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专业乐迷跟没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似的,说的是些什么玩意?
先说说白举纲被淘汰,很正常。2020年了,还在谈什么热爱谈什么理想,都是出来玩乐队的,在座的各位有一个算一个谁比谁热爱少谁比谁理想次了?再退一步说,那些上不了乐夏的、因为疫情这大半年连livehouse都没得演的乐队,还有那些因为各种各样现实因素没办法做或者再做乐队的人,大家都一块听着beyond痛仰枪花ACDC涅槃长起来的,谁的热爱比谁少啊?
这事跟地下不地下就没关系。这个事很简单,白举纲选秀出身,无论是曝光度还是资源,相较于其他白手起家的就是有优势,但享受这个优势的同时,他也要承担选秀出身却去玩乐队的这种刻板印象的压力,这是很公平的。但直接点说,这一次不是乐队拖了白举纲的后腿,而是白举纲拖累了乐队。直惘的贝斯和鼓我觉得可以说是一流,鼓手技术也在线,整首歌的编曲很到位,制作也尽善尽美,但这首歌其他的部分有多好,白举纲的部分就有多差,甚至可以说其他部分越好,就越显的他差。通俗流行歌的旋律,通俗流行歌的唱腔,通俗流行歌的歌词,在整个重型的背景音中显得格外的突兀尴尬。乐夏这两集,包括前面一整季,这是唯一一首我二倍速快进过去的歌,不是因为难听,而是一种强烈的不适。当白举纲在这首重型风格的摇滚中填入通俗唱腔旋律和选秀的唱词时,他在之前叙述的对乐队和摇滚乐的热爱反而都成了一种讽刺。他的表现很不幸地完美的迎合了对他的所有刻板印象,这才是他被淘汰的原因。
我觉得一档乐队综艺,不应该太综艺。拼歌就老老实实拼歌,拼不过就确实是不行,不要总扯什么梦想什么热爱什么付出。做乐队,白举纲已经得到了一个绝大多数人无法企及的起点,他需要的只是一首能打破过去刻板印象的好歌,而这需要的是天赋与思考,而不是简单的热爱就能解决的问题。在他之后出场的刘忻身体力行地证明了选秀歌手如何突破刻板印象的限制,可惜做到这一点的不是白举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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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把我想说的都说完了。
专业评委实在是不行,扯什么地上地下, 白日梦症候群就是水平差、意识差,甚至是“装”而不自知。
白举纲这首歌整体就是个错误,无论从孱弱的歌词思想还是情感表达的强度上,完全没必要加重型段落,是为了摇滚而摇滚,为了重型而重型。
如果他直接用流行摇滚的编曲,或者直接做成流行歌,我的评价可能还会上升几分。由差到平庸。
这类气质的作品跨领域出现在音乐、影视、文学中,屡见不鲜,典型的在独立和流行度之间徘徊犹疑。导致这歌从编曲意识出发点上就不够凝聚,同时情绪和编曲脉络的发展也不够顺畅,让听众产生莫名其妙的不协调感。
想走摇滚路线,于是加了一些标志性的riff,加了一些重型的小节。而作曲习惯或想要流行的惯性,又把旋律放在了过于突出的引导性位置上。于是整首歌是以旋律为引导,却又在中间不时穿插了很多莫名其妙的重节奏摇滚段落,听感上十分割裂缺乏整体感。
这种不坚定和混乱通过音乐传达出来被人感知,自然就缺乏整体性上的好的感知。
我认为白举纲在写、编这首歌的时候,脑袋里有想过、或者潜意识想过,这首歌别人喜不喜欢、会不会流行。当然,也可能他已经被训练得没办法直接或真实的创作。
从《我是唱作人》到《乐夏》看了很多次白举纲的现场,可以说在最基础的创作意识上,他连独立音乐的门都还没入。
另外扯一些更玄乎一点的,这首歌和白举纲给我的感觉却恰好是人如其歌。
我相信白举纲的真诚,我也相信他是真心喜欢摇滚,真的想做自己的摇滚。
不过我认为他依然没有走出自己的困窘,对于自我真实表达的困窘。
独立音乐,尤其是摇滚,是一种特别讲究真实和强烈的艺术。真实带来冲击,强烈的表达欲望让我们摒弃一切的边角,迫不及待的提炼出我们想要表达的核心。而只要底层的创作意识有所偏差,就容易出现花哨多余、力量漂移的编曲。
所有的编曲都抛弃无用的修饰,直达那种无法抑制核心的力量,这就是专业评审所谓的【内核】。这种内核的不断闪现和圆满,最终产生的就是一个乐队的【灵魂】与【气质】,或者说独立音乐人的【音乐人格】。
听白日梦症候群和白举纲的音乐,让我想到我之前的一位朋友。
朋友从小就是一位作文写得很不错的人,中学时代的文章常常被老师当做范文在班里朗读。不过再之后,她给我说。现在我觉得我文章写得不好,和那些文学大家的文章完全不一样。从前我以为我的文章就是好的,现在我知道它们不好了。
但是我好像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写出那些真正好的文章了。
白举纲的音乐就像大多数高考高分作文,议论文是议论文、散文是散文,但是标准格式的华丽之下,却都没有灵魂。
你问我这些作文为什么就空洞无比,没有撼动人心的力量呢。
我想说表达是一种真实、强烈的力量,它由始到终都被一股绳牵引着、拧紧着、拖动着,力量也始终向着一处使,完全不会也无法使向其他地方。
这期我印象挺深的一个镜头是,大张伟问白举纲
“你最终结果是想自个儿高兴还是想成功”
白举纲回答
“如果你要说成功就是高兴的话,那我的高兴就是成功”
这句话有点绕,但正如同他的音乐一样,明显地显示了的一种想要将两者融合的意愿。
他啊,是两者都想要。
但在艺术里,两样都要,可能一样都得不到。
最后,其实个人对白举纲并无偏见。从他的眼神里,我能看到真诚、热爱和渴望,但他貌似并不知道自己真正问题所在。
同样的问题,看看遗忘俱乐部刘忻的回答,听听刘忻的音乐。
当能真实面对自我,再谈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