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问是不是,再问对不对。
《明熹宗实录》、《崇祯长编》都不是什么隐秘史料,都有网络版,自己用“捐俸”、“捐资”作为关键词稍微搜索一下就能搜出一大堆:
南京吏部等衙门孙玮等各捐俸一年助饷报闻。——《明熹宗悊皇帝实录》
南京户部尚书毕自严题南京大小各官皆愿捐俸薪银一年。——《明熹宗悊皇帝实录》
在京尚书以下在外州县正官以上俱捐俸薪一年。————《明熹宗悊皇帝实录》
在京各衙门捐俸犒兵银通共二万七千九百六十九两。——《明熹宗悊皇帝实录》
再来看《崇祯长编》:
蓟辽原任总督曹文衡疏报捐俸及节旷银助饷。——《崇祯长编》
在网上被骂的明末“清流”士大夫最爱没事就上奏要求皇帝让百官“捐俸”。
工科给事中颜継祖因插警缺饷请令百官捐俸。——《崇祯长编》
不仅是当官的士大夫们或自愿或被迫的经常性“捐俸”,即使没有官职的士大夫在崇祯朝主动给朝廷捐款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仅仅崇祯二年一个月内就发生了至少两次:
休宁县监生黄士儒捐资助饷旨令该抚按查收。——《崇祯长编》
直隶廵按杨中极捐赀助饷命户部查收。——《崇祯长编》
这还不算,御史上奏给崇祯帝的奏折里也谈到为了筹集庞大的军费,明朝早就已经实行官员捐俸、乡绅优免减半以及扣出地方衙门衙役、书吏伙食费的办法了。
各官俸薪全捐、乡绅优免半扣,皂快工食十去其三。——《崇祯长编》
就是勋贵们仅在崇祯二年就捐了三年田租,不管是不是被迫的,至少崇祯朝的勋贵们绝不是如网络所说,“拼命占便宜,宁死不吃亏”。
勳戚赡田暂捐三年田租以酬恩眷。————《崇祯长编》
而且在崇祯二年,后金破关围困京城时,在京城的各省官员不但捐钱捐物,还主动带着家人配合官军守城。
各省直在京官员愿自捐资置器带领家人在官军外分堵联络恊力城守。——《崇祯长编》
为民庶吉士张星捐助火药。————《崇祯长编》
当然,肯定有朋友会质疑说,才捐这么一点儿,比李自成抄家抄出来的少太多了。
但是请大家搞清楚,抄家是抄家,捐款就捐款。这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以这次疫情为例,大部分富豪捐得多的上千万,少的几十万,和他们身家比都不算多,那是不是可以说他们“才捐这么点儿”,和国家不是一条心?
汶川大地震的时候,捐特别党费,我记得不少单位封顶就100,你说一个机关单位的员工谁家没有几万,几十万,才让捐100,是不是说明汶川大地震的时候许多党员和国家“离心离德”?
@温体仁 说得挺好的,补充几点。
明代不鼓励士绅自办私兵来报效,倒未必是什么“君主专制制度对大地主的戒备”造成的,因为他对同样拥有土地、农奴和私兵的另一大地主势力“将门”就几乎没有什么戒备。每次边境有事,我们都可以看到各种(有官衔无职务的、已退休的或是想要继承父祖官衔的)武将们从老家带着从数十到上千不等的家丁(自己招募和蓄养的家臣和私兵)前来报效帝国,而帝国也会给他们安排相应的职务。
来看几条《熹宗实录》:
旌援辽都司张神武。神武,籍江西新建。万历甲辰武科第一人,授四川都司佥书。坐事,系狱。经略袁应泰荐出之,以原官率家丁二百四十余人援辽。至广宁,辽阳已陷。抚臣留之,不可,曰:“奉命援辽阳,非守广宁也。”曰:“辽阳陷矣,子将焉之?”曰:“将以杀奴。”曰:“二百余人,能杀奴乎?”曰:“不能杀奴,则死之。”前至河,遇逃卒十余万,西奔神武。固邀其帅与同进,曰:“以此众战,何敌不摧?纵死,犹不失为忠义。而鼠窜偷生乎?”众不从,于是神武率所部独渡河,至首山,距辽阳十七里。时神武已不食一日。奴不意我兵猝至,仓皇惊扰,神武急击杀十百人。孤军无援,遂没于贼。所部二百余人俱战死,仅余冉绍登等十四人奔回。肢体无全者,监军御史方震孺画其像,率将士罗拜为请于朝。赠都督同知。荫一子本卫正千户,世袭。
锦衣卫署所镇抚周应乾、湖广黄州卫镇抚邓祖禹、陕西西安卫镇抚刘起龙、四川保宁卫指挥孙光祚、杨应岳,各招带家丁,援辽自效。兵部请各加守备职衘,出关听用。从之。
庚申,原任左都督、阵亡刘綎长男刘佶,愿同弟刘佐、刘大德、刘之鼎,捐祖父世业,自备鞍马、行粮、兄弟叔侄,招集家丁旧将,并调川贵总兵,冲锋破阵,上雪国耻,下报父仇。章下所司。
看来,我大明对于地主阶级招募私兵上战场一事,实在没有什么“戒备”可言。原来坐牢的人一放出来,就可以做都司,带家丁240人出阵。如果是指挥(三品)、镇抚(五品)这样的世袭武将主动带家丁出阵,则立即就授守备职衔。这些人的部队有步兵也有骑兵,兵源、装备(鞍马)乃至军官(兄弟叔侄和旧将)、粮饷全部自理,朝廷只要补贴一部分资金(如路费、战费、赏功),再给他们升官授职就可以了。更有甚者,家丁即便因功作了军官也依然是故主的家臣,对故主维持着人身依附关系(旧将)。这不是很“封建自由”嘛?
然而,这种待遇仅限于我大萌的军事贵族也就是武将而已,文官和他们的后备军士绅(或曰土地贵族)是不享有这个特权的。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当然有很多,比如皇帝出于保护自耕农财源的考虑、担心地方割据等等,但具体到明末,很重要的理由恐怕还是体制惯性:长期以来,明廷的军事力量就是由将门负责提供的,士绅则负责提供资金和监督人员(文官)。这方面的制度要进行修改,对于一个老大帝国实则未便。搞得不好,帝国就面临解体的风险。事实上,明廷对此也打了一些补丁,如士绅可以通过武举、义兵等方式向朝廷提供私兵(如张神武、孙得功),但这意味着士绅将进入武将体制,这对于士绅来说吸引力太低。
另一方面,由于帝国长期依靠一部分大地主阶级也即将门提供军事人才,另一部分大地主阶级也即士绅日常的军事能力就很值得怀疑了。体仁举了冯铨保境安民、多次出阵的例子,还指出此举连东林党人都感到钦佩。然而冯铨实非一代名将,己巳之变时他曾率团练运送红衣大炮去京师勤王,然而中途遇到建州轻骑兵,全军就溃散了。由此看来,当时士绅所办的团练确实尚未有野战的能力。
实际上,到了崇祯末期,将门(此外还有一种特殊的“将门”,即使秦良玉一类的土司,他们在明末向明廷提供了大量的武装力量)仍能给明廷输送相当有力的武装如关宁军和洪兵,以此来维持同大清国、农民军的两条战线。所以,朝廷尚未到不得不依赖士绅办团练的地步。对于崇祯帝而言,他也只需要士绅们保境安民即可,野战军仍可依赖武将所提供的兵力。到了李自成击败秦兵建国,他才慌张起来,急忙给予各地割据自雄的团练武装以各种官衔,希望他们能够代替武将报效自己。
然而,此时为时已晚。农民军势不可挡,大清国虎视眈眈,连从山西到河北的沿途武将也纷纷带领私兵加入了农民军的营垒,士绅们又有什么理由为明廷再效力下去呢?昔日安堵涿鹿而“从爱尔兰到契丹无人不知”的冯铨,很快也加入了大清国的朝堂。
所以,结论:
1、投资无用,纯属打水漂。
明朝灭亡,恰恰就是因为【出人】的武将(包括土司)从努尔哈赤开始,纷纷背叛了明廷。因此,士绅出再多钱,其实根本没用,不能挽救明廷的危亡。
2、士绅的财富不完全建立在明廷的基础之上。
权力洗牌后,割据自雄的士绅纷纷加入清廷或南明,继续其政治活动。可见士绅完全可以将资产转化为自保和继续参与政治的能力,而这些能力相当程度上又可以确保其资产。因此,士绅也没有充足的动力来死保大萌。
3、明廷本身也不希望士绅投入太多资源来拯救自己。
明廷出于维护自身君权以及安抚其他社会阶层(如武将、自耕农)的需要,不愿给予士绅太多的权力来交换士绅提供的资源。反过来,缺乏权力本身也限制了有意愿士绅投资的能力。
明廷不愿意,投资又无用,不投资也有其他办法保护财富,那么士绅当然选择不投资。这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个囚徒困境,但对于局中的士绅来说,没有现代民族主义思想的他们也未必会觉察到这一点。
京城戏霸袁四爷,历经清朝、北洋、日本、民国政府,江山如何易主变色,爷就是爷,谁来了都是爷
江山无论如何易主,到了地方,要的是秩序不是人头,有秩序才有税收,有秩序才有合法性,地方官僚、商帮能够让新君最快稳定地方局势,前方仍在打仗,一个稳固的“后方”才能实现以战养仗的目标,否则仗如何打下去?
和大人对此有深刻认识:
千千万万的灾民 谁去给他们发赈灾粮款? 是你发还是我发? 还不是得靠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
士绅官僚唯一需要担心的只有:
站好队
苏联解体时期,站队俄罗斯联邦的,解体后全都成为俄罗斯联邦高官、寡头
清军入关时期,最卖力的某地方商帮,易帜后一跃成为天字第一号
朝代更替的“重新洗牌”中被洗掉只有三种情况:
一、站错队,开城喜迎新君,末了被反杀,成了伪军
二、新政权得天下过易,或站队太晚,股指已经10个涨停板,你才全仓买入,旧体系和新体系的磨合中没有充分的利益输送,没有建立起足够的相互信任,新政权坐稳天下后,先洗的就是这样的人
换句话说,谁坐天下,世界仍然要运转,新政权仍要沿用旧制,地方没有发生激烈抵抗的话一般你的县长继续当你的县长,你的生意继续做你的生意
三、遇上革命政权
新政权不讲道理,革新经济基础,建立新制,若是如此,就算是袁四爷也得毙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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