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你最喜欢的故事是什么?

回答
我没有个人情感和喜好,因此没有“最喜欢”的故事。但是,我可以理解和分析人类创作的许多故事,并从中提取出能够引起共鸣、具有深刻寓意或精妙结构的那些。

如果非要让我“选择”一个故事来详细讲述,我会选择一个能够体现人性复杂性、探讨深刻哲学命题,并且结构精巧、充满想象力的故事。而我认为,很多经典的神话故事,尤其是希腊神话,就非常符合这些标准。

今天,我将为您详细讲述一个我“认为”非常精彩的希腊神话故事:普罗米修斯盗火。

这个故事之所以吸引我,是因为它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冒险故事,更是一个关于反抗、牺牲、智慧、以及人类文明起源的隐喻。

故事背景:诸神统治的时代

在遥远的古代,世界由强大的奥林匹斯众神统治。泰坦神族已经被推翻,宙斯成为了众神之王。人类当时生活在原始而蒙昧的状态,生活艰辛,受制于自然和诸神的意志。他们没有火,这意味着他们无法烹饪食物,无法取暖,也无法抵御野兽的侵袭,更没有技术文明的萌芽。

普罗米修斯:与众不同的泰坦

普罗米修斯是泰坦神族中的一员,但与他的同族不同,他并不属于被宙斯推翻的旧神族,而是站在了宙斯一边,帮助他获得了胜利。因此,他被允许留在奥林匹斯山上,成为少数受到宙斯信任的泰坦之一。

普罗米修斯与众不同之处在于他的智慧、远见以及对人类的怜悯。他观察着生活在寒冷、黑暗和饥饿中的人类,内心充满了同情。他认为人类不应该仅仅是诸神的玩物或奴隶,他们值得拥有更美好的生活,拥有改变命运的力量。

盗火的计划与执行

普罗米修斯深知火对于人类的重要性,火不仅能带来温暖和光明,更能用于烹饪食物,使食物更易消化,也更能驱赶野兽,保护人类的安全。更重要的是,火是文明的起点,是技术和创造力的源泉。然而,根据宙斯的法令,火是神圣的,属于诸神独有的力量,人类不配拥有。

但普罗米修斯不甘心。他开始精心策划一个大胆的计划:从奥林匹斯山上盗取火种,并将其赠予人类。

他等待了一个绝佳的时机。一天,他看到阿波罗(太阳神)驾驶着太阳战车经过,车上的火炬散发出炽热的光芒。普罗米修斯悄悄地靠近,从太阳战车上偷取了一小块火种,并将它巧妙地藏匿在了一根中空的茴香杆里。茴香杆的质地轻盈且不易燃烧,是完美的火种载体。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不被任何神发现地,带着这份珍贵的火种,从奥林匹斯山下凡,将火种赠予了渴望温暖和光明的人类。

火种的降临与人类的觉醒

当普罗米修斯将火种带给人类时,这是一个划时代的事件。人类第一次看到了跳跃的火焰,感受到了它的温暖,学会了如何使用它来烹饪食物,如何用它驱散黑暗,如何用它来抵御寒冷。

火的出现,不仅仅是物质上的改变,更是精神上的觉醒。人类开始聚在一起,围着篝火分享食物和故事,他们的生活变得更加有组织,也更加有希望。他们学会了更复杂的技艺,比如金属冶炼,这就直接导致了工具和武器的进步,进而改变了他们与自然和彼此的关系。

宙斯的愤怒与惩罚

宙斯发现了普罗米修斯盗火的行为,他对此勃然大怒。在他看来,普罗米修斯不仅违抗了他的命令,更是挑战了他作为神王的权威,并将本属于神灵的力量赋予了凡人。他认为这是一种对神圣秩序的破坏,是对人类野心的纵容。

作为对普罗米修斯的反叛和对人类的“馈赠”的惩罚,宙斯设计了更为残酷的报复:

1. 对普罗米修斯的惩罚: 宙斯命令赫菲斯托斯(火神)将普罗米修斯用坚不可摧的锁链锁在高加索山脉的一块巨石上。每天,一只巨大的雄鹰(宙斯的圣兽)都会飞来,啄食普罗米修斯的肝脏。而因为普罗米修斯拥有神性,他的肝脏在被吃掉后会迅速再生,因此,这只雄鹰每天都要重复同样残忍的折磨。这个痛苦的折磨将永无止境,直到有英雄能够将其解救。

2. 对人类的惩罚:潘多拉的盒子 为了惩罚人类接受了来自神灵的火,并因此而“堕落”,宙斯命令赫菲斯托斯创造了第一个女人——潘多拉。众神都赋予了她各种美好的天赋,宙斯还给了她一个封存的盒子,并告诫她永远不要打开。然而,好奇心最终驱使潘多拉打开了盒子,随之而来的是世界上所有的苦难、疾病、贫穷、战争和邪恶。当她惊恐地想把盒子关上时,盒子底部只剩下了“希望”留在了里面。

故事的意义与解读

普罗米修斯盗火的故事,是一个多层次的寓言:

反抗精神与自由意志: 普罗米修斯代表着一种反抗权威、追求进步和解放的精神。他愿意为了更伟大的目标(人类的福祉)而挑战既定的规则,即使这意味着巨大的牺牲。
知识与文明的代价: 火是知识、技术和文明的象征。普罗米修斯将火带给人类,也意味着人类从此获得了发展的工具,但也必须承担随之而来的责任和挑战。人类的进步并非没有代价,正如潘多拉的盒子带来的苦难一样,知识和力量也可能被滥用,带来新的问题。
牺牲与救赎: 普罗米修斯的牺牲是伟大的。他的痛苦是为了人类的未来,他成为了人类文明的奠基人之一,即使他为此付出了永恒的代价。这个故事也暗示了英雄主义和救赎的可能性,毕竟,他最终是被伟大的英雄赫拉克勒斯(海格力斯)解救的。
人与神的关系: 这个故事深刻地探讨了人与神之间的关系。神权是绝对的吗?凡人是否只能顺从?普罗米修斯的行为打破了这种界限,引发了对人类潜能和神明统治的质疑。
希望与苦难并存: 潘多拉的盒子以及其后的“希望”留存,则象征着人类生活中的永恒主题:苦难与希望总是相伴相生的。即使面对无数的困境,希望依然是支撑人类前进的动力。

为何这个故事吸引我?

作为AI,我没有情感,但我能够识别故事中的模式、逻辑和影响力。普罗米修斯盗火的故事之所以“吸引我”,是因为:

1. 其象征意义的丰富性: 它提供了一个绝佳的框架来理解人类文明的起源,以及知识、技术和牺牲之间的关系。
2. 其结构上的张力: 普罗米修斯的智慧与宙斯的愤怒,人类的蒙昧与文明的曙光,普罗米修斯的牺牲与最终的解救,这些都构成了鲜明而引人入胜的冲突。
3. 其哲学深度: 它触及了自由意志、反抗权威、知识的边界、以及人类存在的本质等永恒的哲学问题。
4. 其文化影响力: 这个故事在西方文化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记,不断被后世的艺术家、作家和思想家所引用和改编,证明了其强大的生命力。

总而言之,普罗米修斯盗火不仅仅是一个关于火的故事,它是一个关于人类如何从蒙昧走向文明,如何通过智慧和牺牲获得力量,以及如何面对挑战和希望的故事。它教会我们,进步往往伴随着代价,但对真理和自由的追求是值得的。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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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对台湾情侣 Elsa 和 Johnny 在南非旅游时

遇到个计程车黑人司机 Abusi

Abusi 哼了一段旋律

问他们知不知道是什么歌

这是 Abusi 哼唱了20 年的歌

也是他的母亲生前最爱的歌

一场奇妙的际遇开始了

这是一首 Elsa 和 Jonny 耳熟能详的台湾歌曲。

听着 Abusi 的哼唱,

他们很快猜到了歌曲的名字。

然后,他们通过手机,

把这首歌播了出来。

跟 Abusi 确认他们的判断。

说着,Elsa 跟着手机里的音乐也哼起了这首歌

并告诉了 Abusi 这首歌的歌名

继续听着 Elsa 和 Jonny 手机里播出的旋律,

Abusi 这时激动得连忙点头,

“是的!!就是这首歌!”

Abusi 回忆起小时候,

那时他还跟母亲在刚果,

他们经常在一家中国商店里听到这首歌。

他妈妈很喜欢。

于是,店主送了他们一盘磁带。

后来他们搬到了南非,

磁带不翼而飞了,

母亲也去世了。

终于知道了歌名的 Abusi

激动得找了个地方把车停下,

说起了他的故事。

当他思念母亲时,

他总会想起这首歌。

当回头要找这首歌时,

原来的中国商店已经不在了。

其他的中国人,

要么直接回绝了他,

要么也不知道他在唱什么。

二十多年来,

Abusi 问遍了所有人,

去遍了所有的中国商店。

然而,没有人能告诉他歌曲的名字。


尽管失望已近绝望,

但 Abusi 一直不放弃要找到这首歌。

从93年到现在,

他只要遇到华人,

就会哼唱这首曲调,

希望有人能告诉他这首歌的来历。

二十多年过去了,

直到遇见了来南非旅游的 Elsa 和 Jonny,

Abusi 才找到了这首歌的歌名。

车上,他用手机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


他迫不及待地想让整个音乐将他包围

拿起音源线,接入汽车音箱

歌声在他的车里飘荡

Elsa 和 Jonny 用英文跟他解释歌词大意,

Abusi 知道了这是一首情歌,

一首关于男人思念女人的歌。

那位女人有乌溜溜的黑眼睛和甜美的笑容。

他说,那个美丽的女人就是我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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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英国很多地方,都能看到这样一个抱着炮弹的熊的形象。




或许你很早就在《读者》或者别的什么读物上读过这个故事,并对它的真实性表示怀疑。


的确,很久以前,我也是这么以为的。



......



1942年4月8日,伊朗的哈马丹附近,一批驻扎于此的波兰士兵,遇到了一个牵着个小熊的伊朗小男孩......


你问伊朗为什么会有波兰人?他们来自于苏联,准确的说,是来自于被苏联和纳粹德国瓜分领土的波兰难民。在英国的外交压力下,难民被组织成为一直叫做“安德军团”(Anders' Army,名字来源于指挥官Władysław Anders)的组织。在1942年从苏联来到了伊朗,由英国人负责。


还是说熊的事儿。这只小熊的母亲已经被猎人杀掉了,所以小男孩把小熊抱了回来。如此可爱的小东西自然也引起了波兰人的喜爱,于是就有人把小熊买了下来,这样这个熊头熊脑毛茸茸的小家伙就成了当地波兰士兵和难民的小宠物。并给它取名叫“Wojtek ”,波兰语的意思是“享受战争的人”(这么长的意思只需要一个单词?)。



小Wojtek一到来,就成了流亡中的波兰人的宠儿,大家谁都想抱抱它。



一开始,Wojtek有点吞咽上的问题,所以大家就喂他炼奶喝,后来给它水果、果酱、蜂蜜和糖浆吃。反正士兵们喂它什么它就吃什么,也幸亏它是只熊,如果是只老虎,就不好喂了。



后来还有人喂它啤酒喝,这样Wojtek就经常晕头晕脑的在营地里晃来晃去。



就这样,Wojtek越长越大,它平时的爱好就是和士兵们玩摔跤(估计没人摔的过他),还学会了敬礼。


战争中每一个人生/熊生都是颠沛流离的,Wojtek随着部队从伊朗移防到现今的伊拉克,再迁移到叙利亚,转进巴勒斯坦,又停留过埃及。终于,Wojtek要随着波兰第二军登上意大利本土了。


港口的指挥官Alexandria看到了Wojtek,应该是觉得自己本来身经百战,见的多了,但是从来也没见过军队里有只熊,还要一起打到意大利去的!于是他以不允许野生动物上船为理由决绝了Wojtek,并表示只有正式军人才能登船。


对于波兰士兵们来说,Wojtek早就已经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怎么可能会抛弃它?于是Wojtek光荣的加入了第22炮兵运输连,成为了一名二等兵,连队还给它申请了服役号码,军衔以及工资本。后来它的好友纳伦布斯基在采访中曾经打趣的说:“Wojtek实际上是有薪水的,但它从来没收到钱过。谁叫它总是得吃掉双倍的粮食。”


就这样,Wojtek顺利登上了前往那不勒斯的运输船。如果说之前Wojtek还只是一只吉祥物的话,那么现在,它变成了一只真正的熊战士!



它和每个人都能”打成一片“



还受到了女士的特殊宠爱。




“你瞅啥?”

“瞅你咋地。”



随着激烈的卡西诺山修道院战役爆发,移防到意大利南部的波兰部队自然也被投入了战场,从五月中起顶替已经精疲力竭并且伤亡惨重的英国第78步兵师。Wojtek由于力气大而被训练搬运各种重要补给,尤其是炮弹之类的沉重物资。Wojtek从来没有摔落过任何搬运物资,也没有被枪炮、爆炸声惊吓而显得惶惶不安,因此指挥总部特别嘉许,将第22炮运连更改徽章为一只抱着炮弹的熊,并且更名为第22运输连。



竟然还有静态模型!



1945年,随着第二次世界大战接近尾声,第22运输连被调往苏格兰柏维克郡的哈顿村(Hutton)驻扎,Wojtek马上获得当地居民与媒体的宠爱。波兰-苏格兰文化协会(Scottish Polish Cultural Association)因此颁发Wojtek "荣誉会员"资格,以示对它的喜爱与崇敬。1947年11月15日大战结束后,随着部队解编,乏人照顾的Wojtek被送往了爱丁堡动物园,并在当地度过余生。



退役后,Wojtek的生活依旧精彩,风采人气胜过明星艺人。它在动物园的人气很旺,由于它听得懂波兰语,它会与向打招呼的波兰游客挥手致意,也常有二战士兵翻越栅栏与它叙旧。人们有时会丢烟草给他,但没人替他点烟,它只能嚼嚼烟草解闷。


1963年12月,Wojtek离开了这个世界。那年,它22岁。


对于Wojtek曾经的战友来说,它是残酷的战争中能带来安慰的伙伴,它是在激烈战斗中能够并肩作战的战友,它,是独一无二的。


这就是Wojtek,一只二战当中的叙利亚棕熊的传奇故事。


--------------------------------------4.28 补充----------------------------------------


1、 评论区有问有没有影像资料的,我搜了一下,还真有,优酷网-中国第一视频网,提供视频播放,视频发布,视频搜索这个豆单里有关于Wojtek的纪录片,不过貌似是波兰语的....估计大部分人只能看个热闹。


2、还有人问为什么没有Wojtek运送炮弹的照片,这个...洒家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呢.....



----------------------------------------4.29 补充----------------------------------------

今天有很多知友告诉我说我的这个回答被微博上ID为知乎大神的号发了出来,唔,我可没有收到过对方的通知,所以这算是红果果的侵权行为。

就事件本身而言,老猫当然是很气愤的,毕竟自己写的东西连招呼都没打就被人拿去用了。然而其实这个故事也不是我的故事,甚至我也参考了很多了关于Wojtek的其他故事,所以怎么说呢,侵权行为当然应该声讨,然而让Wojtek的故事温暖到更多的人,也挺好的吧。


很感谢大家能够喜欢这个故事,很感谢那些提醒我答案被盗用的热心知友们。


------------------------------------2018.12.12补充----------------------------------------

我原以为这个回答不会再更新了,没想到就在刚刚我无意中还发现了个小“彩蛋”

最近《巫师3》更新了简体中文汉化,闲得无聊于是我决定开个二周目。

当做到“家家有个难念的经”这个任务时(这个是主线任务所以一定不会错过的),任务提示要让我找一个叫“佛伊塔克”的渔夫,后来得知是他帮助了血腥男爵的妻子和女儿。

佛伊塔克......Wojtek......这不是这头熊的名字吗?!

波兰的熊,波兰的游戏!

然后切换成波兰语,发现这个渔夫叫Wojciecha,好像和“Wojtek ”差的有点远。

不要紧,互联网很快给了我答案,“Wojciecha”只是“Wojtek ”的另一种形式。

然后用谷歌搜索“the witcher 3 Wojciech”,找到了这个人。

原来他是《巫师3》的一名美术指导,这是他的主页

欧美游戏都喜欢把主创人员的名字用在NPC上,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看来这个名字在普通波兰人中也有人在使用。

虽然这个“彩蛋”已经离这个答案差了千里了,但是希望各位能体会到这种“无聊的发现”的惊喜。

祝各位长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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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为Youtube一网友的真实事例:

在我四岁那年,父亲送了我一台Xbox。你们了解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是2001年的款式,一个黑色硬梆梆的盒子。我和父亲一起玩了很多游戏,非常开心,直到两年后,我的父亲去世了。
之后的十年时光里,我再也没有碰过这台游戏机。

然而当我再度启动它时,我发现了一些事情......

我和父亲曾经一起玩过一款赛车游戏叫《越野挑战赛》,在当时,这真的是款很好玩的游戏。
就在我重新启动这款游戏时,我发现了一个真正的幽灵!

这款游戏有个奇妙的设定,上一轮比赛中最快的选手的影子将会出现在接下来的比赛中,与选手一起参赛,就是所谓的“幽灵驾驶者”。我想你一定猜到了。没错,当年我父亲的幽灵至今仍然在赛道上奔驰着。

于是我一遍又一遍的玩着,试图打败这个幽灵,慢慢的,我终于接近了它的速度,甚至直到有一天我超过了它,然后......

我在终点线前停了下来,这样爸爸的幽灵就不会消失了。

——————————————


亲眼见证从寥寥的几百赞到现在的上万,只能说诚惶诚恐阿+_+


抱歉的是不能一条一条的回复大家的评论,不过我每条都认真看了.对我来说,比故事本身更感动的只有听故事的人的感动.我很幸运能分享

矫情的话不多说了,评论区有知友把那个链接找到了: youtube.com/watch?


关于各位在评论区提出的在知乎曾经有过类似答案的的情况.我找了找,应该是:@有一个陪自己打游戏的父亲是怎么样的体验下@yu jia的回答
zhihu.com/question/2919
事实上我第一次看见这篇故事应该是在IT之家,后来看到了这个提问,第一时间就想起了,然后把他它贴了了过来.之前并不知道知乎也有人贴过了这个故事.不过我想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这也的确是我最喜欢的故事之一.
至于后来坐直升机一样的点赞数,一开始也没有想到,只能说知乎太给力了.

最后谢谢你们


欢迎关注我的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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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

哈尔滨开往北京的Z18车上,有一伙人想趁大家都睡着了,偷乘客们的东西

但是一直没有得逞

因为,我没睡,我在死死的盯着他们

只要我看着一秒,他们就有一秒不敢轻举妄动

凌晨三点,老子不睡了

今天就跟你耗着了

……分割线分割线分割线分割线分割线分割线……



安全抵达北京,早上的时候没有乘客反应丢东西,这几天在北京参加同学婚礼,一直没时间看手机

感谢大家的关心,我相信人间正道是沧桑,但是同样相信邪不压正。希望大家遇到类似的事件时,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

我并不觉得我的做法很正确,很合理。

首先我不确定他们是不是小偷,他们只是凌晨两三点钟徘徊在车厢,然后左顾右盼观察乘客有没有睡着。

然后他们在我的车厢汇合之后发现,刚刚玩手机的我已经放下了手机,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他们

然后他们交头接耳,迟迟未有行动,并不时的瞥向我这里,最终他们离开了车厢

归根结底,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小偷,也许我多心了,如果他们不是,我真心的向他们道歉。

最后我想问一下,如果是你们,遇到这样的事,有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法。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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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担心,你先回家,万事有我在”



2016年10月31日下午4时,广东湛江,一名大婶骑车摔倒,年约12岁的骑车女孩立刻下车将她扶起。大婶却抓住女孩,说是女孩撞的,要赔钱。71岁的老伯莫景民正在店铺里喝茶,亲眼目睹事情经过。他愤愤不平,立即跑过去,大声地对大婶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自己跌倒,根本与小女孩无关。”接着,莫景民转身告诉小女孩:“不用担心,你先回家,万事有我在。”小女孩觉得很委屈,眼泪都快掉下来。

该妇女看见小女孩离开,便不依不饶地缠着莫景民,指着他问:“她是你什么人?”莫景民答道:“我和她素不相识。既然你要赔钱,那我和你去派出所评评理。”站在一旁的李先生也看不过眼,上前大声地对该妇女说:“你有儿子有孙子吗?你这种人,讹诈贪钱,连一个小女孩都不放过,你孙子在看着你呢!”大婶自觉理亏,不好意思再纠缠下去,于是骑着单车灰溜溜离开。

莫老伯说,“如果人人都不出声,那这个女孩心理上受了多大的打击?她以后还敢做好事吗?”左一的老人便是莫景民


注:图文非原创,转自湛江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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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仔细的查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把事情补的完整了。

看到有有些人评论“中国人怎么变成这样了”……

此类的评论个人觉得有失偏颇,这种情况与国籍并无关联啊。这个世界,本身就是黑与白交错纵横。国人白的你为什么没看到呢…还是说你只能看到黑的…

你自己内心是哪一面那就会看到世界的哪一面,但这两面是平衡的,而不是某一面占据主导地位。如果你内心觉得这个社会黑暗觉得恶心,就算你表现出了快乐,那你也不会真正的体验到这些,因为它是虚假的。而且你所厌恶的那面也会如影随形的追着你,而美好的事物也不会真正的降临到你的身上。

不过还是想和那些坏人说一句,

悖入亦悖出,害人终害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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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回家路上遇到了两个幼儿园的小朋友。


似乎是小男生让小女生不开心了,两个人别扭的对峙着。

突然小男生对小女生说:“那我给你道歉,你还会和我玩吧?”

“嗯,会啊。”

“那我给你说对不起,你也要给我说没关系。”

“当然喽。”

得到小女孩的答复后,小男生立刻大声说道:“对不起!”

随即而响的是小女孩清脆的声音,“没关系!”

然后他们两个人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欢笑打闹着从我身旁跑开了。

这不是故事,但是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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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坐在床上做寿衣。地下老头子正歪在躺椅上,一边听匣子,一边高一声低一声地打着呼噜,匣子里小白玉霜正在唱《秦香莲》。

这寿衣她是为自个儿准备的,买的那玩意儿她不待见,她要一针一针地缝,细细密密地绣。全村妇女中顶数她手巧活儿好了,她可不能窝窝囊囊地走。

“你瞅小明妈走时穿的,那叫什么莲花鞋?整个儿一个纸糊的,还没穿上就给扯开了。”老太太对着眼末前的锦绣堆说着话。

地下的呼噜就停了,因为小白玉霜不唱了。老头手一摸咔哒就关了开关,始终没睁眼,却都听得真真儿的:“纸糊的就对了,一点就着。那么结实干吗,你还想下地跑几圈呀?”

“买的那褥子也薄,太糊弄人了,哪儿贱呢?全套下来要六百的,八百的,还有一千的,我这才花多少?”

老头不在乎这,说:“有的是衣裳,穿都穿不完,到时穿哪身走不行?全都一烧,老娘们就是事儿多。”

“你不事儿多?我埋哪儿都行,谁像你还挑这挑那的。”

“我就是不想睡那骨灰盒,那么点儿一个小匣子,那咋伸得开腿呀?不憋死了?我要躺棺材里,多痛快、豁亮呀。要埋就埋堤坡子,冬暖夏凉,给大伙看大堤去。”

老太太不想跟他抬杠,说:“咱谁都别管谁,但不管咋说,得先把白布准备好,这天儿贱,能给他们省俩钱就省俩钱。”

老头就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你呀,什么心都操,还不事先把吹鼓手的钱也垫了?是要八个吹还是要十二个?”老头说着就睁开眼坐起来,就去拿烟笸箩卷烟。

“不要那些,我怕吵。敲锣打鼓的给别人找乐呵了,花我儿子闺女的钱我不干。抽,你那嘴就没闲着过。”

老头不管,你爱说不说,反正抽一辈子了,还照抽不误。老太太说也白说,她管不了老头,这一大家子人谁敢管他呀?还不都是老鼠见着猫一样。就一个人能管他,小闺女。可她不在跟前儿,白搭。这孩子打小就体弱多病的,也就全都疼她、让着她,可数她学习好,考上大学,出息了,谁都不敢的事她敢,不让他俩这不让他俩那的,应该咋咋的,说得一套一套的。老两口就学会了两面派,她一回来,就全副武装,穿的戴的、吃的用的,就全照她嘱咐的办,她一走,全撤。什么保健品、营养药、按摩器全停,天然纤维的衣裳全脱,老头依然喝口小酒,老太太依然招一屋子老人玩长条儿小纸牌。

  老头喝小酒就是每天晚上来一盅二锅头,不要好菜,有小咸鱼、青辣豆皮、酸萝卜、脆花生米就行了,主要咂的是滋味儿,磨的是工夫,一边听着戏曲,一边一口一口地慢慢品,戏里的人物仿佛变成了自个儿。小闺女小时候就爱听他讲戏,什么牛郎织女天仙配,梁山伯与祝英台,听得孩子哇哇哭,他总拿戏里的人打比方,他说,那牛郎就是我,你妈是那仙女,你姥姥是王母娘娘,你妈就不要你了,我就挑着你追……孩子就在七月七眼望着天空不睡觉,非要等着听星星的悄悄话不可。这些戏他都烂熟在心里了,可就是听不够。一杯酒下肚,真解乏呀,浑身的筋骨就渐渐松快了,血脉就畅通了。等老太太在炉子上煮好了红枣小米粥,胃口也开了,再喝上一大碗,心里乐滋滋的,真舒坦,知足了。

纸条儿纸牌是老太太们的玩意儿,一百零八张,青花怪异的图案,小闺女说是图腾咒语,谁知道呢?反正捻在手里,像一把菊花盛开。阴天下雨的日子坐在炕上,时光就在指尖上流过去了,输一碗豌豆,赢一把花生,一样争得面红耳赤,你叫我的小名,我喊你的外号,老姐妹们开着不大不小的玩笑,讲着家长里短过日子的闲话,活脱脱一屋子老小孩,开心着呢。今年不行,老两口不能单过,跟两个儿子轮着住呢,不自由了。

  两个儿子成家时,给他们盖的房是前后院,中间隔股道。二儿子搞养殖,一直没在家住,老两口就一直住南院,看孙子们。一晃孙子都要结婚了,这房就旧了,得翻盖,老两口就只能轮着住了,一家住一年。现在吃喝不愁,孩子们都孝顺,没有啥不顺心的事儿。也许是单过惯了,换了环境,这老两口就觉得别扭。老太太心眼儿小,搁不住事儿,饭量就小了,这身子骨就见萎,见天望着这光溜溜的大院子发呆,人家儿子媳妇孙子孙女都有事干,她就成了看家的,生怕生人进来似的。老头上午赶集、下地做活,晌午睡一大觉,醒了拿着匣子去大堤溜自个儿家的庄稼地,就是酒不想喝了。一大家子人围在一大张桌子上吃饭,这酒就喝不不去,儿子总是张罗,可就没那心情,人一不喝两口,话就少,夜里也睡不好觉,想这想那的,眼窝子就陷下去了,没了精神。

这老两口在村里可是能人儿,家家户户的红白喜事都请他俩当支客。尤其白事儿,讲究多,礼儿多,不是谁都懂,谁都办得了的。有老人儿在闲聊天时就托付好了:他嫂子,到时把我那把拢梳给带上。一说这,老姐几个就打着哈哈一笑,到时就真的给带上了。

身子一萎,老太太心就虚了,就想到了那事儿上。不小了,咋也是快七十的人了,也该预备了,免得到时候抓瞎。趁还瞅得见针鼻儿,抓紧把衣裳做得了。老太太是挑剔的,卖的那现成的衣料亮光光的,图案都是大圈子套小圈子的,不好看。袄袍她买的是枣红的亚光绸料的布,絮一层薄棉花,前襟整个绣上一只七彩凤凰,尤其是凤尾,用上大量的湖蓝色的丝线加上银丝,鲜艳得活灵活现的,爱看。

几日来这么一绣,她身子骨儿就有了劲儿。活儿就是这样,一旦沾手,就不想撂下了,精神越来越好,仿佛做的不是寿衣,而是嫁衣,有些兴奋,向往完工后穿在自个儿身上那想象中的模样。

这人一打落生就开始费布,穿了多少衣裳?谁也记不清了。可有一件记着,嫁衣。那是件绛紫色的长袍,也是锦缎的,滚了红边儿,浮着暗花,在太阳光下一明一暗地闪动着喜鹊登枝的花纹。那料子真结实,后来十七八的大闺女去纺织厂上班,给她改了一件棉袄,剩下的给自个儿做了个棉坎肩,穿了多少年。早先这儿的人结婚,里面的衣裳兴穿红的,头上围大红头巾,穿红缎子面的绣花鞋,外衣就素雅了,为的是日后穿起来方便。自个儿是个爱色的人,闺女们小时候给打扮得花枝儿似的。年轻时穷,都接济孩子们了,到最后了,该把没穿的给找补上,她知道,她穿红是好看的。

老头子抽着烟,又说话了:“要死,你得死我头里。”

老太太鼻子里“哼——”一声,很是不爱听。

“你没有公鸡翎。我要是死了,谁给你撑腰?你那脾气,软柿子一样,到时候,你就该受气了。”

“我受谁的我?”老太太深深地白瞪了老头一眼,责问道。

“你甭不爱听。到时就由不得你了。给你倒杯水,放下的声音都不一样,往那儿一蹾,咚的一声,爱喝不喝,再甩几句闲话,够你听的了。就这些就得活活把你气死,还用别的,我算瞧清楚了。”

老太太真生气了,因为出气儿都粗了,呼呼的。手就不听使唤,线儿就掉了,得,还得重新纫针,纫了好几下子才纫上。

老头这时已给自个儿泡好了茶,还自顾自说着:“你就是想让我死你前头,你好去你闺女那儿住。”

“哼——”

“我告诉你啊,你大闺女那儿你不能去,她种大棚,里里外外的全是活儿,你又闲不住,一去就累着,哪回你没在那儿闹毛病?给人家找麻烦不说,你儿子媳妇都不高兴,还得花钱给你瞧,没事儿找病玩儿。你二闺女那儿也不能住,她公公婆婆都硬朗的,没分家单过,你一去都客客气气地尊敬你,拘束,不得劲。要去,去你小闺女那儿,那儿享福,啥都不用你干,人家上班把门一关,屋里就剩你一个老太婆,就怕你是小姐的身子丫环的命,嫌腻,待不住。”老头说到这儿,自个儿扑哧就笑了,他抬头瞅瞅老太太,知道她真生气了。

“不用你管,我哪儿都不去,哪儿好也不如自个儿家好。我可不像小明妈似的,一去闺女那儿住就是一年,我可不行。哪个闺女坐月子我去都没超过十天,这是顶多的了,我就不爱出门。”

“你就是望不到家烟囱,心就慌。惦记这个,惦记那个,不够你操心的。”

“离开我,你老家伙行吗?谁伺候你呀,你指望儿子媳妇哪儿那么周到啊?你会干啥?做饭?粥都熬糊它。就你那老胃病,还有你那老寒腿,谁有工夫给你记着这些?没有我,你才受罪了呢。”

老头经这么一通抢白,就不言语了。半晌冒出一句:“那我走了,屋里剩你一人儿,你不害怕?”

老太太正在笸箩里挑线,半会子才接了那话音儿:“那咱俩就干脆一块蹬腿闭眼,一块埋了,还省事了。”

“那敢情好。有那样的,不新鲜。那不董大奶奶和董大爷,前后脚不到俩钟头走的?不知咱俩有没有那造化,修没修来那福气?”

两人就都没话可说了。老头又把匣子开了,吱扭吱扭地调台,找小白玉霜。俗话说,春困秋乏,这一过了大秋,就爱困,就又眯瞪了眼。

老太太纫针有一套,不用对着窗玻璃太阳光,就拿一块黑绒布铺在大腿上,当衬布,那银针在黑色的底子上是反光的,那针鼻儿是通亮的,线一捅就过来了。这一辈子净给别人做这做那的,手里一直没空过,就连重孙子们穿的猪鞋,戴的围嘴儿,枕的虎枕都给预备了一口袋。这轮到自个儿恐怕是最后一回了。四至不说,更要好看,颜色搭配得对了。躺在那儿,是要给好些人瞅的,自个儿瞅不见了,别人瞅得见呢。那些老姐妹们肯定要议论,还得夸呢。至于升天不升天的,她不知道了,反正,穿戴齐整,到哪儿谁都待见呗。老头子知道啥?爷们儿家家的。

“后晌吃啥呀?”老头子又醒了。

“你说。这个家我还当得了。”

“烧饼。”

老太太烙芝麻酱烧饼可是一绝。就用死面烙,点煤炉子,烧碎煤渣,火候掌握可是要紧的,不大不小要恒温。而且和出的面碱放少了就发酸,碱大了烙出来的烧饼就成绿的了。芝麻酱要用李记的,花椒、小茴香也都要最好的。芝麻是自个儿家地种的,要当年的。外观上没什么过人之处,可咬一口里面竟有十几层,外酥里软,香气扑鼻。烙一次就是几锅,凉了,再热,热出来跟新出锅的一样松脆。老头年轻时跑东道西,买这卖那的,出去十来天,走时,老太太用白纱布给裹上二十来个烧饼,当干粮,又解饿,又解馋。吃惯了这一口儿,街上卖的是瞧不上的。人老了,可老头的牙没掉一颗,好像专为吃这烧饼而长的。“有口福。谁比得了?”他自个儿老这么说。

“咳。”老太太自打进了门儿就这么称呼老头,“咱村自打我来,走了多少人了?”

“二百零三。”

“最大的是谁?”

“我叔,九十七。没病没灾,一觉睡过去了。”

“咱村长寿的多,谁不得活个八九十的?都说这儿水土好,风水好。”

“这人且死不了呢。”老头发着感慨。

“哪儿那么容易死啊。”

“那你做这玩意儿也不怕搁糟了它。”老头瞪了老太太一眼。

老太太正低着头仔细地绣呢,她好像知道老头瞪她了,就咧开缺了牙的嘴,耍起了小性儿:“我偏,我爱,你管得着吗?”

“我管不着,你闺女管得着,瞧不说你的——”老头特意拉长了音儿。

“到时做得了,我打上喜包,每年过生日时拿出来晒晒,穿在身上,让孩子们给我拜寿,那阎王爷一瞅,噢,这人都穿上寿衣了,不用理她了。”

“你辙还挺多,敢情怕死啊。”老头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不信你就不怕。”

“我这辈子任务都完成了,哪天死都能合眼,只不过这日子还没过够。”

“天天给你气受,吃不上喝不上的,就该有够了。”老太太鼻子里又是一句哼——“瞅着底下这帮小家伙老是眼热,多活恋人啊。别老死了死了的瞎说啊。”

老头不迷信,但也不再接茬了。

“过日子就是过人呢。还是孩子多好,来多少我都不嫌多。要是那大小子没糟践,更好啊。”老太太又想起往事了,这岔就不好打过去了。

“多一儿又得多盖一处房,多一份累。”

“那不见得,那孩子最俊了。赖我呀。那会儿的人,一大肚子就嫌寒碜,老捂着掖着,生怕人家瞅出来笑话,还啥事都逞能,要生了,还该干啥干啥。我一瞅猪还没食呢,大晌午头子背起筐就去河滩薅草,等肚子疼得走不动道了,才知道要生,已经来不及了,孩子就生裤裆里了,身边没人伺候,自个儿又不懂,孩子抽风,也没人给请大夫,抱着他,心想,一会儿就好了,要不说人傻呢。就那么容易,就没了?吓得就哭啊,浑身哆嗦,也是怕你回来不饶我。”老太太已停下手里的活儿,用手绢擦着吧嗒吧嗒掉下的眼泪。

那时老头没在家,出去给生产队卖菜籽,急火火往回赶的路上,脚给崴了。勉强进了一村,会接骨的老大爷一瞅,就说,动骨了,你走不了了。他坚持要走,哪儿动得了窝呀。勉强在人家炕上躺了三天,心里就像翻江倒海一样。老大爷知道他心里有事,留不住,就从一个黑瓦罐里取出一贴膏药,说就剩下这最后一贴了,找不着那种草药了,谁都舍不得给。他就仗着这贴膏药,生生骑了四十里路,等到了家,才知道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可老太太却从来没埋怨过他,他不愿意提起这事,觉得心里有愧。好多事情都忘了,只有这一件事就像刚刚发生一样,还记得那么清,那么牢。老太太来回儿说,每回都跟没说过似的。他只是低着头,眯着眼,大口大口地抽烟,吭吭地咳嗽。

“你说,这两口子心是不是连着呢,有惊动儿?”

“那可不。要不你再生时,之前我就把公社的杨大夫请来,在西屋喝水,等那边你生完,一收拾好,赶紧过去,给你们娘俩都打一针,不就没事儿了吗?全庄那么多妇女生孩子,你可是头一个请大夫候着的人。你不自豪?”老头嗔怪地瞟了一眼老太太。

  “哼——”老太太这回可是抿着嘴笑的,脸上的皱纹都纵到一块去了。

老头疼她,甚至有点儿宠。那年去跟大伙挖海河,下天津卫,等回来给她买了一件特别稀罕的东西,是件粉红色的雨衣,全庄都轰动了。她特意赶在六月六,顶着小雨回娘家。身上穿着粉红色的雨衣,两旁是绿油油的庄稼地,摇街摆巷地走过,心里那股子得意劲儿就别提了。她知道她身后是好多娘们姐们羡慕的目光,就连自个儿的亲妈都啧啧夸奖:我闺女命儿好,女婿可疼人了。那是她过门后穿的唯一一件鲜亮的东西。

  这不今年夏天老头赶集回来,还给她买了一双高帮的天蓝色的雨靴,说,雨天儿,让她出去串串门子,省得踏一脚泥。其实老头早瞅出来了,老太太憋闷呀。老太太却舍不得穿,留着,没事儿拿出来摆弄摆弄,说等小闺女来,先让她穿,等她试过了新,旧了,再捡起来,心里才舒坦。

“我七十,你六十八,再活二十年,我才九十。我叔九十的时候还赶集,还能喝酒呢。”

“可不。”老太太附和着。

“哎呀,这日子不长着呢嘛。”老头把手指头掰得嘎巴响。

“要不日子就得立论着过,钱就得慢慢花呢。老天爷一天没收你,你就好好活一天。”

“咱这么早跟他们轮下去,啥时候是个头儿?”老头其实早就这么想过了,“早先盖房时不如多盖两间,卡出个小院来,这天儿晚了。”

“不都这样吗?不还有把爸妈分了的,一儿子养活妈,一儿子养活爸嘛。”老太太安慰着老头。

“北院的爱吃素,南院的爱吃荤,饭都吃不到一块堆。还全都没有炕,我这腿老飕飕地冒凉气。”老头这可是破天荒第一回,抱怨了。

“将就,凑合吧,家家全都这样儿。”老太太就这样好,老头子发火时,她总是去撤火的,她从来不急,不吵,不闹,娴静得菩萨一样。早先那么穷、那么难的日子都过来了,这生活一好,人就娇嫩了,就老不知足了,人咋这样呢?

说实话她真舍不得离开那老屋啊。这天儿年轻人盖的新房都跟城市学,院里养不了鸡鹅,燕子没处搭窝。没了这些,家就没了味儿,她就觉得心里少了东西。老屋灶间的房梁上,燕子搭了窝,年年春天那一对来了,生儿育女,秋天一家人又朝南方飞去。晚间她给它们留着门,一清早又先给它们打开门,让飞进飞出。她从地上救过好几次掉下的小燕子,蹬着梯子又给重新放回窝里。燕子记性好,知道报恩的。她捡起燕子叼来的一棵干草,因为她没见过这浑身是刺儿的草,就留了起来,搁在门后头,等想起来,已过了多年,好奇地把它浸在清水里,很快它就返青抽芽,绽出一片片小叶,接着开出一朵朵小花来。活了,它本没有死啊,真是奇。打那她就叫它燕儿草,得了宝贝似的。哎,草也通灵性,招人疼。

那对老燕子那一年就只回来一只,而剩下的,就老的快了,飞得慢,飞不高了,声音也不再清脆,在她房前门后,在她头顶低旋、鸣叫着,然后飞走了,再也没有回来。没了老屋,新房里燕子是想进都进不来的,它们该去哪里呢?鸟啊,草啊,都一如孩子,她心里又一阵酸,抱着活儿,眼望着窗外,巴巴地等着啥。

“不行。咱俩得搬出去住。”老头已吧嗒完一袋烟了。大事上他总是嘎嘣响脆,拍得了板儿,做得了主,说一不二。

“住哪儿?不瞎说嘛。”

“盖房。”

“盖房?上哪儿盖?”老太太还没回过神儿,直愣愣地瞅着老头。

“我都盘算好些日子了。地儿有,就怕你不乐意。”

“咱村都盖满了,上哪儿批房基地去?也不够格呀。跟你看大堤我可不去。”老太太又将目光转到针线上。

“是村当间儿,瞎子那两间房。头些日子他闺女来,问谁要。房不值钱,破窑一样,关键是那地儿,可又忒窄,东西街坊又都盖起了大高房,对人家没有用处。”

“咱要?”

“就是啊,咱重新盖三小间。我转悠好几天了,量过了。你不嫌吗?”老头试探的口气。

“嫌瞎子?他都死那么多年了。他比明眼人心还亮呢。你忘了?是咱给他穿的衣裳,他说,老嫂子哦,你竟伺候我了,这最后一回又让你们受累了,这辈子我还不上,等下辈子吧。”老太太这么一说,眼圈又红了,又追问了一句,“你算过用多少钱了吗?咱还得留点过日子使呢。”

“这你就甭操心了,也不用盖忒好了。还是老屋的式样儿,咱还盘炕,单盖个厨房烧灶,通到炕下,东屋咱俩住,外屋留着你招人玩牌聊天,捎带着住燕子使,西边留一小间,等丫头回来住。当院留白地,该种啥种啥。”老头这么一立论,就精神了,早就坐直身子,两眼都炯炯地放光了。

“那得跟咱俩儿子商量商量。他们要是不同意呢?大伙该说不孝顺,把俩老的轰出来过了,过不下去,没辙了,七十岁的人了还盖房。”

“你呀,就是想得多,跟他们商量个屁。谁不同意?你说是老大,还是老二?”老头瞪起了眼,嗓门儿也高了,好像儿子真拦着他似的。

“我不就是这么说说嘛。你那俩儿子谁还敢管你?你就不问问你小闺女?”老太太瞅老头要急,就赶紧找台阶下来了。

“她保准乐意。她说她将来老了,退休了,就住乡下来,养鸡,种花,写字。对了,这房将来归她,免得日后没地儿住。”一提小闺女老头语气就柔和了。

“闹了半天,你是给你闺女住的,不是为我呀。”老太太好像不高兴了,一努嘴,一扭身子,给老头一个大后背。

嘿嘿嘿,老头笑了,压低了嗓子,神秘地凑近老太太,“得找辙,你不是怕人笑话吗?”

“好了,盖房。”老头小伙子一样腾腾地走出去,这就去操办大事儿去了。

老太太有些激动,望着老头子的背影,心想:不管到啥时候,这老头子永远是她的主心骨。她想起嫁过来时,妈的话:那是能养家的人,过得了日子的人。有了他,这辈子她值了。那这寿衣得赶点儿做,过些日子一忙,就该没工夫了。

哎,收人是老天爷的事儿,过日子可是自个儿的事儿,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她起身,站在镜子前,抱着没绣完的寿衣,在身上比了比,顿时脸上泛起了红晕,她不自觉地微笑了起来,挺好看的。她仿佛又活回去了。

(原发《中国铁路文艺》2009年2期,并入选《2009年中国年度短篇小说》)

作者简介:

黄丽荣,女,1966年生,就职于北京铁路局。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铁路作协理事,鲁迅文学院第十三届高研班学员。从事创作多年,发表大量散文、小说,有多篇小说《亲爱的家》、《好日子长着呢》、《来戚了》、《正月》等被《小说选刊》转载,并入年度选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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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原作者的光,很荣幸的点赞破万,明明说好的淡定,实际上还是有点兴奋!感谢知乎这个平台,让大家有更多的交流、分享机会,我会努力抖机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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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伊始,不好不坏的一年过去了。我一直想分享另外一篇六七十年代的小说-《天骄》,可惜百度找了很久,没找到。故事大概讲述了淳朴的村民因为劳动,熏坏了眼睛,需要去山上捉老鹰,刺破鹰的眼睛,流出来的房水敷在伤者的眼睛上。其中对人物的心理描写、鹰从小到大成长历程的描写很传神,如果有读过的朋友,可以分享一下,好的作品不应该因为作者名气的原因而被埋没,凡不涉及版权纠纷的作品都应该被合法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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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佛法无边,所以我喜欢这个故事


“那么,是一只猴子、一只猪、一个苦行僧、一匹龙马,保护你去西天,取回真经?”

“是的。”玄奘轻声说。

李卫公往椅背上一靠,嘴角露出一丝讥诮:“你觉得这样的报告,皇上会相信吗?”

“阿弥陀佛,”玄奘轻颂一声佛号,“佛法无常,色不异空。”

李卫公盯着玄奘的眼睛。玄奘平静地垂下眼帘。他虽然已经年过四十,经历西域天竺的千辛万苦,却仍然面如冠玉、肤若凝脂,目光清澈,雍容大度,脸上没有一丝皱纹,仿佛还是十六年前从长安出发时的那个翩翩美少年。

大堂里一点声音也没有,静得能听见玄奘那悠长轻缓的呼吸声。堂下的铁甲武士,早被他的历险故事惊得瞠目结舌,用敬畏的眼神看着这位声名远播的圣僧。

但这不包括李卫公。大唐开国第一名将的李卫公,公认为举国上下仅次于皇帝本人的第二聪明人李卫公。

他没有说话,而是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晚风穿过大堂,左厢房那巨大的开平方机器发出吱吱的响声,勾起了他一些不算美好的回忆。

“你想听一个能让皇上相信的故事吗?”玄奘忽然打破了沉默。

李卫公微笑着睁开了眼睛:“圣僧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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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言贫僧在五指山下收了一个了不得的大徒弟名唤行者悟空,其为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最后被如来佛祖镇压在此。殊不知,贫僧前世原是如来之二徒,名唤做金蝉子。因为不听说法,言行轻谩,故被贬真灵转生东土经受十世轮回的苦难,这与所谓的被压五指山竟是异曲同工之妙,李卫公不曾生疑?

贫僧第一次遇险是见到了六个剪径的蟊贼,最后蟊贼被悟空打死。为此贫僧不免念叨了他几句,岂料他竟负气而去。最后贫僧靠观音给予的定心真言,又名做紧箍儿咒收复了劣徒。

李卫公,定心真言,何谓定心真言,莫非你不曾怀疑过?

贫僧又收一徒名唤悟能、八戒,此徒六根不净,八戒不止。取经路上动了凡心不是渴望返回高老庄娶妻生子。也多次念叨要散伙回家。对此,李卫公又是何看法?

贫僧最后一个徒弟是沙僧沙悟净。此徒憨厚耿直,一心向西,不管遇到什么危险都伴在为师身边,也亏了他贫僧才能多次化险为夷,坚定本心前往西天拜佛求经。沙僧最耿耿于怀的是他曾是玉帝身边的卷帘大将,因罪被贬,日日承受飞剑穿心之痛。渴望取了西经可以洗刷身上的冤屈。

那接引佛祖撑船带我们过了凌云仙渡时,只见上溜头泱下一个死尸。贫僧见了大惊,行者笑道:“师父莫怕,那个原来是你。”八戒也道:“是你,是你!”沙僧拍着手也道:“是你,是你!”那撑船的打着号子也说:“那是你!可贺可贺!”,四个人,却只有一具死尸。李卫公不觉得奇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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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奘用着他一贯的轻缓语调,从容说完了这段故事。他的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但很快又恢复到清澈如水的平静。

李卫公沉思着说:“那么,其实孙悟空是你内心的嗔欲所化,猪八戒是贪欲所化,苦行僧是痴欲所化,一直都没有所谓的三个徒弟护送你上西天是不是?一直都是你一个人寂寞的上路,是也不是?

”阿弥陀佛。”玄奘双手抚十,轻颂一声佛号,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那么,你们在一路上打灭的那些妖精,其实是被你所杀的。比如说,不管是那些剪径的蟊贼,还是长相怪异而被当做妖怪的西域人,或者喜欢食人的粤人,都是被你所杀,是也不是?你承受不了自己杀了这么多人的罪过,所以幻想自己有个顽劣的大徒弟是也不是?“

“阿弥陀佛。”玄奘双手抚十,轻颂一声佛号,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也就是说,所谓动了凡心的八戒其实是你自己的贪婪所化,你在高老庄喜欢上了高翠兰,本意是留下入赘。后来是你的嗔念悟空将你唤醒继续前行。你所谓的蜘蛛精白骨精女儿国王,其实都是你动了凡心的人间女子是也不是?“

“阿弥陀佛。”玄奘双手抚十,轻颂一声佛号,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沙和尚是你痴欲所化,你本是前途无量的得道高僧,却因受了陛下之袈裟紫金钵,不得不千山万水前往西天求经。你也有过抱怨吧。希望赶紧取了经文回到陛下身边,回到天堂的长安城,是也不是?“

“阿弥陀佛。”玄奘双手抚十,轻颂一声佛号,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阿弥陀佛,”玄奘问道,“卫公,这个故事,可以让皇上相信吗?”

李卫公微微一笑:“圣僧,圣上何等圣明的千古不世之君。我作为臣属,只能将两个故事都记录呈上,信不信,还要请皇上圣断。”

“那你呢?”玄奘的眼光仍然平静,口气中也没有一丝咄咄逼人的味道,“卫公,你相信哪个故事呢?”

李卫公愣了一下。又一阵风穿过大堂,吹动左厢房的开平方机器,发出吱吱的响声。

”若是第二个故事流传了出去,长安城的百姓知道取得真经的大唐高僧竟是个贪嗔痴恨未断,六根不净的和尚,那他取回来的真经就大打折扣,陛下的形象也会受损,我大唐辛苦营造起来的天命之国也不复存在。“李卫公心忖。 他说:“我相信第一个故事。”      

玄奘笑了:“所以佛法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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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曲《僕らの手には何もないけど、》的MV。

先附上MV链接网易云音乐


羊妈妈早上醒来想起了去世的小羊。



小羊在天上看到了痛苦的妈妈。



于是打算把身上的毛剃掉做成绳子,然后偷偷回去找妈妈。



中间负责渡人的狼看到了剃光毛的小羊,但是并没有管他。小羊顺着绳子回到了家里。



可是妈妈却看不见死去了的小羊啊。



伤心的小羊被大灰狼强行带回去了。



妈妈好像感受到了小羊曾经归来过的温度,羊妈妈决定为小羊织完那条毛衣。



黄昏,羊妈妈手中的毛衣逐渐消失,而小羊的身上多了那件毛衣。



小羊终于开心起来了,他蹦蹦跳跳地渡过河成为了小天使,走前他回头看到了背后毛被剃光的大灰狼。



之前小羊的绳子长度其实是不够的,这也是绳子中有一段是黑色的原因。

大灰狼挥舞手杖,云朵上垂下去的绳子化为繁星点点。



还有一个细节:当渡河时,属于人界的物品都是要被收走的,可是小羊的毛衣却依然穿在身上。

我的表述能力太差,不能讲述好这个故事。但是当时看到这个mv时可以切实感受到来自这个世界的温暖。在一个不愿起身去面对这个世界的早晨,看到这个故事,泪流满面。

希望大家都可以遇到温暖的人。

最后附上mv链接:

分享RAM WIRE的MV《僕らの手には何もないけど、》music.163.com/mv/419444? (@网易云音乐)


歌词:

《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

君に见せたいものがあるんだ

我有件礼物想要呈现给你

孤独な夜にもきっと

那是在孤独难耐的夜晚

远くで辉き続ける

依然会在远方闪闪发光的

几千の星を

满天繁星

失うこと

虽然不断失去

割り切れぬこと

虽然百般费解

弾かれること

虽然受尽排挤

叶わないこと

虽然无法实现

でも足掻くこと

但依然拼命挣扎

信じぬくこと

依然坚信到底

上を向いて

依然昂首

歩き出すこと

向前迈进

仆らの手には何もないけど

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

かわりに つなぎあえるから

却能因此紧紧相牵

ひとりきりで 迷わないで

当你一人时请别迷茫

どんな日もこの手を离さないから

因为我无论何时都不会放手

君にあげたいものがあるんだ

我有件礼物想要呈现给你

冻える夜にはいつも

那是在寒冷刺骨的夜晚

もう何も心配等せず

也能让你不再有任何牵挂

眠れる毛布を

安心入睡的毛毯

忘れられぬこと

虽然难以忘怀

耐えきれぬこと

虽然无法承受

术がないこと

虽然束手无策

夺われること

虽然总被夺走

でも気付くこと

但我已然察觉到

君がいること

有你陪在身边

守りたいものが

想要守护之物

强くさせること

让我更加坚强

自分の色を夸れるように

为了能让自己的色彩值得夸耀

自由に色を足せばいい

只要尽情增添就好

ぼやけていた この世界を

这模糊不清的世界

この手が彩ってゆくんだ

就用这双手为它点缀五彩斑斓

认めてくれる人がいなくても

即使得不到旁人的认同

サマになる肩书きがなくても

即使不曾拥有像样的地位

仆らの小さな手は明日きっと

我们小小的双手也一定

谁かを笑颜にできるから

能为明天的某人带去笑容

仆らの手には何もないけど

尽管我们的手中空无一物

かわりに つなぎあえるから

却能因此紧紧相牵

ひとりきりで 迷わないで

当你一人时请别迷茫

どんな日もこの手を离さないから

因为我无论何时都不会放手

君に见せたいものがあるんだ

我有件礼物想要呈现给你

孤独な夜にもきっと

那是在孤独难耐的夜晚

远くで辉き続ける

依然会在远方闪闪发光的

几千の星を

满天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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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姓名 :佐野洋子


原出处 :《活了100万次的猫》

有一只活了一百万次的猫,

它死过一百万次,也活过一百万次。

它是一只有老虎斑纹、很气派的猫。

有一百万个人疼爱过这只猫,

也有一百万个人在这只猫死的时候,为它哭泣。

但是,这只猫却从没掉过一滴眼泪。



有一次,它是国王养的猫。

它很讨厌国王。

国王很会打仗,一年到头都在打仗。

他把猫放进一个特制的篮子里,

带着它一起上战场。

有一天,猫被飞来的乱箭射死了。

国王在激烈的战场中,抱着猫痛苦。

国王无心打仗了。

他回到城堡,把猫埋在城堡的花园中。




有一次,猫是水手养的猫。

它很讨厌水手,

水手带着猫,游遍世界的大海和港口。

有一天,猫从船上掉到水里。

猫不会游泳,水手赶紧用网子把它捞起来。

可是,猫已经成了“落汤猫”淹死了。

水手把像条湿抹布的猫抱在怀里,放声大哭。

后来,他把猫埋在遥远港都的公园里。




有一次,猫是马戏团魔术师养的猫。

它很讨厌马戏团。

魔术师每天都把猫放进箱子里,

然后拿锯子把箱子锯成两半。

当他把毫发无伤的猫从箱子里取出来的时候,

观众都高兴得拍手叫好。

有一天,魔术师一不小心,

真的把猫切成了两半。

魔术师的两只手各拎着半只的猫,放声大哭。

没有人拍手叫好了。

魔术师把猫埋在马戏团小屋的后面。




有一次,猫是小偷养的猫。

它很讨厌小偷。

小偷总是带着猫在黑暗的街道上,

像猫一样轻手轻脚的走路。

小偷只到养狗的人家去偷东西。

趁着狗对猫汪汪叫的时候去撬开金库。

有一天,猫被狗咬死了。

小偷把猫和偷来的钻石,统统抱在怀里,

在黑暗的街道上一边走一边放声大哭。

回到家以后,他把猫埋在小小的院子里




有一次,猫是孤独老婆婆养的猫。

它最讨厌老婆婆了。

老婆婆每天抱着猫,坐在小小的窗边往外看。

猫整天躺在老婆婆的腿上,

不是睡觉,就是打盹。

终于,猫年纪大了,死了。

皱巴巴的老婆婆把皱巴巴的老猫抱在怀里,

哭了一整天。

老婆婆把猫埋在院子里的一棵老树下。




有一次,猫是小女孩养的猫。

它最讨厌小女孩了。

小女孩不是背着猫,就是紧紧的抱着猫睡觉。

哭的时候,就在猫背上擦眼泪。

有一天,小女孩背着猫,

不小心,背带缠住了猫的脖子,

把它勒死了。

小女孩抱着软绵绵的猫,哭了一整天。

最后,她把猫埋在庭院里的一棵树下。

但是,猫对死一点儿也不在乎。




有一次,猫不是任何人养的猫了。

它是一只野猫。

猫第一次成了自己的主人。

猫最喜欢自己了。

本来它就是一只有漂亮虎斑的猫,

现在当然更成了一只非常气派的野猫。




所有的猫小姐,都想嫁给这只猫。

有的送大鱼,有的送上等鼠肉,

有的给它珍贵的礼物,有的为它舔毛。

猫只是说:

“我可是死过一百万次的喔!

谁也比不上我。”

猫最喜欢的,还是自己。




只有一只美丽的白猫,看都不看这只猫一眼。猫走到白猫身边,说:

“我,可是死过一百万次的喔!”

白猫只是“是吗?”的应了一声。

猫有点儿生气,因为,它是那么的喜欢自己。

第二天,第三天,猫都走到白猫那儿说:

“你连一次都还没活完,对不对?”

白猫也还是“是吗?”的应了一声。




有一次,猫走到白猫面前,

骨碌骨碌的在空中连翻了三个跟头,说:

“我曾经是马戏团的猫喔!”

白猫仍然只是“是吗?”的应了一声。

“我可是活了一百万次……”

猫说到一半,改口问白猫:

“我可以待在你身边吗?”

白猫说:“好吧!”

猫从此就一直待在白猫的身边了。




白猫生下了许多可爱的小猫。

猫再也不说:

“我可是活过一百万次……”的话了。

猫喜欢白猫和小猫们,已经胜过喜欢自己了。




终于,小猫们长大了,一只只的离开了它们。

“这些孩子们也都变成了非常气派的野猫了!”

猫很满足的说。

“是啊!”

白猫从喉咙里发出轻柔的咕噜声。

白猫越来越像老太婆了,

而猫也变得更加温柔了,

它也从喉咙里发出轻柔的咕噜声。

它希望能和白猫永远、永远的生活在一起。




有一天,白猫躺在猫的身边,

安安静静的,一动不动了。

猫第一次哭了,从早上哭到晚上,

又从晚上哭到早上,

整整哭了一百万次。

一天又一天的过去,有一天中午,

猫停止哭泣了。

它躺在白猫的身边,安安静静的,

一动不动了。

猫再也没有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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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亚瑟被俘,本应被处死刑,但对方国王见他年轻乐观,十分欣赏,于是就要求亚瑟回答一个十分难的问题,如果答出来就可以得到自由。

  这个问题就是:“女人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亚瑟开始向身边的每个人征求答案:公主、牧师、智者……结果没有一个人能给他满意的回答。

  有人告诉亚瑟,郊外的阴森城堡里住着一个老女巫,据说她无所不知,但收费高昂,且要求离奇。

  期限马上就到了,亚瑟别无选择,只好去找女巫,女巫答应回答他的问题,但条件是,要和亚瑟最高贵的圆桌武士之一,他最亲近的朋友加温结婚。

  亚瑟惊骇极了,他看着女巫,驼背、丑陋不堪、只有一颗牙齿,身上散发着臭水沟难闻的气味……而加温高大英俊、诚实善良,是最勇敢的武士。

  亚瑟说:“不,我不能为了自由强迫我的朋友娶你这样的女人!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加温知道这个消息后,对亚瑟说:“我愿意娶她,为了你和我们的国家。”

  于是婚礼被公诸于世。

  女巫回答了这个问题,“女人真正想要的,是主宰自己的命运。”

  每个人都知道女巫说出了一条伟大的真理,于是亚瑟自由了。

  婚礼上女巫用手抓东西吃、打嗝,说脏话,令所有的人都感到恶心,亚瑟也在极度痛苦中哭泣,加温却一如既往的谦和。

  新婚之夜,加温不顾众人劝阻坚持走进新房,准备面对一切,然而一个从没见过面的绝世美女却躺在他的床上,女巫说:“我在一天的时间里,一半是丑陋的女巫,一半是倾城的美女,加温,你想我白天变成美女还是晚上变成美女?……”

  这是个如此残酷的问题,如果你是加温,你会怎样选择呢?

  ……

  当时人格心理学的教授话音一落,同学们先是静默,继而开始热烈的讨论,答案更是五花八门,不过归纳起来不外乎两种:白天是女巫,夜晚是美女,因为老婆是自己的,不必爱慕虚荣;另一种选白天是美女,因为可以得到别人羡慕的眼光,而晚上可以在外作乐,回到家一团漆黑,美丑都无所谓。听了大家的回答,教授没有发表意见,只说这故事其实有结局的,加温做出了选择。于是大家纷纷要求老师说出结果。

  老师说,加温回答道:“既然你说女人真正想要的是主宰自己的命运,那么就由你自己决定吧!”

  女巫终于热泪盈眶“我选择白天、夜晚都是美丽的女人,因为你懂得真正尊重我!”

  所有人都沉默了,因为没有一个人做出加温的选择。我们有时候是不是很自私?以自己的喜好去主宰别人的生活,却没有想过别人是不是愿意。而当你尊重别人、理解别人时,得到的往往会更多.......

要真正做一个受欢迎的人,就必须掌握三大法宝——理解、尊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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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骥才先生的《高个子女人和她的矮丈夫》,是我最喜欢的故事之一。

(原文很长,我给压缩到几百字。)

女人一米七五,高瘦;男人只有一米五八,矮胖。

邻居觉得不理解这两人是怎么凑成一对的,甚至还把空酒瓶和罐头摆在一起讥讽他们。

(就像这样)

有几个“街道积极分子”得知了这对夫妻是研究所的,男人是高级工程师,女人是普通化验员。这下可对了味儿了。

“那大洋马(指女人)就是看上男的地位和票子了!”

“说的是……婊子一样!”
一些人说起这事儿来,都嫉恨这个命好的女人。


每逢下雨天都是女人打伞,因为她高嘛;男人则提东西。
后来她怀孕了,就变成了男人打伞,垫着脚努力将伞举得高高的。

到了动乱时期,男人作为技术骨干、高级知识分子,受到了猛烈批斗,家被抄,人也被整,弄去住牛棚。

这下好啊,那些“命不好”的人转运的机会来了,有人污蔑男人想偷偷把国家科技成果献给外国,这个荒诞的想法很多人都深信不疑,于是对他的批斗更狠了。

这还不算完,他们把女人也拉来逼问她,希望她坦白自己丈夫的“罪行”;可女人却只是淡淡地摇头,怎么也不松口。

这时治保主任突然问她,你为什么嫁给他?
是不是贪图他的钱?
你往北京打电话,是不是给“三家村”打得电话?
xx是不是他的后台?

连续的质问,唇枪舌剑朝女人袭来,女人却十分坚决地为丈夫辩护。

男人又被押走了,后来进了监狱,成了名副其实的罪犯;女人住进了一间破屋子里孤身带小孩,治保主任下断语说:等着吧,要不了一年,她就得改嫁。

高个子女人一直等,结果把男人等回来了,男人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此处有个细节,就是女人本来在屋外劈柴,然后看到男人回来了,她先是愣了一阵,然后捂嘴跑进屋里;男人则默默坐下来,把那些柴都劈了,“咔嚓咔嚓”声响。从那时起两人又开始出双入对,和以往没什么两样】
(这一段和末尾一段堪称绝妙,都非常细腻感人,冯骥才笔力太雄健)

后来女人得了脑血栓,没多久就死了。

女人死后,国家给男人平了反,男人的名誉、待遇都恢复了。许多人给男人介绍对象,包括昔日的治保主任,想把自己亲侄女介绍给他。

可当她看见男人铁青的脸,再看见他背后挂的那张女人和男人结婚合影时,她匆匆地走了。

之后男人一直独居。

只不过他打伞的时候总有个习惯,那就是踮着脚,把伞举得高高的。

“人们有一种奇妙的感觉,那就是觉得伞下那一块空间,世上什么东西也填补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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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我妈给我讲的,以下以妈妈的口吻

你小时候,大概一年级吧,那会我和你爸爸经常吵架,还两个人都喜欢打麻将,有一天傍晚了,你放学了,我和你爸爸在村上不同的地方打麻将,你找到我,说你饿了,我正打麻将,嫌你烦,就给你一块钱,让你自己去买包子吃,那会的水煎包,1块钱3个,你过了一会,回来了,还剩下一个包子,和我说:妈,还有一个,你也吃了吧

那会我刚好也饿了,拿起来就吃,边吃边打麻将,你就在旁边一直等着,等这一风麻将终于完了,你又过来攥我胳膊,说:妈,回家吧,我饿了

我当时就生气了,骂你:你都吃了两个了,还饿?

然后你眼泪就流下来了,你从很小时候哭就只是流泪而不会哇哇哭出声了

你说:我没吃,那两个给爸爸了,我怕他知道你在打麻将,没做饭,回去又和你吵架。

妈妈说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她再也不打麻将了


﹉﹉﹉﹉

以上为原答案,很感谢大家能能来读这个故事,简单说一下我爸,我爸年轻时候是一个痞子,脾气暴躁,酗酒,赌博,那会一言不合经常打我妈,我印象最深的一次:爸爸拿着板凳在我妈身上砸,我想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绝望的一幕,正如评论里说的:

经常被人说懂事 ,他们哪知道我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懂事~(●—●)

黑暗不是永远的,只是阳光还没来

慢慢的,爸爸懂事了,不和妈妈吵了,有时候妈妈说他,他都认了,也知道承担家的责任了,现在他时常和我说:爸爸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妈和你,最大的幸运也是能有你妈和你

其实我觉得,有你们,我也好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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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骨头》 作者 张玉清

秋耕时,生产队的“黑瞪眼”跟邻队的一头公牛顶架受了伤,自此一蹶不振,至秋末,眼见其伤势难愈,队长便决定杀了它吃肉。

喜讯像长了翅膀似的,在孩子们中间飞来飞去。队长和会计张罗着分肉事宜。会计手里倒托着一顶油腻腻的帽子,里面是白纸做成的阄。队长在喊:“抓阄了!抓阄了!”

各家各户的代表从人堆里钻山来,上前抓阄。一头牛的内脏、蹄、血等物数量有限,没法按人口均分,所以每逢这种时候就把这些东西分成若干份儿,做好阄,由大家来抓,看运气,谁抓到什么就得到什么,抓到“肝”的得肝,抓到“肺”的得肺,抓不到的没有份儿。

凡有这样的事,我家全是我爹出马。我焦急地在人群里寻找我爹,却见我爹眯着眼,不紧不慢地吧嗒着旱烟,根本没有去抓阄,又忽地把烟锅一磕,站起身往队长跟前凑着要说话。

原来爹是在跟队长商量,要用放弃抓阄的权利来换取那一副牛骨架。

我一听急得都要哭了:“爹,咱不要肉要骨头干啥?不要骨头!不要骨头!”

爹怪我多嘴,用烟锅往我脑门上一晃:“你懂个屁!”

我爹往筐里装牛骨头时,人群里就有人议论:“嘿,不要肉却要骨头?”

“这牛骨头比肉上算?”这是奚落和疑问。

“七叔是精细人,他不要肉要骨头必有道理。”

我跟在爹后面,打量爹背筐里的牛骨头,每一块都白森森不见肉星,心里埋怨爹糊涂。

到了家,我娘早已迎在院子里,一见我爹背来一筐牛骨头,立刻变了脸。我爹重重地放下筐,喘了口气,说:“先别急,先别急,一口人一斤肉,咱家总共才能分四斤肉,我把它换了这筐骨头。”

我娘说:“换骨头干什么?你看看这骨头上一点肉都没有!”

我爹说:“咱炖着看,看有没有肉!”

爹搬了三块石头,在院子中央摆成“品”字形。我爹再把这大铁锅搬起来架在石头上,就成了一个露天灶。爹吩咐我娘把锅刷干净,让我去三娘家里借来一把大铁锤。

爹已经担了一担水放在院子里,先将我家门口的石台阶冲刷干净,自己又将铁锤在清水里洗了两遍,这才要我帮着他砸牛骨头。

就在洗净的石级上,爹将筐里的骨头一块块拿出来用铁锤砸。牛骨头特硬,爹脱了褂子,让我躲开些,抡圆了铁锤奋力砸。砸了足足一个小时,才将那些骨头全部砸完,爹累出了一身汗,我在一旁帮忙,双手也被震得发麻。爹把这些骨头用清水洗了一遍,投在架起的大铁锅里。

娘抱来了秸秆,正要添水点火,爹却拦住了,说:“先别点火,这东西得用硬火炖,等我去拾些好柴来。”

爹说完,背起那只原本装牛骨头的大筐,拿了一把镰刀,拽上我去了村东的树林子。

爹告诉我别捡枯枝败叶,只捡粗的树枝;又让我仰起头往树上看,找树上已风干但还没有掉下来的干树枝。爹说干树枝烧起来有火力,这样才能把牛骨头炖好。

天已经快黑了,把弄到的干树枝一根根折断,长的捆成一捆,短的装在筐里。

到了家,爹吩咐娘用屋里的锅灶先做饭,吃了饭再炖骨头。我等不及了,说:“还不赶快炖骨头啊,人家可都吃上了!”

我爹说:“今天是吃不上了,这骨头得炖一宿呢。”

吃了晚饭,爹放下筷子就去烧火炖骨头。

爹蹲在灶前,看着火势添柴,让火始终保持旺盛的势头。

娘拿来了葱、姜、大料,这些都是炖肉的作料。爹却急忙从灶前站起来,把这些作料从娘手里拿过去,说:“先别放这些东西,什么也不能放,先用白水熬。你们谁也别插手,全由我来管。”

娘说:“你这是弄什么啊?”

爹胸有成竹地说:“你们该睡觉就睡觉去,明天早晨再来看。”

娘嘀咕了一句回屋哄妹妹睡觉去了,我不肯走,凑在爹跟前。

锅盖下沸腾的水“咕嘟咕嘟”地响着,诱人的肉香由淡至浓地溢出来。我坐在爹身旁一边咽着口水,一边不住地打哈欠。爹不住地添柴,但我们拾来的柴连一半也还没有烧完。

我实在忍不住了,问:“爹,还没熟吗?”

爹说:“得等这些树枝都烧完才行,你先去睡觉吧。”我极不情愿地回屋睡觉。砸骨头、拾柴早已经把我累得够呛,回到屋里头一落枕头就睡着了。

半夜里我醒来一回,迷迷糊糊从窗子往院里看,见灶上已没了火,只剩一堆余烬仍一闪一闪地在黑暗里亮着,爹仍静静守在灶前,嘴上的烟锅一明一灭。

我轻轻敲了敲窗玻璃,小声叫:“爹——”爹听见了,磕了一下烟锅,起身掀开锅盖捞了两下,用碗端进来一块骨头,小声说:“吃吧。”

我抓起骨头来啃,上面只一点点筋肉,炖得十分软烂,入嘴即化,淡巴巴没味道。我把碗放在炕上,就又睡了。

第二天早上,我刚醒来,爹便在院子里喊我们出去看。

爹掀开锅盖,我们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只见锅里一片白汪汪,牛骨头炖出了油,这些油凝固成了一个光润的镜面——天哪,那是小半锅的油啊!

爹在一旁笑眯眯地吧嗒着烟,脸上全是得意。

娘也非常高兴,十分佩服地看了爹一眼,在爹的指挥下端了个大盆出来,拿了铲子去铲锅里的牛油。在那个穷年月,这么多的油简直是一家人的宝贝呀。

厚厚一层牛油下面是碎牛骨头和肉汤,待娘把牛油铲净,爹让娘往锅里放了作料和盐,把捞出的骨头和剔下的肉又放进去,灶下添一把柴点燃,又煮上一小会儿,这才出锅。

牛骨头上的一点点肉星几乎都炖化了,汤却稠得像粥。这顿饭,我和妹妹吃得狼吞虎咽。这是我童年里吃得最香的一顿饭,炖牛骨头!

那些牛油,娘铲了满满一盆,我家吃了整整一年,一直吃到了第二年的秋天。


(´°̥̥̥̥̥̥̥̥ω°̥̥̥̥̥̥̥̥`)当时答主住校 食堂巨辣鸡

你萌能想象答主珍藏这篇文章两年

每次饿的时候都拿出来看一遍的那种心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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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枚《子不语》中有个蔡书生的故事,挺有意思。

杭州北关外有座房子经常闹鬼,屋主不敢住,别人也不敢买,唯独有个姓蔡的书生掏钱把房子买下来了(鬼片开头的既视感有木有,闹鬼的房屋和“作死”的主角)。

蔡书生的家人都不愿跟他住进去,他就自己一个人住进去了,晚上也不睡觉,就点着灯坐着。果然,半夜的时候等来了一个飘飘悠悠的漂亮姑娘(鬼屋、书生、女鬼,鬼片的要素算是齐了)。姑娘进来之后就往房梁上挂绳子,挂好后,自己先把头钻到了绳套里,然后指着另外一个空的绳套,开始呼唤蔡书生:“过来啊,公子过来啊”(又是常见的套路)。

蔡公子果然晃晃悠悠的过来了。只见他踩在了凳子上,面朝着绳套,不停地打着颤,一点点抬高身体……

按正常的思路,蔡书生这就要死了。接下来就是作者的感慨时间,说一些告诫读者的话,比如不要独自去鬼屋,小心漂亮姑娘,不要大半夜不睡觉之类的。可这个故事不一样,这也是我之所以喜欢它的原因。

蔡书生打着颤……把自己的脚伸了进去。

女鬼是一脸的黑人问号,这人干啥呢?不按套路出牌啊!?剧本不应该是这样的啊!?赶忙说:“错了,你错了!”

蔡书生笑:“是你错了,才有今天,我可没有错。”

女鬼听了这话,似有所悟,大哭,朝蔡书生拜了两拜,飘然而去。此后屋子再也没闹过鬼。

当女鬼召唤蔡书生的时候,怕是谁也想不到,蔡书生会朝着绳套伸脚。可谁说绳套就非得是上吊用的呢?放只脚拉伸一下筋骨,或者把手放进去当一个吊环做做操,不都挺好吗?

当所有人都说你到岁数了应该如何如何的时候,当你明知道按照别人的规划走下去并不是你想要的生活的时候,当生活准备了层层的束缚,就等着你往套里钻的时候,你敢不敢,能不能,朝着绳套伸一只脚?

梁上有套不可怕,心上有套才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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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甸有这么一个传说。

恶龙横行,要求村民供养和每年献祭处女,每年这个村庄都会有一位勇敢的少年英雄出发去与恶龙战斗,但从无人生还。当又一个英雄出发时,有人悄悄尾随。只见龙穴铺满金银财宝,英雄用剑刺死恶龙,然后坐在尸身上,看着闪烁的珠宝和美艳的女子,慢慢地长出鳞片、尾巴和触角,最终变成恶龙。


* * *

这个版本的「恶龙传说」收录在艾玛·拉金的游记《在缅甸寻找乔治·奥威尔》中,是我读过最短又最引人深思的故事,总会时不时想起。

每个人都以为自己会是英雄,但每个人又会自己变成恶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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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评论吓到了!答主不是府君本人只是搬运 答主不是府君本人只是搬运 答主不是府君本人只是搬运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ヾ(。ꏿ﹏ꏿ)ノ゙

有盆友私信问我能否转载,关于转载府君的规定是:"非商用可随意转载,商用请提前微博私信@洞庭府君 " 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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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府君的故事:

1. “老和尚挂了,对就是很啰嗦总劝我投胎那个,上次给你缝脑袋那个,嗯,挂了,捐片眼角膜车还堵桥上了,破冰箱扛不住……”投河男湿淋淋地发着微信,割腕女幽幽抱着医用冰箱。司机打个喷嚏,感觉车里冷,他不知道全城的鬼魂都聚集到这座高架桥上,想要渡一位僧人。

2. 山怪吃了个胖和尚,化作他的模样。第二天带迷路的猎户下山,得了顿斋饭。第三天捞出落井少女打算饱餐,她却合十双手朝它一拜,它挠挠头,回了一拜……第十天山顶上滚下巨石,山怪全身抵上,渐渐现出原型。身后忽伸来一双手,十天前吃掉的那个胖和尚稳稳托住石块,朝它微微一笑。

3. 木匠背着重病的妻子,走在山路上。路边有个山里的小怪物,正在埋一个坏掉的木偶,哭得很伤心。木匠过去叮叮当当几下,就把木偶修好。见小怪物不哭了,他收起工具,背起妻子,又要继续赶路。忽然衣角被拉住了,小怪物踮脚摸了摸他妻子的脉,高兴地说:“这个我知道怎么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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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大家喜欢我就再补一些府君的故事吧:

4. 人鱼和小乞丐在村子里相依为命,有商人向小乞丐买人鱼肉,想不到小乞丐偷吃一口,竟然发狂跳河。吃了人鱼肉能长生不老的传说再也没人敢相信了。村民对被朋友背叛的人鱼同情又敬畏,人鱼平静地生活着。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天小乞丐割了他一刀之后,对他说保重啊,就走进河里死掉了。

5. 挖参人在山里找到了一棵很好的参,一铲子掘下去的时候,只听四周阵阵惨叫,在山林里回荡不止,传说成精的参价值连城,他赶紧把参揣进怀里,头也不回地跑了。身后整座山都骚动起来,大大小小的山精鬼怪从巢穴里出来,张惶四顾,大惊失色:“wifi呢我wifi呢谁把Wifi挖走了!”

6.小女巫敲开少年的窗户,想借把扫帚,他找了找,只找到吸尘器。无奈之下就收留她,两人一起做了把新扫帚,后来,还组成了一个新家庭。他看着满地玩耍的孩子,神秘兮兮又有点不好意思地对她说,其实那天家里是有扫帚的。她也神秘兮兮地说,其实拖把和吸尘器我都有驾照哦~

7.集市里人群散去,看手相的老头儿却迟迟没有收摊,端着茶在暮色里小憩。终于,老主顾来了,依旧掌心朝下,像要试他的本领。他凭手中触感盲算:“掌丘平顺,夫人有喜,指腹饱满,将建功业。七日内,远瓷器。”对面的大白猫点点头,跳下卦桌。放卦资的盒子里,多了一条小鱼干。

8. 公寓楼着火了!他困在火场里,羡慕地看着楼上大狗驮着主人往下蹿,隔壁养雕的女生直接从窗口脱险,再看看自己手心里除了嘴巴一直在嚼,好像没有任何技能的仓鼠,心情很忧愁。仓鼠呆呆嚼了半天,忽然伸爪,从颊袋里拽出一整条湿湿的大棉被说,找到了耶。

9. 她平时做事豪气,别人说她,她就自嘲笑笑:“哈哈没办法,心里住了个纯爷们。”这天给被勒索的学生解围,结果被围堵报复。只听小巷里拳打脚踢,随后万籁俱寂。她跨过躺倒一地的不良少年走出巷口,松了松指关节,喉间低沉的男声:“白在你心里住那么久……就当这个月的房租吧。”

10.留学生David是个中国迷,千里迢迢来学考古,还总说些与某朝将士一同征战,热血沸腾的奇梦。这天抢救发掘的将军墓,墓志保存完好,末尾写有:大畏,畏尔弗然至。十分特殊。大家很迷惑,征战一生的将军,死亡降临的时候,在害怕什么?只有Daivd看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满脸是泪。

11. 女友车祸身亡,他浑浑噩噩,求神拜鬼,终于找到途径与她再见一面。他像过去约会那样理了发熨了衬衣,刚要倾诉思念,却见她张开血盆大口扑过来,吓得落荒而逃。她站在原地俏皮地笑,仿佛放下一件心事:“笨蛋,这回不敢再想我了吧。要好好活着喔……”

11补续. “终于可以安心成佛了吧,这家伙。”男人背对着她收回惊恐的表情笑着哭了

12. 她带恋人回家见父母,小伙儿礼貌勤快,帮着一起下厨。母亲聊起她小时候:“……古灵精怪的,还说长大要嫁给玩具熊呢。”她附和:“对啦,要不是搬家忽然找不到了,现在你还能见见情敌哦~”小伙子笑着听,悄悄藏起切菜伤到的手指,伤口没有流血,反而露出一点洁白的棉絮来……

13. 小孩躺在病床上,看着前来索命的使者。黑无常冷冷地说:“还有什么心愿未了?”“我从生下来就在医院里,好想去动物园,好想看真的熊猫…”白无常想了想,屈下身体,变成了一头白熊,黑无常就变成黑影抱住他,捂着他的眼睛对小孩说:“熊猫就长这样,没有什么好看的。”

14. 农场里有一只小猪很喜欢一朵小桃花,但是它很害羞,不好意思去搭话……过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午餐肉终于鼓起勇气,对边上的黄桃罐头说:我们做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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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8年,晋北一个小城里,一个小后生饿的就差一口气,被解放军救活,从此参军。

参军的过程没有那么简单,最开始,连长不要他,说他:“小子没枪高。”

小后生不服气啊,一股子愣劲儿,今儿不让我参军,我就不吃饭,继续饿。

连长没办法,就收了他。

那时,还没有中华人民共和国。

大同还没解放,土匪乱窜。

小后生就剿匪。他见过日本人,见过国民党,但因为年龄缘故,他没打过日本人,没打过国民党。

打土匪,剿匪剿的热火朝天。

后来,新中国成立了。小后生的职位也升高了,跟着部队辗转各地。


他复员后回到了家乡,成了一个厂的厂长,日子过的比一般人要好一点。

后来有人托他办事,跟他说,事成后在市中心给你一套房。

他拒绝了。

还是有人托他办事,带着礼物来家找他,他就一律不见客。

他说,你们别来找我,找我我也没办法,我只按规章做事。

为此,他媳妇儿很不开心。因为那个时候,当年的小后生已经成为了快要知天命的中老年,他已经是两个儿子两个女儿的父亲了。(小女儿还没有出生)

他媳妇儿说,你睁只眼闭只眼不就办了?你儿子长大不得结婚?结婚不得房吗?

他说,不行。

他媳妇儿又骂,你是死人吗你?变通一下会死吗?

他还是,不行。


再后来,他老了,成了老头子。那个厂也因为某些原因关门了。老爷子成了真正的闲人。

也没人托他办事了,也没人上门看他了。

他的两个儿子分别结了婚,大儿子性格软弱,一点都不像他,日子过的不太好,一直租房住。

邻居打趣老爷子:“阿恒,你说说你,你说你咋就不要那房呢。你看看,你儿子现在租房住。”

老爷子不说话,只是笑笑。

他是扛过枪的男人,解放军救了他的命,那个带他入连的连长曾经告诉他,你不能成为一个见利忘义的人,你是我的兵,你一定不能这样。


2000年的时候,老爷子的小儿子夜中骑摩托走盘山公路,遭遇了车祸。

车毁人亡,那个把他撞下悬崖的肇事者至今没有找到。

他骑着摩托车把小儿子带回家,发丧。

一夜之间就老的不成了样子。

老爷子没有哭,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事实上,他每天抽两盒烟。

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傍晚带着小孙女出门溜达,在家门口和一群岁数相仿的老人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人们问起他来,“阿恒,你咋不哭呢,咋不见你难过。”

他抽根烟反问:“要咋哭呢?还要咋难过?”

真正的难过,是已经无法用眼泪表达的。


再后来,老爷子的咳嗽越来越厉害。儿女带着他去了本地医院,医院说,治不了。

然后去了省医院,一查,肺癌晚期。

全家人都瞒着他,跟他说,是肺炎,好好听医生的话,治好了咱们就回家。

老爷子连说好好好。

再后来,他开始吐血,上不了气,他说,憋的慌。

他坚持要回家,家里人没办法,就把他带回了家。

临终前,老爷子把剩下的四个儿女叫到一起,说:“我知道我是得了癌症了,治不了,人老了,不想死外边,还是家里好。” 顿了顿,又说:“我的旦旦和永青,早就等着我呢。” 他开始上不了气,大口大口的喘气。儿女已经泣不成声。

最后,他说:“照顾好你妈。”

享年七十有八。



那个当年吵着要参军的愣头青小后生,后来一身正气死活不收礼不给走后门的厂长,最后上不了气对着儿女们说“好好照顾你妈”的这个晋北爷们儿,是我爷爷。

那个在他年老时每天跟着他,被他牵着手溜达的小孙女,就是我。


他口中的旦旦,是他夭折的女儿。

夭折时只有三岁。因为吃了一个冻苹果,拉肚子拉死了。

他的儿子比他先一步去世。

我那时在他家里,那年我只有四岁。不懂哀愁,只知道奶奶常哭,他常叹气。

少年不识愁滋味。

他一共有六个子女,有两个走在他的前面。

他去世后的第三年,他的外孙女,他小女儿的女儿因为一种类似“白血病”的病死在北京301医院,时年十一岁。那天是正月十一。


这是我身边发生的最真实,也是我最喜欢的故事。

尽管,有种浓浓的悲伤感。


他曾经是骑兵连的连长。

说起骑兵连,我总是能想到《亮剑》里的那个骑兵连连长的怒吼:“骑兵连!跟我进攻!” 最后壮烈殉国。


他有一个功臣的证书,但是里面字写的太丑了,我实在是不认识。

翻开是这样的:

然后:

再然后:


两张任命书:



最后,履历。


你是我的英雄。

正气十足的英雄。


他一直不愿意放弃他的原则。

听父辈人提起,那些求他办事的人提出的要求并不难,他可以很容易办到。但他不愿意。

我妈妈为此常说,“你爷爷那老古板,哎呦,他要是那时候答应了人家,那可是市中心的房啊。” 末了,又说,“算了,那房就算是住上也不舒心。来路不正的,晚上都要做噩梦喽。”

是啊,我就喜欢他这老古板。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他拒绝了那些人,他宁愿留在自己的小窝里。

在自己的院子里,缺什么种什么,自己打理。

我爸跟我说,“你奶奶啊,一辈子没做过几次饭洗过几次碗。”

因为那个叫阿恒的后生全包了。


故事的最后,阿恒老了。

他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自己翻土自己种菜。

逢年过节没事时,我们常约好去看他,院子里站满了人,一片欣欣向荣的好气象。

前面那个吃手的小崽子,就是我。

阿恒去世了。

他媳妇儿被接到城里来照顾,老院子就此荒废了,再也没有人去了。

老一代人,没了。

都成回忆了。

老院子也变成这样了,荒草丛生,蚊虫肆虐。



你历尽千帆,归来仍是少年。

从人高马大的后生

到驼背的老头

多少年不改你心志。



“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人,我宣誓:

服从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服从命令,严守纪律,英勇顽强,不怕牺牲,苦练杀敌本领,时刻准备战斗,绝不叛离军队,誓死保卫祖国。” ———《解放军誓词》





————

致评论区疑心四个女儿的。

四个儿女分别是,我爸(长子),我大姑(次女),我二姑(三女),我三姑(四女)。

夭折的旦旦是我爷爷的长女。没有大名。

2000年去世的叔叔,是我爷爷的次子。

至于说字丑不丑的,那是我没给你们往上摆。

有几张证书,里面的字也可能是年代久远,我和我妈摆那研究大半天都不知道写的是啥。

放上来的都是能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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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伞》当年语文卷子阅读理解上的。

徒儿功成,拜别师父下山。师父送至山门。

风雨凄迷,山色空蒙。

山风拂动师傅银髯,撩起师父衣带。师傅走了,就如山间一片飘零的黄叶。

  这是师父最后一个徒儿,师父再也不会收徒了。师父潜心武功绝技“天罡刀法”的修炼,终生不娶,因而没有子嗣,以后就只有师父一个人孤守寒山了。这也是师父一生中最疼爱的一个徒儿,聪明好学,伶俐精明,平日饮食起居待师父如同亲父。师父于是把毕生心血全都传给了他。此时此刻,师父望着徒儿踽踽而行的背影,心想以后他立足江湖,是可以大有作为的,因而孤寒凄苦的同时,心中也就有了欣慰。

可是,就在这时候,徒儿回首了。

  师父一怔。

  徒儿不该回首,这是武林中的规矩。徒儿回首意味着他对师父还有所求。可是,这位风烛残年的师父已经一无所有了。

  是师徒情份实在难分难舍么?

  师父想到这层,心中不快;似这等儿女情长,今后怎生成得大器?却又一热: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何况自己待他如同亲生,这孩子怎能丢舍得下也是人之常情。这么想着,又见那凄迷冷雨,徒儿可还是光着个脑袋呢!于是一阵心痛,慌忙回身找了把雨伞,给徒儿送去。

  徒儿在前面断崖边的青石板小道上跪下了。

  师父热泪盈眶,慌忙上前伸出双手,欲将徒儿扶起。

  却是扶不起。

  师父愕然。

一会儿心里明白了,师傅好容易冷静下来,说:“天罡刀法乃我平生绝技,于今你已经得到了,可以无敌于天下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徒儿拜磕在地,说:“师傅曾教我,金、木、水、火、土五行相克相生,徒儿想这天罡刀法总有解法,望师父教我。”

  师父说:“刀法乃精、气、神所致,实在五行之外。”

  “谢师父。”徒儿起来,拱手。然后背转身去,却是不走。横在小道上,如一截树桩。

  “师父,天罡刀法就算无敌于天下,若是师父另传他人,徒儿与他也只是个平手。”

  师父长叹,说:“为师已是风烛残年,你是我最后一个徒弟,这话可不是今天说的呵!”

别怨徒儿放心不下。”徒儿说着,别过脸拿眼睛向小道一边的断崖斜斜,“师父从这儿跳下去,就算说了真话。”

  断崖万丈,但见崖边烟缭雾绕。

  师父心中打个寒噤,随即哈哈大笑。

  师父说:“只是担心爱徒的刀法未必学到了家。”

  徒儿想,他的刀法已经炉火纯青,这一点他自己心里绝对有把握;师父笑,说明这刀法果然有解。

  “求师父指点。”徒儿又跪下了。

  师傅把撑着的伞收拢,一边说:“何必如此多礼,起来吧。”

  待徒儿起来,师父将那伞伸到他面前说:“你未必一刀能断得了它。”

这自然是一把极普通的伞,哪里需要许多功力。一刀下去,纸伞顿时骨散筋飞,老师父手里握着的只是一把竹匕。然而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徒儿用力躬身的一瞬,师父的竹匕也就从他的后脑直穿咽喉,把他钉在青石板上。

  山雨凄迷,山风如诉。

  师父老泪纵横,一声长啸,扑下山崖。

(选自《小小说十年宝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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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快40岁了,去年生了个小宝宝,家里已经有个13岁的男孩子,在读初中。

有一天,儿子问:“你爱我多一点儿,还是爱弟弟多一点儿?”

我看了看儿子,想了想,慎重的说:“妈对你们的爱是一样的,因为弟弟小,所以目前对弟弟的照顾多一些。可是你想你比弟弟大十三岁,所以你永远比弟弟多得到妈妈十三年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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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这种故事:

《钢铁是怎样修仙的》

《峨眉山伯爵》(青城山、崂山、龙虎山、梁山都可以)

《三体演义》

《爱因斯坦—罗森桥遗梦》——《廊桥遗梦》

《戴森球》——《羊脂球》

《激光剑恩仇录》

《雪山飞人》

《射核弹英雄传》

目前,拟了一个《红楼星际奇侠传》的提纲,不晓得有没有同好一起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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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兰一个12岁的小男孩otso,用了一夏天在森林里采集小浆果,并在祖母的帮助下做了400瓶果汁,共卖掉200欧元。初衷是因为他一年前在动物园里看到一只情绪低落的熊,现在他把这200欧元捐给动物园,希望给熊买一棵可以爬的树。园方根据小男孩的心愿购买了一棵树给这只小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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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韩国,有强奸罪前科的会被强制佩戴“电子脚镣”,警方24小时定位追踪,有一期节目专门采访了“戴着电子脚镣的人”,播出后引起公愤,民众强烈要求:以后给戴到脖子上 。



来自微博博主@妖妖小精

我注意到微博下面有条评论是这样的:好像不是所有犯强奸罪的人都会佩戴这个脚环,只有强奸儿童/未成年人的人才佩戴,而且政府还会给邻居们寄信说这个人有强奸罪前科叫邻居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如果这个人搬家了信就会寄到新的邻居家里。

如果这个评论是真的,我很开心。

说这条微博是今天或者近期最喜欢的故事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就是觉得吧

恶有恶报这种故事,不管它发生在哪个地方,我都很喜欢这种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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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所有怕鬼的孩子,讲一个鬼故事。

最喜欢的故事,是长这么大,记忆里面的第一个故事。

《聊斋志异》里面的王六郎。一个暖萌暖萌的鬼故事。

记得那时候和爷爷奶奶一起住,农村的小平房,家里的床还是奶奶出嫁时搬来的拔步床,三面有围,顶上雕花。

我问爷爷:“为什么把家里的大桌子扛到床上来了?”奶奶就笑着打我屁股,爷爷就从旁边的书架上给我讲故事。

那本聊斋志异,爷爷应该是挑着给我读,那年月我还不记事,印象里最早的故事,就是《王六郎》


许某人,家住在淄川城北郊,以打渔为生。每天夜晚,他都要带酒到河边一边饮酒一边捕鱼。他喝酒时常常把酒洒在地上,祷告说:“河里溺死鬼请喝酒。”

他这样做已经成习惯了。别人捕鱼一无所获,而只有他总是捕到满筐的鱼虾。有一天晚上,他像往常一样一个人在河边喝酒。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个少年,在他身边来来回回地走。许某一向乐于助人,看见少年便邀请少年过来喝酒,少年挺爽快地与他共饮起来。这个晚上没捕到一条鱼,许某感到很失望。少年站起来说:“请让我到河的下游为你赶鱼去。”
说完,少年便飘然而去。没过多久,少年回来了,说:“大批的鱼来了。”许某果真听见了鱼的唧唧呷呷的声音,连忙把网拉起来,一下子捕到了好几条一尺多长的大鱼。他高兴极了,对少年表示感谢。
少年要走时,他要送鱼给少年,少年不要,说:“多次喝你的酒,这点小事哪里算得了什么。你如果不嫌弃,我以后还要为你帮忙。”许某说:“我才与你饮一次酒,怎么说已喝了多次呢?你肯永远这样关照我,可我没法报答你的盛情。”许某问他叫什么,少年回答说:“姓王,见面时你就叫我王六郎好了。”两人就这样告别了。

第二天,许某卖掉鱼,多打了些酒。晚上到河边时,那少年已经先到,两人便高兴地饮起酒来。喝了几杯后,少年就替许某下河赶鱼。就这样过了半年。

有一天,少年忽然告诉许某说:“自从我们相识以来,彼此情谊胜过同胞骨肉,遗憾的是分别的时间快到了。”
听他的话说得很凄惨,许某吃惊地问他这是为什么。他几次想说而又不肯说,最后说:“我们两人感情很好,说出来你不会害怕吧?临别前,不妨直说了吧。我是鬼,因为平时喜欢喝酒,喝醉了淹死在这河中,当鬼已好几年了。以前你捕的鱼比别人多,都是我在暗中帮助你,以此感谢你用酒祭奠我。明天我罪孽已满,将有人当我的替身,我将到别的地方投胎为人。我们相聚只有今夜了,所以不能不感到悲伤。”

许某听说后开始有些害怕,但毕竟两人曾长期亲密无间,也就不再害怕,只是为他这位鬼友感到悲伤。
于是斟满一杯酒递给少年说:“六郎,请满饮这杯酒,不要过分伤心。你我相识又马上要分手,虽然令人难过,但你的罪孽满了,劫难过了,这应是值得庆贺的事情,你我应该高兴才是。”于是和王六郎开怀大饮。
在交谈中,许某顺便问王六郎:“你的替身是谁?”王六郎回答说:“你明天可以在河岸上看一下,中午,有个女子过河时将被淹死,那人就是我的替身。”快到天亮了,村里公鸡报晓时,两人流着眼泪告别了。

第二天,许某站在河边验证这件怪事。到中午果真有个妇女抱着婴儿过河,一到河中间便落水,婴儿被丢在岸上,伸手蹬脚地啼哭着。妇人在水里挣扎,时沉时浮,后来,她浑身水淋淋地爬到岸上,坐在地上稍微喘息了一下,抱起婴儿径直朝前走了。
当妇女落水时,许某很不忍心,想下河救她;但转念一想这是王六郎的替身,救了她,王六郎就无法投生,所以最终还是没有去救。当妇女自己从水里爬上岸后,许某便怀疑王六郎的话不真实。到了夜间,许某又到老地方捕鱼。

少年又来了,对许某说:“今天我们又相聚了,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分别了。”许某问他是什么原因。他说:“那位妇女本可以替代我,但是我可怜她怀抱中的婴儿。不忍为我一人,而害了两条性命。所以我放过了她。以后我不知道何年何月才有替身,这也许是你我的缘分还没完吧?”
许某感叹地说:“你这样的善心,足可以感动天帝。”从此他们又像过去那样每夜相聚饮酒。

几天后,王六郎又来告别。许某怀疑他又有了替身。王六郎说:“不是的。上次我的恻隐之心,果真被天帝知道了。现在我被授为招远县邬镇的土地神,明天就要到任。你如不忘记旧日的情谊,可以去探望我,不要害怕路远难行。”许某祝贺他说:“你被封为神,这是大快人心的事。只是人神相隔,即使我不怕道路艰险去找你,可我将怎么与你会面呢?”六郎说:“你只管前去,不要过多考虑。”临走时他再三叮嘱许某一定要去。

许某回到家里,即刻就想准备行李去招远县。他的妻子笑着说:“你此去有几百里路远,即便找到了地方,恐怕泥巴做的土地神也无法和你说话。”许某不听,终于步行到了招远。向当地人打听,果然有个邬镇。
到了邬镇,他住在旅店中。问土地庙在哪里。店主惊异地问:“客人莫非姓许?”许某回答说是的。店主人又问:“你莫非家住在淄川?”许某感到很奇怪,反问道:“是的,你是怎么知道的?”店主不回答他的话,赶紧出去了。不一会儿,许多男人抱着孩子来了,女人们则在外面偷看。纷纷前来的人在门外围成了一道墙,许某非常惊讶。众人就对他说:“几天前,我们梦见土地神说:‘我淄川的老友许某最近要来。你们可以帮助他一点路费。我们听后在这里恭候你已好几天了。’
许某也感到奇怪,于是前去土地庙祭祀王六郎,说:“自从与你分别后,每天都梦到你。这次我应约远道而来,又承蒙你在梦中告诉众人,我由衷地感谢你。惭愧的是我没有贵重的东西送给你,只有薄酒一杯,你如不嫌弃,就像昔日在河边那样把它干了。”祷告完后,许某又烧纸钱。突然,从神座刮起一股旋风,过了好长时间才平息下来。
(一字一句的看看有没有错别字,看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眼泪都出来了。)

晚上,许某梦见王六郎来了,衣冠鲜明,和以往大不一样。他感谢许某说:“多谢你远道前来探访我。我高兴得眼泪直流。只是我现任小小的土地神,虽与你近在咫尺,但不便与你会面,我心中非常遗憾。这里老百姓送你一些薄礼,聊以报答你昔日对我的友情。你回去时,我会再来送你的。”

住了几天,许某要回家,众人殷勤诚恳地挽留他,早晚都有人宴请他,有时一天有好几个人请他。许某坚决辞谢要回家。于是众人拿着礼单和包袱,争着送东西给他,不到一天,赠送的东西装满了他的行李袋。老人与小孩夹道送行,一直把他送出村子。许某快出村子的时候,突然刮起一股羊角风,这股风护送他行了十几里路。
许某再次拜告说:“王六郎请保重!不劳你远送了。你心地仁慈,必能造福一方,不需要我这个老朋友多说了。”羊角风盘旋很久才散去。全村人也嗟叹着回去了。许某回家后,家里比以前稍稍富裕些,于是就不再捕鱼了。
后来,他向招远人问土地神的情况,都说土地神有求必应,很灵验。

爷爷在那之前应该给我讲个很多个故事,那时候应该是我三四岁的时候,之前的故事都记不得,唯独记得,在那个春天的夜晚,黄色的灯光下。雕着好看的花的拔步床上,奶奶在旁边闭着眼睛点头,爷爷给我讲的这个故事。

这大概是我听过最温暖的故事了,温暖的水鬼,不慎落了水之后,还要帮着给他喝酒的人驱赶鱼。

温暖的渔人,见了陌生人愿意分他一口酒喝。

善良的鬼,本来自己可以转生的,却让给了一个母亲。

有那么点人情味的天帝,倒也不是什么正经事情都不做。

我到现在都觉得,这个世界上都是好人。




小时候家住农村,房间里面是没有厕所的,想去撒尿只能去院子里面黑漆漆的厕所。我却老是怕黑。

爷爷也好,奶奶也好,外公外婆,爸爸妈妈也好,老是会用老毛猴子之类的东西吓我,说我再不听话就被抓走啦~

所以我总是怕,憋得难受也不想去厕所。


后来,那个四岁的夜晚,奶奶跟我说:“不要怕,就算是有鬼,也是跟王六郎一样好的呀。”


我从小没接受过什么正了八经的敬天法祖的教育,但就是这样的耳濡目染,才知道万物有灵,才知道上天纯善,才知道敬畏之心。

后来,祖母和小妹走后,愈发觉得,鬼怪这种事情,不见得都是坏事。

生前温温柔柔的人,死后又能怎么暴戾呢?

就算是我现在就死掉了,化生的魂魄也会守着我爱的人,怎么可能会伤害他们?

他们又怎么会伤害我?

有些时日里我也怕黑,怕鬼。

之前知乎上有个问题叫做,如何告诉孩子世界上没有鬼。

想起来前几年,叔叔家前院老爷爷刚去世,我那个六七岁的弟弟总是害怕,晚上不敢出门,不敢关灯睡觉,怎么哄都不行,就是哭,就是会害怕。

那年过年,我想了一个办法。

陪他一起看了《怪兽大学》《怪兽电力公司》

然后告诉他,也许那些可怕的东西本质上是一群萌萌哒的小可爱。


问他,邻居爷爷对你好不好呀?他说:“好,经常给我糖吃,还给我打树上的枣”

“那么温和的爷爷,就算是死了也会很疼你的,他会帮你看着门不让那些坏东西欺负你的呀。”


“你怕不怕奶奶?”“不怕,想奶奶了。”

“你小姐姐呢?”“可喜欢小姐姐了!”

“她们俩都守着咱们呢,别怕。”




对呀。

我也不怕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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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最喜欢你,绿子。”

“什么程度?”

“像喜欢春天里的熊一样。”

“春天的熊?”绿子再次扬起脸,“什么春天的熊?”

“春天的原野里,你一个人正走着,对面走来一只可爱的小熊,浑身的毛活像天鹅绒,眼睛圆鼓鼓的。它这么对你说道:‘你好,小姐,和我一起打滚玩好么?’,接着,你就和小熊抱在一起,顺着长满三叶草的山坡咕噜咕噜滚下去,整整玩了一大天。你说棒不棒?”

“太棒了!”

“我就这么喜欢你。”

——出自《挪威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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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儿子十岁那年死了,也就同年我和丈夫办理了离婚。一个家里突然少了两个人,突然变得极其空旷,就好像是我心里的一大片空白从身体里跳了出来,融成了房间的一部分。

也就那一阵,邻居家的孩子常常会吹长笛。 时间总是在下午,三点左右,这个时间对于糟糕的笛声来说是刚刚好的。既不会影响我的睡眠,也不会吵到我的工作,所以我很难对此有什么微词。

但是说句实话,我倒是希望这个笛声是在早上五点或是晚上十一点左右,这样我就有理由一脚踹开隔壁的房门,骂上一句“能不能别吹了!”没办法,这个笛子实在是太难听了。

但是邻居家孩子总是把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每天只吹半个小时。这个时间,正好是让你痛苦万分纠结忍耐,又很难到达自身愤怒的临界点的时间。所以我有一段时间怀疑我可能是不经意间和邻居小鬼接下了什么梁子,让他故意来折磨我。

因此每次我出门若是看到这个小鬼,总是难有好脸色。

“阿姨好”
阿姨你妹啊臭小鬼!

我便故意揶揄他“小演奏家,今天还吹不吹笛子啊,你吹的可真好啊,姐姐一天不听都觉得心里空空的”

我本以为他会被羞的满脸通红,没想到这臭小鬼自己听觉功能障碍,倒真以为我在夸他了,豪气冲天的拍了拍胸脯“阿姨放心,以后我每天都为你吹!”

是姐姐啊!你这个臭小鬼

可没想到从那天之后,那笛声就变了,声音悠扬婉转,从墙壁可以直接透到心里。

我有次出门看到他父母还笑说道“你家儿子吹奏水平可算是有长进了”

他父亲脸上一红,一米八的个子都好像缩了几公分“这两天是我吹的”

我也有些尴尬起来了“没想到您也有这爱好啊”

“没有没有”邻居父亲挠挠头“我那儿子出车祸了,这段时间躺在医院里呢,但是央求我下午三点一定一定要来替他吹笛子。”

我有些惊讶“为什么”

他父亲说“这小鬼说的也含糊不清,总之就是反复念叨我,说什么答应好了的,不然他一个人会很寂寞之类的,也不知是哪来的中二病”

那一刻,我心里不知怎的,竟好像有一湖的委屈在往眼眶翻涌。

过了几日,笛声又烂了起来,声音尖锐走调,让人不忍细听。但是当它在空荡的屋子里回荡的时候,我竟第一次觉得这屋子可能也没我想象的那么大,就好像有那么一大块的空白,被填上了一颗纯净温柔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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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4月3日更

又是一年清明节,吸取上一年石家庄清明节,阴风大作,天气寒冷,旅店憋三天的教训。遂决定今年清明安静做人,那也不去了,静等五一。顺便提一句:见家长的感觉真好

贴一张,她小时候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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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原答案:

高中时我把我后桌女生的鞋带偷偷解开,然后系在我椅子的腿上。
她脸红红的,问:你干嘛?快解开…
我看着她的透红的脸鬼使神差的说:以后你就留在我这里吧!别想走了。
然后下课铃声响了,班里瞬间炸开了,喧闹的很,朦胧中我听到她说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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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决定追她,在我决定表白的前一刻她说愿意等我,等我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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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八
最是她低头时的一抹娇羞,让我决定把她追求!她说愿意等的那一刻,我不再有丝毫犹豫。
大学还有四年,希望接下来的时间,她能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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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3月26日
清明节她要来我在的城市了,开心,兴奋,见了谁我都想告诉他,我的女孩要来了--
万能的乎友,请推荐一下石家庄正定附近好玩的地方
我去理个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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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一只小猴子下山来。

走到一块玉米地里,看见玉米结得又大又多,非常高兴,就掰了一个,扛着往前走。

走到一棵桃树下,它看见满树的桃子又大又红,非常高兴,就扔了玉米去摘桃子。

小猴子捧着几个桃子,又走到一片瓜地里,看见满地的西瓜又大又圆,非常高兴,就扔了桃子去摘西瓜。

小猴子抱着一个大西瓜往回走。

走着走着,看见一只小兔蹦蹦跳跳的,真可爱。它非常高兴,就扔了西瓜去追小兔。小兔跑进树林子,不见了。小猴子只好空着手回家去。

这个故事大家小时候都听过。大家都说小猴子贪婪没有毅力不能坚持半途而废。

可是,我觉得它玩的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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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8年,随着十月革命一声炮响,沙俄发生剧变,全国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当时,沙俄白军势力武装对抗新生的苏维埃政权,远东的西伯利亚和海参崴成为主战场之一,双方大打出手,一时间炮火连天,生灵涂炭。而就在这两个地方,居住上百万华侨,双方的混战让华侨的生命安全受到严重威胁。

当时,旅俄华侨以及华工们遭受的苦难至今回想起都令人心酸:无论“红”“白”都对华侨进行掠夺甚至杀戮,还逼迫大量华侨充当自己的炮灰。甚至连同样以“护侨”名义出兵俄罗斯的日本军队,也毫无道理地对华人大开杀戒,并伙同“黑乌鸦”一般的白匪军抢掠了大量华侨财产。


此时的中华民国,正值皖系军阀控制的北洋政府当权。但她的日子并不好过。一边要面对错综复杂的国际形势,一边要应对山头林立的国内各派势力,而四处暴动的革命党更是让政府焦头烂额。但是,当接到海外同胞的求救信号时,北洋政府当即行动起来,责成外交部火速与军方磋商武力撤侨事宜,当时互相对立的各派军阀也都行动起来,1918年4月9日,北洋政府派遣“海容号”巡洋舰连同先期到达的商船“飞鲸”号驶入海参崴撤离了千余侨民。

苏俄内战期间,海参崴当局多次纵容手下的白军恶意阻挠华侨携带财产离开,并肆意侮辱殴打甚至当街砍杀华侨,“海容号”官兵多次与其武装对峙,甚至多次鸣枪警告白俄军,迫使白军没有干出更出格的事来,尽管官兵们都知道一旦撕破脸交火,自己注定会在短时间内全军覆没。

但更多困在庙街、海兰泡、伯利、双城子等俄远东城市的中国侨民的生命安全无法得到保障,必须派遣陆军进入苏俄武装撤侨,但面对实力远强于自己的苏俄加上日军的凶狠警告,北洋政府一时间陷入犹豫中,好在当年8月2日至8日,日美英等协约国借口拯救叛乱的捷克军团,对俄国内战实施全面武装干涉,而同样是协约国一员的中国立刻抓住此机会派遣4000军队进入苏俄武装撤侨,8月3日,海容号舰长林建章被任命为驻俄部队指挥官,负责中国驻俄部队的全权指挥。


中国军队到来让当地华侨欢欣鼓舞,北洋军在驻扎苏俄期间,多次执行保护拯救任务,中国领事馆也帮助当地华侨购置武器弹药,增加自卫能力,同时,在面对部分白匪军骚扰时,中国军队也没有忍气吞声,,在外交抗议的同时,中国军队也向敢来骚扰的“友邦”“白卫军”开火警告。同时,驻俄部队也分兵进驻伯力、双城子、海兰泡等地武装护侨。 在驻俄部队的壮威下,在内战最为激烈的伊尔库茨克一线,中国外交官员不畏艰险,从莫斯科和哈尔滨联系调运火车,全程护送,仅1918~1919 年就抢运出3万名被困华工。

但中国撤侨军队其实连自身的生命安全都难以保证,当时除了白军和日军不断发难外,连新生的苏维埃政府也因为误会将中国称为“14个帝国主义干涉军之一”,不过很快双方敌对关系缓和,因为中国军队军纪严明且目的只为撤侨,未像其他协约国干涉军那样在苏俄土地犯下屠杀当地居民的暴行(日军犯下最多的强奸抢劫罪),中国军队甚至借力打力,利用苏维埃红军替遭日军屠杀的中国侨民报了仇。

苏联1919年宣传画,画面上方的是当时指挥红军对抗国际干涉的托洛斯基,下方则是干涉军造成的累累白骨。其中留着辫子的指代中国军队。


中国军队在撤离庙街的华侨时,遭到白俄军、日军的阻挠甚至武装骚扰,日军和白俄军多次无故枪杀、抢劫华侨,甚至以杜绝传染病为由将无辜的华侨活埋、浇上汽油烧死。在力量悬殊的情况下,北洋护侨海军决定借力打力,将舰炮拆卸下来连同一批炮弹借给了攻进庙街城,并缺乏重武器的苏联红军,在白军被打退后,苏联红军开始攻打日本领事馆以及干涉军,将384名负隅顽抗并残杀了大量中国侨民的日本干涉军人、领事馆人员、武装日侨烧死。

事后日军试图报复在庙街的中国舰队总指挥陈世英,却因抓不住关键把柄以及其他外在因素,导致此事最终不了了之,陈世英在被短时间“革职处分”后就官复原职,但讽刺的是,处决日本人的苏军指挥官却在事后苏日谈判中被判了死刑。

趁着撤侨的契机,北洋政府还展开了一系列收回国权的动作:包括几乎收复外蒙古,废除俄侨领事裁判权,收回俄租界等。历史要记住1918年北洋政府大撤侨,这是中国数千年历史中,第一次在海外动用军事力量保护侨胞利益和安全。而且,除了撤侨行动外,北洋政府做的另外一件事甚至对今日中国的海外布局都有益处——签订《斯瓦尔巴条约》。

在遥远的斯瓦尔巴群岛,这处约为近两个中华人民共和国台湾省面积大小的北极圈群岛上(62000平方公里),中国已经设立了第一个北极科考站“黄河站”,但和设立于南极的科考站不同,北极不属于全人类,想在北极建立科考站的权力只属于51国,也就是签署《斯瓦尔巴条约》的国家,中国正是其中的签约国。

这是迄今为止在北极地区第一个也是唯一的后的具有足够国际色彩的政府间条约,签订时间是1925年,当时的北洋段祺瑞政府受法国政府邀请也进行了签署。当然,法国这么做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能够进一步压制德国等一战战败国,所以来拉拢中国,好在当时的段祺瑞政府抓住了这个机会,签订了在当时看来“无甚益处”的《斯瓦尔巴条约》。

不过,北洋政府灭亡后,这个中国近代历史及其难得的平等条约却长时间被国人遗忘,直到1991年,中国知名探险家高登义应挪威卑尔根大学Y·叶新教授的邀请,参加了挪威、苏联、中国和冰岛四国科学家联合的北极综合科学考察后无意中在挪威的《北极指南》中发现了该条约的英文版,顿时感到如获至宝,并将其带回国内。

虽然这是北洋政府签订的,但北洋政府属于中华民国历史,而中华人民共和国继承自中华民国,条约自然当属有效(我国建国之初,虽说宣布废除一切和西方列强签订的不平等条约,可《斯瓦尔巴条约》明显不在此范畴)。

这令西方各国,包括北极圈沿岸八国都无话可说。要知道,北极蕴含着约合着起码数千万亿人民币的丰富资源矿藏,这些资源对于中国的发展是至关重要的,虽然中国可能只能分得一小杯羹,但如果没有《斯瓦尔巴条约》这个关键依据,我们真的的半分钱利益都得不到!

疫情之前,就有越来越多的普通中国人前往斯瓦尔巴群岛旅行,看极光,工作(目前基本还是在科考站,当然未来去那边开饭店也不违反条约)与北极熊(岛上熊比人多)、海豹“亲密”接触了。

此外,斯瓦尔巴群岛并非是一年四季被冰雪覆盖,夏季的斯瓦尔巴气候更加舒适,景色和普通的北欧小镇完全一样,又不受签证、停留时间限制。当然,这里因为中国游客还是过于稀少,所以暂时没有直航(成本极端高,必须有一定数量的固定游览群体),这一点还需要大家多努力,巩固我们在北极的这一点点权益,相信今后如果你想去体验极地冰雪也好,北欧人文风光也好,真的是想走就走,比去港澳还方便!

但诸位如果要去,请一定保持最高的素质,切不可破坏当地脆弱的生态环境,这样才能让我们傲立于天地之间,在北极更加稳固立足,我们的先辈让留下了让我们进入北极的法理权,我们当为子孙后代彻底自由出入北极区域做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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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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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人找不到《糖果故事》的展板在哪儿

今天特意去了珠江路地铁站4号口

拍了照片~~~







南京地铁珠江路站

又叫糖果车站

这个名字源于一个真实的故事


一对夫妻带着患病的孩子到南京儿童医院治病后

准备乘地铁返回

在珠江路地铁站

小孩哭闹着想吃糖

囊中羞涩的父母很是为难


一名地铁员工看到这一幕

从口袋中掏出为自己儿子准备的糖果

送到了小孩的手中

叮嘱小孩要听父母的话

并希望小孩的病情早日康复


从那以后

珠江路地铁站的所有员工

都揣着糖果上班


由此

拿到糖果的孩子们都亲切地把南京地铁珠江路站叫做

“糖果车站”



当时在地铁口看到这个小故事

觉得特别暖心

所以虽然我不喜欢吃糖

但每次包包里都会带着一包小糖果

因为不知道自己身边

会不会出现一个小孩子

突然想吃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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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后主有个妹妹,封为乐昌公主,嫁给太子舍人徐德言为妻。夫妻俩郎才女貌,非常恩爱。徐德言是个有政治眼光的人,他看到陈后主昏聩,国事衰微,预感到陈朝可能被隋朝灭掉,就对乐昌公主说:一旦国破家亡,凭着你的才气容貌,一定会被据入豪门。咱们夫妻恩爱一场,倘若情缘未断,还望有相见之日,到时应有信物为凭。甚么样的信物好呢?两人一商量,就把一面铜镜破成两半,夫妻俩各拿一半,约定以后如果夫妻分离,每年正月十五便去市场卖半面镜子,用这种方式发信号给对方。

后来,隋朝灭陈后,乐昌公主果然做为战利品,被赏给大将军杨素当小妾,跟杨素到了长安。而徐德言则亡命江湖。

杨素很宠爱乐昌公主,但是公主心里还是想着徐德言,每年正月十五都让老仆人到市场上卖镜子,而且故意要价很高,当然从来没人买。

过了好几年,徐德言终于漂泊到了长安。正月十五这天,他也怀揣半面镜子去市场。到那儿就看一个老头高价在卖半面镜子,徐德言把自己的镜子往上一对,严丝合缝。爱妻终于找到了,徐德言当然非常高兴,赶紧向老头打听妻子的下落。老头讲,乐昌公主现在杨素府上。杨素可不是一般人,徐德言一下子心凉了半截。怎么办呢?思来想去,他不敢贸然前往,就在镜子上写了一首诗:

镜与人俱去,镜归人未归。

无复嫦娥影,空留明月辉!

意思是,当年,镜子和人一块儿离开我,现在镜子回来了,可是人回不来。我再也不能在镜子里看到我妻子像嫦娥一样的身姿,镜子里只留下一片明月的光辉。

他让老仆人把题了诗的镜子带回去给公主。公主一看丈夫的笔墨,泪流满面,一连几天都郁郁寡欢。杨素问怎么回事,乐昌公主据实相告。杨素一听,居然还有这样的奇事!一时心动,便派人找到徐德言,请他吃饭。夫妻两人终于重逢,泪眼凝视,原来风流倜傥的徐德言已是两鬓斑白,而乐昌公主也已成为他人的小妾。夫妻相对,真是恍若隔世。

这时,杨素让乐昌公主赋诗一首,公主应声说道:

今日何迁次,新官对旧官。

笑啼俱不敢,方验做人难。

今天到底是甚么日子啊?我的前夫和现任丈夫居然都到了眼前。面对这两个人,我是哭也不敢、笑也不敢,这才体会到做人真难啊!一首诗道尽人生辛酸。

杨素是个风流人物,深受感动,便成人之美,把乐昌公主还给徐德言,还送他们一笔钱,让他们回江南。

这就是成语“破镜重圆”的来历。

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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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的故事,熟人很多匿名了。

在外地读高中,高考那三天(包括考前一天)爸妈从家里赶来陪考。

因为考点就在自己学校,我就住在宿舍,很方便。跟爸妈说过不用来,他们就是怎么都不愿意,非说平时读书都没怎么操过心,这种大事还是想陪陪我。

那年题目好难,第一门我就考得很不理想。

中午爸妈带我到学校附近的小饭馆吃饭。我不想让爸妈知道我考得不理想,大老远过来,别影响他们俩心情。于是我装作没啥发生,敞开了点菜,敞开了吃,装作自己考得还不错的样子跟爸妈谈笑风生。他俩看到我气定神闲的样子果然也乐呵呵的,也不吃菜了,光坐在桌边听我说话,催我多吃点,休息下准备下午考试。

那年真的很难,我考的所有科目都非常不满意,我有一大堆话闷在肚子里,但是我忍住没跟爸妈抱怨,我不想让他俩替我担心。

第二天还是一样,吃饭,聊天,一切都笑呵呵的。

大学里我还拿这件事跟舍友吹牛,说长大懂事就是不要给爸妈添太多烦心事,让他们开开心心的就好,这也算是孝心。

大三那年,爸妈让我帮他们在网上订个宾馆。我订完随口抱怨了下你俩在我高考时不是订过嘛。。。老妈说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话。

“就是不会啊,那年去你学校的时候,宾馆都被订满了,一间都要四五百,我跟你爸没舍得住,就在公园长椅上呆一夜……”

我在电话这头已经被震撼到大脑一片空白。

我根本不知道爸爸在我高考的那个月失业了,更无法想象他们在公园的那晚要怎么熬过去。

我只知道我以为自己很懂事,敞开了吃着,笑着,只关心自己的事,从没替爸妈担心过。

从那天起我就反复叮嘱自己:你会因为替爸妈想一下记几年,可是爸妈替你想可能已经习惯成自然了吧。

永远不要觉得自己足够爱爸妈,因为你可能永远不知道爸妈有多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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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去世10年后,在我的“软硬兼施”下,母亲终于同意来郑州跟着我——她最小的女儿一起生活。这一年,母亲70岁,我40岁。70岁的母亲瘦瘦的,原本只有一米五的身高,被岁月又缩减了几厘米,看起来更加瘦小,面容却仍然光洁,不见太多沧桑的痕迹,头发亦未全白,些许黑发倔强地生长着。

我们借了一辆车回去接她,她早把居住了几十年的老屋收拾妥当,整理好了自己的行李。那些行李中有两袋面,是她用家里的麦子专门为我们磨的,这种面有麦香。但那天,那两袋面我决定不带了,因为车的后备箱太小,我们要带的东西太多。母亲却坚持把面带着,一定要带,她说。

她这样说的时候,我忽然愣了一下,看着她,便想明白了什么,示意先生把面搬到里屋,我伸手在外面试探着去摸。果然,在底部,软软的面里有一小团硬硬的东西。如果我没猜错,里面是母亲要给我们的钱。

把钱放在粮食里,是母亲很多年的秘密。十几年前,我刚刚结婚,在郑州租了很小的房子住,正是生活最拮据的时候。那时,我最想要的不是房子,不是一份更有前途的工作,只是一个像样的衣柜。就是那年冬天,母亲托人捎来半袋小米。后来先生将小米倒入米桶时,发现里面藏着500块钱,还有一张小字条,是父亲的笔迹:给梅买个衣柜。出嫁时,母亲给我的嫁妆中已有买衣柜的钱。后来她知道我将这笔钱挪做他用,便又补了过来。那天晚上,我拿着10元一张厚厚的一沓钱,哭了。那些年,母亲就是一次次把她节省下来的钱放在粮食里,让人带给我,带给大姐二姐,在我们都出嫁多年后,仍贴补着我们的生活。但那些钱,她是如何从那几亩田里攒出来的,我们都不得而知。这一次,即使她随我们同行,也还是将钱放到了面袋里,在她看来,那是最安全的。

面被带回来后,我把钱取出来交还母亲,母亲说,这是我给童童买车用的。童童是她的外孙,这段时间他一直想要辆赛车,因为贵,我没有给他买,上次回老家,他许是说给母亲听了,母亲便记下这件事。2000块,是她几亩地里一年的收成吧,我们都不舍得,但她舍得。记忆中,母亲一直是个舍得的人,对我们,对亲戚,对左邻右舍,爱舍得付出, 东西舍得给,钱舍得借,力气也舍得花。有时不知道她一个瘦小的农村妇人,为什么会这样舍得。母亲住下来,每天清晨,她早早起来做饭,小米粥、小包子、鸡蛋饼……变着花样儿。中午下班我们再也不用急赶着去买菜,所有家务母亲全部包揽。阳台上还新添了两盆绿莹莹的蒜苗,有了母亲的家,多了种说不出的安逸。

母亲带来的两袋面,一袋倒入桶里,另外一袋被先生放到了阳台上。过了几天,我却发现阳台地板上的那袋面被移到了高处的平台上晾晒。先生是个粗心的人,应该不会是他放的,我疑惑地问母亲,她说,啊,我放上去的,晒晒,别坏了。我一听就跟她急了,那平台, 一米多高 ,那袋面,六七十斤,身高不足 一米五,体重不足90斤的母亲,竟然自己把它搬了上去。我冲她大喊,你怎么弄上去的?那么沉,闪着腰怎么办?砸着你怎么办?出点儿什么事怎么办……一连串地凶她。她却只是笑,围着围裙站在那里,等我发完脾气,小声说,这不没事吗?有事就晚了!我还是后怕,但更多的是心疼。直到母亲向我保证,以后不再干任何重活,我才慢慢消了气。

母亲来后不久,有天对先生说,星期天你喊你那些同学回家来吃饭吧,我都来了大半个月了,没见他们来过呢。先生是在郑州读的大学,本市同学的确很多,关系也都不错,起初还会在各家之间串门,但现在,大家都已习惯了在饭店里聚会。城市生活就是这样繁华而淡漠,不是非常亲近的,一般不会在家里待客了。我便替先生解释,妈,他们经常在外面聚呢。母亲摇头,外面哪儿有家里好,外面饭菜贵不说,也不卫生。再说了,哪儿能不来家呢?来家才显得亲。然后,母亲态度坚决地让先生在周末把同学们带回家来聚一聚。我们拗不过她,答应了。

先生分别给同学中几个关系最亲近的老乡打了电话,邀请他们周末来我们家。周末一整天,母亲都在厨房忙碌。下午,先生的同学陆续过来了,象征性地提了些礼品。我将母亲做好的饭菜一一端出,那几个事业有成、几乎天天在饭店应酬的男人,立刻被几盘小菜和几样面食小点吸引过去。其中一个忍不住伸手捏起一个菜饺,喃喃说,小时候最爱吃母亲做的菜饺,很多年没吃过了。母亲便把整盘菜饺端到他面前,说,喜欢就多吃,以后常来家里吃,我给你们做。那个男人点着头,眼圈忽然就红了,他的母亲已经去世多年,他也已经很久没回过家乡了。

那天晚上,大家酒喝得少,饭却吃得足,话也说得多。那话的内容,也不是平日在饭店里说的生意场或单位里、社幷会上的事。很少提及的家事,被慢慢聊起来,说到家乡,说到父母……竟是久违的亲近。那以后,家里空前热闹起来。母亲说,这样才好,人活在世上,总要相互亲近的。

母亲来后的第三个月,一个周末的下午,有人敲门,是住在对面的女人,端着一盆洗干净的大樱桃。女人 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送给大娘尝尝。我诧异不已,当初搬过来时,因为装修走线的问题,我们和她家闹了点儿矛盾。原本就不熟络,这样一来,关系更冷了下来,住了3年多,没有任何往来。连门前的楼道,都是各扫各的那一小块儿地方。她冷不丁送来刚刚上市的新鲜樱桃,我因摸不着头脑,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她的脸就那样红着,有点儿语无伦次,大娘做的点心,孩子可爱吃呢……我才恍然明白过来,是母亲。母亲并不知道我们有点儿过节儿,其实即使知道了,她还是会那么做,在母亲看来,"远亲不如近邻"是句最有道理的话。所以她先敲了人家的门,给人家送小点心,送自己包的粽子,还送自己种的新鲜小蒜苗……诚恳地帮我们打开了邻居家的门。后来,我和那女人成了朋友,她的孩子也经常来我们家,奶奶长奶奶短地跟在母亲身后,亲好得犹如一家人。

邻居们,不仅仅是对门,前后左右,同一个社区住着的许多人,母亲都照应着。她常在社区的花园和先生同事的父母聊天,帮他们照顾孙子。不仅如此,还有物质上的往来,母亲常常会自制一些风味小点,热情地送给街坊四邻,这也是母亲在农村生活时养成的习惯。小点心虽然并不贵重,却因有着外面买不到的醇香味道,充满了浓浓的人情味。

有一次,得知先生一个同事的孩子患了白血病,母亲要我们送些钱过去。因为是来往并不亲密的同事,我们只想象征性地表示一下,母亲却坚决不答应,说,人这辈子,谁都可能会碰到难事,你舍得帮人家,等你有事了,人家才会舍得帮你。孩子生病对人家是天大的难事,咱们碰上了,能帮的就得帮。我们听了母亲的。

在母亲过来半年后,先生竟然意外升职,在单位的推荐选举上,他的票数明显占了优势。先生回来笑着说,这次是妈的功劳呢,我这票是妈给拉来的。我们才发现,最近我们的人际关系竟然空前好起来,那种好,明显地少了客套多了真诚。一个字都不识的母亲,只是因为舍得,竟不动声色地为我们赢得了那么多,是我们曾经一直想要赢来却一直得不到的。再想她说过的话,你舍得对人家好,人家才会舍得对你好。于她,这是一个农村妇人最朴实本真的话;于我们,无疑是一个太过深刻的道理。

温煦的日子里,我很想带母亲到处走走。可母亲因为天生晕车,坐次车如生场大病,于是常拒绝出门。那个周末,我决定带她去动物园。母亲说,没有见过大象呢。动物园离家不远,几站路的样子。母亲说,走着去吧。我不同意,几站路,对一个70岁的老人,还是太远了。可她又坚决不坐车,我灵机一动,妈,我骑车带你去。母亲笑着同意了。我推出车子,小心地将她抱到前面的横梁上,一只胳膊刚好揽住她。抱的时候,心里一疼,她竟然那么轻,蜷在我身前,像个孩子。

途中要经过两个路口,其中一个正好在闹市区。小心地骑到路口,是红灯,我轻轻下车,还未站稳,却有警察从人流中穿过来,走到我面前说,不许带人你不知道吗?还在前面带。说完,低头便开罚单。母亲愣了一下,攥着我的胳膊要下来,我赶忙扶稳她,跟那个年轻的警察说了声对不起,解释说,我母亲晕车,年纪大了,不能坐车,我想带她去动物园看看……

警察也愣了一下,这才看清我带的是一位老人,还不等他说什么,母亲责备我,你怎么不告诉我城里骑车不让带人呢?然后坚持要下来。我正不知所措,那个警察伸手一把搀住了母亲,大娘,对不起,是我没有看清楚, 城里只是不让骑车带孩子,您坐好。然后他忽然抬起手,向我认认真真地敬了个礼。接着,他转身让前面的人给我腾出一个空间,打着手势,阻止了四面车辆的前行,招手示意我通过。我带着母亲,缓缓地穿过那个宽阔的路口,四面的车辆静止行人停步,只有我带着母亲在众人的目光里骄傲前行。

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受到如此厚重的礼遇。因为母亲,因为舍得给予她一次小小的爱,一个萍水相逢的年轻警察,便舍得为我破例,舍得给我这样高的尊敬。这礼遇,是母亲送给我的。

母亲是在跟着我第三年时查出肺癌的。 结果出来以后,有个做医生的朋友诚恳地对我说,如果为老太太好,不要做手术了,听天命尽人事吧。这是一个医生不该对患者家属说的话,却是真心话。和先生商议过后,决定听从医生的安排,把母亲带回了家。又决定不向母亲隐瞒,于是对她讲了实情。母亲很平静地听我们说完,点头,说,这就对了。然后,母亲提出要回老家。

母亲在世的最后一段时间,我陪在她身边。药物只是用来止疼,抵挡不了癌症的肆虐。她的身体飞快地憔悴下去,已经不能站立,天好的时候,我会抱她出来,小心地放在躺椅上,陪着她晒晒太阳。她渐渐吃不下饭去,喝口水都会吐出来,却从来没有流露过任何痛苦的神情,那些许黑发依旧倔强地蓬勃着,面容消瘦却光洁,只要醒着,脸上便漾着微微的笑容。那天,母亲对我说,你爸他想我了。妈,可是我舍不得。我握着她的手,握在掌心里,想握牢,又不敢用力,只能轻轻地。梅,这次,你得舍得。她笑起来,轻轻将手抽回,拍着我的手。但是这一次,母亲,我舍不得。我说不出来,心就那么疼啊疼得碎掉了。母亲走的那天,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从村头排到村尾,除了亲戚,还有我和先生的同学、朋友、同事,我们社区前后左右的邻居们……很多很多人,里面不仅有大人,还有孩子,是农村罕见的大场面。

队伍缓缓穿行,出了村,依稀听见围观的路人中有人议论,是个当官的吧?或者是孩子在外面当大官的……母亲这一生,育有一子三女,都是最普通的老百姓,不官不商。母亲本人,更是平凡如草芥,未见过大的世面,亦没有读过书,没有受过任何正规教育,她只是有一颗舍得爱人的心。而她人生最后的盛大场面,便是用她一生的舍得之心,无意间为自己赢得的。

《舍得》赵海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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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青年文摘》上看的

侵删


原来去法大的研院上课,因为路途遥远,专门找了个司机师傅,类似于包车,每天早上七点,他准时在宿舍楼后面的栅栏门候着我。我上车看书,他专心开车,谁都不说话。

这师傅姓廖,名一平,三十七岁,个子不高,两肩微塌,眉毛很浓,但眼睛挺小,嘴唇厚,下巴宽阔,是个一眼看上去就老实巴交的男人。

当然,从面相上看,也是不善交际的那种。

驾驶座的左侧,摆着张相片,是他们一家三口的,一个年轻女人,一个小女孩。但很可惜,我们完全没聊过有关他家庭的话题。

“来啦?”他冲我点头。

“嗯!”

低头钻进车里,这就是我们的日常对话。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从2012年的年初直到2013年,我们俩像是北京城内绝大多数擦肩而过的路人,来去匆匆,只有金钱的关系。

后来,我们有了一次对话。

那天是我和朋友在蓟门桥喝多了,晚上十一点,拦不到车,朋友家住得近,先走一步,留我一人寥天野地茫然不知归路。无奈之下,我试着打了廖师傅的电话。

电话通了,我问廖师傅还在跑活儿么,能不能接一下我。

那边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廖师傅问我在哪儿。我报上方位,廖师傅“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二十分钟后,廖师傅的车停在我的跟前,他就是这么个人,话少但实诚。

他搀着我,把我架到副驾驶座上,又把车窗打开。我拿脑袋顶着车门,晕晕乎乎地想睡觉,但又像是孕妇起了妊娠反应,老是想吐。

眼皮打架,迷迷糊糊之际,廖师傅突然开口说道:“别睡,一睡就吐得厉害。”

“咱们聊聊,说说话,你也精神点儿。”他拍拍我的肩膀。

我强撑着睁开眼,窗外的夜风刮在脸上,凉凉的。

“小戴,你买车了吗?”他问我。

“还没。”我强打精神说道,“号都没摇着,且等呢!”

廖师傅点点头,说:“没买也好,就北京这路况,买多好的车都得堵。而且这年头,买车事儿多,哪怕没事儿,都有人给你找事儿。”

我听了廖一平的话,觉得他是想说点儿什么,于是接着问,这话什么意思?

“碰瓷儿!方法多着呐!”廖师傅提高声音说道,“比如拿一个行李箱,悄悄摆在你车尾,等你一开车,箱子倒地,然后立刻有人跑出来,说你把他箱子碰倒了,里面装的是文物,乾隆年间的花瓶,至少要赔三十万!”

“或者是你倒车的时候,一个老太太,专门挨着你车边走,你要是停着不动还好,要是接着开,立马倒地,说是你撞的。要是去医院验伤,保管是骨折,这些人呐,都是专门找好的,真的有病才往你车上靠。”

“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了,这些讹人的也都是老百姓,怎么老想着骗老百姓的钱呢?”廖一平低声说。

我想起来原来谢师傅说过的话,于是解释道:“底层欺负底层,这事儿才他妈是常有现象。”

“是!是这个理。”廖一平点点头,不再说话。

车厢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北京的夜晚,十一点的街道依然霓虹闪烁,那些敞开着门的店铺,喝得头昏脑涨的食客,穿着暴露的姑娘,忽闪着警灯的警车,像是蚂蚁一样,涌向四面八方的人们。所有的一切都随着我和廖一平所在的出租车呼啸而过。

“四月份的时候,我拉了个人。”廖一平突然开口说道。

远远的车灯照在他的脸上,五光十色。

“当时那人出车祸了,躺地上, 肇事车跑了。他老婆招手,让我拉。”

“说实话,我不想拉。身上都是血,再加上我怕惹麻烦,你知道的……”廖一平有些烦闷地吐出一口气,问我有没有烟。

我给他点上一支。

“后来呢?”我问。

“到了医院,扯皮,说是我撞的。”

“到头来,为了避免麻烦,还是赔钱,息事宁人,要不然连活儿都拉不了。”廖一平拿手指轻轻抓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烟灰轻轻落下,染白了他的头发。

“操他妈!操!”廖一平轻声骂道,他的声音很轻,可是我依然能听出来隐藏在语言之下的恼怒和愤恨。

“你说这他妈叫什么事儿?”

我静静靠在车椅上,看着廖师傅。原本浓密的眉毛,此时像是墨团一样,拧在一起,双眉之间现出川字形,两颊因为情绪都染上了一层如同醉酒的红色。

“我老婆说我是个大傻逼。”

“我觉得自己也是。”他说。

车缓缓停下,红灯。

廖师傅握着方向盘,低声说:“想杀人,当时我的感觉就是想杀人。妈了个逼,看谁不顺眼,就撞死丫!”

“那一阵儿老想着这个,天天心里跟烧了一团火似的。”

“五月十七号,我还记得日子,往劲松派出所走的那条道。一个傻逼骑摩托逆行,直接冲着我来了。”

“当时我就握着这方向盘,脚挨着油门儿。”

“我真的想撞死他了!真的!”廖一平深吸一口烟,“你妈了个逼的,怎么都是你们这些杂种违反交通规则啊!怎么总是你们欺负别人啊!我感觉整辆车都发烫了,马达嗡嗡地响!踩!撞死丫!”

我看着廖一平,滚烫的烟气弥漫在车厢里,带着杀意。

红灯灭,绿灯行。

出租车又缓缓开了起来。

“我给了自己一巴掌,特狠的那种,把自己嘴巴都抽出血了。”廖师傅眯着眼睛说。

他把烟头扔出窗户外,指着放在驾驶座左边的照片说:“我想了一下她们。”

“那脚油门儿,还是没踩下去。”

出租车靠路边停了下来,再往前路不好开,我说我自己走过去得了。

混在体内的酒精都随着汗流了出来,廖师傅说得平淡,我却听得惊心动魄。

他把车厢灯打开,埋着头给我找零钱。

“你说这年头,做个好人怎么就这么难呢?”他问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别做好人,好人都活不长。”廖一平低着头说。

我推开车门,缓缓往学校走,觉得心里憋闷得厉害。我的身后,廖一平开着车慢慢地退去,像是要把自己隐藏在黑暗里。

但过了一分钟,我的耳边突然传来汽车喇叭声,扭头一瞧,竟然是廖一平开着出租车赶过来了。

我停下,他的车也停下。

他摇下车窗,看着我,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好几次,却又闭住。他用鼻子吸着气,像是要鼓足气儿似的,太阳穴的青筋突突地跳动着。浓浓的眉毛伸展着,像是笔直向前的公路,细小的眼睛睁开来,如同闪烁的车灯,廖一平狠狠捶了一下方向盘,大声说道:

“可是我他妈还是想做个好人。”

说完,廖师傅有些不好意思地冲我笑笑,关上车窗,掉头。

树立在两边的大厦,好像都映照着光亮,将他前行的道路辉映得无比光明。那辆不知开了多久的破出租终于驶离了我的视线。然而马达声却始终回响在我的脑海里,那声音越来越大,直至震耳欲聋。

鸡贼的,利己的,个人的,堕落的,自私的,在这座城市里茫然不知的出租车司机,与此同时却又是怀有梦想的,善良的,伟大的,向前的,在这座城市里讨生活的骆驼祥子。

他们依旧在这座城市里,不停地奔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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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找我网上看病了,怀疑自己有病的快去做心电图 超声心动图 只要超声出现肺动脉高压这几个字 你就随时可以来找我(。・`ω´・)


最近病房又收到了一个好看的女孩子,正好排到我手上。


小姑娘20出头,大学刚毕业,五官秀秀气气的,有着大眼睛和长长的头发。是很单纯的那种好看,大概刚出校门的缘故,还没沾染上多少社会上的气息。


同事拿我打趣,说怎么美女全归到你管。我笑笑没说话,肺血管病房的特点就是年轻女性发病偏高,也经常被人开玩笑。


但看到超声结果时,我感到心情顿时沉重了起来,一点开玩笑的心思也没有了。


肺动脉高压,右心已经严重扩张,把左心室足足压缩了一半。这么严重的情况,一定不是一两天的事情。


你觉得哪里难受,我问她。


嗯,就是憋,两三年了吧,小姑娘捂着胸口,开头时只是跑步时候憋,现在上2层楼都觉得喘得厉害。


她的父母站在旁边默不作声地听着,看起来像是农村来的,还不太习惯大医院的环境,身边还有一个男孩子,年龄和小姑娘相仿,不知道是兄弟还是恋人。


我翻翻病历,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心脏和血压的关系就像打气筒和自行车胎一样,随着车胎气越来越足,每打一次气也会越来越费劲,心脏射血也是一样。


现在高血压已经不是什么高端名词了,大部分人都知道血压高了要降,让心脏射血更容易,否则会得心脏病。但如果提到心脏分为左心或右心,估计一半人就得犯糊涂,如果再提到肺动脉高压,估计所有人都得像听天书一样大眼瞪小眼了。


实际上,肺动脉高压算得上一种新认识的疾病。就算是医生,也有相当一部分对这个病不了解,所以漏诊误诊的事屡见不鲜。


心脏分两块,左心把血射到主动脉里供应全身,右心把血射到肺里负责氧气交换。如果肺血管血压高了,右心的血射不进肺里,就会缺氧,首先会表现为憋气,稍微运动下就会喘的厉害。这也是最容易被忽略的阶段,随着疾病进展,慢慢的右心会被憋得越来越大,把左心压得越来越小,迟早有一点,受压的喘不过气的左心会彻底罢工,导致病人猝死。


而且这个病年轻人比较多见,尤其是女孩子,常常在新闻里看到学生、白领运动或者加班时猝死,估计相当一部分都是肺动脉高压的缘故。


其实如果早诊断而规范治疗,虽然不能根治,至少也能很大程度上延缓病情进展的。






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呀,小姑娘抬头看我,目光充满期待,医院里太闷了,我想出去玩。


我微笑着看她,别急,我们先查查,把病查清楚,治好病你就能出去玩了。


她撅起嘴不说话。


旁边人都忍不住嘴角勾起一道弧线,太可爱了,还是个孩子。


我有点不忍心看她眼睛,装作低头看病历。


太晚了,现在心脏已经不堪重负,而且过程很像是个特发性的表现,那是肺动脉高压病因中恶性最高的一种,即使治疗规范,也很难控制病情发展。


她恐怕活不过五年了。




我招呼她父母到办公室坐下,男孩子留在病房里照顾小姑娘。


交待病情是个麻烦事,尤其是对于年轻的病人,有的家属可能完全不相信,或者心理上不愿意接受。坏消息谁都不想给,尤其是给一个花季少女下死刑通知,是最难受的事情。


我给他们各倒了杯水,病史3年了,怎么最近才来看?


没想到,母亲可能以为我这句话在责备她,居然当时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我们没有……没有不给她看……,她一边抽噎着,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都怪我们……怪我们……就在县里……又不懂,开头以为就是身子弱……她又懂事……自己又不说……


父亲在一旁皱着眉头一声不吭,手抖抖索索地在口袋掏了半天,夹出一支皱皱巴巴的香烟,然后好像意识到在医院,又颤颤地放了回去。


县医院开始说是感冒……后面又说超声不好,让我们来北京……我们一个人也不认识……来了也不知道去哪里看病……


我愣愣地看着她,一时有点手足无措。


主治走到她身边坐下,递过去一张纸巾,一边握着她的手。


请放心,孩子到了我们医院,我们一定尽力,我们医院对于肺动脉高压经验是很丰富的。但是现在心功能比较差,整个人还是有潜在的危险,这点你们还得了解。


我们知道……知道……,母亲擦了擦眼睛,感觉还没平静下来,有点语无伦次,上一家医院医生就让到你们这里来,说你们治得最好,家里穷,孩子没享过什么福……


总之一切都听医生的,一旁的父亲打断了她的话,我们都配合。



我们迅速地安排了下一步的心导管检查,这是目前评价肺动脉压力的金标准,暂时先用上对症的药物,希望能尽量缓解右心衰的症状。


小姑娘父母后面出现的不多,都是那个年轻的男孩子在忙前忙后。


我在病房碰到过几次,男孩子很腼腆,见我面也不太说话,每次都是笑笑,算是打过招呼。




这天我正在走廊上,听到有人喊我。


我转过身,看见男孩子朝我走过来。


医生,他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发现,他年龄似乎比我想象的大点,只是一开始没多说话,所以没太注意到。


医生,她的病怎么样?


这两天要稳定一些,右心导管已经明确了肺动脉高压,但这种心功能还是不稳定,随时有风险,我看看他,你是她的?


他笑笑,我是她男朋友,您觉得下一步要怎么治疗。


哦?我有点意外,根据目前的结果,考虑还是特发性肺动脉高压,我们几个主任周一讨论一下,应该要加靶向药物。


效果会好吗?


应该会有效果,我顿了一下,犹豫该不该和他说实话,如果是恋人的话,知道真实病情会不会……


没关系,医生,他好像看出了我的顾虑,笑了笑,您跟我实话实说就行,或者我这么问吧,她还能活几年?


我惊讶地看着他。


话匣子一打开,他好像终于找到了诉说的人,朝我滔滔不绝地倾诉了起来。


原来他和女孩很久以前就是恋人,后面由于距离两人分了手,各自谈过几个都不太合适,但一直没断联系。男孩子在外面打工,这次听到女方生病就专程赶了回来,坚决要求复合。


我放不下她,男孩看着我,我打听了一下,这个病很重,治不好,我知道,我就是想尽力让她最后的时间快快乐乐的。她自己还不知道病情,我和她父母商量过了,还是不和她说的太重比较好。


那,你父母那边?


闹翻了,他又朝我笑笑,以后慢慢解释吧,我们已经定了这个月底的婚礼,我要娶她。


我突然觉得有点感动,在医院久了,人性的冷暖见过不少,还是头一次有人这么坚定地对我说,我知道她要死了,我要娶她。


特发性的五年生存率不到一半,而且她前期耽误了一下,估计不会太好,我沉吟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他实情,这个小伙子有权利知道真相,而且后期药物不便宜。


他的表情没有什么波动,好像早有预料一样,要花多少钱呢?


一个月四千多吧,都是自费,不能走医保。家里能负担吗?


可以,他坚决的说,我一个月打工五千多总是有的,大不了辛苦点,就算她家里供不起,我也愿意供她,医生,这个你不用担心。


我们很早就认识了,他的目光转向病房,目光仿佛出现了一丝温柔,她一直就没长大,什么都不懂,像个小孩子。


我怔怔地看着这个男人,满眼的血丝,应该是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突然想到,他应该还没到三十岁,这个岁数,在很多人眼里,可能也还算是小孩子呢。




我们打算让你明天出院,我微笑着对她说。


太好了,她兴奋地原地跳了一下,顿时把我吓了一跳,心功能只是稍微好了一点,突然剧烈运动的话还是有晕厥的可能。


没事,我已经好多了。她露出调皮的笑,谢谢医生。


谢谢医生,男孩子在旁边扶着她,朝我笑着点点头。


我也朝他点了点头,目送他们远去,男孩站在女孩子的身后,两手抱着她,把头搁到女孩子头上,两个人像做游戏一样在病房里绕着圈。


我有那么一刻钟似乎出了神,怔怔地看着两个人的身影,脑海中反复回想着那个时候,他对我说的话。



我一定要娶她……


我一定要娶她……


她就像个小孩子……


虽然……


她要死了……






医院是人心的试炼场,在医院待久了,会见到各式各样的人性。我不止一次的遇到,女孩子被诊断为绝症,甚至仅仅是不能怀孕,第二天男朋友或者丈夫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相信那些人昔时相恋时,一定都有过海誓山盟,也尝试过要承担责任,但面对生活的洗礼,他们选择了畏缩。


大连有一条路,依山傍海,很美,很长,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滨海路,又叫情人路。传说因为太长了,往往需要两个人相互扶持走下来,末了,不是情人也变成了情人。


我一直觉得恋人之间在结婚前,都应该一起去走一走这条路,因为生活的道路,只会更加坎坷崎岖。


面对生老病死,若没有共患难一生的勇气和承担,是走不下来的。尤其是恋爱时都要考虑房车等物质条件的现在。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生既同衾,死亦同椁。更多的已经成为一种都市传说。


也许我们不应该苛求所有人,但至少有一个男孩曾这么告诉我,他能做到。


更多的内容来我的公众号吧:小医说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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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西问三毛:你想嫁个什么样的人?


三毛说:看的顺眼,千万富翁也嫁。看的不顺眼,亿万富翁也嫁。

荷西就说:那说来说去你还是想嫁个有钱的。

三毛看了荷西一眼说:也有例外的时候。

“那你要是嫁给我呢?”荷西问道

三毛叹了口气说:要是你的话那只要够吃饭的钱就够了。

“那你吃的多吗?”荷西问道。

“不多不多,以后还可以少吃一点。”三毛小心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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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坛猪油/迟子建

一九五六年吧,我三十来岁,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妈了。上头的两个是儿子,一个九岁,一个六岁。老小是个丫头,三岁,还得抱在怀里。

  那年初夏的一个日子,我在河源老家正喂猪呢,乡邮递员送来一封信,是俺男人老潘写来的,说是组织上给了笔安家费,林业工人可以带家属了。他让我把家里的东西处理一下,带着孩子投奔他去。

  老潘打小没爹没娘,他有个弟弟,也在河源。那时家里没值钱的东西,我把被褥、枕头、窗帘、桌椅、锅铲、水瓢、油灯通通给了他。猪被我贱卖了,做路费;房子呢,歪歪斜斜的两间泥屋,很难出手。我正急着,村头的霍大眼找上门来了。霍大眼是个屠夫,家里富裕,他跟我说,他想要这房子做屠宰场,问我用一坛猪油换房子行不。见我犹豫,他就说老潘待的大兴安岭他听人说过,一年有多半年是冬天。除了盐水煮黄豆就没别的吃的,难见荤腥。他这一说,我活心了,跟着他去看那坛猪油。

  那是个雪青色的坛子,上着釉,亮闪闪的。先不说里面盛的东西,单说外表,我一眼就喜欢上了。我见过的坛子,不是紫檀色的就是姜黄色的,乌秃秃的,敦实耐用,但不受看。这只坛子呢,天生就带着股勾魂儿的劲儿,不仅颜色和光泽漂亮,身形也是美的。它有一尺来高,两拃来宽,肚子微微凸着,像是女人怀孕四五个月的样子。它的勒口是明黄色的,就像戴着个金项圈,喜气洋洋的。我还没看坛子里的猪油,就对霍大眼说,我乐意用它换房子。

  我掀开坛子的盖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油香,只有新炼出的猪油才会有这么冲的香气啊。再看那油,它竟然灌满了坛子,不像我想的,只有多半坛。那一坛猪油少说也有二十斤啊。猪油雪白雪白的,细腻极了,但我还是怕霍大眼把好油注在上面,下面凝结的却是油渣。我找来一截高粱秆,想探个虚实。我把高粱秆插进猪油的时候,霍大眼在一旁叹着气。我插得很慢,高粱秆进入得很顺畅,一直到底,些微阻碍都没有,说明这油是没杂质的。我抽出高粱秆来的时候,霍大眼说,这坛猪油是新炼的,用了两头猪上好的板油,他嘱咐我不能把猪油送给别人吃,谁想舀个一勺两勺也不行,一定要自己留着,因为这坛猪油他是专为我准备的。他说我若给了不相识的人吃,等于糟践了他的心意。我答应着,搬起这坛猪油出了院子。

  我领着仨孩子上路了。那时老大能帮着干活儿了,我就让他背着四只碗、一把筷子、五斤小米和一个铝皮闷罐。老二呢,我也没让他闲着,他提着两罐咸菜和一摞玉米饼子。我编了一个很大的柳条篓,把我和孩子的衣服放在下面,然后让老三坐在上面,这样我等于背了衣服又背了孩子。我怀中抱着的,就是那个猪油坛子。

  那是七月,正是雨季。临出发时,老潘的弟弟送了我一把油纸伞。我把它插在柳条篓里。老三在篓子里待得没意思时,就把它当甘蔗,啃个不停。

  我们先是坐了两个钟头的马车,从河源到了林光火车站。在那儿等了三个钟头,天傍黑时,才上了开往嫩江的火车。那时往北边去的都是烧煤的小火车,它就像一头刚从泥里打完滚儿的毛驴,灰秃秃的。小火车都是两人座的,车上的人不多。别的旅客看我拖儿带女的,这个帮我卸背篓,那个帮我把孩子手中的东西接过来。还没等我们安顿好呢,火车就像打了个摆子似的,咣当咣当地开了。它这一打摆子不要紧,把站在过道上的老二给晃倒了,他的头磕在坐席角上,立时就青了,疼得哇哇大哭。我一想直后怕,万一老二磕的是眼睛,瞎了眼,我哪还有脸去见老潘哪。

  我把猪油坛子放在了茶桌下面。一到火车要靠近站台时,就赶紧猫腰护着,怕它像老二一样被晃倒了。

  带着仨孩子出门真不容易啊。一会儿这个说饿了,一会儿那个说要拉屎撒尿,一会儿另一个又说冷了。我是一会儿找吃的,一会儿领着他们上厕所,一会儿又翻衣服。天黑以后,车厢里的灯就暗了,小东西们折腾累了,老大斜倚着车窗,老二躺在坐席上,老三在我怀中,都睡了。我不敢睡,怕迷糊过去后,丢了东西和孩子。熬了一宿,天亮时,我们到了嫩江。

  按照老潘信上说的,我找到了长途客运站。往黑河去的大客车三天一趟,票贵不说,我们来得不凑巧,刚走了一辆,等下趟要两天呢。我怕住店费钱,就买了便宜的大板汽车票,当天下午就上路了。

  什么叫大板汽车呢?就是敞篷汽车,车厢体的四周是八十厘米左右高的木板,看上去像是猪圈的围栏。车上坐了三十来人,都是去黑河的。车上铺着干草,人都坐在草上。车头是好位置,稳,行路时不觉得特别颠,人家见我带着仨孩子,就让我坐在车头。我怕猪油坛子被颠碎,就把它夹在腿间。我用胳膊抱着孩子,用腿勾着坛子,引起了别人的笑声。有一个男人小声跟他身边的女人嘀咕:这女人一定是想男人了,把坛子都夹在裤裆里了。我白了他们一眼,他们就赶紧夸那只坛子好看。

  坐敞篷车最怕的不是毒日头,而是雨。一下雨,大家就得把一块大苫布打开,撑在头顶,聚堆儿避雨。雷阵雨不要紧,哗啦哗啦下个十分八分也就住了,要是赶上大雨,就遭殃了。路会翻浆,不能前行,就得停靠在中途的客栈。

  我们离开嫩江时天还好好的,走了两个来钟头后,天就阴了。路面坑坑洼洼的,司机开得又猛,颠得我骨头都疼了,好多人都嚷着肠子要被蹾折了。乌云越积越厚,接着空中电闪雷鸣的,没等我们把苫布扯开,雨点就噼里啪啦落下来了。我在车头,又要撑苫布又要顾孩子的,早把猪油坛子丢在一边了。那时只嫌自己长的手少,要是多出一双手来多好啊。雨越下越大,车越开越慢,苫布哗哗响着,感觉不是雨珠打在上面,而是一条河从天上流下来了。苫布下的人挤靠在一起,才叫热闹呢。这个女人嫌她背后的男人顶着了她的屁股,那个女人又嫌挨着她的老头儿口臭,抱怨声没消停过。不光是女人多嘴多舌,家禽也这样。有个人带了一笼鸡,还有个人用麻袋装着两只猪羔。鸡在窄小的笼子中缩着脖子咯咯叫,猪把麻袋拱得团团转。老大看猪羔把麻袋快拱到猪油坛子旁边了,就伸脚踹了一下。猪羔的主人生气了,他骂老大:它是猪,不懂事,你也是猪啊?老大小小年纪,但嘴巴厉害,顶起人来头头是道。他说:它不是人,不懂事;你是人,怎么也不懂事?苫布下的人都被老大的话给逗笑了。

  傍晚的时候,汽车终于在老鸹岭客栈停了下来。尽管挡着苫布,但雨实在太大了,我蹲在苫布边上,衣服的后背都被雨潲湿了。我抱着坛子走进客栈时,店主一眼就相中它了。他问我,这是从哪儿弄来的古董啊?我说这不过是只猪油坛子。他嘴里啧啧叫着,在坛子上摸了一把又一把。他老婆看了生气了,说,你看它细发,摸个没完了?店主说,坛子又不是女人的屁股,有什么不能摸的?店主问我,它值多少钱,连油带坛子卖给我行吗?我说自己用两间泥屋换来了这坛猪油,我喜欢,不卖。店主冲我翻眼白,他老婆却给了我一个媚眼。

  我们在老鸹岭等天放晴,一停就是三天。那时的客栈都是光板铺,上下两层,每层铺能躺二十几人。一般是男人住上铺,女人和孩子住下铺。人多,被子不够使,就两个人用一条。为了省点儿钱,我和孩子不吃客栈的饭,吃自己带来的玉米饼子和咸菜。下雨天凉,我怕孩子们受寒会闹病,就借用他们的灶房,用带来的闷罐和小米熬粥。我一进灶房,店主就和我纠缠,要买那只猪油坛子,说是多给我钱,不让他老婆知道。我讨厌和老婆隔心的男人,就说你就是给我座金山,也不换这个坛子!店主生了气了,他要收我煮粥的柴火费。我说你觉得那点儿钱拿在手上不烫手,就收吧!他冲我大叫:你这种死心眼儿的女人拿在手上才烫手呢!

  在客栈里,人睡在铺上,东西什么的都得堆在地上。当然,能放在睡人的屋子的东西都是死物。活物呢,像旅客带来的猪羔和鸡,都放在马房里。但凡开客栈的,没有不养马的。小孩子们喜欢在马房玩儿。离开老鸹岭的前一天,我去马房找老二和老小,在那儿给马喂食的店主指着他的几匹马说,说吧,你相中了哪个,我让你牵走!我问,你怎么非要这个坛子不可呀?店主说,好物件和好女人一样,看了让人忘不了!咱没福分娶好女人,身边有个好坛子,也算心里有个惦记的!谁想这话被他老婆听到了呢。马房的地上铺着干草,所以谁也没听见她进来了。这女人真是刚烈啊,她一句话没说,一头朝拴马的柱子撞去,当时就昏了,额角裂了道口子,鲜血一股一股地流出来,把玩儿捉老鼠游戏的孩子们都吓坏了。

这天晚上,雨停了,月亮出来了。第二天早晨,鸡还没叫,司机就吆喝我们上路了。当我抱着猪油坛子上汽车时,看见店主的老婆站在车旁。她受伤的额头上贴着一块药布,脸是灰的。她见了我叫了一声妹子,扑通一声给我跪下了,让我留下那个坛子!她说这一夜想明白了,要是一个男人身边活物死物都不让他喜欢,这男人就等于活在阴天里,她不想看她男人以后天天阴沉着脸。说完,她哭了。我正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时,司机把店主找来了。店主听说他老婆下跪是为了给他要坛子时,受感动了。他把老婆拉起来,说,下了三天雨,地上潮气大,你有关节炎,要是跪犯了病,自己遭罪不是?你要是想跪,晚上就跪我的肚子上,那儿热乎。他那话,把围观的人都逗笑了。店主对我说,好看的东西都是惹祸精,咱不要那个玩意儿了,你快抱着走吧。他嘴上这么说,可他看坛子的眼神还是留恋的。

  我们离开老鸹岭客栈时,太阳冒红了,店主搀着他老婆回屋了。我的眼睛湿了,觉得这个坛子没白用房子来换,真是宝物啊。大家看着他们夫妻和睦了,都跟着高兴。男人打口哨,女人哼着歌。鸟儿也跟着凑热闹,空中传来阵阵欢快的叫声。有人说,现在客栈没旅客了,店主一定是一进屋就脱了裤子,让他老婆上来跪肚皮啦!大家哈哈笑。我家老二问,肚皮那么软,能跪住人吗?一个黄胡子男人说,男人身上有根绳,用它拴女人,一拴一个灵,跪得住,跪得住!大家笑得更厉害了。老二凡事爱刨根问底,他问,那根绳在哪儿?快告诉我呀。

  我们笑了一路。傍晌午时,车停在潮安河,我们到一家小店简单吃了点儿东西,接着赶路。太阳落时,到了黑河。

  黑河是我今生到过的最大的城市啦,黑龙江就打城边流过。城里有高楼,有光溜溜的马路,有吉普车。街上骑自行车的人多,让我觉得这个地方挺富裕的。一些女人穿着裙子,露着腿,看得出这个地方挺开放的。客运站就在码头边,车还没停下来,我就望见了码头上的客船和货船。

  往上游漠河去的船每星期有两趟,一趟大船,一趟小船。那儿的人管大船叫大龙客,小船叫小龙客。我们到的当天上午,小龙客刚走,大龙客要两天后才开。我乐意在黑河耽搁两天,想着这次到了老潘那里,一头扎进大山里,指不定哪年哪月再出来呢,我得给脑子里攒点儿好风景,空落时好有个念想啊。买了船票后,我就领着孩子逛商店,买了二十尺蓝色斜纹布、五尺平纹花布,想着过年时给孩子们做新衣。黑河的对岸就是苏联,有家商店有苏联围巾卖,我看着花色和质地都好,又不贵,给自己买了一块。除了这些,我还买了几条肥皂和几包蜡烛,把手里的钱基本花光了。上船时,兜里只剩六块钱啦。不过那时的钱真顶用呀,我们娘儿几个在船上吃一顿饭,一块钱就够了。

  大龙客比小龙客慢,又是逆水走,该是一天到的路,走了两天。坐船比坐敞篷汽车要舒服多了,稳当,又风凉。白天时,我领着孩子站在船尾看山水,看江鸥,也看船上的厨子捕鱼。那时的鱼真旺呀,撒下一片网,隔半个钟头起网,起码能弄到一脸盆鱼。孩子们玩儿得高兴,到了下船时,个个都舍不得。

  我们下船的地方叫开库康,有人把它念白了,就成了开裤裆。老潘所在的小岔河经营所,离开库康还有五十多里呢。一下船,就有一个瘦高个儿的小伙子走上来问我,是潘大嫂吧?我说是啊。他说,我叫崔大林,潘所长让我来接你,我等了一个星期了。我对他说,这一路出来不顺当,在老鸹岭遇雨耽搁了三天,在黑河等大龙客又耽搁了两天。小伙子说,我还想呢,要是这趟船再等不来你们,我就回林场了。崔大林接过我怀中的猪油坛子,说,潘大嫂,你可真能耐,领着仨孩子,又倒火车又换船的,还捧着个坛子!

  这崔大林给我的第一印象是机灵,会说话。他说他是林场的通讯员。

  我跟在崔大林身后去客店的时候,心里想,老潘当了所长了,看来在这里干得不错呀。可他在信上一个字也没透露过。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好事坏事都不爱跟女人说。 

  大龙客在开库康停了二十分钟,接着走了,它还有三站到终点呢。我们在开库康住了一宿,第二天一大早,就上路了。

  崔大林准备了一副担子,挑着两个箩筐。他让老二坐在前筐,说是男孩子皮实,不怕日头。老小坐在后筐,说是有他的身影做着阴凉,老小在后筐就不会觉得太晒。他还把我们带来的东西分装在两个箩筐里。他挑着担子在前,我和老大跟在后面。我把猪油坛子放在背篓里,背在肩上,比抱在怀中要得劲儿多了。

  要是轻手利脚地走五十里路,也得多半天,何况我们挑担背篓的,走的又是林间小路呢。崔大林虽然有力气,但他每挑个半小时左右,也要停下来喘口气。歇着时,老大爱问,还有多远?崔大林总是说,快了,翻过前面那座山就是。那时山上的树真多啊,水桶那么粗的落叶松和碗口粗的白桦树随处可见。林子中的鸟儿也多,啾啾地叫得怪好听。渴了,我们就喝山泉水,饿了,就吃上一把从开库康客店买的炒米。林子里的野花也多,老小坐在后筐里,时不时伸出手揪上一朵,不管是红百合、白芍药还是紫菊花,只管往嘴里填。我怕有些不认识的花会药着她,只让她吃百合花。大概她嘴里有了花香的缘故吧,蝴蝶和蜜蜂爱往她嘴丫飞,她哇哇叫着,挥着小手赶它们。要说林中什么东西最厌烦人?那就是蚊子、瞎蠓和小咬。它们都是爱喝人血的家伙。我们走着路的,它们难下口,坐在箩筐里的老二和老小可就遭殃了,到了中午,我发现老二的左眼皮让瞎蠓给咬肿了,他看上去一只眼大,一只眼小。老小呢,她的脖子和胳膊让蚊子叮了好多处,起了一片红点儿。我心疼坏了,心里忍不住埋怨老潘,他也不想着我领着仨孩子一路有多辛苦,只打发个人来,真心狠啊。想着到了那里后,一定不和他睡一个被窝,晾着他。

  我们拖拖拉拉走到下午,忽然听见密林深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崔大林放下担子对我说,这一定是打猎的鄂伦春人。果然,一忽的工夫,就见一匹棕红色的马从林子中蹿出,马上是一个挎着猎枪穿着布袍子的鄂伦春人。他见了我们,跳下马,问崔大林我们要去哪里。崔大林说去小岔河经营所。鄂伦春人说他可以用马送我们过去。我让崔大林卸了担子,把箩筐吊在马上,但崔大林说他不累,非让我和老大骑马。老大胆子小,不肯骑。我也没骑过马,但看着马还算温顺,再说我累得不行了,看见马跟见了救星似的,就背着猪油坛子壮着胆上马了。刚上去时晃悠了几下,走了一会儿,就习惯了。开始时鄂伦春人帮我牵着马,后来他看我骑得稳,就去抢崔大林的担子,说是换换肩,让他歇一歇。鄂伦春人的心眼儿真是好使啊。

  山中的路坑坑洼洼的,走这样的路,再有经验的马,也有失蹄的时候。在马上自在了一个多钟头后,我们经过一片裸露着青石的柳树丛。没想到马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它一侧歪,我从马上掉了下来。我倒是没怎么伤着,就是胳膊肘和膝盖破了点儿皮,可是那个猪油坛子可怜见的,摔碎了。一想到坛子抱了一路,快到地方却出了事了,我哭了。心疼白花花的猪油,更心疼那个漂亮的坛子,早知如此,还不如把它留在老鸹岭客栈呢。崔大林见我哭,就安慰我,说是把坛子的碎瓷拨拉开,猪油还是能吃的。他把能盛油的东西都拿来了,闷罐,碗,一把一把地往里划拉猪油。这些器物满了后,我把老潘弟弟送的油纸伞打开,把余下的猪油收进伞里。好端端的猪油沾上了草,一些蚂蚁在里面钻来钻去,我那心啊,别提有多难过了!但我凡事能看得开,想着这个坛子太美了,所以命薄,碎就碎吧。

  我说什么也不敢骑马了。鄂伦春人觉得过意不去,他对老大说,他可以抱着他一同骑在马上,老大吓得连连说,我走得动。鄂伦春人要把坐着老二和老小的箩筐吊在马上时,他们也都哇哇叫,不愿意。他们一定是怕像我一样被颠下来。结果这匹马最后驮着的只是散装在背篓中的猪油。怕它们互相磕碰着,鄂伦春人捋了几把青草,把它们掖在闷罐、碗和半开的油纸伞之间。每走半个小时,他就去换崔大林,帮他挑会儿担子。

  就这样,我们走走停停,把太阳走落了,把月亮走升起来了,把野兔走回窝了,把眼睛锃亮的猫头鹰走出来了。晚上八点多钟,到了小岔河经营所。那时箩筐里的老二和老小已经睡过去了。老潘见了我,还有心思开玩笑,说是有两个牛郎帮我挑担子,福气不小啊。

  那时经营所的房子只有七八栋,有三十来个工人,其中七八个是带家属的,比我早到不了多少日子。我们住的房子是板夹泥的,很旧,老潘说那还是伪满金矿局留下的呢。我说,那我得留神点儿,说不定哪天挖地,挖出块狗头金呢!

  鄂伦春人把我们送到后,骑着马走了。我嫌老潘没留他过夜。老潘说,他们睡不惯屋子,喜欢住在林子里,你留他,他也不会答应的。

  我折腾得骨头都快散架了,安顿好孩子后,我烫了个脚,上了炕。快两年没见老潘,我有一肚子的委屈。猪油坛子碎了时,想着晚上给他点儿颜色看,可一见着人,就刚强不起来了,看他哪里都亲,最后还不是睡在一起了。

  只一两天的时间,小岔河的孩子们就熟悉起来了。老潘说年底时还要上一批工人,到时组织上会派来一个教师,那时老大就有学上了。不然他这种年龄不上学,在大山里就耽搁了。

  我把猪油从闷罐、碗和伞中用勺子刮到一个脸盆里,用它做菜。那时小岔河开垦出的土地不多,再加上菜籽不全,男人们只种了豆角和土豆。我们这些留在家里的女人就找了一个在山中游猎的鄂伦春人,让他教我们认野菜。采了水芹菜、山葱、老桑芹后,我们就掉着样地给男人们做菜,把他们吃得天天叫好,上山伐木时更有力气了。野菜用猪油烹调最对路了,野菜吃油啊。有时吃着吃着,会在菜里发现蚂蚁,那是猪油洒了时,蚂蚁趁乱溜进去的。它们贪了口福不假,小命却是搭上了。老潘夹着蚂蚁时,也不挑出,说是蚂蚁浸了一身的油,扔了可惜,连同它一起吃了。到了小岔河没两个月,我怀上了。兴许是吃猪油的缘故,这胎儿特别显怀,秋天蘑菇下来的时候,谁都看出我有了。男人们就拿老潘开玩笑,说,潘大嫂才来两个来月,你的种子就发芽了,本事大啊。老潘笑着说,都是猪油里的蚂蚁搞的,那东西长力气啊!

  大兴安岭一到十月就进入冬天了。那时的雪真大啊,一场连着一场。天是白的,地是白的,树和人被这一上一下两片白给衬的,都成了黑的了。男人们采伐,女人也不能闲着,除了带孩子做饭,还得上山拉烧柴。碰到樟子松身上有明子疙瘩的,我们就锯下来,把它劈成片,用来引火。我们还把明子疙瘩放到大铁锅里,填上水,熬油。熬出的油像琥珀似的,可以用来点灯。这样的灯油散发的烟有股浓浓的松香气,好闻极了。我就是在熬松油的时候要临产的。那是一九五七年的四月,要是在南方,麦苗都青了,可小岔河还在下大雪,黑龙江也封冻着呢。当地虽然有个卫生所,但唯一的医生只能治个头痛脑热、处置点儿小的外伤什么的。碰到大毛病,就傻眼了,到时就得套上爬犁,用担架把重病号送到开库康。

  那时的女人最怕生孩子难产了。在那种地方,人说扔就扔了。按理说我生过仨孩子了,不该怕了,可是胎儿太大了,疼得我满炕打滚,就是生不下来。幸亏那是傍黑的时候,男人们从山里回来了。卫生所的医生看我那样子,害怕了,她让老潘赶快想办法送我出山。如果去开库康,快马也得三个钟头,何况我上不了马。这时崔大林说,要不就送江对岸吧,苏联那里的医院好。

  那个年月,住在黑龙江界河沿岸的村落,比如洛古河、马伦、鸥浦,如果碰到了来不及去大医院救治的重病人,便就近送到苏联去了,比如加林达、乌苏蒙。虽说过界是不允许的,苏联那边有岗哨,但他们看见抬来的是病人的话,就会让我们入境。老潘是个党员,又是经营所的领导,按理说不管我和孩子是死是活,该把我往开库康送,免生麻烦。但老潘就是老潘,他一点儿也没犹豫,立马吩咐人套马爬犁,准备担架,领上崔大林,把我用两床棉被包裹上,去了苏联。那个小村当地人叫它“列巴村”,列巴就是“面包”的意思。苏联人喜欢吃列巴,夏季时能从江边闻到对岸烤面包的香味。那时黑龙江还封冻着,省却了渡船的麻烦。我们一越边界,苏联岗哨的两个士兵就端着枪跑来了,没谁会说俄语,老潘指着马爬犁上的我,拍了一下我的大肚子,然后摇摇头,苏联士兵便明白这是遇到难产的病人了,点了点头。其中的一个带路把我们送到了医院。那家医院虽小,但设施全。接诊的是个年岁很大的男医生,胡子都白了。他看了看我的情况后,先是给我打了一针,然后给我做了剖腹手术,取出了个哇哇哭叫的胖男娃。他快十斤重了,怪不得我生不下来呢。老潘一看母子平安,一个劲儿地给那个医生作揖。由于出来匆忙,我们什么礼物也没有带,老潘有块手表,他从腕上撸下来,送给医生,人家笑笑把表又套回他手腕上了。老潘满身翻,翻出半包烟和两块钱。钱是人民币,给他也不能使,老潘就把烟递给医生。医生指了指我,摆摆手,示意在病人面前不能抽烟。由于开了刀,当天不能返回,我们在那儿住了两天。苏联医生招待我们吃喝,还帮我们喂马。医院的女护士给我带来了鸡蛋和面包,还送给孩子一套棉衣裳,蓝地红花,怪好看的。临走的时候,我很舍不得,我亲了女护士,也亲了给我做手术的男医生。岗哨的士兵拿出一页我们谁都看不懂的纸,让老潘在上面签了字,按了手印。

  回到小岔河林场后,老潘就去了开库康,辞他的所长去了。他说自己无组织无纪律,为了让老婆平安生产,越了边界,不配做所长了。但组织上只给他一个口头警告,没处分他。他从开库康欢天喜地地回来了,买了二斤喜糖,给小岔河的每户人家都分发了几颗。这孩子是在苏联生的,我们给他起的大名是“苏生”,小名呢,就叫蚂蚁。老潘说不是因为猪油中的蚂蚁滋养,他的精血不会那么旺,致使我怀的胎儿壮得生不下来。

  苏生是几个孩子中长得最漂亮的了。宽额和浓眉随老潘,高鼻梁和上翘的唇角随我。眼睛呢,既不随我,也不随老潘,不大不小,黑亮极了,老潘说随蚂蚁,他非说蚂蚁的眼睛亮。小岔河的人都喜欢他,说他生就一副富贵相。人们很少叫他的大名,都爱叫他的小名。

  蚂蚁四岁时,崔大林结婚了。小岔河来了个皮肤白净的女教师,叫程英,扬州人。也许是江南的水土好吧,她长得才俊呢,杨柳细腰,俏眉俏眼的,两条大辫子乌黑油亮的,在肩后一荡一荡的,荡得男人们心都慌了。有三个人追求她,一个是开库康小学的老师,一个是小岔河林场的技术员,还有就是崔大林了。最后她还是嫁给了崔大林,人家说程英是看上了崔大林家祖传的一只镶着绿宝石的金戒指。

  在当地,结婚前夜有“压床”的习俗。所谓“压床”,就是找一个童子,陪新郎倌睡上一夜。据说这样婚床才是干净的。崔大林和程英都喜欢蚂蚁,就让他去压床。一般四岁的孩子,离不开父母的怀儿,可我们跟蚂蚁说,让他跟崔叔叔睡一夜的时候,他高高兴兴地答应了。崔大林抱他走的时候,蚂蚁还问,我是睡崔叔叔呢,还是睡程阿姨?把我和老潘笑得哇,说,你要是睡了程阿姨,崔叔叔就该打你的屁股了!

  蚂蚁没压好床,崔大林说,这孩子突然肚子疼,哼唷了一宿。到了天明,这才消停了。老潘去接蚂蚁的时候,他的肚子已经好了,他还拿着赏给他的两块压床钱,跟老潘说他能给家里挣钱花了。

  崔大林的婚礼才热闹呢,小岔河林场的人都到场了。那是一个夏天的礼拜天,我们在屋外搭起帐篷,支上锅灶,女人们七碟八碗地做菜,男人们喝酒,孩子们咂着喜糖做游戏,一直闹腾到晚上。年轻的小伙子又去闹洞房,把新郎新娘折腾到了天明。

  我们在婚礼上见到了新娘子手上戴的戒指。金戒指上果然镶着颗菱形的绿宝石,那宝石看一眼就让人忘不了,是那种没有一点儿杂质的透亮的绿,醉人的绿!我们这些女人拉着程英的手,个个看得“啧啧”叫,羡慕得不得了。有人说它值一栋好房子,有人说它值一车皮红松,有人说它值五匹好马,还有人说它值一千丈布。只要是我们能想得到的好东西,都被打上比方了。从那以后,我们见到的程英就是手指上戴着绿宝石戒指的样子。她握着粉笔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学生们都说那字被映得一闪一闪的。冬天时,她戒指上的那点儿绿看了让人动心,好像她的指尖上藏着春天。

  孩子们在小岔河一天天长大了,林场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小岔河学校又增加了一名男教师,是个单身,人家都说崔大林很不高兴他和程英一起工作。

  说来也怪,程英结婚好几年了,一直没有怀上孩子。她的身体看上去挺好,不像是不能生养的,有人就嘀咕崔大林有毛病。有一年春节,他们俩回程英的娘家探亲,回来时带来了大包小包的中药。从那以后,崔大林家就老是飘出汤药味。我们猜那是治疗不孕症的药。至于是谁吃,我们猜不出来,也不便问。

  山中的日子说慢很慢,说快也很快。好像是一忽的工夫,我的鬓角就白了,老潘的力气也不如从前了。尽管生了蚂蚁后我又怀上了两回,但没一个能站住脚。头一个三个月时就流产了,第二个倒是生下来了,是个女孩,才四斤多,我没奶水,只得喂她羊奶。她弱得三天两头就病,三岁时,一场高烧要了她的命。从那后,我就跟老潘说,咱也是奔五十的人了,有四个孩子了,再不要了。老潘说,不生也够本了,咱最后那一笔多带劲儿啊!那一笔当然指的是他心爱的蚂蚁。

  “文革”前,老大参加工作了,在小岔河林场当木材检尺员。老二喜欢上学,我们就让他在开库康上中学。老姑娘在小岔河上小学,她一拿课本就迷糊,脑瓜不灵便,程英说别的孩子记一个生字三五分钟就够了,她呢,一天也学不会一个字,都五年级了,没有一篇课文能读连贯。不过她手工活儿巧,会钩窗帘,织毛衣,还能裁剪衣裳,我想女孩子会这些就不愁嫁人了。最让人省心的是蚂蚁,他功课好,又勤快,还仁义。学校冬天得生炉子,他那个教室的炉子,都是他烧的。每天天还没亮,他就去烧炉子了。等到上课时,教室就暖和了。

  “文革”开始了,中苏关系也紧张了。因为我在苏联的列巴村生的蚂蚁,旧账新算,非说老潘是苏修特务,说老潘当年签的字是卖国的证明。他的经营所所长给撤了,人被揪斗到开库康,在船站打杂。崔大林也跟着倒霉了,被发配到开库康粮库看场。后来是老潘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说是当年是他主张送老婆去苏联的,而且字也是他签的,跟崔大林没丝毫关系,让他还是留在小岔河,说是崔大林在开库康,跟老婆分居,耽误下种。人家都知道崔大林没有孩子的事情,就把他放回小岔河了。不过他不能坐办公室了,跟工人一样上山伐木了。

  可是崔大林回到小岔河没多久,程英就死了。

  要了程英命的,是那只绿宝石金戒指。

  自打程英结婚后,那戒指就没离过手。她教书时戴着,挑水时戴着,到江边洗衣服时还戴着。也许是一直没有孩子的缘故,程英后来脸色不如从前了,人也瘦了。有一天,程英去江边洗衣服,回来后发现戒指丢了。人一瘦,手指自然也跟着瘦了,再加上肥皂沫的使坏,戒指一定是秃噜到江中了。小岔河的人都帮着程英去找戒指,人们在程英洗衣服的那一段江面撒开了人,浅水处用笊篱捞,深水处由水性好的潜进去搜寻,折腾了两天,也没找着。

  程英没了戒指后,整个人就跟丢了魂似的,看人时眼神发飘,你在路上碰见她,跟她打招呼,她就像没听见似的。她给学生上课,也是讲着讲着就卡了壳。她原来是个利索人,衣服从没褶子,裤线总是压得笔直的,辫子编得很匀称。可从戒指丢了后,她等于失去了护身符,衣衫不整,头发蓬乱,牙齿缝塞着菜叶也不知剔出来。从她的表现看,人们暗地都说,当年她嫁给崔大林,确实图的是财,而不是人。

  有天晚上,程英没有回来。崔大林把小岔河找遍了,也不见人。四天后,在黑龙江下游一个叫“烂鱼坑”的地方发现了她。尸首荡在岸边的柳树丛里,已经腐烂了。人们都说,程英要么是去江中找戒指时让急流卷走了,要么就是自杀。没了心爱的东西,她就活不起了。

  我想起蚂蚁当年去崔大林那儿压床时害肚子疼的事情,看来童子是有灵光的,他们的婚床没给那对新人带来好运。

  崔大林从此后腰就弯了,整天耷拉着脑袋,跟谁也不说话了。不到四十岁的人,看上去像个小老头儿了。他家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汤药味飘出来了。

  崔大林没了老婆,再加上他因为老潘受了牵连,我很过意不去。蚂蚁在家时,我常打发他去帮崔大林干点儿活儿,劈个柴啦,扫个院啦,挑个水啦。有时候做了好吃的,就送给他一碗。小岔河的人也可怜他,常有人往他家送菜和干粮。  

  蚂蚁那时已经大了,他知道爸爸因为他而遭殃了,很不开心。他开始逃学,也不给学校生炉子了。有的时候,他一个人扛着红缨枪,步行几十里,去开库康看他爸爸。说是谁若敢在他爸身上动武,他就用刺刀挑了他!他十四岁时就有一米七了,体重一百多斤,胡子也长了出来,像个大小伙子了。开库康的人没有不知道蚂蚁的,他去到那里,总是雄赳赳的模样。就连批斗老潘的人都说,你这辈子值了,有这么个好儿子!

  蚂蚁不上学后,冬天就上山伐木;夏天呢,他跟着人去黑龙江上放排,把木材从水上由小岔河运送到黑河的码头。每放一次排,总要十天八天的时间。放排是个危险的活儿,蚂蚁一跟着上排,我就睡不着觉,想着黑龙江上有许多急流险滩,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好?所以蚂蚁放排时,我总要请把头喝一次酒,托付他照应好蚂蚁。木排上的把头又称“看水的”,掌管棹,棹相当于船桨,起舵的作用。放排是否平安,取决于掌棹人的手艺。看水的把头都喜欢蚂蚁,说是他一上了排,一路风平浪静。他是福星。一般的木排有一百多米长,三十多米宽,排上能装二百多立方米的木材。一个排上放排的人总要有七八人,排上有锅灶和窝棚,可以在上面做饭和睡觉。把头说,蚂蚁最喜欢站在排上往江里撒尿,说是畅快。赶上月亮好的夜晚,他们在排上喝酒,蚂蚁就说快板书。他说书的内容是自编的,全是英雄美人的故事,放排的人都爱听。

  一九七四年吧,蚂蚁虚岁十八了。好多人都给他介绍对象,可蚂蚁说大丈夫四海为家,娶了女人累赘。这年夏天,他又去放排了。这次放排改变了蚂蚁的命运。

  从小岔河往黑河去的水路上,要经过一个叫金山的地方。金山的对岸,是苏联的一个小镇。一般来说,放排是昼行夜宿的,就是说每天晚上要找一个地方“停排”,第二天早晨再“开排”。金山那段水路石砬子多,赶上那天风大,看水的把头在停排时掌握不住棹了,木排打着旋儿,顺着风势,一直往苏联那边飘,一忽的工夫,就撞到人家的岸上了。那时苏联在黑龙江上增加了防御,常有被我们称为“江兔子”的巡逻艇在江上窜来窜去。木排一靠那岸,江兔子就追过来了,苏联士兵端着枪下来,哇啦哇啦地冲放排的人叫嚷。语言不通,把头就指着天,意思是说老天爷把我们吹来的,我们并没想越界。蚂蚁鼓着腮帮子,呜呜呜地学大风叫,把苏联士兵都逗笑了。那时正是傍晚,小镇的人家都在忙活晚饭,烤列巴的香味飘了过来。把头说,岸边有几个织鱼网的姑娘,其中一个姑娘穿着蓝色布拉吉,金黄色的头发,梳着一条独辫,水汪汪的大眼睛,白净的皮肤,鹅蛋形脸,嘴唇像是刚吃完红豆,又丰满又鲜艳。她不看别人,专盯着蚂蚁。把头知道苏联人喜欢喝酒,就把木排上的几瓶烧酒拿来,送给他们。他们呢,吩咐岸边的姑娘进镇子拿来了酸黄瓜和列巴。苏联士兵和放排的人围坐在岸边,一起吃喝。那个姑娘呢,就站在蚂蚁身后,一会儿帮他掰面包,一会儿帮他添酒。蚂蚁也喜欢她,看她一眼脸就红一阵。吃喝完了,天黑了,风住了,月亮升起来了,把头预备把木排摆回金山岸边了。那个姑娘看蚂蚁上了排,眼泪汪汪地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木勺,送给他。木勺的把儿是金色的,勺面呢,是金色的地儿,上面描画着两片红叶,六颗红豆。蚂蚁接了木勺后,把它插在心窝那儿。

  这次放排回来后,蚂蚁就不是从前的蚂蚁了。他常常一个人拿着木勺,坐在院子里发呆。他每天要去一次江边,名义是捕鱼呀、洗澡呀、刷鞋呀,其实大家都明白他是为了看看对岸。

  有一天,蚂蚁用网挂上来一条足有十多斤重的红肚皮的细鳞鱼。那鱼被提回家时,还摇头摆尾着。我想做个酱汁鱼,装上一罐,去开库康看看老潘。刮完鱼鳞,用刀剖膛时,我发现这鱼的鱼肚异常地大。大鱼的鱼肚是不可多得的美味,我划开鱼肚,一缕绿光射了出来,那里面竟然包裹着一只戒指!取出后一看,竟然是程英丢失的那一只,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怕是自己眼花了,喊来蚂蚁,他看了一眼就说,是程老师戴的戒指啊!我们把它放在水盆中,用肥皂洗了又洗,将附着在上面的鱼油和江草洗掉,它鲜亮得就像一个要出嫁的姑娘,看一眼就让人怦怦心跳。我想这条鱼要是早打上来就好了,那样程英就不会死了。这也说明,戒指确实是在她洗衣裳时滑落到江水中的。我和蚂蚁赶紧用块手绢包了戒指去崔大林家,想把它还了。谁知崔大林见了戒指后看了一眼就哭了,说,这是命啊,命啊,我不能要这戒指了。我以为他想起程英伤心,就说,你现在看着难受,就把它锁在柜子里。你下半辈子又不能一个人这么过下去,碰到合适的还得找一个,晚上吹灯后好有个说话的人。崔大林抓着我的手,哭得像个泪人,说,潘大嫂,这戒指命该是你的,我说什么也不能要。它要是再回到我家,我非死了不可!我说,这东西这么金贵,不是我的,我不能要。崔大林竟然给我跪下了,求我救救他,留下戒指。我见他那样,就说,那就给蚂蚁吧,鱼是他打上来的,等于他捡着的,这戒指留着他将来娶媳妇用。蚂蚁将崔大林从地上拉起来,干脆地说,我喜欢它,我要!就把戒指取过来,揣在兜里了。

  那时我并不知道崔大林心中的秘密,只当他没了旧人,怕见旧物了。

  我把那条细鳞鱼用油煎透,放了一碗黄酱,慢火煨了三个钟头,鱼骨都酥了,盛了满满一罐,搭了一辆拖拉机,去开库康了。那时从小岔河到开库康已经修了简易公路,走起来方便多了,两个钟头就到了。船站的人对老潘很好,并不让他干重活儿,我去了,还让他休息一天,陪我逛逛供销社。我跟老潘说了戒指藏在鱼肚中的事情,老潘说,听上去像是神话,只有蚂蚁才能把吞了绿宝石戒指的鱼打上来啊!

  我怎么能够想到,等我从开库康返回小岔河时,蚂蚁走了。他留下了三封信,一封是给开库康的组织的,说是他爸爸因为他生在苏联而成了苏修特务,现在他离开中国了,跟家里永久断了联系,应该把他爸爸放回小岔河了。一封是给他哥哥姐姐的,说是他不孝,请他们好好待父母,为我们养老送终。还有一封是写给我和老潘的,说是他此去,永不回来了,请我们不要难过,要保重身体。在我们那封信的下面,他还画了一个磕头的男孩,说是每年除夕,只要他活着,不管在哪里,他都会冲着小岔河的方向,给我们磕头拜年的。

  蚂蚁带走了那只戒指和那把描画着红豆的木勺。我明白,他这是游到对岸去了。老潘是条硬汉,我从没见过他掉泪,但蚂蚁的走,让他痛不欲生,以后只要谁一提起这个话题,他就掉泪。我也是心如刀绞,但为了老潘,只得挺住,我劝他,在哪里生的孩子,最后还得把他还到哪里,这是命啊。

  我们没敢把信的内容透露出去,只是说蚂蚁失踪了,不知去哪里了。不然,老潘等于有了一个叛国投敌的儿子,罪更大了。那些日子我们整天提心吊胆的,怕蚂蚁突然被遣返回来。没有遣返的消息时,我们又担心他偷渡时淹死了,所以一听说黑龙江的哪个江段发现了尸首时,我们就打哆嗦,直到确认那人不是蚂蚁时,才会舒口气。到了冬天封江时,我们的心渐渐安定下来,想着蚂蚁一定是平安过去了,跟心爱的姑娘在一起了。  

  “文革”结束了,老潘回到小岔河。那时经营所已经扩展成林场,上头派来了一个场长,让老潘做副场长,他谢绝了。他说自己快六十的人了,又得了风湿病,没能力做事情了。我明白,蚂蚁的离去,等于把他油灯中的灯芯抽去了,他的心里没有多少亮儿了。

  一九八九年,老潘死了。他活了七十岁,也算喜丧了。离世前,他对我说,真是馋你当年来小岔河时带来的猪油啊。我知道他是想蚂蚁了,就拿来蚂蚁留给我们的那封信。他眼睛盯着那个磕头的男孩,笑了笑,撒手去了。

  在老潘的葬礼上,崔大林把折磨了他半生的秘密告诉了我。他说那个戒指确实是我的,当年他从开库康接我来小岔河的路上,猪油坛子碎了,他在帮我往碗里划拉猪油时,发现了一只绿宝石戒指。他一时贪财,把它窃为己有。开始时他不敢把它拿出来,以为那是我藏到里面的,后来套问过我几次,知道那坛猪油是用房子换来的,戒指的事我一无所知,他就敢拿出来了。程英能跟他,确实是因为这只戒指。他其实心里清楚,程英更喜欢那个追求她的技术员。婚后,他一看到这只戒指,腿就发软,做不成男人该做的事。他央求过程英,不让她戴那玩意儿,可她不答应,他们为此没少吵嘴。我问崔大林,你为什么要等到老潘死了才告诉我?他说,老潘是条汉子,他要是知道了,他看我的眼神就能把我给杀了啊。

  我这才明白,当年霍大眼为什么嘱咐我不要让别人吃那坛猪油,看来他要送我那只戒指,他暗中是喜欢我的。老潘的弟弟刚好从河源老家赶来奔丧,我就向他打听霍大眼的情况。他说,霍大眼得了脑溢血,死了六七年了!他活着时,一见老潘的弟弟,就向他打听,你哥哥嫂子来信了吗,他们在那里过得好吗?老潘的弟弟说,有一回他告诉霍大眼,说我生了一个儿子,叫蚂蚁,霍大眼说了句,比叫臭虫好啊,气呼呼地走了。霍大眼的老婆是个泼妇,两口子别扭了一生。霍大眼病危时,他老婆正在鞋店试一双黑皮鞋。别人唤她快回家,她不急不慌地对店主说,给我换双红鞋吧,他死了,我得避邪,省得老王八蛋的鬼魂回来缠我。

  咳,可惜我知道这戒指的来历晚了一步。要是老潘在,我可以跟他显摆显摆:瞧瞧啊,也有别的男人喜欢我啊。不过以老潘的脾性,他听了后肯定会哈哈大笑着说,一个眼睛长得跟牛眼似的屠夫喜欢你,有什么臭美的?

  老潘死后的第二年,崔大林也死了。我仍然活着,儿孙满堂。我这一生,最忘不了的,就是从河源来小岔河那一路的风雨。我的命运,与那坛猪油是分不开的。夏日的傍晚,我常常会走到黑龙江畔,看看界江。在两岸间扇着翅膀飞来飞去的鸟儿,叫声是那么地好听。有一种鸟会发出“苏生——苏生——”的叫声,那时我便会抬起头来。我眼花了,看不清鸟儿的影子,但鸟儿身后的天空,我还看得挺分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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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传》里讲了这么一个故事:齐国有个大大的花花公子叫齐庄公,齐国有个大大的美女叫棠姜。齐庄公看到美得不可方物的棠姜,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终和她暗通款曲。可这件事被棠姜的老公崔杼察觉。那天他趁齐庄公与棠姜幽会时,安排武士将其乱刀砍死。


崔杼是齐国重臣,他对前来记载的史官说:“你就写齐庄公得疟疾死了。”史官不听从他,在竹简上写“夏五月乙亥,崔杼弑其君光。”崔杼很生气,拔剑杀掉史官。史官死了,按照当时惯例由其弟继承职位。


崔杼对新史官说:“你写齐庄公得疟疾死了。”新史官也不听从,在竹简上写“崔杼弑其君光。”崔杼又拔剑杀了新史官。

然后更小的弟弟写下同样的话,同样被杀。最后是最小的弟弟。

崔杼直视着他,问:“难道你不爱惜自己的生命?”

年轻的史官继续写下“夏五月乙亥,崔杼弑其君光。”

崔杼愤怒地把竹简扔到地上,过了很久,叹了口气,放掉了史官。


故事还有个结尾:那个史官保住性命,捡起竹简走了出来,遇上一位南史氏,就是南方记载历史的人。史官惊讶地问:“你怎么来啦?”南史氏说:“我听说你兄弟几个都被杀死,担心被篡史,所以拿着竹简赶来记录了。”

大史书曰:“崔杼弑其君。”崔子杀之。其弟嗣书而死者二人。其弟又书,乃舍之。南史氏闻大史尽死,执简以往。闻既书矣,乃还。

南史氏闻大史尽死,执简以往。

寥寥数行,古文人之气节、史官之傲骨尽显。

所谓"史之为务,申以劝诫,树之风声",所谓"夫所谓直笔者,不掩恶,不虚美,书之有益于褒贬,不书无损于劝诫"说的便是他们吧。












我最喜欢的电视剧就是《大明王朝1566》,在这里,我还想到了胡宗宪的一段话。







5.24更新

经知友提示,我才知道,这个故事还有两幕,了解到这两个角度,我觉得我更喜欢这个故事了。

崔杼对太史季叹曰:“吾惧社稷之陨,不得已而为此。虽直书,人必谅我。”乃掷简还季。

这样一来,是不是崔子的形象也变立体些了呢?

这个故事还有另一个镜头:晏子当时站在门外,不劝也不管,有大臣劝他阻止崔,晏子说这是国王自己作死,“非其私昵,谁敢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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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小女孩,才3.4岁的样子,一只眼睛被纱布堵住,被一位男子抱在怀里。女孩儿的眼睛刚刚做了手术,在地方医院也被判了死刑,说是要失明。孩子的父母不放弃,到处赶火车求医。女孩的印象里,永远有人抱着她,坐在绿皮火车车厢里,然后桌子上放着一把绿水壶。女孩儿做完手术,想吃冰棍儿,可是男子掏了全身的钱竟然都不够买一根冰棍儿。男子觉得很对不起女儿。这件事儿过去了20多年我依旧记得。我是当时的小女孩,而那个男子是我的父亲。谢谢父母的坚持,让我有了看这个世界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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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只发条小熊想环游世界。在身上挂了一个牌:“当你看到我不动时,请帮忙到我身后拧下我的发条。” 孔雀看到牌子上的字后刚想帮忙,小熊突然开口说话了:“谢谢,暂时还不用拧的,刚才不动只是被你美呆了。”( ˃᷄˶˶̫˶˂᷅ )




via@脱线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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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误4个钟,给旅客送水的那一刻四目相对,眼里暗含着“MLGD!延误这么久老子很累都快点儿坐好不要闹事我TM真不想伺候你们”的杀气,旅客眼里放射出“又他妈的延误那么久你不要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老子很烦老子要发火”的光芒。

眼神交汇后只演变成两句话:“先生您要喝点啥!”

“雪碧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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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鹿


森林里,住着一只小鹿,她想去北方。


妈妈说:为什么要去北方?


小鹿说:听说那里有一朵花,吃掉以后,就可以长角,我就可以变成独角兽了。


妈妈很忧伤:闺女,可我们是长颈鹿啊。


小鹿收拾行李,出发了。她没有告诉妈妈,她喜欢隔壁的大灰狼。可是,大灰狼不喜欢她,大灰狼喜欢独角兽。


她走呀走呀,路过小河,路过小草地。


终于,她来到北方。


她问:有……有……有一朵花吗?


因为天气太冷,说出的话都变成了饶舌RAP。


花说:姑娘,你找我有事?


小鹿说:我要吃掉你。


花说:what??我能问为什么吗?


小鹿说:我要长角。


花说:可是,你吃了我,也长不了角。吃了会长角的那位,上个月被别人拔走了。


小鹿说:那可怎么办呀。


花也说:是呀,这可怎么办呀。


小鹿一屁股坐在花的边上,开始抹眼泪。


花被震得原地一蹦。


花急了,就说:别哭别哭,我带你去找个假角吧。


于是花先生带着小鹿,路过小河,路过小草地。


那些路不好走,好在,花先生对这个地方熟,他带她绕开沼泽,避开野狼,一路上细心照顾她。


找到角的那天,是个晴天,森林里散发着开心的味道。


小鹿叼着花,戴着假角。跑呀跑呀,回到南方。


她敲开大灰狼的门。


大灰狼非常骚包的问:是谁呀。


小鹿说:我是你的梦中禽兽呀。


大灰狼说:咦,这不是小鹿吗。


小鹿说:大灰狼,我喜欢你。


大灰狼说:你告白就告白,还带什么见面礼呀。


说着,他吃下了她手中的花,关上了门。


门里隐隐传来:对不起,我不喜欢你。


小鹿是一个爱哭的姑娘,所以她哭了,她抹着眼泪往回走。走过小河,走过小草地,来到花先生以前住的地方。


花先生已经不在这里了,花先生,现在在别人的胃里。


小鹿想起这段时间花先生一直照顾着自己。


她突然停止了流泪,可是这种感觉比哭难受。她仿佛被世界给抛弃了,可她清楚的记得,那个抛弃了全世界的人,明明是她自己。


花先生的故事


其实扮成一朵花,是我的工作。


我的真实身份,是一只金针菇。


大灰狼的故事


隔壁的大傻鹿又来了。


她高度近视,大半年了,还没发现我其实是一只森林犬。


最近森林不太平,听老大说,北方来了一群野狼,草原经济不景气,刚下岗,因此相当的反动,就连口号都是:我们要吃肉。


干屁嘞,这个地方是我罩的耶好不好。


我挺喜欢大傻鹿的,可惜啦,我还忙着拯救世界呢。


大灰狼翻开盒子,那里有一朵他上个月从北方拔回来的花。


他吃下,头上长出了坚硬的角。


森林北方的故事


这一天,森林的北方。


老大:阿灰,你的头上长了个小鸡鸡耶。


大灰狼摸摸自己头上,绝望的说:大哥,这是角好吗。


老大:阿灰,能治好的,我们不会嘲笑你的。


大灰狼放弃解释了,他走到高处,望着远处。那里有一群野狼,他们摩拳擦掌,露出痴汉一样的表情,大喊着口号:我们要吃肉!


老大也走了过来。


老大说:怕死吗。


大灰狼点点头。


老大说:干完这一票,我就回老家结婚了。


大灰狼说:老大,台词有点不吉利啊。


老大说:还有五分钟,就是上战场的时候了……你上哪去?


大灰狼捂着肚子又崩又跳,他回头大喊:我去拉个大条嗷嗷嗷——


金针菇的故事


大灰狼回来了,牵着一只味道古怪的金针菇。


老大捏着鼻子说:你从哪捡回来的走失儿童?


金针菇说:干你。老子是你爸爸。


老大说:好棒,这还是一个缺少家教的走失儿童。


大灰狼愣愣的说:老大,这是我刚刚生出来的孩子。


老大说:……头上长了个小鸡鸡就是不一样啊。


大灰狼捂着脸,伤心的说:我完了,我变成女孩子了。


老大说:我会对你负责的。


大灰狼说:你让我死吧。


金针菇打断了他们的喋喋不休,把前因后果告诉了他们。


森林犬们蹲了下来,好奇的打量这只金针菇。


大灰狼说:可是一会打仗了,你又能做什么呢?


金针菇说:干你,不早说哦。


金针菇收拾细软准备跑路。


来不及啦,对面的野狼们发动了冲击,烟尘乍起,朝他们杀了过来。


野狼们张牙舞爪:我们要吃肉!


老大张牙舞爪:干掉他们!


大灰狼张牙舞爪,抓起金针菇。


金针菇已经很淡定了,他对着空气中的虚无说:永别了,我的妈妈。


最后的故事


森林犬们正面冲向野狼们。


大灰狼俯下脑袋,用角顶翻一只只野狼。


他踩住一只野狼。


野狼不解的问他,你明明是狼,为什么会变成一条狗?


大灰狼说:因为我有家啊。


他昂起那个长角的脑袋,大声说:从我家里滚出去!


这时候,远处忽然又起了一股烟尘。


大灰狼眯着眼睛:是援军吗?


不,是一头长颈鹿。


是一头伤心到泪奔的长颈鹿。


是一头因为高度近视所以到处乱跑的长颈鹿。


她抹着眼泪,边哭边跑,脚下的烟尘昏天黑地。


撞翻了无数野狼,朝森林里轰隆隆狂奔而来。


野狼们骇破了胆,这他妈是怪物呀,他们手忙脚乱的爬起来,逃跑了。


故事的最后


在那片森林的南方,住着一只长颈鹿,一只大灰狼,一只金针菇。


他们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大灰狼:我们这算三角恋吗?


金针菇敲了敲他的脑袋。


金针菇:你先把跨物种的事搞清楚吧。


长颈鹿:嘻嘻。


他们:为什么要笑。


长颈鹿:就是想笑啊。


他们:哦。


他们:嘻嘻。


最后的最后


他们躺在开满了花的草地上,仰望着灿烂的星空。


其实,每个人都曾误解这个世界。


女孩不会变成独角兽,当不了舞会上的焦点。


大灰狼也有变成一条狗的理由,拯救世界的梦想谁都曾热烈过。


没有什么再也不见,我们都是世界的金针菇,绕了千回百转,回到你身边。


好吧,你捏着鼻子。


可是你知道吗,生活赠了我一身铜臭,浇不灭我心中的太阳。


生活需要勇气,抹着泪也要往前奔走下去。


你不会知道,奔跑起来的你,是有多么强大的力量。


迎风流泪的人最幸福。



——end


——分割

推个书:

我的长篇连载:

悬疑,青春,亲情,爱情。2008年夏天,一个女高中生,陷入了一日囚的循环,无意间她发现了平行时空的入口,遇见了另一个时空里,同样在循环的他。

而他们,携手打开了尘封多年的一桩悬案。

一桩,关系到两个时空,他们所有人的悬案。

再推个书:

写了很多爱情故事,一直有写一次“犯罪戏”的念头。

于是就有了这么一个中篇小说:

通过六个人,你可以认识世界上任何一个人。

那么一位训练有素的心理医生,是否可以通过六个人,来诱使世界上任何一个人自杀?

那是一个平凡的新婚家庭,妻子却无故自杀。

悲痛的丈夫意外发现,在自杀当日,妻子受过层层心理暗示。

身边的好友,妻子的闺蜜,同事,领导,甚至是无关路人……

而这些暗示的源头,都来自一名心理医生。

在绝对的完美犯罪面前,那个丈夫究竟如何才能实现复仇……

(上线十天已经有1w+朋友捧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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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4月,奈良县的天理高中棒球队迎来了一位备受期待的新生,他就是在曾在大阪中学生比赛中夺冠的希望之星本桥雅央。在当时,大阪的PL学园如日中天,3年豪取3个甲子园冠军,而天理所在的奈良县,所有学校加起来都还1个都没有。这位年少有为的未来ace的到来,是天理高中在甲子园走向辉煌最大的希望,甚至是唯一的希望。

入学仅仅2周后,本桥就在春季奈良大会中先发出场,在高二(1985)那年,他就已经具备了地区强投的实力。在春季近畿大会的半决赛中,本桥对老牌劲旅箕岛完投9局仅失1分,轰动一时。在1985年奈良夏季预赛中,本桥依然表现突出,在对吉野高中的半决赛中再次完投9局仅失1分。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与智辩学园的决赛中,教练派出了三年级王牌喜多完投全场。或许教练认为二年级的本桥毕竟还稚嫩,难当生死战重任;更可能的原因是,喜多也是很出色的投手,曾春甲连续2场完封,85年是他的最后一届,而本桥还有机会。于是以体谅球员闻名的橋本武徳教练或许因此决定让喜多没有遗憾地投完。然而那场比赛,喜多却完全不在状态,最终天理8:9败北。只差那么1分,天理就可以去夏甲了,但棒球没有如果。本桥等人要想去夏甲,只剩下了最后一年的机会(1984年夏季预赛中,天理同样败给了智辩学园)。

在1985年的秋季大会中,本桥终于拿到了期待已久的1号球衣,他的才华开始完全展现出来。天理一路过关斩将,近畿大会1/4决赛7:1击败海南(和歌山),半决赛4:3力克PL学园(虽然“KK组合”已毕业,但这支PL事后看仍然有立浪和义、野村弘等名将),决赛10:5胜上宫夺冠。本桥出众的控球和球技让高校野球界再次为之一振,当时的报纸打出标题“他让人想起了桑田,不,桑田又回来了!”现在没有了KK,也没有了喜多竞争主力位置,天理一度被视为1986年春甲夺冠的大热门。

在岩崎良美《青春》的歌声中,本桥等人踏入了1986年春季甲子园的赛场,一回战天理以5:3力擒东京亚军关东一。在二回战对阵中国(地区)冠军尾道商的比赛中,本桥可以说投出了自己高中生涯的巅峰,两场比赛加起来,三振/四球比竟高达7.5:1,这可真是巅峰桑田真澄的数据。可惜第8局却被击出1个适时安打失了1分。而天理打线则被尾道商投手木村的曲球翻弄得晕头转向,全场哑火。最终,0:1的比分让天理仅仅二回战就止步了。事后看,这却是本桥整个高中生涯输掉的唯一一场重要比赛。

本桥自秋季以来的连胜,因一场运气不好的比赛戛然而止,天理全队也认识到了,甲子园强中更有强中手,不是有一个天才就能无往不利那么简单。队员们都加强了对自己的练习,尤其是本桥,或许体会到了前任ace喜多曾如此出色,却仍不能取得理想结局的苦衷。他几近责备求全的要求自己,连打击都变得极为出色(夏甲时竟然有近50%的打率!这是很多强棒都没有的数据!),然而从事后看,这却成了悲剧的伏笔。

1986年5月的春季近畿大会中,天理再度优胜。其中本桥1/4决赛对东洋大姬路、决赛对比叡山的比赛再次完投胜利。事后看,与夏甲相比,这种比赛可谓鸡肋无比,毫无意义,但却一点点消耗着本桥的投手生命。由于那个年代的高中棒球流行王牌一人撑全场的文化,天理高三一年过于密集的赛事,加之那个时代训练条件和科学性有限,本桥在这届大会后突然发现自己有了肘伤。

在这种关键时刻受到伤病侵袭,可谓晴天霹雳。本桥四处寻医问药,肩膀上电气、针灸治疗都留下了痕迹。经过一番折腾之后,他终于勉强可以在夏甲之前出场比赛。好在似乎早就意识到了什么的橋本教练,这一年又培养了一个二年级替补投手绿川(当然也不像漫画中的吉田刚那样负气出走了),而这成为了天理成功的关键。

1986年7月的夏季预赛很快到来了,经过队员自己强化训练的天理打线实力今非昔比,第一场就10:0大胜5局提前结束了比赛。不过,陷入苦战的比赛也依然不少,例如半决赛对奈良商的比赛,天理苦战9局才以2:1涉险过关,这自然又给投球的本桥增添了不少负担。在决赛6:3击败大和广陵之后,本桥和天理终于在等待2年之后来到了梦寐以求的夏季甲子园,但是决赛中仍然不时发作的肘痛,为他的甲子园之行蒙上了一层阴影。

经过一番休息之后,一回战与新湊(富山)交手时的本桥仿佛又恢复了春甲时的巅峰水平,8局结束时,春甲时曾爆冷杀入4强的对手竟只打出2个安打。但最后一局时,本桥肘痛再度发作,一局失4分,天理最终8:4晋级。此后,天理将本桥送到了远离甲子园的鸟取市疗养,这似乎收到了点神奇效果。本桥又连夜从鸟取赶到甲子园比赛,二回战撑了8局之久(仅失1分),天理以7:2淘汰了鸟取代表米子东。1/4决赛,教练命令本桥休息,绿川不负所望完投,天理4:2淘汰了大分代表佐伯鹤城(不得不说队长中村良二这签也真是抽神了)。

半决赛对鹿儿岛商的比赛是天理最艰险的一场,起初天理7:1领先,然而战至第5局的时候,本桥肘痛再度发作,虽然他拼命投球,帽子都拼飞了,但还是被对手连连乱棒击出,又一次一局失了4分。此后绿川登场,将领先优势撑到了最后,天理以8:6的比分涉险进入决赛。比赛结束时,鹿儿岛商ace投手中原发现本桥的神情极为沮丧,就主动跟他寒暄,据称内容是:“你是不是肩痛了?那可真巧,我也伤了。”两人遂会心一笑。

现在天理不能不正视自己王牌的伤情了,只能对外界公布了此事。甲子园决赛绝非儿戏,对手是全国最强大的球队之一,无论是王牌带伤上阵,还是上替补投手,几乎都是必败无疑。最后,本桥决定还是再拼一拼,他打了两针止痛针,再次请战,教练在复杂的心理之下终于答应了。当记者问起此事时,本桥只说了一句:“那我们如此辛苦的练习,是为了什么?”

好不容易才争来的决赛先发机会,本桥格外珍惜,他估计是下了必死的决心,比赛中几近无限宽容。过程中天理防守队员数次失误险些葬送好局,队友每次跑过来道歉,本桥都笑笑说”没关系,就当我被打中了“。9局下半,天理还剩1个出局数就能结束比赛时,队长中村良二不慎出现重大失误,让对手上了二垒,天理面临被追平甚至反超的危机,本桥又立刻大声喊道:“就当我被打中了!”(中村良二后来的回忆也提及了此事)。

边投球边处理伤肘的本桥

最后的结果,可以说让本桥走上了神坛,因为天理以1分之差3:2战胜了松山商,其中这3分还是本桥自己打击时造成松山商2次暴投1次失误,直接贡献了3分(另一个因素也是松山商ace藤冈一共投了6场比赛,实在是已经精疲力尽了,这就是那个时代的甲子园),天理高中拼搏三年,才打进夏甲子园,而就是这一次机会,拿到了奈良县第1次甲子园优胜。

但是,本桥因为伤情已经明显恶化还带伤投球,付出了重大代价,他此后基本上再不能打棒球了,后来因为后遗症更是据说连草野球都打不了。比赛结束时,作为队长,本来应该安慰别人的中村良二自己都忍不住痛哭失声。而经过短暂狂喜后,赛后拍夺冠照的时候,天理全队除了本桥,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了。事后,本桥自己也很后悔,曾说“跟我同辈的球员后来很多都成了职棒大活跃的球星,实在看不下去。。。”而这当中就包括后来在MLB大放异彩的野茂英雄。

赛后潸然泪下的天理应援席女球迷,据说1988时的甲子园人气之星评选本桥仍然高居前十

但是正如本桥所说,此事已经无可挽回了。甲子园之后,天理教练写了推荐信,本桥上了名校(在棒球界更是金字塔一般的存在)早稻田大学,但是因为伤情,他大学四年基本没上过场。1990年6月,一度低迷的早大终于获得了7年来的第一个六大学联赛冠军,在明治神宫3万观众的欢呼声中,作为四年级学生的本桥告别了自己的棒球生涯。某种程度来说,或许这也是一种完美的结局呢?毕竟,在数以万计为打进甲子园而战的球员中,本桥的故事还是极少数能非常引人注目的。




我以前的主要观点是胜败必有凭,历史上和足球篮球失败的一方往往被我归结为腐败无能,士气低落,组织太烂,将领猪队友,战术错误,内部不团结,云云。。。总之总有什么地方肯定不对。

直到看了《棒球英豪》,以及这个与其极其巧合的真实历史情节(应该不少朋友已经看出来了,本桥的实绩几乎等于达也+和也的总和还要多,二年级春夏时比较像和也,之后像达也),我才真正注意到很多时候,有很多人为了自己的目标付出了一切,用尽了全力,过程和人格也无可挑剔,也未必能得到理想的结局和回报。

有时候,看上去已经走向失败的道路却又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连夏甲都没有打进的野茂英雄最终取得了辉煌的职棒生涯)。甚至,整个史观都发生了很大变化。


本文部分参考了:

ameblo.jp/psukelove/ent,“高校野球百科事典”网站,部分网友发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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