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仅女侠没有五大三粗的身材,男侠往往也不是肌肉男,令狐冲、陈家洛、陈近南如果都是NBA好汉模样,金庸小说的剧情还怎么往下发展?
在金庸小说或者大多数武侠作品中,战斗力和肌肉从来不成正比。肌肉是用来种地挑担,作战当兵的世俗工具;武功内力才是行侠仗义,开宗立派的本钱。就算大侠偶尔参与俗人的战斗,也是直接当高级军官,或是以内力和技巧当特种杀手,绝不会跻身行伍去卖肌肉。
真实的农业社会男尊女卑,核心原因是男性肌肉成长速度更快,在经济和暴力方面都有优势。武侠社会不依赖肌肉力量,男女平等问题明显改观,女性只要练武,也能获得和男人一样的社会自由度,甚至开宗立派。从合理性来说,如果女侠也要靠一身肌肉来输出杀伤,这样的世界规则下就不该有女侠。而你能看到女侠,必然意味着武侠社会的经济-暴力体系已经和肌肉脱离关系,女侠当然不需要用粗腿壮臂增加战斗力。
概括而论,金庸小说把人类分成两种,一类是武侠人物,靠内力-武功体系获得地位;一类是世间俗人,靠肌肉力量或者剥削肌肉力量获得地位。两类人的地位有互动又相对独立,一般是武侠社会“悬浮”在俗人社会之上,财富和生活自由度都明显胜于后者。
往更深层次探讨,为什么金庸或者说影响最大的武侠作家要设定这样一套体系呢?因为……现代读者爱看。作为一个不断调整自己写作风格的连载写手,金庸的写作风格是我们这群铁杆读者塑造的,而不是相反。
那么,为什么我们爱看一个“悬浮”在传统农业社会上面的武侠世界?
因为这就是我们这一代人的真实生活(增强版):
少年拜师入门,同班学习,不分血统平辈论交。这显然是现代公立学校的日常秩序。
门派弟子学成之后,一部分留在宗派内教学,一部分出去闯荡江湖,这是大学生毕业后寻前程。
男女一同学艺,修习类似的课程,毕业后找类似的工作,还可以顺便谈个恋爱,这校园浪漫显然是20世纪的特产。
相比之下,真实历史中,江湖人士拜师收徒要么是虚情假意,拉人情关系;要么是作坊收学徒,一个师傅带一两个帮手,从来不会排辈分,设班级,更不会同时收男女学徒,给爱情故事创造条件。可见金庸笔下的门派生活绝不是什么历史写照,而是按照现代读者的青春记忆定做的文化产品。
当然金庸也不是一开始就摸到读者这个口味的。早期的《书剑恩仇录》还很有几分旧式江湖的模式,依托异姓结拜的团伙给主角搭建江湖关系,到了后期才开始娴熟地描写武当少林等门派,最终打造了我们向往又似曾相识的金庸武侠世界。
金庸武侠并不是彻底的玄幻场景,在武侠世界下面还有一个靠俗人肌肉劳作维持的真实世界。这种两个世界并存的格局,我这一代读者也很熟悉——就是现代教育和现代社会逐渐压倒传统农业社会的工业化阶段。在这个时期,一方面大多数没受过教育的人口只能靠体力劳动谋生,另一方面已经有相当数量的少年男女入校学习,希望毕业后获得技术-管理岗位,或是留在教育体系内当老师,搞科研。
有幸入校读书的少年男女,就是金庸小说的读者基本盘。华人世界哪里普及了中学教育,哪里就会流行金庸小说。中学教育普及之前,金庸小说无论如何也无法成为主流文化;而一旦中学教育普及,就算政府或学校查禁(大陆和台湾都干过),也阻挡不了金庸小说渗入每一个班级。你可以把金庸小说想象成一部带美颜功能的自拍相机,学生借金庸小说打造自己的江湖梦,实际上是用美颜相机拍摄自己的生活,当然乐此不疲。
回到前面的话题,既然学生们读书是为了避免体力劳动,那小说中的武功对应的就是数理化语文政治外语,或是舞蹈、音乐、书法、体育等才艺……总之大多不是依赖肌肉的科目。学生们逃避体力(蓝领)劳动的想法越强烈,肌肉发达的角色在金庸小说中的地位就越低。中考总成绩700,体育只占60分,不到十分之一,所以女侠的肌肉也比真正的肌肉运动员差一个数量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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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靖转过头去,水声响动,一艘大船从湖边巨石后破浪而出。只见船头一个女子手扶船舵,身材甚是魁伟,全身白衣,头发上束了条金带,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张四方的国字脸,顾盼之际,极有威势,白雪一映,更是灿然生光。郭靖见这少女一身装束犹如巨灵神一般,不禁看得呆了。那船慢慢荡近,只见那女子方当韶龄,不过二十五六岁年纪,肌肤似碳,硕壮无比,不可逼视。
郭靖只觉耀眼生花,不敢再看,转开了头,缓缓退开几步。那少女把船靠到岸边,叫道:“郭哥哥,上船来吧!”郭靖猛吃一惊,转过头来,只见那少女伸出蒲扇一般大的右手向郭靖招了招,衣襟在风中轻轻飘动。郭靖更是胆战心惊,双手揉了揉眼睛。那少女笑道:“怎么?不认识我?”郭靖听她声音,依稀便是黄蓉模样,但一个肮脏褴褛的男叫化,怎么会忽然变成一个大妈,真是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少女笑道:“我是你的黄贤弟啊,你不睬我了吗?”郭靖再定神一看,果见她眉目口鼻确和黄蓉一模一样,说道:“你……你………”只说了两个“你”字,再也接不下去了。黄蓉嫣然一笑,说道:“我本是女子,谁要你黄贤弟、黄贤弟的叫我?快上船来罢。”郭靖摇摇头道:“我不上船。”黄蓉知他嫌弃自己,脸色一变,从身后抽出根大棒,啪的一声,在郭靖的脑袋上打了一下,喝道:“你上不上来!”
郭靖痛得要哭,却拚命忍住眼泪,昂头道:“你为甚么打我?我又没做坏事!”他只知做了坏事才该挨打。黄蓉怒道:“你还倔强!”刷的又是一棒,郭靖大哭起来,伸手想去抓他棒子,却哪里抓得着?黄蓉向前跨了一步,拔出腰刀,在空中虚劈两刀,喝道:“当真不来?”郭靖被她打得满脸是血,反而更加倔强,不住叫道:“我不来,我不来!”黄蓉心头更怒,从船中一跃而下,腰刀当头向郭靖劈去,郭靖想要侧身避开,可黄蓉本就高大,手臂又极粗长,这一刀竟无处可避,被她将脑袋斜斜砍了下来。
《射雕英雄传》 完
杨过正哭,忽听帷幕外一个粗犷的声音说道:“孙婆婆,这孩子哭个不停,干甚麽啊?”此人内力充沛,一句话说了出去,回音屋内震了回来,显得威猛之极,杨过抬起头来,只见一只尽是老茧的大手掀开帷幕,走进一个极雄伟的少女来。那少女身形粗壮,披著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犹似铁塔般,看来约莫三十六七岁年纪,除了一头黑发之外,全身雪白,双臂青筋暴起,只是肌肤间少了一层血色,显得苍白异常。杨过不由得机伶伶打个冷战,立时收声止哭,低垂了头甚感恐惧,但随即用眼角偷看那少女,见她也正垂头望著自己,忙又低下头来。
孙婆婆笑道:“我没法子啦,还是你来劝劝他罢。”那少女走近床边,看他头上被玉蜂螯刺的伤势,伸手摸了摸他额角,瞧他是否发烧。杨过的额头与她掌心一碰到,但觉她手掌粗糙异常,刮得自己脑门皮肤生疼。那少女道:“没甚麽。你已喝了玉蜂浆,半天就好。你闯进林子来干甚麽?”
杨过扬起头来,与她目光相对,只觉这少女魁伟异常,莫可逼视,神色间却是冰冷淡漠,当真是洁若冰雪,也是冷若冰雪,实不知她是喜是怒,是愁是乐,竟不自禁的感到恐怖: “这姑娘是雪山做的,还是个雪人儿?到底是人是鬼,还是魔道钟馗。”听她语音粗率豪放,语气之中似乎也没丝毫暖意,一时呆住了竟不敢回答。
孙婆婆笑道:“这位龙姊姊是此间主人,她问你甚麽,你都回答好啦!”
这个高大的白衣少女便是活死人墓的主人小龙女。其时她才过十八岁生辰,只是长居墓中,不见日光,所修习内功又是壮骨增肌的一路,是以比之寻常同年少女魁梧了不止一倍。
杨过见这姑娘身材伟岸异常,形貌极为雄健威武,在屋内这么一站,威风凛凛,真如天神天将一般 。早吓得六神无主,胡里胡涂从石榻上翻下,膝盖一软,顺势就跪倒,向孙婆婆和小龙女都磕了一个头,说道:“婆婆,龙姑姑,咱们就此别过。”说罢,不等二人回答,抢出门外,脚下撒腿便奔,直直向重阳宫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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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现成的春丽嘉米卡琳,你们一个个反倒嫌人腿太粗(
武林中的女侠确切来说和现实无关,主要是存在于武侠小说之中。而武侠小说是什么呢?是成年人的童话小说。
成年人有自己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和对事物的一般认识,有自己遵循的逻辑判断力。
成年人对未知事物有一定的想象力,但是受限于自身的成长经历,想象力不如一切都是未知数的儿童。
因此在构建天马行空的武侠世界时,要顾及成年人的思维逻辑,其场景人物的描写要有章可循,也就是要和现实世界相对应,并大致上符合现实世界的美丑观念。
武侠小说诞生的源头来自华语社会,我们的传统女性形象一般来说倾向于把女性设定为较为柔弱和有一定的依赖性,这个设定具有非常深远的影响,虽然武侠小说在一定程度是在不断挑战这一设定,描写出了大量的性格刚毅,本领高强的女性,但是彻底背离这一原则,将女性人物的设定完全背离读者的价值判断,这样的作品就是在远离成人童话的写作原则,从而成为一部失败的武侠作品。
因此,武林中的女侠是一个写作范畴,总体来说必须要符合读者对于女性的想象空间,这些人物来自于生活,但是要高于生活,发生在这些人物身上的故事必须要异于生活,构建出一个幻想的世界出来。
武侠小说创作的巅峰无疑是上世纪50年代到70年代,代表作家就是金、梁、古。
那个年代的读者主要是以男性读者为主,当时的识字率并不高,女性受教育程度远较男性为低,女权思想还未普遍,而这些作者受传统教育影响颇深,形式上武侠小说依然继承自传统章回小说,这些框框也限制了作者对于女性形象的突破。
虽然现代社会女权主义日渐高涨,但是问题在于没有了武侠小说的大作家,现在的网络小说早已放弃了武侠世界,改为修仙了。仙风道骨,衣袂飘飘,又怎么容得下一个大粗臂的女仙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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