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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底层社会」的生活是怎样的? 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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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目问底层,文盲是底层吧?


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一个连网都没有的地方,一个买牙膏都要骑上摩的七拐八弯蹚水过桥去镇上的地方,生活着这样一群人:农场工人。


我曾在这里实习,和这个国家的金字塔下层共事。


他们每天6点起床开始干农活,每天傍晚6点收工。请注意是每天,所有的周六周日,所有的清明中秋端午国庆,所有的大假小假统统不放假。某个和我最熟的大叔,接近六十岁却整整一年没有休息过,直接带我的大哥,已经三年没有回过家。

这里没有假期,只有农忙和农闲。



主要工作内容是和一堆农药化肥打交道。很多城里人一点蔬果上的残余农药就恐慌得不行,而这里的人整天和农药化肥花式接触。各种复合肥、叶面肥、草甘膦、敌敌畏,有三天打一次的,有一周打一次的,有看情况打的。虽然这些玩意儿你不吃它,但闻都闻够了。要知道分子可是会无规律运动的,你整天摸它闻它,干上几年甚至十几年,你说你要受它多大的影响?


难道每天从六点到六点的工作时间就完了么?太年轻了,鄙人作为农场的管理层(虽然是见习的),工人们收工了我还要接着干。白天工作太累,吃了晚饭倒头就睡,却时不时半夜三更被从床上叫起来跑去盯着肥池药池。


工人们有的专门负责拔草,或许有些知友会觉得哇塞拔草好好玩,有的人会一脸懵逼地问除草剂何在?怎么还要人拔草?

由于菠萝的叶子覆盖住了草,如果用除草剂的话必然会波及到菠萝,连锄头也用不了,只能用手。但菠萝那个叶子是有锯齿的,犹如芦荟叶,我某天和工人们一起劳动,拔完之后双手都是血,叶子割的。

工人们笑着说:“大学生,穿上长袖带上袖套就不被割了嘛!”

海南的七月,在可以把人晒成非洲人的烈日下,穿长袖带袖套?

我实践了一番,酸爽不敢相信。

然而工人们依旧埋头苦干,他们已经干了很多年。



我听说有些知友抱怨实验室被老板剥削很苦,是底层。是的,好像很苦的样子。我也给高校的老板打工过,两天两夜待在实验室,睡觉都睡不安稳每隔一个小时就要爬起来测数据。

但我还是要说,烈日下的底层和实验室里的底层,那能一样吗?



我可不是随便说说,带我的那个大哥人很好,然而他小学三年级都没读完就出来混社会。农场老板的说法是他每到一处地方就被炒,再到一处地方再被炒,最后到了农场被老板收留,没办法文化知识极度匮乏。缺乏到何种程度?


有一次他问我广字头下面一个肉是什么字,当时我就懵逼了哪有这种字?入字头下面一个肉我倒是知道。。。结果整半天是腐败的腐,因为他不认识付出的付所以就没说。。。

还有一次农场开会,他用微信和别人聊天,用手写法输入。开会的开写了一两分钟愣是写不出来,原因是笔画顺序错误,真是醉了。

开会的开本来先写两横,结果他写了一横直接写一撇,输入法表示这不是开,给他显示了一堆其他字就没有开。我坐在旁边听老板发表演讲,实在看不下去了给他指出正确的笔画顺序,他自嘲道:“哎呀我那些字都基本上是从学校出来再认的。”


请注意他是场长,而且是89年生人,同龄人中的半文盲。


其实他除了没文化其他都很好。什么苦都能吃什么活都能干,拖拉机摩托车样样精通,修电线修水渠也难不倒他,奈何不认识药瓶上的字,配农药需要我给他配合。。。实在是囧。而且人也挺机灵,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我第一天去和他交流,他对种地是有自己的理解的,完全看不出来他其实小学都没读完。

他是场长,也是老板亲手带起来的嫡系,唯一一个敢在公司开会老板讲话时还在玩微信的人。

那么他手底下的小兵们是什么样的呢?



这农场里有一个贵州老乡,是布依族的,他出来工作四年了。

刚出来的时候别说认字,普通话都不会说,对就是普通话都不会说。哪怕混了四年初步学会了汉语,我听他说话依旧要很费力才能听懂。他拿到工资就立马买酒喝,要么就扔到女人肚皮上,作为全农场干活最积极的人,干了几年一分钱都没有存下。

普通话都不会说,那一定要克服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才能活下去。另一个管工跟他共事很久,说他们当年干活,挑水挖地都像是在比赛一样,或许这就是他能够活下去的原因。



不会普通话的就他吗?不不不,这里的工人以海南某县的本地人为主,还有不少黎族。他们有的能听懂海南话,儋州话,黎话,军话,但不少人听不懂普通话。我亲眼所见有3个大叔因为听不懂普通话,干活又没有布依族老乡能干,被老板炒掉。几个四五十岁的大男人一起掉眼泪,却只能无助地说着“听不哆,听不哆”。

农场里年龄最小的工人是21世纪生人,对,未成年人,童工。他沉默,他木讷,他双眼无神。他难过,不是因为被非法使用童工而难过,他失落,只因为不让他干活他就无饭可吃才会感到失落。


农场里另一对和我年龄差不多的夫妻,他们干农活是背着孩子干活的。可以想象,他们生的孩子,长大后会走上他们的老路吧?甚至不用长多大,前面有个十几岁的大哥哥给他做榜样呢。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会分出三六九等,以下是农场的社会结构:

负责技术的老板高高在上,每个人(包括其他老板)见到他都要叫一声孙老师,他也很受用,和每个人说话都一副人生导师的模样。作为90年代的大学生他固然有牛气的资本,但放到外面的广阔天地中其实不算什么。当年还是个本科生的我也被唬住了,真是年轻。

他沦落到此是因为早年搞走私被以前的合伙人坑了,一大把年纪了又出来再次创业。

孙老师现在的合伙人,廖总那一家子也是老板,在农场威风得紧,对工人们呼来喝去。

其实他们一家三代人,发家前最厉害的也仅仅是长途车司机。现在他们的主要活动是赌钱,赌得很大。他们家还有一个智力有缺陷的后辈,30多岁了话都不会说。那些没缺陷的小孩们只能上乡镇小学,有足够理由看到这个家族黯淡的未来。。。

看来在这种地方,哪怕是上层也活得不容易,都是无法在城市立足才被淘汰下来的。

管理层就是我所在的管工场长阶层,本农场管工由一个小学未毕业的场长,一个破产的前农场主和一个实习大学生组成。我没想到在省城屁都不算的大学生,还能拉高这里的学历水平,因为我来之前这里唯一的大学生就是孙老师。

孙老板许诺以后可以给我多少多少股份分多少多少红,但我后来还是果断离开了这里。

工人们,则是由文盲半文盲、童工、不会说普通话的少数民族组成。

而且工人还不是想当就能当,一不小心就被开除了。这么艰苦的工作,没有希望的生活,不少工人变着花地偷懒。老板随时都可以逮个机会以偷懒的罪名开除他们,而我这个管工就处在阶级斗争的第一线。



劳动力太廉价,资本确实是吃人的,我看了农场工人和老板签的合同,产生了和鲁迅先生、和马克思这些先贤们一样的共鸣。一个月三千的工资,只付一半,其余的年底结清。如果工人半路辞职,被老板扣下的另一半工资一分都拿不到。

有些资本家和学者鼓吹老板承担了破产和投资失败的风险,所以拿这么多是应该的。但这种说法,至少在这个公司不成立,工人没有议价能力,被迫一起承担风险。


我不知道这种合同合不合法,据我调查,这已经是周围所有农场里待遇最好的了。没错,许多职业工资是三千起,有些是五千起,甚至更高,而这里是三千封顶。

没有办法,存在的就是合符自然规律的,它未必合符人的情理。但话又说回来,难道弱肉强食就很符合人伦情理么?



谁让中国劳动力廉价呢?我探过老板们的口风,无一例外极端反对计划生育。他们还想继续享用廉价劳动力的好时光,可惜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高生育率的时代永远不会回来了。农场里的长期工超过百分之八十都是中老年人,五十岁以上的占三分之一。

当他们老去,劳动力严重不足,工人工资将会暴涨。


大洗牌很快就会到来,依靠压低工人工资,依靠廉价劳动力生存的公司将会灭亡;依靠技术和管理,依靠核心竞争力生存的公司将会存活。

苍天饶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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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农场日常生活。

管工住在农场主楼的一楼。

这个一楼有很多功用,除了作住房还用作农药化肥仓库,还养了许多鸡鸭和狗。地上全是家禽家畜的粪便,粪便又招来了苍蝇。我必须全天紧闭门窗才能避免卧室成为这些畜牲的茅房。


哪怕主楼一楼的条件再差,工人们也只能在这里午睡,因为这栋楼有三层,一楼通风不是那么热。而他们自己住的棚户只有一层,海南的太阳晒了一上午之后,中午睡里面犹如铁板烧。

他们可不能睡到管工的卧室里,在没有蚊虫的条件下吹着风扇入睡。

他们只能和人类的朋友们一起睡。伴着到处乱飞的蚊蝇,在鸡鸭和狗的陪同下,他们在各种手推车、门板、废旧口袋上面酣然入睡。


老板?老板在二楼,有空调。


吃。

工人们开一锅伙食,那一大锅如同翔的大杂烩,还经常被老板切断水源。因为水渠的水总是不足,要优先保证主楼,也就是管工和老板们的用水。

每次被切断用水,工人们总算找到理直气壮地吼老板的机会了,那愤怒的声音简直爆炸。


老板和管工则在主楼二楼的厨房吃。我平时每顿吃一两碗饭,在这里体力消耗太大,每顿吃四碗。这菜其实并不好吃,特别是有一道梅菜扣肉那个肉明显带有猪圈的味道,简直原生态,但哪怕这样我都能吃四碗。



某次修水渠,已经是下午六点工人收工之后了。我们几个管工,用化肥口袋装满了整整一拖拉机两三吨的沙土。化肥口袋规格50KG一袋,五六十袋。

用手搬运,对,用手,口袋上残留的各种碳酸钾、尿素腐蚀着双手,却不得不用最大的力气,以双人抬,单人扛,各种姿势最大限度地让腐蚀来得更猛烈。


然后在用手把这些东西扔到水渠里,人跳进去把它们垒起来,水渠水位上升,又可以继续灌溉了。


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以前我也听信了别人的话,什么心里的苦比身体上的苦更加痛苦,现在实践证明:我宁愿心里苦。



当然说到搬沙袋,和抗洪抢险的解放军战士是没法比的,很惭愧。


老板在干嘛?老板在打牌。


然后我第二天就辞职了。



我和另一个管工是同一天来的,我们来这里之前管理层只有场长一人。还有更重的体力活,主要是农场的基础设施建设,挖水渠,铺电线,打水泥桩等等,已经在很早的时候被场长带着工人们做完了。这些工作内容合同上定义为:义务劳动。

我实在不知道工人对老板有什么义务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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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补充点农场之外的所见所闻。

其实比这里更惨的我也见过,就在我老家。我老家是山区,革命老区,少数民族地区三合一,老少边穷就差个边疆了。


吸毒者,以前校门口小卖部的老板,老公吸毒死了,她长了红斑狼疮,每个月五六千的医药费,那个小卖部的所有利润都扔到药上面。更要命的是他儿子又继续吸毒,吃得很简单,没见过他们家吃肉。

但他们至少可以买菜吃。


当年我没有考出来的时候在老家读书。有一位同学,家里没钱买菜,只能捡菜吃。

对,菜市场收摊后,他奶奶去菜场捡菜吃,捡别人不要的烂菜叶,就这样还被有些菜贩刁难。同学的父母不知所踪,把他留给一个孤寡老人养育。还好有低保,社区工作人员又给她额外安排了扫楼道的工作,那种上世纪国有企业的旧楼,里面住的居民以当年的下岗工人为主。


有一位亲戚,又是卖菜的菜贩。

当年家里土地不够分,被迫到城市里讨生活。搬水泥板扭了腰落下终身残疾,只好改行卖菜,家住在城中村的学校旁边。学校的操场不是操场,是一个巨大的污水坑,学校的学生们踩着恶臭的污水玩耍。


这个学校培养出来的学生,男生以当黑帮老大为人生目标。这位亲戚曾经调侃这个学校培养出来的某位学生:“他生活过得好哦,吃饭不要钱,住房子不要钱。”

因为打架进了监狱。

这是他儿子。



又有一位现在的同学,他以前的导师是搞社会学的。我这位同学跟他去少数民族地区做社会调查。他回来跟我们讲,老乡们住在一个没通电的地方,几年不洗澡。


吃饭就是一家子人围坐在一口大锅旁,大锅上面吊一盏煤油灯照明。到了晚上,各种昆虫们如同飞蛾扑火一样扑向油灯,死后掉入灯下的锅里。


老师三令五申要求我这位同学,不能直接用筷子把锅里的死昆虫夹出来扔掉,因为你当面扔掉的话少数民族的老乡就会认为你不尊重他。你必须把昆虫夹到自己碗里,然后趁他们不注意再扔掉。


我知道为什么农场工作艰难,却依然有人来此打工了。



上面的故事我要么是走马观花,要么是听别人描述,而农场经历是切实的工作生活。而且我认为一时的苦难算不了什么,没有文化才是最绝望的,那代表永远的苦难。



出身老少边穷、住在城中村、身体残疾、家庭残破,都可以是一时的苦难,通过读书是可以改变命运的。当然,起点越低,就越要克服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但总归是有希望。

这是21世纪,知识经济的时代,没有知识文化就代表被时代抛弃。有人说智能手机是人的新器官,如果不能融入网络时代,岂不是比别人少了个器官?

所以我认为文盲的命运是最可怕的,没有希望,没有未来,没有上升空间,缺乏最基本的权利。


如果说有资格参加国家考试,有各种机会的大学生高中生各种生们,考研和高考之前的苦难是为了今后的爆发。

那么文盲群体的苦难就如同日升日落一般,将会一直持续到人生的尽头。


其他人待在这种地方也会被阻隔上升空间。当时我在农场查点考研资讯都无比蛋疼。没有wifi只能用流量,信号差不说,哪怕查到资料又怎样?难道干了一天农活后还有力气看书么?



当然文盲里也有高低之分。

据中国统计年鉴,2016年我国还有文盲90多万人,扫盲班在校人数45万,成人小学116万人。前年小学毕业生1470万,初中招生却只有1440万,说明单单算2014年就有30万小学毕业生连初中都上不了。他们甚至不能完全接受最基本的义务教育,在知识文化上都是这个国家不折不扣的底层。



高等教育方面以1992年出生的人口为例。

1992年生人2100万,2010年本专科招生660万,不到三分之一;2014年本科毕业生341万(更正),16%;最近几年研究生招生50万到60万之间,2%~3%。


所以,骚年们那,至少在学历上,在座的各位已经是同龄人中前三分之一、前六分之一了,已经是金字塔上层。只要考上研究生,就能进步到金字塔尖的百分之二三。用某网文写手的话来说,这叫“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当然如果再深造,成为博士,那么如今中国每年博士毕业生约5万人,同龄人中前千分之三。还是用这位网文写手的话来说,那堪称“恐怖如斯”!


某乎看上去好像博士多如狗,硕士满街走,这是幻觉。人们很容易看到高赞答案上那些知识丰富的大神,却总是忽视绝大多数不发言的小透明。




每当我看到有人问诸如“中国真的有很多穷人吗?”“一本什么的随便考都能上吧?”“中国居然有一半同龄人上不了高中?震惊!”之类的问题,还有些人一言不合就要跟你强调什么“富人思维”,优越感爆棚地宣布“你混得不好是因为你不努力!”


特别是特别是,当国家要进行扶贫攻坚的时候,有些知乎侠(我从玄处口中听到这个称呼,简直形象),居然在那里阴阳怪气酸不拉几地聒噪。


他们又找到一个可以嘲讽国家嘲讽裆的机会,他们的笑容我隔着屏幕都能闻到了。


每当这种时候,这些人在我眼里就化作一个个大大的“何不食肉糜”。不,岂止是何不食肉糜,简直是朱门酒肉臭。




他们当然可以尽情地指责别人不努力,因为嘴巴长在他们脸上说什么是他们的自由。但他们一定想象不到这世上有些人连努力两个字怎么说、怎么写都不懂。那真的是因为人家不努力吗?不过是因为人家投胎的时候骰子扔得不好罢了。


二代固然是客观存在的,然而一代也是客观存在的。

不要以为我光指键盘侠。我以前那个老板虽然吃人的时候凶恶,但剥离资本属性后的个人修养还是可以的。他是见的多了,最看不起某些二代:“这些飙车的死孩子再不醒悟,迟早败完家底。”

我同意这位资本家的观点。




这里的农场确实留不住人,我一旦有离开这里的资本,就果断离开了这种鸟地方。回到高校里,啊!空气是多么的清新!

鄙人能力有限,暂时不能为底层的人们做什么实事。但我至少能做到,不满怀优越感地指责他们不努力,不发那些“何不食肉糜”的傻言,在国家扶贫攻坚时表示支持和赞赏而不是唱反调。



当然,我不同意有些知友的观点,但我翻着白眼保卫他们说话的权利。



只不过小资确实是种病,得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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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八月,我去我们城市的精神卫生中心(精神病院),看望我的学生。隔着过道、铁门、我看着这个18岁的孩子,穿着病号服,嘴里念念有词,精神亢奋地在房子里走来走去。这是他第一次发病,之前,一直都不知道他有精神疾病。

孩子的爷爷说,等孩子病好了,借一笔钱,赶紧找个媒婆,定个姑娘,结婚。我看着这个满脸皱纹,皮干肉瘦的老大爷,说,孩子还没到法定年纪,这样的身体状况,瞒着对方姑娘家,结婚生孩子,这不是害人吗?老大爷愤愤回道,老师,你真是个文化人,啥都不懂,在我们农村,还有什么比结婚生孩子重要!

学生的家很穷,他的父亲间歇性精神病,母亲双腿残疾,常年卧床,床是砖块堆成的,一家人靠低保和孩子大伯、爷爷救济过活。

就这样的情况,他的爷爷和大伯想着的是,过段时间,等孩子病情稳定了,外人看不出异常了,就托媒人找个姑娘结婚生子。不在乎有没有到法定年纪,不在乎优生优育,打工挣钱,结婚生子,就好。

(今年春节,这个学生结了婚,请贴上有这个孩子和一个同龄的姑娘凑在一起的照片。我发了很久的呆,没有去。我没有能力去拯救,更没有心情去观礼即将到来的悲剧。我无能为力。)

有次小区停电,我走楼梯回家,走到半道,突然看到楼梯上有个人影,把我吓了一跳,手中的喷雾都已经举起,结果,那个人影说话了,闺女,你别怕,我在这个小区很久了,大家都认识我的。

我把手机照向他,才发现是个拾荒老人。面前的馒头早就发干发硬,还有霉点,单薄、脏乱的衣服,身边放着两个大编织袋。闺女,这个小区很多人都认识我,保安也让我在楼道里过夜,外面太冷了。平时大家都不走楼梯的,谁知道今天停电了,吓到你了啊。

后来,我找保安核实了老人的情况,原来,这个老人是城边上的,有一个女儿,由于没有退休金,老人的女儿虽然想照顾老人,但是,家里实在过得紧,加上女婿动不动就给白眼,摔摔打打,跟女儿争吵打架,老人怕让女儿为难,就开始了拾荒生活。到了我们这个小区,保安和小区的人都可怜他,就默许他在楼道过夜,有时还有一些人给他送些钱和吃的。

保安一个劲解释,说老人太可怜了,外面零下几度,他又穿得那么单薄,真的会冻死的。赶老人走,真的有些于心不忍。

我拨通了民政上一个叔叔的电话,请他想办法帮助,他也很为难,他说老人是有法定扶养人的,不符合救助条件。那个冬天,老人在小区的楼道睡了一个冬天,虽然他有女儿,虽然他有一些别人捐助给他的钱。但老人也没白住一个冬天,每一个白天,他都会帮助打扫卫生的阿姨,捡拾垃圾,做些他能做的事情。

前些天,我开车逼停了一辆宝马5系。原因就是,这个宝马车,一边开着,一边往外不停的扔瓜子皮、擦手纸、饮料瓶,一路跟在他后面,我实在忍无可忍,直接上去逼停了他的车,让他下来。

我指给他看,他一路扔的垃圾,然后又指给他看,在大热天,走到马路中间拾垃圾的环卫工人,问他心里有何感想。他态度蛮横地吼我,环卫工人啊,拿了工资的,就该这么干活啊,别说在马路中间捡垃圾,就是在悬崖上捡垃圾,都是应该的,你特么多管闲事,脑子有病啊。

那个五十多岁的脸又黑又皱的环卫工人,看我和他争执起来,劝我说,算了,姑娘,不是他一个人这样,这种事情常有,我再扫了就是。你也别计较了,再吵下去,万一他动手打你,你吃亏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你看,底层社会的人,遇到这些有钱、蛮横、不讲道理的主,大多数只会选择隐忍。不是他们不想维护自己,而是,维护自己的成本太高,他们支付不起。

很多人会觉得底层人的思维和做法,难以理解。有一些人觉得底层人素质差,智商低,有些人觉得底层人穷,是因为懒,不勤奋不上进,有些做法真是蠢到家了。有些人觉得这些底层人简直就是在拖社会的后腿,活着有什么希望。

如果你有这样的想法,我只能说,你们,真的,从来不曾深入接触过他们。

每个群体都会有勤奋的,也会有懒惰的;有素质高的,也会有素质低的;有好人,也有坏人。 底层人在上层人面前表现出来的素质低下, 绝大多数是因为只是基于生活资源过于稀少。

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本能,在资源稀少、条件恶劣的环境里,抓住一切资源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他们才会不顾一切地去争夺生存资源。

不要站在上帝的视角,去俯瞰那些在底层挣扎的人们。

他们或许让你觉得素质低下,或许让你觉得蠢得要死,但我可以保证,当你处于他们的生存环境,当你为活下去费尽心思时,你才不会在乎吃相好不好看,你也会寸土必争。毕竟吃相好不好看,有没有素质,都是次要的,能够活下去,吃到东西,吃饱肚子,才是真实的。

人,生而不平等。他们只是想活下去。对他们多点宽容,多点体谅,多点帮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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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睡公园捡易拉罐为生。别人出3000巨款找我买个姑娘弄到武汉去做鸡,我拒绝了。那时,进富士康是我的梦想。

不请自来答一波,全是本小虫真人真事,以下关键人物掩面用字母代替。文字通俗易懂,很适合我乎姿势水平不高的你们哟。喝喝。有点耐心,很长。

咳,说的有点早的事。嚷嚷而狗。。。。。。2001年,18岁,暴露年龄了,摔。我初中毕业第二年,和父母吵架(傻逼叛逆期)一怒之下偷了我爸400块独自坐车去了东莞。走时丢下一句话,死也死外面。老妈咬牙,说"滚"!

下车到了东莞黄江某家私厂,管吃住,做喷漆工。妈蛋连口罩都不发一个,半天下来我觉着中毒了。回宿舍一看,铁皮房就搭在菜市场门口,恶臭的死鱼烂虾漂进来,下脚都要垫砖头。广东的夏天加铁皮屋,屋里全是泥水,你想象一下那酸爽。什么?汗蒸?那就是个辣鸡。

年少不经事,连夜坐大巴转移到隔壁深圳公明镇。车上放的是小刚的黄昏,听得离乡人心生凄凉。后循环了好几年。一下车就被职业介绍所骗了。那时可不像现在用工慌,一砖头丢出去能砸到100个厂弟厂妹。找不到工作,身上仅余40块,不敢花。为毛不敢?因为那时进个黑工厂都要压金好么!!!

每每去找介绍所催要工作,对方一脸无赖说,没凑够一车人,要不你帮我去拉拉人,凑够一车就带你进厂。去你妈的辣鸡哟。。那时孙志刚还活着,联防队员就是俺野爹,手拿一米长大棍巡逻。我白天捡易拉罐换馒头,一天赚个3.4块钱。晚睡在公园桥洞里一晚上得醒来三四次。生怕被联防队抓到猪笼车里。举目无亲,出事只能靠念经。

某晚,在公园认识一西装男。笔挺有精神,头发还抹了点水,发亮。但没卵用,和我一样捡易拉罐的。他教我捡易拉罐的姿势,说去前面酒吧附近捡得多,夜市别去,会被人打,捡破烂也分地盘的。。。我问你穿成这样,还捡罐?他说希望能找个销售的工作,据说销售都穿这样,但一直没找到,所以。。。我当然懂,肚子饿呗,不捡罐难道像我以后一样,准备持刀抢啊。。。

末完待续,我先去粗个饭,火车站边坐地吸土边手机码字,手要抽了,快点赞。

东南亚半年下来,腿黑成这样



---傻逼分割线---

码着码着忘了发车时间,现在蒙逼了。



---继续---

终于凑够了人,介绍所拉了一中巴车的厂妹厂弟。进厂要50压金我只有40,短短几公里,快急出屎来了,结果是---没办法。坐我旁边是一个眼镜哥,哟,进厂做普工还带眼镜,一看就好欺负的样子。。。我凑过去说明情况,他一口答应说借我十块。早知道我就多借一点了,后悔死了。。

这是一个台湾的自行车夹器厂,就是做刹车部件的。我们一行十几个人一溜站在正午的厂门口。抬头挺胸,你时刻接受检查的黑奴小弟。一站两小时,没有一丝风,晒到头脑发胀,汗水变身虫子在后背上上下下。领导出来,端详仔细。稍有不适或有中暑症状立即清退。像我身强体壮正当打之年,自然被录取。后来才知道为什么要暴晒,因为又他喵是铁皮高温车间,窗户不常开,满车间粉尘,又闷又热,不是那人,分分钟中暑抬出去。

眼睛哥叫刘丽平,湖北黄冈大法寺镇人(患难兄弟十几年没见,托人也没找着,有那地儿的人,帮我打听下)。他警校毕业,关系不硬连临时工都没得干。瘦瘦小小脸上还有不少的豆坑。他叫我阿仔,不好意思,那时候我喜欢仔仔周渝民。F4的T恤穿胸前,我,就是仔仔。喝喝。

"就借你十块啊,我也没钱,还要回东莞拿行李,3天后回来一起进厂。"他说。

"好,只要十块,凑够50压金就好"。我摸了摸口袋的40来块。

那时没电话,没地址,我们约好在旁边公园的长廊里碰头。那三天里,我捏着40块不敢吃饭,不敢离开,生怕他来了找不到我。在长椅上躺了三天,饿了喝公园里浇草地的水。趴下下,张嘴,呲、呲,埋在地里的喷水头往外呲水。喝。

丽平(娘炮名字哟)来了后,我们齐齐进了工厂,一月350块,包吃住。我又伸手要了5块买了饭盆和汤钥。铁的。防摔,不然摔了就得吃翔了。

饭管够,菜??喝喝,我9天瘦了10斤。每天上班超过14个小时。持续的高温加不通风,让我开始得痱子,然后皮肤病,一直溃烂到大腿根部,快烂到杰宝处了,起水泡,奇痒,双腿无法合拢,但没钱治。

---待续,我先吃个绝味鸭脖子---

改了张无座,坐动车地板上码字,看完点赞哟。红红火火。



被催更的感觉真好,虽然只有一两个人表示想看,但。。。我是不是离网红更近一步啦!?

---续---

杰宝要烂掉了!怎么办!?恰逢新课长上任(台湾叫小主官为课长),新官上任要树榜样嘛,又是带眼镜的,一看就好欺负。我向他借20,出粮后还。拿到钱后大喜!

"哈哈哈!傻逼!买药只要十块,竟然借到20巨款!我特么真是天才!"。我拉上丽平一溜烟跑到厂外小炒店,两份炒河粉,两瓶可乐,算是开荤了。那时蛋炒河粉才2块钱一份。

涂完药,等等!!!怎么不见好转!烂更厉害了!!哈哈哈,聪明如我,买到假药了。。。挤出来像米浆一样的药膏丝毫不起作。我哭着脸又找课长要了10块。买了管顺峰康王!!裂墙推荐!绝逼好用,我到现在皮肤有问题都涂这个。7.5块一管,涂完又能撸啦!

厂里上千人,保安工作犹为重要。。。所以,谁能打,敢下手打,老乡多。就发根铁棍当保安,所以厂里的保安都是湖北人。。好在丽平是湖北人,他的老乡多少罩着我,不然一个车间200人,就我一个胡建的,肯定被干死。你别认为社会底层都上朴素的平头百姓。一但手握小权,互掐起来非常狠。我上班时两次被班长裹挟着干群架。桌子底下都藏棍棒,抄起来就上。原因往往是:我老乡看他不爽,我帮他打。。。别人都打了,我不上去不讲义气。。。

我属于自保,保护我的人打架,我不帮上。下次轮到我,谁帮我。。所以我头上现在还有一个疤,缝了7针。

工厂的日子极其无聊和机械,每天早上7:30保安们操铁棍一间间房过去叫我们起床,头天加班晚起不来?没事,就一铁棍,你点肯定起得来。

7:45集合,双手交叉放后背,双腿张开。台湾和曰本的站法。矮子主官训话,8点上班。中午和晚上各有半小时吃猪食,然后一直干到半夜12点。。。你以为下班了??拿衣服!产量不达标,补班到2.3点太正常了,加班费?!你没看到是补班么?这他妈谁发明辣么神奇的字!第二天,继续7:30,保安手持铁棍。。。

一月后,大老板来。开全厂大会,上次见那么多人,还是我读书被处分的时候。台湾老板往台上一站,训话。。。突然。。。说。。。咱们厂啊。。。怎么还有人穿拖鞋上班。。。。素质叻。。。从明天开始。。。所有男的要穿皮鞋上班。。。否则。。。。

还皮鞋。。。我看了看用铁丝绑住的人字拖。。心哇凉哇凉。。。广东工厂出粮都压一月付一月。我刚把杰宝治好。。。哪有皮鞋。。。。我问丽平怎么办。。他低头沉思,像个傻逼。。。

“有了。。。”他突然炸了

------吃藕待续,看完点赞哦------



-----续-----

我和丽平下班后饭都没吃就沿街翻垃圾桶,翻遍整条街捡到两双至大两码的开嘴皮鞋。我踩着跟当拖鞋穿。我拎着鞋回来时,看到陆续有工友翻我们翻过的垃圾桶。。为机智点赞。。。

宿舍在二楼,男女依楼梯分开左右两边。洗澡间和厕所都在最里面的同一个房间。这边靠墙一排拉粑粑,那边墙一排冲凉。。。经常。。四目相望。。。来不及害羞,屎尿就漂过来了。。。对,厕所堵了,但没人通。。。就这样漂着都流到走廊里了。。我们要去洗澡,出门跳上栏标,顺着走到澡间,抛下一块砖,一块不够就两块。。。不然会踩到屎。。。我很希望这些是假的,但,不幸。。都是真的。。

我是那3个月进去最优秀的员工,主要体现在我干活飞快。自行车夹器有四道工续,一人掌握一道就行了。我四道全会,而且是干得最快的。。。我有打黑工做马仔的天赋啊。。。第二月提为班长,自己带条生产线。。。一个星期后关停,因为压不住下面的人。我不敢打骂他们,又没老乡帮衬,自然难以服人。

终于熬到第2月月底。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我和丽平加起来有700多块。他中专学历,活轻松,工资高我100多。我们正商量去劳动站告工厂,拿回另一个月工资闪人。

当我和丽平从劳动站回到厂里。在门口躺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凑过去一问才知道,原来这哥们儿前脚去了劳动站,回来就被一棍打翻在地。。连扶的人都没有。。我也就围着看看没上前。

刘丽平见状,马上拉着我把草席牙刷脸盆往水桶一塞,一阵快跑离开了工厂。。。用他的话说,不跑等死哟。。。

我们决定,去"梦工厂"---富士康。。。是时候去厂妹厂弟们的圣地碰碰运气了。。。。

有人说我编的,那是因为没几个初中生玩我乎。。而大多人大学毕业后实习工作,根本看不见这些。我在动车上全凭回忆加手机码字,这让我编,我真没那速度和想象力。。。又不是俺偶像K神,脑洞大得能养条鲲。喝喝。。喝。

-----待续,吃猪食先,记得点赞-----



-----续-----

我和丽平到龙华富士康,月薪7.8百往上,简直是天文数字!一个普工都能要求高中学历了,简直就是让我们初中的没饭吃。。。我被拒,丽平这个中专生也放弃富士康,和我回到宝安市区。那时宝安离并入市区还早。关外。

我们住8块钱一天的大通铺。扎实休息了一个星期。无非就是逛夜市,放开肚皮吃河粉。中间还围观了次警察从河里打捞起一位被奸杀的姑娘。。。我猜应是被奸杀了,不然为什么裸体,整个身体被泡得跟隔夜的白面馒头一样,僵硬,泛点青。

通铺里有个湖南怀化的哥们儿,一直找不到工作,快揭不开锅了。感同身受,我和丽平请他吃喝一周,就当多交了个朋友。一周后,开始找工作,丽平越找越远,都特么找到沙井去了。。。一个普工跑那么远,不知道还以为应聘总经理呢。

他去沙井那天,我和湖南哥们儿约好一起去看海,来深圳那么久没见过海,顺便炒盘田螺加菜。在我冲凉完出来,一翻口袋,这龟孙子,把我钱偷走了。好在我把钱分两份,一份装内裤兜里,洗澡拉屎都带着。想想丽平总经理那还有份钱,心里落定在旅社等他回来。

晚上,推开进来一猪头。。。对。。。丽平头肿得跟猪一样。。。我吓一跳,问他被人揍了?他说:“被人抢了。。”我看他眼镜也碎了,左镜片没了,右镜片拿透明胶粘着,镜腿也断了,用铁丝绑着。这哥们儿高度近视,往后两个多月,没钱配新眼镜,硬生生从赵薇眯成孙红雷,风一吹就流眼泪。越发娘炮了。。

“大白天怎么被抢的?说来我学习下?”

“尿急,进了一小巷,刚把杰宝掏出来,脖子上架了一把刀。。。”

“钱都被抢光了?”我真心疼钱哟。

“没,让对方留了几块钱坐公交车回来。。。”

“这,贼还挺义气哦。。。”

我们手里的钱瞬间只够再活一周。一致约定,还是返回公明镇回原来的工厂,起码有吃住不是。况且,我们是熟练工,一定没问题。。。结果对方木有要我们。

----公交车上码字,请点赞,待续-----

人家都几百字搞定,我估计得写上万字了。。。坑。。自己挖的。。。



----续----

原工厂不要我们。这就有点尴尬了。。。完全蒙逼。。。我们附近转了几天,没有工作。。。马上吃饭成问题了。。。当我们身上只余下15块时,我们不约而同做了一个回想起来很恐怖的决定---"抢劫!!"

别问我为什么不重新捡易拉罐。当你一个人时,肯定胆小怕事,怎么都不敢想到抢,万一干不过别人呢?但只要有伴,加上没饭吃,没地住,就别提道德了。也别高估人性在那时的作用。丽平是警察学校毕业的,比我这个文盲懂法多了,但有个卵用。

那时的广东城郊,盗抢横行,胆大吃肉,胆小给人揍。所以,你会发现,盗抢多成群,拾荒都是一个人。

我们约定,抢到车票钱就各回老家,绝对不伤人。

"要是对方反抗呢?"我问

"那就绝对不杀人。。"丽平低头说

那年我18,丽平20。我很希望我当初没有这个念头,一丁点都愿有,但就是莫名发生了。甚至都忘了谁先提出来的。

我们用最后15块买了把刀,揣在胸口。中午就睡在路边的车站小亭。那天很热,过往的大货车卷起尘土直直的钻进鼻孔,五脏六腑。让人很压抑。我们半睡半醒,等着天黑。。。



-----小卖部门口码字,点赞,待续-----

我已到家楼下,码完这段再上楼吃饭。这是一个真实但不是逆袭的故事。所谓底层不是比惨,而是选择权太少太少了。



哎,我更完,你们有提示么?。还是要收藏答案才有?我玩得少,不懂。据说要留言才通收到通知喔。。

----续-----

我不知道丽平睡着了没有。他躺在小亭地板的另一侧,垫了张纸皮背对着我。我还想这准备去抢劫的丽平总经理还挺讲究,都这样了还垫个纸皮,也不看看自己身上那衬衫都破了两洞了,还没纸皮完整呢。我就没有,直接睡在烂地里。那天真特么又闷又热啊。。。

我睡不着,直直坐起来。一阵热风夹着灰尘糊在脸上。那时宝安还属于关外,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工业区。垒个围墙起来就是一小工业园了。从几个人的作坊到像富士康这种几十万人的大如城市一般的工厂就是各种厂妹厂仔们的归属。对于未来的打算,能看到最远的就是去学个打字,能做个表格。希望有朝一日能脱离流水线,挤身文员行列坐上办公室。就这绝大多数人也只是想想而已。更多人寄希望于从这个厂跳到那个厂,每月能多拿100块工资就算进步了。所以呢,富士康就是我们的天堂,前几年频传跳楼事件,我当时非常不能理解---我们挤破头都进不去呢!!!

在一个环境熟悉了以后很多人就不愿意流动了。在原工厂车间,有一个桂林的姑娘,黑、矮、胖,背微驼,有明显的巨大的黑眼圈,从普工做到线长,一做就是5年。每天14+小时的工作时间,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尊石佛,每早到晚如机器一般。我问她为什么不换个工作,她说到哪都一样,在这里是线长,换个地方又要重普工开始,等做不动了,回老家找个人嫁了,开个小店求一世安稳,就是天大的愿望了。

我抬头看马路对面围着一群人。那群人人手拎一个塑料水桶,拼命往前挤。按我的经验,这他妈是现场招工啊!!!这种不联合职业介绍所坑打工仔的工厂,简直是业界良心啊!!!

我摇醒丽平:“傻逼,对面有招工,快去看下吧!”

丽平以极快的速度拎起水桶跟着我跑过去,挤进去!不管工资多少,管吃管住就可以了!!!原来这是一家河南人开的小马达厂,招普工和QC。你们懂的,我是一头黑又壮的牲口,做劳力再适合不过,自然被录取,一月300块。丽平是中专毕业,当上了QC(品质管理),直接挤身管理层哟。

我们把刀一扔,欢天喜地哟。。。也就在这个工厂,认识了别人想花3000块买走的姑娘。。。

----刚码完,趁热看完点赞哟----


-------待续,去拿台湾通行证了----。--

更新前说明,我也不知道会有辣么多人无聊要看。。。我所写的都是真人真事,你们认为假的也无所谓,写这些不是要比惨,可是让大伙知道下,有些人啊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活过。

这是一个小马达厂,一墙之隔就是个箱包厂。我们都羡慕旁边厂大多都是姑娘。而这边的马达厂姑娘少得可怜。说工厂只是一个四周围起来的小院落外加一个三层楼房。一楼住宿加食堂,二三楼车间。厂里200来号人,大部份来自河南和广西。自然也就按地域划分出两个圈。人就很奇怪,出国后以国来群分,出省后以省来群分,省内则以市来群分,总之就得抱个团。这个厂又只我一个胡建人。。。晚上回宿舍一看,哟,广西人壮,狠。。。河南人多。。。老板又是河南的,会不会更偏向河南人捏。。。站哪队,好难办。。。不站队,又得挨揍了。。。。

我被分到和姑娘们一组,安装马达里面铜线卷两端的塑料片。丽平穿着蓝灰色的QC服拿个卡尺,边扶着破眼镜边来回抽查产品质量。因有计件奖励,QC直接关系到个人产量,吃香得狠。多少小姑娘小心翼翼地对他陪着笑脸。。。他一动不动,我怀疑他是GAY。。。

工作极其无聊,从早上端坐到晚上,穿着马达里的塑料片。。。你们知道的,我极具打黑工的天赋。一周后,我自己做了个小工具(初中毕业第一年学了半年多木匠和电焊,动手能力强),直接把产能提高了1/3。

在无聊中,三四个河南小伙子带着一姑娘(就叫A吧)来到工厂。带头那个矮胖,手上有刀疤,满脸横肉,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那些人都是86年的(相当于现在的00后),正是叛逆好斗的年纪,A便是带头小伙的女朋友。听说是在老家犯了事后跑路到这里的。那时晚上没钱,也没别的消遣。最大的乐趣便是坐在厂门口听门卫老头弹吉它,弹得跟屎一样,但那时觉得这玩意就是天籁之音。A也时不时坐在旁边听。。。

你们知道的,这厂子就那么点大。。。抬头见低头见。稍过几天,A便说喜欢我。。。要和我在一起。。。说实话A并不难看,皮肤有点黑但很活泼(让我想起了养鲲的椿。。啊。),算厂里数一数二的吧,长得比我还高。我那时才165,A就有167了。。。但,更好看的是A小男朋友的光头和腰上的那把刀。。。A天天吃饭要挤过来跟我坐一桌,休息时要过来和我说上两句话。。。小男朋友眼里冒火。但看出来是个怕老婆的汉子。。。只能和他哥几个有事没事找我的茬。吃饭时故意用胸撞我,将我的碗打翻在地。上天保佑,在厂内,他还不敢直接动粗。下班后就拿着刀挑衅我,让我跟他出去外面单挑,说要捅死我。。。我不是怕。。。作为社会主义的接班人,要有素质。。。是吧。。。你说。。。

直到有天,他跑回家处理事情。。。临走时拍着我的肩膀说:“A就先交给你照顾了,我过几天再回来”。。。画风突变,让我措手不及啊。。。妈蛋。。。

-----待续,点赞,工作了一天,吃饭-----



----续-----

认真看字啊,别跟看毛片一样拉快进条。

----熟练使用分割线----

带刀大哥走后,日子少了波澜还有点不习惯呢。这工厂比之前的有良心,起码加班少。。。这人啊,一有时间就出妖蛾子,麻辣烫你吃不吃?串腰子你吃不吃?烤肠你吃不吃?鸭脖子你吃不吃?我当然可以不吃,但A想吃啊。。。怎么说都是姑娘嘛,爱吃零嘴。但我没钱啊。。。只能一起去夜市看别人吃。。。哇,凑个热闹也好啊。。。A有时自己买点,顺着也给我根烤玉米什么的。我心里难过,能不出去就不出去。一根玉米肠都买不起的人没脸出门。但A总笑呵呵地,10几岁的姑娘真的可以很天真烂漫。

我和她既近又远,近是因为都在一个屋檐下,远是我知道这种萍水相逢不可能有结果。如蝼蚁一般,人人身上一套换洗衣服加一水桶一草席,便是全部身家,哪天说走了,这辈子就再见不到。连烤地瓜都买不起的我,不配做社会主义接班人,更不配拥有别的。。。我当过三道杠,这点先进意识还是有的。。。所以,我很自卑,这种自卑一起从小跟到我现在。无论我背包走多远,它都不离不弃,让我很感动。妈蛋。。。

我8岁和我弟离家去往我爸工作的福建西部农村,小学6年就随着家人工作的调动换了4个学校才读完。5年级开始寄宿在学校,周末走12里地回家才能吃到餐肉。而像我这样的孩子特别多。因我外地人,在异乡农村,没有亲戚叔伯堂兄表弟,被人欺负是常事。从我小学一年级第一次被揍到初三因为斗殴被开除,我一直在被欺负-干他妈滴之间循环。这以后再说。总之,我就是这样一个自卑的汉子。所以你们怀疑我在编故事,甚至骂我,我有时会反击。。。好在你们都骂不过我。。。

在工厂继续呆着,找卫门学吉他,他喜欢弹任贤齐的歌,虽然难听,聊胜于无。和A也若即若离,直到我的两个发小兄弟从老家来找我。。。哦不,是投奔我。。。像我这种连内裤穿烂了都买不起的人。。。怎么面对兄弟的厚望!?毕竟他们是少先队员的时候,我是他们的三道杠啊。。。摔。。。

--待续,在做产品设计中,请点赞--

抱歉,因为我平时也要工作,特别是近段时间在筹措下站的旅行费用。美签被拒两次后,严重影响到行程,事多。加上我本不擅长写字,更新频率不高。我本没打算写那么多,毕竟这不是天涯贴吧。但虚荣心作祟嘛,喝喝。。不想看的别追了,我周末一并写完,没少了。大伙睡前刷就行了。咦,我为什么要说抱歉。。。

更一个我对直播大热的看法,吼吼。怎么看当下非常火的直播? - 肥虫的回答 今天到这,呆会去看电影,大家别等了,赶紧撸完睡觉。明天见。



----完,大家辛苦了,请点赞----

两哥们找到我后。就叫S和B吧。喝喝。。。我偷偷把他们带到厂外的宿舍,他们还是无业游民,叮嘱不要外出闲逛。便去上班了。结果还没到下班时间,保安来找我说我马上带着钱去赎人,那S和B没来过城市,没见过10层以上的楼房,我前脚刚走,后脚溜出去就被捉进猪笼车了。我急向厂里借了100块钱,记得赎人是一人50。传闻,是传闻啊。。。如果没赎回来,就会被拉到收容所或更黑的工厂干活,一天几块钱的工钱,干满车票钱才放你走。被揍那是肯定的。我半年后在宝安西乡径贝村,亲眼看到一个没暂住证的人被联防队打到满脸血,用竹条抽,粗沙垫在手背下,用皮鞋来回踩。血肉模糊,往往仅是联防队员看你不爽或为了取乐而已。赎回S和B,他们两惊魂未定,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去了西乡老乡那儿。

不几天后,我被调到磁铁组。。。小马达的铁壳内壁都有两块磁铁,对,我就是负责把磁铁打进壳内的。这也是一个有计件奖励的活,第一名蝉联者是个广西人。那哥们梳了个中分头坐我旁边,双手纷飞,打磁铁的速度远比撸快多了。一天打1万个。。。作为有打黑工天赋的我,不过几天产量就超过他了。。。哪怕我后来减慢速度,他还是记恨着我。。。处处找茬。。。有次一不小心胳膊碰到他,他喵的就炸开了。。。终于逮到机会了。。。一言不合就抄起板凳往我身上砸。。。我被砸翻在地,护着头,不敢还手。。。为什么不敢还?因为打不过啊。。。

第二天申请调到机修组。。。就是修绕铜线的机器。我懂点电焊,不好意思就是那么多手艺,唉。。。就特么天天帮厂里焊机器,做铁架子。A也一如既往嘻嘻哈哈像个小二青年。。。哪知道作为一个时刻想着为共产主义事业献身的优秀青年的压力和苦衷。。。

厂里有个小白脸,偏分头抹了油,说话很甜会哄人,据说外面兄弟很多。和丽平一样是个QC,没人敢惹。。。女盆友隔三差五换。。。每换个女盆友,之前那个就会离职消失。。。所以我们都叫他小狼狗。他一早就盯上A,有意无意套近乎要约她出去玩。A不答应。。。说就喜欢丑的。。。这他妈就有点尴gai(这个字五笔不会打)了啊。。。

拿完第一个月工资,过不了几天的一个晚上,小狼狗约我出去撸串。。。被大哥约撸串啊!!!有点钦定的感觉。。。总之受宠若惊,说不定就要拉我做个大生意呢。。。我欣然允诺。。。席间坐下,旁边还有两个纹身大哥。抽着特美思烟(贵的那种)。。手臂有条龙还是狼,忘了。。。总之很酷,一言不合就射你一脸那种。。。

在等串时,小狼狗问我:“你和A是什么关系呀,是不是你女朋友?”

我说:“不算女朋友,就是厂子小,她老爱和我呆一起。”

狗说:“你普工一个月赚300,除去花销和孝敬广西那帮人,估计余不下钱了吧?”

我看着串摊点头。心想,妈逼,这串怎么还不上啊。

“你看,大家都出门在外,谁也不认识谁,我这呢有个生意,要不要一起?”狗问。

“?”

“你把A约出来带到XXX,我给你3000块,你一年也赚不了那么多,剩下的事情XX他们会处理(旁边的纹身男),怎么样?”

“约出来做什么?”我好奇多问了一句。

“卖到武汉去做鸡!”旁边的纹身哥说。我心里一惊,转头看他,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放心吧,在这里谁认识谁啊,不会出事的,到时候把身份证一收,死了都不知道,放心吧。”狗急忙补了一句。

“我考虑一下,明天告诉你哈,先吃串,吃串。”哎,茄子不愧是烧烤界的灵魂,真杰宝好吃。

当晚回去,把A叫出来,没有和她说原因,只是让她尽快马上离开,千万千万别呆在这里。我收拾好东西,连夜就离开了工厂。至于A的后来,以后有机会再说。。。

第二天,花60几块买了一把广州红棉吉它和一本曲谱,订好回福建的车票,背上吉它离开了深圳。。。

你说,我会不会从此走上音乐的道路。。。?哈。

“请问,你的梦想是什么?”汪峰同志一脸傲娇

------来自天涯风格的分割线-----

我没想到会写那么长,凭回忆一字字码出来。事情是真的,但都发生在10几年前了。大伙儿就当个故事看看算了吧。有机会再考虑是否继续往下写。看完送我个赞,当上网红后请大家撸串哈。。。哈。。。感谢看到现在的朋友。

现写的。


更完了,后续的回头有机会再写。好像关注俺会有提示?嗯,俺是心机boy。16.7岁的小姑娘,初出社会,情窦初开。在工厂打工没什么社交,小感情一点就燃,很容易被骗。唉。。。我有一个工友和女朋友生下一女,自个连吃饭都成问题,没办法养,还是我们一起抱到西乡步行街头的寺庙门口的。。。女娃没人要。。。想知道后来么?

----我又来添堵了,抱歉----

写在开头:我本想就此结束,以后有机会再写。一是因为文章太长了,看着很丑,二是南美和欧洲的签证都很难办,过几天去台湾先顶半个月,事多。但还算有那么一点点人想看,就陆续有空写点吧。凭记忆在写,你有空多看看书,别抓细节语法了。我本来就不靠这个吃饭。

喝喝。。。我又来了。。。

我背着吉它回到老家后,无所事事。。。朋友发小几乎都去大城市打工了。我天天坐在破瓦屋门口的院子里拨弄吉它。我买的不是初学指法的书,直接上了一本任贤齐的吉它谱。哪根弦有个黑点就弹一下,照着这个来也像模像样地会弹几首单弦曲子。。。至于为什么是任贤齐,呵呵,他就是当年的周杰伦好么!!!一首心太软把多少直男唱弯?

因我爸2001年被调到县城,举家搬过来这个陌生的地方,可苦了我们年青人。小小的县城一个认识的朋友都没有。。。天天睡到自然醒,爹妈也不怎管我,主要管不住。。。形象点说,就是你们熟悉的最看不上的那种作死小混混。。。兜里没两个钱,吃个沙县却敢叫大份那种。。。

有天晚上,我骑着老爸的摩托车游荡,小城不大,一会就逛完了。我慢突突地骑着,我就是孤独的骑手。。。眼神既迷离又坚定。。。像他妈看破风尘的老鸨,要么不出台,一出台必让对方连加三个钟。。。

回家路上突然发现前面有个长发青年,骑辆本田125非常窜啊!!!双腿张开,忽左忽右骑得飞快。。。作为本条街最闲的人。。。我怕过谁?立即一轰油门追上去。。。就差一辆车的距离,对方发现我了。。。一转油门,窜出去老远。。。扛上了。这哪能服气,
我立即咬着不放。前车非常贱,看我咬上来便扭过来挡我去路。。。眼看同侧无法超车,看逆向无人,我作死地骑上了逆向车道。。。油门越加越大,发动机发出长者的怒吼。。。突突突。。。吼吼吼。。。。

突然前面一辆小踏板车左拐,我脑袋嗡地一声,胸口像挨了一记重锤。下意识刹车。。。来不及了,直直地撞向了对方的大腿。。。我摔倒在地,一片空白,腿软到起不来。。。瞬间围了一圈人。。。几个年轻人挥拳要弄我。。。被对方拦住了。。。这时人群挤进来一个散步的大妈。。。一看。。。对就是我妈。。。县里就特么一条街,真小。。。我妈拦住了要弄我的人,打电话,扶着被我撞的大叔进了医院。。。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大叔是我们那的副镇长。

照CT,排片。。大腿骨裂。。。赔了八千医疗费,记得住院期间我还拎着果篮去看望过一次。副镇长是好人,并没有叼难我和我父母。。。回家后被我爸猛K一顿,收了摩托车钥匙。。。

作死少年(那时候真的非常叛逆,伤透了父母的心)心一横:“我在深圳捡易拉罐都能活,天下我哪不敢去?!”随即又定了一张去深圳的车票,来到了宝安西乡镇径贝村。。。苦中作乐的日子又要开始鸟。。。

----先睡觉,回见-----

至于为毛会变成这样,这个回答也许能解释丁点: 你听过哪些大实话? - 肥虫的回答

----更!!电影要开始了!!---

之前不是说有两个少先队发小来找我嘛!!对,他们就在西乡径贝村。在村委对面有一小工业园,四周有楼,两面厂房两面宿舍,楼下一排小炒店,好不热闹。不远处就是西乡最繁华的步行街。街头有个庙,庙对面有个咖啡馆叫“上岛”,那是成功人士去的地方。我无数次路过驻足,好奇那扇门里面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人才会在里面喝十几二十块一杯的咖啡?这些人肯定月薪过2000了吧!!肯定都是主管级了吧!!?我从来没有去过上岛,甚至麦当劳在我眼里,都属于奢侈品店。

记得一年多以后,我做上设计学徒了。过年回家揣着省吃俭用存下来的小几百块。上长途车时特意去麦当劳打包了一份薯条一份麦辣鸡腿堡,十几个小时揣在怀里带回老家给爸妈尝下鲜,来自美国的连锁品牌,来自大城市的麦当劳。。。爸妈都表示吃不习惯,薯片还没自己炸的好吃。当然,十几个小时下来,那薯条像XX后一样软,能吃?。。。

发小在径贝村里的表壳厂上班,开车床车表壳。。。500一月,属于半技术工种。关键是老乡多,主管是我们那一个改邪归正的著名“坏孩子”,颇有照顾。。。无奈他们厂不招工。我在离他们4、5公里的西乡银田工业区找到份差事---开注塑机,做手机壳。。。24小时不间断的注塑机嗡嗡作响,车间一片闷热,好在我性属耐热+耐操。。。去面试前一天,工厂说我被入取了,三天后过来上班。。。我当晚便摸到宿舍,占一张床直接把行李一放便睡在那儿。。。后来被主管一顿操,说不符合规矩,没正式上工的不能睡在宿舍。。。那我管不了,我反正不想睡公园了。。。

啊啊啊。!!电影要开始了,我是边蹲马桶边抽烟边码的字。先这样,我要去看电影了!

----续----

开注塑机是非常非常无聊的事情。纯机械动作>开门>取下成形手机壳>关门>刮去披锋(就是塑料壳上的注水孔)>继续开门。如此反复12小时。碰到加料和中午吃饭,另一个搭档替补上来,两个人的活就得一个人干完,那动作就像按了进度条。

每天唯一外界信息来源就是中午吃饭半小时,食堂看凤凰卫视新闻,那几个月天天的头条都是灯塔国刚阿富汗,汪峰还嫩着呢。。。

银田工业区,据评论里的朋友说现在几乎没什么工厂了。那时可不是这样,到处是铁皮顶的大小工厂车间,做什么的都有,是一个巨大的工业园。

好景不长,刚入职时的新鲜感逐渐被日复一日的机械运动正面刚掉。一个月后的晚上,上班时睡着了,就一小会的功夫。注塑机的横具被损。第二天一早开例会,我被拎到台前作为反而教材训一顿后扣掉大部份工资打包走人。。。

我去找发小,他们过得比我好不了多少,还没有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靠接济度日。唯好过我的是老乡们多,一个宿舍12个人有8个是同镇的。床下放有铁棍,方便和其它省的人干架时瞬间抄上家伙。但他们的老乡和我没啥关系,也都不认识我(我是随父母工作调动去到他们镇的)。

永远的主题都是“钱”。。。印象中我一直都为这玩意折腾。。。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只能打电话给我妈,骗她说天天和四川湖南人一起吃饭,那个辣子哟,把喉咙辣坏了,需要200块打针吃药。我妈二话没说打钱过来,一句也没提我离家时丢下的那句“我死也要死在外面!”。200块到手,留下150块作为下份工作的压金,还有50拉着发小大吃一顿。村中小炒店,素菜2块荤菜3块,你说50块能吃多少?

回到银田,招普工的纸品厂门口挤满了人。压金100块,我被录取后正准备掏钱,发现余下的150块不翼而飞。我转身站在厂门口往外看那黑压压的人群,久久盯着他们,寻找和我眼神对视的人,愤怒和绝望袭来。如果知道是谁扒走的,估计我会干死他。

两个发小帮我找老乡借钱,七拼八凑弄到百来块,交给工厂后。我生活费又成问题了。这家纸皮厂就纯卖力气了。把刚从流水线下来的摸着还会烫手的纸板一卡板一卡板地往货车上抬。和我搭手的是一个深圳本地的少年,阿辉。这哥们不听父母安排,和父母赌气,意思不用他们安排也能养活自己。就跑这儿来卖力气了。下班后坐在宿舍门口摆弄那把红棉吉它,叮叮咚咚的声音非常不合时宜地出现在厂区里。阿辉就常坐在旁边看,问我一些非常基础的东西,比如单弦的“哆”按哪儿这类。表示出极大的乐趣。

在我离开这家工厂时,我把吉它给了阿辉,我看出来他比我更需要它。没想到阿辉从此立志要靠音乐为生。为琴着魔,为了练琴不再工作,靠朋友救济度过学琴的那段时间。我就买过几次绿豆饼给他。其间在深圳、香港组建地下乐队,他一直都是吉它手。音乐饭不好吃,有一茬没一茬的演出看不清出路。家里几经反对,他都始终坚持到现在。在深圳有了自己的录音棚和一个女儿。(愿邀请阿辉的乐队参与商业演出的私信我)用阿辉的话说:“我这把吉它,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10几年后,阿辉背着吉它来厦门找我

在我的店做活动的时候,他作为嘉宾吉它手来帮我。10几年前,我们同为搬砖小弟。

为了弄到生活费,不得不去干一些不对的事情。比如,下班后晚上熬到凌晨,走一小时去西乡步行街,那时网吧多。选择凌晨去是因为那些上通宵的朋友差不多都趴在桌子上睡了。而通宵卡不记实名,凭卡退10元压金。所以每次过去,我都偷偷地拨张卡去退10块钱。10块钱我差不多就能解决3天的生活费。一周两次,换着网吧来,风雨无阻。就这样熬了个把月,等到第一次出粮。(和聪明机智无关,无论金额大小都是偷窃,请勿模仿)

本不应把这段黑历史写出来,但还是写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两天病了,看完点赞,回见----



----我来晚了,想死你们了----

终于换到和发小一个园区工作了。我继续开注塑机,做万用表。我住三楼,他们住六楼。我们一起吃着1块8的快餐,包月108块钱。两素一荤,到现在都不知道小炒店老板怎么能用这么低的价格做出来,还要保证利润。我们年青,经常一餐吃两份,熬不到月底餐票就划满了。最后的一周就是想各种办法骗吃骗喝。最惨是在我2002年生日那天。好死不死滴,我生日偏在月尾。当晚发小和我三人的餐卡早已用光。晚餐都是先借钱吃的。他们两想不出办法,找老乡借了三个碗,一人一碗白开水站在顶楼。发小说:“以后给你补过这个生日。”到现在都没补成。我们扶着栏杆互相聊着未来,一致赞同---成功人士就像厂里主管一样,每天都能吃上6块钱一碗的猪肝粉。

转眼临近春节。我在春节前半个月被工厂炒了(我老被炒)。但还是偷偷住在宿舍。不巧有天老板的老爸---70多岁的老头,前来巡查发现我还睡在宿舍,立即叫来保安,让保安好好认识我的脸,以后不要再让我进来。我收拾好东西当晚在公园呆了一宿。从那以后到2003年春节,我每晚游离在公园或5毛钱通宵录像厅里。保安不让进园区,发小也无可奈何。

终于到春节啦!!!厂外租房子的主管老乡回老家过年,把钥匙丢给发小。当晚我便搬过了正儿八经的一房一厅。一个月得租金花我们大半个月工资,平时也就园区主管或香港过来的领导住在这一带。拿着公寓钥匙在手上转,和发小去西乡步行街每人买了一件一模一样的牛仔服,穿上真帅!我们互相楼着臂,吹着口哨,久违的轻松,开始走路摇摆起来。这是我们第一次在异乡过年。不是不想回去,而是我们手里的余钱不够春运车票一个来回。

除夕当晚,我们仨买了只鸡,割了斤把猪肉便拎回家炖了。放水,打火,架锅,等。。。我们仨躺在巨大的床上,房间里两边都是窗,采光极好,不像12人间的宿舍连窗户都没有,关上门,不知道白天黑夜,这里的床套又软又舒服,是天鹅绒?鸭绒?总之比老家夯得又土又结实的棉花被强。不知觉间便睡着了。等我们起来,厨房的锅开始呜呜地叫,揭锅一看,土鸡炖成乌鸡了。年夜饭将就着吃,没有鞭炮,没有酒,没有对联,也没有春晚。我记得和电话那头的老妈说:“明年一定回家过年。”

吃完下楼,我们仨一个一小桌看碟,2块钱一张。就像网吧一样,只是把电脑换成电视,把主机换成VCD播放器。一个个小格间格开彼此,也就互不打扰了。这种VCD吧也成了情侣们的最爱。2块钱,就可以拥有长达90分钟的二个世界。带上耳麦,在幽闭的小空间里聆听同一种声音,随着这种声音画面的不断跳动,他/她们越坐越近,小伙攥着姑娘的手,手心出汗也不敢放松一丝,最后姑娘把头埋进了小伙的臂湾,管它妈的来日方长,管它妈的萍水相逢。。。

年后,我和发小他们走散分别,不久便迎来著名的“非典”。作为重灾区中深圳,非典给我的第一印象是“酸”---街头巷尾闭户熏醋,再到后来的天价板蓝根。我路过西乡步行街,烟蒙迷漫,像,对,像寂静岭。。。能不开张的商铺绝不开张,行人寥寥,一片惨淡。记得电视上还说,那时候广东回到内地省份的人,还得先隔离检查。人流的限制,紧接着而来的便是大面积失业的工人。工厂不敢招工,工人找不到工作,也回不了家。

有老乡在九围开个小作坊,接些散单零单在做表壳。发小们得知后便随老乡们搬到作坊里。平时帮打打下手出出力,换口饭吃,等着非典这股潮过去。

我在西乡找了一份职业介绍所的工作,就是拉新人。挺讽刺的是:我他妈自己都找不到工作,还帮别人找工作。这破玩意没底薪,拉到人头公司拿一半,自己拿一半。工厂是真的,行情不好的时候,这些小作坊主要营利就是靠收取员工入职压金。招100个,一人收100,一月不到滚蛋走人,压金你是拿不回来的。我干了一星期,自己贴进去几十块,一毛钱没赚到。

想去卖血又找不到门路。步行街头天天停辆免费献血车又不给钱,只管顿饭。实在不行了,也上过献血车一次。也就那次,我才知道自己是B型血。而不是招蚊子的O型。400CC换了一盒饭一个苹果。当针头插进手臂血管的时候,身子麻了一下。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血,扭过头不敢看。医生拿了个小气球让你捏,每捏一下,血就流得快一些。天热,从献血车下来头晕,应不是那400CC的血,医生说过没问题。那肯定就是因为我缺铁性贫血加车上有空调吹着,一下车扎回闷热的现实中,温差适应不了罢了。

我捏紧最后的几块钱,坐上了去九围的车。

-----下次更完,抱歉------

因为这几天病了,不见好转,签证及工作也不太顺利,事多。好吧,最近状态挺差。每条回复我都有认真看,很多人问我:“如何保持乐观的心态?”我想说的是:我也无法保持长期乐观,我也会被工作、旅程、生活、感情等等如你们一样会遇到的琐事而烦恼、痛苦。一路共勉,加油。

2014年9月拉萨

--------我又来了,完结------

我到九围和发小一起。我们三人一张床,我睡在地板上。上午到隔壁房间帮忙车表壳,下午组队去村小学打篮球。这日子过得就是标准的废柴啊妈蛋。七八个人挤在这四五间平房里,大伙都穷得两手空空,,一小时的象棋对战只为赌一根1毛钱的梅州烟,而且还能反悔不给烟。

我们除了凤凰台的六合彩开奖,每天盯着反复看的就是X战警的预告片,日复一日。直到我在桌子上发现一张名片,上印“XX设计工作室”(真实的事儿,就不具体说哪家工作室了哈)。我曾一直想去系统地学美术,但家人不让。毕业后报了一个月的培训班学习PS,小地方的培训班哪他妈懂什么PS。现在看来,那些培训班都在骗傻逼。修电脑的摇身一变成为了平面设计的老师,老师和我各自拿本《photoshop实操100例》对着电脑一通搞鼓,连个立体的球都弄不出来。那一个月下来最大的收获就是学会了用五笔打字,因为我拼音实在太烂了。在深圳时,不管多乱都一直把《photoshop实操100例》这本书带在身边。

我去网吧给名片上的邮箱发了封邮件,大至说:我是一个努力向上的好青年,而且有一定的PS基础,且热爱设计事业,希望能收我为徒,做牛做马请随意。。。当时唯一的愿望就是可以脱离暗无天日的流水线工厂,哪怕在写字楼里做一个端茶送水的小弟,只要让我有成长学习的空间,都愿意一试。抱着一试的心态,没想到几天后收到了对方的回信:“我周日来接你。。。”

收到回信后并没有多激动,想更多的是如何赚点钱,把身上的衣服换一下,总不能穿着背心踩着拖鞋进出写字楼吧。余下那几天,我扛着锄头和发小上山种荔枝树。一米宽一米深的坑,一锄头下去不到半天手里全是水泡,磨破后继续。广东的夏天会吃人,四天下来赚了200块工钱,脱了一身的皮,导致晚上睡觉必须得趴着,否则钻心般的疼让人受不了。

临走前拿了100块给发小,买了一条梅州烟送给照顾我的老乡,余下80来块钱给自己置了套非常劣质的衬衫和西裤,穿设计师父的旧皮鞋,足足大了3个码。那鞋和我的身材尺寸形成了很滑稽的对比。

和师父坐上进关的大巴,驶入深南大道已经是晚上。路灯密集且明亮,马路宽阔整洁,和关外比起来简直是两个世界。

L哥(设计师父)不停问我:“路大不大?”

“大!!!”

“楼高不高?”

“高!!!”

路过锦秀中华,民俗村,世界之窗。。。我心时暗想,这肯定就是有钱人游玩的地方,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去里面逛逛,拍很多照片。

“以后带你来世界之窗玩啊”L哥和我说

“好,好,好。。。”我跟一只傻逼一样望着窗外兴奋地点头。

只不过到现在我都没有去过,等到有条件去了后,发现那些地方并没啥意思。

我们上班的地方是在赛格对面的核电大厦(现在好像整栋楼都拆了),旁边就是一个手机交易市场。住在十几站外的城中村,一水之隔的对面就是香港。

那天是2003年5月23日。

对了,04年我来厦门后,有一天收到A的邮件,是一张结婚照,她嫁给了一位军人,成了军嫂。那个邮箱久没用,已经失去联系方式了。

这一年来一直在旅行,我找时间继续写下去吧,谢谢大伙儿。

2020.10.04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陈年旧帖最近又那么多人看和催,简单说下接下来的事情:

04年到厦门后做平面设计到13年,中间做了几个店和小公司,亏多赚少。16年初开始环球旅行,结果刚出发到第一站越南就捡了这只流浪狗,然后彻底改变了我的行程和人生轨迹。为了带它回国,我放弃了环球旅行,辗转带它在越南,柬埔寨,老挝泰国等地,最后在老挝入境昆明后,又花了两年时间带它走完了除海南港澳台外的所有省市自治区,中间还带它去了趟尼泊尔,后在和双喜大理生活了一年半,现带着它旅居拉萨。

至于03年进市区学设计那段,因牵涉到我现在生活中的人,慎重。谢谢大家。

年初注销了大的公众号,重新做了个小号用与分享文字、一人一狗的生活和旅行,最近喜欢是诗歌与随笔,内容不太阳光,情绪不太正能量,这应是几年路上带给我并留给我的东西,我都接受。有兴趣的可以关注公众号:路上的店。

4年前的回复留言如有不妥之处,请谅解,留言太多了,我找不到当时回复去删除修改了,抱歉,再次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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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遗憾,在知乎应该不存在真正的穷人声音。大家普遍在讲故事,很少有人与中国真正的穷人有过对话。

中国真正的穷人,并不是在知乎上发声的造船焊工、街道清洁工,以及工作条件恶劣的煤矿工人,因为中国真正的穷人是无法在网络上表达自己诉求的。截止2015年12月,在中国31个省份中,只有15个省份的网民超过非网民数量的。全国有50%的居民是非网民,其中月收入500月以下的占20%,这些人应该以学生为主,因为网民中学生比例超过25%。

你觉得月收入500在中国算穷人么?中国贫困线差不多是年收入2400,这样的贫困人口规模2015年7000w左右;如果按贫困线5000元(差不多日收入2美元),至少1亿多人口(可能在2亿左右)。一家三口有两个月收入1000元的清洁工,你在中国就不算贫困人口了,你说中国的赤贫人口生活是什么样?

我大学时候坐火车路过洛南,看到贫瘠的半山腰还有人开垦,这些地方种玉米我真不知道能有多少收入。几年前政府出政策,帮助陕南地区有地质问题的山村集体搬迁,可最近还是由于泥石流洛南太子坪村千人受灾,可想而知他们生存的艰难。

两年前我去西安周边蓝田县下乡扶贫,令我动容的倒不是贫困小学,因为我的小学比它还破。令我动容的是山村路上几个神经病,这种人口密度明显高于城市,也就是说山村里能打工的已经出去了,而留下精神病在家乡自生自灭。很多人都知道

5名老头多次诱奸精神病少女

的新闻,实际上中国有1200万智力和精神类残疾人,包括这个少女,大家在网上听过多少精神病人的政策需求?根据残联的统计,中国有8500万的残疾人,其中2500万是重度残疾人,这些人除了城市中少数的幸运儿,很多连走出家门都很困难吧,更别说上网了。

很多年前,曾经有经济学家呼吁取消对铁路客运的补贴,因为农民工并非中国真正的穷人,招致网络一片骂声。可如果我们看看统计数据,你还觉得这位经济学家的话是子虚乌有么?当然键盘侠眼里,中国人现在吃茶叶蛋都没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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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不起病、看不起病的生活。


我爸在当地开了一家棋社,从事一些棋牌经营活动,我从小就接触到一些过来下棋打牌的人(这也是我为什么略微会下点围棋的原因)。来的人里面有少部分是活得比较好的,比如市政府xx局退休局长之类的,但是大部分都是底层人士。里面有一个人,辈分算是我叔叔辈,我见过几次,以前经常过来玩。但是我去年回家的时候没怎么见过他,我妈说他应该是得了什么病,但是具体什么病也不清楚,只知道全身到处都疼,严重的时候感觉都快死了。但是也没怎么去医院看过,去了也看不起。他是下岗工人,原来和我爸在一个厂里工作的,好像离婚了,没有人照顾他,自己也没钱,本市那点可怜的医保也是杯水车薪,更何况他还未必能拿到全部。只能这么硬挺着下去,那一天如果真的不行了,大概也就这么去了。


PS:我对这位叔叔印象还挺不错的,很老实的一个人,当初我爸还雇他管理过棋社的一些事情,后来我爸开始教小孩子下围棋的时候,还请他做过老师。但后来我爸对他不太满意(好像是觉得他太懒了),就把他辞了。


很多底层人民就是这种生活状态,麻木,没有希望,没有盼头,成天打牌、打麻将、赌博(当然也没钱大赌,有多少赌多少,因为他们不会考虑理财的问题,赌博对他们而言是一种主要的消遣&消费方式),因为除了玩玩乐乐以外也没什么能做的。如果真得了什么大病,或者碰到什么大灾难,那就只能等死。中国社会,即使是中产阶级,碰到大的病症比如癌症这种事情,也得倾家荡产,底层人民哪里可能会有丝毫抵抗之力?所以很多人都认命,信命,实在是因为个人的力量在命运的洪流面前过于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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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知道环卫工人最讨厌的是什么嘛?

乱丢垃圾?

还是随便吐痰?

乱丢烟头,乱吐槟榔??


都不是的。


他们最讨厌拾荒者翻垃圾车,偷他们收集的瓶子,(饮料瓶,矿泉水瓶)纸盒等等的。

就这些,平常你随手丢弃的东西

在他们眼里,是需要抢的。


我会把这些瓶子都留下来,给楼下的环卫工人。


这是他藏在这里的纸箱,以及塑料。


因为那个老大爷会帮我倒垃圾,作为回报,我就会把瓶子纸盒子给他留着。


我一开始跟他挺不对付的,甚至还吵架过。

因为,我新店开业,他跑过来找麻烦

要我给他钱,然后他拖走我的装修垃圾。

我本来看他挺辛苦的,准备送给他,哪晓得,他还反过来管我要钱。

啊,我觉得很不合理啊。

这些垃圾里,都是带铁和塑料纸,以及纸板板的,都是可以卖钱的呀。



(我以前读书,为了上网,经常卖家里的服装包装袋,自力更生)

我当时就一个电话,叫来一个收废品的。

人家一口一个刘总,马屁拍的那叫一个舒服~~


我跟他关系怎么就好起来的呢?


就以前吧,有一人,带一狗

那狗呢,在我门口拉完屎就跑,他站在后边,指着那个人一顿臭骂。

说那人没素质之类的。


我当时看他骂的口干舌燥的,挺不容易的

就给了瓶王老吉给他。(好像是加多宝,妈的,强迫症犯了)

想要他降降火。


从那以后,我和这个大爷的关系,开始变得还不错。

他经常在我店里装水喝。

有时候,偷懒也是躲我店里吹空调。


有时候,我女朋友出去进货了,我一个人在店里,我会给他6块钱,让他给我带瓶冰阔乐,自己也喝一瓶。


一开始他还挺不好意思的,会找我三块钱。

然后,我就跟他说,美团外卖配送费都得几块钱,我给你3块钱,是我占你便宜了。


然后就越来越熟了


从他口中,我知道了这条街有一些拾荒者,他说起那些人,都咬牙切齿的。

经常偷他的纸板板,还有瓶子。


关于那些拾荒者

我曾观察过,原来菜市场收摊以后

那些丢地上的蔬菜水果,真的有人会去捡着吃。

那些,化冻了,变臭的鸡胸肉,真的有人会买回去吃。


如果你们经常逛菜市场

你会发现,凌晨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忙碌起来。

为了抢到一个好的摆摊位置。

那种,12块钱一个人的自助餐,他们一天只吃一顿。

所以,你们会发现在菜市场旁边,一定会有一个自助餐馆,便宜廉价,但是口味非常差。

我吃过一次,还是卖猪肉老哥请我吃的。

要不是怕他尴尬,不然我真的不会吃第二口。

我愣是吃了小半碗。

他还怪我没吃回本。。。。



你们知道麻阳往湘西方向,6点还是7点来着,有一趟火车

如果你在6点或者7点这个时间段乘坐


你会发现,火车路过麻阳的时候,会有一些果农挑着满满当当两担桃,在火车上小心翼翼的挨个问没有睡着的乘客,10块钱三斤,要不要。

生怕打扰了睡着的乘客。


我买过一次,桃是洗过的,每一个都有拳头大

吃了几个,实在吃不完了,味道没话说。

就放车上,留给有缘人了。


据说,火车回开的时候,这个桃,就只能卖1块2块一斤了。


如果你觉得你现在很难。

早上6点。去一趟菜市场,看看那些摆地摊卖菜的

看看他们为了几毛钱,和老头老太太,争的声嘶力竭。


晚上10点,再去一趟,看看他们睡的地方。

尤其是冬天,他们裹着棉衣席地而坐。


不知道屏幕前的你,现在过着怎样的生活。

但是,我希望你过得好。

如果此时此刻,你遇到了困难

请告诉自己

再穷不过讨饭,不死终会出头。




我是狗子

希望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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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老爷们,你们知道一箱味精多少钱吗?我猜你们不会关心这个问题,毕竟谁家也不会买一箱子味精,所以我告诉大家,一箱味精大约一百五十块左右。为什么我会知道呢,并不是因为我是开超市的,也不是因为我特别喜欢吃味精,因为我在工作中遇到过味精失窃的情况,而这个警情让我印象深刻。

那是一个的冬天,天天气反常的冷。寒冷似乎冻结了辖区里的牛鬼蛇神们惹祸的欲望,因此一天的工作还算平静。吃过晚饭没多久,台子响了,辖区某超市失窃,我们一边搓着手一边驱车赶往现场。

我们到达现场后,经询问,原来失主是一对给超市送货的夫妻,他们在给超市搬运货物的时候,把摆满了货物的三轮车停在门外,这时候恰好过来一个小偷,看也没看,顺手从车里捞了一个箱子拎走了。视频显示,小偷年纪约五十到六十岁,左腿有一点跛。

案情倒也简单,年关将至,小偷小摸的情况很多。我安慰了失主几句,让他和我们回局里受案,做笔录。但是这两口子显然不愿意配合工作,妻子蹲在三轮车旁边,仰着头看着我,带着哭腔说,做笔录有啥用?受案了就能找回来我的味精啊?她的眼圈红着,说到激动处,两个眼眶在灯光的照射下泛起了白光。她的丈夫,一言不发的靠在车边抽烟,劣质烟草的味道刺鼻。

妻子继续吭吭叽叽的说,我以前也丢过货,也到公安局“备案”(这个妇女的原话,其实应该是受立案)了,你们也找不回啊。我一时语塞,心想这倒是,盗窃案多发,并不是每个案子都能破的。丈夫嘬完了一根烟,闷闷的说了一句,要不咱别去了,天还没黑透,抓紧时间多送货,还能多挣点,减少点损失。妻子听见了,情绪似乎找到了发泄口,她猛的站了起来,撕扯着她的丈夫,骂到,你这个不长心的傻老爷们,你咋不看着点货,就让那小偷子把货顺走了?过路的行人兴致勃勃的围着看,还有人给不知情的人讲解情况:这两口子是送货的,这不,货让人顺走了。。。我感到一阵阵烦闷,天寒地冻也阻止不了吃瓜群众爱看热闹的天性,我想起来了鲁迅笔下围观砍头的清人。

我阻止妻子继续撕扯她的丈夫,平稳了一下她的情绪,让辅警小弟疏散一下看热闹的无关人等,然后尽量和颜悦色的告诉她,跟我回去把案子立了更有助于找回损失,她喃喃的道,没有用的,找不回来了。我看着他们失魂落魄的样子,问道,这箱味精值多少钱啊?她告诉我,价值大约一百五十块。丈夫又拿出一根烟,补了一句,我们两口子干一天活,也就挣一百块钱,这箱子味精丢了,相当于我们一天白干了,还倒搭钱。。。。说着,妻子又蹲在了三轮车旁边。

我看着他们被冷风切割的黑红皲裂的脸,他们破旧的棉衣,和根本挡不住寒气的脖套手套,心想年关将至,要不是家里真困难,谁还出来吃这份苦?两口子损失了辛苦钱,还对公安机关失望透顶,我要是再不做点什么,一走了之,这工作真是失败到家了。我想了想,慢慢的对这两口子说,大哥,大姐,我现在带你们去找偷味精的贼,找你们的味精。这句话总算给了这对夫妻一丝希望,其实我并没有多大把握能找到,可我看着这对物质和精神遭受双重折磨的夫妇,我总得干点什么。

那天晚上,我和辅警小弟带着这个丈夫,走遍了超市附近所有的街区和住宅,我们每看见一个小商店、一个小饭馆就进去询问,有没有人见过或认识监控里的这个人。我带着希望,迎着暖气敲开一个个商铺的门,希望找到一点线索,又一次次带着失望把暖气关在身后,重新走进寒风里。我们花了一个小时,把方圆一公里的区域走了两遍,我没带手套,没带棉帽,我的鞋子那一层薄薄的皮毛挡不住持续的寒冷,但是我没有说一个回字,我不能先说,我张不了嘴!

最后,我们又一次回到原点,丈夫和妻子先说了,警官,我看你们也尽力了。。。真找不回来了,我也不怨你,你没敷衍我俩,这大冷天的,啥也不说了,我还是很感谢你的尽心尽力。。。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回到警车里的时候,我的上下牙才开始打架,我很感谢我的牙,他们没在当事人面前剧烈频繁的磕碰,总算让我还有一点点体面。

我后来找过那地方的社区和街道居委会,让他们帮忙辨认,是否认识一个跛脚的爱偷东西的老头,无果。我也在下班后穿着便衣在附近闲逛,希望看到一个跛脚的老头,还是无果。事情是平淡的,毫无戏剧性的转折,我并不能像侦探片的主角一样在故事的结尾跳出来抓住小偷,我只能在卷宗里附上一页工作报告:报案人因故不能来做询问笔录。不知道多久,这个卷会被尘封在没有明确嫌疑人的未结案卷宗里。

也许众生皆苦,可是透过一箱子味精,我看见了底层人士失去了一天劳动收入的巨大绝望和歇斯底里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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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质疑夫妻两个人一天挣一百块钱太少,其实这只是那个男送货工的薪水,他媳妇应该有别的工作,早晚不上班的时候帮忙,也可能是过年期间休息了帮忙,毕竟这个活一个人也能干。还有夫妻俩送货的是三轮摩托车,不是人力三轮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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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邀。

我说一类人,至于算不算底层,诸君自行判断。

他们人生中的20-30岁甚至35岁都两个人或者四个人甚至八个人挤在只有十几平米的房子内,整日沐浴在有机蒸汽中,每周需要工作60-80,甚至100小时。他们大多数人都各种程度的肝功能肾功能永久性损伤(肺部也有问题),男性精子活度低,离开工作环境半年、一年、甚至两年才敢生孩子(女性损伤机理不懂不过也要离开很久才敢怀孕),到了中年相较其他人有极大的概率患一身慢性病。他们每月只有1000-2000,甚至三五百的工资。他们暴露在极其危险的工作环境中,还好他们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人相对而言算是安全。可是他们大多数并没有工伤保险,如果出事儿赔偿只能靠自己、家人闹。他们的老板一般脾气都很暴躁经常骂他们,有些甚至会污侮辱或者羞辱他们。他们普遍单身缺乏性生活,假期很少无法陪家人朋友,交际能力也很捉鸡。他们的工作环境通常充满各种怪味、阴暗、杂乱、拥挤、和老旧的设备。

比如

不过他们自己觉得的工作很有意义,自己碉堡了,过的充实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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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4点多,我站在一家包子铺的门口。

里面的大姐正在切韭菜,她四十多岁的样子,面色蜡黄,身材有些臃肿,她握着很大的一捧韭菜,她的刀也很大。

切第一刀;切第二刀;切第三刀;切第四刀;切第五刀;切第六刀;切第七刀;切第八刀;切第九刀;切第十刀;切第十一刀;切第十二刀;切第十三刀;切第十四刀;切第十五刀;切第十六刀;切第十七刀;切第十八刀;切第十九刀;切第二十刀;切第二十一刀;切第二十二刀;切第二十三刀;切第二十四刀;切第二十五刀;切第二十六刀;切第二十七刀;切第二十八刀;切第二十九刀;切第三十刀;切第三十一刀;切第三十二刀;切第三十三刀;切第三十四刀;切第三十五刀;切第三十六刀…………

大姐旁边应该是她的丈夫,他则很瘦,脸上的皱纹很明显,头发’白的厉害。他正在包包子。

包好一个,放进蒸笼;包好两个,放进蒸笼;包好三个,放进蒸笼;包好四个,放进蒸笼;包好五个,放进蒸笼;包好六个,放进蒸笼;包好七个,放进蒸笼;包好八个,放进蒸笼;包好九个,放进蒸笼;包好十个,放进蒸笼;包好十一个,放进蒸笼;包好十二个,放进蒸笼;包好十三个,放进蒸笼;包好十四个,放进蒸笼;包好十五个,放进蒸笼;包好十六个,放进蒸笼;包好十七个,放进蒸笼;包好十八个,放进蒸笼;包好十九个,放进蒸笼;包好二十个,放进蒸笼;包好二十一个,放进蒸笼;包好二十二个,放进蒸笼;包好二十三个,放进蒸笼;包好二十四个,放进蒸笼…………

我走上前去,问他们的孩子在做什么?

大姐看看我,说,“哦,在高速路的收费站工作”。

“国企好哇”。

“找关系花了好几万块钱呢”。

“他具体做什么呢”?

“收费嘛“。

我明白了。

收第一次费,抬第一次杆;收第二次费,抬第二次杆;收第三次费,抬第三次杆;收第四次费,抬第四次杆;收第五次费,抬第五次杆;收第六次费,抬第六次杆;收第七次费,抬第七次杆;收第八次费,抬第八次杆;收第九次费,抬第九次杆;收第十次费,抬第十次杆;收第十一次费,抬第十一次杆;收第十二次费,抬第十二次杆;收第十三次费,抬第十三次杆;收第十四次费,抬第十四次杆;收第十五次费,抬第十五次杆;收第十六次费,抬第十六次杆;收第十七次费,抬第十七次杆;收第十八次费,抬第十八次杆;收第十九次费,抬第十九次杆;收第二十次费,抬第二十次杆;收第二十一次费,抬第二十一次杆;收第二十二次费,抬第二十二次杆…………

“那,你们一天干多久?“”

“早上4点开始做,晚上8点收摊”。

"明天也这样吗"?

“明天也这样”。

“周末这样吗”?

“周末也这样”。

“过节也这样吗”?

“过节也这样”。

我明白了。

今天这样;明天这样;后天这样;第四天还这样;第五天还这样;第六天还这样;第七天还这样;第八天还这样;第九天还这样;第十天还这样;第十一天还这样;第十二天还这样;第十三天还这样;第十四天还这样;第十五天还这样;第十六天还这样;第十七天还这样;第十八天还这样;第十九天还这样;第二十天还这样;第二十一天还这样;第二十二天还这样;第二十三天还这样;第二十四天还这样;第二十五天还这样;第二十六天还这样;第二十七天还这样;第二十八天还这样;第二十九天还这样;第三十天还这样;第三十一天还这样;第三十二天还这样;第三十三天还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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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一个规律,评论里真正做过这行、或者做过劳动者的,都能理解我想表达的东西,也能明白我没有任何的歧视。那些信口就谈工匠精神、说挣钱很多的,基本都没有经历过真正的艰辛。我推了3个家里做包子铺的知友评论在热评里,可以先去看看他们是怎么说的)


我以前是厨师,也是劳动人民,并没有看不起的意思,可能我出身底层社会,所以把底层社会当做一个描述性的中性词,所以并没有贬低文中包子店主的意思,也没有否认他们的勤劳朴实。

只是想用这种表达方式描述这种命运,无限的重复,没有生活的空隙,也几乎一辈子都没有改善的期待和可能,一切都只是为了生存。

看到这么多反对的回复,尤其是看到几条带脏话的谩骂之后,我想我还是再说点什么吧,不求大家认同,但求一个和谐的讨论氛围。

这个对话的背景是一次采访,我当时是一名美食记者吧,想了解一家早餐店的经营,于是在头一天晚上与包子店主约好,于当天凌晨4点过去,和他们一起包包子,到7点钟开始忙起来结束。

大家基本上都在讨论,这种生活算不算底层?

质疑的第一个方面是说卖包子挺赚钱的,有说月入万元的,有说月入5万,还有一年百万的,每年欧洲游的。

我还常能听说“厨师年薪百万”、“搬砖的比大学生工资高”“卖煎饼一个月两三万”之类的说法。

我10年在面包房打暑假工800一个月,12年在川菜餐厅1300一个月;我一个厨房同事后来去纽扣厂做纽扣,2000多块,做流水线的工作;我同学的父亲,建筑工人,宁愿走路5公里,也要剩下2元钱的公交钱。这家包子店,也只是一个小门面,在一条很小的巷子里,包子一块钱3个,凭着他们每天从凌晨4点到晚上8点,应该能挣些钱,但也不会很多。而且这种小店,稍微经营不好就倒闭,我妈20年来,开过不下10家服装店,(10几平米那种小店),开一家赔一家,全倒了,只有一次,赶上个地段好的店铺,没有赔钱,结果一年后拆迁了,欧洲游的包子店主有,但更多的,是赚不到钱关门继续去打工的,这种小生意,哪有那么容易。

不可否认,有那些高收入的体力劳动者,但这是很少数的人,大多数的体力劳动者属于廉价劳动力。

质疑的第二个方面是说,大多数工作都是在重复,甚至有说主席的工作就是重复的出访、开会……这不一样啊,你的工作看起来是重复的,但通常还是变化和进步的,你这次做的策划案可能就会比上次做的好些;这次做的课题也许比上次更有深度;你在行业里待的越久,就的经验和资历就越深,你一直在进步的。

体力劳动者也有一些职位是需要不断精进的,比如厨师、电工、装修工等,如果你愿意努力,还是会成长和提升。但更多的时候,是一种彻底地重复,比如我们熟悉的富士康流水线,就一个动作,无限的循环,比如我文章里写到的他们的儿子,就是在高速路上收费放行而已,而他们的包子铺,也并不是我们理解的那种有情怀匠人精神的包子铺,就是一个普通的为了糊口的包子铺,工作就是单纯的循环往复。他们的工作,随时都可能被别人取代,甚至被机器取代。

这种工作几乎没有任何技能上的提升,他们的体力最终成为他们赚钱唯一的资本,而体力这种资源,并不会随着年龄的提升而增长,通常是相反。你和他们不一样。

质疑的第三个方面大概是说,更艰辛的人多了去了。

是啊,有得重病看不起只能在家躺着的,有老了无依无靠的。

可是他们在得重病之前,或者老了之前,他们是干什么的呢?他们就是这些劳动人民啊。

我同学的父亲得了重病,在家躺着,没有钱医治。他父亲在生病之前,是一名建筑工人,一个月赚的的确比刚毕业的大学生多,四千多吧,但他要承担一家老小的开支,终于把我同学供上大一后,他才重病不起,我的同学上午下午上课,中午和晚上去餐厅做兼职,晚上去酒吧做兼职,都是因为生活所迫。

许多做这些简单劳动的底层人民,没有社保,工资并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长,赡养父母的责任重,劳动强度大,劳动的可取代性强。

一旦他们身体承受不住,病倒了,或者老了子女不赡养,或者类似简单的循环流水线的工作被机器取代而失业,他们就可能变成那些更艰辛的人。

我在城里长大,但我出生在一个大山村,真正的大山村,我的父母是初中学历,工人阶级,我的很多亲戚都是低学历的劳动人民,我自己是学厨师的。我想我对这个阶层还是有一些了解的,而且是有感情的。

另外,也许你对底层的理解是摩天大楼的地下室,是最艰辛的那一小部分,而我的理解是金字塔的底层,是大量的存在,是一种状态,如果底层本身于我就是一个中性词,而不是一个贬义词,那么又何来看不不起呢?


user avatar   ci-hu-pan-xiao-q-82 网友的相关建议: 
      

看到一半觉得我玻璃心的看官请看到最后,我不敢说我能代表什么,但请先看完。最后有我的一点小见解,觉得不当之处欢迎交流。


三个小故事,全是我亲身经历的,但真正意义上的主人公,都不是我。

第一个是在2000年初的时候,家里帮助了两户贫困家庭。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父亲得知了两户的情况,于是决定伸手帮一把。基本上每隔一两个月就会去一次,给些补助,送点生活用品,文具之类的。其中一家,早年丧父,妈妈带着姐弟二人生活。母亲白天正常上班(没记错是马路清洁工),晚上在扶贫办(姑且叫做这个名字吧)的安排下去一个类似夜校的地方打扫卫生(时间太久,具体单位记不清了)。某天晚饭时间父亲带着我去了,说是让我去看看别人的生活环境。

那里是一个不是城中村,但是环境堪比城中村的地方。简单的砖瓦房,最传统的木门,昏暗的黄色灯泡,厕所没有,只有百米外的一个公共厕所,厨房是在墙边搭的一个棚子,并没有用煤气,用的是炉子。只有一根自来水管在门口。进门一间房,兼顾餐厅,客厅和姐姐的书房,旁边一间房子有两张木板床,供一家三口住,最里面床边有一个很旧的桌子,据说是那个类似夜校的地方准备淘汰的,被搬回来继续使用,当弟弟的书桌。最后一间小房子,放着些杂物,据弟弟说这就是烧水洗澡的地方。很难想象直线距离不到一公里的地方就是当时最繁华的地段之一。


没有洗衣机,弟弟做完功课就帮着洗衣服,手搓。姐姐要是学完了就帮着一起做家务。没有空调,只有一个旧电扇。也没有电视,只有一个收音机。餐桌上放着一盘大白菜,全是大块的叶子,一碟咸菜,一大碗清粥。最后是当时一块钱五个的烤馒头,就是那种最底下有甜味,烤的焦焦脆脆,上面比较软糯的烤馒头,一共五个。听说是姐弟俩考试考好了,当做奖励买的。

那位母亲当时的工资加起来也就几百块,供一家三口日常开销和生活。平均一个月下来两三百的援助,以及生活用品和学习用品,让这位母亲眼眶含泪直说谢谢。我们去的时候父亲带上了一袋文具,其中有一摞没开封的本子和一大摞信纸。姐弟两很开心:又有本子和草稿纸了。这时我才注意到桌上的铅笔,已经很短了。

这一幕幕对当时的我而言,直观冲击是最大的。



第二个故事是几年后,某次假期锻炼意志品质的机会,让我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了一批最普通的军人。班里有几个兵都是贫苦的地区的孩子,有个哥们甚至跑到外地打了两年工才回家完成了义务教育。当然据他所说最后那两年完全是扯淡,老师都没怎么管。

就是这个憨憨的哥们,我现在甚至记不清他的长相和名字,也记不清他是哪里的人,但是他的一件事刻在我脑海里很深。某天晚上加训结束,他和我聊天,他说当时外出打工,一个月可以挣到一千多,好的时候可以挣到两千,用来补贴家里。他说他读书是不行了,就看最小的弟弟妹妹能不能想办法考大学。


那时候部队补贴分两种,电话卡和钱。军营里有一个小卖部,很多人总会在晚上熄灯前,洗漱的期间去那买东西。当天晚上人很多,他排了近十分钟的队,买了瓶尖叫。回来捣鼓了半天转过头来问我这水怎么打开。我帮他拧开盖子,撕开膜,拧上盖子再把最外面的那层打开,说直接用这个喝就行。他嘿嘿一笑:“这玩意有意思啊。”然后捧在手里,小口的喝着。最后熄灯的时候,他把剩下的水放到了枕头边,躺下的时候小声说了一句话:“终于知道这水是什么味道了。”

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打工的时候,接近二十年来,那天晚上,四块钱一瓶的尖叫,是他第一次喝。



第三个故事和第二个间隔不久。也是出于锻炼的目的,把刚高考完的我送到了饭店打工。老板是家里的熟人,一开始还怕我闹脾气耍小性子。只不过见面后看我挺平静的接受了,于是安心的让餐饮部的人把我送去端盘子的地方。

我所在的那个酒店一共有三个大厅,可承办差不多130桌酒席。此外还有五个大包厢,每个包厢可以容纳四到六桌酒席不等,也就是说这些包厢完全可以单独承包小型升学宴。除此之外还有三十几个小包厢。由于恰逢暑假,升学宴和喜宴不断,每天从上午十点到晚上八点,就没停过。中间一点到三点半可以休息,其余都是在忙。打工期间,他们的工资条发了下来,我看了一眼,传菜,也就是端盘子的这一波人,工资基本是从700—900不等。700多的那几个是因为住宿舍,收了一个月一百的住宿费,最多的一个是1000多十几块,剩下最高的貌似是950左右。我大概算了一下,当时小姨一年多前送的,我踢球最喜欢穿的F50球鞋,降价后一个月还买不到一双。

传菜的那批人里,除了年纪四五十的阿姨大妈外,就是二十左右的年轻人。都是早早出社会打工的。关键是问道他们未来的规划和以后准备干什么的时候,除了一个人说他在这只是暂时做着,准备找机会出去学门手艺外,其余的都一脸懵逼加一脸困惑加一脸不屑的看着我:“规划是什东西,能吃还是能换钱?”后来一想,不是他们不想这些,只是这种生活状况,怎么支撑他们去展望未来?

他们的生活就是早上起床,集合,点名,吃早饭,上班,中午下班,上网,下午集合,点名,吃饭,上班,下班,上网,回集体宿舍,继续上班。一个月四天休息,过年的时候三十那天只上半天班,大年初一休息一天,剩下的看轮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这么不断重复。时间最长的已经在传菜部做了六年。六年时间,重复一项工作,想想都可怕。

后来仔细想想,更可怕的是其中很多人,基本上没怎么想着改变这种生活模式。他们的这种“无欲无求”挺让人无奈 的。二十岁人的身上,看不到一丝的朝气和野心。最大的想法就是在麻将桌上能赢点钱。


迎宾部有一个姐姐,当时就觉得她挺漂亮的,真的,淡妆的样子就足够九分(๑• . •๑) ,眉眼间很有赵薇的感觉,但是比起赵薇多了一分文静和温柔。

她的工作是每天穿着旗袍在门口迎宾,带客人入包厢。与其他的二十左右的餐饮部女员工不同,她是唯一一个私下聊天出口不是“杰宝,曹尼玛,麻辣隔壁以及碧池”的,也是唯一一个不抽烟的女性。所以早上九点以及下午三点半点集合点名完,集体吃饭准备开工的时候,我最喜欢和她聊天。有一次她和几个同事聊完后显得有点郁郁寡欢。问她怎么了,她也没细说,只是自言自语了一句:“与其让别人养着当小老婆,我还不如自己赚钱。少点就少点,反正我觉得要是我做了那种事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难道我这样也会被人认为是傻?”

半年后的过年期间,同一家饭店吃饭,结账时忘记在前台刷停车卡,于是我拿着车钥匙去前台刷卡,正好碰见她在前台交接准备下班。她看着我楞了一下,再看看我手里的车钥匙和停车卡,笑眯眯的说:“我就说你不是家里穷来打工的学生吧,你还不承认。”随后和我闲聊了几句,大致意思是家里弟弟还要上学,父母身体不算好,所以她准备去沿海找找工作。省点花,补贴家用的钱能多点,要是能学个一技之长那是最好的。几句简单的问候和寒暄,以及祝福之后我们就分别了。后来也去过几次,但再也没有见到被我叫做“小燕子”的她。对了,那年她也才二十出头。

三个故事完了,是不是觉得感慨万千?觉得这应该就是中国社会底层人的生活?我个人觉得真正意义上的社会最底层,应该是还在贫困线上挣扎的人们。

列举几个数据吧,最近贫困线刚上涨到了人均年收入2300(应该没记错,错了的话请指正)。平均一个月191.667

上面三个故事,第一个发生在十五,六年前。当时主人公不算其他的因素,两份工作的月收入应该是400-500左右,具体真的记不清了,就当估算吧。两个小孩,开销不及两个成年人,按1.5来算,450除以2.5,180与这个191.667这个数字差不些许。

第二个离现在也有好多年了,主人公月收入按打工时期算,平均1500,最少1200,是这个数据的六到七倍。

第三个主人公月收入900+迎宾姐姐的收入不清楚,但肯定比端盘子的高一些,就按1000算,那也是这个数字的五倍左右。

十五,六年前,一模一样的收入,约莫十年前五分之一的收入,放到现在。就是贫困线的收入。

是的,当年的那些唏嘘不已的故事的主人公,当时的收入,也不低于,甚至远高于现在的贫困线。真正意义上还在中国社会最底层挣扎的人,是否知道互联网的存在都还是个未知数,更别提上知乎了。

猫腻的将夜里有这么一句话(记不太清,大概类似):老鹰无法拿来与蚂蚁比较谁更强大。因为飞在空中的老鹰眼里不会有蚂蚁,这二者是没有交集的。但是我想,也许蚂蚁从不觉得自己比老鹰差。因为在他的世界里,没有天空。

套用陈二狗里的一句话:“从这头到那头的世界,需要几代人的努力?”

去他妈的岁月静好,不过是别人承受了本应自己承受的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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