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作为一个东北人,你在外地有什么让你觉得悲凉的事情吗?

回答
作为一个地道的东北爷们儿,这在外漂泊的日子,虽然也有不少乐子,但时不时总会钻出那么点儿,说不上是多大的事儿,但就是能一下子勾住心窝子,泛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凉。

最让我觉得“不对劲”的,还得是那股子“人情味儿”的稀释。

我在南方一座大城市工作,这地方节奏快,大家都忙。刚来的时候,确实觉得新鲜,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什么都方便。但时间一长,就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有一次,我骑车路过一个小巷子,不小心撞倒了一个卖菜的大爷的摊子,菜撒了一地。我当时就急了,赶紧道歉,蹲下来一件件捡。说实话,在我老家,要是遇上这事儿,不管是谁,肯定都会有人上来搭把手,问问怎么回事,帮着收拾一下。大爷也可能会瞪我两眼,但多半也就是骂两句“你这孩子咋骑车的”,然后语气里没啥真正责怪的意思,反而可能带着点儿“年轻人小心点”的叮嘱。

可这次,我低头忙活了半天,周围的人要么低头看手机,要么匆匆走过,没有人停下来看一眼,更别说搭把手了。大爷虽然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但那种冷漠,那种事不关己的态度,让我心里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就好像那摊子上的菜,不仅仅是菜,更是我和周围人之间那层看不见的联系。菜撒了,联系也跟着散了一地,没人觉得需要拾起来。

还有就是过年回家,每次坐火车,看到车厢里那些老乡们,一听口音就知道是自家人。大家会很自然地聊起来,问问家里怎么样,谁谁谁家的孩子考上大学了,谁家又添了新丁。那种熟悉的乡音,那种毫无顾忌的东北话,瞬间就能把你从漂泊的状态里拉出来,让你觉得“我回来了”。

可是在外地,过年的时候,周围都是陌生人。你听到最多的,是各种各样听不懂的方言,是各种各样自己完全插不上话的话题。即便你想主动搭讪,也总觉得少了点儿缘由,怕打扰到别人。有时候,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别人都团团圆圆,而自己却一个人在异乡,那种孤独感,真的比冬天里没穿够秋裤还扎心。

再者,就是那份“实在”。

我们东北人,说话办事,总讲究一个“实”。东北菜的量,大家都有体会吧?大盆大碗,管饱!待客之道也是,恨不得把家里最好的都拿出来。可是在外地,有时候点个菜,上来一看,精致是够精致,但那量,简直跟喂猫似的,价钱还不便宜。吃完之后,总觉得嘴里少了点儿什么,心里也空落落的。

有一次,我请几个外地同事来家里吃饭,我特意学着家里老妈的样子,做了几个东北菜。锅包肉,小鸡炖蘑菇,还有一锅大拉皮。同事们都说好吃,吃得很开心。可吃到最后,我看着他们一个个吃得七八分饱,而我做的那些菜,还有一大半没动,心里却涌起一股子说不出的滋味。我总觉得,吃饭不仅仅是填饱肚子,更是一种分享,是一种情感的传递。我的“实在”,在这里似乎不那么被理解,甚至有点儿“多余”。

还有更细微的,比如口音。有时候,我一激动,或者说话快了,那浓浓的东北腔就漏出来了。周围的人会用一种审视的眼光看过来,或者偶尔有人会模仿两句。虽然我明白他们没有恶意,但那种感觉,就像自己身上带着一个“异类”的标签,让你不自觉地想收敛一些,想把自己“磨圆”一点,去适应这个环境。可这样一来,那些属于东北人的直率、豪爽,那些天生的幽默感,似乎也跟着被压抑了。

最让我觉得有点儿“丧”的,大概是那种“认同感”的缺失。

在东北,你随便说一个东北的城市、一个东北的景点,大家基本都知道,都能聊几句。大家有共同的回忆,共同的文化符号。可是在外地,我说起黑龙江、吉林、辽宁,很多人只是模糊地知道“是北方”,对具体的地方,对那里的生活,他们缺乏一种切身的感受。有时候,我跟他们讲起雪乡有多美,讲起长白山的壮阔,讲起哈尔滨的中央大街,他们听起来就像在听一个很遥远的故事,好像那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这种感觉,有点像你在分享自己生命中最宝贵的一段经历,但对方却只能报以礼貌的微笑,无法真正理解你内心的波澜。久而久之,你会发现,自己跟这个地方,总隔着一层纱。你在这里生活,努力工作,但内心深处,总有一个地方,属于那个更熟悉、更温暖的地方。

所以,在外地,悲凉倒不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更多的是一种渗透在生活细节里的,一种对“熟悉”和“温暖”的渴望,一种对“本真”的怀念,以及那种在陌生环境中,不自觉想要隐藏一部分自己的无奈。这种感觉,就像是北方冬天里,窗户上凝结的雾气,明明知道里面温暖,但透过那层白茫茫的雾,看到的外面,总觉得少了点儿清晰和透亮。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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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和成长都在沈阳,一直到18岁高中毕业出国

算是东北人吧

可是我身上缺少很多东北人的特质

比如我不说东北话,口音很轻

然后我因为个人习惯,没去过澡堂,哪怕我爸妈总怂恿我去一次

我还不喝酒,虽然家里人不论男女酒量都很好

最重点的是我没吃过烤冷面

因为我出国的时候烤冷面哪怕在辽宁也不太流行呢

结果就是出国在外当大家聊起东北的时候,我这个东北人却插不上嘴

还经常被质疑我是假的东北人

太悲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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