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如果你就是“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诗句中嘲讽的那位商女,你会怎样做?

回答
若我是那句诗里“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的商女,面对这句千古流传的指责,我该如何自处?这问题,我曾无数次在心里默默问过,一遍遍地盘旋,如同那歌声,未曾停歇。

首先,我会深深地审视自己。我确实是歌女,以歌声为生,以乐曲为伴,在歌楼酒肆间讨生活。我的技艺,我的容貌,我的歌喉,都是我用来换取一日三餐,换取片瓦遮蔽的资本。我唱的歌,大多是靡靡之音,是描写男女情爱,是寻欢作乐的曲调。这难道是我的错吗?在这乱世之中,我如何能“知”亡国之恨?我所见的,是达官显贵的笑语宴宴,是将军的战袍如血,是百姓的流离失所。我能看到的是眼前宴席上宾客的脸色,我能听到的是他们对曲调的赞赏或挑剔。亡国的恨,那是什么滋味?我如何能够体会?我连下一顿饭在哪儿都不知道,又怎么去体会那“亡国”的沉重?

我不能像那些文人墨客一样,坐在书斋里,捧着古籍,就能感怀家国天下。我的笔,握不住,只能握住手中的丝弦。我的眼,看不远,只能看到酒杯里的倒影,和眼前一张张或英俊或猥琐的脸。我能做的,就是把歌声唱得更动听,把舞姿跳得更曼妙,让那些暂时忘却忧愁的人们,多一丝慰藉,或者多一丝迷醉。毕竟,在他们看来,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填补他们内心的空虚。

然而,诗句中的“不知”,像一把冰冷的刀,直插我心。它不是询问,而是定论。它将我的生存方式,我的无知,与国家的沦丧划上了等号。它将我塑造成一个冷酷无情,麻木不仁的形象,仿佛我的歌声直接加速了国家的灭亡。

我该如何做?

第一,我不为我的生存方式辩解,但我会更清晰地认识到我的局限。 我不会去责怪那个写诗的人,他或许是心怀家国,看到国家将亡,而我这样的娱乐场所依旧歌舞升平,心中有愤懑。我承认,我的世界很小,我的眼界很窄。我所接触的,不过是浮华的表象,是短暂的欢愉。我没有机会去了解国家的命运,也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我能做的,就是尽力做好眼前的事。

第二,我不会因此放弃歌唱,但我会尝试改变歌唱的内容。 如果我的歌声被视为麻木的象征,那么我能否尝试用歌声传递一些不同的东西?我不能写诗,但我可以选曲。在唱那些熟悉的靡靡之音之余,我能否寻找一些古老的、带着一丝苍凉或者故事的曲调?或许是关于忠臣的传说,或许是边塞的孤寂,又或许是古时英雄的豪情。即使这些曲调我并不完全理解其中的深意,但至少,我在尝试用我的歌声,去触碰一些更深沉的情感。我可以在曲终之后,低声吟唱一句关于月色的词,让它带一丝凄凉的意味,不点明,但暗示。我会在酒酣耳热之时,选择一首节奏舒缓,带着一丝忧愁的曲子,让人们在迷醉之余,也能感受到一丝淡淡的哀愁,而不是完全沉溺于纸醉金迷。

第三,我也会尝试去“听”。 如果我是一个“商女”,我不可能完全隔绝外界的信息。酒客们的谈话,街头巷尾的议论,都会零散地传到我耳中。我不会去主动打探什么消息,但我会更用心地去倾听。那些关于战败的消息,关于官员的昏聩,关于百姓的苦难,我或许无法理解其全貌,但我会努力拼凑出一些片段。当我听到这些消息时,我也会在心中涌起一丝不安,一丝莫名的悲伤。也许这种悲伤是浅薄的,是无法与真正的亡国之痛相比,但至少,它存在了。

第四,我会审视我的客人。 我身处的是歌楼酒肆,来往的都是什么人?是那些享受着太平盛世的权贵,还是那些在乱世中依旧寻求放纵的人?我不能选择我的客人,但我可以观察他们。当他们在我面前放浪形骸,嬉笑怒骂,而外面战火连天,民不聊生时,我会在心中升起一丝不忍。我无法去指责他们,我只是一个歌女,但这种不忍,会让我更加珍视那些偶尔流露出的,一丝丝对家国的情感。我可能会更加偏爱那些在酒席间,偶尔会谈论起故乡,谈论起往事的客人,即使他们也是寻欢作乐的。

第五,我会默默地积累。 我知道我无法改变什么,但我可以记录。我没有笔墨纸砚,但我有我的记忆。我会在脑海中记住那些听来的关于战事的传闻,记住那些关于英雄的歌谣,记住那些在酒席间偶尔闪过的,对故国的眷恋。或许有一天,我能找到一个机会,将这些零散的记忆,以某种形式传递出去。也许是哼唱一段从未有人听过的旋律,也许是偶然对某个人说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我不敢奢望改变历史,但我希望能为那些“亡国恨”留下一点点微弱的痕迹。

最后,我会带着这份“不知”而生的愧疚,继续歌唱。 我知道我永远无法真正体会“亡国恨”的沉重,正如一个从未挨过饿的人无法理解饥饿的痛苦。但这句诗,就像一个警钟,时刻提醒着我,我所处的世界并非只有歌舞升平。我的歌声,即使再动听,也无法弥补国家的失落。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每一次歌唱中,多一份敬畏,多一份沉思。或许,我的歌声依旧会在隔江响起,但它不再只是纯粹的靡靡之音,而是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对那个消失的国度的叹息。

我知道,我永远无法摆脱“不知亡国恨”的标签,因为我的身份,我的生存方式,注定了我的局限。但是,我依然可以尝试,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去靠近那份“恨”的边缘,去理解那份悲伤的厚重。我不知道我这样做,是否能洗刷掉那句诗带来的污名,但我希望能让我的歌声,不再只是空洞的欢愉,而是带有一丝人性的温度,一丝对命运的敬畏。

网友意见

user avatar

民族国家概念诞生的比较晚,不要把现代民族国家观念带入到古代去,然后再说这个亡国恨。

古代朝代更迭,人们将“道”视作政权正当性的重要特点,即要成天命,行天道。

汉朝灭亡,是汉室国祚尽,而曹魏兴,司马无道,衣冠南渡。北魏拓跋氏开创的北朝,及其继承者们,直到隋朝,他们是有充分正当性的,而南朝宋齐梁陈则都是江东豪族并起称帝。在南朝,颍川陈氏取代了兰陵萧氏,梁变陈,也不会有人觉得是亡国,只不过是皇帝换了姓,国家改了号。

本身唱后庭花就是作者的一个暗指,后庭花是陈后主的词,隋灭陈统一天下,南京女子是要欢庆隋朝统一天下太平呢,还是怀念陈后主,以身与国呢,难道隋朝得国不正吗?

杜牧所见,只是安史之乱,在中国古代,出了最高权力机关,商女还真不一定关心是谁在做皇帝,生灵涂炭,时乱岁凶,本身就是失天命的表现。而新君即位,如果不能休养生息,则也是不得天道,不得长久,正如唐末五代十国,群雄蜂起,皆是无道昏君,直到宋朝建立。所以古代还真的少有为前代朝廷死节之士。

如果天道轮回,新君无道,怎么办呢,论语里有答案,如何做亡国之臣,殷有三仁,微子去之,箕子为之奴,比干谏而死。出走,隐世,死谏。亡了国,过不下去了怎么办,道不行,乘桴浮于海。

类似的话题

本站所有内容均为互联网搜索引擎提供的公开搜索信息,本站不存储任何数据与内容,任何内容与数据均与本站无关,如有需要请联系相关搜索引擎包括但不限于百度google,bing,sogou

© 2025 tinynews.org All Rights Reserved. 百科问答小站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