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略思想不一样,明成祖朱棣的对蒙总体战略是力图实现控盘,即把全蒙古势力置于自己的封贡体系之下
但一开始,直接问题是给养问题,洪武朝的漠南卫所给养压力非常大,运输转运耗费甚众,洪武朝虽然号称治世,也的确恢复了生产秩序。但洪武本身八次北伐蒙古,对南方少民势力也是屡屡兴兵,自身消耗已经不在少数。
其次,明朝立国之初,北方人口严重不足,大量州府人口少到要撤并,关内荒地一大把,需要从少数几个如山西等人口较多的省份往缺口迁移。
第三,靖难大战和塞王体系的消失,靖难大战对北方军力是一个巨大消耗和抽空,朱棣朱允炆都在抽调北方明军投入内战。其次塞王体系因靖难问题而消失,明朝不再实行塞王体系。
以上多个原因造成,如果永乐帝要全面恢复洪武朝漠南卫所,那么,他需要太多时间去恢复经济,调解后勤,很多他的宏伟施政理想都要往后拖,往后靠,相当于人被捆住了手脚,不好执行外向型政策了。
所以,朱棣采取了,收缩部分漠南卫所(注意,不是全部),但是治所回归,控制权却不让出。在治所收回的同时,对漠南撤卫的地区实行无人区政策,或者只让给被自己北伐劫掠南下或投降归附的蒙古部族卫所居住以方便自己控制。
在无人填补的空缺处,以武力出击和焚烧草场等等暴力手段保持其无人驻牧的真空状态。
如河套地区,没有恢复三受降城体系,但也没让蒙古人敢于进去驻牧。
包括大宁开平等地,也是直到景泰年间才逐步成为兀良哈蒙古的驻牧地区。
最后,部分漠南卫所南撤,但对蒙古人的包围圈延伸更长了
奴儿干都司的经略为右翼包围圈,打散瓦剌联盟之后对把秃孛罗和太平的扶持为中部的楔子,左翼包围圈则体现在与别失八里和帖木儿汗国的大密度亲密邦交关系建立,以及关西七卫和哈密设卫经略的思想上。
最后,结论是,虽然撤回部分漠南卫所,但对蒙古的整体战略比洪武时代要进取得多,主动得多,战略深度也大得多
至于后来宣德朝的全面收缩和对漠北瓦剌统一及东征控制鞑靼兀良哈等行为的漠视甚至推波助澜,那就是另外一个议题了
看过一点温相写的东西,这里尝试着转述一下。
永乐时期内迁的卫所,主要是东胜、大宁二卫,时间分别在建文四年九月和永乐元年三月,当时靖难战争刚刚结束,造成北方军力虚耗,比如大宁“自燕府拔之而南,遂为空城”,这时的成祖的当务之急是稳定内部,显然谈不上什么北征计划,这么做的目的应该是收缩防线,休养生息。
永乐初期对北方蒙古部落的策略还是以怀柔招抚为主的,永乐七年四月成祖派郭骥出使鞑靼,给本雅失里的信里还说“可汗誠能上順天心,下察人事,使命往來,相與和好。朕主中國,可汗王朔漠,此永遠相安於無事,豈不美哉。”结果本雅失里杀死郭骥向明廷示威,成祖大怒,于当年七月派淇国公丘福率师征讨鞑靼,结果又遭败绩,于是才有了永乐八年的亲征。
第一次北征期间,成祖曾对金幼孜等说:“今灭此残虏,惟守开平、兴和、宁夏、甘肃、大宁、辽东,则边境可永无事矣。”说明成祖是有消灭鞑靼之后恢复大宁的计划的,但成祖的历次北征,虽然痛击了鞑靼、瓦剌势力,但都没能消灭其首领,战胜之后选择“不须穷追,宜及时班师 ”。结果使其屡屡死灰复燃,永乐二十年,“穷蹙日甚”的阿鲁台仍有实力攻陷兴和,迫使成祖不得不再次亲征,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贸然去恢复大宁,显然难以稳固。
而随着成祖在第五次北征归途中病死,“犁庭甫定,榆木变兴,雄谟莫究,遗憾可知”,不管其内心究竟有什么样的计划,也只能就此终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