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就关注了陈健坤学长,当时还没有注意他对社会学的抨击,就觉得这位学长的视野很广,而且三观很正。直到近期,才关注到他对中国社会学的抨击。尤其是那篇挑衅华理工社会学系的文章。一开始是很支持他的,直到昨天看到有人爆出他的母亲曾带着他发论文(《卓越本科生科研训练体系构成要素及运行机制——基于美国高校实践的分析》,以下简称《卓》文,截图如下),而一作居然是他母亲的研究生。简直不敢相信。
我非常认真地看了这篇文章,有几个疑问想请教 @陈健坤 :
第一,《卓》文所使用的数据都十分有限,既没有全面的统计数据(全文只涉及若干个由美国本科生科研理事会、其它论文公布的统计数据),也没有科学规范的大型调查数据,更没有大数据。全部数据都来自分散的各处。全文随处可见“美国各高校都……”、“大多数美国高校都……”等这样模棱两可的词汇。请问,作为一位计算社会科学的坚实拥护者,同时作为一名对本土定性研究和理论研究的坚定否决者,您这样一份没有扎实数据做支撑的论文是如何具备推广性和解释力的?您在抨击华东理工大学社会学系主任仅仅采用几百份问卷做研究的同时,是如何看待《卓》文的方法论的?
第二,《卓》文的核心观点是摘要中的“美国专业机构—本科生科研理事会根据会员高校多年来的实践经验,总结出了美国本科生科研训练体系的 12 个构成要素,即目标定位、组织管理、校园文化、研究项目、配套课程、暑期研究计划、成果管理、激励措施、评价机制、资金支持、研究平台和师资力量。本研究结合美国高校实施本科生科研训练的具体案例,对这 12 个要素及其运行机制展开分析。”然后,作者将这12个因素归纳为“顶层设计、实施路径、管理机制、软硬件支撑”四个方面,并进行了展开。我想请问,这四个方面是如何总结出来的?是依据什么理论总结出来的?为什么这样的总结具备价值性?我想,作为一名痛恨“纸糊的理论”的研究者,同时作为一名痛恨“没有数据瞎说话”的研究者,以及作为一名痛恨“凭空瞎琢磨出理论观点”的研究者,您一定能对这个问题作出十分傲人的回答。
第三,我非常仔细地端详了您的论证逻辑。我发现,您在论证一个观点的时候,几乎都采用了例证法。比如,您在论证“成果管理”的时候,举的例子是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和华盛顿大学;在论证“配套课程”时,举的例子是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在论证“暑期研究计划”的时候也是用的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我感觉您这篇文章并不是在写美国高校,而是在写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这种论证逻辑在计算社会科学的方法论体系(如果有的话)中是否可行?您曾多次撰文抨击我国社会学者的个案研究“如同枯木一般,就是在做传销”。那么我想请问您,您这种举例论证的论证逻辑与那些不入您法眼的案例研究有什么区别?
第四,我查阅了刘继安教授的其它论文,请问,您是如何看待您的合作者刘继安教授在其它论文中所惯用了这类举例论证方法?您觉得刘继安教授的论文与那些“纸糊的理论”有什么区别?您能否以刘继安教授为例,来阐述一下她的论文与其它“中国研究”的学者在理论和方法论上的区别?
……
我还有很多问题想问,全都是关于理论和方法论的。毕竟,您在这方面是目前互联网上最闪亮的新星,您对计算社会科学的崇拜,对您导师Watt的崇拜,对利用计算社会科学来取代定性研究并碾压理论研究的前景无比憧憬,我相信,问您一定是问对人了。毕竟,您的《卓》文可是从头到尾有理论框架支撑的,并且也大量使用了举例论证方法。这让我很困惑。我相信,您的回答一定能对我这名正生长在“如同枯木一般的社会学学科里”的小草以深刻的启发。
最后,您可千万别告诉我,您只是论文的三作,所以不关心《卓》文的理论和方法论问题哦。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