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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书局出版的历代史料笔记丛刊中,史料价值较高、值得一读的有哪些? 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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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明朝历史,尤其是明中叶——晚明的历史比较感兴趣,中华书局出版的历代史料笔记丛刊中,我主要看的是《元明史料笔记》。

其中我认为史料价值比较高的是《菽园杂记》、《万历野获编》、《水东日记》、《典故纪闻》、《三垣笔记》、《双槐岁钞》。

其他的还有《戒庵老人漫笔》、《草木子》、《南村辍耕录》(主要是元朝朝野历史)、《玉堂丛语》、《寓圃杂记》、《谷山笔麈》、《四友斋丛说》、《治世馀闻》、《继世纪闻》、《松窗梦语》、《玉镜新谭》、《枣林杂俎》等书,也有较高的史料价值。

另外,没有入选这套丛刊的一些史料笔记,也有部分具有较高的史料价值,比如《天顺日录》、《謇斋琐缀录》,《酌中志》、《立斋闲录》等

这里我首推《万历野获编》和《菽园杂记》。相对来说,《万历野获编》知道的人还算较多,所以这里我着重介绍一下《菽园杂记》。

《菽园杂记》,因为成书于明朝士大夫著述较为稀少的成化朝至弘治初,又多记载成化、天顺时期的朝野故实,很多都是作者陆容亲身经历,或者采访询问当时的宦官、官员,史料价值非常高,非常值得一读

中华书局整理点校的《菽园杂记》,全书十五卷,总共包括493条记载,各条内容之间相对独立。网上有电子版,这里建议尽量买中华书局出的实体书。

其实我非常建议买中华书局整理点校后出版的繁体竖排版古籍,尤其是这一类比较稀有的史料笔记,非常有升值潜力,只要它出,出多少买多少!



比如这本《菽园杂记》,定价才14元,现在当当和京东自营的书店早就没货了,只有一些挂靠的书店好像还有几本,但价格翻了三五倍,很多还是二手的,你一问就是没货,想买都买不到。也就当时刚出的时候能按定价买到,以后这种古籍一出,立即抢购,转手一卖就赚了几倍。其实我写这个回答的缘由就是想买中华书局出的《万历野获编》买不到(刚出的时候当当售价才75.8元,现在要两三百,可能还是二手的),在知乎一搜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菽园杂记

《菽园杂记》的作者是陆容,字文量,南直隶苏州府昆山县人,生于明英宗正统元年(1436),卒于明孝宗弘治七年(1494),成化二年丙戌科进士,学问很渊博。其先世冒徐氏姓,故进士榜为徐容,后复姓。陆容做官为人性格秉直磊落、虑远持正,不畏强暴,敢于直言极谏。

其所著之《菽园杂记》是一部笔记杂说,全书内容极为广泛,举凡朝野故实、典章制度、名人轶事、经义考辨、名物方言、宗教卜医、谐谈怪谈、风土民情、工农之事等等,几乎无所不包,且主要者涉及明代国初以来的朝野政治、军事、经济和社会经济制度的变革状况,少量兼及前代。

众所周知,明初在太祖、太宗政治高压的统治下,风气严肃,当时的士大夫文人大多缄口莫言,很少有人敢于谈论政治甚至著述出书刊行的。即使有,也多是馆阁体文风。

直至宪宗成化时期,风气开始变得宽松,朝廷算是开了“文禁”,当时的士大夫文人开始著述笔记杂谈。成化朝陆容的《菽园杂记》算是最早的一批明人史料笔记之一,同时期或稍早一些的还有尹直的《謇斋琐缀录》、叶盛的《水东日记》、李贤的《天顺日录》、彭时的《彭文宪公笔记》、黄瑜的《双槐岁钞》,这些史料笔记主要记载正统——景泰——天顺——成化时期朝野史实,兼及明初洪武、建文、永乐、洪熙、宣德等朝。当朝人记当朝事是最有发言权的,且此时受到明初严谨、严肃文风的影响,这些笔记的内容大多比较客观真实。又因为此时著述较为稀少,所以这些史料笔记的价值非常高。

而弘治、正德以后,朝廷对民间的管控越来越少,士大夫文人著述成风,一些书商们为了牟利,各种坊刻刊印,是个人就能出书,书中内容很多都是夸大其词,多奇谈怪论,很多都是刻意猎奇编造的民间八卦,且互相抄袭。书太多了,想找一些正经靠谱的史料笔记,真的是大浪淘沙。个人觉得这时期最有史料价值的大概就是《万历野获编》和《典故纪闻》了。

《寂园杂记》篇幅虽然有限,但其所记载的内容却几乎涉及了明代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跨越了从明太祖至明孝宗期间约一百余年的时间,较为集中于英宗、宪宗两朝的史事。

据粗略统计(有时一条涉及多个朝代),《菽园杂记》全书记录英宗朝的史事37条,约占总条目的8%;宪宗时期为72条,约占总条目的15%;太祖时期为23条,约占总条目的5%;太宗时期为16条,约占总条目的3%;还包括孝宗时期8条,代宗时期8条,宣宗时期6条,仁宗时期4条。

他这部《菽园杂记》,曾被和他同时的王鏊称赞为本朝记事之书第一。其中所记明代典制、故事,多为《明史》所未详。这部书最可贵的记载,还是关于明中叶手工业生产、民情风俗等方面的材料。

比如造纸、勘查五金矿苗和提炼银、铜的方法以及刘田之制青瓷、龙泉之制烧瓷的原料韶粉的情况,都非常细致、具体,说明了当时手工业已相当发达。

不过我最感兴趣的还是书中记载了很多当时的民间风俗、社会风貌,对了解明中期的中国社会非常有帮助,尤其是江南苏州一带。比如:

吴中俗讳,谓行舟忌讳说“住”和“翻”,称“箸”为“快儿”,称“幡布”为“抹布”;忌讳说“离散”,称“梨”为“圆果”,称“伞”为“竖笠”;忌讳说“狼籍”,称“榔槌”为“兴哥”;忌讳说“恼躁”,称“谢灶”为“谢欢喜”。

这对于研究明代民俗、语词和社会情况,有一定的参考价值。比如“箸”——“快儿”,和我们现在的“筷子”已经差不多了。

书中还记载了一些皇帝及大量名臣士人的趣闻轶事,多不见于正史,这些资料也正是体现《菽园杂记》一书史料价值的一个重要方面。

陆容基本能够做到不为尊者和贤者讳,大胆直笔,尽量客观。他对洪武直至“今上”的明朝诸帝作了较为客观的记述和较为公允的评价,为后人留下了极为真实生动的宝贵资料。

比如书中记载了宪宗口吃结巴,上朝时回答“是”都困难,陆容的同年(都是成化二年丙戌科进士)、时任鸿胪卿的施纯揣摩上意,托皇帝近侍献计,建议宪宗将“是”改成“照例”,果然奏效,这让宪宗很高兴,很快就升了施纯的官。

常朝,诸司奏事御前,事当准行者,上以“是”字答之。成化十六七年间,上病舌涩,每答“是”字苦之。鸿胪卿施纯彦厚揣知之,阴献计于近侍,云:“‘是’字不便,请以‘照例’字易之。”上得此甚喜,问计所出,近侍以纯对。由是得拜礼部侍郎,掌寺事,寻升尚书,加太子少保。纯,京师人,成化丙戌进士。长躯伟干,音吐洪亮。初任户科给事中,迁鸿胪少卿。未二十年,骤升至此。可谓际遇之隆矣。人有为之语云:“两字得尚书,何用万言书。”

对于正统时期公认的大反派权阉王振,陆容也记载了他做过的好事,十四年间从未轻易差遣宦官外出骚扰军民,顺便也记载了开创仁宣之治的宣宗皇帝朱瞻基“起取花木鸟兽及诸珍异之好,内官接迹道路,骚扰甚矣”的一面。

本朝中官,自正统以来,专权擅政者,固尝有之。而伤害忠良,势倾中外,莫如太监王振。然宣德年间,朝廷起取花木鸟兽及诸珍异之好,内官接迹道路,骚扰甚矣。自振秉内政,未尝轻差一人出外,十四年间,军民得以休息。是虽圣君贤相治效所在,而内官之权,振实揽之,不使泛滥四及,天下阴受其惠多矣。此亦不可掩也。

对于宗教信仰及其他少数民族,也有不少记载,比如明代大量入华的回回和某教,其实当时他们的表现和现在可是大相径庭:

回回教门异于中国者,不供佛,不祭神,不拜尸,所尊敬者惟一天字。天之外,最敬孔圣人。故其言云:“僧言佛子在西空,道说蓬莱住海东,惟有孔门真实事,眼前无日不春风。”见中国人修斋设醮,笑之。初生小儿,先以郭羊脂纳其口中,使不能吐咽,待消尽而后乳之。则其子有力,且无病。其俗,善保养者,无他法,惟护外肾,使不着寒。见南人着夏布袴者,甚以为非,恐凉伤外肾也。云“夜卧当以手握之令暖。”谓此乃生人性命之本根,不可不保护。此说最有理。

《菽园杂记》还能为《水浒传》的成书时间提供一定的证据:

斗叶子之戏,吾昆城上自士夫,下至僮坚皆能这。予游昆痒八年,独不解此。人以拙嗤之。近得阅其形制,一钱至九钱各一叶,一百至九百各一叶,自万贯以上皆图人形,万万贯呼保义宋江,千万贯行者武松,百万贯阮小五,九十万贯活阎罗阮小七,八十万贯混江龙李进,七十万贯病尉迟孙立,六十万贯铁鞭呼延绰,五十万贯花和尚鲁智深,四十万贯赛关索王雄,三十万贯青面兽杨志,二十万贯一丈青张横,九万贯插翅虎雷横,八万贯急先锋索超,七万贯霹雳火秦明,六万贯混江龙李海,五万贯黑旋风李逵,四万贯小旋风柴进,三万贯大刀关胜,二万贯小李广花荣,一万贯浪子燕青。或谓赌博以胜人为强,故叶子所图,皆才力绝伦之人,非也。盖宋江等皆大盗,详见《宣和遗事》及《癸辛杂识》。作此者,盖以赌博如群盗劫夺之行,故以此警世。而人为利所迷,自不悟耳。记此,庶吾后之人知所以自重云。

以前很多人认定《水浒传》写于元末明初,作者是施耐庵。但陆容在对昆山当地人最爱的明代游戏叶子戏的记叙中,列举了叶子上所绘的二十名水浒英雄后,感叹道:“或谓赌博以胜人为强,故叶子所图,皆才力绝伦之人,非也。盖宋江等皆大盗,详见《宣和遗事》及《癸辛杂识》。

据此可知,陆容当时并没有见到过《水浒传》,其所记叶子上的人物图像、姓名、绰号,全都不是据《水浒传》,而是转引自《宣和遗事》、《癸辛杂记》中所记《三十六人赞》。

也就是说,陆容生前(弘治七年以前),《水浒传》很可能还没成书。

另外,《菽园杂记》还可补官修正史之隐晦未详。

比如天顺至成化初的内阁首辅李贤抑叶盛之事,《明实录》压根不提,《明史》只语焉不详地说李贤“抑叶盛、挤岳正、不救罗伦”,而根据《菽园杂记》的记载:

文庄叶公巡抚两广时,素与邱内翰仲深不合,邱每投间毁之。庚辰进士广西张某,尝短叶于邱,邱因为先容,进谒李文达,言贼至城下,叶犹咏诗不辍,且杀无辜之民为功。文达素知叶公,默识而已。盖张某归省时,叶尝知其不检,疏之,由是致怨。邱不之察也。邱素知文事非文达所长,且复护短,乃谓叶笑其诗文不佳,李公衔之。他日,锦衣吕指挥贵、汤都指挥允绩盛称叶公学问文章之美,且云:“置之内阁,于称生无忝。”文达怃然曰:“与中笑我,乃为人阁地耶。”及大藤峡用兵,敕韩公雍书,有云“往者叶某虚张捷报,致贼猖獗。”盖张某先入之言,至是始发也。叶公后因言官之荐,仅以右佥迁左佥而已。文达没后,始得入礼部云。
......李文达公之于文庄,闻人赞其议己,则深衔之,且抑之。至其没,文庄始得入为礼部。其不同如此。

广西进士张某回家归省,时任两广巡抚的叶盛发现他不检点,遂上疏检举张某,这就结下了仇。张遂在邱濬面前说叶盛的坏话,而邱濬早先就曾向李贤推荐过张某,张某就算是邱濬的人了,于是不遗余力地在李贤面前诋毁叶盛,说叶盛“贼至城下,叶犹咏诗不辍,且杀无辜之民为功”。

邱濬知道李贤在文学方面一般,而叶盛是出了名的有文才,就跟李贤说叶盛嘲笑他诗文不佳,这下就真的得罪了李贤。后来有人称颂叶盛文章好,向李贤建议让叶盛入阁,李贤仍耿耿于怀地说叶盛笑他,因而不用叶盛。

这事《明史·叶盛传》记载:

初,编修邱濬与盛不相能。大学士李贤入濬言,及是草雍敕曰:“无若叶盛之杀降也

王鏊的《震泽纪闻》记载:

叶盛巡抚广东,或谗之曰:“盛自负其文,常指公某文不善。”因以韩雍易之,其敕曰:“无若叶盛之杀降也!”

但都非常隐晦,只有陆容在《菽园杂记》中明确地说清楚了始末经过。

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比如据《菽园杂记》记载,“土木之变”中太监金英进言坚守,怒斥南迁之言,竟然被《英宗实录》隐去,而换成了成化初正受重用的司礼监太监李永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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