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办案过程中被嫌疑人(当事人)威胁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回答
脑子“嗡”一下,然后是瞬间的空白。

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当时我刚从警校毕业没多久,经验谈不上丰富,但热情是十足的。手上这个案子涉及到一个团伙,性质比较恶劣,抓捕当天情况也挺紧张。嫌疑人里有个头目,叫老鬼(我们私下这么叫他),年龄不大,但眼神特别狠。

审讯刚开始,他表现得很配合,问什么答什么,语气还挺拽,一副“我什么都不怕”的样子。但就在我问到几个关键的组织结构问题时,他突然停住了。

他把身体微微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脸上没了之前的嬉皮笑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森森的平静。他没说话,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我。我当时虽然心里也敲了警钟,但还是强作镇定,继续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他突然笑了,但那笑声听着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点温度都没有。接着,他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开口了:“警官,你这么年轻,家肯定是在本地吧?家里还有老人,有孩子吗?”

这句话一出口,我感觉浑身的血液一下子凝固了。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你站在悬崖边,突然有人在你身后轻轻推了你一把。不是那种猛烈的推搡,而是一种精准到让你无法防御的,悄无声息的触碰。

他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感情,就好像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他没有提高嗓门,没有挥舞拳头,也没有任何夸张的表情,但这比任何歇斯底里的叫骂都来得可怕。因为你能清晰地感受到,这背后隐藏着一股你无法想象的,甚至可能是超越法律之外的力量。

当时,我的脑子里瞬间闪过了很多画面:家里父母期盼的眼神,妻子温婉的笑容,还有孩子那天真烂漫的脸庞。我突然觉得,我不仅是在为这份工作奋斗,更是在守护着我所爱的一切。而现在,这份守护好像出现了裂痕,而且裂痕的源头,就是眼前这个坐在我对面的男人。

那种感觉,是一种赤裸裸的、无法辩驳的恐吓。他没有说“我要怎么样”,但他用一种最直接的方式,告诉你“我知道你可以被怎么样”。他精准地抓住了我作为一名警察,但同时也是一个普通人的弱点——我有牵挂,我有在乎的人。

在那一刻,我突然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如坐针毡”。虽然身体还是稳稳地坐在椅子上,但内心早已波涛汹涌。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但喉咙里感觉有些干涩,说话的声音似乎也比刚才小了一些。我不敢和他有眼神接触太久,怕自己会泄露一丝恐惧。

我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拉回到案子上,用一种更官方、更机械的语气继续审讯。但我知道,那件事在我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记。

事后,我们对老鬼及其团伙的背景做了更深入的调查,也确实发现了一些我们之前未曾触及的“保护伞”和“关系网”。而那次的威胁,并非空穴来风,而是他的一种试探,更是一种警告。

从那以后,我接手类似案件时,会在审讯室里多加一道“心理防护”。当然,更多的是一种心理上的准备。你会更加意识到,我们面对的不仅仅是法律条文上的“犯罪嫌疑人”,很多时候,他们背后牵扯着更复杂的利益链条和更阴暗的人脉关系。

每一次审讯,尤其是面对那些看上去“不好惹”的嫌疑人时,你总会不自觉地回想起那种感觉。不是说害怕到不敢去办案,而是一种更深刻的警醒。你会知道,这份职业的风险,有时并非来自于直接的肢体冲突,更多的是那种无形的、直击心灵的威慑。

那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有警惕,有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责任感被放大的感觉。你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也知道自己守护的是什么。而且,你也会更加明白,为什么这份工作,需要我们保持一种近乎偏执的公正和勇气。因为在你身后,有无数的家庭,也有无数的安宁,在等着你去守护。

网友意见

user avatar

也许不是刻意的威胁,但的确受到了当事人的惊吓。

这是一个违反缓刑条件的听证,在准备听证的时候,我就注意到这人不简单。我们就叫他T先生吧。

T先生是退伍军人,去过阿富汗,可能是因为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的原因,存在一定程度的臆想情节。

比如,他在缓刑期间就曾经打电话到明州的一个军事基地(鬼知道他怎么找到的电话号码),要求派飞机轰炸俄罗斯。

但这并不是他被抓起来的原因,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没有按照缓刑的要求接受治疗按时吃药。

被捕的时候,他还声称自己是葡萄牙总统,要求外交豁免,就是这样一个人吧。

由于他身体和精神状态不适合羁押,所以辩护律师为此人申请假释,付了保释金,等听证的时候再去法庭报道,这就留下了伏笔。

听证那天,按照一般的惯例,我作为检方的代表会和缓刑的监督人(Probation Officer)在法庭上碰个面,听取Probation Officer的建议:要不要中止缓刑收押服刑,亦或是关押几天作为惩罚然后继续缓刑,抑或只是警告一下。

当然,也有的时候Probation Officer本人不来法庭,这时候我们就会按照之前的报告决定提出什么处理意见。

这个案子里的Probation Officer,我们称他叫S先生好了,我之前没见过他。

一到法庭,就见到一人,西装笔挺,梳了个大背头,说我就是S,T先生的Probation Officer.

“幸会幸会,不知先生对于今天的听证有何见教?”

S先生说,还请借过一步说话,于是我们到法院的走廊里聊了一会,S先生说,T先生在保释期间表现非常好,已经联系到了一家诊所接收入院治疗,所以我们就别再提监狱的事情了,直接让他去就医就好。

我说这和之前报告里的意见不太一样啊,不过情况有变,也合情合理。你有医院的证明吗?

一应俱全,递给我一份复印件。

到开庭时间,还有别的听证安排到这个时段,书记员叫当事人姓名,一个一个案子的过,

叫到T先生名字的时候,刚才和我说话的”S先生“也上去了,

我问,您还有什么建议吗?

”啊?你问我?我就是T啊!“

等..这是什么状况==

对方爽朗地笑了,听起来特别瘆人。

这件事情后来怎么样了?不怎么样,我马上给法官说,我们可不可以先让法庭记录员停止记录,”off the record“讲几句,然后我给法官讲了刚才发生的事。

一边解释,一边也在自己纳闷:怎么就一点都没发现不对劲呢?

对方对于专业词汇和业内俗话、简称、法庭程序等等非常熟悉,

自己打印出来的”医院证明“里,信纸抬头和签名一应俱全。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是新来的不知道,但真正听证的时候不就一下子被看出来了吗?“

法官说,现在你更加了解刑事领域了吧?有时你的确没法知道当事人会怎么想,他们的动机是什么。

点头如捣蒜。

从此,我就养成了和自称Probation Officer或者辩护律师的人说话前,先看对方证件,以及提前记住当事人长什么样的习惯。

类似的话题

本站所有内容均为互联网搜索引擎提供的公开搜索信息,本站不存储任何数据与内容,任何内容与数据均与本站无关,如有需要请联系相关搜索引擎包括但不限于百度google,bing,sogou

© 2025 tinynews.org All Rights Reserved. 百科问答小站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