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上的答案倾向性太强了,一眼望去就见不到说抵制某货有意义的。
下面我说说“抵制某货”为什么有用,为什么总有人用。(3和4是重点)
1, 从国家层面上,“抵制某货”可以被替换成含义不完全等同的两个词汇,“进口替代”以及“贸易制裁”。
所谓进口替代,是南美国家曾经执行的一项产业政策,尤其被运用在工业品领域,旨在用国货替代外货,从而将工业品售卖中的超额利润留在本国,增加本国就业,增强本国实力,将国家建设成工业强国。可以看出,进口替代就是“抵制外货”。 进口替代政策的成败得失,讨论起来可以评百八十个经济学教授。这里不展开。只说一点,进口替代政策从来没有消失,中国着力发展的核电、高铁、龙芯等等都是各自领域的“进口替代”,一旦有了合用的国货,马上就替代外货。这种故事大家听多了。
贸易制裁,是一种经济惩罚手段,在政治军事手段都无法起作用的时候,通过经济手段实现国家目标。一旦国家决定定向制裁某国,其实就是“抵制该国之货”。 这种手段管用吗?问美国人去。这手段地球上就数他们玩的溜,他们老玩。
2, 从时间层面上看,短期内,“抵制某货”会造成被抵制方销售困难,从而导致产品积压,现金流紧张。长期上,一旦抵制某货成为习惯,会造成被抵制方永远失去对应市场,从而造成永久的经济伤害。
看上去似乎只有长期的抵制才会有实际效果,短期的抵制只是瞎胡闹?真正做过企业的肯定不会这么想。现金流一旦紧张甚至断裂,马上就是倒闭,根本没有长期可谈。很多前景广阔的企业,都死在了短期。只要短期够强,足以让对方没有长期。 长期是由一个个短期构成的。
而如果真的能长期抵制某货,肯定会对被抵制方造成压力。这时,就会有人说,抵制某货是对双方的伤害,伤人伤己。这句话错了90%。
3, 在某些人构造的“‘抵制某货’导致双方受害”的经济模型中,往往只构造了抵制方(买方)和被抵制方(卖方)两者,而完全忽略了在现实的经济生活中,买方和卖方都不是唯一的,而都有许多的买方和卖方。众多买方之一抵制众多卖方之一,并不必然造成买方受损,但必然造成卖方受损。被抵制之卖方的损失,等于其余卖方的得利。
举个例子,现在我们抵制韩国乐天,对我们造成什么损失了?我实在看不到这损失在哪。不去乐天超市,我完全可以去华联苏果沃尔玛家乐福。这些超市互相之间都是完全替代品,去哪个买东西都是一样的。但对于乐天来说,他们就永远失去了在中国的客源,而他们的损失会被其他超市分享。
在竞争充分的市场上,抵制从不会造成抵制方的损失,只有被抵制方才会受损。
只有在垄断市场上,卖方唯一,才会造成买方受损。而垄断市场,被西方经济学批判为低效。
4, 有一个论点值得单独挑出来驳斥,那就是,以当今全球经济联系之紧密,抵制会伤害双方,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也是个传播已久的谰言。
还是那个道理,在竞争充分的市场上,抵制并不会造成买方受损。而买方不受损,也就是买方的消费并没有因为抵制而减少,卖方中被抵制者的损失是其他卖方的得利,因而对市场的总需求并没有减少。在总需求不变的情况下,卖方对供应商的总需求也不会减少,从而不影响经济链条上的其他方面。受损的只是被抵制方而已。
举个例子,中国人每年买一千台车,车厂向供应商采购一万个零部件,其中,日本车厂卖给中国人二百台车,向上游供应商采购二千个零部件。 请问,中国人抵制日货,会产生什么影响? 答,日本车厂退出市场,其余无影响。因为,只要中国人买一千台车的总需求不变,其他车厂为满足一千台车的需求,依然要采购一万个零部件。
实际的经济情况比这个例子复杂得多,但道理是不变的。
5, 老实说,上面写了一堆都没什么用处。“抵制某货”未必就是一个理性的行为。我们抵制某货,只是因为我们要表达我们的愤怒,传达我们的情绪,让对方知道,我们并不是对你们的作为无动于衷——我们反对。
我们抵制某货、传达我们的情绪之余,我们也不想让对方太舒服。能给对方找点别扭就是我们最大的追求。
国家也需要我们抵制,国家或许也在利用我们的抵制实现它卑劣的目的。但这无所谓,平日里报国无门,此时能被利用一下也好。
如果能让抵制变成长期行为,就更好了。虽然民众总是三分钟热度。
如果你问我,我抵制不抵制某货,那我给你讲个故事。
6, 有人曾经问我,你为什么抵制日货? 我回答说,我爱国。
其实我不怎么爱国。抵制日货支持国货只是给了我不买日货的理由而已。
我需要的正是这样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社会总是存在一大堆偏见——鞋要穿阿迪达斯,西服要穿阿玛尼,酒要喝法国红酒,拉菲要82年的。我打肿脸充胖子,我坚持打,后来发现我就是个穷人,穿不起阿迪达斯阿玛尼,我只喝得起二锅头。我再打也胖不起来。
于是当别人问我,你怎么就买辆比亚迪啊,跌不跌份?
我淡定而深沉的说,我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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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3.10补充
说实话啊,这点赞数比我想的要少。。。
回复一些置疑。
1, 问: “在竞争充分的市场上,抵制从不会造成抵制方的损失,只有被抵制方才会受损”,不能同意这个观点。
就以超市为例,超市由不同的商品构成,具体到每一样东西上,就未必有所谓的“竞争充分”这回事,所谓的竞争充分就是说,同样的东西价格应该一样,你的可乐卖两块,我的也是卖两块。而实际情况,未必是这样的,我们买东西时发现,有些超市这个东西贵而那个便宜,这和超市的货源构成有关。我们多半不会去沃尔玛买电器,买书,就是这个道理。
就以乐天为例,他能立足自然也有他某些商品上的优势,你不能说不买乐天了,一点损失都没有带来。
答:不谈超市之内的商品,只说超市本身,近乎完全替代品,应该是没有疑问的。去哪个超市无所谓。
其实你想说的应该是“垄断竞争市场”,我觉得这个论述起来比较麻烦就没写,只分了竞争充分的市场和垄断市场两类。所谓垄断竞争,就是既有竞争也有垄断。卖方提供的商品,互有差异,但差异没有大到不能替代的程度。比如拉面和板面。就拉面本身来说是垄断的,但用板面替代拉面也未尝不可,从这个角度看又是竞争的。这样的市场才是最广泛存在的市场,同时各个厂商力求打造差异化产品,也在客观上制造这样的市场。你家空调说制冷强劲,我就说我家空调节能环保。家具有人强调原木制作,有人强调安全无毒。市场上几乎都是类似的产品。
但根本上来说这样的市场还是更接近于我所论述的竞争充分的市场,而不是垄断市场。1,各个厂家都在追求差异化,由于厂家数量实在太多,导致每个厂家所占份额太小,驱逐任何一个不会存在太大困难和阻力,也不会让人觉得太可惜。2,这样的差异化本质上不存在不可逾越的差异,大部分是噱头,因此被驱逐厂商极易被新生厂商替代,从而恢复原有的市场格局。
封了所有的兰州拉面馆,大家应该反应也不会太大,而类似拉面的产品也会快速冒出来。
当然,商品竞争中的差异化策略既然存在,当然有其理由。如果一个商品的差异化特点对某人十分重要,驱逐该商品之后短时间又不会又新生商品替代,那怎么办?这个真没办法。既然已经接近于垄断市场,那就不要抵制了。但在普通人所能接触到的市场上,类似产品应该非常少,少到可以忽略。
2, 问: 有种抵制韩国的芯片和面板啊
答:的确,现在中国是没有能力抵制在芯片和面板产业上抵制外货的。这是实情。
西方经济学将市场分为了四种类型,完全竞争市场、垄断竞争市场、寡头市场和垄断市场。上面我已经分析过了三种,只剩寡头市场没说。芯片和面板产业正是属于寡头市场类型。在这样的市场中,卖方既不像完全竞争市场和垄断竞争市场一样有无穷多个,但也不像垄断市场一样只有一个。寡头市场中卖方有那么两三个三五个,买方虽然可以在有限的卖方中周旋,但彻底地拒绝其中一个会导致供货不足,从而损害买方利益。进入这样的行业往往需要迈过很高的门槛,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和技术支持。京东方现在发展不错,但在可预见的未来,想像intel那样独霸市场也是不可能的。
简单来说,市场可以分为两类,一是卖方众多的市场,抵制众多卖方之中的一个并不会导致买方受损;一是卖方只有那么两三个甚至只有一个的市场,抵制可能会导致双输的结果,卖方少赚了钱,买方因买不到货物而损失。其实在后一类市场中,真正发生的是卖方抵制买方,实行贸易和技术封锁,比如美国人死活不卖给咱们芯片。。。 比如三星卖面板芯片的时候先紧着自家供货 然后才考虑中国
在卖方众多的市场上(完全竞争市场和垄断竞争市场),供给一般是充足的,供求平衡点取决于需求量,需求量不变则供给量不变。在卖方很少的市场上(寡头市场和垄断市场),才会出现供小于求,有钱买不到货的窘况,而这种市场,一般抵制不起来。
3, 问: 抵制有用吗?当年日本侵略中国我们就抵制了。真的有万众一心吗?当年日本人中也有日奸。各个国家人都一样。抵制不是好办法,只是下策,努力让自己强大才是上策。例如秦汉唐
答: 努力强大自身当然是上策,但抵制有用。乐天超市关了不少,而如果没有对日货的抵制,我相信日货在中国的销售额还要更大。
4,问:抵制会导致工人失业,供应商破产
答:注意,在总需求不变的情况下,总供给不会减少,因而提供的工作岗位也不会减少,向上游供应商采购的总额也不会减少。简单说,如果某地对乐天超市的需求是刚性的,必须有个超市,那完全可以让其他品牌的超市在原地再开一家,雇佣相同的员工数量,向供应商采购相同数量的产品。
5,问: 为什么不去抵制富士康?
答:富士康是一家企业,它不向中国卖任何东西,相反,它向中国投资,建立工厂,雇佣工人,并把中国工人生产的产品卖给世界。在这个过程中,中国人不是作为买方而存在,而是作为卖方,或者说作为卖方的一部分而存在,只有别人抵制我们的,哪有我们抵制别人的。
如果我们要抵制富士康,理由不会是“抵制某货”,而是人权,是劳工待遇。我们是作为工人而不是买方来抵制富士康。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
6,问:为什么写这种傻逼文章?
答:我写这文章不是要逼人抵制外货,我只是想说,抵制外货的不是傻逼,不抵制的,也不代表不傻逼。抵制与否,只是看法不同行动不同而已。 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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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3.11
再写两个问题。
7,问:抵制发生之后,卖方变了,则整个系统从有序状态A进入混乱状态B,如果要使B进入新的有序状态C,无论经济学意义上A和C谁更优,在整个社会系统里这个过程都是会消耗成本的。人类之所以发展,是因为这个过程里他们创造的价值大于他们所消耗的成本。而只讨论抵制X货的情况下,是没有创造新价值的前提的。你所谓的卖方变了但是供给没变是因为“会有新的产能投入”,但是既然考虑这个,为什么不想想机会成本呢?无论最终产能怎么分配,总会有损失,而这个损失肯定是买卖双方分摊的。均衡点这个问题,本质就是讨论供给是否变化,客观来看,供给是变小的。
其实道理很简单,就是拆东墙补西墙。墙既然破了(抵制发生)就已经有损失(墙内墙外气压都会改变),无论补不补。而一旦要补(社会资本进入开始产生新均衡)还要承担拆卸运输安装等成本(类似熵)。如果没有造出高效的运输工具和新式墙体(就是制度进步和科技进步),则系统必然有损失,且内外(买卖双方)共担。
答:我说过了,不要把因抵制而造成的经济波动看成什么很奇怪的事,类似的波动在实际中每天都在发生,因抵制而产生的成本即使有,也没有多大。这本来就是经济活动中再常见不过的现象,每一次抢单,每一次倒闭,类似事情都会发生。更何况,总体上的损失未必代表每一个局部的损失。因抵制而产生的成本,比如乐天超市关门又重新开了一家家乐福而产生的成本,如果这个超市确实盈利,那家乐福是很乐意承担的。乐天换成家乐福,相当于把经营超市产生的利润从乐天转移到家乐福,乐天受损家乐福受益。虽然整体上赢利没有增长,且产生了额外的成本,但这个成本由家乐福承担,同时乐天受到了永久的伤害。这正是抵制的目的。而如果换成了一家中国的超市而不是家乐福,相当于把利润从乐天手里抢回来了。即使为此承担一些成本,也是赚的。
整体最优不代表局部最优。
8,问:抵制之后,即使买其他牌子的产品还是会采购被抵制方的零部件,不是白抵制了?
答:假设抵制日系车,改买国产车,而国产车需要向日本采购30%的零部件。那么,抵制一辆日本车,就让损失了70%的销售额以及相对应的利润。而国产车,由于原来的零销售额和零利润变成了现在获得70%的销售额及对应利润。只要不是认为百分百的努力必须要获得百分百的结果的水瓶座,我相信是可以接受上面的结果的。
更新一点东西,发现好多人理解不了抵制和贸易战的区别。俄国人搞的叫贸易战,因为欧美对它制裁了,俄国人为了报复,就对来自欧美的商品收高关税,对出口欧美的矿产和能源产品提高价。这种贸易战是偏刚猛的,之所以被称作贸易战,就是有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特性。贸易战不是一个理性的商人或者说国家应该考虑的,但民间抵制可不是贸易战。
民间抵制不会要求提高关税或者提高售价,更不会强制销毁拒绝进口,只是号召人们不去选择某些品牌某些国别的产品。这种抵制不会在短时间内对某些产品产生巨大影响,但是随着观念的改变以及由于用户转移导致的资源倾斜,会给有能力的国产品牌一个成长发展的空间,会提升这些品牌的质量和品牌价值。这种行为对于国产品牌来说一定是正面的。对国民经济来说,也一定是正面的。
再次说明,民间抵制不是打贸易战,不会有任何官方媒体或者文件进行说明或者号召,但这种行为是应该鼓励的。最简单的逻辑就是,国外的品牌不会给你的国家交跟国产品牌同样比值的税,他们把钱挣走就是挣走了,不会再给什么投资,因为他们有退路,因为他们有其他市场。但国产品牌不是,他们要先争取家门口的市场,才可能去争取其他市场。支持国货其实就是支持自己的生活。已经有无数大企业的成功是因为国民扶持的例子了,三星如此,丰田也如此,淡马锡如此,雷诺汽车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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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跟你们说不一样的,我的观点是民间自发的抵制某国产品,尤其是国内有同类产品生产商的时候,这种抵制是很有效的。这里我以日韩产品为例进行说明。
很多人说抵制日货无效,因为很多我们使用的电子产品的零部件供应商是日本,所以抵制不了。我觉得这种逻辑是搞混了抵制和杜绝的区别。抵制某国货,是因为要让人不去选择具有鲜明的国别特点的产品,比如不买三星手机不买索尼电视,可以去选华为小米。有人就会说,你买的手机屏幕不是三星的就是JDI的,不还是离不开日韩,根本没抵制。但是不要忘了,零部件供应商是要跟整机生产商发生合作关系的,这里面就有个主被动的关系。如果一个零部件供应商有多个主机生产商的合作伙伴,那这个做零部件的就能够获得更多的话语权,可以自己控制零部件价格,自己选择提供部件的质量水平,提供零部件的时间等等,因为皇帝女儿不愁嫁。但如果主机生产商变成市场上不多的几家,那采购零部件的主机生产商就能够获得更高的话语权,可以控制零部件的价格,可以自己定制产品的性能和质量水平。苹果就是这种主机生产商,苹果用着业界最好质量的屏幕,最好的闪存,最好的芯片,但其实人家的采购价格并不比其他厂商高,甚至可能更低,因为什么?不就因为人家单次采购量够大,需求持久么。为什么国产手机生产商,由其是新晋的品牌,比如初期的小米,魅族,锤子,一加等总是在求着供应链?不就是因为采购量不足,供应商处在皇帝女儿不愁嫁的状态么。如果一些品牌,尤其是国外品牌因为被抵制的原因,导致零部件供应商只能为其他几个厂商提供零部件,那主动权就会掌握在整机商这边。侧面上讲,选购小米魅族锤子的用户会更快的拿到他们想要的手机。这就是抵制的作用。
至于商品利润是不是会被零部件厂商拿走的问题,答案是一定会,但是会远小于不抵制的情况。同时商品的品牌也是价值的一部分,如果那些国外的所谓百年老店因为失去了重要的中国市场而逐渐没落,那在商品价格中占很高比例的品牌溢价部分就会被削弱,而品牌溢价是厂商利润的很大一部分,也就是所谓的逼格。其实看看当年特丽珑的电视卖1万多的时候,我们的国产彩电只能卖2千,实际性能差距真的有5倍么?还不是品牌溢价嘛,这部分利润可是支撑了日本很长的时间。
越处于距离消费者远的产品,其实能够获得的利润在整个商品利润里面的比例是越低的。就好像菜农种出一颗白菜,从田间地头购买的时候可能只有几毛钱,但经过运输、包装、如果再挂个有机的品牌,从超市购买的时候一颗白菜可能就卖到十几块。不要觉得高科技的电子产品的几个所谓核心部件不受这种关系的影响,其实也一样。不信你看当全世界的PC都是联想品牌的时候,你看看intel有多少所谓的议价能力。当高通的芯片都是中国的品牌的手机生产商购买的时候,那高通一定会在中国建厂,把技术转移过来,然后提供又快又完善的支持。同理JDI也一样。这就是商品社会的基本原则,买方说了算。退一步讲,就算是零部件生产商分走了一部分利润,但至少本国的制造商也能获得一部分利润,中国企业也受益,总好过全部利润都被外国人赚走吧?
从消费者的角度来说,抵制某国品牌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现在的商品消费本身就不单单是一个满足某种单方面的需求的行为,而是一个综合了情感需求、物质需求的综合需求。当某国或某厂总是差别对待消费者,总是摆出一副爱买不买劳资就是大爷的面孔的时候,抵制为什么不可以呢?总是骂大众黑,但为什么大众还是有口碑呢?其实很简单,就是大众积累的时间长啊,80年代刚开放的时候,只有大众愿意提供完整的技术和最新的产品线给中国,那中国人不夸大众难道夸日本?这不是最基本的经营之道嘛。买卖关系本身就是一种结合了情感因素和物质需求因素复杂而平等的关系,如果一方开始的时候对你爱理不理,并且不给你最好的东西的时候,凭什么还要热脸贴冷屁股?
在今天,在这个中国已经能生产几乎所有种类的商品的时候,就是最适合的提出抵制某国某厂产品的时候。但是抵制的行为不能强加,就是说自己可以选择抵制,但不能要求别人抵制。更不能对已经购买商品的购买者进行暴力行为。其实如果为了造成抵制某些产品的人是低智的形象的时候,被抵制的某国某厂是可以使用雇佣人来扮演暴力抵制分子来给自己洗白的,当然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所以,抵制有用,由其是民间自发的,但官方不提倡的且不使用暴力行为的抵制最有效。面对一个超过全球四分之一且依旧有成长力的市场,任何品牌都不敢不当回事。抵制会给整个中国的品牌带来更强的生命力和成长空间。美国市场造就了丰田,中国市场拯救了当年摇摇欲坠的大众和摩托罗拉,那为什么我们不培养起来自己的品牌呢?
其实我觉得大举散布说日本零件统治了电子产品内部的事情,所以抵制没效果的论调很可能就是日本人做的。要知道绝大多数消费者根本不geek,也根本不会明白什么screen panel,CMOS,sensor之类的零部件到底是什么牌子的,也不会去理睬arcsoft,fuji image之类的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能认得的,就是三星是韩国的,索尼是日本的,小米是中国的。所以为什么要说抵制没用呢?韩国人宣传的是身土不二,日本人的外国公司是习惯性的采购日本品牌的所有商品的,这些都是抵制他国品牌的行为,为什么到了中国就成了低智的行为了呢?
民众自发的,不使用暴力行为的抵制某国产品,一定会对于支持本国产业起到积极做用,也一定会打击到同类商品生产国的利益,这是显而易见的。再次强调,不要暴力,不要强迫。
好久没上你乎了,我来强答一下。其他答主说的东西大家也比较熟悉了。我换个角度来回答这个问题。
问:为什么知乎上许多人认为日语引进大量外来语是负面的,是否和母语是汉语有关系?
答:是。
问:为什么?
答:因为汉语长期是“上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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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有关双层语言、上位语、下位语
为了说明这个问题,我把维基上diglossia的定义先抄下来。
In linguistics, diglossia (/daɪˈɡlɒsiə/) is a situation in which two dialects or languages are used by a single language community. In addition to the community's everyday or vernacular language variety (labeled "L" or "low" variety), a second, highly codified variety (labeled "H" or "high") is used in certain situations such as literature, formal education, or other specific settings, but not used for ordinary conversation.[1] In most cases, the H variety has no native speakers.
简单地来说,diglossia就是“双层语言”,在一个社区中有用于书面、文学、教育、科技等方面的“上位语”H和用于日常口头交流的“下位语”L。上位语是官方的、用于教育的,因此,上位语总是在通过知识分子和政权机构影响着下位语。单就词汇来说,上位语的词汇总是大量涌入下位语中。
在古代历史上,各个文化圈都有各自的上位语,例如欧洲的拉丁语、希腊语;伊斯兰世界的阿拉伯语、波斯语;佛教文化圈的梵语、巴利语;而在东亚文化圈,上位语则是汉语,或者说是文言文。
上位语有这样一些特点:
1. 上位语长期用于书面、科技、政治、教育等与权力和文化相关的领域,因而上位语带有官方、正式、有文化、先进等色彩。
2. 新的学术成果或者政治行为等等概念往往先用上位语表达,再向下位语传播。
3. 在封闭的文化圈内,新的概念用上位语表达时,往往没有可借鉴的词汇,因而倾向于使用上位语本身造新词。
4. 如有来自其他语言,特别是来自其他文化圈的借词,下位语往往是通过上位语辗转借入。
II. 作为上位语的汉语
好了,我们回来看汉语。虽然汉语在历史上一直有文白脱节的问题,但是汉语作为整体是东亚文化圈的上位语,直到近代,其上位的语的地位依旧有很大惯性。典型的例子包括:日本近代翻译西方的概念时是用汉字造词,这实际上是在用东亚文化圈的上位语(当然汉字已经被日本“内化”)在造新词或古词新用,以对应欧美文化圈的文明成果;越南很多外国的国名是按汉字读的,如俄罗斯叫Nga,是来自Nga La Tư,即俄罗斯,但这个词俄-蒙-满-汉-越一路而来已经面目全非了。
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就是汉语汉字词是上位语,通常它是第一手的概念载体,即使是在翻译中,它是第一次译文,所以它在同一时代大批量借入同一种非汉语言词汇的情况很少。当然,汉语依梵语借入的佛教词汇是另一个情况,因为在佛教领域,梵语才是上位语。
这里其实还有一个附加结果。因为汉语有上位语的优势,这使得很多汉语母语者或者东亚文化圈的人士感觉借词,比如日朝越借汉语词,是文明不够发达的表现,而汉语因为是发达文明的载体,因此借词很少。在你乎上,有一次讨论数目字“万”,我说这个词搞不好是突厥语等北方草原语言的借词。我猜到有人会反对,但是没想到反对的意见是:汉文明如此发达,数目词不可能是借词。其实,在这个论调中,直接就把借词和文明程度绑架了。但也正因为这样的想法,很多中国汉语使用者也比较倾向于外来的概念要汉语义译,不要直接借入,特别是借音。
III. 作为下位语的日语
我们再站在日本、日语的角度来看。事实上,明治维新之后,日本已经脱离了中国为中心的朝贡体系,但汉字和汉语作为上位语的历史惯性还存在,所以近代日本翻译作品往往仍用汉字造新词,当然,这和汉字在日本已经内化有关系。不过,由于近来以来日本的发展和中国的贫弱,汉字汉语作为上位语的地位不断衰落,但并没有确立新的上位语。这个时期的日语借词法语、德语、英语各占一席之地。但到了现代,特别二战以后,不仅汉字汉语作为上位语的地位基本消失,而且英语已经成为de facto的上位语。这以后的日语,借词大量的是英语借词,法德等语言已经很少了,即使有,也主要是集中在与国别文化、地域特产等相关的词汇中,新的科技词汇、新概念等,已经普遍是用英语借词。这实际上是上位语变化的原因。
类似的例子,我们可以举一下阿昌语。阿昌语是一种缅彝语,与缅甸语很接近。历史上阿昌族地区大多是傣族土司管辖,上位语是傣语,下位语是阿昌语。阿昌语中很多古典的政治、科技等词汇,都是使用傣语借词。但现在由于汉语的普及和流行,很多地方的阿昌语口语中出现了大量的汉语借词,替代了一些原来的傣语借词,甚至是替代了一些固有词。此外,羌语支大量语言过去奉藏语为上位语,现在也大量转向汉语西南官话作为上位语,也是这种情况。这和日语中大量涌入英语借词有一些类似之处。
IV. 日语中的固有词、汉字词与外来词
学习过日语的同学都知道日语中有固有词、汉字词与外来词。一般来说,汉语母语者会觉得汉字词更清楚明了或者相较于外来词更“日语”。但事实上,虽然日语中汉字词的比例非常高,但是汉字词读音的系统并非与日语十分契合。换句话说,即使是现代日语,汉字词的读音体系和日语固有词的读音体系仍有一定区隔。
随便举几个例子。比如,日语固有词是没有る打头的词语,但汉字词有,如“留守、類似”等。又如,古典日语少有浊音打头的词语,现代日语因历代音变造成一些浊音打头的词汇(如“出す”)也都很少,但汉字词就比比皆是,如:“学生、雑誌、男子、爆弾、疑問、事実、敏感”等等。再有,日语固有词一般没有拗音,今日=きょう,这样的例子也是历史音变的结果,而汉字词的拗音就实在太多了。
这实际上是说,外来词的概念即使翻译为汉字词,单从音系上来讲,未必有我们想象地那样贴合日语。
而更值得注意的是,日语是一种音拍语,词汇是由多个音拍(mora)连缀而成的,比如さかな是三拍,はずかしい是五拍等等。汉字词和外来词如果简单从音拍上来看,并没有像现代汉语的义译音译那么大的差距。我们来看一些例子:
日:(漢)哲学てつがく[4 mora];(外)フィロソフィー [5 mora]
中:(汉)哲学[2音节];(外)菲洛索菲亚[5音节]
日:(漢)物理的ぶつりてき[5 mora];(外)フィジカル [4 mora]
中:(汉)物理[2音节]、物理的[3音节];(外)菲济卡尔[4音节]
日:(漢)百貨店ひゃっかてん[5 mora];(外)デパート [4 mora]
中:(汉)百货店[3音节];(外)迪帕特门特[5音节]
尤其是最后一个例子,日语广泛吸收外来语后,形成一些改造的方法,使其适用于日常口语,也就是和制英语、和制外来语。常见的例子还包括プリクラ、パソコン、ワイシャツ、ベビーカー、ジーパン等等。
以上的例子试图说明,如果单看语音结构,日语使用音译的外来语与使用汉字词并没有太大的优劣差别,至少比现代汉语使用音译和义译的差别小。
V. 日本学者对外来语涌入的看法
大家也都观察到了日本国内对大量涌入外来语的批评。为此,日本还设立了国立国語研究所「外来語」委員会。下面抄两段该委员会的公开文书(没时间可以跳过):
外来語・外国語の問題点
近年,片仮名やローマ字で書かれた目新しい外来語・外国語が,公的な役割を担う官庁の白書や広報紙,また,日々の生活と切り離すことのできない新聞・雑誌・テレビなどで数多く使われていると指摘されています。例えば,高齢者の介護や福祉に関する広報紙の記事は,読み手であるお年寄りに配慮した表現を用いることが,本来何よりも大切にされなければならないはずです。多くの人を対象とする新聞・放送等においても,一般になじみの薄い専門用語を不用意に使わないよう十分に注意する必要があります。ところが,外来語・外国語の使用状況を見ると,読み手の分かりやすさに対する配慮よりも,書き手の使いやすさを優先しているように見受けられることがしばしばあります。
伝え合いとしての言葉を
そもそも,どんな言葉を使うのが適切かということは,話し手・書き手の意図,想定される聞き手・読み手,話題,使われる環境など,その時々の様々な条件によって変わります。同じ内容の話をするにしても,大人に話すときと子どもに話すときとでは,使う単語,声の調子,話す速さ,文の長さなどが変わってきて当然です。また,同じ大人でも,相手がその話題に通じているかどうかによって,言葉選びや言葉遣いにおのずと違いが出てきます。相手や場面に応じて,適切な言葉遣いが変わることにいつも留意することが大切です。このことは,私たちの言葉について国語審議会がかねて提言してきた「平明で,的確で,美しく,豊かであること」を実現する具体的な努力の一つと考えます。
这里面主要说的意思是大量外来词比较难理解,特别是对于老年人来说比较困难。更重要的是影响了全社会的交流。他们因此提出了语言的“简明、准确、优美、丰富”的目标。该委员会还提出了外来语替换的提案(具体可参看http://pj.ninjal.ac.jp/gairaigo/)。
这里面有个问题,为什么用汉字词就更加“简明、准确、优美、丰富”呢?这实际上就是前文几次提到的“内化”。日本作为东亚汉字文化圈的重要成员,在几千年的历史中,汉字已经成为其民族文化不可分割的部分,不论汉字词的音系与固有词有没有区隔,汉字词已然成为其语言的基石之一。汉字和固化的汉字读音已经是日语内在的一部分,即“内化”。从这个角度讲,外来词改汉字词也是用自有文化消化外来文化的方式。
但是针对这点,日本国内也有不同意见。1943年出生的著名日本国宝级日本语专家山口仲美就认为:和制汉语(汉语词)是与中国文化浸淫的时代相称的方法,但现在日本则浸淫在美国文化中,因此也许可以看到用片假名照搬的外来语其含意固着下来。
和製漢語は中国文化が浸透していた時代に合っていた方法なのであって、現在の日本はアメリカ文化が浸透しているのだから、片仮名の外来語のままにしておいて意味の定着を待つべきではないか。
山口仲美的这条看法实际上一定程度上包含前文所说的上位语变换的问题。
以上这些争论说明,即使在日本国内,对外来语的排斥,主要不是语言本身的问题,而更多是民族文化和民族感情的问题。
VI. 汉语古典音译词的内化
另外一个比较次要的方面就是汉语自身的音译词问题。实际上汉语的外来音译词很多,但是由于借入时代久远,当时的音译已经参与到后来的汉语音变历程中,变得很“汉化”了,因而让人不觉得是借词了。特别是有关佛教的词汇。
比如,说到中国传统建筑,很多人都说到“塔”。但是“塔”是明确的梵巴借词(梵stūpa,巴thūpa)。再有,刹那(梵kṣaṇa),这样的词是随佛教传入的概念。甚至很多我们熟悉的地名都是外来语译作汉语的。但是我们为什么不觉得它们“异质”呢?
现代汉语以普通话为音译标准。普通话音系的特点是声母缺少浊音,辅音韵尾仅有-n和-ŋ,因此音译一些外来词的时候,会拆出多个音节来。但古代汉语的音系更丰富一些,声母有清浊,辅音韵尾有-p, -t, -k, -n, -m, -ŋ,一些音译相应使用较少的音节。这点在佛经翻译上就很明显。一些现代翻译的上座部佛经是用普通话作的音译,与古典汉译对比,往往音节偏多,或者用字明显就是现代欧美音译词的感觉,例如:
Mahāmaudgalyāyana (Moggallāna) 古译:摩诃目犍连;白话译:马哈摩嘎喇那
Mahākāśyapa (Mahākassapa) 古译:摩诃迦叶;白话译:马哈咖沙巴
更加重要的是,佛教已经完全中国化了,有关佛教的词汇,不论是义译的世界、轮回,还是音译的刹那、劫(万劫不复)、涅槃,亦或变形了的音译词罗汉、菩萨、修罗,都成为汉语日常使用的一部分,异质感在历史中已经消失。因此,可以说这些佛教相关的词汇在汉语使用中,没有“外来词的感觉”。
如果剔除了佛教相关的音译词,汉语的外来语直接借词就很少了。即便是现代融入的外来词,所占比较也很低。这也是汉语母语者对直接标音的外来词下意识感到排斥的原因之一。
补充两点:
前面有同学提到外来语的涌入在日本日常生活中带来的种种不便。这个问题从语言发展的长期轨迹上来说,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汉语词汇大量涌入日语时,文化人和普通民众的仅因汉语词造成的语言断层不可谓不大,在历史发展中也渐渐弥合了。这也是山口仲美上面评论的来源,要知道山口老师可是研究平安时代日语文学的泰斗,同时还研究现代日本青年人的日语。
各个国家和民族的所谓“语言净化”运动,不论打着什么旗号,都带有明显的民族主义色彩。而东亚世界一些语言放弃汉字词而使用欧美语言音译词的行为又可能带有去中国化的色彩。考察类似外来语这样的问题时,这两个方面的色彩都应当予以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