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外科医生刚工作时看到手术台上或者急诊室里那么多血会害怕吗?

回答
对于外科医生来说,初次在手术台或急诊室面对大量血液的反应是非常复杂且因人而异的,但笼统地说, “害怕”可能不是一个完全准确或完整的描述,但绝对会伴随强烈的生理和心理反应。

我们可以从几个方面来详细讲述:

1. 生理反应的冲击:

视觉冲击: 第一次看到如此大量的鲜红血液,特别是从人体喷涌而出或弥漫在手术视野中的情景,对大多数人来说,即使是受过训练的人,也会产生强烈的视觉冲击。大脑会迅速处理这些“异常”信息。
嗅觉冲击: 血液有其独特的、浓烈的气味,这种气味在大量出现时会更加明显,可能会引发某些人的不适感,甚至恶心。
听觉冲击: 手术室和急诊室并非寂静无声。器械的敲击声、监护仪的滴答声、同事们的对话声,以及可能伴随的患者的呻吟声,与鲜血的景象结合,会营造出一种紧张、高压的环境。
心跳加速、手部颤抖: 这是身体在面对压力时的典型生理反应。“战或逃”反应可能会被激活,即使知道自己在安全的环境中,身体也会本能地加速心跳,肾上腺素分泌,可能导致手部轻微的颤抖。这种颤抖尤其对需要精细操作的外科医生来说,是需要克服的障碍。
口干舌燥、胃部不适: 这些也是常见的应激反应。

2. 心理上的挑战与认知失调:

脱离日常感知: 大多数人一生中都不会直接接触到如此真实的生命迹象的消逝或搏斗。在日常生活中,血液通常是隐藏在皮肤下的,或者是在小伤口中少量出现。手术台上的血液是赤裸裸的生命体征的直接体现,这与我们平时的认知模式存在巨大差异。
“血”的文化含义: 在许多文化中,血液与生命、伤痛、危险甚至死亡紧密相连。潜意识中对“血”的负面联想可能会被激活。
责任的压力: 外科医生在面对血时,不仅仅是看到血,更重要的是他肩负着救治生命、止血的关键责任。这种巨大的责任感会与生理的冲击叠加,形成一种复杂的心理状态。他们知道,处理不好这些血液,可能意味着生命的终结。
对未知和失控的担忧: 尽管受过训练,但手术和急诊总有不可预测性。大量的出血可能意味着情况的复杂和难以控制,这也会引起内心的不安。

3. 克服与适应:

然而,成为一名外科医生,意味着需要克服这些自然的生理和心理反应。这不是说他们“不怕”,而是他们通过一系列方式来应对和管理这些情绪:

系统性培训:医学院和外科培训项目是专门设计来“去敏感化”医学生和实习医生的。他们在模拟环境、解剖课、动物实验以及初级手术中,会逐渐接触到血液和解剖结构,逐步建立起对这些场景的熟悉度。
专业知识和技能的支撑: 医生知道血液是什么,它的功能是什么,如何止血,如何处理。这种知识和即将施展的技能,是他们克服恐惧的有力武器。他们将注意力更多地放在“如何做”上,而不是“我看到的是什么”。
团队协作和沟通: 手术是一个团队协作的过程。主刀医生、助手、麻醉师、护士都有自己的职责。这种高度协调的团队合作,能提供一种支持感,减轻个体的压力。医生可以通过与同事的交流来确认情况,寻求帮助,并保持冷静。
专注于目标: 外科医生被训练成以目标为导向。他们的目标是修复受损的组织、控制出血、挽救生命。在手术的关键时刻,他们会将所有的精力集中在完成这些任务上,将个人情绪的影响降到最低。
反复的暴露和经验积累: 经验是最好的老师。随着接触大量出血的次数增加,大脑和身体会逐渐适应。最初的强烈反应会逐渐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专业的“预警”和应对机制。他们会学会识别出血的类型、原因,并采取相应的措施。
“习惯性麻木”与“职业隔离”: 有些医生可能会发展出一种“职业隔离”机制,将工作中的血腥场面与日常生活区分开来。他们能够以一种更技术化、更客观的角度来看待血液,而不是将其视为个人情感的触发器。这并非冷酷无情,而是一种必要的心理防御机制,以保证能够高效、客观地执行手术。

总结来说,外科医生刚开始工作时,面对大量血液,一定会经历强烈的生理和心理冲击,但这并非简单意义上的“害怕”。 这种冲击更像是一种对生命原始力量的直接体验,以及随之而来的巨大责任感。他们通过严格的培训、专业的知识、团队的协作以及经验的积累来克服和管理这些反应,将最初的震惊转化为专业的冷静和精准的操作。他们不是没有感觉,而是学会了如何在高压和血腥的环境下,依然能做出最正确、最救命的决定。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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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晕血的--就是第一次进手术室之后才知道的。往病人打开的肚子里一看,啪就晕地上去了。

所以后来成了一个中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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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年前,我们曾收治一位家族企业家的独子,晚期心力衰竭。

他只有26岁,来的时候,已经是ECMO辅助状态,

我们之前讲过ECMO,体外膜肺氧合,可以对重症心肺功能衰竭患者进行长时间心肺支持,为危重症的抢救赢得宝贵的时间。

家族动员,一整个心外科团队护送,500公里,星夜兼程。

救治这样一个患者,焦虑值近乎拉满。

救护车发动机余温未却,先做一次简要的沟通。

我们说,接下来治疗花费可能很大,希望你们有所准备。

他们问,1千万够吗?

我们:……

他们会错了意,赶紧补充道:

两千万也可以。

……

那,已经不是钱的事了,那就是命的事。

医生可能真的没有超能力,但患者的家庭可以有钞能力。

大洋对岸的美利坚医院,就是因为钞能力的加持,金灿灿的耗材可着劲造,不像我们,就像买菜,一想到贵,心想算了。

当然,那边的医疗花费之巨,也是真的巨。

外科医生,能动手就别叨叨了。

白衣战士们,放开手脚干吧!

落幕时,人间喜剧。

这位独子后来安好,苏醒,拔管,撤机,康复,为人彬彬有礼,处事波澜不惊。

家风教养极佳,都超喜欢。

而那次的花费,最终结账于七位数。

在那次治疗中,我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助手,观察,学习,洞悉,回味。

很不争气的是,每次回味起来,却始终忘不掉那句:

一千万够吗?

因为,

如果,没有那一千万呢?


但我想讲的其实是另外一个故事。

三个月前,我受命飞往距离京城一千八百公里的地方工作一段时间。

那里是我们的云南分院,坐北朝南,两面环山,毗邻康庄大道,吐纳彩云之南。

是真的美。

这是初到时的第一感触。云南分院的楼宇布局,果然在一众设计中独揽风骚。

不只是我,还有不同医疗部门的专家、同事,短则一周,长则数年。

昆明欢迎了我们。

这里的土豆叫洋芋,西葫芦叫小瓜。

这里的沸点只有95度,我的氧饱和度也只有95。

这里的雨水和四季一样迷茫,这里的天空和滇池一样湛蓝。

树木,和腰身一样曼妙;人心,与山莽一样幽藏。

大理的海,丽江的歌,

云南,阜外,值得。


在这边,要担负更重一层责任。

其中一份责任,是挑选适合手术的患者。

心脏病怕拖,

冠心病拖着就成了缺血性左心衰,

先心病拖着就成了阻力型右心衰,

瓣膜病拖着就成了充血性全心衰,

然后,大家可以把上面几种随意组合。

为什么拖着呢?早治它不香吗?

答案在云南地图上,墨绿色里的山路十八弯,

十八弯可以摇摇晃晃开车绕,十八弯后还有要用脚丈量的最后几公里。

因为他们看病不易。

所以建院于此,

也图他个国计和民生。


担责会让人兴奋,也会让人恐惧。

患者的身体条件不甚理想时,手术该不该做?

这个问题,我在那期间四处求教,问专家,问同事。

但什么也代替不了,你亲自站在患者的身旁,听着他的心跳心律,观察着他的脸色气色,触摸着他的温度和湿度。

决断在试探的边缘,往后一步,保守点,不做就不惹事,病已至此,与我无关;

往前一步,就是一只脚迈入了深渊,

深渊是死亡,也是耗尽家资的术后过程,占用大量的医护资源,甚至瘫痪掉一个手术团队。

上级有时会说,有指证,如果你觉得可以,就做吧。

我觉得可以是怎么可以?

我只能拿自己不深不浅的经验来匹配。

总之都是细节。


故事正式开始,

患者小明,22岁,感染性心内膜炎,主动脉瓣赘生物。

通俗的说,就是某种细菌,长在了他的主动脉瓣上,然后烂掉了。

一年前就是主动脉瓣重度关闭不全,一年前就是心衰,一年前就该做手术。

可他退缩回家了,扛着心衰,继续胡吃海喝了一年。

正常人左心室上限55毫米,他的左心室将近80。

感染的细菌赘生物已经把主动脉瓣几乎啃光了,就剩个空管子。

这小哥,在技校学的是计算机,在网吧干过,然后又去驾校当教练,纹身抽烟喝酒广交豪杰,自己挣的那点钱没剩下多少,这次住院时,豪杰朋友们也消失了。

只剩下他的父亲,眉头锁簇,双唇紧闭,穿着一个单薄的夹克,每天往返于医院,伫立,守望。

左心室严重扩大的主动脉瓣关闭不全,从技术上讲也只是个二级手术,但是左室太大,人未必能挺过来。

大左室的主动脉瓣置换,焦虑值++。


还有更坏的消息。

超声细看,赘生物似乎已经触及了主动脉瓣以下,也就是连这根管子也从根上坏了。

如果是真的,那就要连瓣膜带主动脉根部一起换掉,手术再次升级,主动脉根部置换术——Bentall手术。

Bentall手术,焦虑值+++

而且是个很难做的Bentall,烂掉的部分会很不结实,线缝不住,血止不住。

一个很难做的Bentall手术,焦虑值++++。


这要在平时,先把心衰的状况用药物最大限度减缓,指标看得过去,然后和家属把风险讲明,如果拼死也要一搏,签字为证,

然后外科医生、麻醉、体外循环、手术室护士姐姐一起上,行也是他,不行也是他。

但是小明的病情偏偏不给我们这个机会,大量的经典利尿剂、新型利尿剂等轮番登场,心衰状况完全不缓解。

据我自己在京城大本营的经历,此类手术前最高的指标数也就是大几K的样子。

小明的已经到了2万。

这种情况下做手术,十室九空。

他烦躁地看着我:就不能救救我吗?

我沉默的看着他: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

心衰持续不缓解,焦虑值+++++。


有些话是绝对不能和患者直接说的,但是和他父亲要彻底摊牌。

感染性心内膜炎,主动脉瓣几乎零剩余,巨大左室,可能要做Bentall,而且是很难的Bentall,体外循环无法停机,然后装ECMO,最终还是可能死亡……

就这样。

而且,老话题,花费巨大。

说到钱,大家都能听懂了,这个中年男人终于问我,如果需要装ECMO,那总共要花多少钱?

那我大概给你算算啊。

我盘算着手术中的用药、材料、体外循环、机械瓣膜、输血,然后加上ECMO一次性开机的花费、后面每天的消耗……

这样说吧,如果需要装ECMO,从手术开始,到最终章,肯定会是六位数甚至七位数。

让我回去想想吧。

这个中年男人,患者的父亲,终究还是犹豫了。


细作打听,他家里本来很不宽裕,而他也不甚进取,游荡江湖,和家里沟通寥寥,连他父亲都不知道儿子具体干什么工作。

时间久了,父子产生了隔阂,加上母亲早年就离家出走,这个家庭已然支离破碎。

当然,我们只是医生,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小明的心衰指标已经超过了3万,肝肾功能都开始出现恶化迹象。

显然,有种力量,想让他死。

小明茫然的求助:救救我。


我们真的没有时间了,手术要尽快。

也就一天时间,他父亲说能交齐20万,凑不到更多了。

手术算是够了

如果要装ECMO呢?

这个父亲终于下了他的决心,如果要装ECMO,那就放弃。

你说什么?

是的,如果要装ECMO,我实在没有钱了,我们选择放弃。

我告诉他即使欠费,治疗也可以继续的,实在不行的时候,ECMO可能会捡回来一条命。

他想的很清楚,如果要装ECMO,那就放弃。

而且,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

我从来没有想到,小明的父亲能把治疗的决心切割地这样精准。

生死之交,生死一线,无非是个钱字。

是天使,也是魔鬼。

往前一步,就是深渊。

心衰进一步加重,而ECMO也被排除了,焦虑值直接拉满。


手术在那天傍晚开始。

为什么?因为要等所有常规手术都完成,从而集结最强的团队,不会有人中途离开。

年轻的血,在电刀的热量下,带着甜腥的气味,萦绕在身旁。

切开主动脉,细看,大家长吁一口气,赘生物没有波及主动脉根部!

那就不用做Bentall了。

单纯换瓣对这个团队来说很容易,清除赘生物、挂线、上瓣、打结、复温、缝合、排气、开放循环,常规得不能再常规。

但是小明的心脏完全没有搏动。

没关系,见的多了,再等等。

这个时候体外循环还在全流量运转,心脏几乎没有任何负担。

对一般人来说,在这个时候的心脏上轻敲一下,立即就会触发起搏,心脏懒洋洋的来那么一下,然后再次睡去;

再敲,跳一下,再次睡去;

然后,你来我往这么几次,随着冠状动脉的血流逐渐唤醒沉睡的心肌,某时某刻,自动节律完全恢复,修复后的心脏会以全新的面貌彻底醒来。

但是小明的心脏越来越不乐观。

冠脉血流早就已经恢复了,心脏却仅有蠕动,是一种极其微小的颤动波,比一般的室颤还要细碎,可以说完全没有收缩。

这就导致,但凡有一点血流填满左心室,都会让它像个球一样胀起来。

手术室气氛极其凝重。

左室过大,严重心衰,我们选择了手术,这就是下场。

不过这我们也预料到了,体外循环持续全流量,继续让心脏完全休息,等他醒来。

这个过程,我们叫停机前辅助。

什么样的心脏必须要停机前辅助?

是心脏移植。

为了让这颗全新的心脏适应他的新主人,体外循环全流量辅助一小时,是常规流程。

心脏跳的很欢,体外循环转的也欢,等待胜利的会师中,手术室唱起在希望的田野上。


我们这边,手术台上除了紧盯着心脏的迹象,偶尔调整一下供左心室减压的管路,已经束手无策。

而且,体外循环的辅助时间已经逼近了1小时,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

体外循环运转时间越长,小明血液成分破坏会越来越多,尿液,早已变成玫红色;

全身的细胞稳态也会在长时间的灌流中失衡,引发全身炎症反应。此时,浩如星海的全身细小动脉血管开始全面松弛,血压下降。

麻醉医生的身旁,四种维持循环的药物早已开始。

一种是多巴胺,它会使人快乐,也能在多个靶点上激发心脏潜能;

多巴胺用量已经加至最大。

第二种是去甲肾上腺素,负责让扩张的外周血管回缩,被动升高血压,几乎在所有的术中低血压发生时,都是第一时间到场;

去甲肾上腺素的剂量也已经近乎最大。

第三种是肾上腺素,当多巴胺明显不起作用时,欢迎二线药物肾上腺素上场,抢救时它是强心针,在这里它负责继续动员多巴胺未能发掘的心肌潜能;

肾上腺素用量已经加至最大。

最后一种是垂体后叶素,在上述三种药物都已无力的情况下,垂体后叶素能唤醒属于它的血管动能,不至于循环崩溃;

而垂体后叶素此时已经有后劲不足的征象。

收缩压升到90,之后又逐渐回落,麻醉医生继续加药、推药,之后是短暂的沉默。

辅助时间已经超过1小时,心脏依旧仅是蠕动。

在平时,这种情况下我们首选ECMO。因为在这样下去就将无路可走,眼睁睁看着循环衰竭,台上台下,一切归零。


这时,已经是凌晨1点,团队的精力和信心几乎耗尽。

必须要和小明的父亲再谈谈了。

我没有给他带来好消息,只是明确告诉他,现在的情况,如果你选择装ECMO,我们完全可以把当初的约定作废。

马上就可以装。

他再次犹豫了,想再考虑考虑。

求死易,求生难。

好,那你考虑吧,我回到了手术室。

死亡的气息弥漫。

体外循环辅助时间已经一个半小时,毫无好转迹象。

除了ECMO,能尝试的都已经尝试了,但一个没有任何收缩的心脏,任何刺激和激发都是徒劳的。

再次得到小明的父亲答复,依旧选择不装ECMO。

在他心里,儿子其实已经走了。

人心就是深渊。


手术室,所有人的心里都回响着一个声音:

要不就这样了,尽力了,让他去吧。

是啊,小明或许已经去了,我们只不过在用外部的力量表演给自己看。

就此放手,所有的焦虑和疲劳就此结束,于情于理大家都尽力了。

但没有一个人把这句话说出来。

我们选择继续。

继续辅助,再给他10分钟时间。

再给我们10分钟的时间,10分钟,是死是活我们接受。

然后,

10分钟到了。

我们近乎祈求的看着团队其他人:咱们再辅助10分钟吧。

没有人拒绝。

那就再辅助10分钟。


那一瞬间,我想起13年前。

那天早晨,爷爷的胰腺癌已进展到呼吸衰竭,家里人匆匆忙忙从医院将他抬上救护车,在一路晨光中向老家疾驰。

为的是让爷爷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赶回自己丈量了一生的故土。

车上母亲一遍遍得轻声呼唤着爸爸,姑姑始终紧握的他未凉的手,爸爸颤抖着打电话告知老家亲友们准备丧事。

我在车里祈求,再给我们一点时间,等我们到家。

破晓时分,车停在了家门口,爷爷的呼吸之声也随之停止。

13年后,我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生命,再次祈求给我们一点时间。

10分钟不多。

虽然疲惫,我们不会因为多10分钟而死去,但省去这10分钟,小明这个人将彻底不存在。

纵然他只是个顽劣的普通人,

纵然他久病不治纯属自作,

纵然我们于他无任何亏欠,

10分钟,每一秒,都落在医学的良心上。


奇迹最终出现了。

小明的心脏突然有了收缩,

麻醉医生的确在监护仪上看到了,明显的动脉波形。

继续观察,收缩幅度越来越显著。

凌晨的手术室,仿佛天亮了。

再次确认心脏收缩开始有力,麻醉医生开始将药物下调,灌注师一点一点收紧体外循环的管道,让小明的心脏开始做功。

血,终究要回到他自己的身体里。

停机顺利,辅助时间整整两个小时!

保险起见,我们请来了术后ICU的团队,为小明植入主动脉球囊反搏,帮助他度过接下来的恢复期。

一切顺利,关胸顺利。

之后我们小心呵护着这胜利的成果送往监护室。

走出医院,凌晨3点,月朗星稀。

这一次,我们跨过了深渊。


小明的后续恢复出奇的顺利,苏醒,拔管,撤机,康复。

他变得顺从而沉默,我只是在床旁告诉他,手术很艰难,你的父亲站了一夜,将来要认真工作,回报家庭。

没有人再提起那个关于ECMO的约定,这个属于他们家庭的秘密永远深埋。

直到小明从这里出院,最终花费,尚不到20万。

喜剧人间。


决断,在试探的边缘;

往后一步,一马平川;往前一步,万丈深渊。

患者的身体条件不甚理想时,手术该不该做?

这个问题,我在云南期间四处求教,问专家,问同事。

每当想起那晚的手术,我都不得不承认,假如同样的手术在另一个人身上,可能结局相反。

重症心力衰竭终究是心脏外科最后的战场,假如有更加充分的准备和布局,人工心脏这类装置或许值得一试。

不过彼时彼刻,他的心脏随时面临骤停的风险,哪有第二个选择?


云南,也的确是个神奇的地方。

土豆叫洋芋,西葫芦叫小瓜。

沸点只有95度,我的饱和度也只有95。

雨水和四季一样迷茫,天空和滇池一样湛蓝。

树木和腰身一样曼妙;人心与山莽一样幽藏。

大理的海,丽江的歌。

风一更,雪一更,

星河万里,

夜深千帐灯。

云南,阜外,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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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众号:北境刀客

心脏外科医生

白色巨塔的攀爬者

国内TOP1心脏疾病诊疗&研究机构中奋斗的初生代

有温度的医学科普写手

致力于发掘历史与当代的真相

以故事和科学交融的笔法

守护人类健康与家国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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