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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从十九世纪末开始现代艺术的各个领域,都出现了令人费解,很难被界定为艺术的奇怪尝试,甚至成为主流? 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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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艺术是受到封建贵族资助的奢侈品,工业革命导致生产力突飞猛进,到19世纪末20世纪初引发社会革命,基础教育普及,平民也可以学习到古典艺术创作方法,导致古典艺术贬值。封建贵族和资产阶级新贵为了继续垄断文化话语权,彰显自己的高贵,不得不转向没有什么客观标准,价值全看投资者意愿的“现代艺术”了。后来,冷战时期,美国中情局和洛克菲勒家族为了对抗苏联,体现美国在文化领域的优越性,大量资助“现代艺术”及其理论研究。从此以后,“现代艺术”逐渐步入艺术界的主流。当然,你不可能欣赏它们,因为它们创作的目的就不是作品。

画展世家(柏杨)
  一
  我想,世界上最有前途、最有学问,但也最倒霉、最可怜的人,要算是徐光华先生了。大概魔鬼在他家里做工,硬使他的女儿和妻子,先后去开画展,以致他不得不陷于悲惨的境地。我在这里下“悲惨”的字眼,完全是春秋笔法,一点都不含糊。马上,我就要叙述出来他悲惨的经过,你要是听了,包管会为他洒下同情之泪,甚至于,或许你还会捐助他一笔巨 款,以安慰他那被撕裂了的心,像他日夜所盼望的那样,也说不定。我怎么对他知道得这么清楚呢,说起来再简单没有,因为,我———我就是徐光华先生。
  二
  记得是一个星期天的下午,卦摊上的测字先生向我提出保证,保证我很快就要时来运转了,所以我几乎是吹着口哨回家的。太阳光从满是窟窿的窗纸上漏进来,射到地板上,春色随着喜讯洋溢,我兴奋得坐不住。
妻在这时候姗姗地走过来,告诉我玛丽要开画展的消息(玛丽是我们的独生女儿。别看我们穷,须知我一向老谋深算,因此,我们家的人,都是叫洋名的,好比我,我的洋名是“约翰”)。我无法相信,女儿自从初中毕业就不肯再读书了,整天在外面胡混,别说是画,就是她所学的那些字,恐怕也忘光了。可是看妻把眼睛鼓得那么圆,又说什么都准备就绪了,我就不得不闭上嘴巴,但我心里仍在怀疑,决定向玛丽问个明白。
于是,我开始守在房门口,一直守到后半夜,当玛丽跟电影明星一样提着鞋,蹑手蹑脚地爬上楼梯,我正好睁开眼睛。玛丽怕的不是爸妈,而是楼下的二房东,所以她理也没理我,就歪到床上。
 “孩子,”我惊叹说,“又一双高跟鞋!”
  “日本朋友送我的。”
  “这新大衣?”
  “美国朋友送我的。”
  “唉,你难道没有中国朋友?”
  “当然有,没有怎么能开画展。”
  “我正要问你这个问题。”
  玛丽打个哈欠,“会场已经租定了,在———在,一个叫什么堂的地方,我也搞不清,反正都由赵委员他们主办,钱编辑发表消息,孙作家写评论,李记者写会场花絮。此外,周主任、武局长、郑处长……还有什么什么长,都已经把画订下了。展览罢,就付款,这回至少剩个一万二万的,而且出了名,”她起来叠被说,“我的好爸爸,我要送你两条新乐园,叫你过瘾。”

  我被女儿的孝心所感动,“可是,”我仍放心不下说,“你从来没有学过画呀,你连个鸡蛋都画不圆。”

  “你真是,我早拜了王先生做老师了呀!而且我还是王老师的得意学生哩!你知道王老师吗?有名的北京王公后代,留学美英法日,他的画都是论美金的。我拜他当老师,一天跟他学两个钟点!”

  “那么,学几年了?”

  “几年?”女儿扭回头,扑哧一声笑了,“一个半月。”

  “一个半月就开画展?”我嚷道。

  “爸爸,你真可怜,你的脑筋怎么老是停留在十八世纪呢?现在最流行的是速成科,什么画家、作家,甚至什么电影明星,尤其是女画家、女作家、女电影明星,更是速成得厉害。”

  我正要根据理论,痛加驳斥,可是,妻已闯进来抓住我的破领带。

  “走,”妻像拖木桶似地往外拖我,“你懂得什么,打破沙锅问到底,孩子应酬一天,该休息了,你真不识相,画展星期六就开幕,到时候你再去见识见识不迟。”

  躺到床上,我的糊涂转趋严重。

  “海雅尼,”我叫妻,上面已声明过,我们家的人都是用洋名的,“我怕玛丽丢人!”

  “丢人,丢人,你不丢人?穷得把你绞起来也绞不出一滴油水,还讲丢人。你要知道丢人,早就该自杀了。别招惹我,我不能像你一样的一天到晚自命清高。”

我马上把测字先生的喜讯报告给她,“至少,”我说,“谋一个录事或工友的位置总是有希望了。”可是她显然不大注意这个喜讯,因为我刚说一句,她就呼呼睡了。

好容易熬到星期六,我喝了两碗凉水,把裤带勒紧,就向玛丽的画展场出发。经过闹市,终于到了什么堂。很多人正往里挤,我加入人潮,并且马上发现贴在墙上的一张报纸上的巨大标题:  青年女画家徐玛丽小姐画展本日在什么堂揭幕。

  我的心几乎跳到口里,赶紧往下读。
  “徐玛丽小姐的画展,”上面写道,“是震动海内外艺坛的一个大消息。她生长在一个富裕高尚的家庭里,天资聪颖。很小的时候,她的双亲就教她临摹《芥子园画谱》,在北平、巴黎专攻西洋绘画,已卓有声名。来台后复得王大师的指点,层楼更高,青出于蓝……”
  我努力使自己呼吸正常,所以能够再往下读。
  “评徐玛丽的画,”也是贴在墙上的,另一家报纸一篇专访上说,“这是天才的火花,美妙的艺术手法从她的纤指带到笔触。就以那一幅《雨夜深林黑人围猎墨猪图》来说,混沌中显出线条,一个没有艺术修养的人,根本无法了解,这张三英尺见方的油画,充分表现出新潮派的精华。而且,又糅进了象征派和新浪漫派的意境,令人最惊奇的还是它在印象派的轮廓之中,又吸收了写实主义的理论,这种熔各派于一炉的空前杰作,使我们广大的群众,在艺术界里终于发现了奇葩。”
  我仍努力使自己呼吸正常,并且拔起脚步,像拴上戴宗的神行甲马,一阵风闯进会场。会场里人山人海。玛丽在一角站着,很多西服革履的人替她拍照,没有人欺负她。我放了心,而且,忽然想到这位“青年女画家”就是我的女儿,就不由得很迅速地骄傲起来。这样,一直骄傲到我看见《雨夜深林黑人围猎墨猪图》。
  我立刻吃了一惊,我面前呈现的竟是一片黑,锅底一样的黑,一股油漆的臭味扑进鼻孔 。我计算着,只需在墨汁里蘸两下刷子,就可以把这三英尺见方的白布刷成这个模样———简陋、丑恶、无聊。假使一定要逼着我说它像什么东西,那么只好说它像死人灵堂上用的黑幔了。我看不出什么主义,只看出我想呕。
  接着,当我陆续发现三张贴在上边的定购单子———一张单子上写:“赵委员定购,新台币五千九百元。”另一张单子上写:“吉原三郎定购,日币三十五万元。”第三张单子上写:“Dr. Petter定购,美金三百六十元。”这时候,我不得不惨叫一声,倒了下来,知道我那该死的心脏病,大概是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刺激,要复发了。
  模模糊糊的我听到一个娇小的女人声音:“这就是刚才那个不肯买门票的穷鬼!”我本能地要向她抗议,我女儿只要刷两下就值美金好几百元,我当爸爸的岂能没有钱?可是,我已不能动了,而且几乎是死了。等到我悠悠转醒,一灯如豆,我正躺在家里的地板上,一点盖的也没有,冷得发抖。我想挣扎着坐起来,却忽然听见妻和女儿在房间里谈话。
  “妈妈,”女儿低语说,“开画展真妙。三天过后,我还要到南部去开,准弄个十万八万的。赵委员说了,他给我介绍那里的大头目。妈妈呀,你跟我去吧,我怕。”

  “怕什么?”

  “赵委员和王老师他们,都……”

  “傻孩子……”妻说。

  也不知道是因为她们冷落了我,还是我想教训她们一顿,我吼了起来,二房东立刻在楼下破口大骂。妻跑到我身旁,用她那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的新高跟鞋踢我的屁股。

  “小声点,孩子刚哭了半天,你这副穷相,跑到展览会去闹什么?又昏倒在那里,女儿认你也不好,不认你也不好,后来还是看门的警察用警车把你送回来。要不,让女儿还见不见人……你现在还叫,叫,叫什么叫……”

  我气得直咽唾沫。
  三
  二十天后,母女两人从南部平安回来,我像欢迎天使一样欢迎她们。饭桌上,她们更显得兴高采烈,高谈着怎么轰动了那个地方,怎么招待文化人,怎么赴大官大商的宴会……最后,玛丽黯然神伤。
“妈妈,”她说,“我还得学跳舞。”
  “绘画和跳舞有关系吗?”我插嘴。
  “你这个落伍的爸爸,”玛丽说,“当然有关系呀,而且密切得很。你想,捧你的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开派对欢迎你,你竟不会跳,只教人家拖着吃豆腐,多寒碜。你不叫人家拖,人家一气,不捧你了,你还想成名?成个鬼!更别说发财了,我得赶紧学,学华尔兹,”她眨着眼,“学狐步,学芭蕾,学满场飞……”
  我的肠胃在翻动,不过我仍没有发现有什么更不好的预兆。可是,到了饭后,可怕的事情终于来临。
  “光华,”妻等女儿溜进房子,就开始和我谈判,她说,“我也要开画展。”
蚱蜢一样,我跳起来,“天啊!”我说,“你饶了我吧!”

  “静一点,没人鞭打你。”

  “如果问题只是鞭打的话,”我喘气说,“我可以随时拉下裤子。”

  妻不理我,只凝视着天花板,幻梦似地说:“我必须开画展,我跟你受苦半辈子了,我要多少享受一点幸福,来尝尝人生真正的蕴味。我需要钱,我需要名,我需要充实我的青春,像玛丽一样。”

  “可是你年纪大了呀!”我阻止她。

  “我不过三十多一点。”

  “多一点,天,多五六七八九点,你今年39啦。”

  妻的脸色成了猪肝。

  “我不和你抬杠,”停了一会儿,她说,“由于这次南行和外界接触的结果,我发现我具备了女作家、女明星和女画家的资格。那就是:我的脸蛋儿还漂亮,我的风度还够,尤其是人家都说我具有黄毛丫头所没有的魅力。画展的日期就定在下个月,我已

  经拜周主任为师,捧的人也安排定了。然而,却有一件事是我成功的最大阻碍,只有求你帮助。”

  “我愿意献出我的性命。”我看出除了顺水推舟之外,别无他法。

  “真的吗,你答应了吗?”

  “当然。”我拍胸脯说。

  “你肯为我牺牲吗?”

  “当然。”我慷慨激昂地说。

  “那么,我就要说了,我相信你会成全我。”

  “当然,什么事吧!”

  “很简单,”妻如释重负地吁一口气,“那就是,请你答应我,答应我跟你离婚。”

  我霎时通身大汗,站起来又坐下,再站起来团团转。妻大概动了慈悲,她安慰我说:

  “不要激动,我对外并不说嫌你穷,而只说嫌你的身体不好,我已略微地暗示给那些聪明绝顶的人了……”

  我狂喊了一声。
  “喊也没有用,”妻说,“我惟有这样做,才能在艺术的前途上,补偿我曾经结过婚的损失,”她的心在飞了,“我现在只是向你说明,离婚是太重要了。不离婚,我就得不到捧场。一路上我和女儿商量,明天我们就搬到赵委员替女儿买的那座新房里去,因为以后,什么记者呀、摄影家呀、编辑呀、大人物呀一类的人,都要登门拜访了,我们不能不单独建立 一个局面!”

我浑身乱抽筋,但我仍心平气和地作最后努力。我用颤抖的嘴唇恳求她回心转意,她不肯。我又把测字先生说我时来运转的话重提一遍,她也不肯。我哭了,声泪齐下,她还是不肯。我向她说朱买臣的故事,她假装没听见。我是有学问的人,就用哲学来开导她,她不但不服,反而站起来找女儿去了。于是,我只好再昏倒在地板上……

  四
  女人们要是立下了什么主意,而这主意再被她自己认为非常的正当,同时又得到一个或一些混账男人们支持的时候,便会坚强得像个干屎橛。所以,现在,在这破漏的陋室中,玛丽和海雅尼已随画展而去,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孤苦伶仃地顾影自怜。
  没有伴侣,没有希望。怀在胸中的大志,早已烟消云散。玛丽给我的两条新乐园也吸光了,而测字先生预言的时来运转,又不十分可靠。肚子饿得慌,牵连得头也有点痛,举目无亲,四顾茫然。我有什么办法呢,我只有祈求亲爱的读者朋友,可怜我。伸出救命的援手吧!或者,也向上帝祷告,请他老人家大发慈悲,把那位在我这里,因做工过度而累得满头大汗的魔鬼先生———他已经很辛苦了,请他早点摆驾回宫吧。如果他再把我勾引得也动了开画展的念头,那,那我就离自杀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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