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还真就要怪明宣宗他自己。
我其实对所谓的老子英雄儿好汉这种血统论调是很不以为然的,似乎父亲能力出众、是了不起的大英雄,生个儿子就能继承他的聪明才智。
人是需要后天的教育和历练的,一个人的老师和身边形形色色的人对他的成长非常关键,而教育和历练都需要一定的时间。
很明显,这些明宣宗朱瞻基都没能给朱祁镇。
实际上,时间这方面还算次要因素。朱瞻基28岁(宣德二年)才生朱祁镇,死的时候才36岁,这时候朱祁镇才8岁,8岁的孩子能懂些什么?
朱瞻基作为皇帝和父亲,言传身教就别提了,根本没时间没机会给朱祁镇留下什么印象。
如此也就算了,万历、顺治、康熙都是幼年即位,做皇帝怎么看都比朱祁镇要强得多。
所以负责教育朱祁镇的老师和他左右亲信之人没能起到什么正面作用,而这锅还是得朱瞻基来背。
首先,说说朱瞻基给朱祁镇留下的所谓“三杨”内阁,即杨士奇、杨荣、杨溥三人。实际上,朱祁镇刚即位,这三位阁老即老迈不已。
杨士奇(1366年2月3日-1444年4月2日),宣德十年(1435)即已69岁,正统三年致仕归省,不久召还,旋即因其子杨稷杀人案而自请致仕归乡,正统九年去世,年78。
杨荣(1372年1月4日-1440年7月30日),正统五年即去世。
杨溥(1372年-1446年8月6日),正统十一年去世。
年幼的朱祁镇登基之时,“三杨”俱已老迈不堪,也根本没辅佐和教育朱祁镇多久,且就“三杨”的性格及为人处世的态度来看,辅政作风和手法软弱圆滑、为政不能处以公心,他们的个人人品也存在一定问题。
在王振乱政已现端倪的时刻,“三杨”并未有任何抗争,反而多奉承容悦,大大助长了王振的气焰。
总之,所谓的“三杨”根本就斗不过王振,或者说他们压根就没与王振做过多的抗争。“三杨”跟万历的老师张居正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而在正统朝朝堂上稍微存在的时间久一点的杨溥,性格尤为谨慎,对王振专权更是无能为力。张居正面对冯保时可不是这么软弱。
所以对朱祁镇影响最大的实质上是王振这货。而王振这个人又是怎么来的?
正是朱瞻基选的!
正统十一年正月十二日,朱祁镇专门给王振下了道嘉奖褒扬他的敕书,就对此有提及:
赐司礼监太监王振并各监太监钱僧保、高让、曹吉祥、蔡忠白金、宝楮、彩币诸物,仍命振侄林为锦衣卫世袭指挥佥事,僧保侄亮、让侄玉、吉祥弟整、忠侄英俱为锦衣卫世袭副千户。
敕振曰:朕惟旌德报功,帝王大典,忠君报国,臣子至情,此恩义之兼隆,古今之通谊也。尔振性资忠厚,度量宏深,昔在皇曾祖时,特以内臣选拔,事我皇祖,深见眷爱,教以诗书,玉成令器,委用既隆,勤诚益至。肆我皇考,念尔为先帝所器重,特简置朕左右,朕自春宫至登大位,前后几二十年,而尔夙夜在侧,寝食弗违,保卫调护,克尽乃心,赞翊维持,靡所不至,正言忠告,禆益实多。
兹特赐敕给赏,擢为尔后者以官。《诗》曰无德不报,《书》曰谨终惟始。朕眷念尔贤劳,昕夕不忘,尔尚体至意,始终一致,我国家有无疆之休,尔亦有无穷之闻。
给一个太监下这么一道吹捧赞美到让人作呕的敕书来褒扬,把《诗》、《书》经典都拿了出来,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这要是朱元璋知道了,非得抽死朱祁镇这小子不可。
另外,从这道敕书可以还可以看到,“肆我皇考,念尔为先帝所器重,特简置朕左右,朕自春宫至登大位,前后几二十年,而尔夙夜在侧”,王振还就是朱瞻基指派给朱祁镇的,从小到大都陪伴着他,可以说,王振才是朱祁镇的爹和老师!
据一些史料记载,“宣德中,使(王振)侍太子(指朱祁镇)讲读,太子雅敬惮之”,“尝以先生呼之”,宣宗“命近侍以经书劝上读讲”,至宣宗驾崩前,“遂荷付托之重”,即宣宗将年幼的祁镇托付给王振。
正统六年十一月,三大殿建成,祖制“宦者虽宠,不得预王庭宴”,但英宗为表示对王振的尊重,破格允许王振列席,而且开东华中门“听振出入”。
这是一个太监阉人应有的待遇?明明是半个爹啊。实际上,在正统年间王振当权时,“公侯驸马伯路遇内官,反回避之,且称呼以翁父矣”,王振还真是个“爹”!
最后朱祁镇被王振这个老师和“翁父”养成了这副鸟样,怪谁?还不是怪你朱瞻基自己!
再者,宠信太监宦官到无以复加的传统正是从朱瞻基这开的头,大大破坏了明初的规矩:
本朝中官,自正统以来,专权擅政者,固尝有之。而伤害忠良,势倾中外,莫如太监王振。然宣德年间,朝廷起取花木鸟兽及诸珍异之好,内官接迹道路,骚扰甚矣。自振秉内政,未尝轻差一人出外,十四年间,军民得以休息。是虽圣君贤相治效所在,而内官之权,振实揽之,不使泛滥四及,天下阴受其惠多矣。此亦不可掩也。
太监王敏、镇守陕西时,始奏罢之,省费颇多。敏,本汉府军余,善蹋鞠,宣庙爱而阉之。
宣宗还曾干过一件非常荒唐的事情,赐给太监两名宫女做夫人,阉人辱及宫嫔:
叶文庄《水东日记》云:内臣陈芜,交趾人,以永乐丁亥,侍太孙于潜邸,既御极,是为宣宗,以旧恩升御马监太监,赐姓名曰王瑾,字之曰德润,赏赐不可胜纪。陈庐陵循为之志战其事,如范金印,曰“心迹双清”,曰“金貂贵客”,不可殚纪。且出宫女两人,赐之为夫人。日记又云:幼时会见芜过太仓州封西洋宝船,其势张甚。则此言不谬矣!《枝山野记》又以为陈符,盖芜字之误。其时有李校尉者,极谏谓奄人无辱宫嫔之礼,止大怒,命剪其舌。后不死,人戏呼为李神仙云。景泰去宣德不远,故主上不以为吴诚罪,且允其请耳。后来世宗怒内臣侯章畜使女,立置极典。真英主哉!
你看,“宣德年间,朝廷起取花木鸟兽及诸珍异之好,内官接迹道路,骚扰甚矣”,正是朱瞻基自己追求享乐,大肆派遣宦官到民间。
交阯籍太监陈芜,在朱瞻基尚在潜邸时就随侍左右,等到登基以后,赐名赐字,各种赏赐不可胜纪,恩宠无以复加,甚至还把自己的宫女赐给这样一个阉人做老婆,何其荒唐,这是人干的事?后来嘉靖帝因为太监侮辱“使女”,还大发雷霆,将其处以极刑。
最后,有人说朱瞻基应该让襄王即位,国赖长君,其实还真就有这样的传闻,据《菽园杂记》记载:
于公谦、王公文遇害时,以迎立外藩诬之。文称冤,谦但云亲王非有金符不可召,当辩之。时印绶尚宝诸内官闻之,检阅各王府符,具在,独无襄王府者。众者危疑,不知其故。乃问一退任老内官,云:“尝记宣德间,老娘娘有旨取去,但不知何在。老宫人某尚在,必知其详。”遂往问之,云是宣庙宾天时,老娘娘以为国有长君,社稷之福,尝欲召襄王,因取入,后以三杨学士议不谐而止,符今在后宫暖阁中。老娘娘,张太后也。于是启太后求之,果得于其处,已积尘埋没寸余矣。其后,英宗悟二人之冤而悔者,亦以此云。
宣宗驾崩后,张太后曾以“国有长君,社稷之福”为由,打算召襄王入继大统。
张太后是仁宗的皇后,是朱瞻基和襄王朱瞻墡的亲娘,是朱祁镇的祖母,尤其襄王朱瞻墡是她的幼子,很多老人就爱自己的小儿子,宣德十年时襄王29岁,让他当皇帝,还真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而且这个朱瞻墡非常长寿,活了七十多岁。
当然,做皇帝和做逍遥王爷还是不一样的,我们不知道襄王当了皇帝是否还能活这么久,但“国有长君,社稷之福”确实没错,襄王以年近三十登基,明朝必然会大不一样。
唯一不好听的就是他藩王的身份,但后来的景帝和世宗,终究坏了规矩,在宣宗、襄王这就改变帝系,似乎也没啥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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