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四九城的才算,海淀中关村的也不算,再往南那些大院儿的不能算,西城月坛大街南北的也不算,朝阳那些厂子小区也不算。
暴露一下,老家北京郊区平谷。
我表哥有句口头禅:你不能光看见狗吃肉,看不到狗吃屎。
这句话反过来也成立:你也不能光看见狗吃屎,看不到狗吃肉。
郊区人肯定算北京人啊,咱们肯定也占了一些便宜,你还别看不上,多少外地人想要都要不到呢。
说平谷吧,平谷是1958年划入北京的。
如果没有划入北京,我很可能考不上大学,我父母的工作收入,退休收入可能要掉一截。
我姥姥家挨着河北三河。我爸就念叨过好几次:隔着一个检查站就到了河北,路都没这边宽,老人的补助也没这边多,那边的年轻姑娘都愿意嫁到这边来。
其实我小时候,一直到中学,我是只知平谷,不知北京。
我家在平谷城区。
我农村的表哥到我家,就说“去平谷找你去”。
等大学时候我返校,一定是和家里人说:我回北京去。
他们身在平谷,说起平谷却像在说另外一个地方。
我们身在北京,说起北京却像在说另外一个地方。
北京二环里外是两个世界,五环里外又是两个世界,这么一层一层递减,生活在同一个行政区域的老百姓的生活差别是很大的。
前边有人提到郊区的教育,那肯定是发愁。
因为虹吸效应,好点的老师和生源都在往城里跑。
这些年平谷还有很多跑到顺义牛栏山念高中的。
一届一届考出去的大学生,回去的不多。我目之所及留在家乡的同学一是有人脉可以进单位上班的,还有就是成绩没上去,没跑出来的。
这对我们个人是好事,从郊区到城里奋斗总是要比来自天南海北的同事们舒服些。
但对地方是不是就说不好了,回去的人大概率也会被浪费掉吧。
每次回家听老人念叨家里的各种牵扯,也念叨镇里乡下的故事。
比如我的小学同学里,有数个败家孩子赌博,把房子输掉了。
比如姥姥家的村里,谁谁家的老人生病无钱医治,与儿子媳妇关系恶劣,有一个收拾尸体的时候一裤子大便,还有一个据说是天灵盖满是血,老人自己把钉子拍进去寻了了断。一晃这两个事得有10几年了。
还听说区里建项目,三更半夜把老百姓从被窝揪走,装到车上一路开,最后路边一扔。
等老百姓回去时家已经没了。
上次搭了个出租车回京,司机师傅说他们村里被占地的事,正生长的庄稼地就平了,多少亩的地占了也没有补偿。村里集体sf找遍地方京城各单位也没有办法。倒是带头的大学生被以议事为名骗到zf直接抓走判了好几年。
他说的我都不信,我说咱们这也算是天子脚下,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呢?
国家这几年励精图治,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没出说理去?
司机师傅又谈到他儿子,他说本来给找好单位了,但是儿子说啥也不回来。
他还说村里有个孩子去海外了,是外国人了,她妈死的时候也没能回来看最后一眼。
他说养这样的孩子有什么用?孩子就应该留在自己身边,念那么大书没用。
我说您村里发生了这种事,您愿意儿子回来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吗?
他就不和我聊了。
我户口不经不在平谷了,一个月左右回去一次陪伴老人。
平谷这些年也有很多 好的变化。
我们老百姓能看到绿化好了,购物的地方多了,各乡各镇的路更宽敞了。
但终归那里已经不是我的主战场。
我会回忆起90年代的中学生活,有两个学生闹矛盾,其中一个摇来自己的家长——县里有名的大痞子,他们手持猎枪冲进学校把那个男生揍成了猪头。
后来我想,我们学校正对着县政府啊,这些人真牛逼。
还有高考的时候,我480多分已经名列全县文科第二,我很得意。在学校看榜单的时候看到最前边有10多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人,老师说那是在我们当地买了房的外地考生。
那一刻我深受打击,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上碾压过去了。
又过了很多年,当我关注到房价和外地高考的激烈竞争的时候,我才意识到那10多个考生的家里多么英明。
再久一些,扯到80年代,平谷县城的路边还有还有很多荒草,夏天的晚上路灯下就会聚集很多很多的蚂蚱,蛐蛐……
我和妹妹在路灯下逮个不停,不一会就装满一个空酒瓶。
我们举起酒瓶,看到昆虫在里边挤来挤去,心里蛮开心。
第二天早晨,一瓶子的昆虫就死个七七八八了,小心灵里也莫名有点伤心。
郊区人当然也是北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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