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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学良为什么发动西安事变? 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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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老牌大国晋国,实权由六家大夫(韩、赵、魏、智、范、中行)把持,打着打着就只剩下了智家、赵家、韩家、魏家。这四家中以智家的势力最大。

智伯瑶执政后,对三家大夫赵襄子、魏桓子、韩康子说:“晋国本来是中原霸主,后来被吴、越夺去了霸主地位。为了使晋国强大起来,我主张每家都拿出一百里土地和户口来归给公家,我智家先拿出一个万户来,你们呢?”三家大夫想,我们都把土地交给中央,可中央不就是你智瑶当家吗,最后不落你里?可是三家实力不济心也不齐,韩康子、魏桓子就从了。

没想到赵襄子说谁傻谁交地!于是公元前455年,智伯以晋国中央命令智家和韩、魏两家一起发兵攻打赵家。

智瑶、韩康子、魏桓子三家围住晋阳,引水灌城。智瑶巡视水势说:“我今天才知道,水可以当兵啊!”魏桓子用胳臂肘碰了碰韩康子,韩康子也踩了踩魏桓子的足背。智家的谋士疵对智瑶说:“韩魏两家一定要反叛了。”智瑶问:“你怎么会知道?”疵说:“我是就人之常情而论的。我们调集韩、魏两家的军队来围攻赵家,赵氏灭亡,随后灾难必然会降临到韩、魏两家。我们约定灭掉赵氏后,三家分其地。现在,晋阳城仅差六尺就被水淹没了,城中粮绝,已经在宰马为食了,破城也是指日可待。然而,这两人不但没有高兴的表情,反而面有忧色。这不是要反叛又是什么?”智瑶不听。

赵襄子眼看就要玩完,无奈于是派人秘密出城见韩魏二人,说道:“我听说唇亡则齿寒。现在智瑶率领韩、魏两家进攻赵家,赵家一亡,就该轮到你们两家了。”韩康子、魏桓子说:“我们也知道会这样,只怕事情还未办好而计谋先泄露了出去,那样就要大祸临头了。”张孟谈说:“计谋出自两位主公之口,只进入我一人耳中,有什么妨害呢?”于是如此这般。

当夜,韩赵魏把智瑶给抓了。

孙子在《吴问》篇中准确地预测晋国大致的政治演变格局与趋势,六卿专权局面无法长期维系,一定会逐步决出胜负。而六卿出局的顺序,就应该先是范氏、中行氏,接着是智氏,再就是韩氏、魏氏,最后由赵氏取得晋国政权。

根据就是:六卿之中,赵氏的亩制最大,不仅如此,其征收租赋也不过分。亩大,税轻,公家取民有度,官兵数量寡少,在上者不致过分骄奢,在下者尚可温饱生存。苛政丧民,宽政得众,赵氏必然兴旺发达,晋国的政权最终要落入赵氏之手。

两千多年后,果不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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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说什么张学良脑子发热,不要扯什么偶然事件救了共产党,小张必须服从地方军阀的历史行程,他不抓蒋介石才是小概率事件。换了他爹张作霖处理同样的局面,怕是下手还要再早一点。

先不说张学良,几百年前的吴三桂为什么主动造反?为什么造反后会主动出击?第一个原因是清朝即将巩固中原,如果等大清再搞定西北(噶尔丹)和东南(台湾),必定要来消化自己这个旁系军阀。第二个原因是他这个最强的外系军阀被封到了最穷的云南,财政上靠中央支持才能养兵

顺治十七年,云南省俸饷九百余万,加以粤闽二藩运饷,年需两千余万。邻近诸省挽输不足,则补给于江南。

所以,只要清朝皇帝翻脸,吴三桂闭门自守也当不成西南王。与其守上几年,等部队拿不到军饷自行溃散,不如提前打出去,起码手里还有主动权。

【历史⑨课】中国历史地图の重绘详细版
吴三桂起兵形势

军阀的心思都是一样的。到了民国中期,只要国民党中央军决定“毕其功于一役”地剿共,剿共区域内必然有军阀会反蒋,而率先反蒋的军阀肯定是对地盘控制最弱的那个。为什么呢?首先因为中央军剿共之后一定会去收拾他,其次没有固定地盘的军阀要仰赖蒋介石的财政支持,所以屡屡被赶到剿共前线。这样的军阀死的最快,怨气最大,危机感最深,也没有守住地盘慢慢发展的退路,当然会选一个好机会拼死一搏——我说的不是张学良,而是蔡廷锴、陈铭枢。

我在上一篇文章里提到了十九路军的独立建国事件:

长征胜利80周年总结一:为何红军都要去陕北 - 故事不多 - 知乎专栏
参加过一二八抗战的十九路军何止是消极怠工,他们在第五次围剿的高潮阶段宣布福建独立,反蒋建国!蒋介石的防线出现了漏洞,还被迫从正面抽调部队进入福建对付十九路军,为此把众多主力的侧翼暴露给中央苏区。

……此时中央红军尚有5万骨干,如果积极配合十九路军,完全有可能打破蒋介石的封锁,甚至可能直接重创蒋介石政权。但是,当时毛泽东并不在红军领导层,博古李德等高层领导战术上崇尚硬碰硬,战略上拒绝和十九路军合作,坐视蒋介石镇压福建事变再回来围剿,浪费了最后一次立足南方的机会,只能选择战略转移,走上长征之路。

这和张学良的反戈一击像不像?都是国民党全力剿共,都是调集兵力企图一举全歼红军的前夕,都是在蒋介石的背后狠插一刀,都差点带来国民党的总崩溃。之所以两者这么像,是因为军阀的想法都差不多,在类似的环境下当然会做出类似的选择。

十九路军本来是参加北伐的粤军,南昌起义的时候还差点被共产党拉走一部分,但很快被老领导陈铭枢带到了福建,名义上服从蒋介石,算是勉强有了个根基。中原大战前后,蒋介石只控制四大集团军之一,西有冯玉祥,西北阎锡山,西南李宗仁,哪个都有可能要他命。所以蒋介石给十九路军的待遇还不错,十九路军先后在济南打败阎锡山,在湖南打败李宗仁,在郑州顶住冯玉祥,巩固了自己中央系支流的地位。但紧接着就被调到江西剿共——打的很艰苦。陈铭枢在回忆录中这么写:

“对红军作战不易;十九路军长期转战,兵力渐感疲敝;东北自万宝山案发生后,日军蠢蠢欲动,强邻压境,东陲堪虞;蒋对军事指挥,亦复低能,加以私心太重,赏罚不明。”

红军这边的记录,就是著名的“高兴圩大战”。毛、彭、林精锐尽出,企图一举吃掉十九路军,结果啃了硬骨头,损失三四千人没拿下来。而蔡廷锴也死了2000多老兵,伤了元气,赶快退走。但没等十九路军恢复过来,1932年一二八事变,十九路军被调到上海打日本人,打的依然很凶,以至于在中学历史课本能占大半页。等到蒋日和谈,十九路军回福建,任务是从东面继续打共军的中央苏区。打到1934年,蒋介石发动第五次围剿,掏空家底准备干掉共产党。就在这关键的当口……十九路军反了!

十九路军为啥反?因为蒋介石始终无法把这支粤军“中央化”,而十九路军也始终视自己为一个独立的军事团体,有资格占一个省割地称雄。

19路军指挥陈铭枢:蒋介石军事指挥低能
十九路军内部尤其是“三巨头”陈铭枢、蒋光鼐、蔡廷锴之间有着紧密的“个人关系”。十九路军上层除戴戟(安徽人)等少数之外,绝大多数都是广东人,而且蔡廷锴与区寿年、沈光汉、谭启秀等几位师旅长还都是广东一个县的(罗定)。早在1907年,陈铭枢与蒋光鼐就一起考入广东陆军小学,为该校第二期同学。后来两人又一起升入南京陆军第四中学和保定军校。长期的同学和共事,使两人结下深厚的友谊,陈铭枢对蒋光鼐一直以兄长视之。大约在1917年,陈铭枢、蒋光鼐、蔡廷锴已相聚于林虎部的“肇军游击第一营”。此后,作为一个军事组织,十九路军的前身虽然屡经改组,但军官们始终保持紧密的个人纽带。到1927年宁汉分裂时,十九路军的“团体”意识已相当强烈。

地域关系的欠缺以及陈铭枢的思想复杂也是十九路军与蒋介石关系中的隐患。十九路军是以广东人为主体的军事集团,亲历福建事变的陈祖康甚至断言十九路军“绝对不信任广东以外的人”。蒋介石对陈铭枢的粤人身份也有疑虑,怀疑他已成为粤籍元老胡汉民在“军队之人”。与蒋光鼐、蔡廷锴等较单纯的军人不同,陈铭枢兴趣广泛而思想复杂,这也不利于维持他与蒋介石的关系。

这样一支自成体系的部队,和蒋介石粘在一起只能靠利益关系。蒋介石看重他是因为始终有强劲的外敌,十九路军则需要从蒋介石那边拿到财政支持。现在蒋介石已经压倒了冯、阎、李各路军阀,与日本人谈了和平协议,只剩下共军还没摆平,眼看就用不着旁系军队帮自己打仗了,再加上十九路军一贯相对左倾,陈铭枢蔡廷锴终于下定了决心。就在第五次围剿的高潮阶段,十九路军作为最靠近共军的围剿部队,果断割据福建,反蒋独立建国。他们成立了一个“中华共和国”,最高政权机构是“中国人民临时代表大会”,执政党是“生产人民党”,以陈铭枢为总书记。国旗是红蓝两色中间夹着五角星,意思是老子不国不共,算独立势力,希望能在国共之间左右逢源,起码也要待价而沽。


当然,左倾的军阀也还是军阀。对于十九路军要给自己刷一半红漆的做法,蒋介石在军事上全力对付,政治上则远不像对红军那么重视,甚至可以说鄙夷,颇有“别给我装了”的意思:

福建事变蒋介石为何判断19路军难坚持:干部钱多
“此次师出无名,其军心必动摇,干部钱多,必不如前之肯牺牲”。——《电呈预防西南异动及应付闽变之刍见》

所以,推断十九路军为什么独立,意识形态是一方面,归根结底还得从军阀利益上分析。这支部队离开了自己起家的地盘,很靠近蒋介石政权的统治中心,又不肯融入中央军体系,当然担心蒋介石击败红军就来搞自己,造反是迟早的事情。而且他们和吴三桂一样,都未控制能自筹军费的富庶地区(福建为穷省,每月仅从广东方面就接受20万银元的接济),都没有闭关自守的选择,所以必须选对手最脆弱的时候,主动出击以求挽回局面。这就是十九路军发动福建事变的根源。

看了吴三桂和陈铭枢这两个前辈,张学良的选择就很顺理成章了。东北军也离开了起家的地盘,西北的地盘也不足以养兵,国民党还赶着他们去剿共,矛盾本来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偏偏共产党还很扎手,先是红四方面军在鄂豫皖狠揍过东北军,然后徐海东带25军过路也在东北军身上刷了1000多条枪的装备,最后中央红军到陕北,四战四捷,吃掉东北军3个师,中央军直接就砍掉了这三个师的编制,停发军饷。(东北军总共只有十几个师的兵力)换了你是张学良,你反不反?如果共产党不进攻,你会不会主动打红军?蒋介石跑过来威胁你,说不剿共就交出地盘,你抓不抓他?

老萨的历史真相档案之四十二--东北军围剿红军的四大惨败
王以哲,何柱国这些高级军官认为,现在东北军没有地盘,补给军费全部靠南京提供。中央提供给东北军的军费很低,一个师仅有3万元,大约是中央军一个师的四分之一(中央军整编师每月军饷12万)。之前老萨在说杨虎城因为对冯玉祥提供军费不满,导致杨冯决裂的时候曾经分析过:一个师3万元的军费顶多只能保证士兵军官吃饱肚子,加上给与少量的军饷。这点点军饷用于士兵养家是肯定不够的,也造成了东北军家属几乎无法生存,境遇极惨。东北军士兵一方面因为不战逃出东北老家,被全国舆论抨击,造成全军情绪极为低落,另一方面由于随军家属无依无靠,更是兵无斗志。

最后还要回到毛选第一卷的总结:

《毛泽东选集》第一卷 中国的红色政权为什么能够存在?
在四围白色政权的包围中,有一小块或若干小块红色政权的区域长期地存在,这是世界各国从来没有的事……这种奇怪现象必定伴着另外一件奇怪现象,那就是白色政权之间的战争。帝国主义和国内买办豪绅阶级支持着的各派新旧军阀,从民国元年以来,相互间进行着继续不断的战争,这是半殖民地中国的特征之一……这种现象产生的原因有两种,即地方的农业经济(不是统一的资本主义经济)和帝国主义划分势力范围的分裂剥削政策。因为有了白色政权间的长期的分裂和战争,便给了一种条件,使一小块或若干小块的共产党领导的红色区域,能够在四围白色政权包围的中间发生和坚持下来。

其实类似的事件之后还发生过一次——高树勋投共。那是1945年9月的事情,日本刚刚投降,国民党对共产党还有绝对优势,不是1949年大决战后望风而降的状况。但国民党为了反共,更为了消耗其他军阀,逼着老西北军打头阵,企图让华北解放军和这些杂牌军同归于尽。结果高树勋没地盘、没出路,没补给,果断带着新8军和上万地方部队投共,刘伯承因此痛快淋漓地赢了一仗,吃掉了高树勋的上司孙连仲。

总而言之,红军之所以能在旧中国站住脚,原因不是西安事变之类的偶然事件,而是因为红军看准了旧中国的社会结构,通过科学分析找到了自己的定位。长征后,红军被四五家军阀三面包围在陕北看似凶险,实际上在政治上很安全。无论蒋介石在哪个方向策动剿共,被送上来当炮灰的地方军阀都必然和中央军发生矛盾,矛盾尖锐到一定程度就会转化为军事冲突。有十九路军的例子在前,只要东北军或其他军阀还占据着西北地区,我可以推断,就算没有一个西安事变扣住蒋介石,XX事变也是迟早的事情,比如说入晋的中央军就绝不会与和阎锡山长期“和平共处”。所以,在远离蒋介石统治中心的西部地区,蒋介石通过“围剿”来消灭红军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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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军在当时的各路军阀中战斗力不能算差

张学良上位后首先拿当时四面受困的苏联试了试手,大家知道,就是中东路冲突,那叫败的一个惨啊,可以说是全无还手之力,这下子才知道自己那些内战练出来的兵真的不行,而这些兵在内战中实力还算强的(当然是和各路军阀相比------包括中央军)。


张恐怕不仅是对东北军的战斗力没了信心,对中国人恐怕都没了信心:我们中国人是不是人种真的不行啊。。。。。。(老蒋北伐时在济南被日本人狠狠打了一次,外交官被凌迟处死,蒋连个屁都没敢放,数十万北伐军绕着济南城走------不要以为张学良没种,蒋也好不到哪去,相比起来,张还至少打了一次------先动的手)


以后日本人来了,一想起这个日本可是在日俄战争中战胜过毛子的啊,我手下的这些人哪打得过啊,真打起来,全国军阀站在我后面摇旗呐喊,恐怕就是没有一个帮衬的人啊,拉倒吧,逃吧!

一口气逃到关内,被蒋调来调去,最后调到大西北,剿共去!


这时候的张学良,真是被人骂的头都抬不起来,心里委屈啊:我打过的啊,可是我连日本人手下败将毛子我都打不过啊,和日本人,这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嘛------可是一到西北,抬眼四处一瞧:哟,剿共?这下总算找到出气的地方啦,借着剿共的名义,扩张自己的地盘,当一个西北王也不错啊!


一开始和红军交手,估计不仅是张学良,包括整个东北军,对于胜利,都是很自信的,打不过外国人,打中国自己的同胞,我怕谁!


1935年10月1日,劳山-----东北军110师,和红军交战六个小时,全军覆没;110师长何立中受重伤,三天后死去。

1935年10月,榆林桥------东北军107师一个团被围歼,团长高福源被俘。

1935年11月,东北军109师,和红军交战,全军覆没;师长牛元峰战场自杀。


东北军整个傻掉了。。。。。。


短短三个月时间,东北军可以说是在内战史上丢尽了脸,从来没有败的这么惨,对于张学良来说,最大的震惊是:对手矮小瘦弱,武器还不如我,人数也不如我多,但是我们却败的如此干脆,就算是和毛子交手也不过如此(毛子的武器,身体可比我们强得多了,相比起来,红军更可怕啊),原来中国人当中也有这么强的军队!原来我们中国人不是人种不行!如果我和这些人联手,由这些人来训练我的军队(就算是对方当头也行啊)------打回东北复仇雪耻,想想梦中都能笑醒啊!


和红军继续打下去,失败是必然的,和红军联手,机会是大大的。


对中国,对中国人,有了新的认识,有了新的信心------这就是张学良发动西安事变的底气之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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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一段话吧

镇压太平天国,湖南曾国藩,胡林翼,左宗棠三个湖南人,加上安徽人李鸿章,这四个人起了决定性的作用,所谓的同治中兴和这四个人关系很大,这四个人算得上晚清中国最有能力的四个人了。


胡林翼死的最早,我记得在哪里看到这则逸闻:太平天国已经不行了,胡林翼在长江边上和友人座谈,这时候一艘外国汽船逆流而上,速度竟然远超顺流而下的中国船,胡林翼突然脸色大变,一口鲜血喷出------中外差距如此之大,就算是灭了天平天国,这些洋鬼子,我们如何对付?不久就郁闷而死。

曾国藩呢?处理天天津教案,给外国人赔礼道歉,全无对太平天国时的狠劲------为啥?知道整不过人家啊。。。。。。死的时候未必是很放心的。

左宗棠,算是四人中的异类。

李鸿章,后期已经对中国复兴不抱期望,死前留遗书,劝告朝廷千万要克制,外国人欺负要忍辱负重,打一仗败一仗,元气没法恢复啊------可难道他不知道中国那时候和外国冲突,哪一次是中国惹人家的?其实他的内心,已经对中国的生存已经彻底丧失了信心,最大的希望只是能多熬一会而已啊。


在那个时期的中国精英脑中,绝大部分都已经觉得中国人种已经不如人家了(现在还有不少这种人啊)包括后来的孙中山,其实也并不存在中国有朝一日能和西方列强并驾齐驱的幻想,前一阵子爱因斯坦日记内容曝光,对中国人种也说了不少贬低的话,当时的中国人,在世人的眼里,估计也就这形象了。


袁世凯并没有和日本冲突,为什么日本能像战胜国向战败国发最后通牒一样要袁世凯签订二十一条?


蒋介石为什么在一生中最威风的时候------北伐啊,在济南被日本人毫无理由的突击,杀人放火凌迟了中国外交官,一声不吭,几十万大军绕着济南走(这时候济南城有多少日本人啊?),中国人为什么不发作?


当时的中国人确实已经到了对外国人畏之如虎的地步啊,蒋介石及其政府如此窝囊,所有的中国人也都忍了啊。。。。。。


有人评论我的这篇文章是为张学良洗地

我为他洗什么地?面对日本人的进攻,不战而逃,肯定是混账之极啊,但是,换另一个军阀,比如蒋介石,就能奋起抵抗吗?济南事件之后大家还这么认为吗?


就算是TG,是不是就更有自信呢?

不见得啊------共产国际派来一个李德,这个只有街垒巷战经验的外国人,立即被TG上层奉为上宾,李德胜的军事指挥权立即被剥夺,军权转交给所谓的【三人小组】,其实就是李德的手里------看起来信心也不咋样啊。。。。。。


中国的精英们啊。。。。。。。


TG之所以能生存下来并取得最后的胜利,没有别的原因,是因为有一个充满了自信并且完全相信中国人,能将中国人的活力全部释放的神人啊!


那还有没有对中国人有信心的中国人呢?有啊。

鲁迅的一篇文章曾经入选过教科书------【中国人失掉自信力了吗】

红军长征到达陕北,鲁迅托人转发祝贺电报:最后一句话是这样的------在你们身上,寄托着人类和中国的未来(我是看到鲁迅的这句话后就成了鲁迅的崇拜者)


张学良在没尝过红军的铁拳之前,作为中国人的自信力早就丧失了,挨过铁拳之后,打醒了,作为一个中国人的自信心回来了,再重复一遍------这就是他发动西安事变的底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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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以为,“西安事变”乃是张学良激愤之下的不得已而为之。

“西安事变”不仅是张学良,也是中国近现代史上的一件大事。1990年,张学良在与历史学家唐德刚谈话中,提及“西安事变”时,表现出了两种似乎前后矛盾的态度:

我到南京是预备被枪毙的,我是应该被处死刑的,我是个军人,我懂得。我也带兵,也带过部下。假设我的部下这样,我就把他枪毙了。到南京,我真是都准备好,预备死!我这个人就是这么一个人呀,我不在乎的,真是不在乎!就是今天我还敢说这句话,当你面说,假如国家要用(得)着我,虽然九十岁了,我赴汤蹈火我不推辞!好事我不干,假设那个事没人能干,没人敢干,我今天虽然九十了,我还是想。可是为私人事情,我也不帮谁私人忙,也不帮谁,我就是过去,我也不是帮蒋先生忙,也不是帮谁私人的忙,我完全是问心无愧!(唐德刚《张学良口述历史》121页,中国档案出版社2007年版)

甚至在其九十五岁生日之际,张学良还强调:

“回忆近一个世纪的人生历程,我对1936年发动的事变无悔,如果再走一遍人生路,还会做西安事变之事。”(王书君(美)《张学良世纪传奇(口述实录)》1142页。山东友谊出版社2002年版)

一方面认为自己所作所为该杀;另一方面又并不为当年的作为而后悔。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张学良明知是大逆不道的“忤逆”之举也毫不后悔呢?!

某不才,愿谈谈个人见解。不妥之处,还望各位知友批评指正。

这里首先感谢 网友 @胡舌 的批评意见。针对@胡舌网友意见,增加了部分内容。希望更多的网友提出宝贵意见。

一些网友认为,在下引用张学良的自述过多,难免会有溢美隐匿。为此,补充了其他当事人,如蒋介石、宋美龄、晏道刚等人的记述,并补充了史实资料。

一、发动“西安事变”乃是张学良个人自作主张。

很多人声称张学良上了TG的当,被TG洗脑之后才发动西安事变的。然而,张学良在《西安事变反省录》中却声称:

数日来,反躬自问,再四思维。如认为西安之变,由于中国共产党之宣煽,则不如说,由于良之不学无术,鲁莽孟浪,较为真确。祸首为谁?祸首则为我心。……
……同杨虎城计议,遂决行强谏劫持之谋,而此时对于共党方面并未征询商议,知此者,除杨外,仅少数人而已。西安之事,言来深为痛心,谋变事前,并未同共党商讨。……周等到西安时,告知良彼等初闻西安之变,深为惊讶

补充说明一点,《西安事变反省录》是张学良于1955年按照按照蒋介石的要求所写,该文写作的背景是:

蒋先生跟我讲,说西安事变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么我就回了他一封信,……他老先生看见这篇东西,很得意、很高兴。……就这个前头,他把这段去掉了。谁去掉的呢?大概这是(蒋)经国干的事。……他要干什么呢?把这个东西发表呀,给这个政治部看。(唐德刚《张学良口述历史》131页)

此书老蒋满意,小蒋亲自斧正,虽说张学良对其篡改标题大为不满,但也公开承认为个人所书,其权威性也应无疑。

言归正传,蒋介石对张学良的说法也深以为然。在其代表作《苏俄在中国》中,蒋公讲到:

“但是这件震动世界的事变之真相,到了事后才得完全明了。此事最出人意料之外的一点,就是其主动者,实是张学良的本身,而首先提出此一劫持主张者,则为杨虎城。且其事前,并未与共党就此事有任何商量。至于其在事变以前,对张、杨进行策反工作的,除了极少数的共产分子之外,其他如公开作反动宣传的,并不是共党,而是其共党的外卫组织;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所谓“第三党”与“救国会”以及所谓“学生联合会”等中立分子。可是这些中立份子,确实不是共产党员……从张学良自述其事变以前的经过,分析他被共匪诱惑生效的原因,并不是共党有什么真正伎俩,而其根本还是在我们内部有了矛盾,自己心理发生动摇,所以他共党才得乘机而入,针对我们的矛盾与弱点,来尽量扩大为其利用而已。”(秦孝仪:《总统 蒋公思想言论总集·卷九专著》71——73页,中国国民党中央委员会党史委员会民国73年出版)

那么,蒋公所言的“内部有了矛盾”又是什么呢?我们下文再说。

二、率东北军赴西北“剿匪”乃张学良勉为其难之举。

张学良为什么会率兵“剿匪”呢?张学良在《西安事变反省录》中是这样说的:

当蒋公指示剿讨刘桂堂土匪或三省边区共匪,任良选择时,实皆非所愿,但由于情感及服从上的关系,毅然表示,愿担任比较困难之剿共任务,良从未自动请求调用东北军,一则不愿东北军离开华北;二则不愿意同他们再发生旧日亲密的关系。调用东北军,多由于蒋公的命令。

1990年8月,张学良在台北公开接受日本NHK记者采访时,再次强调:

我原本就不想和共产党打。但蒋先生举出几件工作,让我从中挑一个。他说:‘国民对你感到不满,这回要好好干’。于是我就问:‘哪件工作最难?’他回答说:‘和共产党打仗最难。’于是我就选择了最难的——和共产党打仗”。“我原本就不想和共产党打仗。但蒋先生对我非常好,他让我选,没办法我就选了个最难的——和共产党打仗。但实际上我不想和共产党打。我讨厌中国人互相残杀的内战”。〔《日本NHK记者采访实录:张学良开口说话》101页〕

因此,蒋公才会在其《苏俄在中国》一书中作如是说:

“他又自述其从二十余岁起,担当方面军任务以后,参加内战,已是不少,乃用他自身过去的经历,来判断其利用共党抗日的看法。例如于学忠原系与他对敌作战的,但由他收编以后,乃成为他忠实的部下;宋哲元亦是同他对战很久的敌人,后来和谈后,就成为他的良友;而且他自己对我中央国民革命军亦曾对抗作战的敌人,但一旦为了国家的统一,归向中央,他本人就是很忠诚的服从中央,完成了统一。因之,他认为与共匪停战以后,亦必如过去各种内战情形一样,他总觉得共党亦是中国人,今日在某一问题上,虽已成为敌人,但明日在某一目标下,亦尽可为良友。”(《总统 蒋公思想言论总集·卷九专著》73页)

三、西北“剿匪”连遭败绩,东北军厌战情绪弥漫。

在现如今很多网友看来,张学良最大罪状就是“剿匪不力”——西安事变之前,TG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浪荡公子张学良为了一己私利发动“西安事变”,在危急关头挽救了党,害的蒋公“安内”大业功亏一篑!

不错,红军长征之前,共军约有30万之众,到达陕北后,只剩了不到3万人,似乎真的是奄奄一息、不堪一击了。为此,蒋介石于1935年9月在西安设立了西北剿匪总司令部,任命张学良为西北剿匪副总司令。正如当今某些网友所认为的那样,张学良起初也是信心满满:

“共产党逃到陕西之后,我预测对共产党的讨伐亦将告一段落,便留在湖北教练士兵。不料却接到了让我到陕西去的命令。当时我在峨媚,曾向蒋先生表露过欲出洋之意。但尔后再一寻思,陕西共产党刘志丹的兵力只有数千人,而且陕西的领导人是我的老朋友,他让人传话给我说愿意和我合作。如果能将西北建成杭日战争的根据地,不是应该服从蒋先生的命令么?这样,进入陕西之后,我立即着手建立根据地。”〔《日本NHK记者采访实录:张学良开口说话》101页)

然而,令张学良大跌眼镜的是,东北军到达陕北之后,不仅进展甚微,东北军却伤亡惨重——最精锐的两个师惨遭覆灭。

对于出任西北剿匪副总司令之后的张学良首先给予的最大冲击,是他的直系部队接连败北。盖正当他就职前后,由江西流窜而来的共产匪军在陕西与土共汇合,先后打败了东北军第一一○师及一○七师、一○九师。尤其是一九三五年九月第一一○师在甘泉之战被匪击溃,师长何立中战死,被俘数千人,而何立中更是在东北军中特受张学良赏识的优秀干部。(《蒋总统秘录·第五卷》145页,中央日报社译印)

当然,会有网友说,那是因为张学良申请入(共)党心切,故意搞出的“苦肉计”当投名状!

那么,红军1936年“东征”消灭晋绥军7个团,扩红8000多人,筹款30余万元,迫使晋绥军撤回山西。难道也是阎锡山的投名状?红军1936年山城堡伏击国民党五大主力之一中央军精锐第一军,歼敌1.5余人,主力第78师几乎全歼。难道也是胡宗南的投名状?

1991年5月29日,张学良会见东北同乡时,有人问:“就是因为蒋老总统的‘安内攘外’政策不能贯彻,导致中共统治神州四十年,不知张学良先生如何解释?”,张学良对此回答说:

“我不想再涉及政治,但作为一个曾经与中共交过手、打过仗的人,我必须承认中共的军事力量不可忽视。当年我手下两个精锐师与中共红军对阵,他们人数虽不多,但最后还是把我的两个师吃掉了,师长战死。面对这样顽强善战的军队,既然消灭不了他,最好就与他合作。”(《张学良世纪传奇(口述实录)》1111-1112页)

更令东北军寒心的是,在东北军两个师精锐师被歼灭后,国民政府非但不补充兵员,反而把两个师的建制取消了,而且对东北军处处掣肘。据时任西北“剿总”司令部办公厅副主任谢珂回忆:

张学良向中央报告两个师的损失情形,请与补充,何应钦极力反对,未与补充,并由军委会严加申斥。另外军政部在军费项下扣除了100万元,据说是扣张学良以前在北平军分会时的欠账,因此影响东北军的发饱,张亲到南京交涉,未有结果,张对此事极不满意。(《文史资料存稿选编·西安事变》第20页)

22年之后,张学良在其《杂忆随感漫录》中,依然对此刻骨铭心:

“一百十师和一百零九师覆灭,师长何立中、牛元峰先后阵亡死事。因此之故,我心中更加悲痛。一者:何立中、牛元峰为我多年僚属,生死患难,二人品学皆可称道,实为东北军将领中的皎皎者。二者:阵亡和伤患官兵,我当时无力以善其后。中央之抚恤办法,由军政部发给抚恤证件,统由死伤者的原籍省县支领。我所率领者多为东北籍官兵,在当时情况下,官兵睹此规定,多有不平。某次在(南)京曾谈到此一问题,有人说东北为东北军所失陷,等到收复东北,再去领抚恤金可也。我闻之心中深为酸楚。三者:兵员及枪械无法补充。因当时的规定,各省皆以省籍为补充区域,而东北军自然无有,枪支弹药亦无法补充。更有甚者,官兵的情绪不安,皆以如此的牺牲消耗,远不如抗日牺牲为光荣,尤以东北籍的将领更具深一层的烦闷――历年流寓的苦痛,思乡的观念,加深了抗日而不愿‘剿匪’的心情。自然,他们的情绪,皆影响我的情绪。”《张学良遗稿》,第105―106页。

这怎不令东北军产生这样的联想:剿匪成了,红军被消灭;不成,东北军被削弱。此后,不愿与共产党打内战的厌战情绪在东北军中漫延开来。当年担任张学良的行政处长的卢广绩在谈到当时东北军将士的情绪时说道:

“蒋介石认为共产党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对手,人也不多,说只要有三个月或半年的时间就能把共产党消灭了。但实际打起来才知道,这场仗绝不是三个月或半年就可将共产党红军消灭的容易事。司令部迁到西安之后,我们的形势越发不利,有两位师长战死了,牺牲很大。我们产生了一种危机感,认为再这样打下去,我们东北军在没回老家之前就得让人家打光了。”〔《日本NHK记者采访实录:张学良开口说话》102页〕在此情形之下,张学良对“攘外必先安内”政策也产生了抵触情绪。
两次惨败,使良心中倍增痛苦,更加深良素为因内战而牺牲优秀将才之可惜;并对共匪战斗力,不为轻视,遂触动用“和平”办法,解决共匪之念生焉。一如昔年,在其他国内战争中所经历者然。(《西安事变反省录》)

四、东北军官兵要求停止内战、抗日意向强烈。

自“九一八”以来,东北军不仅离乡背井,而且饱受国民指责非议。对于他们来说,不打日本,却与国人打内战,实在是难以接受。《蒋总统秘录》中是这样介绍“西安事变”的背景的:

东北军是在九一八事变以後,不得不撤离沦陷在日军铁蹄下的故乡而退驻关内,几年以来,一般官兵怀乡与抗日的意向特别强烈。(《蒋总统秘录·第五卷》第145页)

张学良在《西安事变反省录》中则有这样的记述:

……良为促进部属剿匪努力,曾表示东北军如此无能,余当引咎辞职。此论一出,彼等不但未能接受,反而哗然。风言流语潮涌而来,最使难受者:一则云:我等东北人,背井离乡,随汝入关,心中所希望者,有一日同归故土,到不得已时,又舍我等而去,“何等心肠”?一则云:良忘却父仇,不顾抗日大业,盲目服从,求一己之禄位。东北军人,本志在抗日,良对东北军之牺牲,不知爱惜,反竭力逼迫东北人走上“死路”一条。彼时外人多认良为蒋公之亲信,言听计从者;非虽不能进言,是不肯痛切陈词。良之左右,则误会良对蒋公私感至上,忘却一切,只知逢迎;而不计及东北人之利害。良内生烦闷之心,外听侮辱之言;当时之心情,真笔墨难以形容者也。求去不得,欲罢不能;图进不成,而心秘藏所图者,被他人误解则不计,而左右亲密僚属同袍,希望他日共同患难者,对良误解如是,真使良伤心万分!(《西安事变反省录》)

而中共则对此洞若观火,不失时机地对东北军开展了统战工作。而东北军的一个被俘团长——六十七军一○七师六一九团团长高福源,成了穿针引线的关键人物。高福源与张学良私交良好,在榆林桥战役中被俘,参加了解放军官训练班的学习以后,思想发生重要变化,彭德怀后来回忆说:

“高福源系北京的大学生,东北讲武堂毕业,和张学良关系好,有相当强烈的抗日要求。我们待之如宾,同他多次谈抗日救国的道理,谈蒋介石不抵抗主义,利用‘剿共’削弱东北军,以至消灭东北军。请他参观我们红军,观看我军演出话剧、抗日歌曲。他认为我们抗日是真的。但他对共产党抗日有许多疑问,最主要的是:国际主义与爱国主义怎样结合?我根据毛主席在瓦窑堡会议讲话的精神,采取民主讨论方式,同他谈了两天一晚。他要求去被围在甘泉的一一○师,我同意他去。”(《彭德怀自述》第208―209页,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

1936年1月上旬,高福源同意劝说张学良与红军停战。
“某晚,他(高福源)又来我处,谈到张学良等都要求抗日,东北军要求打回东北去是普遍的,关键在张学良。如张(学良)能了解红军的真实情况,在抗日问题上是可以合作的。我说,你就回西安去,做这件工作,他高兴极了,问:‘你们真敢于放我回去吗?我若回去,一定不辜负红军对我的优待。’我说:‘你什么时候去都可以。’他说:‘明早?’我说:‘好吧!欢送你。’送给他二百元,派骑兵送他到王以哲军防线以外。”(《彭德怀自述》,第209页。)

此后,通过高福源、王以哲、李克农等人,张学良与TG开始了沟通联络,密商如何停止内战、一致抗日,详情不再赘述。

而陈布雷代蒋介石所著《西安半月记》也坦言:

“中正于二次入陕之先,即已察知东北军剿匪部队思想庞杂,言动歧异,且有勾通匪部、自由退却等种种复杂离奇之报告,甚至谓将有非常之密谋与变乱者。……”


五、张学良多次主动要求抗战,却被蒋介石严词拒绝。

“九一八”之后,一个人背负了丢失东北三省的所有罪名,“不抵抗将军”名号令其千夫所指,连其弟张学思都当面指责张学良为“不抵抗将军!本来是蒋、张共识——为避免扩大事端而不抵抗,但为了维护总司令伟光正形象,由张学良来充当“背锅侠”,其所承受的痛苦、压力可想而知。

详见知乎:

九一八事变,张学良为什么下不抵抗命令而丧权辱国?

而外界的议论,则更让张学良饱受刺激。据张学良《恭读〈苏俄在中国〉书后记》写道:

“有一次黄炎培经过洛阳,去慰劳绥远的军队,我在欢宴的席间,对黄笑着说:‘黄先生,你们上海各界有点不公平。我们西北驻军多年辛苦,你们未曾慰问。’黄立即答曰:‘你们是剿匪,打内仗,我们不但不愿意慰问你们,我们是反对这个内战,也就是反对你们,谁来慰问你们啊!’这些言词和那爽直的态度,使我心中甚受刺激。”(杨天石《人物述往》下卷第418页)

在此情形之下,张学良自然愤懑不平。多次要求率兵抗战。然而,蒋不仅没有从其所愿安排其去抗日来洗去“不抵抗将军”的罪名,反而被派往西北去“剿共”。

但是,如前所述,东北军在连遭败绩后,已不愿意再和共军死磕,打回老家去的呼声愈来愈高。其实,不但是部下要求停止内战,一致抗日。张学良本人也心有戚戚焉。在接受NHK记者采访时,有这样一段对话:

——“先生被任命为剿共司令官,要剿除共产党。当时先生是否认为剿共固然是大事,但抗日是更大的事呢?”
“我根本不愿意剿共。因为蒋先生对我很好,他要我挑一件事情做。我挑了。但实实在在地说,我对内战、剿共是不愿意的。”
——“先生所率领的东北军,据说是中国最精锐的军队。由于日本占领了满洲,东北军被赶出了东北,常年累月,受尽苦难。他们生在东北、家在东北,当然想回家乡去,这种想法当时非常强烈吧?”
“是,是的。”
——“回东北,就意味着要和日本打。也就是说,东北军当时不想在西北与共产党打仗,而愿意回东北去。不,是为了打日本,要到东北去。他们怀有这种强烈的感情吧?"
“主题就在这个地方。比较强烈的愿望是抗战,回家乡是主题。怎么才能回家乡?只能跟日本打,不愿意跟共产党打而失掉这些力量。他们愿意保存这些力量,自己拿这些力量回家乡。……我那时候处境非常难。我的部下对这些事情、对我有相当的怨气,就是不满意。说:你服从蒋先生是为你自己,可是我们怎么办?……”。(《日本NHK记者采访实录:张学良开口说话》103页)

甚至在写给老蒋的《西安事变反省录》中,张学良也作如是说:

当是时也,共产党之停内战,共同抗日,高唱入云,实攻我心;不只对良个人,并已动摇大部分东北将士,至少深入少壮者之心。当进剿再见不能成功,良觉一己主张,自问失败,征询众人意见,遂有联络共产党同杨虎城合作,停止剿匪,保存实力,共同抗日种种献策。良不能委罪于他人,虽然策出于他人,实有动于我心。

然而,蒋介石对于张学良要求停止“剿匪”、参加抗日的要求却毫不理会,甚至予以严厉驳斥。

委员长不相信我说的,而更愿意妄信他周围那些人的不正确而且是片面的意见,实在使人毫无办法。曾扩情的诗中有‘华山高如许,不见隐黄尘。’用这句话来形容委员长和他周围的人是再贴切不过的了。

1936年8月,日军进犯绥远。张学良遂向蒋介石正式提出书面净谏,请求接受中共“停战议和,一致对外”的倡议,立即结束内战,进行全民抗战。但蒋介石却指摘张学良受了共产党的利用,拒绝接受。

1936年10月31日,是蒋介石的五十寿辰,日本首相广田张毅亲自致电祝贺。张学良与阎锡山趁祝寿之际一同劝说蒋介石开展抗战,蒋介石却声严色厉地说:“是我服从你们,还是你们服从我?”。随后,蒋介石在洛阳军分校的讲话中大骂张学良。21年之后,张学良在《杂忆随感漫录》中写道:

“迨蒋委员长避寿至洛阳,适又有阎百川(阎锡山)等会聚,我想这是最好的机会,可以提出来讨论。不意,蒋委员长在阅兵训话时,严厉斥责‘共匪’为最大的汉奸,一般人愚昧,不明‘共匪’之居心险测,妄言容共,实皆为‘共匪’之张本。我聆听之下,希望落空,甚为懊丧,曾自饮泣。因而愤恨消极,思谋引退,原僚属反对,讥我不负责任,不体念部属,动则屏抛他们。而我身心又念到国难家仇,如何图报乎?我遂请求,图东北军调动,离开‘剿匪’任务。又恳请派我随孔庸之(孔祥熙)为贺英使节,皆未蒙允准。彷徨午夜,不知如何是好。”(《张学良遗稿》第111页)。

为此,时任西北“剿总”参谋长晏道刚专门给蒋发电请示:

“东北军自去冬陕北直罗镇役之后,一〇九、一一〇师遭受重大损失,中央不予补充,还要取消一一〇师的番号,因而对中央颇有怨望。他们对剿共心怀畏怯,认为剿共不是他们的前途。东北地方被日寇侵占后,一些军官家属逃到关内,流离失所,生活极感困苦。对日寇敌忾同仇,是东北军官兵普遍心理。前线官兵已有许多与共产党联系。张副司令心中痛苦,指挥确有困难,万望对于张副司令不要督责过严,使他难以忍受。张副司令曾经请求开赴绥远前线抗日,此时可否考虑将东北军开赴绥远、察哈尔一带,担任抗日前线作战。……”《张学良在一九三六》,第126―127页。

结果却是蒋介石仍然不为所动。

1936年11月,绥远省主席傅作义率部奋起抵抗日本关东军支持下的伪蒙古军取得胜利。11月27日,张学良又一次上书蒋介石请缨抗日。

“每念家仇国难,丛集一身,已早欲拼此一腔热血,洒向疆场,为个人洗一份前愆,为国家尽一份天职。”,“今者前锋既至,大战将临。就战略言,自应厚集兵力,一鼓而挫敌气,则遣良部北上,似已其时;就驭下言,若非即时调用,则良昔日之以时机未至慰抑众情者,今亦疑为曲解。万一因不谅于良,进而有不明钧意之处,则此后统率驭使,必增困难。盖用众贵有诚信,应战在不失时机。凡此种种,想皆洞鉴之中。伏恳迅颁宠命,调派东北军全部或一部,克日北上助战,则不独私愿得偿,而自良以下十余万人,拥护钧座之热诚,更当加增百倍。”《中华民国实录》第2卷《内战烽烟》,第1938页。

而蒋介石在张学良的信上的批示则为六个字:“时机尚未成熟。”。

12月3日,屡次请战绥远被拒的张学良,情绪冲动之下驾机飞往洛阳谒见蒋介石,再次当面请求将东北军开往绥远,结果再次被拒。当天的日记里,蒋介石写到:

东北军之兵心,为察(哈尔)绥(远)战事而动摇。(杨天石主编:《史事探幽》上卷第78页,世纪出版集团、上海辞书出版社2005年版)

而正是这次冲突埋下了“西安事变”的伏笔!张学良在其《西安事变反省录》中是这样记述的:

迨至良从洛阳返来,心情十分懊丧,对杨谈及蒋公难以容纳余等之意见,该时良对蒋公发有怨言,并问计于杨,彼有何高策,可以停止内战,敦促蒋公领导实行抗日之目的。杨反问良,是否真有抗日决心?良誓志以对,杨遂言待蒋公来西安,余等可行“挟天子以令诸侯”之故事。良闻之愕然,沉默未语,彼露有惧色,良即抚慰之曰:“余非卖友求荣之辈,请勿担心!不过汝之策,在余有不能之者。”彼遂讥良“乃感情作用,以私忘公。”良答以“容余思考商讨,请其安心,余绝不向任何人道及彼之意见也。”蒋公由洛阳来西安时,出心相随,实恐他人生变,殊不知他日作孽者,乃良自身也。

12月4日,蒋介石亲赴西安亲自督促张、杨“剿匪”。在行车途中,张学良再次向蒋介石请求参加对日作战,但又一次遭到了蒋的拒绝。晏道刚回忆说:

“蒋于12月4日由洛阳专车到临潼。杨虎城、邵力子和我三人由西安到临潼去迎接。我在蒋未到之前对邵力子先生讲:‘希望我们一致要求蒋委员长对张副司令不要督责过严,使之难受。’邵亦同意。4日下午4时许,蒋的专车到达临潼,杨、邵与我三人在月台上见张学良于列车刚停时便从蒋的车厢走下,面红耳赤,一面走一面对杨等三人说:‘我正被委员长骂的不得了,你们快上去,我在钱慕尹(钱大钧)车厢里等你们。’杨、邵和我等上车与蒋略谈几句便下车,我即到钱的车厢去约张同行。我问钱:‘委员长到西安邀集一些将领来,他是一个什么做法?’钱答:‘大概是对各将领打打气,并作‘进剿’布置吧!’”《张学良在一九三六》,第127页。

次日,蒋介石在王曲军官训练团发表演说,又一次对抗日言论破口大骂。

我们在采访卢广绩时,他向我们讲道:“有一天蒋介石到王曲军官训练团给东北军的官兵训话。他在台上一面跺着脚,一面大喊:‘要打垮了共产党,再打日本。如果有人说要先打日本,再打共产党,就是反对我的安内攘外的政策,也就是反对我,必须把他抓起来。’他这是在嚇唬张学良”。
12月7日,张学良前往蒋介石下榻的临潼华清池,含泪要求蒋介石停止内战、一致抗日。蒋介石仍旧顽固不化,二人发生了激烈的争论。至此,张学良与蒋介石的对立已无可挽回了。(《日本NHK记者采访实录:张学良开口说话》116-117页)

西安事变后,张学良被软禁于浙江奉化。即便是在这种情形之下,当闻听“七七卢沟桥事变”爆发后,张学良仍然不忘请缨抗日。7月18日,张学良致函蒋介石,要求蒋给以杀敌机会。函云:

卢桥冲突,日渐扩大,日本军人之凶焰,肆行无厌,真令人发指!良知钧座鸿谋,早有成竹,万一不幸,中日问题,必须以兵,俯乞钧座赐良杀敌之机,任何职务,任何等级,皆所不辞。能使我之血,得染敌襟,死得其愿矣。如蒙钧座之允诺,良生当陨首,死当结草。钧座俯临华夏,决不令匹夫一志之不得伸。临书惶悚,不知所云,俯乞鉴宥。(《张学良三次请缨抗日——近世名人未刊函电过眼录之一》)

当然,即便是不要职务、不要等级,只要“死得其愿”,其结果也是可想而知的。

因此,张学良在回忆往事时才会多次重申:

我跟蒋先生两个冲突,没旁的冲突,就是冲突这两句话,就是两句话:他是要“安内攘外”,我是要“攘外安内”。我们两个冲突就是冲突这点,没有旁的冲突,一点冲突没有,旁的没有冲突。(《张学良口述历史》122页)

蒋公在其日记中也专门写到:

“张学良要求带兵抗日,而不顾剿共,此其作事无最後五分钟之坚定也。亦其不知作事应有段落,告一段落後,始可换一段落。始终本末与节次之理,何其茫然也。可叹!”(十一月二十八日日记)(《蒋总统秘录·第五卷》149页)

六、张学良少年气盛,激愤之下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如前所述,“西安事变”之前,“停止内战”、“打回老家去”的呼声已经成为张学良本人及其东北军的一致声音,而蒋则对此严厉斥责。蒋、张对此产生了激烈矛盾。

蒋开始着手准备将张、杨调离西北。据时任张学良秘书张潜华回忆:

12月4日,蒋因当时的军事布置已经完全就绪,遂偕张学良抵西安。当天晚上,蒋即向张杨提出两种方案,可任择其一:(一)继续参加反共战争——东北军和十七路军全部调赴前线作战,由中央军督后,支援接应。(二)退出反共战争——东北军调闽,十七路军调皖,进行整训;由中央军接收陕甘,负责“剿共”作战。(《文史资料存稿汇编·西安事变》39页)

蒋先生不仅是这样说的,而且已经付诸行动——几路大军已经向西安方向开拔,陈诚、蒋鼎文等已经被待命接替!12月9日,蒋介石给时任陕西省政府主席邵力子写了这样一封密信:


力子主席兄勋鉴:
可密嘱驻陕《大公报》记者发表以下之消息:蒋鼎文、卫立煌先后皆到西安。闻蒋委员长巳派蒋鼎文为西北剿匪军前敌总司令,卫立煌为晋、陕、绥、宁四省边区总指挥。陈诚亦来陕谒蒋,闻将以军政部次长名义指挥绥东中央军各部队云。但此消息不必交中央社及其他记者,西安各报亦不必发表为要。
中正
十二月九日

对此结果,张肯定难以接受——一心要北上抗日雪耻,却被调往南方与两广势力周旋。何时才能雪耻?何时才能打回老家去?东北军官兵离故土越来越远,怎不离心离德?

12月7日,张学良再次只身前往华清池谒蒋,痛苦陈词,对蒋介石作最后的“哭谏”。然而,蒋介石则又一次明确表示“剿共是既定国策,决不动摇,你就是拿枪打死我,也不能改变! ”

张学良已经感到束手无策了,只好将最后希望寄托到杨虎城身上:

八日上午,我时杨虎城说:“我的劝说失败了,蒋介石还拍桌子和我吵了一阵,你可以再走一趟。如果他再不听,那我们就‘先礼后兵’了。”(王书君(美)《张学良世纪传奇(口述实录)》第651页)

12月8日上午,杨虎城来到华清池,劝说蒋介石与红军停战,再此遭到蒋介石拒绝。

12月9日,最终导火索爆发。据《蒋总统秘录》记载:

(1936年)十二月九日,有受共党煽动的“救国会”、“学生联合会”等游行队伍涌到西北剿匪总部及陕西省政府,然後喧嚷“向蒋委员长请愿”,冲过警察的阻止,沿陇海路向临潼前进。张学良接到报告,乃赶赴灞桥附近和游行请愿者谈话,虽得以制止,但张学良的方法,不是在说服那些人,而是迎合他们的心意,当场敷衍了事。

那么,蒋先生是希望张学良如何“说服那些人”,而张学良又是如何对应的呢?当天,张学良命令部下孙铭九带领一部分东北军出面保护学生。并亲自出面说服学生:

“游行队伍到张学良司令部、杨虎城司令部、国民党省政府请愿,都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于是我们决定从西安出发赶赴临潼的华清池,直接向蒋介石请愿,到达灞桥时,国民党宪兵队在桥上架设了机枪,还有骑兵。骑自行车走在前头的二十几个学生被宪兵队抓起来了。宪兵说有人再往前走就开枪。正当游行队伍与宪兵队对峙的时候,张学良将军坐汽车来到了游行队伍的面前…………张学良将军说到:‘请你们相信我张学良,如果你们大家能信得过我,我一定在一周之内,用事实来回答大家。”(采访李连璧)(《张学良开口说话)118-119页)

“一周之内用事实回答”!在此情形之下,张学良已成骑虎之势,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对此,张学良在《西安事变反省录》中是这样记述的:“当蒋公在华清池同良两次谈话之后,良心情上十分冲动,尤以十二月九日夜为甚。”。

在被幽禁多年重获自由之后,张学良终于向唐德刚公布发动“西安事变”的直接动因:

还有蒋先生几句话,现在他已经不在了,(否则)我不愿意说出来。他一句话把我激怒了,我真怒了,就因为学生运动时候,我不好意思再说他了,因为我真是气呀,他说用机关枪打,我说机关枪不去打日本人,怎么能打学生?我火了,我真火了,所以这句话把我激怒了。我这个人是这样子,你别看我太太跟我这么凶,她可是怕我发火,我要是发了火,我谁也不怕的,我发火会开枪打人的。我真怒了,所以我才会有西安事变。〔唐德刚《张学良口述历史》123页〕
据张公告我,在西安事变爆发前数小时,他在西安召集了一个干部会议,宣布这项惊人的阴谋。大多数人都默默无言,只有于学忠和另一位高干发言。于说,"少帅,抓起来很容易,您考虑没有,以后怎么样放他呢?"张将军告我说:"我告诉于学忠,现在不能考虑到那许多!先把蒋抓起来再说!" 我告诉张汉公,西安事变是改变世界历史的大事呀!
"就是这么干起来的。"他认真地说,"别人都在胡说。"说后他又哈哈大笑。〔唐德刚《张学良口述历史》11页〕

而《蒋总统秘录》中也记载了张学良当时的动机:

▼关于劫持蒋总统的动机,张学良于十三日下午五时召集西北剿匪总部全体职员,作了如下的讲话﹕
「我内心不愿作剿匪工作,在外侮日迫的时候,用枪来打自己人,我万分的难过!我曾同 蒋委员长讲过几次,可惜我的嘴太笨,总未能尽其辞。
「我同蒋委员长意见上的冲突,非告一段落不可,于是我决定三个办法﹕第一、我辞职。第二、作口头谏诤。第三、兵诤。.........
「最后,采取第三种办法的近因是——第一、上海七位『救国』领袖被捕,他们犯了什么罪?只好说像他自己所说的『爱国未遂罪』。有一次,我对蒋委员长表示上项意见,他说﹕『全国人只有你这样看.........』第二、『一二九』西安学生游行,.........我挺身而出,幸而把学生劝回来,而委员长反怪我不弹压。.........
「我们对蒋委员长绝没有私仇私怨,我们绝不是反对蒋委员长个人,是反对他的主张和办法。如蒋委员长能放弃过去主张,毅然主持抗日工作,我们马上绝对拥护他、服从他。.........」▼(《蒋总统秘录》164-165页)

补充说明一下《蒋总统秘录》,该书是日本人古屋奎二关于蒋介石生平的重要著作,国民政府《中央日报》对其中译本特别说明如下:

本报的译文,由陈在俊先生执笔,力求忠实于原著,每因一字一句之推敲而数易其稿。最难得者,为蒙秦孝仪先生于百忙中不独身督其事,抑且亲正其讹。而本报薛总编辑心镕负责每次报端的刊载及本册的梓行,态度严谨,甚费心力。

秦孝仪二十八岁时,就成为蒋介石身边最年轻的文胆,最后升任国民党中央副秘书长。此书经过其“身督其事,亲正其讹”,权威性可见一斑。

在《西安事变反省录》中,张学良又一次提到了这次讲话:

   当事变之后,良曾召集西北剿匪总部全体同人训话,及在西京公园民众大会上之讲演,皆曾有纪录可考,当年在场者,今日在台湾想大有人在。除非其别有用心,当该可证实,良该当时公开之言论,尊崇蒋公仍为吾等之领袖也。就是到最后,因蒋公离陕问题,良同杨虎城发生歧见,亦为此点,良责杨,我等最初动机,是不顾一切,请求蒋公领导抗日,我等既已看过蒋公之“日记”,确知蒋公有抗日之决心,并已应允准我等把其他意见,提出中央会议讨论;我等目的可达,不应畏首畏尾,患失怕死,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当初乎?


七、张学良发动“西安事变”是为了争地盘、贪富贵、保实力吗?

很多网友对于张学良“西安事变”之举归结于争地盘、贪富贵、保实力。但是,张学良却这样解释:

我敢跟你说,我做那件事情(西安事变)没有私人利益在里头,我没混过与我自己地位、利益有关的东西,我没有!假设我自个要地位、利益,我就没有西安事变。我跟你说,我大权在握,富贵在手,我什么都不要,所以蒋先生也能原谅我。我是管蒋先生要钱,还是管他要过地盘?我没有!我牺牲我自己,为什么?我第一个问题就是不要打了!(唐德刚《张学良口述历史》第121页)

当然,会有网友说,唱高调谁不会?倘若说张学良是夫子自道的话,宋美龄对张学良的评价则更是直接:

他(张学良)不要地盘,也不要钱,他要牺牲。”(何虎生《张学良传》,工人出版社2012年版)

为什么宋美龄会如此评价张学良呢?在其《西安事变回忆录》中,谈及张学良、宋子文双方争论时曾有这样的记述:

所可喜者,双方辩论虽甚激昂,始终绝未提及金钱与权位问题,历来叛变军人所斤斤不能去怀之主题此次竟未有一人置怀,由此足见彼等此举有异於历来之叛变民意与公论已促成自私心理之消灭,实为中国政治进步最大之徵象,足令人认此实为最後一次叛变之史实。

而唐德刚2001年为《张学良世纪传奇·口述实录》所写的序言中更是对于其予以高度认可:

九一八事变以后,学良再次追随时代前进。环顾当时政坛,能真正洗心革面、大彻大悟的国民党高干,恐怕又只剩下个张学良了。热河抗战之后,他在政治上,决心解除兵权,从此摆脱“军阀”的背景,把数十万大军拱手献于中央“杯酒释兵权”之外,中国历史上亦绝无此先例。在中国近现代史上,慢说军阀时代,就是在国民党治下的冯玉祥、阎锡山、李宗仁、白崇禧、张发奎、龙云、刘湘、盛世才、马鸿边等等.他们肯这样做吗?(王书君(美)《张学良世纪传奇(口述实录)》第10页)

窃以为,对于张学良这样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公子而言,经历了人生的大喜大悲大痛之后,兵权、实力、地位……已经并不那么看重。很多网友所不知道的是,张学良早在被派往西北“剿匪”之前,就已经主动请辞兵权,要求充当蒋介石的侍从官了。上世纪80年度,在接受日本NHK记者采访时,张学良专门解释到:

“回到中国后,我已经不想再带兵了。我想加深我与蒋先生之间的相互认识和了解,我希望当蒋先生的侍从室主任。我想让蒋先生成为像墨索里尼那样强有力的领袖。但蒋先生不让我当侍从室主任。”〔《日本NHK记者采访实录:张学良开口说话》100-101页,辽宁人民出版社1992年版〕

而在蒋公非常满意的《西安事变反省录》也曾清清楚楚地表达了这个观点:

“良由国外归来……本希冀为侍从室主任,……良曾向蒋公道及,愿任侍从室主任之意,不幸之甚,此一志愿,未能达到。三省剿匪副司令一职,本拟不就,王维宙再三劝阻,嘱良不可有所表示。归国当时之志愿:(一)本想为一超脱军人,不再统率东北军,为私情所累,与他们仅保持超然关系,以备将来抗日也。因此之故,好些旧日僚属,当良归国途中,到港迎迓。在船上数日,良对彼等态度表示冷淡,彼等安知良心中之事;遂致忿忿,恐当时之人,今日尚有在台湾者。(二)不希望参与任何国内战事。但其结果,事与愿违。


“西安事变”前,张学良不仅主动放弃兵权,甘愿充当蒋介石的侍从,甚至主动疏远东北军旧日僚属,这能叫做“争地盘、贪富贵、保实力”?

附上张学良为蒋公所写的挽联:



2016年1月29日补充

网友

@刘志武

称:“抛开张学良跟TG怎么勾搭,怎么会申请入党,西北大联合,事变之后的三位一体军事同盟来谈西安事变就是扯淡。”在评论中,

@刘志武

又称张学良发动西安事变的根本原因在于其构思一盘大棋——西北大联合计划(跟杨虎城,红军组成军事上的三位一体,内与外蒙古新疆形成呼应,外与阎锡山等军阀形成和平相处的默契,最重要的是得到苏联外交跟军上的飞机大炮的支持)。也就是说,张学良为了自保,妄图在苏联撑腰之下充当“西北王”,利令智昏之下才绑架了蒋介石。

为了证明此事,这位网友还披露了张学良发动西安事变之后发给TG的这样一封电报:“为了革命的目的,我把反革命的头目蒋介石抓了,请速来共商大事”。

众所周知,张学良发动西安事变后,发给TG的“文寅电”全文是这样的:

蒋之反革命面目已毕现,吾等为中华民族及抗日前途利益计,不顾一切,今已将蒋及重要将领陈诚、朱绍良、蒋鼎文、卫立煌等扣留,迫其释放爱国人士,改组联合政府,兄等有何高见?速复。并将红军全部集中环县,以便共同行动,以防胡(指胡宗南、毛炳文)敌南进。(张友坤《张学良年谱(修订版)》798页,社会科学出版社2009年版)

据这位网友声称:“答案得益于杨奎松教授的《西安事变新探》”。但是,在下拜读杨奎松该书后,并没有发现这位网友声称的电报出处何在,不知道这位网友是在哪里挖掘出如此奇葩的电文来的——难道又是有良心的历史发明家大作?还望这位网友能够指正一二,或提供一些证据来——哪怕是当事人的口述也算。谢谢。

当然,某些网友闻听张学良申请入党、TG提出西北大联合、TG张杨密谈……顿觉脑洞大开,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内幕似的。

然而,窃以为,多看几本书,多了解点史实,就不会对此大惊小怪了。

不错,张学良提出过入党申请。那么,盛世才能入党,张学良申请入党又有什么奇怪的?值此乱世,为了生存,多找几条路有什么问题吗?在张学良看来,只要有利于抗日主张,有利于打回老家去,连老蒋都敢绑架,何况入党乎?

何况,张学良申请入党算什么?“西安事变”前,阎锡山不仅亲任共产组织负责人,还给共党组织发枪呢!——1936年9月,阎锡山把手下的共产党员组织起来大搞“牺牲救国同盟会”,不仅亲任会长(1936年10月后,阎锡山主动邀请薄一波主持工作),甚至还安排给这样一个共党组织发一万枝枪!

不错,“西北大联合”并非凭空捏造,可那明明是TG的主张啊,怎么变成了张学良的主动提出的构想了?TG能跟蒋介石这样不共戴天的对手都能提出“统一战线”,为什么就不能向张学良提出“西北大联合”呢?这又有什么可奇怪的呢?

对于某些网友的质疑,我还想问一问:老蒋在“西安事变”前安排专人和TG谈判又算怎么回事?

据当时在曾养甫(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CC派重要人物)单线联系下具体负责联络TG的谌小岑回忆:

一星期后,我接到他(曾养甫)一个电报,要我去南京。见面之下,他正要出门,简短地以“打通共产党关系”相嘱。他知道我在五四运动中,加入过周恩来领导的“觉悟社”,同周有过一些关系。他也知道我常同一些左派朋友来往。“打通共产党关系”,我听了这句话之后,在他家里呆了半个钟头。……曾养甫郑重地嘱咐我,蒋介石对这项谈判是绝对秘密的。有一次,他向蒋报告谈判经过,正谈话间,陈布雷进来了,蒋立刻顾左右而言他。蒋并问过他负责联系谈判的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是否可靠,要特别谨慎云云。……。(《文史资料存稿选编·西安事变》第84-90页)

而蒋介石呢,在其代表作《苏俄在中国》中专门提及了此事:

二十五年五月五日,中共发出「停战议和」通电。随即由周恩来代表中共,潘汉年代表共产国际,到上海与张冲会商。当时我得到这个报告,对於潘汉年代表共产国际一节甚为怀疑。但据立夫考验后,知道潘持有他与共产国际通电的密码,及其来往电报无误。我认为此事真伪虚实,对本案不甚重要,故亦未再追问。潘汉年乃即到南京与陈立夫谈判。政府对中共所提的条件为下列四点:一、遵奉三民主义;二、服从蒋委员长指挥;三、取消「红军」,改编为国军;四、取消苏维埃,改为地方政府。经过了长时间的谈判,最后他们终於接受这四项原则。一切条件大抵都达到协议,只待我回京作最后之核示。(秦孝仪:《总统 蒋公思想言论总集·卷九专著》69页,中国国民党中央委员会党史委员会民国73年出版)

按照某些网友的逻辑,凡是在“剿共”时期和TG眉来眼去,暗中勾搭的都是党国罪人!那么此事中的蒋委员长、CC派头子陈立夫又算什么呢?难道是在自掘坟墓?

不错,张学良不仅和TG联系密切,甚至曾经和苏联方面也有过接触。对此,蒋介石也是心知肚明。1936年9月18日,南京中央检查新闻处处长贺衷寒致蒋介石密电,其中提到:“莫德惠十三日由俄抵西安,业与张学良会晤,任务不明。最近盛传张氏渐有希图与旧东北军势力为中心,后方与新疆省联络,单独在西北方面树立亲俄政权之意。”而国民政府驻苏联大使蒋廷黻也曾致电国民政府秘书长翁文灏:“张学良有代表驻莫斯科。”(鱼汲胜:“共产国际、苏联及各国对西安事变的反应大事记”,陕西省档案馆:《理论导刊》1986年11期)

但是说张学良去构思这盘大棋,我只想问一句:张学良凭什么相信TG的承诺——苏联会给东北军飞机大炮?

TG在中央军、东北军围剿之下苦苦支撑 ,过冬的棉衣还是张学良从上海调运过去慷慨解囊相赠的。在这种情形之下, 苏联都没向TG提供一兵一卒、一枪一弹,苏联凭什么就要送给东北军飞机大炮呢?

当年张学良在欧洲时想拜访苏联,却因“中东路事件”之仇被拒之门外,难道他会那么相信TG的传话?张学良是公子哥,可他智商不至于低到水平面之下吧?

按这位网友说法,张学良为达个人目的,与TG沆瀣一气,妄图绑架国家领袖。但是,据《蒋总统秘录》记载,张学良对蒋的态度却是这样的:

张学良与周恩来会谈的确实日期不详,但据在当时为张学良幕僚之一的苗剑秋(现住台北)曾经告诉美国记者史诺说﹕“六月或是七月”;另在其自着文章中又曾提到﹕“在八月十日前后”。据苗剑秋所云——周恩来主张﹕“倒蒋抗日”;于是,张学良便答以﹕“那么,就请送我回去或是杀了我,”周反问﹕“为什么?”张说﹕“日寇不会等待我们是“倒蒋”呢还是“剿匪”的。单凭我的部队,抵抗不了日本。在中国抗日的日子到来之前,我除了站在势力强大的中央军一起和你们战争下去之外,没有别的路可走。”他说到这里,为民族的悲运哀伤而哭了起来,据说周恩来也感动得流泪。于是,张乃提议“拥蒋抗日”,周对之答称﹕“没有这样的心情”;于是张又紧接一句﹕“那么就联蒋抗日,如何?”周答﹕“好!”(《蒋总统秘录》148页)

有这样构思“西北大联合”计划的吗?

我们再来看看《西安事变反省录》:

事变之后,……除成立两委员会外,立即电请周恩来到西安,共商决策。二、三日后,周偕二人同来,一为博古(秦邦宪),另一人则记忆不清矣。周到此时,俨然为西安之谋主矣。周等到西安时,告知良彼等初闻西安之变,深为惊讶。

“西安事变”后TG的反映竟然是“深为惊讶”!既然有如此大的野心,如此举动竟然事先不和TG通气?(补充说明一点,据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周恩来年谱》记载,张、周赴西安会面时间为12月17日傍晚)。

而在张学良发动西安事变之际,是如何执行其“西北大联合”计划的呢?《蒋总统秘录》转载了陈布雷代蒋先生代写的《西安半月记》,作为当事人,有着这样的记载:

“张(学良)遂自述其此次行动之动机,非叛变而为革命。
“余(蒋总统)厉声斥止之曰﹕“然则尔尚诿称今日之叛变为不知乎?”
“张言﹕“即是敌人,亦有谈判余地。”
“余愤极,诘之曰﹕“敌人尚有话可说乎?尔以余为何如人?余岂能屈于叛逆?.........”
“张气稍馁,谓﹕“此间事,非余一人所能作主,乃多数人共同之主张。余今发动此举,当交人民公断。.........”
“余闻其“交人民公断”一语,乃怒诘之曰﹕“尔妄想国内民众舆论能赞同尔等叛乱乎?尔自谓为革命,叛逆亦可称革命乎?.........”
“张闻言,顿时变色曰﹕“尔尚如此倔强乎?”
“余反诘之曰﹕“何谓倔强?余为上官,汝为叛逆,国法军纪对汝叛逆均应执行惩罚。余身可死,头可断,肢体可残戮,而中华民族之人格与正气不能不保持,余即代表整个民族四万万人之人格。.........尔小子何知,乃视余今日之正气为倔强乎;尔如有勇气,则立时毙余。.........”
“彼闻言,低头不语,移时,问﹕“真无考虑余地乎?”
“余挥之曰﹕“去休!”

有这样执行“西北大联合”计划的吗?

而所谓“三位一体”军事同盟,张学良《西安事变反省录》也有清楚说明:

“当时西安所谓“三位一体”:东北军、西北军和共产党也。讨论当时情况,决议,坚决实现八项要求,勿再使变动扩大,早日和平解决。所求得遂,拥护蒋公回京。同时调动共党军队,集中耀县、三原以备万一。事变当时,所谓八项要求,并非宣传空语,所求只希望政府应允,所计划者,仍为蒋公领导。”

而“三位一体”所争取的“八项要求”又是什么呢,《蒋总统秘录》是这样记载的:

蒋委员长被劫持的第一个报告到达南京,是在十二日下午,到了傍晚,张学良的电报继之到达。电文略谓﹕「东北沦亡,时逾五载,国权凌夷。.........乃前方之守土将士浴血杀敌,后方之外交当局仍力谋妥协。.........学良等涕泣进谏,屡遭重斥,不忍坐视,因对介公(蒋总统)作最后之诤谏,保其安全,促其反省。」同时并提出八项主张如左﹕
(一)改组南京政府,容纳各党各派共同负责救国。(二)停止一切内战。(三)立即释放上海被捕之「爱国」领袖。(四)释放全国一切政治犯。(五)开放民众「爱国」运动。(六)保障人民集会结社一切之政治自由。(七)切实遵守总理遗嘱。(八)立即召开救国会议。

八项主张哪一条不是出于公心?哪一条要割据自立?张学良不是搞什么“西北大联合”吗?上面哪一条与什么“西北大联合”有关系?

请注意此电的时间:“十二日傍晚”,而TG方面同日是这样回复张学良的:

(一)是否已将蒋介石扣留。(二)提议立即将东北军调集西安,平凉线;十七路军主力调集西安潼关线,固原、庆阳、廊、甘一带仅留少数,红军决不进占寸土。(三)红军担任钳制胡、曹、毛、吴、李仙洲各军。(四)蒋介石必须押在兄自己的卫队营里,且须严防其收买属员,尤不可交其他部队。紧急时诛之为上。(五)恩来拟来兄处协商大计,如何,盼复。(《张学良年谱》802页)

TG在如此关键此刻为什么不用“西北大联合”去忽悠张学良我们姑且不论。起码,从这个电文可以判断出,张学良公布电文时根本不可能获悉所谓“苏联拒绝提供飞机大炮”的。那么,张学良此刻为什么不提“西北大联合”了呢?

张学良“西北大联合”的大棋是这样下的吗?

西安事变之后,张学良不顾个人安危,力驳众议,毅然陪同蒋介石赴南京。据时任西北“剿总”第四处处长的卢广绩回忆:

记得在决定送蒋回南京的前一天,张召集我们东北高级将领开会,张在会上讲了一段极为沉痛感人的话,大意是这样:“我为什么敢于冒天下之大不脸,把蒋介石扣留在西安,土要是为争取‘停止内战,一致抗日’,假如我们拖延不决,不把蒋尽快地送回南京,那是不是中国将出现比今天更大的内乱,假如因我而造成国家内乱,那我张学良真是天下国家万世不赦的罪人,如果这样我一定自杀,以谢国人:,”在他说这番话时,感情异常激动,显示出他对这次事变的纯真性情,光明磊落。因此在他说完话以后,会场中出现一片寂静情景,鸦雀无声,使在场的人都被他的真挚动人的讲话所感动,甚至落泪。通过张副司令这番讲话,说服大家对送蒋回南京,都无异议,而对于保证条件,也就无更多的争执。(《文史资料存稿选编·西安事变》第10页)

最终,张学良以身陷囹圄 数十年 的代价,终于换来了“停止内战,一致抗日”。

难道,这就是张学良的“西北大联合”计划?!

最后,我们来对比一下“福建事变”,看看所谓“西北大联合”这样的棋该是怎么样下的:

1933年11月20日,李济深等在福州召开中国人民临时代表大会,发表《人民权利宣言》。福建事变爆发。21日,李济深等通电脱离国民党。22日,中华共和国人民革命政府宣告成立,宣布革命政府的中心任务是外求民族解放,排除帝国主义在华势力;内求打倒军阀,推翻国民党统治,实现人民民主自由,发展国民经济,解放工农劳苦群众。

我们可以将《

中華共和國人民革命政府成立宣言

》与张学良的电报对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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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学良的烦恼

1936年,此时陕西周边共有四伙人,分别是红军、阎锡山、张学良、杨虎城,有必要对这四个群体进行简单的介绍,便于大家理解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先说中央红军,刚到陕北的中央红军已经和叫花子差不多了,衣衫褴褛,连吃饭的钱都快没有了,毛教员不得不向徐海东借钱渡过难关,还专门打了借条“请你部借2500元给中央,以便解决中央红军吃饭穿衣问题”,徐的组织性极强,雪中送炭,毫不犹豫就给了中央红军5000大洋,让毛念了徐一辈子的好。

中央红军狼狈不堪,看起来谁都可以欺负下,张学良就是这样想的,当中央红军刚刚到达陕北时,东北军觉得痛打落水狗的时机到了,非常冲动,对着中央红军一顿猛冲,还没回过神来,就被这群叫花子一样的队伍干掉了两个师和一个团,两个师的师长都被打死了,团长被俘。

在边上围观的阎锡山和杨虎城看懂了,红军虽然人数少装备差,但这些人经过万里长征的洗礼,无论军事素养还是身体素质,都是大浪淘沙后的精英,这样的队伍战斗意志极其旺盛,战斗力极强,绝对不是地方军阀部队惹的起的,于是纷纷派人和红军聊上了,很快就形成共识,互不侵犯,保持睦邻友好的关系。

可怜的张学良被揍的晕头转向,当然也懂了,明白红军惹不起,赶紧派人和周恩来联系上了,表示先前都是误会,以后我们不做敌人,要做朋友,1936年4月,张偷偷来到延安,与周恩来和李克农见面,气氛是愉快的,成果是丰硕的,双方确定了合作的方式“停止内战,联合抗日”,还建立了联系的秘密电台,保证随时沟通,张的代号叫李毅。

对待朋友,富家少爷张是非常大方的,在东北军一点都不宽裕的情况下,赠送给红军大量急缺物资,比如衣服药品和大洋,帮了红军很大的忙,当时邓小平身患重病,但是没有药品,眼看就不行了,幸亏张的医药援助及时,救了邓小平一命,差一点点,历史可能就要重新书写。中国人是一个懂得感恩的群体,后来张的形象总是比较正面,这些事情也是因素之一吧。

见面就火拼,然后立即雪中送炭,张学良对红军的态度峰回路转,让人猝不及防,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背后,有着深层次的原因。

九一八事变之后,张学良荣获张跑跑的光荣称号,遭到全国人民的唾骂,连斧头帮帮主王亚樵都威胁要搞死他,国内呆不下去了,张只得跑到欧洲避避风头,下定决心把毒瘾给戒了,顺便和墨索里尼还有希特勒进行了愉快的交流,学习了他们治国理政的先进经验,被法西斯顺利洗脑,接受了乱世必须要独裁的理念,回国后和大哥蒋介石一顿交流,展示了欧洲行的学习心得——只有独裁才能救中国,表示坚决支持大哥搞独裁,让蒋一顿狂喜,给义弟安排了重要工作——鄂豫皖剿匪总司令。

大家比较熟悉的反围剿都是发生在中央苏区的事情,实际上当时全国所有苏区都在被围剿,北大毕业生张国焘领导的鄂豫皖苏区也一样面临这个处境。张国焘虽然比毛教员差太远,但也是一个枭雄,何况手下还有徐向前这样的大将,打张学良是绰绰有余,东北军被打的丢盔卸甲,明显干不过红军。

看张如此不争气,蒋只得给张换了个轻松点的工作,派张到西北,那里有黄埔四期生刘志丹的西北红军,实力比鄂豫皖苏区要弱,顺便让张制衡下杨虎城的西北军和新崛起的马家军。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1935年10月,张刚刚到西北上任,就碰到了毛教员率领的中央红军,然后又被打了,张郁闷之极,想说理都找不到地方——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东北军的情况比较特殊,他们背井离乡,军人的家属是跟随部队一起行动的,每个军人背后都有一个家庭,东北军连连吃败仗,损兵折将,每死一个人,就有一个家庭失去依靠,这些家属肯定要上访,他们要吃饭,他们要生存,最后都要闹到张学良这里,让张脑袋一直处于肿大的状态。

当领导太难了,抚恤需要钱,可是东北军每次都打败仗,让老蒋很生气,蒋生气就不想给钱,即使给也要打一个大大的折扣,压根就不够安抚家属,大家越来越冲动,张的总司令位置就像个炸弹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爆炸。

除此之外,张还面临东北军内部的压力。

但凡一个大点的组织,都会面临权力争斗,可以大致分为元老派和少壮派,元老派就是早期加入组织的那伙人,已经过了奋斗期,一般身居高位,希望稳定;少壮派年富力强,属于组织的中坚力量,在组织内地位比较低下,迫切希望通过自身努力实现阶层跃升,比较冲动。

如果组织的创始人在,因为德高望重,一般都能摆平两支力量,让组织保持和谐,如果组织的领导人是继承而来,或者缺乏足够威信,一般都会引发剧烈的权力争斗。

裕仁当上日本天皇,就面临这个问题,元老派占据朝堂重要岗位,掌控权力,这帮人希望稳定,瞧不起小屁孩裕仁,于是裕仁团结希望建功立业的少壮派底层军官,架空了前朝留下的老臣,形成日军以下克上的奇观,不过是权力争斗而已。

看看你们单位,年轻人和老人的关系,是不是这样?

东北军也面临这个问题,高级干部都是张作霖时代的老人,资格老架子足,张学良根本指挥不动,很伤脑筋;东北军的下层军官觉得这些老家伙占着茅坑不拉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随时想搞事,本来两伙人地位悬殊,但少壮派要求进步的想法正好满足张学良遏制元老派的需求,于是张学良拉偏架,偏袒少壮派,两伙人居然斗得旗鼓相当,张在边上笑呵呵的看着,算是苦中作乐。

内部不稳,屡战屡败,士气低落,再加上全国人民的唾骂,让东北军极其厌恶内战,面临残酷的现实,张的心态变了,法西斯被他丢到一边了,他不再支持大哥搞独裁,他要抗战,他要去打日本人,他要带领东北军全体兄弟堂堂正正当回中国人!谁打日本人就是他张大少的朋友,就这么地,张和中共在陕北成了朋友,和睦共处起来。

杨虎城原本是冯玉祥手下的大将,在中原大战时,看到形势不妙,当机立断表示效忠蒋校长,瞅空占了西安城,从此就在这一带过上了,他的原则只有一条,就是能在这个乱世生存下去,当个草头王足够,由于势力比较小,他本着把朋友搞的多多的心态,谁都不得罪,游走在东北军、红军和蒋介石的边缘,艰难的生存。

既然杨虎城不敢反共,中共也没和他客气,在他身边安插了很多卧底,包括西北军的宣传阵地——“西北文化日报”总编兼秘书宋绮云,著名的小萝卜头宋振云他爸,连杨的老婆谢葆真都是中共党员,其实不止是他,中共的情报工作一直非常出色,国民党在大陆时期基本对中共单向透明,西北王胡宗南的机要秘书熊向晖也是中共党员,这也是彭帅以区区兵力和胡宗南几十万大军周旋无虞的秘诀之一。

阎锡山是典型的地主老财,尤其在目睹了东北军被红军一顿胖揍后,压根就不敢找红军的麻烦,只要红军不来找他,就要烧高香了。

怕什么就来什么,红军缺衣少穿,到陕北的第二年初,组织了一次东征,到山西打了一把秋风,满载而归,阎锡山连屁都没敢放一个。

兵谏蒋介石

无论真情还是假意,蒋介石都是必须要抗日的,这是他当领袖的民意基础,也是国民政府合法性的保证。

关于抗日,蒋有自己的一整套想法,日本陆海空三军都远远强于中国,一旦全面开战,沿江沿海地区肯定守不住,只能往内地跑,和日本人在山区玩运动战,本着打不赢就跑的精神,死死的拖住日军,就是不投降,等待世界局势变化。

派遣军队作战,必须要有基地后勤的支持,柴米油盐酱醋茶,一样都不能少,在蒋的设想中,抗日基地分为南北两部分,在南方以云贵川为核心,云南是大后方;北方以陕西为核心,甘肃为后方。

蒋采用天才谋士杨永泰“驱狼吞虎”的计策,通过追击中央红军,拿下贵州,渗透云南,顺利把川军“国有化”,南方的抗日基地已经基本准备就绪,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把目光转向了北方。

1936年10月以后,蒋经常飞到洛阳和西安,叫上阎锡山、张学良和杨虎城,以聚餐为手段,以谈心为目的,开展谈心谈话活动,给他们打精神鸡血,希望他们能提升工作积极性,勇敢的向红军进攻,完成歼灭红军的年度KPI任务。

无论蒋怎么做思想工作,三个人的脑袋都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异口同声表示,希望蒋总停止内战,一致对外。

蒋很生气,但还没有彻底暴走,蒋一般到无路可走的时候才会暴走,说好吧,既然你阎锡山想抗日,那就给你这个机会,快去吧。

阎锡山没办法,牛皮都吹出来了,也不能随便缩回去,派出手下大将傅作义,在绥远和日本人扶持的内蒙古汉奸--溥仪的好哥们儿德王(蒙古亲王)干了一架,把对方打的屁滚尿流,这就是著名的“绥远大捷”。阎锡山的地盘和绥远接壤,有伪军可以打,也算为抗日出了一份力,在老蒋面前也能交差了。

张学良和杨虎城就不行了,他们的地盘上没有日本人,也没有伪军,只有共产党,蒋的剿共命令一道接着一道,就想紧箍咒一样,让这两人异常难受,但毫无办法。

蒋是一个执行力非常强的人,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当电报没有效果的时候,他又亲自出马了,1936年12月4日,蒋介石带领少量随从来到西安,亲自督战,住在西安以东三十公里一个叫华清池的地方。

西北可是军阀的地盘,蒋和军阀经常打的你死我活,何况当下蒋和东北军还有西北军的关系都很僵,为何他如此大胆,难道他狂放不羁只爱冒险?或者想深入虎穴偷一只小老虎出来?作为军阀中的霸王,老奸巨猾的蒋肯定没有这么幼稚,因为他有绝对把握不会有事。

西安是杨虎城的地盘,蒋和他没什么交情,更谈不上放心,所以蒋将行营设在了西安城外的华清池,城外是东北军的地盘。

张学良是蒋的结拜弟弟,蒋一生结拜过很多个兄弟,最后几乎都被他出卖了,在蒋的心中,张就是一个纨绔子弟,没有经历过风霜的洗礼,不知道世间的险恶,性格直爽,哥们义气十足,很容易被掌握,何况,蒋的手里还有一张王牌——戴笠的军统,根据戴笠的情报,西北军和东北军都没有异动,没有任何消息显示会对蒋不利。根据这些,蒋大摇大摆就来了。

简单说下军统的来历,从1929年开始,老蒋陷入了对中统深深的怀疑,原因很简单,连续几次针对红军的绝密行动都扑空了,很明显是走漏了消息,让蒋不得不怀疑情报部门中统被渗透了,当1931年顾顺章被捕叛变之后,龙潭三杰暴露,让蒋恍然大悟,敢情中统老大徐恩曾的秘书都是共党,不失败才是怪事了。

蒋下定决心另起炉灶,再搞一个情报部门,蒋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戴笠,4.12反革命事变时,戴笠坚定站在蒋这边,毫不顾忌同僚鄙视的眼光,向蒋检举了20几个队友共产党员的身份,让蒋看到他的忠心,要知道,那个时候何应钦都害怕了,收拾包袱准备跑路,担心清党引起兵变;何况戴笠还有一个秘密技能,只要被他看过一眼的人,哪怕过个20年,他都能一眼就认出来,并且一口叫出对方的名字,这种人简直就是天生的特务,被蒋识别出来放在了军统头头的位置上。

戴笠也没让蒋失望,在特务岗位上干的风生水起,什么杀汉奸,打日本人,破坏中共情报工作网,在蒋没有出手的情况下,就通过分化拉拢的办法瓦解了“两广事变”,两广30万大军还没有出家门就灰灰湮灭,出色的业绩让老蒋沾沾自喜,顿时觉得自己慧眼识英才。

此时戴笠已经组建西北情报工作网,根据当地工作站的特务汇报,委员长此行没有任何危险,老蒋此时对军统是非常信任的,没多想就来了。

然后就和张学良吵起来了,还天天吵,蒋开始还和颜悦色,时间长了脾气就爆出来了,告诉张要么剿共,要么让开,东北军去福建,西北军到安徽,让中央军来干这个活。

看在大哥的份上,张大少爷开始还捏着鼻子,轻声细语的解释,等蒋发脾气以后,张也受不了了,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情绪激动起来,嗓门也大起来了,眼泪都流出来了,表示如果不怎么怎么样,那你蒋介石就是中国历史上的千古罪人。。。。

蒋极度生气的时候,有打嘴巴的习惯,宋子文被他打过,戴笠也被他拿鞋底抽过,蒋和手下高级干部的沟通方式实在令人一言难尽,整个就是一黑社会,看张说话如此没大没小,蒋一下子就爆发了,但没敢打张的嘴巴子,看来心里还是有杆秤,知道谁能打谁不能打,要是蒋打了张的嘴巴,以张的性格,估计当时就会送蒋上西天。

蒋觉得小弟被共党迷惑了,不听指挥,张觉得大哥不体谅自己的难处,非要把自己往绝路上逼,两个人已经彻底谈崩了,处于决裂的边缘。

导火索马上就出现了,1936年12月11日,蒋在没有和张商量的情况下,宣布中央军将领出任西北剿匪总司令,这摆明是要夺张杨的兵权。

事情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张杨得知消息后非常冲动,在没有通知任何第三方的情况下,决定兵谏蒋介石。

两人分工明确,杨虎城负责解决城内的中央军队伍,张学良负责抓蒋介石,12月12日凌晨开始行动,跟着蒋介石的团队倒了大霉,国民党元老邵元冲企图跳窗逃跑被杀,蒋介石的侄孙蒋孝先是个头顶长疮,脚底流脓的极品人渣,这小子特别喜欢镇压学生运动,杀起学生特别狠,张学良看不过去公开骂过他,但这小子仗着和蒋介石的关系,嚣张跋扈,谁都不放在眼里,碰到人就想欺负一下,让东北军上下恨的牙根都痒痒,事变当晚,这小子落到了东北军手里,士兵们生怕夜长梦多,直接拖到菜地枪毙了,也算死得其所。

蒋介石很狼狈,听到枪响之后,经验丰富的他当机立断决定跑路,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在西北寒冷的冬夜,穿着睡衣光着脚丫上窜下跳,导致牙齿和腰椎受伤,毕竟50岁的人了,完成这些高难度动作是有点困难,尤其是腰椎的伤,终身未愈,蒋杵根拐杖的造型就是这么来的。

各方的态度

蒋介石被绑架了,生死未卜!这绝对是当年最劲爆的新闻,迅速登上了各大报纸和电台的头版头条,滚动刊发和播放。

张学良的心里很有底气,全国上下不都要求团结抗日吗?蒋介石天天吵吵“攘外必先安内”,劳资现在把这小子抓起来了,逼他抗日,顺应民意就是这么回事吧,这次全国的父老乡亲都不会骂我了吧,都要给我疯狂点赞吧。

想象中山崩海啸似的鲜花和掌声并没有出现,铺天盖地的指责倒是迎面而来,彻底把张大少整懵了。

在中国传统文化里,讲究的就是尊卑有序,以下犯上属于典型的大忌,张的行为在道义上就落了下风,何况中日必有一战已经成为国人共识,在强敌面前,国人更加需要的是团结,虽然蒋有很多缺点,但放眼全国,实在难以找出和他比肩的第二人,事变消息传出来后,知识分子纷纷跳出来,谴责张杨,表示“名为抗敌,实则自坏长城,系国家民族之罪人”。

各路军阀比如李宗仁、阎锡山,这些老滑头平日里言辞激烈,恨不得把老蒋做成刺身给吃了,但在汹涌的民意面前,纷纷和张杨划清界限,表示这个事情我们不知道,和我们无关,阎锡山更缺德,还给张杨发了一封电报,结尾是“以救国之热心,成危国之举动”,来了个落井下石,让张的心里无数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虽然被这些小人摆了一道,张的心理并不是很慌,他还有一个强力外援——苏联,蒋介石可是中共的死敌,苏联一定会支持自己的。

令张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苏联在《真理报》上发表了对此事的看法,表示西安事变是“汉奸”张学良的罪恶企图,还专门派专员到南京当面解释,这件事情苏联不知情,和苏联没一毛钱关系,和张彻底划清了界限。

斯大林作为一个只信奉拳头和利益的人,做出这样的决定,肯定是经过深入思考的,原因也不复杂,当时德国希特勒已经上台,甩开膀子发展军备,很明显不是为了维护世界和平,欧洲战争的气味越来越重,斯大林需要在欧洲集中重兵防范,实在没有太多的精力对付远东的日本人了,用中国拖住日本,是苏联的最优解,从当时的情况来看,蒋介石和他的国民党无疑是最佳合作对象。

整个抗战期间,苏联援助国民党大量金钱和装备,并不是为了做善事,主要目的就是把日本人死死的拖在中国,为了表示诚意,西安事变解决之后,1937年,斯大林把蒋经国放了回来,蒋介石终于见到了阔别了12年之久的亲儿子,还有那个漂亮的白俄罗斯媳妇蒋方良。

张学良终于慌了,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当了一只出头鸟,没想到遭到千人指责,万人唾骂,他只能把乞求的目光转向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中国共产党。

得到事变的消息后,整个陕北根据地就跟过年似的,大家非常兴奋,非常冲动,连沉稳的朱老总都主张,把蒋介石这个祸害给杀了,朱老总代表了共产党人的主流意见,也好理解,从1927年4月12日开始,有多少共产党人死在了蒋的手里?双方的仇恨比山高比海深,现在蒋落在了盟友手里,想干掉他是人之常情。

周恩来有不同的看法,周是我党特科创始人,国共情报工作的祖师爷,大家很容易把情报工作和刀光剑影联想在一起,主要是受到影视剧和书本的一些影响,其实情报工作的本质是人际关系,真正的情报大师就跟蜘蛛一样,编制了一张人际关系的大网,和三教九流都能联系上,网络任何一点的动静可以被感知,只有洞悉人性的专家才能胜任,周就是这种人,既可以上马杀贼,也可以君子温润如玉,这样的人特别沉的住气,周当时表示,中共先不要表明态度,等等看再说。

12月14日,张学良的求救电报来了,要求红军赶紧派部队,国民党中央军冲过来了,还特别表示,要周恩来赶紧到西安,共同商议对策,已经慌的不行了。

国民党中央军为何会进攻张学良呢?难道他们就不担心老蒋的死活吗?

想把这件事情说清楚,需要把时间拨回到两天前,发生事变的当天。

当南京知道这个消息后,顿时乱成一团,具体来说,分成了两伙人,一伙以宋美龄、孔祥熙等蒋的亲戚为主,他们主张和平解决;另一伙人以何应钦为主,主张武力营救,这伙人人多势众,呼声最高。

这也不难理解,蒋的这些亲戚就是民国四大家族,蒋一人得道,他们就鸡犬升天,依靠蒋的权力,搜刮无数民脂民膏,积累起天量财富,蒋就是他们的靠山,如果这个靠山倒了,他们随时可能被清算,可能小命都保不住,所以强烈呼吁和平解决事变,保住蒋的性命,保住自家的富贵。

另一伙人以何应钦为代表,当年蒋介石是黄埔军校校长,何应钦是战术总教官,何是标准的黄埔系二号人物,男人嘛,总是有野心的,在何的内心,一直没觉得蒋有多厉害,总觉得自己不比他差,如果让自己上,可能干的还更好,抱着这种心态,何已经不是第一次反蒋了,第一次在1927年北伐时期,蒋在徐州被孙传芳打败后,何于桂系一起将老蒋赶下台,才有了蒋抱得宋美人归的往事。

此次眼瞅着蒋已经危在旦夕,如果再加一把劲,把蒋送上西天,国民党老大的位置非他莫属了。何的这种想法并不是异想天开,他是有群众基础的,对于国军黄埔系的将领来说,蒋是领导,何也是领导,换一个领导也没什么大不了,官照做,钱照拿,很是无所谓。黄埔三杰之一的贺衷寒就是这么想的,他和邓文仪以黄埔同学会的名义,当即拥立何应钦代理海陆空军总司令,这可是老蒋一手提拔起来的青年人才,让人感慨万千,果然在官场上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盟友。

两伙人在南京吵的不可开交,何坚决主张武力平叛,不然“党国威严何在”?宋美龄坚决反对,主张和平解决,表示“子弹又不长眼睛”!

何应钦此刻手握军权,抱着赶紧整死老蒋的念头,发布武力讨伐的命令,原本在西北缴匪的中央军立即掉头,向西安急行军,准备武力营救蒋介石,为了达到早点搞死蒋的目的,何应钦安排轰炸机加班加点,在西安乱炸一通,希望能早点把蒋送上极乐世界。

宋美龄很清楚何应钦的坏心思,可她无力干涉国军的行动,但是何也干涉不了她营救蒋的努力,在周恩来到达西安之前,心急如焚的宋美龄已经派遣澳大利亚人端纳到西安打探消息去了,端纳长期在中国混,先后担任过孙中山、张学良何蒋介石的私人顾问,由他出面打探消息,不至于刺激到张学良。

端纳到了西安后,发现蒋介石还活着,赶紧把这个消息传回了南京,宋美龄多聪明,意识到此事还有和平解决的可能性,动用了全部力量,迫使何应钦答应暂时停止进攻,眼看煮熟的鸭子可能飞了,何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给你们四天时间,如果搞不定此事,那就继续维护党国的威严,部队全力进攻西安。

12月20日,国民政府代表,曾经的财神爷宋子文到达西安,见到了蒋介石,递上了宋美龄的亲笔信“如子文三日内不回,则妹必来陕与兄共生死。”此情此景,让蒋的心都差点碎了,当着这个曾经被自己打了一巴掌的大舅子,居然嚎啕大哭,看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宋劝蒋服个软算了,保住小命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可蒋作为一国领袖,被手下绑架,威信扫地,如果服软出去了,那小弟们会怎么看?群众会怎么看?国际上的朋友们会怎么看?自己还怎么混???

必须硬起来,蒋不想做软男,果断拒绝了宋的请求,为了表示绝不屈服,蒋写了一封遗书,让宋子文带给宋美龄。

看着这头倔驴,宋子文没办法了,知道目前只有一个人可以让蒋低下头来,那就是宋美龄,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古以来皆是如此。宋子文紧急呼叫宋美龄,妹妹,赶紧来吧,把这头倔驴领回家。

和平解决

得知消息,宋美龄赶紧组团奔赴西安,其中包括戴笠,戴笠是抱着戴罪立功的心态来的,军统对于兵谏居然没有丝毫预警,致使领袖被抓,这是情报部门的重大失职,戴笠的渎职罪是跑不掉的了,由于造成的后果特别严重,掉脑袋都是有可能的事情;下属犯错以后,态度非常重要,一定要让领导看到你痛心疾首追悔莫及的样子,表演越逼真越好,让领导觉得你还有挽救的余地,最多将你一顿臭骂,告诫下不为例,前途不会受到影响,虽然老套,但是管用,戴笠就是这样打算的。

宋美龄的专机22日到达西安,当宋美龄款款走下飞机时,正好看到专程来迎接的张学良,两人四目相对,感慨万千,思绪已经飘到了11年前的上海滩。

1925年1月,张作霖的势力已经达到巅峰,奉军前锋已经饮马长江,大将张宗昌进入上海滩,到6月份的时候,直奉之间将爆发一场大战。

在这个剑拔弩张的时刻,张作霖的公子爷,24岁的英俊青年张学良抵达上海,在灯红酒绿的上海滩,他认识了一位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奇女子——宋美龄小姐。

宋美龄是宋氏家族的三小姐,从小接受西式教育,有着江南女子秀美贤淑的外形,但内在是一颗热烈和狂野的心,大姐和二姐都嫁给了中国顶尖的男人,作为小妹她不甘人后,她对未来夫婿的要求高出天际,普通凡夫俗子压根就不能入她的法眼,可民国时期的高富帅太少了,遇见东北军少帅张学良时,她已经28岁了,依然待字闺中,顽强坚守自己的底限,哪怕当一个大龄剩女也在所不惜。

1925年6月的一个夜晚,在美国驻上海领事举行的PARTY上,在充满着暧昧和荷尔蒙的氛围中,张学良和宋美龄相遇了。

张学良年轻英俊,是标准的“官二代”,也是“富二代”,不但有钱而且还有权,从小家庭生活优越,在这样环境中长大的孩子,自信且优雅,充满魅力,号称民国美男。

这样的男人,无论在多么黑暗的角落,都会光芒四射,照亮女人那一颗颗爱慕虚荣的心。

两个人都是如此优秀,两个人都是如此耀眼,当他们相遇后,立即深深被对方所吸引,他们约会了,在一个个潮湿躁动的夜晚,他们一起看电影,喝咖啡,探讨人生,谈情说爱,尽情享受美好的人生,至于有没有深入交流,这个就只有天知地知了。

过往的一幕幕像电影一样,在两人的脑海中闪电般放过,如今两人一个罗敷有夫,一个使君有妇,曾经的海誓山盟只能埋藏在心底,互相欣赏也只能视而不见,张学良没有一丝怠慢宋美龄,当张失去自由以后,宋美龄也想方设法为张争取待遇,行动说明了一切。

宋美龄很快见到了蒋介石,两人关上房门,一顿叨叨,内容不为认人知,当宋美龄出来的时候,立即参与了和周恩来的和平谈判,达成停止剿共和准备抗日的一致意见,不但如此,宋还承诺把共产党从“匪”提升成为合法政党,红军也纳入国民革命军序列,也就产生了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俗称八路军;南方八省游击队改编以后的名字叫国民革命家陆军新编第四军,俗称新四军。

有了共识,双方领导人才能见面,在和宋美龄谈判的基础上,周恩来和蒋介石会面。

遥想当年国共合作创业时,蒋是黄埔军校校长,周是政治部主任,论级别,蒋是周的领导,见面以后,蒋说小周啊,你是我的老部下了,你应该听我的嘛,跑到共产党那边瞎混什么呢?周多机灵,立即回到,只要蒋先生停止内战,一致抗日,不要说我了,整个红军都会听您指挥。老蒋明明知道对方在说奉承话,但心里就是很舒坦,面子也有了。

面子有了,就啥事都好说了,西安事变和平解决。

在谈判的间隙,戴笠见缝插针的溜出去见了一次蒋介石,小伙伴都要学一学,什么叫职场高手,蒋看到戴笠后,勃然大怒,立刻大吼:“你来干什么?给我滚出去!”,愚蠢的人此时会辩解,越辩解领导就越烦,为啥?领导此时需要的就是发泄,等发泄完了,也就没事了,下属就是领导发泄的渠道。

听到领导的怒吼,戴笠一句话不说,开始嚎啕大哭,在戴笠的哭泣声中,蒋的怒火也发泄完了,事后戴笠还到处对人肉麻的表达,见到领袖,心中感觉特别亲切,哪怕是被训斥,也值了。看看这马匹拍的。

戴笠的表现,蒋都看在了眼里,关键时刻对领导不离不弃,这样的人不提拔还提拔谁?从此,戴笠越来越得到蒋的重用。

西安事变的最大意义在于,形成了以蒋介石为核心的全民族抗日统一战线,为迎接即将到来的中日全面战争做好了政治准备。仅仅凭借这件事情,张学良和杨虎城足以青史留名,即使他们的动机不是那么纯洁。

苏联为了团结蒋介石抗日,把王明派回中国,给毛教员捣乱,增添了额外的工作量,后来花了很长时间搞整风运动,这都是后话了。

张学良坚持送蒋回南京,这一去就是半个世纪的软禁,幸亏有宋美龄的照顾,还有绝世佳人赵四小姐的陪伴,张才得以度过漫长到令人绝望的时间,也许是不再操心那么多事情,张的寿命非常长,等蒋介石父子都死了,九十高龄的张学良终于重获自由,一直活到2001年才去世,活了整整一百岁。

张学良被软禁后,东北军内部爆发冲突,在西安事变中积极动手的少壮派不愿坐以待毙,发动兵变,干掉了元老派领袖王以哲,引起其他元老派的不满,东北军分裂,一部分投奔中央军,一部分向杨虎城的西北军进攻,替王以哲报仇,中央军乘火打劫,坐收渔翁之利,曾经雄霸一方的东北军彻底消失。

杨虎城的部队也四分五裂,其中有一个叫王劲哉的旅长,见势不妙,带领队伍拔腿就跑,最后到达荆楚大地,在江汉平原居然还开创出了一番局面。

蒋介石对杂牌军本来就没有好感,尤其是杨虎城在西安事变中几番流露出要干掉蒋的念头,令蒋更加厌恶他,后来把杨全家抓起来,在解放前全部杀害,同时遇害的还有共产党员宋绮云夫妇和他们的小儿子宋振中,就是著名的小萝卜头。

何应钦在事变中的野心太过明显,老蒋内心是想搞死他的,但何是黄埔系二号人物,如果搞死了他,黄埔系有可能分裂,这是蒋不愿意看到的,对于这种人,只能以高官厚禄养起来,不给他实权,从此何就过上了混吃等死的幸福生活。

西安事变讲述完毕,是非功过大家自行评论,面对中国团结的新局面,日本人已经等不及了,抗日战争即将全面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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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客曰:“遥想当年,先大帅提三尺独断东北,不臣关内,何等英武。少帅将门之后,自是虎父无犬子。奈何时运不济,屈居人下,实在可叹。当下蒋如日中天。然此公,名为总统,实为独夫。诸侯诺诺,不敢违逆。仆观方今天下,称英雄者,唯少帅与吾王尔。今蒋迫吾王急。若吾王败北,天下使蒋难安寝者,唯少帅矣。”“你他妈看上去在捧我,实际上在损我啊。老子怕他姓蒋的?反正是个死,你说咋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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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双十二了,剁手党们应该都蠢蠢欲动准备好自己的钱包准备大买特买,

有几个人会想起八十五年前发生在我们古城西安的那场抗日救亡运动。

如今的金家巷的张学良公馆已经建成纪念馆,旁边的小巷子也是烤肉我经常光顾,前天就在这个烧烤摊跟朋友聊到西安事变,

一个西安愣娃三杯酒下肚就成了历史评论家

西安事变是一场阴谋,而且言之凿凿说得有根有据,

对于这种言论我必须得反驳!

观点一:当时红军命悬一线,蒋介石的安内政策已经快要实现了,这个时候张扬发动兵谏迫使老蒋抗日,使得红军能得以休养生息,导致后开解放战争国军不敌而溃败。

这个观点其实非常可笑,首先是事后诸葛亮的视角看待问题,其次就是历史知识储备严重不足,先说红军,虽然经过长征之后红军与主力元气大伤,但当时整个西北地区红军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用张学良自己的话说根本剿不完,当时国内军阀割据虽然已经平息,但国民党派系斗争还是异常激烈,前脚十九路军刚闹完广州事变,后脚白崇禧就蠢蠢欲动,内他安不了。而且当时东北沦陷,华北自治,上海岌岌可危。全国人民抗日情绪高涨,老蒋一根筋的剿匪其实是借住红军的战斗力来消磨国军内部不同派系。




张学良采访

观点二:蒋介石其实也在积极准备抗日,当时跟德国签订了军事援助协议,如果完成60个德械师的装备那么可以跟日本一战。西安事变导致全面抗战提前爆发,德械师没有完全形成战斗力,导致之后的一联惨败。

这个观点明显就是看了一些日本方面的歪曲资料,加上一些无良自媒体的引导产生的谬误。

先说“德械师”希特勒小胡子确实跟老蒋惺惺相惜,愿意帮助老蒋搞军事,也确实很用心,德国人为蒋介石建立军事工业,并在中国军事工业尚未建成前向中国提供军事装备,而且第四任德国军事总顾问前德国国防军总司令汉斯·冯·塞克特上将在协助中国整军建军方面,提交《陆军改革建议书》,提出了以有限的物力财力,首先建立一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小型核心示范武装,再分批分期完成全国60个师的整编,他认为中国有这样60个师的精锐常备军就足以应付各种状况了,这就是国军30年代60个整编师方案的来源。然而国家之间的交情是要有利益交换的,小胡子可不是做善事,他需要老蒋共举反共大旗对抗苏联,最好是联日抗苏,收复东北华北的事就别想啦。这就有点尴尬了,我们跟鬼子可是势不两立。所以军事援助在叫嚣了两年之后就实行缓慢,截至抗战爆发德械也没装备多少。而且以老蒋的性格就算德械装备齐了是不是用来打内战还不知道呢。


观点三:张学良是我党秘密党员,当时听命于我党发动了西安事变,就是为了救我党于危难。

我的天哪,这是脑子进瘪了么才会有这种观点,当时东北军二十多万,红军五万,张学良要得多坚定的共产主义信仰才愿意听党指挥。再加上西北军杨虎成的五万,建立革命根据地了还等老蒋来临潼泡澡?事实上张学良对蒋还是忠诚的,中原大战他支持蒋介石,西北剿共他也出力了,但是根红军一打他发现战斗力很强,劳山战役东北军110师被全歼。张学良自己后来回忆,这些战死的都是很优秀的军人,都是同胞他于心不忍。国仇家恨在一起他是坚决主张抗日。



中共派周恩来到西安斡旋促成西安事变和平解决,张学良回忆周恩来

今天是12月9日

八十五年前的今天,西安的爱国进步青年在钟楼举行一二九运动一周年游行,




1936年12月9日西安反内战游行的队伍

游行队伍从东大街走到大差事然后向北出中正门也就是现在的西安火车站一路向东打算游行到临潼去面见当时来西安督战剿匪的蒋介石。

游行队伍到达灞桥附近时候已经集结近万人,单价高呼抗日口号向临潼进发声势浩大。中央军宪兵在灞桥布防并架起机枪。

当时张学良已经得知蒋介石已经下令游行队伍过灞桥就开枪镇压,亲自跑到灞桥赶在游行队伍前面劝阻,并用自己性命向游行学生担保自己会劝诫蒋介石抗日。当天晚上张学良被蒋介石训斥并告诫对于学生运动就应该用枪解决,张学良回去之后就跟杨虎城商量决定发动兵谏。也就是后来的双十二“西安事变”

中国的近代史应该是从“西安事变”划分成两个阶段,在这之前中国是军阀混战列强欺辱的时代,西安事变之后,国内主要力量团结起来一致对外,虽然各自因为立场的不同还有摩擦,但打的方针政策基本是以抗日救亡为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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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事变和蒋的“攘外必先安内"政策有关,许多人以为这个“内”是仅指红军,实际上蒋要消灭的还包括各路杂牌军,张学良、杨虎城、李宗仁、白崇禧、刘湘、龙云等都是蒋要消灭的对象。

张学良还是比较幼稚的,属于后知后觉型,他经过惨烈损失后,才认清蒋的面目。

自东北易帜后,他还是比较听从蒋的话,比如918之前,他主张对日强硬,这也符合他的利益,因为日本人抢的是他的地盘。但在庐山会议上,在讨论张的意见后,蒋主张对日妥协,张学良也接受了。

那几个月是大动荡、甚至混乱的时期。这自然导致蒋介石政府的倒台。委员长(即蒋介石——笔者注)原已发现他的处境非常困难。早在沈阳事件之前的夏天,他就在庐山举行扩大会议,讨论当时提出的特别是少帅在东北的集团提出的对日采取强硬态度,和直接抵抗日本侵略的政策等要求。委员长是个现实主义的政治家;他觉得必须对日谈判” (《顾维钧回忆录1》第424、425页)。

张学良也听从蒋的命令,积极围剿红军,让他丢掉两个师。而蒋不仅不抚恤伤亡的官兵,还把他的2个师番号拿走,不让招兵,而胡宗南可以扩招。张学良才明白蒋借刀杀人、“一斧两砍”之计,他才会积极联络红军,双方达成默契不真打。

蒋跑到西安,逼张学良围剿红军,就是给张学良送索命绳,不论蒋给张学良哪种方案,结局都是张学良丢人、丢抢,将失去政治生命,所以说,西安事变是张的一场自救。


国民党是怎么丧失军心的?张学良以自己为例,他说:“当年我开始时,我现在可以说,我对中央是忠心耿耿啊,中央说的话,我是完全服从,中央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后来我发现这不对呀!中央对我不是这么回事啊!”

第一,当东北军在“剿共”战场上被吃掉两个师之后,张学良发现国民党中央对中央军和杂牌军的政策是不一样的。1935年末,张学良在南京参加会议期间,陕西前线传来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他的两个师被中国工农红军吃掉了。“我那两个师整个被共产党打完了,我很痛心。我要补充,没有。可是死这么多人的抚恤呢,除了我个人拿出钱来抚恤外,再报中央依‘剿共’阵亡抚恤,但中央分文未拨。那个时候,我有一个营长,‘剿共’时受了伤,他说一句话,把我伤心透了。他说:‘政府给我一个条子,让我回家去领,我家在东北,我上哪去领?只能流亡要饭去了。’”“这件事使我受刺激非常大。后来,我也公开说了,那个时候中央啊,实在是处置事情不太恰当,完全是一种推诿。因为这事下面起了很大的反感,起了怨望……我们东北人,家都没了,上哪领抚恤?被打死的人领不到抚恤,受伤的人又不能回原籍……中央很不讲理。”

“蒋先生啊,他总有一个意识……总是这是我的,这是他的,分得特别清。这个是我自己亲儿子,那个是干儿子,他不把人看成是平等的。”“比方说那时候中央的事情,后来我发现的,我非常难过。我打仗损失了两个师,政府啊,不容许我们杂牌军队招兵,因为军队太多了嘛,他用这种只减不增的方法就不用裁呀。军队减员了也不许招兵,全国都不能招,这不能说不对了,政府下的命令,嘿嘿,那么我们发现,他把我们损失的两个师的番号给撤销了,却暗地里让胡宗南招兵。我们不能招兵,胡宗南可以招兵。胡宗南离我们那么近,我们不会不知道的嘛。亲儿子怎么都行,干儿子怎么都不行,那怎么能行?”

第二,张学良发现蒋介石让杂牌军“剿共”是在“一斧两砍”,借刀杀人。张学良说:“中央让杂牌军‘剿共’,中央军不剿,杂牌军对中央当然都不满……因为什么?这话我今天可以说,但我不希望记录下来,他就是借刀杀人嘛。”“事情明摆着,谁都明白,这不是让我们去‘剿共’,等于是让共军消灭我们,借刀杀人。那为什么还打?没起来反抗,已经很客气了。”“那孟子说的话一点不错:‘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你怎么待人家,人家也怎么待你……所以这种待人的法子不会成功,只会失败。”

第三,张学良发现不仅他发现了,几乎所有杂牌军,包括共产党都发现了蒋介石是在“借刀杀人”。“那时中央不是我说,不公平啊!对人家不公平,谁都看得明明白白。那时两广是陈济棠,青海是马步芳,宁夏是马鸿逵,新疆那会儿是盛世才,华北是宋哲元、韩复榘,陕西是杨虎城。他们都不打呀!谁也不打,我打什么?谁都明白了,这等于用外头的力量来消灭我们。打,你不给我钱,你也不给我弹药;人打没了,你也不给我补充,又不许我自个儿招兵,这干什么呢?”“谁也不是傻瓜。中央军可以招兵,我们不可以,枪械损失也不给补充。你政府用这种手段,等于让杂牌军自消自灭,一箭射三鸟,他怎么能真打呢?傻瓜才去打。”“蒋先生利用‘剿共’消灭杂牌军的这种做法,共产党当然也明白。共产党跟杂牌军也不死乞白咧打,杂牌军也知道共产党不真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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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陶陶基本都说到了,我再随便补充一点,

至于马前卒就纯属胡扯了,换了张作霖能犯这种弱智的错误?马前卒犯的错误和张学良是一样的,纯属看不清自身定位,张学良是地方小军阀?十九路军也配和东北军相比?

东北易帜”之后,张学良已经是中华民国陆海空军副司令,陆军一级上将,九一八事件张学良一枪不发丢了满洲,当时为千夫所指,之前攒的好名声一朝丧尽,被迫下野放洋。回来之后,怎么安排他,有两种意见。

黄埔系看不起他,也不喜欢东北军,不听话也不听调,没事就喊着打回老家去,一心等张学良回来,所以主张把奉系填到华北一线,你们少帅也回来了,你们可以如愿以偿打回老家去了,就算你们装死狗不动弹,前有日军,旁有冀宋,两头一夹,这个败家子很快就会赔掉老本,自动出局。

但外戚宋家和张有关系,挺他,游说常申凯,为张解套,调离是非之地,去当西北王,一来,tg千山万水连滚带爬到陕北,统共就剩下万把人还人困马乏啥啥都缺,奉军哪怕慢慢消耗换人头都可以拿下,张少帅可以就势立功,挽回人望,二来制衡陕杨,取而代之,加上甘陇的胡宗南,并为中央西北两大新锁钥。

蒋用了后一种意见,没拿他当外人看,准备把他当准嫡系培养,卫戍西北。张开始还算满意,至于陕杨对他的到来犯了嘀咕,开始和陕北靠拢,青海马和新疆盛害怕中央清了tg后顺势削藩,也开始和tg不清不楚,这些也都正常。但没想到奉军是豆腐做的,连着几仗都败了,张向南京要补给,怎料管这块的恰恰是反他的黄埔系,更看不惯每次奉军打败仗不说,还就手把装备丢了就跑,成了我军的运输大队长,就把这事慢慢拖着。

张拿不到补给,心里也慌了,出现逻辑误判,认为一开始就是圈套,南京是要双向削藩,于是也开始跟我党接近,我党为了抗战大业,本着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这一想法,宁愿让出领头羊的虚名,拍胸脯保证只要过来,tg+陕杨+青海马+新疆盛拥他做西北王,从新疆盛那里可以有大批俄援过路,就算断了补给也丝毫不惧中央。张一听大喜,双十二就到了。常申凯为什么终身不原谅小张?蒋对张一直以来都培养重用,结果来了这么一出,换谁都伤心。

结果也是大家都知道了,tg本想有为了祖国统一事业杀常申凯,俄爹一脸懵逼,美帝问俄爹干嘛破坏反法西斯阵线?老毛子说俺不知道这事儿啊!!!美帝压根不信,继续问是不是不需要常申凯拖住小鬼子了?老毛子打个哆嗦,说大兄弟俺是真的不知道这事儿啊,下面小弟不听话俺给你好好收拾!

转头俄爹无耻插手俺国内政,把tg一顿训斥,顺带宣布张学良是日本间谍。青海马新疆盛也加入声讨张杨的队伍,还特意更改了电报日期以证明自己一开始就心向党国,我党为了抗战大局,只好宣布这事儿和tg无关,“三位一体”什么的纯属别有用心的谣言!并表示希望领袖安全返回南京愿意做调停人神马的......

张学良才发现自己被人玩儿了,现在别人都下船了,就自己和陕杨还站在这沉了一半的破船上下不去,还好当初没杀常申凯,这时只好乖乖送常申凯回去,保住了一条性命。

回头想想,张学良手下有嫡系效忠,朝中有外戚吹枕头风。tg虽然是百战老兵战斗力凶悍,毕竟人数有限,下个狠心磨掉一半,就得按原计划过新疆投奔老毛子建立流亡政府去。

一手好牌打成这个破样子,他也配和他爹比?张作霖善于审时度势,做事进退自如,永远都有planB,那是乱世人杰,至于张学良只能说是个典型的志大才疏的败家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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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很多年后,毛泽东回忆起1935年9月9日,依然觉得是一生中最黑暗的日子。

那时红一、四方面军会师不久,就出现到哪里去的争论,四方面军的张国焘想南下建立根据地,而在遵义会议得到大家认可的毛泽东,则坚持北上打通国际通道,争取苏联援助。

两方人马怎么都谈不拢,张国焘便发电报给陈昌浩,准备用党内斗争的方式解决问题。

其实就是要夺权嘛。

电报传到叶剑英手里,他感觉这事不得了,赶紧跑去告诉毛泽东,让他尽快想办法。

红四方面军有8万人马,红一方面军只有不到1万人,张国焘想用武力解决问题,毛泽东能有什么办法。

9月9日深夜,毛泽东带着中央机关、彭德怀的三军团离开驻地,又在俄界汇合林彪的一军团,才把红一方面军收拢起来。

他们把军队番号改为陕甘支队,单独北上寻找出路。

8天后,陕甘支队攻克腊子口,进入甘肃岷县的哈达铺,准备好好休整一下,再决定前路该怎么走。

毛泽东有个习惯,每到一个地方都要搜罗书和报纸,除了缓解行军途中的寂寞无趣,还可以了解当地新闻,以及最近的时局消息。

毕竟不了解最新的时局消息,相当于闭门造车,很容易判断失误的。

哈达铺是个穷地方,除了一些旧报纸什么都没有,毛泽东叹口气,有总比没有好,凑合着看看吧。

可正是在这些旧报纸上,毛泽东看到一条消息:“全陕北二十三县无一县不赤化,完全赤化者八县,半赤化者十余县。”

震惊了。

他知道陕北有红军,原本以为只是些游击队而已,起不了什么作用的,没想到居然还有根据地,而且规模还不小,完全出乎意料啊。

毛泽东和同志们开会商量,做了一个决定:到陕北去。

他们休整完毕继续前进,击退敌军追击翻越宁夏的六盘山,终于在一个月后抵达陕北吴起镇,结束一年的悲壮行军。

在翻越六盘山的时候,毛泽东望着天高云阔的苍茫大地,心情激荡的填了一首《清平乐》:

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不到长城非好汉,屈指行程两万。

六盘山上高峰,红旗漫卷西风。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

经过数次战斗,这支红军就剩下7000人了,毛泽东还认为长缨在手,想着缚住苍龙,心可真大。

结束长征不久,陕甘支队和徐海东的十五军团会师,重新恢复红一方面军的番号,合计兵力1.3万人左右。

看起来红军的力量壮大了不少,但作为一支武装力量来说,还是太弱小了,即便红军的战斗力再强,又能经得起多久消耗。

而就在红军向陕北前进的时候,蒋介石在西安设立“西北剿匪总司令部”,自己亲自兼任司令,张学良以副司令的身份,指挥20万东北军围剿红军,此外还有杨虎城的3万人、马鸿逵和马步芳的2万人马。

硬拼肯定是拼不过的。

红军想在陕北生存下去,必须另辟蹊径,寻找另一种解决危机的办法。

毛泽东发现,能摆脱危机的似乎只有一条路:

抗日



二、

为什么说抗日是一条出路呢?

因为经过“九一八事变”之后,日本已经占领东三省和热河,再加上驻扎在华北的2万中国驻屯军和伪军,日本势力遍布黄河以北。

原本列强互相制衡的局面被打破,日本成为一家独大的侵略势力,只要日本做好准备,随时都能发动大规模侵略战争。

中国人猛然发现,亡国灭种的危机就在眼前啊。

想挽救亡国危机,唯一的办法是中国人团结起来,放下纷争抵御外侮,不管内部有什么矛盾,先把日本赶走再说。

谁要是敢说不抗日,就是自绝于人民和祖宗,出门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也就是说,抗日已经成为全民共识,属于一种绝对的政治正确

既然要团结起来抗日,那么中国人民最不能容忍的事情,便是继续发动内战。因为内战消耗的是中国力量,得利的反而是虎视眈眈的日本。

谁要是继续打内战,也就失去了民心。

偏偏蒋介石的战略是“攘外必先安内”,在蒋介石看来,国内遍地诸候党内派系林立,怎么可能团结起来抵抗日本?

只有把诸候和派系都扫平了,蒋介石才能保持独一无二的地位,把所有资源用来抵抗日本侵略。

这是蒋介石的思路。

但是其他诸候和派系不同意啊,蒋介石的安内,可不就是要消灭我们嘛,凭什么蒋介石能逍遥自在的活着,我们就得领盒饭?

于是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也站在抗日的大旗之下,破口大骂蒋介石:“你丫别消除异己了,赶紧和我们一起抗日吧,千万不要一条路走到黑啊。”

诸侯们的抗日呼声,让蒋介石在舆论上灰头土脸,他不能说抗日是错的,更不能明说先把诸候扫平了再抗日。

那就更没有合法性了。

所以围绕“抗日”这个主题,中国的势力又分成两大阵营,不论为公或者为私吧,总之是泾渭分明。

此时的抗日,不仅是解决中国危机的出路,也成为国内各派势力的武器,只要扛起抗日大旗,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而抗日也是苏联的希望。

当时希特勒是纳粹德国的元首,正在埋头搞发展,国力一天比一天强,征服欧洲的野心也逐渐暴露出来。

欧洲是苏联的重心,万万不能有失,斯大林的工作重点也在防备德国,但是日本的野心也不小,现在侵略了东三省,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北上进攻苏联了。

斯大林希望中国能积极抗日,在东亚大陆拖住日本的进攻势头,千万别想不开北上找苏联的麻烦,要不然苏联就得两线作战了。

1935年7月,共产国际在莫斯科召开代表大会,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根据会议精神,起草了一份《为抗日救国告全体同胞书》,呼吁国内停止内战抗日救国。

中央和红军到陕北不久,也发表了《抗日救国宣言》,说不论任何政治派别,只要反蒋抗日,都可以合作。

1935年12月,政治局在瓦窑堡召开扩大会议,定下“抗日民族战争”的路子,毛泽东还写了一篇《论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策略》:

“目前是大变动的前夜,党的任务是把红军的活动和全国的工人、农民、学生、小资产阶级、民族资产阶级的一切活动汇合起来,成为统一的民族革命战线。”

以前那种阶级斗争的路子,暂时放弃了。

国内希望抗日、国际希望抗日、各派势力为了生存也要抗日......那么抗日就成为时代主流趋势。

这时候继续阶级斗争和打内战,肯定不会得到任何人支持,大家都会说,日本人都打到家门口了,你们这么折腾不是帮日本人嘛,呸。

顺应人心,永远是没错的。

毛泽东和中共的翻盘之路,便是扛起抗日大旗,和其他势力结成同进退的统一战线,挫败蒋介石“攘外必先安内”的谋划

除了为国家找出路,也为自己找出路。

这么说可能不是很伟光正,但仔细想想也没什么,毕竟成功者总是不约而同的契合时代需要。

他们判断时代风向为己所用,然后把自己融入时代脉络里,最后用能力和才智引导时代走向,实现绝地求生的人生逆袭

典型的理想照进现实啊。



三、

既然出路已经定下来,接下来就要看如何操作了。

围剿陕北红军的几十万军队里,马鸿逵和马步芳是祖传的西北军阀,不可能轻易改变立场,张学良是曾经的副总司令,也挺难搞,只有杨虎城是个野路子。

他是陕西刀客出身,多年征战一路升到17路军总指挥,基本和蒋介石没有任何关系,属于典型的杂牌军+旁系。

蒋介石的“攘外必先安内”,安的就是杨虎城这种人,让他参与围剿红军,就是让杨虎城和红军互相消耗,等消耗的差不多了,蒋介石顺势撤销番号。

蒋介石想干嘛,杨虎城心里很明白。

而且杨虎城是个热血汉子,几年前就想拉着队伍到华北抗日,无奈蒋介石不允许,万一17路军脱离掌控怎么办?

杨虎城为了保存实力控制地盘,就不愿意和红军打仗,做为中国人又有抗日的诉求,所以他对于“停止内战共同抗日”的思路,有很强烈的认同感。

判断出杨虎城的心理,毛泽东下手了。

1935年11月,也就是刚到陕北不到1个月,毛泽东写下亲笔信交给汪锋,让他去西安联络杨虎城,并且提出一个口号叫“西北大联合。”

毛泽东的信,正是杨虎城想要的。

几乎没怎么考虑,杨虎城就同意“联共抗日”,和红军站在一起。不过双方是第一次合作,具体细节还需要再谈。

直到1936年4月才达成一系列协议:红军和17路军互不侵犯、互派代表并且在杨虎城部设立秘密电台、17路军帮助红军运送物资、同时抗日救亡。

最后一项是以后的事,前三项才是红军目前最需要的。

实力弱小的红军,在陕北找到第一个帮手。

稳住杨虎城,下一个就是张学良。

原本张学良和蒋介石穿一条裤子,哥俩好的要死,别人怎么拆都拆不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俩基友呢。

其实张作霖被炸死以后,不到30岁的张学良,除了看重蒋介石的英美背景以外,对蒋介石更有一种类似于父兄的心态。

可蒋介石对张学良不是这样的。

张学良对于他来说,不是一个年轻14岁的弟弟,而是手握30万重兵的独立军事统帅,和李宗仁、阎锡山没什么区别,无非是关系远近而已。

但凡有机会消灭张学良的势力,蒋介石绝对不介意背后捅一刀。

“九一八事变”之后,张学良的地盘没了,可是军队还在,只要东北军依然团结在张学良周围,蒋介石就不放心。

不如让他们去剿共吧。

1935年9月,张学良被调到陕西围剿红军,原本他还信心满满,认为红军不过是一群土包子,有什么难搞的。

结果出乎张学良的意料。

东北军110师在劳山被歼灭大半,107师在榆林桥惨败,109师在直罗镇被红军全歼......自从东北军到陕西剿共以来,还没打过什么胜仗。

张学良都傻了,一群土包子这么牛逼吗?

他以为红军很好打,没想到是块硬骨头,怎么都啃不下来,张学良觉得事情不简单:“东北军损失惨重,那我还怎么立足?”

而且丢失东三省以后,张学良和东北军的抗日热情特别高,毕竟父老乡亲都在东北,他们这些东北子弟还在关内游荡,总不是那么一回事。

于是“停止内战联共抗日”也成了张学良的诉求。

当时红军抓了一堆俘虏,其中有个团长叫高福原,曾经是张学良的卫队营长。彭德怀和高福原谈了两天一夜,说不要打内战了,反正你们也打不过,不如联手抗日吧。

成功说动高福原。

高福原说,我们都想打回东北,关键是张学良的态度,要是张学良愿意和红军合作,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彭德怀给了他200块钱,让他回去做说客。

高福原回去以后,向张学良说了红军的态度,并且把联合抗日的政策告诉张学良,让他拿主意。

正好张学良在南京开会的时候,专门去上海找人联系中共,想拉关系,现在红军竟然主动找上门来,那还等什么呢,赶紧同意呗。

从此以后,红军和东北军白天在战场上假打,朝没人的地方放几炮了事,晚上就在一起搞联欢,而且红军唱的还是《松花江上》等东北歌,唱的东北军人眼泪汪汪的。

就跟汉军夜唱楚歌似的。

毛泽东又给王以哲、于学忠等军长写亲笔信,说我们都是自己人不要打仗啦,以后要合作抗日等等。

这样上层和下层双管齐下,东北军也统战过来了。

1936年4月,周恩来和张学良在延安天主教堂谈判,正式达成联合抗日的协议,并且在东北军设立秘密电台。

红军、东北军和十七路军,成为三位一体的西北联合团体

不到半年时间,不知前路在何方的7000红军就化解危机,只等最后一步,就能逆袭翻盘。



四、

张学良和杨虎城私下联系红军,蒋介石当然知道。

事实上,蒋介石也在联系红军。

早在红军刚到陕北的时候,他就命令陈立夫和中共建立关系,并且让驻苏武官邓文仪和王明谈判,建议一种新的国共关系。

估计他以为红军剿的差不多了,完全可以用政治手段压制中共,然后腾出手来做别的事情,比如扫平其他诸候之类的。

原本国共已经谈的差不多了,大部分条件都达成共识,但蒋介石要求红军师长以上一律解职,最多保留3万红军。

毛泽东一个条件都不答应,他明白只要答应蒋介石的条件,可能转头就被暗害了,而且他要求红军不仅不能减少,还要扩充。

谈不妥也就拖下来了。

但是张学良和杨虎城私下联系红军,蒋介石不能忍。

因为在蒋介石看来,张学良、杨虎城和红军组成三位一体,属于明目张胆的拉山头,不仅红军剿不灭,还培养出一个更强大的反对势力。

于是,蒋介石一边联系红军,一边让张学良和杨虎城进攻红军,想让三方势力自相残杀,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张学良有点窝火。

明显打不过红军,你蒋介石还逼我们打红军,不是清除异己是什么?而且我们的诉求是立刻停止内战,团结起来抗日,你丫还要继续打内战,到底什么意思?

蒋介石要“攘外必先安内”,全国人民和各方势力要立刻抗日,这又是两条抗日路线之争了。

尽管蒋介石有自己的道理,但在当时的环境下,抗日是民心所向,不论是全国人民,还是红军和张学良杨虎城,都是站在道德制高点的。

这么一对比,让蒋介石的政治很不正确。

张学良数次向蒋介石诉苦,不要打红军了,团结起来抗日吧。

蒋介石跟王八吃秤砣似的,死活不答应,还说什么红军近在眼前,日本远在天边,现在最大的威胁是红军,谁要是想着去打日本,就是汉奸卖国贼。

明显是说给张学良听的。

而且在张学良和杨虎城联系红军之后,蒋介石已经调中央军逼近陕西,想让中央军进来剿共,再把东北军和17路军调到河南安徽一带,慢慢分化瓦解。

蒋介石的权术很溜。

不过权术玩的再溜,也没有张学良生猛。

1936年12月11日,张学良和杨虎城听说,调他们去河南安徽的命令已经准备好,就差宣布了。

“三位一体”的局面一旦被拆分,大家都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不如最后一搏吧。



12日凌晨,西安事变爆发。

张学良命令2个卫队营奔赴华清池,活捉蒋介石,天亮时带回西安城,蒋介石折腾一晚上,丢了一副假牙,摔断一节骨头,落下拄拐杖的毛病。杨虎城则封锁西安城,扣押陈诚、邵力子、蒋鼎文等人。

天亮以后,张学良和杨虎城通电全国,宣布抓了蒋介石,并且提出八项诉求:改组南京政府容纳各党派共同救国、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等等。

他们在行动之初就给中共发电报,请中共派人到西安共商大计,还问毛泽东和周恩来有什么意见。

其实当时各方的焦点是杀蒋还是放蒋。

中共最初的主流意见是杀蒋。

朱老总表示什么都别考虑,先杀了再说。毛泽东称赞张学良是全国抗日领袖,应该把蒋介石交给人民公审。

可以理解。

国共打了10年,那么多红军战士牺牲在国军枪下,无数党员和家属被无辜杀害,每个党员和红军都和国民党有血海深仇。

而且革命的目的,也是为了推翻蒋介石的政权,现在抓住蒋介石,不杀等什么。

南京的何应钦等人要武力解决,也就是发动军队进攻西安,强行解救蒋介石。

问题是打仗就要死人,万一逼的张学良和杨虎城杀掉蒋介石,恐怕何应钦做梦都能笑醒,可以说,何应钦的本质也是杀蒋。

但社会各界要求放蒋。

罗家伦、梅贻琦、蒋梦麟等知识分子,致电张学良和杨虎城,说他们扣押蒋介石犯错误了。

《申报》、《大公报》等媒体,利用舆论渠道指责张学良和杨虎城,不同意他们扣押蒋介石。

最后连学生们也上街游行,举着蒋介石的画像,声讨扣押蒋介石的行为。

张学良都懵了,“停止内战举国抗日”不是全国共识嘛,怎么发动兵谏逼蒋介石抗日,反而都来指责我呢?

因为社会各界都认为张学良利欲熏心,想扣押领袖夺取权力,甚至引起内战。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只要斯大林表态支持,一切都没有问题。

他们发动“西安事变”,最大的倚仗就是通过中共打通苏联关系,希望得到苏联的支持和援助,组建抗日政府。

要是苏联和斯大林不支持,那么所有的希望都是镜花水月。

偏偏斯大林就是不支持。

因为斯大林的诉求是拖住日本,别让日本北上骚扰苏联,至于革命什么的以后再说。

中国怎么才能拖住日本呢?

斯大林觉得,张学良的威望不足以做抗日领袖,中共的力量很弱小不足以信任,只有蒋介石才能整合国内势力,完成拖住日本的任务。

斯大林的意见是放蒋。

毛泽东和朱德等人想杀蒋的时候,周恩来建议问一下苏联的意见,几天后斯大林回电的态度很明确,他说张学良损害了中国抗日统一战线,建议和平解决西安事变。

据说毛泽东气的把电报都撕了。

既然苏联和斯大林的态度是放蒋,那西安事变中各方的希望全部落空,接下来就是怎么善后的问题了。

中共放弃杀蒋的诉求,派出周恩来奔赴西安,以第三方的姿态促进和平解决。

南京那边是宋子文和宋美龄到西安,代替蒋介石谈判。

张学良和杨虎城也骑虎难下,只要蒋介石答应他们的诉求,也只能放他回南京。

本来蒋介石死不松口,说张学良玷污了领袖尊严,后来宋美龄和他说,南京戏中有戏,别逞强了,活着回南京再说吧。

蒋介石这才答应八项诉求,承诺不再打内战,以后要以抗日为奋斗目标,并且许下承诺,回南京前发生内战你们负责,回南京后发生内战我负责。

虽然刚下飞机就软禁了张学良,随后拆分了东北军,但西安事变总体还是解决了。

再过一年全面抗战爆发。



五、

现在很多人觉得,张学良不应该亲自送蒋介石回南京。

这事也得分开来看。

张学良的本意是送蒋介石回来,蒋介石再心怀感恩放他回去,这样一送一放,可以留下一段佳话,也成全了蒋介石的面子。

他没想到,蒋介石压根不要脸。

正愁逮不住治张学良的机会呢,现在自己送上门来了,正好软禁在南京报仇,顺便拆分东北军以消除心腹大患。

从这方面来说,张学良确实是幼稚。

他以为自己是布局的棋手,其实只是大棋盘上的一粒棋子,除了麾下的东北军,他没有任何博弈的资本。

但要是张学良不送蒋介石,西安事变恐怕不容易解决。

再怎么说蒋介石也是国家领袖,随便被将军扣押,要是不报复的话,很可能给别人造成一种印象,扣押蒋介石没什么大不了的。

国民党内派系众多,如果今天李宗仁把蒋介石扣在广西了,明天阎锡山把蒋介石扣在太原了,后天马步芳押着蒋介石去青海吃羊肉,那不是乱套了嘛。

所以蒋介石为了面子和尊严,回到南京也得发起内战,重新解决西安事变。

而张学良把蒋介石送回来,又被软禁起来,正好全了蒋介石的面子,也不会给其他将军造成不好的印象。

可以说是最好的解决方案了。

虽然张学良不是太乐意。

整个“西安事变”中,最大的赢家就是中共和红军了。

原本兵强马壮的8万中央红军,经过25000里长征只剩下7000多人,汇合15军团和2、4方面军,也不过3万多人,而且还困在陕北,面临20多万国军的围剿。

换做其他人操盘,这都是必死的局面。

可毛泽东和同志们判断出时代风向,主动顺应人心,还撩拨时代潮流为己所用,玩了一把绝地反击。

时间进入1937年,陕北根据地改名为陕甘宁边区政府,红军被改编为八路军,蒋介石也承认了中共的合法地位。

被围剿的黑暗岁月结束了。

他们在这里休养生息,然后在抗日战争中发展壮大,12年后就是“百万雄师过大江”了。

其中的转折点便是西安事变。

尽管张学良发动“西安事变”是个人行为,但这个局,却是毛泽东和同志们做出来的。

这是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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