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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历史上有哪些逆天的军事行为? 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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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着天空行军,就叫逆天。


1950年,新中国刚刚成立不久,国土范围内还有很多地方没有解放,国家政权还没有牢固建立,基层政权并不稳固。朝鲜半岛战云密布,这一年的10月,志愿军就会跨过鸭绿江,与世界上首屈一指的武装力量正面对抗。国土上到处都是国民党的军队,到处都是土匪、民团。


西藏的形势非常不乐观。从晚清以来,北洋政府、国民党政府从来没有真正实现过对西藏的有效控制。西藏地方政府的离心力越来越强,独立倾向已经非常明显。法理领土也是需要实力背书的,没有实力,西藏极有可能在西方势力的挑拨下完成法理独立。


在此形势之下,摆在中国人面前只有两个选择:闪电般拿下西藏、解放西藏,或者永远丢掉这一块领土


我们今天都讲“西藏和平解放”,好像大家坐下来聊聊天、喝喝茶,签几个字握握手打几个哈哈,完事儿了搓一顿,西藏就解放了。真实情况完全不是这样,西藏地方噶厦政府不但组织了抵抗,规模还并不小。解放军进军西藏主要分为三个方向:青海、新疆、四川,其中青海方向是土匪和地方武装多,新疆是道路艰险、无人区密布,只有四川方向,是既有道路艰险、又有土匪密布,还遭遇了噶厦政府手下旧藏军的正规抵抗。


旧噶厦政府的首脑,一群上层喇嘛、贵族,可以说是相当的愚蠢了,简直是不知道死活。一方面打死不愿放弃手中的特权,不愿丢掉养尊处优的生活,要维持旧有统治秩序不放,一方面又害怕解放军的实力,完全没有抵抗的信心。大兵压境,居然连一个愿意去指挥藏军的人都找不到。


有个旧贵族后来说道:“一开始我就知道不可能抵抗的,蒋介石几百万军队,比整个西藏的人还要多,不也被打败了吗?”


在一片混乱中,他们做出了一个非常愚蠢的决定,将全部藏军主力集中在昌都附近,妄想依靠天险和独特的高原环境“拒敌于门外”。这种蠢到了姥姥家的兵力配置,为一次性全歼藏军主力、促进和平谈判创造了条件。解放军四川方向进藏主力18军首长决定,抓住战机,力争围歼,决不能打成击溃战。这就要求部队行动一定要迅速,趁着藏军还没回过神来就完成战役合围,一次性解决掉西藏地方武装。

18军将士顶着严重的高原反应,依靠极其匮乏的给养,开始了一场朝着天空的行军。从海拔仅仅数百米的四川乐山、雅安一带,翻越无数个海拔5000米以上的山口,抵达昌都附近顺利完成战役合围,一次性全歼了藏军主力,逼迫西藏旧政府乖乖坐在了谈判桌上,战史上称为“昌都战役”。


出于民族团结的原因,这场战役宣传得非常少,再加上战役爆发的1950年10月,正好是志愿军入朝作战的同一个月,在朝鲜战场辉煌战绩的掩盖下知名度并不高。然而我觉得这场规模不算大的战役,完全可以彪炳世界军事史,堪称真正逆着天打赢的战役。





中国人历来缺乏对天老爷的服从,天太热了就把太阳射下来,天漏了就派个人去补一补,发大水了,治就是了,山挡在我门口,挖就是了,惹毛了提根棍子把老天爷拖过来暴打一顿就问你服不服?18军的军人们完美继承了这种民族禀赋,面对从未经历过的艰苦环境,面对千沟万壑的横断山脉,面对连神鹰都飞不过去的险峻雪山,他们表现出了中国人面对艰难困苦独有的执拗与顽强,依靠双脚硬生生在山上踏出一条路来。


拿破仑的军队翻一个最高海拔仅仅4800米的阿尔卑斯山,够欧洲人吹好几个世纪了。18军进藏路上,海拔超过4800米的山口足足有12个。

天老爷对这群朝着自己行军的人并不算仁慈,青藏高原的天可没有那么风和日丽。现在的游客,在铺得平平整整的川藏公路上,开着车走都会被高原反应弄得死去活来的。18军走的时候可完全没有这条路,这条路是他们后来修的。这可是真正的纯徒步进藏,除了自己吃的穿的住的,还得扛着枪支、弹药,还得保持战斗队形,还得提防藏军小股部队的袭扰。


每次跑川藏线,翻山口的时候,头开始隐隐作痛,呼吸感觉续不上劲,严重的时候手脚开始发麻,我都会觉得这群男人其实跟上古传说中那些不服老天爷的大神们并没有什么区别。肉体上、精神上超过了常人,做到了常人不能做到的事情,就是神,中华民族独有的神,不服老天爷的神。


所以实际上逆天的军事行动在中国历史上比比皆是,你要是不够逆天,反而会被骂的,对中国人来说逆天并不是什么稀罕事情。


整个1950年代就是中华民族逆天改命的年代,东北有志愿军硬扛16个国家军队组成的“联合国军”,东南有新成立的海军、空军和海防部队一道扛国民党残部的袭扰,西南有深山老林里的剿匪战斗,高原上还有和平解放、平叛、民主改造,堪称是史上少有的“四线作战”,居然还都赢了,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在中国,当天老爷是一个很受气的职业


这种不服天老爷的秉性,今天照样不差分毫。

这是一群中国人在属于老天爷的地盘上修输电塔,不为什么,只因为我需要,我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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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征,八万六千多人,大部分并没有接受过军事训练,一半人赤手空拳,没有武器。大部分高级将领、军团长都不到30岁,军长级平均年龄28岁,许多师长只有20出头。那一年,林彪才28岁,少共国际师师肖华才18岁。那个队伍中大部人,其实还只是些孩子。

他们衣衫褴褛,武器简陋,饥饿疲惫,像一群乞丐,但他们却如浩浩荡荡的铁流一般,横跨半个中国,四渡赤水,强渡大渡河,翻过大雪山,走过荒凉的无人区,与数倍于己的各路军阀进行了380余次战斗,攻占700多座县城,穿过14个省,翻越18座大山,跨过24条大河,每300米,就会牺牲一个战士......面对武装到牙齿的对手,面对海拔4000米的雪山,面对铁索横江的大渡河,面对水草连绵的无人区,他们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最后。

他们孤立无援,内外断绝,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自己,他们面临的不只是时刻围追堵截的敌军,还有地方的土豪、山寨、土匪武装势力,生存环境极其险恶。

古往今来,所有的军队,都无法进行这样艰苦卓越的长距离行军,那些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军事家,都在流动作战中崩溃,一败涂地。但这群人,他们可以牺牲,可以被挫败,但从来不会被彻底摧毁,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有组织有信仰的战士,他们相信这脚下的道路必然会有尽头,他们相信强大的敌人必然会失败,他们相信他们的事业必将完成。

埃德加-斯诺说:过去三个世纪,人类历史上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举国武装大迁徙,与此相比,汉尼拔经过阿尔卑斯山的行军看上去像一场假日远足。拿破仑从莫斯科的溃败到法国境内,那只是一场混乱的溃败和逃亡。但长征是独一无二的,他们完成了战略目标,到达了可以生存的目的地,并且保存了核心的力量,战斗力甚至更强。

美国人的《剑桥中华民国史》中写道:“这一史诗般的逃亡,行程约6000英里,在大约一年的时间里翻越十几座大山,跨过了二十几条河流。历史上很少有意志征服环境的伟绩能与之相比,历史也不能提供一个更好的不间断的即时行动的例子。

我们一直讲“苦难辉煌”,其实如果没有苦难,就没有真正的辉煌。他们战斗,他们牺牲,不是为了他们自己,他们的苦难,是为了未来,是为了国家和民族的未来,是为了人类大同的梦想。

那还是一支真正男女平等的队伍,涌现出了许多伟大的女红军战士。比如红军唯一的女师长张琴秋,曾率领500农妇击溃了川军一个团,在第四方面军西征的途中,她分娩之际还在担架上指挥战斗,直至昏厥。

红军不只是战略转移,更是一场有目的的全国武装巡回演讲,他们穿过了14个省,14个省一共有2亿人民,他们每攻占一个县城、一个乡镇,都会召开群众大会,惩治鱼肉乡里的土豪,解放受苦受难的农奴,让那些心向革命的人加入红军。他们传播了自己的理念,让更多人明白什么是革命,什么是自由,什么是平等,什么是共产主义。在那个炼狱般考验的旅途中,成千上万的人们倒下了,但同时也有成千上万的人们加入了这道势不可挡的洪流。

这也是一场乐观主义的远征,他们身处绝境,却从不绝望,红军甚至还经常在途中开展运动会,李德胜和李德两个烟枪还到处研究用树叶和枯草卷烟抽,红军还随时开展文化科学教育,一群留洋归来的高材生给他们讲飞机大炮航空母舰。虽然他们一无所有,可是早早就准备做天下的主人了。

就像传说中“上帝的选民”一样,在“摩西”的带领下,完成了两万五千里长征的神迹,而他们的“摩西”,却总是带着他们唱歌:“从来没有救世主,也没有神仙和皇帝。”

长征走了一遭,咱们的民族魂就立了起来。

后来朝鲜战场上,秦基伟说:“别看他们(美军)派头不小,可是他们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军人,不信你把麦克阿瑟叫过来,咱们俩同时往地狱里走一遭,我能活着回来,他就未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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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联第十军军长汪雅臣

1942年,在关东军的巨大压力下,抗联大部撤入苏联境内,而抗联第十军仍然留在黑龙江五常地区坚持抗战。由于军长汪雅臣、副军长兼参谋长张忠喜在1941年1月出山作战时牺牲,失去指挥和组织联系的第十军余部一直遵守军长汪雅臣“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投降日本人”的遗令,成为东三省国土之上,唯一一支坚持到抗战胜利的抗联力量。

汪雅臣将军的遗首于1948年在五常县被发现,是继杨靖宇将军之后,第二个找到遗首的抗联将领。


王明贵少将

这位,是杨靖宇的老部下。

1942年,东北抗联第3路军第3支队长王明贵所部25骑过黑龙江撤往苏联境内。在黑龙江边遭到日伪锹田讨伐队的伏击。危急之中,王明贵率领部下直扑敌人的指挥部,以牺牲12人、余者皆伤的代价,一举击毙敌讨伐队长锹田德太郎、副队长井泽寿一和伪警察队长刘霖,冲过了黑龙江。妥妥的《亮剑》现实版突围。

顺便说一句,王明贵少将2005年病逝于哈尔滨,享年9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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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没有信仰的群体,是完不成这样的行动的。


敌人的装备比你多十倍以上。

敌人的人数比你多十倍以上。

敌人的增援舆论比你多十倍以上。

别人的资源国土比你多十倍以上。

连你的盟友(慈父大叔)都觉得你必败无疑,暗地里倒向了你的敌人。


这在游戏中叫做:史诗设定。比地狱难度更加让人绝望。


而这支队伍中除了那几个有军事理论的将军外。


“交不起祖税,走投无路的农家子弟。


从死亡线上逃出来的学徒,铁路工,烧瓦匠。


飞出牢笼的鸟儿~~~丫鬟童养媳。


连枪都不会打的,学者诗人


就这样汇成一支浩荡的中国铁流。”


~~~(意大利)瓜格里尼


我们称之为“长征”的这一事件在过去,被含蓄地称为一场史诗般的军事转移。


但是现在看起来这更像是一场绝望而又奇迹一般的撤退,在多少个瞬间差点就变成溃退的撤退。


湘江边,大度河前,大雪山中,大草地里。


成千上万的年轻人,饿死,冻死,战死,累死,淹死。


唯独不曾投降。


我们在这数十年里,一而再再而三的歌颂他们的伟大。


但是我们可曾真正窥探过他们这群历史的创造者们的内心吗?


他们在那个时候除了信仰一无所有,而信仰,当不了粮食,做不得衣服,造不了子弹。


他们只用自己的生命和对手拼,用自己的生命来抵挡,给自己的大部队争取时间。然后在默默无闻的地方,默默无闻的死去。


他们不曾享受过一丝一毫,共产主义带来的幸福,年轻的生命就戛然而止。是什么让他们抵挡住了死亡的恐惧和对局势的绝望?毅然而然的做出那么多让常人难以理解的牺牲和贡献。


北洋老臣朱启钤在1931年曾言:“中国内战大抵靠武器,银元,主义。而银元不如武器,武器不如主义。我北洋只有武器,银元又少,主义全无,为过去之雄尔。而今南京国府有银元,有武器,略有主义,为当下之雄尔。吾观之十五年之后,有武器有坚定主义之共产少年恐为中国之雄尔”


长征时,

日后从南到北横扫中国大陆的林彪28岁,

日后让美军没齿不忘,在朝鲜打出国威的彭德怀,36岁。

陈云29岁。

陈赓31岁。

罗瑞卿28岁。

陈子发29岁。

红军三军团政委邓平战死时25岁。

红军十军团军团长寻淮洲战死时22岁。

红军8军团政委黄苏占死时26岁。

红军25军团政委吴焕先战死时28岁。


未成年的士兵战红军总人数的40%……


面对国民党军几乎天时地利,人和都占据绝对上风的情形下。

这些年轻人打出了一次又一次,让蒋介石暴怒,让国民党军颜面扫地的大胜。


子弹打光了,扔手榴弹,石榴弹没了,上刺刀,刺刀弯了拿起炸药包也要同归于尽。就是这样视死如归的意志,湘江边数万年轻人的生命终于为红军打开了血路。


四渡赤水,声东击西,指南打北,几十万国民党军在身后乱做一团。


飞夺泸定桥,一昼夜长途奔袭240里的军事奇迹20人突击小队拿下天险泸定桥。


信仰让青春灿烂,信仰也让青春凋谢。


他们中能活着来到陕北高坡的十个人中不到两个。

绝大多数连名字都没有留下。

甚至连遗体都没能找到。

逝者请安息,生者请努力。

记住。

仅仅一个轮回以后。

仅仅12年以后。

那些幸存下来的共产主义特殊材料。

将曾经的对手,那个看似几乎不可战胜的青天白日旗。

如秋风扫落叶一般从中国的最北横扫到阿里山。

而他们自己也正是从井冈山脚下被赶到千里之外的陕北高坡。尸山血海,白骨累累。

又从陕北高坡出发,逐鹿九州,问鼎中原,红旗招展,王师降临。

胜利的时候,幸存者们回想当初,

中国的国民政府诅咒他们,

中国的国民军队绞杀他们,

中国的民众误解他们,

中国的舆论攻击他们,

就连中国的河山看起来都在阻挡他们的撤退。


他们有没有觉得这是在逆天而动呢?

或者,这就是上天给予他们的考验呢?

让他们证明了自己,证明了自己是可以执掌天下的青春风暴?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平定东北,

收服京津。

浴血中原,

笑傲江淮。

横渡天堑,

旗升金陵。

定鼎华东,

扫荡华南。

征讨西北,

席卷西南。

江山九万里,

始从长征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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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在央视综艺节目《见字如面》上,演员王耀庆朗读过一封75年前的家书,感动了万千国人。

书信的作者是曾经的民国一级上将胡琏,他写给的对象是自己的父亲。

此信写作时,胡琏正身处鄂西会战战场,即将率领将士与日军决战。

对即将到来的恶战,胡琏并无信心,他在信中安慰父亲:儿子能够为国而死,父亲你应该感到至大欣慰。

在信中他写道:

“父亲大人:儿今奉令担任石牌要塞防守,孤军奋斗,前途莫测,然成功成仁之外,当无他途。而成仁之公算较多,有子能死国,大人情亦足慰。
惟儿于役国事已十几年,菽水之欢,久亏此职,今兹殊戚戚也。恳大人依时加衣强饭,即所以超拔顽儿灵魂也……”

《见字如面》这个旨在用书信打通历史的节点,去碰触依然温暖可感的历史人物的节目,这一次将时光拨回到了抗日战争的烽火年代。

2

1943年,抗日战争已经打到了第六个年头。

胶着的中国战场上,日军在经过几次大会战之后,虽然占领了大半个中国,但陷入泥沼颓势渐显。

而中国军民经过六年的苦战,尽管大半国土沦陷,军队损失惨重,但国民政府不议和不投降,铁了心地要和侵略者死磕到底。

日军大本营认为,攻不下重庆,就无法断绝中国军民殊死抵抗的决心和意志。因此日军此时拼命想要打到重庆,逼迫中国政府投降,以便抽出兵力支援步步败退的太平洋战场。

要进攻重庆摧毁国民政府,就必须占领长江水道两侧的一系列要塞,然后才能溯江而上进入四川。

而石牌要塞,在长江沿岸首当其冲,这个当年只有不足百户人家的村落,距宜昌仅30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长江拱卫陪都重庆的第一道门户。

因此日军最重要的进攻目标,也是石牌。石牌一旦失守,重庆将无险可守,中国将无险可守。

蒋介石认为石牌是中国的斯大林格勒,指示第六战区司令官陈诚不惜一切代价守住石牌要塞。

而日军对石牌志在必得,司令官横山勇为此次战役集结了大量精锐兵力。

五月,日军在宜昌附近集结了六个师团十余万兵力,其中包括被称为“钢铁猛兽”的第十一军,这也是日军在中国战场唯一的纯野战部队。

中国军队方面,第六战区总司令为陈诚,而负责死守石牌要塞的,是胡琏任师长的国军第十一师。

3

胡琏,陕西华阴人,1907年出生于一个贫寒农家,18岁考入黄埔军校,与林彪、张灵甫等同属黄埔四期毕业生,是陈诚“土木系”的骨干。

淞沪会战时,胡琏在十一师任团长,奉命守卫上海北面的罗店地区。

日军企图以罗店为突破口,动用飞机大炮对中国军队阵地狂轰滥炸,以坦克掩护步兵攻击。胡琏率部死战不退,没有反坦克武器,就组织敢死队用手榴弹炸毁日军坦克,战斗激烈时一昼夜打退敌人十余次进攻。

淞沪会战后,胡琏先后参加湘北会战、枣宜会战等,作战勇敢胆识过人的他在军中名望日高。

1943年鄂西会战爆发时,胡琏已升任国军十八军十一师师长。

石牌要塞扼守长江天险,成为会战胜败的关键,中日双方将领都意识到了石牌的重要性。

5月22日,蒋介石再次发电指示“石牌要塞要指定一个师死守”,这个重任最终落在胡琏的十一师头上。

胡琏命十一师8000官兵挖掘战壕坚壁清野,利用地形优势凭险据守,等待日军来犯。

5月27日清晨,这一天胡琏起的很早。

一场恶战已经迫在眉睫,胡琏在晨曦中写下几封遗书,然后将之托给别人转交千里之外的家属。

除了上面提到的给父亲的家书,胡琏还给妻子写了诀别书。在信中他写道:

“我今奉命担任石牌要塞守备,军人以死报国,原属本分,故我毫无牵挂。仅亲老家贫,妻少子幼,乡关万里,孤寡无依,稍感戚戚,然亦无可奈何,只好付之命运。诸子长大成人,仍以当军人为父报仇,为国效忠为宜·····

十馀年戎马生涯,负你之处良多,今当诀别,感念至深。兹留金表一只,自来水笔一枝,日记本一册,聊作纪念。接读此信,毋悲亦毋痛,人生百年,终有一死,死得其所,正宜欢乐。匆匆谨祝珍重。”

身为军人胡琏以死报国求仁得仁,但对家中妻子他是感到抱憾的,这封诀别信言辞恳切真情流露。信中他还嘱咐妻子将来儿子长大,仍当从军为国效忠。

遗书发出后,胡琏与几位将领登上阵地附近的凤凰山,依照古时传统战前祭天。

“我今率堂堂之师,保卫我祖宗艰苦经营遗留吾人之土地,名正言顺,决心至坚,誓死不渝……后人视今,亦尤今人之视昔,吾何惴焉!今贼来犯,决予痛歼,力尽,以身殉之。然吾坚信苍苍者天必佑忠诚,吾人于血战之际胜利即在握。”

4

战斗在次日黎明打响。

十一师的正面敌人,是日军第三师团。作为日本最早组建的六个甲种师团之一,第三师团几乎参与了包括淞沪会战、徐州会战、武汉会战等所有重大战役。

值得一提的是,这支部队也是南京大屠杀的元凶之一,可以说是中国人民的死敌。

第三师团首先攻击的是国军前沿阵地南林坡,负责在这里守卫的,是十一师31团3营共三个连。

战斗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

日军利用武器装备优势,首先对阵地进行火力覆盖,一时间炮火轰鸣地动山摇,日军先锋部队在尚未消散的硝烟中发起潮水般的冲锋。

战壕中的中国士兵纷纷利用长短武器射击,日军一片片倒下,国军伤亡也很惨重。

一天之内,3营打退了敌人十余次冲锋。

黄昏时分,八连九连伤亡殆尽,七连也死伤过半,却仍死战不退。

第二天,日军调动飞机重炮对7连阵地狂轰滥炸,整个山头几乎被削平,连石头都被烧的发烫,七连修建的工事阵地几乎全被炸毁。

但当日军再次发起进攻时,已被埋在土里的中国士兵从地下钻出来,又一次打退日军的冲锋。

当坚守四天四夜最后奉命撤出阵地时,七连已经仅剩余70余人。

几天后,石牌周围阵地纷纷被日军突破,三个师团的日军向石牌阵地围拢。

日军在飞机掩护下,以密集队伍对石牌要塞冲锋,双方的士兵已经能够看到对方的面庞,纷纷端起刺刀进行白刃战。

在高家岭阵地,二战规模最大的白刃战爆发。敌我双方数千名士兵扭作一团展开肉搏战,两军在这弹丸之地反复冲杀,敌人争夺每一寸的土地,都要付出血肉的代价。

这场没有枪声的战斗持续了三个小时,日军近2000人被击毙。

日军为争夺制高点黔驴技穷,一度使用生化武器施放催泪瓦斯弹。国军没有防化设备损失惨重,以血肉之躯与敌相拼,最后竟奇迹般将敌歼灭殆尽。


战斗至最激烈,敌我双方都以不惜生命为代价争夺石牌前沿阵地时,战区总司令陈诚曾给胡琏打过电话:“守住要塞有无把握?"

胡琏斩钉截铁地回答:“成功虽无把握,成仁确有决心!”

石牌要塞的坚守成功为整个战局的胜利提供了保障。

日军损兵折将,死伤七千余人,始终无法攻下石牌阵地。

到6月初,陈诚开始指挥国军全面反攻,日军节节败退最终溃逃。

此次战役,中国军队投入兵力15万人,日军投入10万兵力,最终日军伤亡两万余人,这是国军抗战中极为难得的以弱胜强的胜利,更重要的是,日军攻打重庆的计划彻底破产。

5

当年国家积弱,中国作为落后的农业国家对抗完成工业化的日本,八年抗战其艰苦卓绝远远超出人们现今想象。

抗日战争打到后期,中国兵源短缺,军队素质亦远落后于体系完备的日本。

国民政府曾有一句著名的政治口号:“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

当时国民政府动员知识青年从军,蒋介石特令蒋经国和蒋纬国参加远征军,一些下层县市官员也把子女送去报名。

《中国国家地理》曾这样描写在石牌白刃战中战死的年轻人:

如果他们活着,都已是七八十岁的老人了。他们也会在自家的橘园里吸着小口的香茶,悠闲地看着儿孙,温暖地颐养天年。可他们为了别的中国人能有这一切,死掉了。

他们中的绝大部分,并没有留下姓名或者遗物。

实际上,胡琏当年命十一师上下将士都写下了遗书,但存留至今的寥寥无几,胡琏的家书可以视为其中的代表,从中可以看出无数抗日将士当年的心境。

这些牺牲的青年,面对强大的侵略者,保家卫国视死如归,临战前仍记挂这家中父老亲人,其中殷殷至嘱铁血柔情,半个多世纪后读之令人泪下。

此后青山埋骨,马革裹尸,如今陪伴他们的,只有山间明月与阵阵松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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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靖宇800人拖垮几万关东军讨伐队算吗?

此次战役时间:1939年秋——1940年春,日军为了彻底消灭抗联第一路军,从39年初就开始准备了

一、此次战役的敌我双方力量对比:

东北抗日联军第一路军第一、二、三方面军加总部警卫旅、少年铁血队,共计800余人。主要指挥者有司令杨靖宇、政委魏拯民、第一二三方面军指挥官分别是曹亚范、金日成、陈瀚章,警卫旅旅长朴德范(叛变后方振声接任)、政委韩仁和、少年铁血队队长高玉信(后叛变),指导员王传圣。

日军方面有大特务头子北部邦雄、关东军少将野副昌德以及抗联叛徒组成的十个挺进队,直接用于“追剿”的人数超过四万,不包括搞政治攻势、心理攻势、看守集团部落的。

二、战役准备方面:

一路军在程斌叛变后,于1938年7月在辑安县老岭山区召开紧急干部会议,将一个多月前制定的计划全部改变,部队番号也改变,经过一年多的艰苦转战,杨、魏二人于39年9月底在吉林桦甸县头道溜河密营召开联席会议,商议北进,和吉东地区的周保中部会和,主要采取的战术还是声东击西、灵活游击、快打快冲、夜行晓宿等办法。

关东军方面的准备则是,在南满地区完全建立集团部落,彻底隔绝抗联和老百姓,提前一个月收麦子然后统一分配,一粒粮食都不给抗联留,同时还派出大量的工作队,到处宣传“日满和谐”“王道乐土”,以前抓住抗联就杀,现在不光不杀,还给大官做。据一路军政委、代理司令魏拯民写给共产国际代表团的信中说:

敌人不光在军事上绞杀我们,还要在经济上封锁我军、在心理上诱降我军,如定量分配物资、集市每天只开两小时等,我们要买一袋玉米、一包盐,甚至一双袜子都很困难。

此外,日军还往抗联战士的营地撒劝降传单、撒黄色书刊,甚至直接将女性内衣和男女交合的照片空投至抗联营地,以此引诱不坚定分子投降。

同时日军将整个南满地区,用公路、铁路、电话线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在战术上采用篦梳山林的"踩踏战术",追着你就不放的“狗虱子战术”,日军和抗联叛徒三班倒,不分昼夜地追击杨靖宇部,他们的原则是:遇见抗联和土匪,先打抗联。遇见杨靖宇和其他抗联,先打杨靖宇。

三、战斗详情经过:

1939年10月,针对抗联一路军的”野副大讨伐“开始了,杨靖宇和魏拯民分兵两路,杨南下到蒙江、金川、辉南、通化一带,魏拯民留在桦甸、敦化一带,造成南北呼应的局面。

10月末,在蒙江、桦甸一带无法立足的杨靖宇与曹亚范带一方面军、警卫旅和少年铁血队南下金川,六百余名伪军追随而来,杨靖宇掉头向西被迫进入蒙江;

11月底,在蒙江小西头地区,千余名日伪军追赶不到五百人的杨靖宇部;

12月上旬,杨靖宇被迫二进金川,与曹亚范分兵后,杨靖宇率领警卫旅和少年铁血队进入零下40度的长白山深处,此时部队还剩两百余人。

1月初,杨靖宇部遭遇抗联叛徒程斌挺进队、崔胄锋挺进队袭击,决定再一次突围,警卫旅政委韩仁和带领60余人北上桦甸,佯装主力,此时本应该与杨靖宇会合的一路军军需处长全光叛变投敌;

本月15日,警卫旅新任旅长方振声因为叛徒出卖,被捕牺牲;

本月21日,警卫旅一团参谋长丁守龙,可能是因为参军八年才当团参谋长,心怀不满,遂叛变,向日军和盘托出杨靖宇所在地;

本月末,杨靖宇在蒙江县西部马屁股山与大批日伪军遭遇,伤亡七十余人,此时杨靖宇身边仅60余人;

2月1日,杨靖宇养子、警卫排长、据称是一路军未来指挥官的张秀峰携带九千块满洲国元、一叠机密文件、四把手枪投敌叛变,预计同日,少年铁血队队长高玉信叛变投敌,队伍被打散,指导员王传圣与部队失散,后幸存过境苏联;

次日,杨靖宇带领仅剩的20余人继续战斗;

2月10日,杨靖宇身边剩12人;

2月15日,杨靖宇身边还有7人,16日凌晨,大批伪军来袭,紧急起队,清点人数,少了个放哨的张老狗,不知所踪;

16日晨,还剩杨靖宇、朱文范、聂东华、黄生发四个战斗力,几个伤员据记载,分别叫做刘福泰、好赛贝和老吴。(此处 @塔里干3 谢谢您提供的姓名!)夜间,杨靖宇命令黄生发带着几个轻伤员突围出去,黄不肯,杨再三命令,几个伤员爬出了包围圈,因为实在没力气了,断粮数日,连嚼树皮和鞋底的力气都没了……

同日,日伪清点人数,发现近日激战,杨靖宇部居然拖垮了一支600余人的伪警察大队,其中打死、打伤、冻死、掉队的高达500余人,战力只剩60余人,而杨靖宇部,仅不到30人……

17日夜,杨靖宇让朱文范、聂东华下山去集团部落买点吃的,还特地带上了自己的印章;

18日晨,朱文范、聂东华在蒙江县大东沟集团部落被发现,激战后牺牲,日伪军让张秀峰来辨认,张说有印章没跑了,杨靖宇就在山上!

后面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23日这天,杨靖宇碰到了四个进山打柴的农民,其中有一个叫赵廷喜,赵说你还是投降吧,满洲国现在不杀投降的人,接着,杨靖宇说出了那句朴实无华又惊天动地的话:

老乡,我们中国人都投降了,还有中国吗?

赵廷喜哪里知道,日本人不光不杀杨靖宇,还要让他当大官——满洲国国防部长。

几个农民说那好吧,杨靖宇请他们下山买粮食和棉鞋并反复告诉他:买馒头棉鞋的钱我给你,不要告诉日本人!

四个农民中,只有赵廷喜一个人回去告了密,背叛了杨靖宇。

赵廷喜是保安村的牌长,大概类似于十户长这种吧,他的直接上级是铁杆汉奸李正新,李三句话就把赵廷喜套路进去了,俩人一起去打电话告密,通知了伪通化省警务厅长岸谷隆一郎,岸谷调集大量部队,把蒙江县三道崴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此时的杨靖宇,断粮六日,身患萎缩性胃炎,发着高烧,穿着破烂的棉衣,光着一只脚,浑身冻疮,身上还有枪伤,在零下42度的蒙江雪原,与不计其数的日伪军展开最后一战,而他有多少部队呢?

就他一个人……

据记载,最后150多人的讨伐队,在杨靖宇倒下几个小时后才敢靠近他,因为不敢确定他会不会突然站起来(杨靖宇此前用这种诈降法打死了几个叛徒和一个日军大尉),有的士兵居然哭起来了,大概是觉得松了一口气吧…

后面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日军解剖杨靖宇遗体,发现胃里全是树皮、草根、老棉花套子。他的头颅则被亲手开枪打死他的叛徒、原一路军一师机枪射手张奚若铡下来,送往伪满洲国“首都”新京展览示众,直到45年光复长春,我们的战士才在伪皇宫的一个地下室里找到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中的英雄头颅……


杨靖宇将军最后留给我们的遗物如下:

柯尔特手枪一支,镜面匣子手枪长短各一支,子弹若干,两万块活动经费(满洲国元)、一支笔、几张纸、一块表、一叠反日传单。


四、尾声

这个故事中其他人怎么样了呢?

魏拯民,1940年3月继任抗联第一路军代理司令,1941年3月因为饥饿病痛在桦甸县夹皮沟密营病逝,笔者认为这是春秋笔法,魏政委很可能就是活活饿死的,风湿病+心脏病+胃病足以让他逝去,去世前这位抗联第一路军代理司令、总政委、南满省委书记,身边仅有7名警卫战士,他们草草掩埋了魏政委后,在突袭中全部牺牲,在日伪特务的带领下,魏政委被从坟中扒出枭首,躯干不知所踪;

曹亚范,1940年4月率领一路军一方面军余部,在蒙江县龙泉镇休整时,被暗藏在队中的叛徒杀死,叛徒携带机枪及文件包投敌;

金日成,只说一句:二方面军是一路军过境苏联时的独苗,一路军不到百人的队伍,基本是金指挥收拢、带到苏联的;

陈翰章:这位牺牲时年仅28岁的三方面军指挥,1941年在镜泊湖小湾湾沟牺牲,至于他对敌斗争有多么坚决?身负枪伤的陈翰章被日军活活地挖出了双眼、割掉了舌头,他牺牲后日军还挖出了他的脑髓、将他的头颅泡在福尔马林溶液中,这纯粹就是泄愤。

韩仁和:当他带领警卫旅的60多战士佯装主力北上时,他就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结局,这位朝鲜族的优秀干部,从磐石游击队迫击炮队战士,到第一军总部秘书长,再到第一路军警卫旅政委,帮助杨靖宇起草了大部分文件,协助杨靖宇指挥了多次军事行动,同时还是《东北抗联第一路军军歌》的作曲,可谓文武双全,为了革命他失去了一只眼睛,直到1941年4月他献出了生命,警卫旅的战斗也基本结束了,因为几乎没人活下来…

至1942年夏秋,经过整整十年斗争,由红32军磐石游击队发展起来的东北抗联第一路军,由1937年的6000多人减至过境苏联时的不到百人,多方史料都称,杨靖宇殉国后,抗联第一路军“基本不复存在”,此言非虚。

那几个叛徒怎么样了呢?

赵廷喜、李正新,1946年被枪毙了;

程斌1952年被枪毙;

张秀峰苟活到80年代病死;

亲手打死杨靖宇的张奚若也活到了80年代;

丁守龙、高玉信、朴德范未查到资料;


杨靖宇的第一路军失败了吗?笔者用1940年3月魏拯民在杨靖宇追悼会上的悼词做结尾:

杨总司令为革命事业艰苦卓绝地奋斗了一生,他的全部生活是党的生活,他没有个人生活。他是为我们中华民族的解放事业而被日本侵略强盗杀害的,我们要完成杨总司令生前未完成的事业,到革命胜利那天,我们每个人都要问心无愧地站在靖宇同志墓前说:杨靖宇同志,我们在你之后做了我们应该做的事。

我们庄严宣誓:为了祖国人民、为了杨总司令,我们第一路军全体战士,紧密团结,坚决继承杨靖宇的事业,踏着烈士的血迹,继续奋战,克服一切困难,一定把鬼子赶出去!

五、推荐资料:

《东北抗日联军史》

《黑的土,红的血》

《雪冷血热》

《东北抗日游击日记》

《抗联一路军在蒙江》

《东北抗日联军第二军》

《风雪长白山》

《东北地区革命历史文献汇编》

《东北抗日联军后期斗争》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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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 补点内容,都是这次战斗亲历者的口述

丛茂山老人说,个顶个地跑,它日本子根本不值个。若在过去,冬天把溜子埋了,夏天更容易,林子里三闪两晃就没影了,翻过几道冈梁抽袋烟、眯一觉都行。现在不行了,它跟腚撵你,有的一溜道上都是敌人,换班来。他们不耽误吃饭、睡觉,却不让你吃饭、睡觉,那人哪受得了呀。跑着跑着,有的一头就拱雪窝子里了,有的你拉我拽地能起来,有的拉都拉不动。说不出话,有的还能用手指着脑袋,或者胸脯子,让你给他一枪。年纪老的、小的,体格弱的,有点儿病的,负了伤的,活下来的不多。

赵明山老人说,那时哪能像现在这样吃顿饭菜呀,那时就是吃包米粒子。没敌情时煮熟了吃,打仗、钻林子就那么放嘴里嚼。开头有时能吃上盐煮黄豆,后来黄豆没了,盐也没了。都知道盐吃多了咳嗽,没盐吃也咳嗽,还咳得挺厉害,不光俺一个人,你说怎么回事儿?后来有盐了,很快就不咳嗽了,你说怪不怪?那时打仗,好多就是为了弄粮弄盐弄衣服。冻死了,饿死了,还怎么打日本子呀?

杨效康老人说,那时有黄蜡,用来堵枪口的。吃块拳头大的黄蜡,能三天不觉得怎么饿,不消化,就是糊弄肚子,一点儿劲也没有。走路打晃,站岗站不住,靠树站着,一会儿就坐下去了。俺们班4号战士睡觉打呼(打鼾),那才响呢,这工夫也没声了,躺那儿死人似的。有人瘦得皮包骨,有人“胖”得吓人,脑门子一按一个坑,浮肿呀。“胖”的比瘦的更不抗折腾,一阵风能刮倒似的。宿营支帐篷,不是现在那种厚厚的防寒的,而是做衣服用的布料自己做的,飘轻,过去一个人一会儿就支起来了。这回几个人,甚至十几个人,舞舞扎扎地得弄上半个来钟头,有的就趴那光剩张口喘了。可一听到枪响狗叫,那人一扑棱就爬起来了。

1940年1月21日,在濛江县马架子战斗中,丛茂山负伤被俘。

老人说,俺在后面掩护,不是命令俺留下来掩护,是俺跑不动落后了。肚子里除了黄蜡、树皮、树叶子,没几粒粮食,哪有劲呀?俺身板好,可机关枪沉哪。俺当兵第一仗,没人教,就知道把身子藏在树后打枪。这工夫,俺靠在棵大树前,这不是净等着挨枪子吗?歪把子压满子弹30来斤,不那样站不稳、端不动呀。那时像俺这样的小兵,也知道这个仗没法打了,打不赢了。留在后面打掩护,那就是有口气就得把枪子放出去,打死一个够本,打死两个赚一个——俺早就够本了。

老人说,前面是警察狗子,后面是日本子,从树空里往上上。落叶松一棵棵陡直陡直的,下面一根草没有,那雪没膝盖,深的地方插裆,他们走不快,好打。俺朝人多的地方一个点射,警察狗子都拱雪窝子里不动了,日本子也趴那儿了。这样打了两回,日本子就不顾死活往上上了,他们急着撵咱的大部队呀。俺最乐意打日本子了,瞄准了一个点射,前面那小子仰歪了,后边也有伤的。那子溜子在身边嗖嗖飞,能听到后面那日本子不是好声地叫唤。就这工夫,俺胳膊、大腿和肋巴骨下边挨了3枪,若不是靠在树上,那人能出挺远。枪掉地上,俺还看了一眼,接着人就倒了,什么也不知道了。
——张正隆《雪冷血热 第41章 蒙江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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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庆之?说实话我对史书上相关记载一直存疑,无他,太逆天了。

请诸君自行来判断真实与否吧(转载,侵删):



记得很长时间之前,我曾经和人争论过关于战争的事情。因为对方认为德国在二战时期的将领是人类战争史上最出色的,因为他们偶尔可以打出以少胜多来。我当时觉得很可笑,因为我的经验是,看了中国古代战争史,就别提什么以少胜多。当时我举的例子有:

项羽彭城破诸侯:三万对五十六万。

韩信破赵之战:一万二千对二十万。

刘秀昆阳之战:三千对四十二万。

张辽合淝大战:八百对十万。

淝水之战:八万对一百一十二万。

……

等等。

这些仗按照一般规律都是几乎不可能打赢的,但是世界上就是有这么一些天才,他们总能在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以一种生硬得几乎蛮横的姿态切入我们的思维,把我们的经验和规律打个粉碎,一剑惊阕。

但当时我也认为以少胜多是在特定条件下的不得已而为之,这么大悬殊的以少胜多有可能主将一辈子也不会再去打,然而,读书不多的我又错了。四个月之后我读起《梁书》,再次被一位天才一剑惊阕:他一辈子打了上百仗,几乎全部都是在一比数十甚至上百的比例下打的。

这个人叫做陈庆之。

陈庆之(484~539)是南朝梁人,估计是个在不太穷又没多富的庶族读书人或者小官吏(萧衍后来在褒奖他的诏书中写“本非将种,又非豪家”)的儿子。中国古代,尤其是晋后隋前那段时间,庶族(下级地主或者读书人)和士族(高级地主或者读书人)之间的分界线是相当严格的,庶族不大见得能有出人头地的机会。而且他的武艺很差:“射不穿孔,马非所便”,因此陈庆之的青少年,也许还包括中年,是以宫廷侍从的身份度过的。

他当时的主子是梁武帝萧衍,说起萧衍这个人,很有意思。这人早些时候还算比较贤明,老了就忽然糊涂起来了。他有三件事情传为笑柄:头一件是谄佛,谄佛就要修寺庙,问题是他自己小气不舍得花钱,老百姓又实在是没钱了,于是有人给他出了个损招:假出家,让下臣们把自己赎出来。这个就跟小孩耍赖一样。其次是浮山筑堰准备水灌寿阳城,三筑三败。这是小孩子瞎想还倔脾气。再其次是听信谗言把太子萧统给气死了。这第三件厉害,导致千古文人们一水地瞧他来气。萧统死时“朝野惋愕,建康男女,奔走宫门,号泣满路。四方氓庶,及疆徼之民,闻丧皆恸哭”,可惜了一个未来的有为皇帝。

陈庆之就是跟着这样孩子一般的皇帝干的,先是下了二十几年棋:“高祖性好棋,每从夜达旦不辍,等辈皆倦寐,惟庆之不寝,闻呼即至,甚见亲赏。”但他前半生的履历除了这个就是空白了。直到公元525年,陈庆之才有了生平第一次带兵机会,那年他已经四十二岁了。而且那次带兵是被任命为武威将军和其他将领一起去迎接北魏的徐州刺史元法僧叛投的,没打成仗,作为一代名将的初阵来说,未免太没气势了些。

随即,萧衍任命陈庆之为宣猛将军、文德主帅领兵两千护送豫章王萧综接管徐州。北魏方面当然不可能丢掉徐州这块战略要地,派两位宗室元延明、元彧领兵二万,在陟口一带扎下营寨准备进兵,陈庆之得到消息之后二话不说,逼近敌人营垒挥师直击。一比十,这是他实实在在打的第一仗,很可能也是他所有战斗中实力比例与敌人最接近的一仗。战斗的结果,二元的两万人马不过在一通鼓之间被陈庆之的两千人马击溃败逃。

本来此战胜负已定,奈何陈庆之的直属上司萧综出了毛病:萧综的母亲吴淑媛(不是本名,后宫宫号)大概本来是齐末代皇帝萧宝卷的嫔妃,跟了萧衍之后七个月就生了萧综。“宫中多疑之者”,后来吴氏告诉萧综,萧综自己也开始怀疑自己实际上是萧宝卷的孩子,于是按照当时的民俗,悄悄挖开萧宝卷的坟,用自己的血去滴萧宝卷的骨头,“俗说以生者血沥死者骨,渗,即为父子”,结果确实渗进去了。他犹自不信,又杀了自己的一个儿子“取其骨试之”,结果又渗进去了。这下萧综深信不疑。萧衍的哥哥全家是萧宝卷杀的,萧宝卷全家是萧衍杀的,宝卷的弟弟萧宝寅还在北魏做着镇东将军、雍州刺史、开国公,这两家姓萧的仇深似海。萧综既然认定了自己是宝卷的儿子、宝寅的侄儿,也不废话,连夜就带了几个人投奔到延明的大帐里去了。主帅临阵投敌,陈庆之再怎么努力也没用了,只好斩关后退。这仗不算赢,但两国从此都知道了陈庆之这个名字。

公元527年,陈庆之从曹仲宗伐涡阳,从他领兵甚少但有假节,而且可以参与军机看来,很可能是监军一类角色。北魏则派遣宗室元昭等人领军十五万救援,前军部队赶到驼涧,大战一触即发。当时手下只有两百人的陈庆之建议夜袭,另一将领韦放则认为敌军的前锋部队都是精锐,不易取胜。陈庆之当时很可能发了一点政治脾气,最后说你们都不去我带我那两百人去。于是,他带领自己的部属二百,长途奔袭四十里,一夜之内击败了北魏的先头部队!

“百翎贯寨”的事情甘宁也做过,但那是骚扰,陈庆之则纯粹是歼灭性质的闪电战。果然,北魏的大部队听到先头部队脚都没站稳就被吃掉,全军震恐,行动迟缓,士气大跌。

但双方的实力比较实在是相差太多,而领兵的总将又偏偏不是陈庆之本人,因此双方在涡阳附近打了近一年,战斗上百次,胜负还未分,但北魏已经在梁军的后方筑起营垒,形成夹击之势。曹、韦二人实在是打不下去了,准备撤退。陈庆之拿着假节在大营门口堵住部队,说:“共来至此,涉历一岁,糜费粮仗,其数极多。诸军并无斗心,皆谋退缩,岂是欲立功名,直聚为抄暴耳。吾闻置兵死地,乃可求生,须虏大合,然后与战。审欲班师,庆之别有密敕,今日犯者,便依明诏。”实际上他应该没有什么密诏。但这一手把军队和曹、韦吓住了,把指挥权交给了他。陈庆之立刻率领精锐突袭北魏援军自以为坚不可摧的十三道营垒,大获全胜,魏军的尸首淤塞了淮水的支流。

看到这里我想起了孙权对吕蒙的评价:“鸷鸟累百,不如一鹗。”但我又犯了自作聪明的错误:这些和陈庆之后期的军事辉煌比起来,简直微弱得不值一提。

公元529年,北魏国内变乱,有实力的诸如萧宝寅、葛荣、尔朱荣等纷纷割据,没实力的象北海王元颢,就只有象春秋时期那样自托他国,借助他国的力量去成为本国的皇帝。于是元颢向梁投降,萧衍不好回绝,于是派飚勇将军陈庆之带领七千人马送元颢上洛阳称帝。这个行动与其说是莽撞,不如说是搞笑来得确切。要是区区七千人真能打下拥兵百万的北魏国都洛阳,北魏早就被梁灭了,哪能等到元颢借兵。何况萧衍也不大相信这事情真有利可图,萧宝寅就是个现成例子,北魏对他仁至义尽,可他该造反照样造反,搭上萧综一条小命也在所不惜。因此,萧衍很可能完全是敷衍一下元颢而已。更有可能的,他在出征之前大概就悄悄告诉自己视为心腹的陈庆之:打着玩玩撤了就得了。

但就是这次敷衍,成就了陈庆之的赫赫声名。

元颢也没打算真的打下洛阳,他出兵不久就称帝不走了,给陈庆之封了一堆官位,委任他自行战斗。于是在连绵的春雨之中,陈庆之带领自己直属的区区七千部队,开始了神话一般的北伐之旅。

陈庆之攻克荥城,进军睢阳。睢阳的守将叫做丘大千,就是在陈庆之初阵中以十倍兵力据营防守而仍然被打了个一败涂地的那家伙。现在这仗几乎完全是当初那仗的重演:七千对七万,一样的一比十,一样的军力多的反而防守,不过这次丘大千吸取教训,连筑了九座营垒抵挡而已。但结果毫无二致:陈庆之一上午就攻陷了其中三座,丘大千完全失去了斗志,于是举众投降。这仗一完,另一个倒霉蛋元晖业又正好撞到枪口上:他率领近卫部队两万人占据考城阻挡陈庆之,考城四面环水,易受难攻。陈庆之“浮水筑垒”,攻下考城,生擒元晖业,“获租车七千八百辆”。

胜利之后,陈庆之一股筋地继续进军洛阳。一路上有不少地方闻风归降,大致稳定下来的北魏终于开始正视这支执著得近乎狂妄的队伍,平叛的新贵尔朱荣本人也是名将,在骑兵战术上从不让人,怎么能容得这小小的部队猖狂?何况北人坐马,南人乘船,一个南方人陈庆之居然率领七千骑兵杀进北魏的腹地,在骑兵将领尔朱荣看来是何其可笑啊!

于是尔朱荣调动二十余万大军,分别由骁将元天穆、尔朱吐没儿、鲁安等人率领,前后左右包围了攻荥阳不下的陈庆之孤军。荥阳城内还有七万守军,三十万对七千,尔朱荣想陈庆之这一次一定是真的逃不掉了。

没想到包围圈刚刚形成,还没来得及进攻,陈庆之已经攻下了七万守军的荥阳!史书记载:陈庆之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总动员,亲自擂鼓,一通鼓未尽,先头部队已经登上了城墙!占领荥阳的陈庆之看到二十余万北魏援军浩浩荡荡压到城下,压根没想守城,而是亲自带领三千骑兵和敌人决战。

三千对二十万,双方大部是骑兵。此仗之后,“北人坐马、南人乘船”彻底成为了过去。陈庆之三千人全歼北魏二十万援军,“鲁安于阵乞降,元天穆、尔朱吐没儿单骑获免”,陈庆之大概还觉得不过瘾,带着这三千人顺便进军虎牢关。有一万精锐、踞雄关险要的虎牢守将尔朱世隆不敢接战,连夜逃走。此时,陈庆之距离洛阳只有一步,但他没机会打洛阳了,因为洛阳不给他机会,洛阳守将元彧、元延明直接投降了。元颢进洛阳,又加封陈庆之一堆官职,然后开始学习其他君主,花天酒地。

那个被陈庆之打得一败涂地的元天穆倒是屡败屡战,又纠集起一支四万人的骑兵部队在洛阳附近骚扰,陈庆之出兵袭击,还没怎么打敌人就大部投降,元天穆只跑了十几人北上渡过黄河。这样,从铚县出发的陈庆之部队打到洛阳前后用了四个半月,攻下三十二城,野战四十七次,全胜。他的七千部曲几乎没有伤亡。由于陈庆之的部队身披白袍,当时的洛阳附近传出一句童谣:“大将名师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也就是说,别管你多牛,有多少人,碰上这支部队最好绕开走!

在接到手下一连串的败阵报告之后,尔朱荣实在坐不住了,终于亲自出手。他倾北魏自己控制之下的几乎全国之兵,号称百万,从北边南下攻打洛阳。洛阳附近的小城在尔朱荣重压之下,又纷纷反叛。陈庆之在元颢看来虽然功劳盖世,但一开始就没想把答应南梁的条件当回事情的元颢是不可能重要他的。陈庆之自己也清楚得很,主动要求到黄河以北去防守洛阳的门户北中郎城。尔朱荣也是意气用事,执意要和陈庆之分个高下,于是一股劲地攻打陈庆之,三天打了十一仗,七千人的陈庆之部队把上百万的尔朱荣部队打得死伤惨重,尔朱荣简直都绝望了,下令退兵。

这时有个随军的星相学家刘助劝尔朱荣不要退兵。尔朱荣也想通了,他拿陈庆之没办法,就去抄元颢的老窝。尔朱荣虽然打不过陈庆之,但打十个元颢也是绰绰有余——很快洛阳被攻陷,元颢也被杀。陈庆之在北方完全失去了根据地,只得东撤准备回建康。尔朱荣一听有现成便宜可捡,亲自率领大军随后追赶,但这追也追得过于搞笑:追远了等于没追,追近了他又不敢,两支军队就这么拖着一直走到大概是河南边界一带,陈庆之准备指挥军队过河,但突如其来的山洪无情地冲走了他百战百胜的部队。

这是陈庆之一辈子唯一一次有可能死在战场上的机会,但很可惜,当时没有任何将领配得上得到这个荣誉,因此老天爷又让他逃掉了。陈庆之装成和尚秘密潜回建康,不知道追到河边的尔朱荣看着滔滔山洪,在自己的这种“胜利”之前有什么心情,总之不爽是铁定的了。

公元530年,率兵平叛成功的陈庆之被任命为梁南、北司、西豫、豫四州诸军事、南、北司二州刺史,北魏先后加兵六次,都被陈庆之大破。几仗下来,北魏数年不敢扰乱。陈庆之这时又显示出他作为政治家的卓越才能,罢兵治理,数州之地仓廪充实。

公元536年,陈庆之迎来了他一生之中最后一战,东魏(北魏在535年灭亡)派侯景(这个人在史书上恶名昭彰)领军七万进攻楚州,侯景大获全胜,骄傲之下写信给陈庆之劝降。陈庆之手下当时不到万人,梁帝紧张之至,急调侯退、夏侯夔率所部驰援。两军刚刚出发不久,前线传来消息:侯景队已经被歼灭,侯景抛下辎重,只身逃跑。

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任何部队敢去和陈庆之搞事了。过了三年,一代名将陈庆之病死在任上,时年五十六岁。而他身穿白袍的文弱身影就象那个六十五天的洛阳传说一样,牢牢铭刻在历史之中。此后,南朝先后遭受几次刀兵之变,改朝换代,最终在韩擒虎手中覆灭。



补充一个,田中芳树在《中国武将列传》中提到王玄策是这么描述的:


第五十七位的王玄策,可说是个相当特异的人物,他所驱策的战场并非中国本土,而是在遥远的印度。西历六四七年,王玄策受唐太宗之命,前往印度访问与唐有友好关系之印度玛卡达国的国王西拉迪提亚。在好不容易到了印度之后,却发现西拉迪提亚王已死,王位被一个叫做阿尔裘那的人所篡夺。同时,不光是玛卡达国,当时全印度几乎均陷入战乱之中。王玄策等大唐使者一行人还受到阿尔裘那派兵袭击,身陷牢狱之中。幸好后来王玄策安然脱困,逃离了玛卡达。


王玄策这样就逃回了大唐吗?没有,他策马自印度大陆北上,渡过了甘地斯河和辛都斯坦平原,以喜玛拉雅山脉为目标,一路来到了尼泊尔王国。在这儿,他与阿姆修瓦尔曼王谈判,借用了七千尼泊尔骑兵,再度带兵回到玛卡达国向篡夺者阿尔裘那挑战。


在激战之后,王玄策终于获得了胜利。于甘地斯河畔的决战中,包含象部队在内的阿尔裘那军战死三千,而被追落至水中溺毙的则有一万之数,被俘虏者至少一万一千人,大大地惨败。据推断,其总兵力至少有三万,王玄策以少数之兵获得大胜,而且还是在异国、并以异国之兵得胜,实在是不容易。


王玄策在俘虏了阿尔裘那、回复玛卡达国的和平之后,就率领尼泊尔军回到其母国。当然,这时也救出了其他留在牢狱中的部下,最后回到了大唐。如果王玄策是十八、九世纪大英帝国的将军的话,他大可以就身陷牢狱一事要求赔偿,加上其恢复和平的大功,要将玛卡达国当成殖民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再怎么说,王玄策的功绩都是可和世界史上著名的罗伯特·克莱夫匹敌,而他更是对领土及权利的欲望无缘,到底这是个人的资质呢?还是两人所属文明的价值观不同?


本稿的讨论就此打住。


背靠着万年冰雪的喜玛拉雅山、立于尼泊尔骑兵先头、在辛都斯坦平原上奔驰的中国武将之姿,我等可以想像。只是归国之后的他,并没有再度出世,而是在宫廷的一个房间里默默地写作《中天竺行记》一书。冬日长安,停笔望向窗外,铅色的天空粉雪无声无息地飘落,一面哈着热气的王玄策心中在想此在么呢?而到了老年,他是否又会对着孙子们道往昔,说说那永不会落雪的遥远南国的故事呢?可惜的是,《中天竺行记》一书至今几乎完全没有残留下来,其活跃的史实也唯有从《旧唐书》、《新唐书》,以及从印度出土的铜版文书研究中探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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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六十年前,一支由饥民、灾民、破产农民、马贼、土匪组成的起义军,从今天的山东、河南出发,开始了一次史无前例的另类北伐。

至正十五年二月,刘福通在亳州拥立韩山童幼子韩林儿称帝,建立大宋政权,建元龙凤。次年十一月,刘福通遣将分略河南、山东、河北,史载“远迩传闻,元都大震”。在红巾军占领山东、豫西以及黄河以北大片地区之后,至正十七年六月,刘福通又分兵而出,以白不信、李喜喜、大刀敖等人西入崤、函,合兵李武、崔德所部进攻陕西,关铎、潘诚所部由曹州出发,挺进山西,占据益都的毛贵部则攻占整个山东,而后北上清州、沧州,攻击元廷,这便是著名的三路红巾军北伐。而刘福通本人则率红巾军本部往来黄河南北,并趁机“恢复”大宋旧都——汴梁。

三路北伐军里,中路红巾军自至正十七年六月出发后,逾太行进入山西,迅速攻占泽、潞、辽、沁诸州,后又攻陷冀宁、晋宁,而与红巾军本部的联系却被元军隔断,中路军数次返回豫北的尝试皆以失败告终,最终继续北上,试图与东路军毛贵部夹击元大都,并在至正十八年七、八月间成功突破太行山,攻击了元廷中书省保定路(今河北保定),随即又攻占完州(今河北顺平)。但是东路红巾军却在三月份就已经被元军击败而退回山东,所以这次北伐已经是不可能成功的了,按以往的惯例以及常理来说,他们应该跟东路军一样,退回豫北,伺机而动才对。然而有趣的是中路军并没有这样做,而是知难而上(原本作男,据评论区改),直接往北冲出长城,跑草原上去了。

这并不符合兵法,也不符合常理。很简单,假如诸葛亮在街亭失了之后选择带着大部队转战北地、五原,你觉得这合理吗?

不合理就有不合理的理由,而理由也很简单——元军也知道他们应该退回去,于是李察罕封锁了冀宁一线,回不去了,反倒是北边没有敌人,所以只能往北跑。结果这一跑就跑出热闹了。

一、大同与辽阳

至正十八年九月初一,红巾军攻占保定西北的完州,而后再次越过太行山进入山西,九月丙午攻击大同,十月壬辰城陷。攻陷大同之后,不久便“出掠塞外诸郡,统兵而东”,自出大同后,史载便几乎完全消失,而此部再度出现,则是同年十二月癸酉。是日,红巾军陷元上都。

《元史》载红巾军自攻陷完州后,“掠大同、兴和塞外诸郡 ”,是则兴和路亦当为之所取。而自大同赴兴和,则有两条路径可行,一则走东北,经白登-天成-宣平,而后出野狐岭,至兴和;一则自大同出塞,北走集宁,而后东折,经威宁而入兴和。

元代集宁路位于今内蒙古自治区乌兰察布市察右前旗巴音塔拉乡土城子村,乃是赵王汪古部领地所属四城之一。至正十八年九月初,红巾军兵锋至大同一带,而汪古部领地内的灭里部举行起义,攻进德宁路赵王府,杀死赵王八都帖木耳替身,赵王化装脱逃,得以幸免 。若元朝引以藩屏的汪古部本身便已出现动乱,红巾军自大同前往,掠取离大同较近的集宁路,便不无可能。

学者考证,集宁路在元末明初两次遭遇兵燹,一则至正十八年红巾军“掠大同兴和塞外诸郡,至陷上都,毁诸宫殿”,二则明太祖洪武二年“常遇春克开平,元帝北走”。 1958年5月至7月内蒙古文化局对此遗址进行清理发掘,在西城壕堑外发现不少人头骨聚积一处,多完整,有的有被箭镞射穿的伤孔,有的还带着锈蚀的铁镞 ,古城部分灰坑、水井里发现有零散肢骨和头颅,属于捡敛丢弃所为 。可见此处确实是遭战争波及较为严重。按宋元时期陆路行军平原地区每日四十至五十里的速度计算,集宁城被红巾军攻占当在是年十一月上旬。

红巾军既克集宁,而其后所克重城为兴和、上都,则其军锋必然东折,则威宁县(今内蒙古乌兰察布市兴和县台基庙城卜子古城)为必经之地。威宁正东为兴和路及故元中都所在,红巾军自威宁出发,沿木怜驿而东,在十年十一月中旬前后克取兴和路,并掠焚故中都城。

自兴和而北,可沿木怜驿直至中都,而中途之宝昌州自然在攻取之内,宝昌州既下,沿驿路而行,于是年十一月下旬或十二月初,可至云需府,由此而北三日可至上都,至此而上都屏障皆失,形在瓮中。

十二月癸酉(初九),红巾军陷上都 。

史载,红巾军在占领上都后,曾“望虎贲司,犯大宁。虎贲司去上都二百里,世祖皇帝所立三十六屯在焉” 。此处所言虎贲司,既在上都之外,当是松州虎贲分司。另外《热河志》所载至元二十四年《敕建兴州灵岑寺碑》文有虎贲军百户王琮、虎贲军千户王容等署名 ,似乎兴州也有虎贲军驻扎。则红巾军在占领上都之后分兵略取各处虎贲翼千户时,兴州或当并遭兵祸。

红巾军在上都并未多做停留,盖因上都苦寒,所用粮秣多为腹里转运而来,于此难以据守,遂“焚宫阙,留七日,转略辽阳”。上都东北三百里答儿海子附近,为弘吉剌部所属应昌路,至正三十年元顺帝北走应昌时,刘佶记载“应昌未经红贼,城市尚完” ,则红巾军并为北上攻击此处,而是直接东进,攻取全宁路。《庚申外史》载:破头潘、关先生趋全宁,焚鲁王宫府,驻居辽阳。

《元史》载,至正十九年春正月丙午,辽阳行省陷,懿州路总管吕震死之 。按,至正十九年春正月丙午即正月十三,距至正十八年十二月癸酉(初九)关先生、破头潘等陷上都三十四日。全宁在上都东偏少北七百里,懿州在全宁东偏少南七百里,关先生、破头潘陷上都后,“留七日,转略辽阳”,即十二月庚辰(十六)挥师东进,二十七日行一千四百里,攻占辽阳行省驻地懿州路。

另,宁昌路即今赤峰市敖汉旗玛尼罕乡五十家村之西侧古城,在全宁路与懿州路之间,且与懿州路同在亦乞列思部领地之内,红巾军既已东走破懿州,宁昌路当亦不能幸免。而至正二十年春,刘泽礼“从河南平章方脱北讨,拔全、宁等郡” ,此处“全、宁等郡”,“全”即全宁,“宁”为宁昌,或可解释。宁昌路西北距全宁路二百四十里,东距懿州路四百里,则宁昌之陷,应在全宁之后、懿州之前,约为至正十九年正月初四前后。

懿州之战,《元史•顺帝本纪》云:十九年春正月……丙午,辽阳行省陷,懿州路总管吕震死之。

按,元仁宗即位后,时任辽阳行省平章政事的王伯胜前往赴任,因为“辽阳省治懿州,州弊陋,民不知学”而“为增郡学弟子员,择贤师以教之” 。可见辽阳行省治所确实曾在懿州,而关于辽阳行省治所问题,或以王伯胜出任辽阳平章始,至红巾军陷懿州终,皆在懿州;或以辽阳盖因临时移治而省治懿州,非经制也 ,综合《元史》等资料,则以后一种解释为妥。

辽阳省治懿州路既陷于十九年正月初,而辽阳路陷于何时?遍查诸史,未见红巾军入据辽阳之具体时间。是年二月乙酉,红巾军传檄高丽,其文曰:

慨念生民之陷于胡,倡义举兵,恢复中原,东逾齐鲁,西出函秦,南过闽广,北抵幽燕,悉皆款附,如饥者之得膏梁,病者之遇药石。今令诸将严戒士卒,毋得扰民,民之归化者抚之,执迷旅拒者罪之。

二月乙酉红巾军传檄高丽,此时既已通于其国,则辽阳之陷,必在此之前。而此前有关辽阳被兵的记录,只一条:

(至正十八年)十二月庚辰,察罕帖木儿遣枢密院判官琐住进兵于辽阳。

十二月庚辰即十二月十六,此时元军已着手反攻,则破城必在此之前,是时红巾军方破全宁,尚在懿州西北,何以能逾破辽阳?故袭占辽阳者必有他人。

龙凤三年红巾军北伐,其军分三道:关先生、破头潘、冯长舅、沙刘二、王士诚寇晋、冀,白不信、大刀敖、李喜喜趋关中,毛贵据山东。 而毛贵所部红巾军不仅盘踞山东、北上攻略蓟、漷诸州,又分兵一部渡海入辽东,即续继祖部红巾军。《元史》载:(至正十九年)秋七月丙辰,赵君用既杀毛贵,其党续继祖自辽阳入益都, 杀君用。 赵君用杀毛贵,事在十九年四月甲子,则此时续继祖已不在山东,否则当无三月之后渡海复仇事。而在是年四月癸亥(初一),曾有一部红巾军陷辽东金、复等州,旋为元司徒佛家奴调兵平之 ,此当为续继祖部所为。

《元史•纽的该传》又载,至正十八年,纽的该自山东还京师,拜中书添设左丞相,与太平同居相位。而在纽的该当政时,出现了“倭人攻金复州,杀红军据其州者”,纽的该“即奏遣人往赏赉而抚安之 ”,而此事完结后,“浙西张士诚既降,纽的该处置江南诸事,咸得其宜,士诚大服 ”,而张士诚势穷力迫,愿就丞相招安,时十八年秋八月也 。则纽的该当政时金复州红巾军,与十九年四月癸亥佛家奴所平金复州红巾军,并非一事。

既然红巾军早于至正十八年秋八月前便已经渡海入金复州,此时中路关铎部尚在山西,红巾军能为此事者,唯东路毛贵部。至正十七年毛部乘船由海道长驱,三月陷莱州、益都,横扫山东,次年初北上略取清、沧、蓟、漷诸州,三月兵败柳林,退走山东。而在毛贵兵败柳林,高丽则载:三月甲子,王怒曰“今国家多难,西忧红贼,东患倭奴…… ”似此时红巾军已入辽东,威胁高丽。故红巾军入居辽东当在至正十八年之前,与上述纽的该当政时红巾军经营金复州相吻合。

据此,或可猜测:续继祖部红巾军于至正十八年桴海入辽东,并于十八年攻占金复州,自辽南转战而北,在至正十八年十二月前入据辽阳。而辽阳行省便因此次辽阳路失陷而临时移省治懿州

此时,中领军尚在上都,不久东走全宁,败弘吉剌部于全宁,随后在十九年春正月丙午,攻陷懿州。辽阳在懿州东南五百里,行军旬日可至。则中路军当于至正十九年正月末或二月初,进抵辽阳路,与东路军汇合,声势大振,并于二月乙酉,传檄高丽。

是年四月,山东红巾军内讧,不久续继祖为报毛贵仇,领兵渡海回山东而去,两路军在辽东联合作战结束,中路军独自经营辽东。

二、西征与南征

《元史•孛罗帖木儿传》载,至正十九年后,孛罗在大同一带曾与红巾军有数次交手。上文已述,中路军在至正十九年二三月间已立足辽东,并传檄高丽,何以孛罗此时尚在大同西境之丰州、云内“与关先生战”?

此几处所提及之红巾军将领,程思忠在上都,杨诚在飞狐、灵邱、蔚州一带,王士诚在台州,另有“关军”在丰州、云内,如此则红巾军横亘三千里,与红巾军的“军常无留行”政策极为不符,概因局势所迫:

至正十九年五月察罕帖木儿大发秦、晋诸军讨汴梁围其城,在此情况下,关、潘等虽远据辽阳,或有遵汴梁朝廷命令,陈兵塞上,以图围魏救赵之策。其证据为:

元相太平曾以红巾军“自晋、冀、西京历上都,军常无留行,其破辽阳必不能守” 为由,遣其子也先忽都进取辽阳;而红巾军此时却一反常态,“日治战马,一无退意”,且不久后两度东入高丽,又西克大宁、广宁,而先前所占上都,亦有程思忠兵马驻守,且蔓延至兴和一带 ;不仅如此,至正十九年冬,元相太平子也先忽都往讨辽东红巾军,“至则遣将拔懿州省治” ,而至正二十年春,刘泽礼“从河南平章方脱北讨,拔全、宁等郡” ,则懿州以西的全宁、宁昌二处仍有红巾军部众;如此,则“军常无留行”之红巾军,在至正二十年年初,竟散布在东起高丽西京,西到丰州、云内这长达三千里战线上,这与红巾军先前“军常无留行”战术完全相悖,若将此情况与汴梁围城结合而看,或可解释。

盖中路军已入辽东,而汴梁战事吃紧,中路军遂陈兵塞上,一经辽西攻广宁、大宁而入冀东,或有联合山东毛贵部红巾军意,继而威胁大都左翼;一屯西三州、兴和、蔚州,或有联合陕西李武、崔德部红巾军意,继而威胁大都右翼;另有一部屯兵上都、全宁,做出自塞外压境大都姿态,以求缓解汴梁局势。可惜由于兵力太过分散,并未起到太大作用,反为元军各个击破,且其时汴梁已丢,再行此举毫无用途,遂将上都程思忠部并入大宁、广宁一路,经略辽西、冀东,而大同杨诚、王士诚则在兵败后辗转南下,返回山东。

红巾军攻取辽西广宁路,在入据辽阳之后。此事详载于《元史·忠义•郭嘉传》。按,关先生于至正十八年十二月中攻取上都,即此处所言“寇陷上京”,而续继祖于十二月前入辽阳,关先生继而至迟在十九年二月入辽阳,则广宁之陷,早不过十八年十二月中旬,迟不过十九年三四月间。

是年冬,红巾军西略辽西,次年正月癸卯,攻克大宁路,旋为元淮南行省平章政事也速所败。《元史•也速传》曰:

贼陷大宁,诏也速往讨之。贼兵次侯家店,也速遇贼,即前与战,自昏抵曙,散而复合。也速遣别骑绕出贼后,贼腹背受敌,大败。遂拔大宁,擒首贼汤通、周成等三十五人,磔于都市。

而大宁、广宁之间,有义州、兴中州等数城,一并为红巾军所克,且与元军多次交战,至正二十年七月,命辽阳行省参知政事张居敬讨义州 ;金、复、海、盖,乾、王等并起,西侵兴中州,阴由海道趋永平,闻也速开省乃止 。辽西、冀东城池多有所陷,史载“时辽东郡县惟永平不被兵” ,考诸史中所涉州县,则有永平、滦州、迁安、昌黎、抚宁诸处。红巾军至此,或贴辽西走廊,由广宁径行锦州、瑞州、海阳所而入抚宁;或自大宁南下,经惠州,过铁门关、滦阳,沿滦河进抵迁安。张士尊先生在《元末红巾军辽东活动考》推测,红巾军西征失败当在至正二十一年八、九月前。

红巾军在进驻辽阳后,就辽南诸城曾进行数次争夺战,参与势力涉及元军、日本倭寇、山东红巾军、辽东红巾军四处。

至正十八年,纽的该拜中书添设左丞相,辽东“倭人攻金复州,杀红军据其州者”,纽的该“即奏遣人往赏赉而抚安之” ,此记述短短十余字而金复州已易手两次。考此事时间,在纽的该拜相后、招安张士诚前。张士诚之降,在至正十八年八月,此事前文已述,为续继祖部所为。

至正十九年四月癸亥(初一),红巾军陷辽东金、复等州,旋为元司徒佛家奴调兵平之 。则此事所云红巾军,与十八年八月前“倭人攻金复州”,并非一事,为第二次金复州易手。

是年四月甲子(初二),山东红巾军内讧,“赵君用未几奔山东,依宋将毛贵,至是又杀贵” ,不久续继祖为报毛贵仇,领兵渡海回山东而去,“秋七月丙辰,赵君用既杀毛贵,其党续继祖自辽阳入益都,杀君用” 。至正十九年四月初佛家奴夺取红巾军金复州,之后山东内讧,而续继祖如若“自辽阳入益都”,必过辽南,从金州渡海入山东。故在至正十九年五、六月间,红巾军必然再一次攻陷金州。

至正二十年二月,元军收复红巾军所占永平、滦州等处,程思忠弃城遁去,也速率军“亟追至瑞州”,而程思忠“遂东走金复州” 。此为第四次金州易手。

辽南素为辽东富庶之处,若考虑到辽东红巾最后被平定,则仅辽南金州一城在短短三年之间便经历了“元军——红巾军——倭寇——红巾军——元军——红巾军——元军——红巾军——元军”九次易手,势必对此地经济破坏极大,此与明时辽南四城(金、复、海、盖)废州设卫有一定关系。

三、一入高丽

高丽与红巾军众恩怨,由来已久。

起初,“自是世结舅甥之好”,而几成“驸马之国”的高丽,在红巾事起,元相脱脱总兵南征的时候,尝征兵高丽:“吾受命南征,王宜遣勇锐以助之。”

不久,高丽以黄裳、崔莹、李芳实、安佑等为帅,起“西京水军三百,且募骁勇,期以八月十日集燕京,讨张士诚” 。而高丽兵马进入江淮,脱脱领兵攻高邮城,高丽将领柳濯等“赴征军士及国人在燕京者总二万三千人,以为前锋”,高邮兵败后,高丽兵马滞留江淮,“南贼日盛,我军陷六合城,又移防淮安路”,多次与红巾军交手,期间“李权、崔源等六人战死,崔莹力战,身被数枪” 。

如此种种,红巾军与高丽视若仇雠。

同时,元廷不但调高丽兵马直接进剿,而且有避难高丽耽罗(今济州岛)以避军锋之意。元朝木工元世曰:“元皇帝好兴土木,以失民心,自知不能卒保四海,乃诏吾辈营宫殿耽罗,欲为避乱之计。”既然元廷视高丽为后方,那么红巾军先发制人,扰乱高丽,顺理成章。至正十九年二月,关先生率红巾中路军自上都、懿州入辽阳,与渡海而入辽阳之东路军续继祖部汇合。既入辽东,攘及高丽,当月乙酉,红巾军便传檄高丽。

是年汴梁势危,辽东红巾军一反常态,放弃原有流动作战套路,据守辽东,设立红巾军韩宋政权辽阳行省 ,不久陈兵塞上,做出大举进攻姿态,以减缓汴梁刘福通本部军事压力。而征讨作为元朝臂膀的高丽,以便巩固辽阳行省东偏,亦于此时提上日程。

红巾军攻入朝鲜半岛之事,于中国史书上语焉不详,寥寥数笔而已。元代权衡在《庚申外史》中记述:

破头潘、关先生、沙刘二军入高丽王京。高丽王奔耽罗,其臣纳女请降,将士皆以女子配,遂与高丽如姻娅往来。高丽人各藏其马林中,一夕,传王令:“除高丽声音者不杀,其余并杀之。”沙刘二、关先生皆死,惟破头潘、裨将左李率轻骑万人从间道走西京,降孛罗。已而,又降扩廓。

此说近乎儿戏,而中方史书对此事甚少着墨,是以后世记载多从此说。及至民国,柯绍忞于《新元史》中载此事,云:

(至正)十九年冬,红巾贼渡鸭绿江,陷义州,又陷静州、麟州及西京。二十一年,红巾贼潘诚、沙刘、关先生等率众十余万渡鸭绿江,祺走福州,遂陷王京。至次年,安祐、崔莹等合兵二十万,围王京,贼大败,斩沙刘。关先生余党渡鸭绿江而去,贼遂平。

此载红巾军两次兵入高丽,一为至正十九年冬,一为至正二十一年。较之从前,已属明晰。

援及后世,李氏朝鲜对此事件多有记载。依彼处所载,则红巾军尝三度攻入鸭绿江东,且间有数次水军袭扰。

至正十九年十一月戊午,红巾军一部渡鸭绿江,首次攻击高丽。

《高丽史》载:(十一月)戊午,红头贼三千余人渡鸭绿江,剽窃而去。

按,金元凤此人,高丽恭愍王五年(至正十六年)七月时,曾随高丽东北面兵马使柳仁雨、兵马副使贡天甫出兵夺取了元朝的双城等地。而自咸州以北,当时皆为高丽所侵 。

至正十八年(恭愍王七年)六月,已升任高丽枢密院副使的金元凤出任安州军民万户府副万户,参知政事安佑担任万户。安州即今朝鲜平安南道安州市,临清川江,是为高丽西京(平壤)北大门。是年年底,中路红巾军自上都而东,东路红巾军亦自山东渡海而来,两路兵下辽东。则或出于鸭绿江防之备,金元凤移驻扎较安州更为靠北的静州、麟州一带。

红巾军入占辽阳,分出东西,东路既渡江攻高丽,则最近路线便是沿驿路而前。元廷与高丽姻娅往来,交流甚多。自辽阳起,有专门驿站连通高丽的驿站,红巾军当延此路线抵达婆娑巡检司,而后由此渡鸭绿江,入高丽境。

此次攻击,红巾军浅尝辄止,未曾深入。事后,高丽都指挥使金元凤因未及时上奏而遭高丽王遣户部侍郞郑之祥前往切责,但是并未论罪,亦可见此次红巾军东渡,战火并未过大波及。

四、二入高丽

至正十九年十一月戊午,红巾军三千余人自婆娑巡检司渡鸭绿江,入高丽地,剽掠而去。仅仅时隔十日之后,十二月丁卯,红巾军便再次东渡,是为红巾军第二次兵入高丽。

《高丽史》载:

(至正十九年)十二月丁卯,红头贼魁伪平章毛居敬,众号四万,冰渡鸭绿江,陷义州,杀副使朱永世及州民千余人。戊辰,贼陷静州,杀都指挥使金元凤,遂陷麟州。庚午,以守门下侍中李喦为西北面都元帅,庆千兴为副元帅,金得培为都指挥使,李春富为西京尹,李仁任为西京存抚使。贼入铁州,安祐、李芳实等击却之。贼退屯麟、静等州。乙亥,贼复入铁州,寇掠旁县,安祐遇之于清江,破之;复战,败绩,祐退屯定州。己卯,以同知枢密院事金希祖为西海道都指挥使。李喦至西京,诸军未集,退屯黄州。中外汹惧,京城皆走为计。辛巳,发诸司吏胥补西北面战卒。丁亥,贼陷西京。

此次红巾军兵锋迅速,自十二月丁卯渡鸭绿江,至同月丁亥攻克高丽西京平壤,时隔仅二十日,并杀掉高丽都指挥使金元凤、副使朱永世等高级官员。占领高丽西京平壤之后,红巾军并未继续进攻,而是固守平壤,修治城池,以为长久之计,时被任命为西北面都巡察使的郑世云,自黄州入王京之后给高丽王禀报说“贼入西京,积柴修城,无进逼计,愿勿惊扰,以安众心”。

而为了进一步打探红巾军的意图,高丽在红巾军攻陷平壤后不久,便拿出了屡试不爽的套路——派户部尚书朱思忠带着细布、鞍辔、酒肉等物资前往平壤,一方面是稳住红巾军,另一方面则是打探虚实,结果朱思忠在平壤得到了红巾军“辞极倨傲”的书面回复。

在稳住红巾军的同时,高丽积极备战,集结了兵马进行反攻。至正二十年正月丁未,高丽军进攻平壤,红巾军虽然杀敌众多,但仍然于事无补,损失惨重之下撤离西京,走龙冈、咸从等地。而高丽西京,也成为此次红巾军兵入高丽的最远点。

二月己未,高丽军进攻红巾军驻扎的咸从,被红巾军击退。两天之后,高丽再次进攻,红巾军先得小胜,杀高丽判开城府事辛富、将军李坚,继而大败,元帅沈剌、黄志善被俘,战死二万余人,余部退走甑山县,撤往鸭绿江。次日,安祐、李芳实追兵赶到,红巾军再次大败,几近全军覆没,仅余三百余人渡鸭绿江而走。

以上为《高丽史》所载红巾军此次进军高丽的全过程,中国史书对此毫无记载。而此载颇多令人生疑之处:首先,红巾军所陷义州、静州、麟州、铁州,皆在西京平壤以北,以常理窥之,若自平壤退兵,当自南而北经肃州退走铁州、义州,渡江西去才对,然而红巾军却是“退”往平壤西南方向的龙冈、咸从,未免南辕北辙;其次,红巾军在咸从两败高丽,杀高丽判开城府事辛富、将军李坚,而之前在平壤亦与高丽军互有胜负,《高丽史》不乏“躏死者千余人”“与贼战,失利” 这样的记载,可见红巾军并非毫无招架之力,而是跟高丽兵马打的有来有往,考虑到高丽史肯定要为自己避讳,那么高丽的这些小的失利,可能真实情况要严重的多。

巧的是,在红巾军此次进军高丽的几乎同时,发生了红巾军水师袭扰高丽的军事行动:

三月乙酉,红贼船七十艘来泊西海道丰州碧达浦,又泊西京德岛、席岛,入凤州,烧城门。又百余艘入安岳郡元堂浦,掠钱谷,烧庐舍。我军与战数日,死者三十余人。贼又侵黄州琵琶浦……甲寅,红贼寇安州城垣浦。

四月丁巳,红贼侵黄州铁和浦……己未,遣李芳实击红贼于丰州……贼乘舟遁去。

按,丰州碧达浦、德岛、席岛、凤州、安岳郡元堂浦、黄州琵琶浦、安州城垣浦皆在高丽西京、黄州沿海,距龙岗、咸从不远。而红巾军水师袭扰此地时间与陆上红巾军溃败时间接近,故此笔者猜测,不排除红巾军有以水师接应陆军之意。张士尊先生在《元末红巾军辽东活动考》一文中持同样意见。

概红巾军攻占高丽西京后自度兵力不及,难于抵挡高丽反攻,故红巾军辽阳行省大本营派舟师走水路接应,在西京红巾军弃城前往咸从、龙岗等处沿海,以便合营再战;继而水军未至,而陆军先败,退走鸭绿江,水师未知此讯,便徘徊西京、黄州以东海面,沿海袭扰。既知陆军已败走,留此无用,继而返回辽东。

五、三入高丽

至正十九年十二月丁卯,红巾军第二次攻入高丽,至次年三月,兵败西京平壤西南,退回辽东。明年,即至正二十一年,十月,辽东红巾军倾巢而动,全军攻入高丽,是为红巾军第三次兵入高丽之战。

第一、第二次兵入高丽,只间隔十日;而第二、第三次兵入高丽,则间隔十八个月之久,就此中原因,张士尊先生在在《元末红巾军辽东活动考》一文中分析到:

从现存的朝鲜史料分析,这主要是红巾军和元军争夺辽东,红巾军失利,特别是辽阳失守的结果。至正二十年二月,红巾军在朝鲜咸从溃败,三月高丽国王派户部尚书朱思忠到元大都去报捷,“至辽阳,道梗而还。”七月,朱思忠又一次出发,“到汤站道梗还,固遣之,至沈州数月,不得达而还。”这说明红巾军虽在朝鲜受挫但辽阳仍掌握在红巾军手中。至正二十一年九月,高丽国王“遣户部尚书朱思忠如元,贺道路复通”。由此推断辽阳失守当在至正二十一年八九月间。辽阳失守,元军进逼,辽南地狭,迫使红巾军于十月再次东进。

除此之外,整个红巾军韩宋政权局势的恶化,也对这次红巾军的倾巢而动产生了推进作用。

前文已述,红巾军自至正十九年二三月间入据辽阳后,一改先前“军常无留行”的流动作战方案,而散布于东起高丽、西到东胜的三千里战线上,从北侧对大都施压,继而吸引元廷活力,以图解围汴梁。而至正十九年八月戊寅,元将察罕帖木儿督诸将攻破韩宋都城汴梁,红巾军总指挥太保丞相刘福通奉龙凤皇帝韩林儿退据安丰,于是,辽东红巾军成为了元廷的首要打击对象。至正二十年正月,也速率部击败大宁方面红巾军周成、汤通部,孛罗帖木儿败红巾军杨诚部于蔚州,三月,又败程思忠部于上都。而河南平章方脱也在二三月间攻入全宁、宁昌一带,威胁辽阳西偏。

不久,山东红巾军田丰部突入冀中、山西,连陷保定、冀宁、盂州、赵州、真定、易州,从南侧威胁大都。时,辽东红巾军仍在冀东永平、滦州一带与元廷拉锯,此两部不无互相呼应之可能。至正二十年十一月,田丰兵败易州,退回冀南、鲁西的东平、广平一带;至正二十一年二月,元廷同佥枢密院事迭里帖木儿攻陷了辽东红巾军驻守的永平、滦州 ,而先前全宁、宁昌已失 ,是以此时辽东红巾军向西、西南联系山东、陕西红巾军的通道皆以不通,此时唯向南,或者向东。

至正二十一年五月,红巾军北伐西路军李武、崔德等投降元廷 。陕西平定,元朝得以腾出手全力对付山东、江淮、辽东的红巾军诸部。

是年六月,察罕帖木儿大会诸将,水陆俱下,分道并进连克山东红巾军所守冠州、东昌、东平、济宁、济南、泰安、济阳、章丘、齐河、禹城,山东诸将如杨诚、余宝、田丰等皆降,山东“郡邑闻风皆送款” 、“沿海登、莱、沂、密等皆降附” ,进围韩宋政权山东大本营——益都。山东红巾军困守益都一城,辽东红巾军自然无法效续继祖例,由金复州海道南入山东。是以,辽东红巾军东渡鸭绿江,再次攻入高丽,几乎就成了其唯一的出路。

至正二十一年十月丁酉,辽东红巾军率部十余万倾巢而动,全军压入高丽,首克朔州。壬寅,分兵北攻泥城。十一月己酉,红巾军屯于抚州,高丽将李芳实敛兵而退,屯驻慈悲岭。庚戌,高丽上元帅安祐、都兵马使金得培、都指挥使李芳实、指挥使金景磾与红巾军战于价州、延州、博州,红巾军小败。六天之后,红巾军袭击安州,高丽兵马大溃,高丽上将军李荫、赵天柱被杀,金景磾被俘,投降红巾军,红巾军以金景磾为元帅,并发文告称“将兵百十万而东,其速迎降”,恩威并济,以谋高丽。

同月癸亥,红巾军攻破慈悲岭高丽大营,将之前高丽转移至此的人户与粮食一网打尽,安祐、金得培单骑逃脱。慈悲岭之战,红巾军撬开了通往高丽王京的北大门,两天后,红巾军先头部队到达距王京开城仅七十里之遥的兴义驿。大难临头之时,高丽王及下嫁为高丽王后的蒙古公主、太后等宫室人员仓促“南狩”,从者唯侍中洪彦博、李喦,平章金镛、庆千兴、柳濯,仆射金逸逢而已。

至正二十一年十一月辛未,红巾军攻克高丽王京开城。随后“杀牛马,张皮为城,灌水成冰,人不得缘上” ,以为固守之计。而开城并未成为红巾军此次军事行动的终点。十二月丁未,红巾军三百余骑攻占原州,杀原州牧宋光彦。同时,红巾军又分兵取江华府、安边府。

此一战算得上中国用兵朝鲜半岛的经典之作,结果在中国史书上记载仅寥寥数语,且诸多错漏:“(至正二十年)五月,破头潘、关先生、沙刘二军入高丽王京。高丽王奔耽罗。”

据高丽史料载,红巾军在攻入高丽后有不少的高丽人加入部队。“贼中便弓马稍多本期高丽之人” ,《高丽史》载,红巾军初渡鸭绿江时,“红贼伪平章潘诚、沙刘、关先生、朱元帅等十余万众,渡鸭绿江”,而攻入开城时,“辛丑,沙刘、潘平章、关先生等贼三十余万深入王京”,据此,李成德先生在《红巾军进军高丽浅析》一文中推测,此次至少有十万余高丽人加入红巾军。 此数字或许有高估,但后来红巾军失利时,高丽“府民脱贼者无虑万人” ,可见红巾军内高丽人为数不少。

而高丽高层及各地官吏降于红巾军者,亦不在少数。至正二十二年八月,经受红巾军之乱刚刚安定下来的高丽朝廷开始处置在这次动乱中“降贼”的各地官吏,开列有丹阳公王珛,典理判书印安、大护军金瑞光、亲御军护军洪义、都官侍郎闵玹、护军李乙柔、淮阳府使康元祐,可见一斑。

至正二十二年正月甲子,总兵官郑世云督安祐、李芳实、黄裳、韩方信、李余庆、金得培、安遇庆、李龟寿、崔莹等高丽诸将率兵二十万开始反攻,进围开城,屯于东郊。次日一早,从开城东、南、西三面同时进攻,高丽东北界万户李成桂亦参与攻击,红巾军大败,关铎、沙刘二等数万人战死,潘诚率残师突围,回师辽东。《高丽史》载“斩贼魁沙刘、关先生等,贼徒自相蹈藉,僵尸满城,斩首凡一十万级,获帝玉玺、金宝、金银铜印、兵仗等物,余党破头潘等一十余万遁走鸭绿江而去,贼遂平。” 红巾军进军高丽之战,至此彻底失败。

尾声:最后的骑士

开城之战的失败,并不意味着中路红巾军的覆亡。《高丽史》载“余党破头潘等一十余万遁走鸭绿江而去”,可见自开城退回的红巾军仍然具有一定规模。同时,《元史》记载,开城之战后辽东、塞上仍然存在元军与红巾军的作战,今检诸史料,将此之后的红巾军记载开列如下:

(至正二十年)五月,破头潘、关先生、沙刘二军入高丽王京。高丽王奔耽罗。其臣纳女请降,将士皆以女子配,遂与高丽如姻娅往来。高丽人各藏其马林中,一夕,传王令:“除高丽声音者不杀,其余并杀之。”沙刘二、关先生皆死,惟破头潘、裨将左李率轻骑万人从间道走西京,降孛罗。已而,又降扩廓。
龙凤八年壬寅(至正二十二年)二月,伪平章左李遣杨荣祖至大同,降于孛罗帖木儿。
(至正二十二年)二月,伪平章左李遣杨荣祖至大同降。
(至正二十二年)四月丙子,辽阳行省同知高家奴邀击红贼余众,斩四千余级,擒其魁破头潘。
(至正二十二年)八月……遣使于辽阳省,体探红贼。乙未,元……谕与高家奴挟攻盖、海州红贼余党。庚戌,以左政丞柳濯为西北面红贼防御诸军都统使……时有红贼声息,又帝有挟攻之命,故有是举。未几,闻贼溃,乃止。
至正二十三年正月乙巳,大宁陷。是春,关先生余党复自高丽还,寇上都,孛罗帖木儿击降之。

以上各处记载的辽东红巾军,大抵不出三处:其一,海州、盖州辽南诸城;其二,大宁;其三,上都。《高丽史》载至正二十二年八月时“时有红贼声息”,可见迟至此时,红巾军在辽东仍有不小的声望,而元廷“谕与高家奴挟攻盖、海州红贼余党”的记载,又与至正二十二年四月,元辽阳行省同知高家奴邀击红巾军余众的元朝记载不谋而合,二者互证,可知辽南海州、盖州的红巾军余部当在至正二十二年八九月之间覆亡,而海、盖州红巾军,或为留守辽东红巾军部,但更可能为自高丽回师之红巾军余部。

辽西大宁路,在至正二十三年正月再次被红巾军攻陷,可见此时攻击大宁的红巾军为数不少,且有一定战斗力。此部或为辽南海州、盖州红巾军余部。

攻陷大宁路后,红巾军又有袭取上都之举,而为孛罗帖木儿击降。《元史•孛罗帖木儿传》载,至正二十二年二月,红巾军平章左李遣杨荣祖至大同降于孛罗帖木儿。然而至正二十二年时红巾军自高丽刚退兵,又怎么会在两千里外的大同投降呢?笔者猜测,此“至正二十二年二月”当为“至正二十三年二月”之误。即,此记载与“至正二十三年是春,关先生余党复自高丽还,寇上都,孛罗帖木儿击降之”的记载乃是同一事件。

故此,红巾军中路北伐军当覆灭于至正二十三年二月。

——

中路军自大同出塞,在漠南、辽东、高丽转战四年零五个月,攻克大同路、集宁路、威宁县、平地县、丰州、云内州、东胜州、兴和县、中都、宝昌州、云需府、桓州、上都、尚供府、全宁路、松州、宁昌路、懿州路、大宁路、兴中州、义州、川州、高州、锦州、瑞州、惠州、永平路、滦州、迁安县、昌黎县、抚宁县、乐亭县、金州、复州、海州、盖州、婆娑、辽阳路、广宁路、豪州,高丽义州、静州、麟州、铁州、肃州、西京、龙岗、咸从、甑山、黄州、丰州、安岳、安州、凤州、朔州、泥城、抚州、价州、延州、博州、安州、王京、原州、江华、安边等七十余座城池,不仅牵制住了辽阳、大都、高丽的大部分兵马,甚至连察罕、孛罗的兵马也不断开往辽东,很大程度上缓解了江淮义军的军事压力。

这次的军事行动,再加上明初在辽东的拉锯,造成了一个极为严重的后果——中原王朝在的辽东的开发几乎被达成齑粉,明朝不仅皆无力再收回被高丽趁机侵占的盖马高原以及曷懒甸地区,甚至连金朝就已经开始开发的咸平府都只能用军事手段管控。金朝的东京、上京、隆州、咸平、北京、临潢、东北七路,有超过六十八万户的居民,金代每户往往在七口以上,这就是超过四百七十万的人口。到了明初拿下辽东的时候,还剩多少呢?

“至多十万”……

————

以下私货时间。

要知道,他们是从草原上跟那些马背上的汉子们一路对砍这么砍过来的,面对着源源不断的进剿官军,这帮十年前处在濒死边缘上的暴民们没有退缩,该来的早晚会来,反正是没办法再回到老家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了,那干脆就让你们见见世面,也免得被你们的马刀砍死之后指着我们的尸体说:看哪,这就是奴隶!

日治战马,一无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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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他的生平得意之作:四渡赤水。

1960年5月,二战名将蒙哥马利来华访问,在受到毛泽东亲切接见时说:“您指挥的辽沈、淮海、平津三大战役,可以与世界上任何伟大的战役相媲美”。毛泽东却说:“三大战役没有什么,四渡赤水才是我的得意之笔啊”!

为什么说四渡赤水是逆天的军事行为?

  • 四渡赤水战役历时三个月,它并不是从一开始就设想好的,而是随时随地根据敌我的军事力量变化所做出的最有利于我军的军事行动,其中所用到的兵法计谋包括但不限于『声东击西』『金蝉脱壳』『调虎离山』,是运动战的典范。
  • 四渡赤水的结果是红军跳出了数倍于自己的敌军的包围圈,变被动为主动,把将死棋局走活。如果说遵义会议是中国革命生死攸关的转折点,那么真正拯救红军和中国革命的就是他指挥的四渡赤水战役。

那么四渡赤水到底是怎样的军事操作?

一渡赤水

遵义会议后他重新开始指挥一线战斗部队,红一方面军计划从遵义出发,经过黔北地区后继续北进,在宜宾和泸州之间度过长江和红四方面军汇合。结果在习水县土城青杠坡附近遭遇川军郭勋祺部的截击,川军的战斗力大家是知道的,再加上红军情报错误,本以为是集中优势兵力消灭敌人的围歼战,结果却成了旗鼓相当的消耗战,情况危急之下,不得不出动作为人才储备的干部团,朱总司令甚至自上前线指挥战斗才稳住局面。这种情况下,他果断放弃北上长江,改为渡过赤水河到云贵川交界处的扎西地区(今云南威信),这就是一渡赤水。

二渡赤水

红军在扎西地区集结后,蒋又调集滇军和川军潘文华部向扎西地区逼近,企图对红军分进合击。这个时候毛泽东决定回师黔北,此时黔北由黔军王家烈部队守卫,在国民党所有的军队里,黔军战斗力最弱,号称『双枪军』,人手两杆枪:一杆步枪,一杆烟枪。他电令林彪团在太平渡口第二次渡过赤水攻占桐梓县城,彭德怀团从二郎滩渡口第二次渡过赤水河抢占娄山关,取得长征以来第一次大胜:娄山关大捷。

娄山关大捷之后,他登上山头,写下了著名的《忆秦娥·娄山关》

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霜晨月,马蹄声碎,喇叭声咽。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紧接着红军一路南下第二次攻占遵义城,并在城南干掉前来增援的中央军第一纵队两个师。及时补充了人员和战备物资。

三渡赤水

红军接连攻克『桐梓』『娄山关』『遵义』并歼灭中央军两个师,蒋乘专机飞到重庆亲自坐镇指挥,他调集重庆的川军南下进攻桐梓、遵义地区,中央军第二纵队三个主力师在鲁班场附近集结,湘军、桂军等在东南布下重兵以防红军东进。红军从遵义向西,在鲁班场没刚过中央军,于是他决策红一军向茅台镇集结,并在茅台渡口第三次渡过赤水到达赤水河西岸地区。

这个茅台镇位于赤水河边,以盛产优质的酱香白酒闻名中外。

红军官兵没有侵犯酒厂的酒窖,但还是在当地大土豪的家里搬出了数百坛的茅台酒,然后和全镇的贫苦百姓一起享用,几乎所有官兵的水壶都灌满了茅台酒。红军的野战医院更是忙碌,他们储存了大量的酒以便当作消毒的酒精用,红军小卫生员们忙着用酒给伤员擦伤口,把脏的绷带在酒里浸泡后赶紧晒出去。干部们建议肿了的战士用酒洗脚,头上生虱子的用酒洗头。霎时间,茅台镇里酒香四溢。

四渡赤水

三渡赤水后,他开始施展声东击西之策:派一个军团伪装成主力带着大部分电台声势浩大的向古蔺地区开进,一副要继续北上抢渡长江的样子。

“中革军委命令第一军团派出一个团,继续向西“逼近古蔺方向之敌”,“伪装我主力西进”,但“遂行此任务后”,“限于明晚渡过太平渡”。

伪装成主力的那个团快要到达古蔺县城时,遇到了前来阻击的川军的一个团,红军官兵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把川军打得疯狂逃窜,其士气之凶猛颇有主力部队横扫一切的样子。消息传到蒋介石那里,他更加确信中央红军一定会北渡长江。

蒋将所有兵力向古蔺地区集结,企图将红军聚歼于此。然而让蒋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是,刚刚西渡赤水的红军主力部队,现在又掉头重新在二郎滩渡口东渡赤水,与一路包抄而来的国民党大军擦肩而过,并迅速南下一路奔袭,渡过乌江,直逼贵阳。

此时的蒋携夫人已经从重庆飞往贵阳督战,但是主力部队都被调去古蔺地区,蒋十分惊恐,此时的对手不是司马懿,蒋自然不敢施展空城计,一面急令各纵队火速增援贵阳,一面令守城部队死守飞机场,并准备轿子、马匹、向导,准备随时逃跑。
巧渡金沙江

蒋惊恐之余,急调滇军出昆明到贵阳『救驾』,毛泽东见调虎离山之计已成,于是命红军日夜奔袭直奔昆明,佯装出主力进攻昆明,云南王龙云不得不调金沙江守军回援昆明,第二次调虎离山之计又成,红军急忙向金沙江开进,不费一兵一卒渡过金沙江,从此,红军彻底跳出了国民党几十万军队的围追堵截,变被动为主动,打开了新的局面。

上个月,我去贵州重走长征路,亲自体验了他四渡赤水的路线,他的塑像矗立在每一个曾经战斗过的地方,他高超的军事指挥艺术被记录在每一个博物馆里。时值秋冬,游人零零散散,我却分明感受到大家对他的敬佩,不仅仅是崇拜,更是那种带有宗教情感的顶礼膜拜。

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一定不希望人民这样看待他。当然也有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诋毁他,但是时间会证明一切,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在史册里,在人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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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这里有吕文焕,但是没有李庭芝;有邙山之战,却无沙苑之战。颇为惊讶。

那就谈一谈我的对“逆天的军事行为”之孔见罢

我个人认为,所谓“逆天的军事行为”,应是能一转劣势,使得己方由弱变强,从而形成历史转折点的行为。当然,“逆天”也可以是逆时代潮流而动,不过好像没人认为题目是这个意思,我就不说啦。

历史上“逆天”——逆转己方劣势,形成历史转折点——的战略、战术行为有很多。

战术上,我举中晚唐时的两个例子。当时对内有李愬雪夜下蔡州生擒淮西吴元济——没带过兵的将家子首次出征,行兵法所忌,孤军深入,一举生擒敌帅,从而逆转安史以来唐廷对叛藩束手无策的劣势;对外有石雄凌晨出天德大破回鹘乌介汗——少数精兵挖开己方城墙偷偷出城,突然杀入数万人中,打跑趁晚唐衰弱来打秋风的前草原霸主,再度申明大唐天可汗没有外族可以战胜。

战略上,烧元上都,破开城京的红巾军应可为例。

铺垫结束,下面进入正题。

我来讲一下战术战略都很逆天的第二次玉璧之战

梁中大同元(546)年,东魏领导人高欢亲率二十万大军自太原出汾河河谷,意欲由蒲津渡再度入侵关中。与此同时,东魏河南大行台负责人侯景沿中条山西行,配合主力扫平西魏在黄河北岸的据点。但两方面的进军,都遭到了西魏守城势力的顽抗。

侯景此时已成割据之势,其行军攻战注重保存自己实力,战局未明朗前基本不会主动行事。则整个战局的走向,实际上决定于高欢率领的主力。而这支二十万人的主力部队,被一个叫韦孝宽的人拦在了玉璧城下。

高欢不是第一次被玉璧城阻拦,早在四年前他就被守城名将王思政拦在玉璧城下数天,最终不得不退兵晋阳;他也不是第一次从汾河谷地南下,自从十年前小关之战以来,他已是第四次亲率大军直指关中。

最开始的时候,黄河东北角的这块“河东”之地,是高欢南进的粮仓和桥头堡。但九年前沙苑之战,宇文泰以两万大破高欢二十万大军,俘获杀死东魏军七万余人。高欢不得已一退千里,让西魏有机会威逼利诱,将河东土豪揽入怀中,夺得此千里沃野,使东魏再也无法直插关中。

如此战略要地,高欢自然满心想要夺回。第一次玉璧之战应运而起。当时,由于西魏方有著名守城将领王思政坐镇城中,高欢尝试攻打数日后,便认为己方人数不足而退去。

主动来攻又主动退去,自然意味着下一次攻击不可避免。在花费四年时间,扫平朝廷隐患,讨灭腹地土匪,新兵练成老兵后,高欢发动了实数二十万大军兵临玉璧城下。

旧日坚守玉璧的名将王思政,现已调往河南邓州;宇文泰方经邙山大败,又逢凉州造反,兵力捉襟见肘;己方大军压境,面对无名小儿韦孝宽,当是能一日破城十天渡河。

高欢信心满满,但并未失去戒心。西魏经营玉璧几近八载,就是在大平原上直接用土堆,八年下来也能堆出个易守难攻的台子。何况玉璧城本就位于山地,四面绝壁,只有窄路可以进城,天然地具有防守优势。俗话说得好:“战略上要藐视敌人,战术上要重视敌人。”高欢此行的跟本目的,在于一举消灭宇文泰反动势力,统一魏朝。玉璧城是达到目的必须拿下的重点,不容有失。

二十万东魏军拿出狮子搏兔的气势,先在汾河对岸,修造起一座土堡作为本阵。而后凭借人数优势,分兵将玉璧城团团围住。此时宇文泰若举兵来援,则汾水两岸的东魏军有信心将客场变为主场,一边困死玉璧,一边消灭宇文泰。

可惜宇文泰按兵不动,让东魏没有机会消灭西魏的有生力量。

但在高欢看来,这不过是将宇文泰的死期向后稍微推迟了些而已。东魏军兵多将广,一夜之间便能使汾河改道,断绝玉璧城水源。韦孝宽和他的玉璧,在高欢的军队面前,如片叶浮于怒涛,迟早会被吞没。待到玉璧城破,主力与侯景的河南军汇合,再度跨过黄河天堑时,宇文泰之生死,便全然由他高欢来定夺了。

切断水源之后,高欢并未等待玉璧城内全员渴死,而是同时发动军队囊土攻城。在绝对优势兵力的辅助下,高欢褪去兵法与机巧,通过纯粹的堆垒土山,直到形成直通城墙顶部的斜坡,从而让破城时间任由己方掌握。

一方以泰山压顶之势,暴力破城,那么另一方在势单力薄的情况下,自然只能四两拨千斤见招拆招。

王思政经营玉璧多年,给玉璧留下了坚固高峻的城墙,以及大批防守资料——包括巨量的粗硬原木。这些原木可以用作滚木、狼牙拍等防御武器,也可以在城墙被破坏时,构筑起临时的防线。

韦孝宽看着这些木头,还有城下冒着金汁箭雨不断垒高土山的东魏士兵,下达了命令:

敌堆我也堆,用木头在城墙上修城墙,让土山永远无法高过玉璧城

天下大势,自此因这个叫韦孝宽的男人而改变。

讲一个工程学知识以防杠精:

在实际生活中,由于土壤堆积必然存在缝隙,且攻城时没有时间去夯土,随着土山高度达到一定值(2m左右),其后竖直边每增加一定高度,水平边必须向后延伸超过甚至数倍于竖直边增加值。这是由于材料性质而决定的,就算是埃及金字塔这种石头堆起来的玩意儿,也受此规律限制。某些金字塔顶上和下头斜边斜率不一样就是因为这个:

此规律导致随着城墙增高,东魏士兵必须运来比之前更多的土才能略微增长土山的高度。而木质的城楼,则由于构造优势和稳固的墙基,而可以轻易搭上两三层,猛一点可以直接让城墙高度增长一倍。

城墙快速长高,让运土的东魏士兵很容易就能感受到“绝望”。高欢也感受到了士兵的绝望,于是给士兵安排了另外的希望:

堆土山要挖土,干挖没意思,不如顺手挖几十条地道直掏玉璧城内

刚开始的时候,面对东魏军的地道,韦孝宽还只是按照前人经验,想办法夯塌地道或者派精兵反攻入地道杀人毁道。但过了一阵子,韦孝宽可能是被高欢的火攻点燃了兴趣,居然安排人预估好地道延伸的方向,在预定地点挖个壕堑,放入鼓风设备,最后在鼓风设备前面摆好一堆燃料。当东魏军挖透,使壕堑与地道相通时,则点火鼓风,将守军的热意送给东魏士兵。史料记载,这股热意:

吹气一冲,(东魏军)咸即灼烂。

这时候如果有人放个面团在地道里多好,中国人就能在公元六世纪吃上烤面包了(不)。

前面说到高欢使用火攻,其实火攻只是辅助手段,高欢在上不去(土山)下不来(地道)之后,使用了科学的力量——攻城车。

史料记载高欢的攻城车很强的喔,韦孝宽设置的拦路排橹——很多大木头桩子,攻城车一撞就能撞断。结果此段记载中最令人窒息的操作横空出世:

韦孝宽命人将布料缝成一大块一大块的幔子,然后支出城墙外,莫名其妙地就让攻城车寸步难行

孝宽乃缝布为缦,随其所向则张设之。布既悬于空中,其车竟不能坏。

可能是这个幔子弹性好,攻城车撞不破?

反正高欢的高科技攻城车就算被韦孝宽挡下了。高欢自然是很不乐意,想着你韦孝宽以柔克刚,那我就火烧帷幕吧。

结果高欢就安排人举着沾了油、点上火的棒槌上去烧幔子

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在古代实战中,并不存在能稳定点火的所谓“火箭”。想点燃敌人,要么安排一艘满载火油稻草的船撞上去,要么就得有人举着火把去点。

这个布幔并没有蘸水,所以理论上还是可燃物。然而韦孝宽可能是发动全城军民群策群力,居然又用很奇怪的方法破解:东魏士兵由于要躲在攻城车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后面,安全稳定地点火,所以棒槌特别的长。

玉璧守军就掏出大铁钩子,把钩子弯曲的部分磨成镰刀,东魏的火炬伸过来就用镰刀割断,让火头掉在地上

孝宽复长作铁钩,利其锋刃,火竿来,以钩遥割之,松麻俱落。

高欢表示,我烧不到幔子我还不能去烧你城墙的地基么?

可能是韦孝宽从地道送来的热情,感染了高欢。高欢想起了地道的另一种用法:掏空城墙地基,或者通过在城墙底下用木头柱子代替墙基,然后放火烧掉柱子,使城墙崩坏。

说干就干,高欢安排人挖地道放火,轻易就烧塌了一段城墙。城墙的崩坏,让高欢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之前韦孝宽能灵活自如地四两拨千斤,很大程度上便是基于玉璧城墙的存在。如今城墙崩开了口子,任他有什么技巧,我这边十几万人冲上去一个兑一个也能把这玉璧给兑下来。

然后,高欢就学到了一点:

这韦孝宽不止鬼点子多,也能带人拼命

十几万人轮番冲击,韦孝宽不止挡住了,还忙里偷闲在城墙豁口现场把原木捆起来立着,重新修出一段城墙。到此,东魏方已然黔驴技穷,再无更好的军事打击手段。

孝宽又随崩处竖木栅以扞之,敌不得入。城外尽其攻击之术,孝宽咸拒破之。

被王思政挡住也就算了,毕竟王思政是和高欢一样,从六镇之乱开始扬名于天下的狠人。可韦孝宽这样一个无名晚辈,居然也能抗住自己二十万大军泰山压卵,高欢真是又气又郁闷。最后他勉强写了一些劝降的信件射进城里,劝说城中军民不要跟着韦孝宽寻死等等。还在信上开出价码:

能斩城主降者,拜太尉,封开国郡公,邑万户,赏帛万疋。

韦孝宽命人把信都收集起来,统一在背面写一句话然后射回去:

若有斩高欢者,一依此赏。

高欢又叫人押着韦孝宽的侄子在城下劝降。结果韦孝宽慷慨激扬发表了一篇关于高欢祸国殃民的演讲,玉璧几千个士兵一致好评,表示要守城待援,中心开花讨灭国贼。

高欢彻底被打败了,他直接病倒在军帐中

韦孝宽探得这个消息,又马上写信给东魏士兵,说国贼高欢已中箭横死,尔等小卒不如倒戈卸甲以礼来降,仍不失府兵之位。

东魏军心因此动摇。高欢没有办法,只能强撑病躯,走出来劳军。

这时候的高欢,意识到不管是自己还是剩下的东魏军队,都没有力气继续攻击了。他们在玉璧城下已经度过了六十多个日夜,丧失了七万余名袍泽,却依旧无法将韦孝宽砍成两截。现在,只能撤回去了。

东魏大将斛律金走了出来,为了安定军心而放声歌唱:

敕勒川,燕山下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
风吹草地见牛羊

这首歌,高欢和斛律光经常唱诵。这是六镇兵心中家的模样,也是鲜卑契胡等等少数民族心中家的模样。听着这首歌,高欢感觉自己就要回家了——回到他出生前的家中。

而东魏高氏政权,也终将会随着他的离去,分崩离析

思及此处,纵使英雄也哭哭。高欢哭着宣布班师晋阳,剩下的东魏士兵们听闻命令,为了回家而大声欢呼。

两个月后,高欢因病医治无效死亡,侯景以河南十三州叛东魏。东一南二西三,短暂变成了南一东二西三。

紧接着侯景乱梁,西魏夺蜀中、破江陵,将南朝极盛之国变为自己的附庸。终于将大势扭转为西一东二南三,踏出结束乱世的步伐。

韦孝宽以数千人顽抗高欢二十万大军六旬,可谓战术意义上逆天;一战而气死高欢,撩动时局直至天命在关中,可谓战略意义上逆天

另外,韦孝宽这个人也是很强了。二十岁参与讨伐在关中作乱的齐王萧宝夤起家;毅然决然跟随宇文泰西征;在玉璧一战动天下;在江陵破城绝南朝;老来忠心效力宇文周,最终参与讨平高齐;死前因忠周而与杨坚结仇,但恰好自然死亡在北周存续的最后一年(580)。

命好啊。

【奉狗好命】

彩蛋①:

可怜的萧宝夤

知网上有一篇《韦孝宽与玉璧之战》,里面讲述韦孝宽的生平,把萧宝夤写成了萧宝寅。

而另一篇《韦孝宽墓志》,则强行将志文描述的,韦孝宽从军西征萧宝夤,解释为韦孝宽跟随宇文泰入关之举。

作背景板都会被人搞错or忽略,这个萧宝夤先生真是太惨了。可能是因为被他造反逼死在山上的郦道元先生诅咒了吧。

关于郦道元,可以看这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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