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变幻”的不说了,随便说几个90年代中后期的童年回忆。
信息(information)是很“贵”的,这句话就是字面的意思。比如说,你有一本龙珠漫画书,那你能直接看到武道会,看到悟空第一次变超赛,看到毛头小子人生中的第一个美女大姐姐之一18号……这些信息在画面上体现出来,是原版,“丰富度”是A,但是你不借我这本书,我只能听你讲,你的话丰富度是B,A显然大于B。那会大家的共同认知就是,别说B,能有个C的丰富度就挺好的(“我同桌说昨天他看了xxx”),A需要代价去换取,A以上不敢想。那会有“电影小说”,“漫画游戏小说”,就是用文字直接把那个故事再写一遍(不是原剧本,是用自己的话写一遍,游戏小说一般伪装成攻略,或者确实是剧情向攻略,但是很多人买根本不是为了通关,家里电脑都没有),然后贴个xx美术出版社,xx教育出版社卖一点钱,给看不到A的人饱眼福,我们已经很高兴了。我记得初一的时候买到过一本柯南的这种小说,里边还有著名的那个月光钢琴曲杀人案,然后看得高兴就被没收了………
同理也不太分xx向,现在各种颜色app里那种tag是不可能的,因为有的看就不错了,啥都是众人齐看。妹子同学也聊武打小说啥的,她们爱买那种口袋书我也买过一本,女主角叫什么“紫水晶”一类的玛丽苏名字,是一个鬼故事(感觉是港台人写的),问题是其中也微速开车了………那会这不算什么。
说到ESPN,B站有一个电影,是讲得外星人入侵地球,然后兔八哥(就是这个形象)和篮球梦之队一起打比赛对抗的故事,那个在当年小城风靡了全校,我的一个叔叔都借故周末来我家吃饭,把2张VCD看完了(我千求万求借同学的)。我印象中ESPN的台标应该伴着那首歌 I believe I can fly。看VCD时候出现的那些标记,俏佳人,步步高,金话筒(可能不叫这个,一个金色的话筒)。我妈老说VCD机用多了就会坏,不让多看。
治安,啊这。这个不多说。
还有一个美好的回忆是盗版流动书摊,不定时出现,5—10块(巨款)一本,内容绝对够,字特别小,错的多,当时感觉那是一个什么都有的宝库。我没钱买的一本书是寻秦记,我站着看完开头古天乐那个角色在酒吧装逼,就被我爸揪住了耳朵(那会这种书摊经常就出现在居民区门口,筒子楼楼下)。零几年的时候已经是个用诺基亚的无聊穷带学生时在这地方买了一本盗版尼米兹传记,然后8说了。
问题太宏大了,首先要限定阶级。20年代的生活是怎么样的?王思聪和我肯定不太一样。
城市普通工薪阶层的话,90年代大概是这样的:
早八晚五,主流上没有加班的概念。新闻联播为什么晚上7点。五点下班,五点半到离家最近菜场,买菜洗菜做饭六点多全家吃晚饭,七点吃完饭正好看新闻。这应该比现在最有优势的地方。
温饱没有问题,吃肉不大自由。电视冰箱洗衣机普及了,没手机没网络闲暇时间又多,晚上是比较无聊的。除了看电视就没啥事可干。那会很多普通家庭都有个音响,古董的80年代手提式,90年代主流是立体的竖喇叭。我爸妈有时晚上就用音响放唱片在客厅跳舞。后浪听着可能觉得很浪漫,作为现场观众我认为主要是闲的。打麻将也是那时全国普及的,消磨时间嘛。
90年代初治安不好,90年代中好转了很多,90年代末众所周知的原因又不好了。早期有车匪路霸,我跟着老爸经历过一次,好在没出大事每个大巴乘客都被讹了点钱。
电子游戏已经普及了。家里有游戏机,小霸王其乐无穷,街上有街机。我不打街机,在青少年男子属于5%的异类。但经常看别人玩,我所有朋友都玩街机,没得办法。我不打的主要原因是手笨,菜的抠脚。但是用掌机打俄罗斯方块是行家,轻松通关。这让我对工程学产生兴趣,最终毁了一个聪明可爱的孩子的未来。
进阶娱乐方面,90年代末引入了夜总会,一度遍地开花。说起来有点讽刺,大下岗和夜总会爆发是同一个时期。那个心酸的下岗女工段子是写实的。我去过夜总会,年纪属实早了点,但已经青春期了,是被一个做生意的叔叔带过去的。东北有所谓老舅文化,叔叔舅舅有时会刻意带着半大小子体验下成人生活。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布料不多的时装表演,穿着清凉的艳舞,荤得点到为止。后来新世纪的洗浴中心,酒吧也大抵这套,一脉相承。包厢有两个小姐姐,我第一次吃油炸香蕉就是在夜总会小姐姐手里吃的,很好吃。
最有意思的是旅游。父亲工作原因我跟着旅游的机会比较多,坐绿皮车,住条件很勉强的宾馆(那个年代有电梯就是高级宾馆),吃的也马马虎虎。但是玩的开心,关键是人少。在大连,一段很长的沙滩我和我爸走了一下午就我们爷俩两个游客,偶尔遇见的也是渔民和农民(沙滩后面不远就是玉米地),那个感受太舒服了。长大后去了无数次海边,再没有那种经历,哪哪都是一群人拿着手机自拍。
还有一点要提一下,90年代中期,社会精神面貌大体是积极的。那个时代,人们会一边蹬着自行车下班回家一边唱着流行电视剧主题曲,有种穷开心的劲头。我始终觉得我父亲在我现在的年纪活的更充实。那会虽然住房已经商品化了但其实是货币化分房换来的(给你一笔钱,只能用于买房,其实是变相分房),也没有贷款的概念。上海深圳可能有人理财投资了,但是我们还没有,多余的钱就是存银行一般也多不了几个子。不鸡娃,当然也会找门路分个好班。不过开学后就靠你自己了。总的来说,整个社会都没有很强的竞争压,同时经济发展又很快,日子肉眼可见的变好。普遍有闲,有点小钱就小小改善一下。偶尔炖只鸡包个饺子,周末去水库野餐,全家就很开心了。可能我是个不思进取的人,那种小确幸的状态,我觉得挺好。
当然,以上一切都是指城市工薪家庭。下岗工人和农民,他们生活在另一个完全不同的90年代。
90年代初期上小学,班主任兼语文老师是个HWB出身的的WG余孽老娘们,教学一塌糊涂天天搞批斗会,鼓动四个小组之间互相揭发,被扣分的小组内部再互相批斗。可笑吗?一点都不可笑,给八十年代出生的我们补上了一场“浩劫”。揭发的“罪过”五花八门,举个例子“围小摊”(当地土话,意思就是在校门外的小摊上买玩具等杂货,为啥用“围”字呢,因为围在旁边只看不买也是大罪,你只能绕着走),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被同学揭发了吃不了兜着走,轻则挨批斗重则体罚。长大之后才明白其中缘由,无非就是老余孽嫉妒人家摆摊的商贩赚钱。学校开了个下雨就漏水的破印刷厂,里面有几台据说是日伪时代留下来的破机器,小学六年就是听着它们咔嚓嚓的声音长大的。所有学生最重要的作业就是“联系印刷活”(让家长给这个破工厂联系业务),长期霸占寒暑假作业的第一项,并且在评三好学生时占有一票否决权。老余孽在家长会上公开宣称没有印刷活,老师们的奖金没着落,该怎么教学生?家长们为了不得罪老余孽,只好各显神通,机关单位的家长给弄文件票据印刷活,被老余孽奉作上宾,我家只能给联系到大学讲义或科研资料,无奈日伪印刷机印不了,只能靠“为集体做贡献”(日常使用的粉笔,黑板擦,扫把,抹布等耗材都是我们为集体贡献的,学校似乎没发过)来平息老余孽的怒火。
学校附近有个城中村,村民不吃猪肉且民风彪悍,村里的小孩经常三五结队拿着小水果刀截住我们城里的孩子要钱。有些单位和城中村一墙之隔,他们在墙上掏个洞,把自家废水排过来,那气味真的是臭气熏天,还不动不动把垃圾装进塑料袋隔墙抛过来,单位都不敢管,不然人家就全村壮汉抄家伙冲进来见人就打。
90年代后期小升初,因为父亲出国耽误了(花钱找关系)择校的时机,对口上了那个城中村里被兄弟学校称为土匪窝的初中,和当年劫我们零花钱的孩子成了同学。学校里各种地痞流氓低级黑社会,抽烟喝酒打群架,男同学之间一言不合就轮拳头开打,女同学动不动就破口大骂。刚上初一没少挨揍,之后慢慢学会了还手,甚至反过来揍他们。后来他们看我学习好不和他们一起玩,就不怎么招惹我了,打架的机会也少了,但还是几乎天天看着他们打。那个年代国企下岗潮真的很严重,夫妻双双下岗的家庭才发特困证,可以减免学杂费,我们班居然占到将近六成。父母下岗生活困难,一些同学随着年龄增长就不满足于劫小学生零花钱了,开始干大买卖,比如偷自行车摩托车,初三毕业之前被抓进去了四个,还有不少逍遥法外的。当然也有经济条件好点的,一个同学看我天天埋头学习,就劝我说考大学没用,还不如学修摩托车,我爸修摩托一个月赚一两千,你爸大学老师工资才多少?我说我不知道,我是真不知道,回去问我爸工资多少,当时已经是副教授的他告诉我980多,我听了之后很失落(此时距离他拿到第一个百万级的横向课题还有两年)。世纪之交我考上了本地最好的高中,和重点初中同分数考进来的同学相比,自我感觉人文气息差了不止一点。初中三年是我成长道路上黑暗经历,也练就了我能文能武的性格,20年后带研究生出差的路上学生不小心碰到一个混混的行李,诚恳道歉后对方还是辱骂不止,被我一把掐住脖子按在墙上,几个学生目瞪口呆。哈哈,谁让他们的导师曾经是土匪窝里混出来的。
-----------最近两天这个帖子莫名其妙的流量起来了,在此更新一下吧
关于我是哪里人,各位大佬已经猜的比较接近了,我就不公布自己是哪里人了,免得被熟人认出来。
关于城中村的讨论大家点到为止吧,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都有体会,时至今日话题仍然敏感。
我想说的是我们现在这个年代,是中华民族几百年来最好的时代,尽管还有各种困难和不尽如意的地方,但这是我们社会的公平,正义,法制,当然还包括经济生活水平的的确确是历史上最好的。起码我儿子的小学老师是正规师范大学毕业,经过笔试面试政审层层选拔出来的,经得起考验的人民教师。不是哪个领导批个条子就能随便安插进去的,更不会也绝对不敢从精神和肉体上戕害祖国的花朵,学校也不可能公开性,系统性,全面性的向家长变相索贿。现在社会上地痞流氓打架斗殴的事件少之又少,校园暴力欺凌在媒体监督下发现即被曝光。可能有网友说我讲的太绝对,我只是站在一个小人物的立场上所能感受到的。
回过头来看我那些初中同学,有人早年已经因为斗狠离开了这个世界了。剩下的早已改掉至少收敛当年的习性,多数从事了正经职业,比如超市收银员,洗衣店员,货车司机等等。我很庆幸自己当年没有和他们一起混下去了,而是把精力都用在了读书上,现在人到中年虽然事业算不上成功,但是能站在大学讲台上传道授业,能根据自己的兴趣搞点科研,能给企业解决点技术问题,也算是继承了父业,初步实现了年少时的理想。
我们那群90年代的少年,在时代的洪流下走上了不同的人生道路,现在看着我们10后的子女,他们的未来肯定比我们更好。
看到说暂住证制度。实际上暂住证制度在地方实行起来产生了很多恶劣影响。
我前几天打车的时候遇到一个司机,说起他当年的好日子,就是当协警的时候,一车人挨个查,查到了不想被拘留就给他十几二十块钱,如果没钱就抓起来让朋友拿钱来领人,如果没钱但是是老乡他会网开一面。
他怎么网开一面的呢?转个身摆摆手让对方快跑,经常遇到一些年纪大的出来打工,太木讷没理解他是在放自己,于是他踹一脚喊对方赶快滚蛋,老乡就赶快跑了。
他说那时候日子好啊,90年代,人均工资5,6百的时候,他们查暂住证一个月能好几千,甚至能上万。
一个协警,能以扣押暂住证为由贪污受贿,而且偶尔网开一面的行为,能被他拿来当做自己重视老乡情谊的证明。可想而知暂住证这个制度在执行层面已经烂到什么程度了。
就连来查暂住证的协警都知道,这玩意根本没啥实质性作用,唯一的作用就是给他们创收。
直到2003年,被由于查暂住证,非法拘留的大学生孙志刚,在拘留所里被虐待致死,导致了中国法学界一场浩浩荡荡的大辩论,最后由五位著名法学家贺卫方、盛洪、沈岿、萧瀚、何海波以中国公民的名义,联合上书全国人大常委会,就孙志刚案及收容遣送制度实施状况提请启动特别调查程序。
然后在2003年6月20日,温总理签署国务院令,公布《城市生活无着的流浪乞讨人员救助管理办法》,自2003年8月1日起执行,《城市流浪乞讨人员收容遣送办法》废止,以年轻人的生命为代价,暂住证制度才缓了一下。
然后直到现在,暂住证改成了居住证,依然没有全面废止。
在老百姓心中,北上深高人一等,农村人不能到处走,这种人民阶级的划分,可以说和暂住证制度不无关系。然而明显歧视外地人的暂住证制度,却一直没有全面废止,只不过改成居住证罢了。
暂住证制度下,协警随便抓人,无辜市民在牢里惨死,都只是八九十年代的一小点缩影而已。而无故拘留群众,拘留所里协警的恶劣行为(比如09年的躲猫猫事件),直到现在依然还在发生。
那时候你和邻居打麻将,打扑克,被冲进来的协警以聚众赌博拘留,交钱才放人之类的事情,比比皆是。而且刑讯逼供非常普遍,佘祥林案,赵作海案,都是90年代的冤假错案。而同样都是“亡妻出现”,“被害人复活”,这种小概率事件出现,才能翻案。
完全没有人死亡,花点时间出警调查一下就能把“活生生的被害人”找出来,但仅仅因为警察懒得去出勤查证,直接刑讯逼供,把被害人屈打成招,让他认了杀人这种大罪。
而那些90年代比比皆是的刑讯逼供导致的冤案,没有发生“被害人复活”的冤假错案,随着“嫌疑人”被枪决,“档案丢失”,再也没有机会翻案了。
所以那个年代人们普遍不信任警察。吓唬小孩都是“小心警察叔叔来抓你”。因为一旦被警察抓回去,为了业绩,一个屁大点的小孩都有可能在刑讯逼供下承认杀头的大罪。
另一方面,但凡有一点点小权利,在那个年代都可以作威作福。一个小小的县长可以贪污几千万甚至上亿,村长俨然是一方土皇帝,而协警,只是这个权力集团中最底层,也和老百姓最接近的一个小小的“有权者”,以及大部分时候为领导背黑锅的人。
所以那个年代的人普遍觉得法律什么都是虚的,人情,亲戚关系等,才是真正的“法律”。法律是统治者意志的体现,但是如果权力没有限制,对地方上的人来说,这些村长,书记,就是“统治者”呢?
可以说90年代是极其割裂的年代。如果你有权力,哪怕是一丁点微小的权力,你也可以过得相当自由和奔放。但是反之,如果你无权无势,只是一普通群众,那么你不仅会害怕地痞流氓,也会害怕官员和警察。
想到哪儿写到哪儿吧。
90年代,在上海上学。北京到上海的火车,快车17个小时,慢车24小时。最远的同学住云南边境,寒假不回家,暑假也不一定回去,因为单程要7天。他说他家以前是土司,全寨子的人都是他家奴隶,他奶奶是他爷爷抢来的,他妈妈是他爸爸抢来的,听得我们一愣一愣的。后来他被分配到海关干缉毒,我们同学聚会想通知他参加,打电话过去怎么也找不到这个人,想来是被保护起来了,直到有了微信后才重新联系上了。向所有缉毒一线的英雄们致敬。
当时各地都有很强的地方保护政策,商店里只卖上海本地烟,外地的烟很难进入上海。于是,学校门口专门有人提个大挎包,卖烟。红塔山、云烟、万宝路,可以拿钱买,可以拿粮票换。有经商头脑的同学,开学来上海,就会带一些家乡烟,也能赚点外快。放假时则是反过来,从上海带烟回家卖。
90年,我们专业30个人去延安实习,满街的闲人。坐一趟公交车,有三拨小偷对我们这群人下手,好在都没成功。有一拨还掏出刀子,看我们人多才没出手。走访延安的初中生,他们学习最好的学生都去读中等师范,毕业出来就能当小学老师了,有编制。次一等的才去上高中,考大学。
现在回头看当年的照片,穿的都极土。我有一件呢子大衣,另外两个同学,一个有一条白围巾,一个有一双高档皮鞋。班里男生第一次约女朋友,都会把这三件行头凑齐再出门。
班里有个大花花,情商智商双高,是那种你一辈子可能遇到最高的那种高,我反正认为他做学问,做买卖,做官都能成事。加上长相也不拉胯,换女朋友的频率让我们叹为观止。我们去过他家,住的极紧张,上了大学还要和上中学的妹妹睡一张床。毕业分配到省级海关,直接就给关长当秘书,前程似锦。干了几年不干了,要下海。关长极力挽留,说你只要好好干,这个位置早晚是你的。他说,你能给我解决房子吗?我等不了了。一句话把关长噎得没话说。他现在身家有几个亿了。
92年毕业。毕业前和同学畅想,如果一个月能挣到300块,同学见面能有一斤猪头肉,一瓶二锅头,二两花生米,一盒大前门就是好生活了。结果分配到工厂,第一个月连工资带补贴就到了300块,没觉得是啥好生活。不过最近和大学同学们一交流,发现我这300块当时还真的算比较高的。当时我们是全厂第一批大学生,我被分在党办,我的工作就是每天看报纸闲聊天,要么到图书馆借几本闲书啃,《藏书》、《续藏书》、《焚书》、《续焚书》,以及《二十二史札记》就都是那时候看的,也不知道一个化工业的工厂图书馆里怎么会有这种冷门书。一个文科生到工厂,还是第一个去的大学生,只要不犯大错,就可以从干事到团委书记,到工会主席或党办主任,混到40多岁当上厂党委副书记,一个一眼能看到退休的生活。想着就无聊。更何况单位离家还特别远,早晨五点多就要出门赶班车,晚上八点多到家。
进厂子后在车间呆了一个多月,算实习。印象最深的是工作效率。班长让我跟着俩工人去隔壁院子拉一车材料(小推车),8点上班,先找个犄角旮旯抽烟闲聊到9点多,然后仨人推着小车到隔壁院子,继续抽烟闲聊,到中午去食堂吃饭,饭后继续午睡闲聊,到三点多,装上材料回车间,扔下车就去洗澡,洗完就快下班了,再去告诉班长材料拉回来了。刚去自然对这种现象看不惯,可是又能怎么样呢,不说人人如此吧,反正大多数都是这样的。一个包装车间三十多个人,最小的工人居然未成年,应该是接班进来的。要我看有10个人就够了,还不怎么累。
有个女同乡因为一些原因,学校没给她分配工作,她毕业后去一家广告公司跑业务,我问她一个月挣多少,她说1500,于是我愤然辞职。走的时候工厂还不放,我于是连档案也不要了,跑到一家报社当编辑,工资1000。其实不少大学生当时在工厂真没什么用,一个和我一起去的女生,25岁就办了内退。
报社是文摘类的,就是看别的报纸,把有意思的文章找出来,缩写,一周出两期,有三个半天就能弄好。报社里一半编辑是社招的,除了我和一个青年作家,其他都是社科院的研究人员,他们反正不要求坐班,还能来这里再挣一份工资。我也去一个杂志社去做了个兼职,每周末去一天,给稿子把把关。这是一家游戏杂志,是当时第二早的游戏杂志,比第一家晚成立了几个月,我去的时候,这家杂志才刚出了第一期。所以说我是第一批游戏杂志编辑,应该算是符合事实的。
94年攒钱攒了第一台电脑,486,五千多吧,就为了打游戏,谁让自己干的是游戏杂志编辑呢,《仙剑奇侠传》当时就是自己先通关,再去审稿子,否则怎么知道作者写的对不对。夏天的周末,一帮大老爷们光着膀子在地下室的编辑部里对着一款叫《myst》的解谜游戏抓破头皮,现在想想也挺有意思。解谜游戏当时算很新潮,更何况这个游戏里一个人都没有,一句提示都没有,各种小游戏的解谜设置,即使放到今天都不觉得过时。那些老游戏迷,现在最大的已经快70岁了吧。
老爸老瞧不起我的工作,觉得我的工作没啥成就感,一个是裁裁剪剪,一个是不务正业,慢慢的我也有了同感。后来又遇到那女同学,她已经跳槽到一家保健品公司做业务了,我又问她挣多少,她说一个月5000。我两份工加起来才刚刚超过2000,于是又从报社辞职,跑到电视台当了个新闻记者。当时报社主编正想给我转正,还特意给我弄了个编制,可这简单工作怎么能抵得上一个新闻记者的梦,当然是不干了。
去了才知道,电视台不好干啊。将近30组记者,每天的新闻时长只够播出15条新闻,播出就有钱,没播出就没钱。一个摄影师开车带着俩记者,要是采来的新闻播不出去,摄影师也是白干,还要自己掏油钱。一个节目组,100多号人,只有主任一个人是电视台正式编制,有10多个人有资格和电视台签劳动合同,其他人都算临时工,每年有1-2个名额可以升级为签合同的。这种压力确实不好扛,干了不到一年就撤了。而有些老摄像已经干了七八年了,还是什么保障都没有的临时工。
然后去了新成立的《音乐生活报》,时间也不长,算是又当了一回第一批娱记吧。
后来又做过出版社的编辑和网站编辑,一圈下来,好像除了广播电台的编辑没做过,其他的都作了过了。
98年,加入了一个新闻网站,见证了公司转型,合并,上市,改组,算是最早做网络新闻的那一拨编辑。也见证了网络公司从无到有,从亏损到盈利,从洋人做主到国人担纲,从盛极一时到由盛转衰的全过程。
不过已经不再问那女同学挣多少钱了,人家已经出来单干,成了本城保健品代理的前三名,负责给400多家大中商场供货,流水上亿了。不过后来突然消失了半年,据说是被税务局盯上了,再后来就全家移民走了。
结婚时,俩人家里都没多余的房,于是和老婆租房单过,即没给彩礼,也没要陪嫁,更没办婚礼,因为俩人都嫌麻烦。俩人在那小房子里窝了三年多。公司上市前涨了工资,才算是攒钱付了个首付,有了自己的家。
感谢老婆大人通情达理,要是索要彩礼,我就得打光棍了。
最后,感谢大家看了这么多,送两首我写的歌给大家听听:
我那天在某个答案中提了一句,我有个小学同学,从小学坏,经常跟他父亲在路边摊撸串。
下面很多人回复:“撸串就是学坏?”
我想了半天,才想明白,因为他们不懂90年代。
那个时候,烧烤摊子+台球桌,是城中村混混的聚集点。
也真是奇怪,那个时候,去游戏厅是学坏、溜旱冰是学坏、路边摊撸串也是学坏。真不知道哪来这么多坏人要把小孩变成坏人。
我小学看的作文选,里面初中生写的故事是:一个混混逼他把姐姐叫出来,和混混处对象(成年人那种),他誓死不从,被打了,但是觉得自己保护姐姐是男子汉。
同一本作文选里,也有初中生写:她穿了红裙子,被街上的人非议,她非要穿,觉得自己美美哒,是新时代青年。
初中生常用的句子是“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和“都九十年代了”。非常有自己站在历史拐点的自觉性。
小学生作文选里,妈妈对自己不好的常见表现是“经常去舞厅”。我在真实生活中,直到现在,都没见过那么多少妇爱去舞厅。也许90年代的年轻妈妈真的很爱去舞厅。
一个电视剧叫《霹雳贝贝》,里面有贝贝围观穿牛仔裤女青年的情节,依稀记得是好奇为什么这个裤子这么紧。但是电视剧对牛仔裤是推崇的,说很时尚漂亮。
但是真实生活中,牛仔裤+大耳环+墨镜=女流氓。大人不想让小孩被女流氓带坏,就说她们是女间谍,会抓小孩去TW
我们周围的初中生经常打群架,家长都不大管孩子,小学生纠集初中生给自己撑腰,初中生投靠高中生给自己撑腰,高中生认识社会人极其炫酷。整个社会武德充沛。
一度有个流行电影叫《少年犯》,就是描写进监狱的少年犯。结尾是采访这个电影的记者回到家里,发现由于自己忙于工作,儿子犯罪了,正在被抓走。——当时人们都觉得,只要父母稍微疏于管教,小孩会马上堕落到进监狱的程度。并且似乎的确是这样。
城市居民大部分是体制内的,城市人口比现在少一半,街道空旷,大部分路口没有红绿灯。小孩自己过马路完全不担心。
做生意很容易赚钱,随便找个街角卖冰糕,你就是方圆三公里唯一一家卖冰糕的。倒什么都赚钱,卖什么都卖的出去。但是会被歧视,“个体户”没有社会地位。
大部分人家庭生活两年一个台阶,房子和车子飞速迭代。从自行车换轻骑,换摩托车,换夏利,换进口车,十年完成,目不暇接。
BP机换对讲机,对讲机换座机,座机换翻盖手机。
通货膨胀也令人目不暇接,完全是今天难以想像的通货膨胀。工资增加,物价上涨,动不动就要囤东西。
大部分城市居民思想保守愚昧,比如歧视个体户和农村人,比如对任何出格穿搭议论纷纷(牛仔裤、露脚踝这个级别,脚踝要用袜子遮住),还比如推着所有孩子进国营工厂。
对,一边眼睁睁看着粮店、国营小卖部消亡,看着工厂下岗,同时要求所有孩子进国营工厂。
所有人对“钱”的价值都很困惑,电视剧里骂“钱是王八蛋”,引起全民共鸣。因为个体户变富有了,但是国营工厂有社会地位。大家都不知道“钱”到底是不是好东西。
当然这是因为商品房很少,也没其他投资渠道,所有收入都用来提高家庭生活质量,个体户的生活真的令人羡慕。
在体制工作周边,一些没进入体制的人在默默创业。到处都是小广告,到处都是小广告,所有生意都靠贴小广告和沿街叫卖招揽顾客。
全社会有一种浮躁情绪,各区块之间没有足够的沟通渠道,奇怪的流言在人群中蔓延。比如外星人劫持小孩、做某件事会获得特异功能、某个政策会让花生油涨价……
吃了外国人给的糖会昏迷,醒来发现自己在TW。
吃的所有小零食里,都有收藏集卡性质的东西。所有小孩都在收集某个东西。
有的人家里有任天堂游戏机了,有的人家里没有电视。
骑自行车卖报的人,拿的报纸种类肉眼可见地增加。但大部分是很黄很暴力的法制报,里面的事情比今天知乎盐选的那些玩意儿还离奇。
报刊尺度相当大,描写非常直接,名词都是直白的。
书籍盗版很多,磁带买来一定是盗版的。盗版金庸、小黄文就算了,新华字典、外国小说、纯文学也盗版。我们班有家长给小孩买的《新华字典》里面全是错字,发现是盗版的。
盗版书都是铅字排版,标志是偶尔有放倒的字,书页会有微微的凹感。本子上的格子也有凹感。因为用纸不好,字有点模糊,笔画微微凹下去。有人骑着三轮车,在路边卖盗版书和磁带,很多人买。
时至今日,有没有当年的业者给我解答这个问题:用铅字重排《新华字典》,真能赚到钱吗?
小时候我都没想到这辈子能买得起正版书,书价相对于工资是天文数字。有人送我一个绘本,后面写着定价20,我的手都抖了。冰糕三毛一个,一本儿童书竟然卖20。
《废都》出版的时候删减很多,写上“此处删减XX字”,然后出了几十个给补上这些删减的版本。
那时候的写手不知道本业都干啥,是不是体制内的。反正啥都能给你续上,未填坑的帮你写完,填完的给你写第二部。续写版本有纯肉的,有纯文学的,百家争鸣。
正规出版社的书,尺度也相当大。一方面社会上很保守,一方面出版物很直白。
电视台不多,经常全班一起看了同一个电影或动画。
全民关注那五六个电视台,任何剧集都能变成集体记忆,比如《江湖恩仇录》。
那时候,以为永远也赶不上港台的生活水平。
90年代的生活:
溜冰场、歌舞厅、录像厅、租书摊、街机厅和包机厅是年轻人的精神粮食场所,同时也是各种混混出没的场所,学校外面也有挺多“擂肥”的社会青年包括一些坏学生,挨个搜身抢钱的,钱藏在课本里、鞋垫下、袜子里是基本操作,甚至还有带兜的内裤。学校保安有被学生用刀砍和用滚油烫过的。混混们群体斗殴也很常见。很多孩子都辍学或者读完小学初中就去干活或者混社会去了。大学生非常金贵,出上一个家里人到哪里去都面上有光,要大摆宴席告祭祖宗的。
家家户户防盗门防盗窗,门都是两层,外面一个铁制防盗门,里面一个木头门,窗户最初以木头框为主,后来铝合金窗慢慢普及了。流行过一段时间的玻璃墙墙,进门面对的墙壁装上一块和墙面差不多的蓝绿色的大玻璃。地面以水泥地面和水磨石地面为主,能上瓷砖的就是上档次了,木地板简直是土豪。热水器少见,多以燃气热水器为主,一般人洗澡还是烧水灌澡盆为主,因为热水消耗量大还制备不易,家里热水瓶会有很多。
回到家的娱乐主要是看电视,早期是黑白电视,后期开始普及彩电。一开始以中央电视台为主,周末看综艺大观,综艺大观完了之后还会放一部外国电影,什么佐罗啊,超人啊之类的,再就是早上会放两集美国的电视剧,霹雳游侠飞狼什么的,后来东南电视台慢慢崛起,模仿名人的一个综艺节目风靡全国,再后来各地卫视就百花齐放了,曾经有一段时间山东卫视的午间剧场只放海外的电视剧,我最喜欢的是一个机器小女孩的情景喜剧还有超人的电视剧。那个年代甚至专门出了一个电视报来预告各卫视台的节目,很多人就是根据这个来预定时间看电视,广告还是“中国电视报,生活真需要”。每周二下午是电视台的维护时间,只有极少数电视台有节目播出,一般都是一张测试图挂着。
电视机采用射频段子,所以条件合适时能够接收到附近的游戏机或者录像带的信号。
最开始流行的是录像机,然而因为太贵不普及,主要是土豪在玩,后来出了VCD机,因为碟片非常廉价还结合卡啦OK的流行开始迅速普及,街上出现了专门租影碟的店子。
很多毛衣毛裤都是家里的妇女买毛线或者拆旧衣服打的,机制毛衣很少,灯草绒面料的外套、皮大衣、皮夹克、的确良衬衣很流行,
出行主要靠腿,自行车和公交车,有摩托车的都算时髦了,不管几层楼,自行车都往屋里收。公交车到站还用人来记时,车上也有售票员,自动售票公交车有几辆样板,但是经常收到一堆游戏机牌子。路上跑的小车最初以北京吉普最为常见,后来慢慢变为夏利桑塔纳,手扶拖拉机倒是一以贯之。长途汽车一开始不知道是什么牌子车型,只记得引擎盖在司机右手边,有时候过热了还得停路边散热加水,后来依维柯多了起来,再后来就是现在的大巴车了。
有些地方还有睡觉往枕头下放根棍子或者放把菜刀的。记得当年银行出了典型就是女柜员为保护国家财产和抢劫歹徒斗争结果伤残的,还拍成了电视剧,抢运钞车也挺多的。车匪路霸拦路抢劫也挺多的,抓住基本上都严打了。
会组织学生去看公审大会,各类重刑犯都审一遍,死刑犯审完直接拉刑场枪毙的都有。
农村真的穷,砖瓦房已经算好房子了,最差的是土房,只有土豪才盖得起预制板混凝土房子。家家户户堆秸秆,烧火全靠这个了。自来水基本没有,井水河水为主,卫生状况差,寄生虫病挺常见的。
路真心烂,砖渣煤渣垫的路已经算好路了,城里才有水泥路或者沥青路(用熬化的沥青直接在水泥路面上铺上一层)。
发廊里贴的都是港台明星的海报,服装店基本上都从广东进新款服饰,有不少老板就是这么起家的。
腐败非常严重,和ZF打交道不是要走人情关系就是要送礼给钱,不能说清廉的没有,但是风气普遍不良。
装座机很贵还要交初装费,用得起BB机都是土豪级别,公用电话到处都是。
饮食方面肉还是能经常见着,但是量不多,基本上都是以肉末、肉丝的形式存在,过年或者红白喜事才能大鱼大肉。水果主要就是苹果梨子李子西瓜之类的,香蕉菠萝蛇果是贵重水果,水果罐头挺常见的,主要是荔枝、桃子、梨子、菠萝,送礼的重头之一。
早期甚至康师傅的碗装方便面可以送人,旺旺大礼包在小朋友心中是神一般的存在,过年才能吃得到,还往往几个小孩分一个大礼包,学校小卖部和外面的零食摊经常卖自制零食和三无产品,只要吃不死就往死里吃,冰棍冰袋糖精放多了发苦,把吃剩的炒面炒粉回锅,外面用肉经常出问题,什么死猪肉瘟猪肉米猪肉之类吃出问题的案例时不时会出一起。
卖冷饮的一般是弄个泡沫箱子里面塞上棉被保温,有站在某地不动的,也有骑着自行车沿街叫卖的。最早只有老冰棍、雪糕两种冷饮卖,后来就多了橘子味的宝塔冰棒还有冰袋,再后来就出了红豆冰棒、冷狗,之后渐渐就和现在差不多了。
饮料以本地食品厂出的汽水为主,一般是橘子味的,也有粒粒橙,健力宝就上档次,等闲喝不到的,可乐雪碧就更高贵了,只有出去打工的亲戚带回一两罐尝尝味道。冲泡的饮料中低档的是麦乳精,冲出来像豆腐花一样,高乐高和果珍当年广告做得多卖得又贵,属于高档饮品。牛奶主要喝奶粉,后来出了纸盒装液态奶大家都赶时髦。
公家单位还有不少,比如说工厂、商场、贸易公司等等,慢慢效益不好逐渐倒闭破产,然后厂长经理又以很低价格把企业买回来,摇身一变成了老板。
公家食堂还提供蒸饭服务和热水,职工和家属可以把准备好的铝制方饭盒放在锅炉里蒸饭,也可以直接去食堂打开水。
每年年底,单位会发水果和鱼、肉作为福利,一般是一件苹果一件梨子,鱼和猪肉多少斤就不记得了,反正不少,因为冰箱冰柜不普及,家家户户都是做腊鱼腊肉、灌腊肠、打鱼糕,公家食堂的厨师服务员也会帮把手,调一下味道,借一下绞肉机等等。
家里主要烧蜂窝煤和液化气,比较时髦的煤炉旁边还会有一个保温档和热水池。
经常停电停水,所以会在卫生间、浴室或厨房用瓷砖砌一个储水池,家里常备蜡烛或煤油灯。空调是传说中的神器,只有土豪之中的土豪才用,一般都用电风扇,或者搬个竹床到阳台/院子/街边去睡。
家家户户必备一个痰盂
最典型的90年代服装特点了,衣服讲究合身与舒展,宽肩垫肩。
90年代所有的长裤的裤长都是到脚面的。
右边女孩穿的就是90年代风靡全国的
健美裤的特点就是踩脚,从美国健美操风靡过来的。
塑料凉鞋
农村灶台锅巴饭
农村过年就要杀猪,见过杀猪没。
火腿肠在那个年代是好东西,虽然现在被称为垃圾食品,但是家里条件好的人才舍得买火腿肠。
夏天最快乐的事就是吃西瓜,那个时候绝大部分家庭还买不起冰箱,很多人把瓜放在冷水里或者井水里泡着
最喜欢吃的老冰棍雪糕,都用纸包装,还没有塑料包装
我们小孩喜欢吃跳跳糖,含在嘴里就会霹雳吧啦炸舌头。
还有大大泡泡卷
那时候还没有奶茶,我们喜欢喝高乐高,皇室麦片,皇室麦片里面会有小礼物。
一种一毛钱可以买十根的彩色条糖
一毛钱十颗的西瓜糖
我们也很喜欢喝娃哈哈,就是后来的AD 钙奶那样的。
健力宝也是一款风靡全国的饮料,电视广告特多。
小孩在夏天必喝汽水,汽水颜色有橘红色,绿色两种。
那时候谁家要是有个电视机,是个稀奇事,周围一圈人都要去你家看。
电视是黑白的,电视上有个抽拉的接受信号的天线。
小孩子喜欢看的《葫芦娃》
还有《黑猫警长》
《阿凡提的故事》以及一系列上海动画制片厂的动画。
那个时候跟日本的关系也很好,引进了很多日本的动画片和优秀电视剧。
动画片《圣斗士星矢》《美少女战士》《叮当猫》现在叫多啦A 梦,《一休哥》《奥特曼》等等等等。
电视剧《东京爱情故事》《血疑》《排球女将》
美国的《成长的烦恼》
有很多优秀的专门拍给小朋友看的电视剧
《三毛流浪记》
《真命小和尚》
《小龙人》
《东方小故事》太阳从东方升,这里的花先开,东方人爱东方,最先沐浴太阳爱……
说起来真的怀念90年代少儿影视文化,那个年代是真心地为少年儿童制作了好多优秀作品。还有一些少儿电影,也看了很多,名字都不记得了。
想要听流行歌,就得买磁带放在播放机听
小孩玩具也很多
发条青蛙
集卡片
游戏卡
小霸王学习机
小孩喜欢玩跳绳,一边跳一边有歌谣打拍子
小皮球架脚踢,马莲开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三八三五六三八三五七,三八三九四十一……
跳房子
那个时候大街小巷最爱放的两首歌
杨钰莹和毛宁是最火的金童玉女。
最火的电视剧《戏说乾隆》《上海滩》《西游记》《红楼梦》《渴望》《新白娘子传奇》《英雄无悔》《包青天》
每次只要听到”噔噔蹬蹬等等等等等……”的前奏,饭都可以不吃,要趴在电视前看的《西游记》,百看不厌,其实只有20多集
98年火遍全国的《还珠格格》
90年代除了大老板,没有谁会有私家车,只有公家有小轿车。
家家必备自行车。自行车三个牌子:凤凰,永久,飞鸽。
异地读书借读费,一个人要200元一学期。同时那个时候读书要交学费和学杂费。
城里学校没钱,时不时就要我们学生捐献众筹做操场,操场一般是煤渣路面。
这个校门应该是70,80年代遗留到90年代前期的,我在农村读学前班的村小和这个好像。
我一年级来城里读书,学校大门口都和这下面差不多,大门都很小,是两扇或四扇铁门
90年代升旗仪式,
除了省会大城市,没有高于6层楼的高楼大厦,往往在这些房子里掺着红砖楼房或者瓦房。繁华的街道就会有墙面贴着黄色或者褐色的外立面瓷砖。
小学一早8点多开始上课,然后上四节课就放学,下午1点半左右到学校趴桌上午睡,再下午四点多还是五点就放学。时间这一块实在是记不很清楚。
那个时候我们小学生不用做任何课外辅导书,没有课外辅导班,人们还没有课外辅导补习的概念。
放学之前往往在学校就把作业做完了。平时放学了就是跟同学这里玩,那里玩,到处玩,野炊。
学校的墙上挂着的是赖宁,马克思,司马迁,雷锋,焦裕禄,文天祥,刘胡兰,白求恩等等这些人物,再或者他们的名言。
挂画特征如下,类似这种
每个月学校会组织大扫除,每天学生自己扫地,地面是水泥地,所以非常多的灰 , 扫之前一定要洒水!
城市户口很值钱,一个几千元,农村户口转城市户口非常非常难。
90年代大哥大,一个一两万元。
后期有钱老板人手一个BB 机,一个BB 机三千元到五千元。
这样的,你要找张三,就号码拨过去,然后传到寻呼台,有个女的接你电话,问你有什么事,你告诉她。她就把你的话发送过去传到BB 机上面。张三的BB 机就会叫,看到你的信息,然后回你。
每个有BB 机的人都喜欢把机子别在腰间,露在外面,因为这是身份的象征。哈哈哈哈
每个乡镇城市都会有那种吆喝叫卖声。
比如”磨剪子咧~铲菜刀~”。
比如摇着波浪鼓叫喊”货郎儿~货郎儿”。
还有用铝制牙膏皮换麦芽糖吃,你可以用你们家废旧换他的麦芽糖,麦芽糖是小麦做的,他用贴片敲给你。
90年代的废旧很值钱的,任何废旧都可以卖钱换东西。
那个时候没有万达这种商业一体中心。
一般人是到”水货城”去买,再或者商业街门面。那时候卖衣服的喜欢叫高价,还价得按叫价的三成还。买件衣服一个小时,时间都花在还价上了。
条件好些的会去大城市的大商场买衣服。
大商场会取名”某某大厦”。各类物品都有卖,专门有售货员。但是品种并不丰富。
一个县城只有一家电影院,很老旧,就像50年代做好传到90年代的样子,具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做的。
差不多是下图这样,水泥墙,水泥地面。
学校一学期组织我们看两场电影,都是比较有教育意义的影片。
平时可能就小年轻约会去电影院了,那时候人们还没有看电影当娱乐的习惯。
那个时候人们的生活水平普遍不高,都是吃的时令瓜果和蔬菜,而且绝大部分都是本地和附近的。
农村几十年不变的老样子,最大的变化可能就是哪一家买了个电视机,哪一家做了两层楼的楼房。
生活水平大幅度提高是在2000年加入世贸以后。
90年代车匪路霸,治安差,非常多带着刀的小偷和拦路QJ 的。
那个年代只要胆识,都能赚到钱。那个时候在外面做生意都是拿命拼,运气不好轻被团伙骗得倾家荡产,重的的命都丢了。运气好的都发财了,因为是卖方市场。
作为一个乡下孩子,一个90年代过来人。借这个机会回忆一下自己的少年时代。
想到哪说哪。
1、看黑白电视。一开始自己家还没有,要呼朋唤友串到别人去看。每当饭点,村里就传来了:“XXX,你妈喊你回家吃饭”。后来自己家有了,晚上就把电视搬到院子里,三五邻里一起看。
2、洗澡是在村西头的河塘里。男人们在一头,女人们在另一头。
3、看连环画,看武侠小说,也看文学名著。期末考试考第一,语文老师会奖励一本书。我得到一本《红楼梦》,白天看晚上就做梦。后来听村里人说,“少不读红楼”,不看了。一直到高中再拿起来读。
4、还是说看电视。那时候电视剧都是按时按点播,一天两集,错过了也没有回放,但家长管得严有时候看不了怎么办?躲在被窝里,把被子支棱起一个小三角,透过这里看。
5、永远都集不全的卡片。
6、听收音机,听录音机,后来听随身听。
7、觉得健力宝是世界上最高级的饮料。
8、夏天,坐在村口等溜村串巷的冰棒小贩,在自行车后座拖着一个木箱子,老派一点还会摇个拨浪鼓。等到四五年级的,就经常听说一些同学在暑假里贩卖冰棒赚了多少多少钱,这可能是我听到的最早的创业故事。
9、麦收时节,学校里会放一个星期的农忙假。田间地里,到处金黄,四处可见躬身劳作的身影。那些弯着腰汗流浃背割麦子的小身影,可能就是你的同学。
10、妈妈说,割麦子的时候目光就盯着你眼前的这几垄,不要急于老是抬头看。埋头作业,莫问前程。
11、不是特别忙的时节,出工时间很晚,尤其夏天,毒日头下三三两两躲在树荫下面打牌。等到太阳西去,影子斜长,才散了牌局去田里。
12、大雨天、大雪天全都猫在家里,看着电视里光鲜的现代化城市,感慨:城里人也很不容易,无论大风大雨也要定时上班。
13、再大的雪也要出门,比如期末考试的时候,比如考完试公布分数、发寒假作业的时候。风大雪大,天地茫茫,同学们眼里都充满了希望。
14、第一次听说有一种叫“微机”的东西,是高科技。再后来听说学校里建了微机教室。又听说又大领导来视察微机教育了。只是听说。等真正见到的时候已经是2000年代了。
15、夏天热的教室待不住,就到学校里一处树林去读书。聒噪的蝉鸣就听不到了。
16、读小学靠步行,上了中学就必须骑自行车了。初一报到前的暑假,我突击学会了骑单车,并获得人生中第一个代步工具,并不是二八大杠。此时,二八大杠已经属于落伍的款式。在当时,并不符合我们跨世纪新一代的审美。
17、过年真的是过年。
18、背古诗,抄歌词。也抄作业,是真的抄作业,写字好的同学把作业写到黑板上,其他的同学照着抄下来回去做。
19、有自己房间的,墙壁上都贴满了明星画报或者电视剧画片。多是港台面孔。
20、和妈妈一起做家务,最喜欢的是淘麦子、缝被子。
21、玩具大多是纯手工制品。
22、村里的夜晚,空气中充满了欢乐的气氛,有运动高手、有八卦达人、也有才艺大咖。
23、一直想拥有一个闹钟,但没有闹钟的日子也并不会迟到。早起有星星,晚回有月亮。就算没有闹钟的日子,时光也一直在走。越走越快。
暂时想到这么多。
以后想起再补。
图源网络,侵删。
今天突然就被这个问题带回到童年了。
我生于1993年,天津,工人家庭,对于90年代末期还有着很深刻的印象。
那时候,我爸爸单位和妈妈单位就隔着一条街,再隔一条街就是我上的幼儿园,幼儿园后面就是我家住的地方,也就是家属区。我上的是厂办幼儿园,放学时间和爸爸单位下班时间一致,并且每天都有不需要额外收费的晚托班,如果爸爸加班,可以在晚托班呆到最晚晚上七点。
当然,加班一年可能都没有一次。如果有天爸爸加班到了晚七点,那简直是“我加班到好晚”,所以在童年的我的印象里,晚六点已经很晚了,晚七点就应该是洗漱准备睡觉的时候了。
怎么会还会这个时间下班呢
一般都是我妈妈来接我,妈妈是厂办初中的老师。我家里有一辆大红的自行车,是妈妈结婚时候买的“大件儿”,每次她都骑着这辆车来接我,车子后面绑着一个小椅子。离幼儿园一条街就是集市 ,每次我们都要买了菜回家。
有时候爸爸也会骑这辆自行车,那时候男人骑着大红色的自行车并不会有多奇怪——别人一看就知道是结婚的时候买的。后来这辆车在一次买菜过程中被人偷走了。我妈还难过了好久。
当然,那个时候三北防护林还没有起来,京津地区是有沙尘暴的。记忆里妈妈们必备的单品就是丝巾,到了沙尘暴的日子,妈妈们头上裹着丝巾,我们坐在后面的小朋友脸上也裹着丝巾,透过花花绿绿的丝巾看着整个变黄的天空,破有一种色彩斑斓的感觉。
所以我记忆里的沙尘暴是红色的,不是黄色的。因为我妈妈的丝巾红色的居多。
我们工人家庭的孩子,同一个厂子都在一个幼儿园,一个小学,一个初中上学。我爸爸的厂子没有那么大,所以没有厂办的高中,都是需要中考考去外面的高中。有些大厂是有自己的高中的。我们也都住在家属院里。当时我家是一个十几平米带单独厕所的房子,在那个时候已经算很不错了。
当时我的家庭条件算是相当不错的,具体提现为我的蜡笔是24色的,我的水彩笔是12色的。当时还有8色甚至6色的水彩笔。
在那个时候,形容一个人“特别有钱”“土豪”等等,会说“他一周吃一次麦当劳”。那时候我们这里已经有麦当劳了。像我这样家庭的小朋友大概一两个月能吃一次。
不得不说,那个时候麦当劳的玩具真好玩。好多玩具单独能玩,凑在一起还能有新花样。印象最深的是一个摩天轮的积木。那套积木单独是一个秋千,但是几个拼在一起就可以变成摩天轮——我也只有一个秋千罢了。
当时听得非常多的一个词是“下岗”
东北的下岗浪潮已经开始影响天津了。当时离我家不太远的一条街就是著名的“红.灯.区”,小学时代妈妈总是嘱咐我不许从那边过,但是由于那边有一家黑网吧,于是我也经常从那里经过。
那边的商场——说是商场,其实更像是有顶棚的摊位里面会有卖各种玻璃丝和小珠子,小学时代放学以后我们经常偷偷去那边买玻璃丝。那里也卖一些超短裙暴露的衣服,都是操着东北口音的女的去买。
小时候我一度觉得东北口音很可怕,街上的骗子,红.灯.区的女人都是说东北话的。长大以后才知道东北的下岗潮是多么可怕。那么多工人一夜之间失去了工作,那个年代又没有别的谋生的技能。他们中的很多人来到我的家乡碰碰运气。有人堕落是再正常不过的。
我是小学高年级就离开了这个圈子,眼瞅着我爸爸厂子的学校收归公有以后越来越差劲,厂办初中竟然还经常会出现持械斗殴的情况——在那个时候,初中生打群架带刀子再常见不过。甚至有的学校老师被校外混进来的小流氓捅伤。
爸妈实在不愿意让我在这个环境下生活下去,就托了关系,把我送到了外面的学校,也是我爷爷退休前所在的小学。
那也是我第一次见识到厂子外面的世界。认识的谁终于不再是某某叔叔某某阿姨的孩子,学校的老师也不再是谁谁谁的妈妈。原来班里有那么多说着东北话的孩子,原来东北人真的不全是坏人。
也是那个时候,我学会了去黑网吧。每次下了公交车,都会和一起转学出来的小伙伴一起偷偷的去网吧。
那时候网吧真的是顾名思义的黑网吧。打油模糊到看不见字的键盘,动不动蓝屏的显示器,桌子缝里面都是烟灰。光线很差,还充满着烟味儿。甚至烟味浓到每次从黑网吧出来,都要出去散半个小时的味儿,不然一定会被家长闻出来。
当然黑网吧也没有那么恐怖啦。有时候我会觉得那时候的黑网吧更有人情味一点。印象中当时网吧里不是在玩魔力宝贝的,就是石器时代,还有传奇什么的。也有人在玩单机游戏。如果玩的游戏一样,总有人会问你在哪个区,同区会加个好友。
你打不过去的时候,也会有人在你身后比你还要着急。
我不会说我仙1好多迷宫都是网吧里的人告诉我怎么走的。
黑网吧的故事其实大多发生在00年-05年之间了。但是我总觉得那段日子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打游戏都要买实体书看攻略,我的小说入门竟然还是魔力宝贝的《时空之夜想曲》。
妈妈学校里只有一台不能打彩色的打印机。小时候做的卷子都是老师板刻的,手写体,有着浓浓的油墨味道。数学课前的课间总要把投影仪摆出来。每年发完书的时候最开心的就是看数学和自然科学的教具。那时候有事情找爸爸需要呼BP机,那个BP机还能看股票。男人们都会把这东西插在腰带上。
家里的冰箱放在客厅里,电视没有遥控器只有按钮,翻来覆去也只有九个台能看,每周二下午电视上都是彩色的条条什么都看不了。有时候看着看着电视会出现雪花,就需要拍拍它才能好。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好像95-05年之间还并没有什么分别,而从05-08就是飞一般的进展了。
我记得小时候从贝塔斯曼上订过书,当时觉得好神奇啊我只是上网就能有书送到家里来。那时候超市已经有了,我记得我家这边唯一的超市是大荣——我特别爱吃里面的菠萝干。
当然小时候我还订过杂志,需要去邮局里面,有一个单子要填刊号。说到这,我想起来08年的时候我学会了用淘宝,那个时候还需要网汇e把钱充进支付宝。也是要去邮局填单子。
小时候走亲访友,最贵重的礼物大概就是一箱可乐了。甚至奶奶家还收过亲戚送的半箱可乐。当时很多人说我爸妈单位福利好,会说他们每年一人会发一箱可乐。更有意思的是有时候他们发的是半箱可乐半箱雪碧。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回想起小时候,总觉得那段日子就和老照片一样泛着黄色一样。好像我们和那段日子不属于同一个时空一样。可那明明是我真实经历过的故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