可能存在于:

语序偏好 (Preference in Word Order): 在表达特定含义时,某些国家的使用者可能更倾向于某种语序,尽管这种语序在另一种变体中也可能被理解。
介词和助词的使用 (Use of Prepositions and Auxiliaries): 某些介词或助词的使用频率或细微含义可能有所不同。
委婉语和习语 (Idioms and Euphemisms): 特定文化背景下形成的习语和委婉语可能因两国社会文化差异而有所不同。

4. 书写系统和拼写 (Writing System and Orthography):

豪萨语主要使用两种书写系统:

阿拉伯字母书写 (Ajami): 历史上,豪萨语主要用阿拉伯字母书写,这种传统在两国都存在,但其普及程度和标准化可能有所不同。
拉丁字母书写 (Boko): 现代豪萨语更常用拉丁字母书写,即Boko。虽然Boko书写系统在两国都被广泛使用,但可能存在一些微小的拼写或规范上的差异。

尼日利亚的豪萨语拼写: 通常遵循更成熟的标准化体系,例如由尼日利亚的学术机构和政府推动的标准。
尼日尔的豪萨语拼写: 也受到标准化进程的影响,但可能在某些发音或词汇的拼写上,会与尼日利亚的标准略有出入,或者更倾向于沿用历史上的书写习惯。

举例说明(拼写):

例如,表示某些特定音素的字母组合,或者特定词汇的拼写方式,可能在两国之间存在细微差别。这通常与音位学和音系学的细微差异有关。

5. 文化和语用 (Culture and Pragmatics):

语言的使用方式与其所处的文化环境紧密相连。

称谓和礼仪 (Titles and Etiquette): 在称呼他人时使用的头衔、敬语或表达尊敬的方式,可能因为两国社会结构和文化习俗的不同而有所差异。
幽默和讽刺 (Humor and Sarcasm): 幽默和讽刺的表达方式往往与特定文化背景挂钩,因此两国豪萨语使用者在运用这些技巧时可能有所不同。
媒体和文学影响 (Influence of Media and Literature): 两国各自的媒体(广播、电视、电影)和文学作品会塑造和推广语言的使用方式。例如,两国制作的豪萨语电影、电视剧或广播节目中使用的语言风格和词汇,会潜移默化地影响当地人的语言习惯。尼日利亚的“Kannywood”电影产业对尼日利亚豪萨语的影响可能非常大。

总结来说,尼日利亚和尼日尔的豪萨语区别在于:

口音的细微差别
部分词汇,尤其是受本地语言和外来语言影响的词汇有所不同
拼写和书写系统可能存在微小差异
语言的语用和文化习俗相关的表达方式有所差异

然而,需要强调的是,这些差异是“细微”的,而且两者之间的相互理解通常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就像美国和英国的英语使用者,或者澳大利亚和加拿大的英语使用者一样,尽管存在差异,但交流仍然是顺畅的。一本尼日利亚的豪萨语字典,对于尼日尔的豪萨语使用者来说,仍然是一个非常有用的参考工具,反之亦然。

对于研究豪萨语的语言学家来说,这些差异是极其宝贵的,它们反映了语言在不同地理区域和文化背景下如何演变和适应。对于普通使用者来说,更重要的是认识到这些细微之处,并在交流中保持开放和理解。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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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邀之后磨蹭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专业人士来答,那我就硬着头皮上吧。

作为亚非语系乍得语族最先得到学者“优待”的语言,豪萨语因为使用范围之广产生各种地域变体的事实也早就受到学者的关注。Robinson(1913, xii)[1]的大辞典里有提到了四个或者五个分区,每个分区有自己的方言,但他也提到地区间交流导致方言界线并不清晰:

There are four or five districts in Hausaland which may perhaps be said to possess a distinct dialect, but as the Hausas are inveterate travellers these dialects have become so confused that it is not possible to mark them off with any distinctness. The Hausas frequently maintain that the Katsena dialect which is spoken in the extreme north of their country is the purest. On the other hand the Kano dialect is that which is most widely spoken and may be said to prevail generally throughout the south and eastern parts of their country. What is sometimes called the Sokoto dialect prevails throughout the western districts.

通过转述我们了解到豪萨人自己也有语言“纯净”方面的意识。值得注意的是这里将“Katsena”方言称为最北端的方言——Robinson描述的是豪萨诸王国的情况,Hausaland的范围实际上主要在今天尼日利亚方面豪萨语分布的区域,所以这里并不包含今天尼日尔方面的情况。但这里提到的Kano方言使用最广,也必然一定程度为今天标准豪萨语以Kano方言为基础的格局奠定了基础。

此外我们还可以看一下国内出版物中的概述。很可惜我没有在豪萨语的教材(无论新旧)中看到相关的介绍,语法(程汝祥 1997, 2)[2]中有一段提及方言:

孙晓萌(2014, 23-24)[3]专著中明确叙述了豪萨语两大方言分区:

从上面的简述,回答题主的问题大体可以说,多数尼日尔的豪萨语和尼日利亚豪萨语的Sokoto、Katsina方言因为同属“西北区”,相对差异小于尼日利亚内Sokoto、Katsina方言与Kano、Zaria和Bauchi方言间的差异。

这里顺带提一下或许人家专业人士觉着无所谓的事儿:豪萨语方言名称的问题。如果仔细看我这里的说法,比较程、孙两位老师的叙述,大家会发现方言名有些时候会对不上,其实是一个带高调的派生后缀-ancī,加在删去词末元音的普通名词或形容词后,构成一些抽象意义的词,包括语言和方言名,于是在Kano的豪萨语变体就被称作Kan-anci,Sokoto的豪萨语是Sakkwato因此当地的豪萨语变体就被称作Sakkwat-anci。即便如此一些名称的对应问题还是存在一定程度的“错位”。

豪萨语的地域变体围绕主要的豪萨城市分布,因此如上所述,方言名称派生自地名,除了上面提到的两个之外,Kano北面的Katsina的豪萨语被称为Katsinanci,Kano南面的Zaria(Zazzau)的豪萨语被称为Zazzaganci,Kano以北、Katsina以东的Daura的豪萨语被称为Dauranci,尼日利亚东北的Bauchi州实际上有Bauchi和Guddiri两个方言(Bausanci、Guddiranci)中心。尼日尔方面,也在Kano北面的Zinder(Damagaram)的豪萨语被称为Damagaranci,尼日利亚Sokoto以西的Tibiri(Gobir)的豪萨语被称为Gobiranci,首都尼亚美东面的Dogondoutchi(Arewa地区的文化中心)的豪萨语被称为Arewanci,尼亚美东北面的Filingue(Kurfey)的豪萨语被称为Kurhwayanci,相对使用人数少一些的尼日尔的豪萨语变体还有Gaya的Canganci、Agadez的Agadasanci、Ader的Aderanci。

豪萨语的方言有明确可以进行可视化的音系和语法同语线(Wolff 1993, 9, 11)[4],总体上划分为东西两大方言,东部方言包括Kananci、Bausanci、Dauranci、Guddiranci和Zazzaganci,西部方言包括Katsinanci、Sakkwatanci、Kurhwayanci和Arewanci,很明显,标准豪萨语属于东部方言,因此涉及豪萨语方言的著作中大多会见到跟标准豪萨语对比的“西部豪萨语”特征。回到题主的问题,只关注现代政治分界线来考量尼日尔和尼日利亚的豪萨语的差异,其实并不是一个合适的观察角度,因为两国内同时都存在豪萨语的东西方言。

豪萨语方言学的经典参考文献是Ahmadu Bello Zaria的专著(Ahmadu Bello 1992)[5],似乎Wolff(1993)定稿的时候还没有出版,以下我就对着Wolff(1993)和Ahmadu Bello(1982)[6]列一些东西豪萨语的重要区别性特征好了。当然,上面的方言概要也是引自Ahmadu Bello(1982)的。

标准豪萨语(豪萨语东部方言) 豪萨语西部方言
farī hwarī 白色的
fìta’ hìta’ 出去!
wà Bàlā mà Bàlā 给/为了巴拉
wândonsà wândonshiì/wândōnay 他的裤子
’àgōgonsà’ ’àgōgonshì’/’àgōgōnay 他的手表
yà kar̃àntā shì kar̃àntā 他读(虚拟式)
lōkàcindà yakḕ zuwā̀ lōkàcindà shikà zowwā̀ 在他正来的时候
’àbîn dà mukà yi’ ’àbîn dà munkà yi’ 我们所做的
mālâm mallâm 老师
gafakā̀ gahwakkā̀ 装古兰经的皮盒
fādàr̃ sar̃kī hwādàs sar̃kī 埃米尔的宫殿
rī̀gar̃ mālâm rī̀gam mallâm 老师的衬衣
Shī nḕ sadawkī. Shī as sadawkī. 他是那个勇敢的战士
Bellò nē. Bellò nā. 是贝洛。
Maryâm cē. Maryâm tā. 是玛利亚姆。

f~hw的对应刚好体现在方言名Kurhwayanci(地名Kurfey)中,而且也挺好玩儿的,福建人民大概会感觉蛮亲切的。

参考

  1. ^ Robinson, Charles H. Dictionary of the Hausa Language.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13.
  2. ^ 程汝祥. 简明豪萨语语法. 北京: 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1997.
  3. ^ 孙晓萌. 语言与历史的互动: 英国殖民统治时期豪萨语在北尼日利亚的运用. 北京: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2014.
  4. ^ Wolff, H. Ekkehard. 1993. Referenzgrammatik des Hausa: Zur Begleitung des Fremdsprachenunterrichts und zur Einführung in das Selbststudium. Hamburg: LIT Verlag.
  5. ^ Ahmadu Bello Zaria. The Dialects of Hausa. Enugu: Fourth Dimension Publishing, 1992.
  6. ^ Ahmadu Bello Zaria. Issues in Hausa dialectology. Ph.D. Dissertation, Indiana University. Bloomington, 19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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