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我对中国和计划经济的未来的看法。我认为中国应该积极进行21世纪新信息技术条件下的计划经济试点。
1 在国内可以选一些特殊的城市或者行业做小规模的试点。最好是一个新城或者新行业,这样可以避免既有的利益集团的干扰,而且可以从根子上采取全方位的21世纪新信息技术布局。我不知道雄安有没有这个打算。
2 中国应该谋求在国外利用发展中国家进行较大规模试点。
这个需要国际局势的改善和中国一带一路等帮助发展中国家的建设初步取得成就。国际形势的改善主要是中美竞争的烈度要降下来,不然中国恐怕没有太多的精力来操作这个事情,试点就容易搞不好。所谓一带一路等开发发展中国家的工程取得初步进展,指的是有若干国家在中国的带动下经济取得了明显的进步,中国已经获得了非常良好的帮助发展中国家发展的信誉。到了本世纪中叶是可能实现这些国际条件的。
3 在对外国进行21世纪新信息技术下计划经济试点的时候,要有财政转移支付的觉悟。也就是说如果试点出现了问题,财政上要帮这些国家托底。财政可以是中国自己的财政,也可以是(最好是)以中国为核心的某个经济体系内部的全体系财政。这是重大的经济实验,舍不得砸钱恐怕是不行的。
4 外国实验的目标是要打造出富裕程度不亚于欧洲富国而和谐程度甚至超过欧洲富国的原发展中国家。比如说柬埔寨能不能达到荷兰的生活水平?不可思议是不是?但如果把时间点定在21世纪末呢?柬埔寨算是投共比较坚决的国家,如果他踏踏实实跟着中国干将近百年也达不到发达国家前列,我觉得中国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成色其实还是有一点让人失望的。而如果要弯道超车,又假设欧洲没有出现经济特大危机或者战乱,那就不能用常规的方法去竞争,很大程度上需要采用新的经济体制。为什么一定是经济体制创新而不仅仅是技术领先?因为技术会扩散,柬埔寨能用上的技术,我想荷兰也能用上对不对?所以在荷兰先发优势已经那么大技术又容易扩散的情况下,要让柬埔寨通过百年之旅追上荷兰,非搞新经济体制不可。
好,以上是我对计划经济试点的看法。要不要搞市场经济试点?不用专门搞,其实世界各国都在搞了。要不要进行混合经济的试点?实际上中国自己可以认为也一直在搞21世纪新信息条件下的混合制经济。所以这两个方面的试点都不是问题。真正有趣的是计划经济试点,而计划经济试点在中国是不能铺开来大搞的,因为中国出乱子了没人救。所以只能在个别行业个别城市搞,即使个别行业个别城市搞成了,大规模进一步推广之前还可以用其他国家作为中间实验对象。
我上面讲这一通不是意味着我倾向于未来搞计划经济。我其实没有预先的倾向性,我只是觉得这个事情是值得试点的。最后采取以计划为主还是以市场为主,要看试点的结果。我倾向于这么一种观点:人类不见得要采取计划经济,但人类应该用计划的方式来决定自己是不是要采取计划经济。我把这个思路称之为“二阶计划经济”。
计划经济本质上只是一种“工具”,而不是一整套“模式”。
实不实行计划经济,也从来不是个单纯的“技术可行性的问题”,而是权利问题。
如果没有相匹配的权力架构做基础,那么单独使用“计划经济”,无异于完全市场经济下的寡头垄断,而且还是全方位的绝对垄断,比财阀还财阀。
在谈论经济模式时,绝对不能忘记的一点,是经济资源与社会权利是相对应的,通常来说,有多少经济资源,就连带着有多少权力,权力从来不是无根之水,不是单靠几句法律条文就能维系的。
如果没有相应的权力架构(以及思想基础和资源均衡)作保障,那么“计划经济”无异于“精英集团”对“普通大众”的单方面压榨。
就像外卖和快递员们日常面对的那样,派送路线的优化和每单派送的时间标准,无疑是大数据“优化”后的结果,几乎在数据上做到了“极致”“高效”,但这种“优化”,对于外卖和快递员这些具体执行者来说,体验往往极差,甚至只能疲于奔命。那么,这种大数据优化后的“极致”“高效”精确计划,究竟是为谁服务的?
完全的“计划经济”,客观上等同于完全将经济资源以及权力交由一个或若干个“精英集团”,此后只能祈求这个“精英集团”“不忘初心”,并始终稳定的提高自己的管理水平。但历史一次次证明,这种“祈求”,最后只能变成“乞求”。
具备计划经济要素的“会计王国”古已有之,并非完全的现代创作。
如果单纯只是调配一国一城的战略资源的话,那么每个时代的对应“算力”,也都是足够的。
但最后这些原始的“会计王国”或人浮于事,或干脆破产倒闭,都是因为权力架构本身出了问题,导致“特权”依托于“资源”的集中而不断蔓延,权力的大网铺天盖地,不论何时何地何事都要各种“管管管”,最后上下权利完全失衡,一方面“精英”们口含天宪衣食无忧日日歌舞升平,而底层人微言轻只能节衣缩食日日“感恩”,希望自己被砍得晚些或者被砍的时候别太疼。
而资源相对分散且各地区(集团)缺乏共同利益的国家,“算力”的充足,只会导致更有效地“各自为政”甚至“分崩离析”。
即便是上世纪现代计划经济的“失败”,本质上也不是因为“算力”和“技术”的不足,苏联解体前的“算力”本质上也是足够应对当时苏联的资源和人力的(想想上世纪苏联的理工教育和数学水平),只是当时的技术相对现代而言略显“原始”(无纸化办公和个人电脑的普及尚不存在)。
但内部的权力争夺和特权的存在,使得本该局限于“战略资源”的“经济权力”,逐渐蔓延到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权力的触手无处不在,管理范围无所不包,但最后“管管管”到连维持起码正常生活的日用品产量都出现了问题,连带着科教和文化领域也跟着一起倒退甚至崩溃。
然而,鼎盛时期的苏联,尽管轻工业质量上相对西方拉跨,但在产量上无疑是发达国家和世界大国的水平。可随着权力架构的逐渐瘫痪和名存实亡“没有精神”,苏联人曾经有过的吃喝不愁,业余时间充足且精神食粮丰富的好日子,反而随着苏联国力在“统计数据”上的“发展壮大”逐渐远去。
经济发展的驱动力,最根本的还是靠“消费者”的主动需求,而“消费者”能拥有主动需求,是因为他们起码有相应的经济资源作为这种“需求权”的保障。
而计划经济本身最大的作用是在一定时间内将关键的战略资源进行“优化配置”(即,从长远角度着想,把资源放到那些投资量大,短期经济回报小,且涉及公共权利稳定,对于稳定社会总体发展而言更被需要的地方)和维持国家对经济的“调控能力”。
全盘的计划经济,本质上不会创造出“新需求”,更多只是在不断适应和完善“已有的需求”,对“新需求”亦步亦趋,短期内或许不会出现问题,甚至相对于市场经济,可以更快速地满足一些社会上的基本需求(像是就业和生活物资配给)。
但日积月累到十几年、几十年的程度,随着“精英集团”“百万漕工”的利益形成,维持有效信息的“计划经济”框架,会随着人性而逐渐坍塌,只剩一个空架子,甚至出现“需求”和“供给”完全脱节的情况,就像苏联晚期那种部队不缺好坦克,但居民却缺少好汽车;特供商店里啥啥都有,但普通百货商店则货架空空的情况。
所以感觉,单纯从技术可行性的角度考虑“计划经济”,而不考虑相应的社会资源分配和权力架构,那么这种“计划经济”究竟是在满足大多数人的生存和发展权益,还是只在满足某个、某几个精英集团甚至“终产者”的个人权益,应该不难看懂。
服务于所有人的“未来计划经济”,也只能在资源分配均衡+权力架构均衡且高效透明+算力充足且不断增长的基础上才可能真的实现。如果未来的“计划经济”只谈其中的一个两个要素,却刻意忽略另外的要素,那么无异于“耍流氓”。
本站所有内容均为互联网搜索引擎提供的公开搜索信息,本站不存储任何数据与内容,任何内容与数据均与本站无关,如有需要请联系相关搜索引擎包括但不限于百度,google,bing,sogou 等
© 2025 tinynews.org All Rights Reserved. 百科问答小站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