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题再写一下曹操。曹操是富有争议的一个人物,很多人说我对曹操观点偏激,尝试写一篇不偏激的。
曹操主要争议在于品德方面。曹操自然算不上什么道德高尚的人,他杀戮文臣,崔琰,娄圭,杨修周不疑等见杀。再政治斗争也杀戮异己,屠戮徐州,站在人道主义也是需要批判的,此外统一过程中也是多造杀戮。
但我们需要明确的一点是,对曹操的批判是站在现代的角度,以人道主义进行批判,而非是站在与其他人物相比的角度。性忌好杀,历史上的大人物,秦始皇,朱元璋等人也是如此,同时期的军阀,做得坏事也是不少的,这点只能说是五十步笑百步,这似乎是大部分封建军阀的共罪,曹操相对于历史上的反面人物,罪孽要轻一点,相对于较正面的历史人物,又显得重了点。这一点,我们是不必讳言的。但如果因此要把曹操塑造成反人类的怪物,也是错误的。
此外,杀运粮官,梦中杀人,掘坟盗墓,食人,或出曹瞒传,或出曹操别传,或出世语,语出敌国,或出野史,则未详如是。若曹操杀吕伯奢,魏书云曹操乃正当防卫,孙盛杂记与世语云曹操为误杀,同样模糊不清,但即使亦后者所言,亦是欺己之言,此过非出操本心,可证曹操猜疑,不可证曹操残忍。若因此给曹操下定义,似有不妥。
有人非议曹操对夏侯渊死后言其白地将军,与操前赞其为虎步关右,前后不一,乃心性凉薄之徒。然操待陈宫如赤子,死后为之流涕。义王修之哭袁谭,善田畴之哭袁尚,感臧霸之言,以成其气;重关羽之义,抑而不追。文聘后来,魏武不责,不杀昭烈,英雄之度。此非人情哉?
再小议下曹操的功绩,曹操最主要的功绩在于统一北方,田庆余先生说曹操是在时代分裂倾向严重的情况统一,【芟刈群雄,使生民不罹兵革】,应当要加以肯定。虽然曹操统一亦不能说彻底统一,青徐的半独立很强,辽东也并未直接统辖,制度草创尚有未确立,对地方的掌控力度也是在曹丕,曹睿的努力下一步步完成的,曹操的统一程度还还是有缺陷的。
之后曹操打击了乘中国空虚而欲作乱的匈奴,羌族,乌桓,鲜卑等异民族,树立了中国的威严,通过施行屯田,盐铁官营,兴修水利,扶持自耕农等手段开始恢复经济,政治上限制了汉以来膨胀的外戚与宦官势力,改革了汉的部分弊政,对地主豪强势力进行了一定程度的限制等等,这些功绩是值得肯定的。【芟除寇贼,扶育孤弱,遂令华夏复有纲纪。鸠集兆民,于兹魏土,使封鄙之内,鸡鸣狗吠,达于四境,蒸庶欣欣,喜遇升平。】。
当然,最大的功劳当然是当时的人民,是他们的努力与血汗,才使得社会秩序渐渐走向正轨,黄巾起义打击了汉帝国腐朽的统治,扫清了部分豪强。曹操要征徭役,征赋税,也是从劳动人民的劳动成果手里进行剥削。
曹操是我国古代卓越的政治家,军事家,和文学家。有人会说,曹操在军事上失败了很多次。但我们需要知道,军事上的才华不是依靠谁胜利与谁失利的次数对比来判断的。拿破仑,铁木真,都是世界上公认的古代卓越军事家,他们失利的战役也不在少数,这不损其威名。冉闵对慕容恪十战十胜,应当算是常胜了,之后胜利转进地府,目测估计还当了个灾神,不闻有人认为冉闵的军事才华强于慕容恪。有人说曹操打仗是靠运气的,可是谁打仗不靠点运气呢?再说官渡之战,刘备,关羽等人,河南人等,很多都投靠了袁绍,这是因为袁绍运气好么?
曹操是第一个系统注解孙子的人,这对引起注解兵书的风潮有着引领作用以及提供模板,同样也为兵书的传世做出一定的贡献。提出【任天下之智力,以道御之】,这是高明的大战略。逐步自一郡之地起,纵横捭阖,分化拉拢,横纵连横,这是高明的军事战略,战术灵活多变,包抄,奇袭,水淹,火攻信手拈来。重视军事教育,善于巧思造发石车,也重视军纪,这些都对后世有一定的影响。之后未能混一宇内,有曹操自身的因素,有政治经济的因素,像赤壁之战,有曹操自矜之错,以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全面地来看,曹操仍然不失为我国古代历史上杰出的智勇双全的军事家。曹操杰出的军事才华是受到历代肯定的,直到现代他在古代军事家里的地位也是一无所损的。
曹操的政治才华也是很杰出的,他对税制进行改革,施行户调,扶持了自耕农,大规模兴办了屯田,也是战时经济体制的模范,朱老总是赞誉过的。兴建了水利,发展了水系交通,建筑方面设计了南北二宫制,对封建时代的皇宫格局影响极大,释放奴婢,打击不法豪强,重豪强兼并之法。兴办教育,恢复礼乐,禁绝淫祀,提倡节俭,提倡薄葬。建立了霸府政治,草创了持节都督制与九品制等等。
曹操也做过蠢事,像是强行迁江西民,不听谏,结果十余万百姓奔吴,他误用小人,导致崔琰,毛玠这样的杰出,有才干的人或杀或贬,立继承人也有过和袁绍,刘表一样的动摇。
曹操是很会用人的,别人称他御将自古少有,说他用人实后世所难及。
曹操时期的吏治较清明,史载【拔贞实,斥华伪,进逊行,抑阿党】【天下之士莫不以廉节自励】,这是过誉之词,即使到了现代也做不到【天下之士莫不以廉节自励】,贾逵说【今长吏慢法,盗贼公行】,曹洪,刘勋等军中豪右,丁裴等贪臣,似窥见一斑。
当然,贾逵言此,是有目的性的,非实录,也是过贬,曹操因政治因素,不遣御史,但仍有校事监察上下。
观曹操用刘馥,司马朗,张既,田豫,梁习,郑浑,裴潜等人镇抚地方,百姓思之。史载【自太祖迄于咸熙,魏郡太守陈国吴瓘、清河太守乐安任燠、京兆太守济北颜斐、弘农太守太原令狐邵、济南相鲁国孔乂,或哀矜折狱,或推诚惠爱,或治身清白,或擿奸发伏,咸为良二千石。】这些人有些在历史上甚至毫无传记,陈寿亦赞其为能吏,故洪迈赞曹操【智效一官,权分一郡,无小无在,卓然皆称其职。】。
就像上文所说的,曹操时期,奸佞之臣,贪官,不奉科法者亦有,这是封建时代乃至现代都会有的,人人皆无私心的乌托邦是不存在的,只能说曹操时期的吏治是比较清明【魏武帝以经略之才,拨烦理乱,兼肃文教,积数十年,至于延康之初,然后吏清下顺】,这要比前代好很多,可能要比后面的也要好一点。曹操是不卖官卖爵的。曹操也提拔庶族地主阶级,综核名实,提拔有才干的人【识拔奇才,不拘微贱,随能任使,皆获其用。】【知人善察,难眩以伪,拔于禁、乐进於行陈之间,取张辽、徐晃於亡虏之内,皆佐命立功,列为名将;其馀拔出细微,登为牧守者,不可胜数。是以创造大业,文武并施】【魏武拔奇决于胸臆,收人才不问阶次】【魏武于军中权制品第,议吏清浊,用人按吏,顿爽前规。魏武始立九品,盖以论人才优劣】
曹操的文学成就是很值得称道的,他"外定武功,内兴文学",凭借政治上的领导地位,广泛地搜罗文士,造成了"彬彬之盛"的建安文学局面;一方面用自己富有创造性的作品开创文学上的新风气。他的诗歌【如幽燕老將,氣韻沈雄】。悲凉慷慨,气魄雄豪,反映了汉末动乱的现实。是【汉末实录,真诗史也】,他是汉乐府逐渐衰落时,回光返照所出的耀眼光芒,诗三百后,唯曹操号称独步。是"改造文章的祖师",对魏晋散文的发展有重要的影响。
英雄和奸雄也并不矛盾。犯过错误,善用诡诈之术的英雄,似乎即可称奸雄。但又有谁是不犯错误的呢?即使是最伟大的人,也是七分功绩,三分过错,曹操比之那更是远远不如了。我们看待历史人物,不要光看历史人物没做什么,主要看历史人物对比以往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