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加利亚人和保加尔人有什么区别？

保加利亚人（Bulgarians）和保加尔人（Bulgars），这确实是两个容易混淆的概念，但它们指向的是完全不同的历史和文化群体。要详细理解其中的区别，我们需要深入探讨它们的起源、历史发展以及它们与现代保加利亚国的关系。

保加尔人：古代游牧民族的传奇

首先，我们来谈谈保加尔人。他们是历史上一支重要的突厥语系游牧民族，主要活动在中亚和东欧草原地带。

起源与迁徙： 保加尔人的确切起源地点存在一些争议，但普遍认为他们是原始突厥语族的一部分，最早可能生活在伏尔加河与乌拉尔山脉之间或更东方的地区。在历史上，他们并没有形成一个单一稳定的帝国，而是以部落联盟的形式存在，并经历了多次大规模的迁徙。
历史上的主要群体： 保加尔人历史上分裂出了几个重要的分支。其中最著名的两个分支是：
古大保加利亚（Old Great Bulgaria）：这是一个由可汗库布拉特（Kubrat）在七世纪统一起来的强大的部落联盟，大致位于今日的乌克兰和俄罗斯南部地区。这是保加尔人历史上一个重要的政治实体。
多瑙河保加利亚（Danubian Bulgaria）：在古大保加利亚瓦解后，其中的一支保加尔人，在阿斯帕鲁赫（Asparuh）汗的带领下，于公元670年左右渡过多瑙河，进入了巴尔干半岛北部地区，并征服了当地的斯拉夫和拜占庭势力，建立了第一个保加利亚帝国。
伏尔加保加利亚（Volga Bulgaria）：另一支保加尔人则向北迁徙，在伏尔加河中游地区建立了伏尔加保加利亚国，这个国家后来发展得相当繁荣，并逐渐伊斯兰化，最终融入了今日的鞑靼人和楚瓦什人的祖先群体中。
文化特征： 早期的保加尔人是游牧民族，擅长骑术和军事。他们的宗教信仰多样，有萨满教、摩尼教等。语言上，他们说突厥语。在与当地斯拉夫民族融合的过程中，保加尔人的突厥语和一些习俗逐渐被斯拉夫语和文化所取代，但他们作为政治统治者和军事力量，对斯拉夫民族的融合起到了关键的塑造作用。

保加利亚人：现代国家的组成者

现在，我们转向保加利亚人。他们是今日保加利亚共和国的主要民族，也是该国主体民族的称谓。

民族的形成： 保加利亚人的民族认同，其根源可以追溯到公元七世纪建立的第一个保加利亚帝国。当时，一支保加尔人（突厥语族）与当地占多数的斯拉夫部落以及早已存在的色雷斯原住民发生了复杂的互动、融合与同化过程。
政治统治： 起初，保加尔人是统治阶级，带来了政治组织、军事体系和一部分语言（如一些突厥语词汇和人名）。
人口优势与文化主导： 然而，在人数上，斯拉夫人占据绝对优势。随着时间的推移，保加尔人的语言和文化逐渐被斯拉夫文化所同化。斯拉夫语成为了主流语言，并吸收了少量的保加尔语词汇，最终发展成为现代保加利亚语。
宗教认同： 基督教（东正教）的传入和官方确立，进一步巩固了斯拉夫文化的主导地位，并将保加利亚与拜占庭帝国和整个斯拉夫 Orthodox 世界联系起来。
民族认同的演变： 尽管“保加尔”这个名字被保留下来，并成为了国家的名称，但现代保加利亚人的民族主体是斯拉夫民族。他们的语言是斯拉夫语族中的一个分支，其文化、习俗和主要特征都深深植根于斯拉夫传统。
现代保加利亚： 今日的保加利亚人，就是居住在巴尔干半岛东北部、以保加利亚语为母语、信奉东正教（或曾经是）并拥有共同历史文化遗产的民族。他们的国家正是以古代保加尔人建立的第一个帝国命名，这是历史延续性的一个体现，而非指其民族成分仍是古代保加尔人。

核心区别概括：

保加尔人（Bulgars）：指的是历史上的一个突厥语系的游牧民族群体，他们曾在早期建立过帝国，但随着时间推移，其语言和文化在与斯拉夫人的融合中逐渐消失或被同化。他们是塑造了第一个保加利亚帝国的重要政治力量。
保加利亚人（Bulgarians）：指的是现代保加利亚共和国的主体民族。他们的语言属于斯拉夫语族，文化也以斯拉夫文化为主，虽然名称来源于古代保加尔人，但其民族构成和主体文化是斯拉夫化的结果。

可以这样理解：如果说“保加尔人”是播撒下种子的人，那么“保加利亚人”就是在这片土地上生长起来的、以斯拉夫文化为主体的果实，他们继承了这个国家的名称和部分历史遗产。

举个不那么精确但有助于理解的类比：就像罗马人最初是意大利北部的一个部落，后来征服了意大利半岛，并吸收了其他民族（伊特拉斯坎人、希腊殖民者等）的文化和语言，最终形成了以拉丁语为基础、但融合了多种元素的“罗马人”和后来的“意大利人”。在这个类比中，保加尔人类似于早期征服者和命名者，而保加利亚人则是经过数百年融合演变而成的现代主体民族。

所以，当你谈论古代历史时，可能会提到“保加尔人”的迁徙和征服；而当你谈论当今的政治、文化和社会时，则是在谈论“保加利亚人”。这是一个从古代族群名称到现代国家民族的演变过程。

网友意见

@艾丝蓓恩 Icebane 的答案是一个典型的中文互联网键史答案，本身就是一种对保加尔人/保加利亚人的偏见——我们历史上的祖先难道就不是保加利亚人？我们今天一定要在族名后面加一个-ia来划清界限，只因为他们是突厥人？

从命名的角度，保加尔人=保加利亚人，就像塞尔布人（Serbs）和塞尔维亚人（Serbians）、克罗埃特人（Croats）和克罗埃西亚人（Croatians）完全一样一样

“保加尔人是突厥人，保加利亚人是斯拉夫人”的说法完全错误。

历史上的三个保加尔突厥人的汗国的名字都是“保加利亚”，分别是位于摩尔多瓦与乌克兰的旧大保加利亚（Old Great Bulgaria），以及在此基础之上，保加尔人分为两支，形成的保加利亚第一帝国（First Bulgarian Empire）和伏尔加保加利亚（Volga Bulgaria），他们都以保加尔突厥语为官方语言，统治者使用突厥式姓名。其中保加利亚第一帝国就包含如今的保加利亚，即使将保加利亚看做狭义的地名，不考虑旧保加利亚和伏尔加保加利亚的情况，依然不能否定保加尔人是保加利亚人。

至于“斯拉夫保加利亚人转为定居，抛弃了游牧传统，所以不再是保加尔人”的说法也是错误的，在土耳其语等周边语言里，斯拉夫保加利亚人的名字就是“保加尔人”（Bulgarlar）

只不过从实用性的角度，在西方语言的语境下，保加尔突厥人和斯拉夫保加利亚人需要有所区分，所以有了“保加尔=突厥，保加利亚=斯拉夫”的语义倾向

评论区肯定会有人杠“罗马人是罗马尼亚人吗？罗马尼亚人是罗马人吗”？别忘了，拜占庭帝国和奥斯曼帝国时期，东罗马核心地带的名字就是“罗马尼亚/Rhomania”、“鲁米利亚”（Rumel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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