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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献帝为什么不拼一把,不给曹丕正那个名,他难道没有想到禅让之后会被杀吗? 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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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读汉史的朋友应该对以下几个人不陌生:霍光、王莽、梁冀、董卓,汉献帝也肯定知道他们的“光辉事迹”。

一、霍光首开废立皇帝之先河,以臣废君不但没有落下骂名,而且还被夸赞对汉室忠心耿耿。

二、王莽篡汉。西汉最后一位太子刘婴,四岁即王莽被囚禁,又通令禁止任何人与他讲话。刘婴长大后,六畜不识,话也说不清楚,成了一个傻子。更始三年(公元25年)2月,在临泾被李松杀死。

三、粱冀毒杀汉质帝。汉质帝对着梁冀说了一句:“这是专横跋扈的将军。”梁冀听了就让侍从把毒酒加到汤面里给质帝吃。药性发作,质帝非常难受,派人急速传召李固。李固进宫,走到质帝榻前,询问质帝得病的来由。质帝还能讲话,说:“朕吃过汤饼,觉得腹中堵闷,给朕水喝,朕还能活。”梁冀站在旁边,阻止说:“恐怕呕吐,不能喝水。”话还没有说完,质帝已经驾崩。

四、董卓废杀汉少帝立汉献帝。董太师的事迹不必我多说,汉献帝对此一清二楚。

汉献帝傀儡一生,在残酷的环境中成长起来,他是个聪明人。他明白,只要安心做个听话的皇帝,那还是有一线生机的,如果硬刚权臣必将被提前结束生命。再说了,汉献帝本是国贼董卓所立,如果曹丕借此发难,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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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禅让才会死。

汉献帝早就拼过了,结果连自己老婆孩子都没有保住。你以为他不想?事实证明一切皆是徒劳的。

而且他这样的人,又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大家子。难道让所有人给他陪葬。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能改变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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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协很有可能是在禅位前被杀的。


【客过皇汉墟,谈者犹齿冷】论献帝之生死


220年,魏国高层忽然单方面宣称献帝自愿禅让退位,从此离开朝堂。此事不仅引发蜀吴两国的质疑,甚至连魏国自己的士民也拒绝相信。多数中国人都认为献帝已被曹丕害死。他们披麻戴孝,哀痛国君的逝去。

从史料来看,这并不是一个很难接受的答案。时人多认为献帝遇害,一方面是因为魏国欺君弄权的惯例,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魏国的诚信度非常低下。除此以外,曹丕的禅位环节也存在一些侮辱智商的地方,不由得让人不疑。

一、对曹魏而言,献帝极其危险

事实上,献帝存活本身就严重违背历史规律。傀儡皇帝数次谋害权臣而得善终者,亘古未有。刘协数次“造反”而没有被杀,是一个非常难以置信,非常特殊的个案,历史上完全没有第二例。

历来傀儡皇帝想要活命,有一个基本的必要不充分条件——不能“造反”。汉献帝之后的曹芳(张辑李丰之谋曹芳只是知道,几乎没参与)和曹奂就没有“造反”,于是他们平安到老。而曹髦甲出宫,被司马氏当街弑君(并被涂抹历史,指他要杀害的是郭太后)。往后其他朝代也是一样,比如唐朝,抗争的李贤被废太子最终惨死,而李显李旦两个废柴愣是平平安安。

献帝是不是一个老实皇帝呢?完全相反,他恰恰是中国历史上“造反”造的最活跃的傀儡皇帝。其反抗意志之坚定,连曹操都一度恐惧。

《后汉书》: 帝不任其惧,因曰:“君若能相辅,则厚;不尔,幸垂恩相舍。”操失色,俯仰求出。旧议:三公领兵,朝见,令虎贲执刃挟之。操出,顾左右,汗流浃背;自后不复朝请。

来看看献帝“造反记录”

1.公元199年,衣带诏事件

在献帝被曹操挟持后第三年,刘协就利用外戚开始反抗。这个事太有名了,但只是献帝一个开始。

【《后汉书·董卓列传》帝忌操专逼,乃密诏董承,使结天下义士共诛之。承遂与刘备同谋】

【《后汉书献帝纪》:五年春正月,车骑将军董承、偏将军王服、越骑校尉种辑受密诏诛曹操,事泄。壬午,曹操杀董承等,夷三族。】

【《资治通鉴》:初,车骑将军董承称受帝衣带中密诏,与刘备谋诛曹操。】

【《三国志先主传》:献帝舅车骑将军董承辞受帝衣带中密诏,当诛曹公。】

衣带诏事件的影响一直持续到了曹操死前一年,亦是刘备集团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


2.公元209年,伏皇后事件

丑角华歆的诞生。近来洗华歆的人很多,但他欺凌主上的行径绝对洗不白。

【《后汉书》:“后自是怀惧,乃与父完书,言曹操残逼之状,令密图之。”】

【《后汉书》: 以尚书令华歆为郗虑副,勒兵入宫收后。闭户藏壁中,歆就牵后出。时帝在外殿,引虑于坐。后被发徒跣行泣过诀曰:“不能复相活邪?”帝曰:“我亦不知命在何时!”顾谓虑曰:“郗公,天下宁有是邪?”遂将后下暴室,以幽崩。所生二皇子,皆鸩杀之。】


3.公元218年,许都大火事件。

献帝贴身太医吉本联络许都汉臣和荆州关羽,并杀死了曹操亲信王必。

【《三国志·武帝纪》:二十三年春正月,汉太医令吉本与少府耿纪、司直韦晃等反,攻许,烧丞相长史王必营】

【《三辅决录》注:时有京兆金祎字德祎,自以世为汉臣,自日磾讨莽何罗,忠诚显著,名节累叶。睹汉祚将移,谓可季兴,乃喟然发愤,遂与耿纪、韦晃、吉本、本子邈、邈弟穆等结谋。纪字季行,少有美名,为丞相掾,王甚敬异之,迁侍中,守少府。邈字文然,穆字思然。以祎慷慨有日磾之风,又与王必善,因以闻之,若杀必,欲挟天子以攻魏,南援刘备。时关羽强盛...】

现在很多人认为曹丕会考虑禅位的承继问题,所以不会杀献帝,但其实曹丕当时更需要考虑的是如何排雷。献帝已经多次证明了自己抗曹的决心,只要他还活着,就会一直给魏国制造危机。

随着曹操的老去,献帝“造反”的频率也越来越高。衣带诏事件发生于199年,伏皇后事件发生于214年,许都大火事件发生在218年。而219年关羽绕开襄阳,兵锋直指献帝所在的许都。

曹魏的两次危机尚在眼前,220年的曹丕打算留这个祸患到何时?

在献帝退位的几十年前,八岁的汉质帝仅仅因为对梁冀说了一句“跋扈将军”,就落得惨死殿前的下场。而这位梁冀正是曹操爷爷曹腾的好友,曹腾还帮助梁冀进行过一些收尾工作。可见曹家对弑君的利弊权衡早有一些经验。献帝是留是杀,曹家比我们想象的更有主见。


二、禅位程序的疑云

除了不符合历史规律外,受禅本身也充满了谜团。

1.刘协本人政治转向过大

从献帝以往历史来看,他很善于钻曹操的空子,每次都在曹操有问题时“造反”。衣带诏事件发生时,曹操正忙于对付袁绍; 伏皇后事件发生时的前一年,曹操经历赤壁大败; 许都大火事件,对应着刘备势力在蜀地的崛起,前一年曹操佩戴十二冕旒的行为也让许都人心动摇。

而到220年,曹操整个人都没有了,献帝不仅没有任何举动,反而宣布禅位给曹丕。

【汉帝以众望在魏,乃召群公卿士——《魏书文帝纪》】

【帝升坛礼毕,顾谓群臣曰:“舜、禹之事,吾知之矣。”——《魏氏春秋》】

献帝前脚刚闹完许都事变,隔一年就立刻主动下诏提出禅位。政治人物在短期内有如此大的意图转向,可以说非常不可思议。几乎所有的史家都认定这段史料有诈,献帝绝非自愿禅位。只是对曹丕如何强迫扭转献帝意志的方法不太清楚。


2.禅位程序时,玉玺的归属问题隐含献帝死于禅位前的事实

按照禅位程序,汉代皇帝的玉玺是必须在仪式上,由献帝交给曹丕。

丁卯(25日),册诏魏王曰:“天讫汉祚,辰象著明,朕祗天命,致位于王……今使(张)音奉皇帝玺绶,王其钦承,以答天下响应之望焉。”——《后汉书献帝纪》

但离奇地是,献帝在仪式前需要的这方玉玺居然是从曹节手里抢过来的。

【魏受禅,遣使求玺绶,后怒不与。如此数辈,后乃呼使者入,亲数让之,以玺抵轩下,因涕泣横流曰:“天不祚尔!”左右皆莫能仰视。——《后汉书献穆皇后纪》】

按一般逻辑理解,魏兵们从曹皇后手上抢来的玉玺递给献帝,献帝再递交给张音,张音再递交给曹丕,这才算彻底完成仪式。

可为何禅位前的玉玺会在皇后处?刘协是妻管严还是没有亲政?为何献帝自己要禅位,曹节却抗旨不尊?

别说我们想不明白,连同在封建王朝的司马光也想不明白。他琢磨了半天也搞不懂这段史料是怎么回事,最后认为是作者记错了。

【《资治通鉴》:按此乃前汉元后事,且玺绶无容在曹后之所,此说妄也】

真的是这样吗?

我们来看看汉代另一个篡位事件。

《资治通鉴》: (王)莽即位,请玺,太后不肯授莽。莽使安阳侯舜谕指。舜素谨敕,太后雅爱信之。舜既见太后,太后知其为莽求玺,怒骂之曰:“而属父子宗族,蒙汉家力,富贵累世,既无以报,受人孤寄,乘便利时夺取其国,不复顾恩义。人如此者,狗猪不食其余,天下岂有而兄弟邪!且若自以金匮符命为新皇帝,变更正朔、服制,亦当自更作玺,传之万世,何用此亡国不祥玺为,而欲求之!我汉家老寡妇,旦暮且死,欲与此玺俱葬,终不可得!”太后因涕泣而言,旁侧长御以下皆垂涕。舜亦悲不能自止,良久,乃仰谓太后:“臣等已无可言者。莽必欲得传国玺,太后宁能终不与邪!”太后闻舜语切,恐莽欲胁之,乃出汉传国投之地,以授舜曰:“我老已死,知而兄弟今族灭也!”

王政君的剧本和曹节如出一辙。可见汉代在皇帝死后,幼子未立之时,玉玺会暂存于太后手上。

司马光本人也如是说。

《资治通鉴》:是时以孺子未立,玺臧长乐宫。

换句话说,献帝很有可能死在禅位之前。恐怕这才是曹太后持有玺绶的真正原因。


3.山阳公的继承者并非献帝子嗣

第一任山阳公死后,魏廷安排刘协的嫡长孙刘康继承爵位。按照相关记载,这位刘康是献帝刘协之子刘冯所出。然而问题在于刘冯死前似乎根本没有生育能力。

《资治通鉴》:(建安五年)秋,七月,立皇子冯为南阳王;壬午,冯薨。

刘协生于181年,在建安五年也就是200年时仅有19岁。即使刘协十二岁娶妻十三岁生子,那么刘冯也不过六七岁,如何生育刘康?

更诡异的是,刘冯是第一个被封王的献帝皇子——等于被钦定为太子,却在莫名死在得到王位之后,间隔甚至不到一个月。考虑到曹操曾杀死过献帝和伏后所生儿子,刘冯的死亡极有可能存在人为因素。曹操害死他,是为了维持国家没有太子的局面,方便他篡位称帝。从那之后的十几年里,刘协一直没有立储之意。

由于刘冯的死亡让献帝再也不敢选定任何一个接班人,山阳公的爵位缺乏继承者——显然那个假货不敢私定大事。于是“好心”的魏廷仍以几十年前六岁刘冯的名义,从外处过继了一个刘康做他的儿子,成为第二代山阳公。

这个事件还隐藏有另一重可能——刘协其余亲子皆被曹氏暗害,导致山阳公之位无人可传。刘熙刘懿刘邈刘敦等人本应接替早夭的刘冯自动成为山阳公的嫡子,但他们除了封王以外,皆无明确记载,甚至在曹丕篡朝时也没有被降爵的说法。


三、三国皆有大量人员认为献帝遇害(包括曹魏官民)

从客观上说,中国当时大部分人都认为献帝遇害。献帝未遭谋害反倒只是曹魏高层的一家之言。其中蜀汉全国认为献帝遇害,吴国附和蜀汉认为献帝遇害。而魏国内部也有很大部分的王族和官员群众认为献帝遇害。

1.蜀汉举国为献帝哭祭

【“或传闻汉帝见害,先主乃发丧制服,追谥曰孝愍皇帝”。“曹丕篡弑,湮灭汉室,窃据神器,劫迫忠良,酷烈无道,人鬼忿毒。”——《三国志·先主传》】

不仅如此,刘备还认为献帝遇害有一定的递进关系,因为曹操杀死过献帝的妻子和小孩,可见曹家早就不拿刘协当皇帝看了,曹丕更进一步杀害献帝非常有可能。

【“曹操阻兵安忍,戮杀主后,滔天泯夏,罔顾天显。操子丕,载其凶逆,窃居神器。”——《三国志·先主传》


2.吴国官方认为献帝遇害

出处为东吴诸葛瑾给刘备的求和文书,明确以先帝之名提到献帝。这是吴国官方唯一一次在献帝生死问题上表示自己的立场。

【《三国志诸葛瑾传》: 瑾与备笺曰:“....陛下以关羽之亲何如先帝?荆州大小孰与海内?俱应仇疾,谁当先后?若审此数,易于反掌。”】

从后续来看,东吴也没有修正过相关说法,反而补充说明魏国承继有问题,变相强调献帝之死。


3.魏国部分官员和王族认为献帝遇害。

最著名的就是金城市市长苏则和才高八斗的曹植,他们直接为其服丧。虽然史书试图抹改了他们服丧的主观理由,但这个事情本身是客观存在的,史书编出的主观理由反而更难信服。

【“初,则及临菑侯植闻魏氏代汉,皆发服悲哭。”——《三国志·苏则传》】

【“初,则在金城,闻汉帝禅位,以为崩也,乃发丧;后闻其在,自以不审,意颇默然。临菑侯植自伤失先帝意,亦怨激而哭。——《魏略》】

最有趣的是,苏则传记载他和曹植为献帝服丧,仅仅是因为这件事情闹过一次乌龙:曹丕怒斥曹植服丧,苏则以为是指他,于是试图与曹丕理论。而曹植传完全没有记载这个事。

这就很让人玩味了,因为很明显,如果不存在这次曹丕苏则的乌龙对喷事件,那么不会有任何史书记载曹植和苏则为献帝服丧。这就引出了另一个问题:当时魏国到底有多少官员服丧?


4.魏国群众为献帝哭祭

显然有很多,因为曹丕对官民群众为献帝服丧的行动表示深恶痛疾。

【《魏略》:其后文帝出游,追恨临菑,顾谓左右曰:“人心不同,当我登大位之时,天下有哭者。”】

【《三国志魏书》帝在洛阳,尝从容言曰:“吾应天而禅,而闻有哭者,何也”】

曹丕用泛用词语“天下”“闻有哭者”提到这个事。可见当时并非只有少数人犹如心电感应一般服丧,而是传言四起,多地皆有服丧。

而曹丕在辟谣方面又拿出什么有利证据吗?什么都没有,完全靠权力强行摆平。比如苏则,曹丕直接让他“闻其在”,训完以后他就不敢吭声了——你直接把他踢到山阳公面前不行吗?而且为什么只是“闻”就可以确定他的“在”?献帝给你打电话了吗?

曹植更是不了了之,强行塞一个激怨而哭的理由拉倒——可能只有史官自己才会在生气时穿个孝服玩吧。


5 .曹魏利用了献帝一生,却在他禅位后再也没有压榨其剩余政治价值

曹操在时,挟天子以令诸侯,吸引无数势力归附。而当曹丕称帝后,曹魏面对自立为国的蜀汉,却绝口不提山阳公之事,这一点也非常诡异。

事实上,魏国曹丕曾组织名士劝降诸葛亮,并试图削弱蜀汉合法性。但这份书信的落款处却偏偏缺了最关键的山阳公,那位最有可能打击蜀汉立国合法性的人物。

是岁,魏司徒华歆、司空王朗、尚书令陈群、太史令许芝、谒者仆射诸葛璋各有书与亮,陈天命人事,欲使举国称籓。

连蒙古瓦剌都会绑架明朝皇帝朱祁镇去扣关叫门,并一度差点亡明。为何曹魏忽然忘记了曹操的剧本?事实上,如果献帝也署名此信,那么诸葛亮写《正议》反驳就有以下犯上之嫌,岂不是更加恶心?如果献帝再送点灵芝当归什么的给诸葛亮,你说他是接受还是不接受?

但这么好的法子,魏国却一次尝试都没有。

陈寿后面尊奉魏晋正统,自然无条件地以曹丕之言为准。但我们如今用现代人眼光来看史书,不仅“谣言”的支持者如此众多,而且利用献帝一辈子的魏国,之后也不再继续压榨他的剩余的政治价值。

所有人都视献帝如死人一般,包括曹丕自己。

6.关于阿拉伯人描述的献帝之死

《史集》,是14世纪初伊利汗国拉施特奉伊利汗合赞和合儿班答之命,主持编撰的一部世界通史著作,历时十年编纂而成。如此恢宏巨作,《中国史》自然也在其中。

在阿拉伯人记录的中国历史里,献帝是仅跟着曹操去世的。

《史集.中国史》: (曹丞相)逼迫献帝偏居一隅,由他来把持朝政。不久,别的军队起兵反叛,杀死了曹丞相。献帝及其妃子听了这个消息,高兴至极,大笑而死....

.....权臣(曹丞相)之子得到了魏国。

虽然《史集.中国史》的谬误很多,但有一点毫无疑问,那就是献帝死于曹丕登记前的“谣言”流传到了国外。当时新疆及中亚地区的人民认为献帝死在曹丕登基前。


四、魏晋在政治敏感问题上的诚信表现较差,有过被实锤的谎言记录

按三国志魏志记载,不孝子曹髦在宫中起兵是想谋杀郭太后。太后对此下诏声讨,言辞切厉。反倒是司马昭一直给曹髦说好话。(内容见p.s.)

至于为讨论起如何善后处理而开的朝会,也是非常熟悉的场景。司马昭敦厚恭谨,不敢自专,事事请太后作主。太后处处承让,推托妇人之身让司马昭自己处理。这么美好的政局,是不是和“舜禹之事吾已知之”也差不太多?

可见魏志敢给皇帝作假是确定事实,这和魏国人的道德品质一样是否认不了的。与之对比,吴蜀两国虽然也会美化自己的战绩,改动盟约细节,但对高层的缺点还是会老老实实写出来的。吴书甚至连先祖孙坚矫诏谋杀上级的黑历史都没有大改。涂抹皇帝意志这种弥天大谎,只有魏国敢撒。

那么,为什么曹髦之死有野史记载了其他观点,献帝却没这个机会呢?原因有三。

一是曹髦死于宫外,而且是当街被杀,群众影响极其恶劣,传言流度更广。而献帝被软禁宫廷二十年,随身人员更是被不断撤换成曹氏亲信,准确消息难以实锤。

二是曹髦死后不久司马昭也去世了,新上位的司马炎是宽仁之君,对文化的镇压程度相对变松,传言流度更久远。而献帝禅位事件发生在文字狱繁重的魏初朝堂,禅位事件离相对宽松的晋朝远了不少,信息保存下来的概率更低。

三是曹髦事件后的百年内,正好出了一个习凿齿。此君是封建王朝里极其少见的自由主义学者。他所在的东晋王朝,士族权力与皇权相当,允许他记录一些“大逆不道”的事情。正是因为他的大胆直言,把司马昭弑君之事记录在书中,我们才能知道曹髦的真相。而献帝之事此时已过百年,这位习凿齿听到前朝的陈音的概率更低。

然而,即便有上述三者优势,曹髦一事依然只在《汉晋春秋》偶然记载了真相,才为世人所熟知。古代史官“考古”能力有限,充满了不确定性。


五、史料矛盾最终指向献帝已死


如果献帝确实是在禅位前被害死了,所谓的山阳公只是曹丕在普通人里挑一个相貌相仿的假货,那么以上的一切矛盾就都可以得到解释。

220年,曹丕勒令献帝退位禅让,献帝拒绝后惨遭毒手(亦可能是献帝试图像以前趁魏国有问题便伺机行动一样,在计划准备过程中被发现杀死)。之后曹丕用事先准备好的一个相像者替代献帝走完禅位程序。

无论如何,刘协都明白前路不善。他在赴魏王之邀前托玉玺于曹节,以作死后之打算。夫妻泪别后,曹皇后在内宫静候丈夫归来。

不料刘协迟迟未归,反倒有一众兵将闯入寝宫搜索玉玺。曹节大声呵斥,拼命护玺,但仍被兵将强行夺走。曹后只能哭闹一通,空骂一句“天不祚尔”。

从曹节手里抢来的玉玺被交付给了假献帝,他将在禅位仪式上时把此印转交给曹丕,接下来就会和曹节一起去送去外地成为山阳公。

一切都看起来完美无缺。然而在禅位仪式上,百官和侍从中还是有人怀疑这个献帝是个假货——即使天下相像者极多,有帝王气象者却万中无一。同时曹丕索玺一事也不胫而走。于是群臣表面上都在欣赏魏帝的新装,背后却在窃窃私语。最终这一切被传扬出去,成为一个在整个中国蔓延的“谣言”。

世间开始大规模的祭祀刘协,既有官员又有民众。他们人多势众,法科难责,曹丕也毫无办法,只能胁迫史官无视。后来的司马氏当政,更要营造出一种尧舜禹相互禅让的节奏,于是沿用此说。

中华汉臣们为刘协服丧流泪,而衣带诏上的最后一位尚存的血性英雄愤而继承汉统,最终在白帝永安。

时光荏苒,曾经的山阳更名为焦作市。当地人有用娘瞧闺女代替了媳妇回娘家的传统。据说是当年曹丕禁止曹皇后离开封地一步,遂成此俗。

仿佛曹节身上的镣铐声能穿透千年时光的阻隔。

这是本文唯一一处没有史料佐证的地方,却比任何史料都要真实可信。唯一有能力向世间指正真相的曹节被魏廷限制了自由,只能徒留在山阳公身边直到终老。




p.s.魏晋高层改写傀儡皇帝历史的确实证据。

【《魏书·三少帝纪(曹髦传)》五月己丑,高贵乡公卒,年二十。皇太后令曰:“吾以不德,遭家不造,昔援立东海王子髦,以为明帝嗣,见其好书疏文章,冀可成济,而情性暴戾,日月滋甚。吾数呵责,遂更忿恚,造作丑逆不道之言以诬谤吾,遂隔绝两宫。其所言道,不可忍听,非天地所覆载。吾即密有令语大将军,不可以奉宗庙,恐颠覆社稷,死无面目以见先帝。大将军以其尚幼,谓当改心为善,殷勤执据。而此儿忿戾,所行益甚,举弩遥射吾宫,祝当令中吾项,箭亲堕吾前。吾语大将军,不可不废之,前后数十。此儿具闻,自知罪重,便图为弑逆,赂遗吾左右人,令因吾服药,密因鸩毒,重相设计。事已觉露,直欲因际会举兵入西宫杀吾,出取大将军,呼侍中王沈、散骑常侍王业、尚书王经,出怀中黄素诏示之,言今日便当施行。吾之危殆,过于累卵。吾老寡,岂复多惜馀命邪?但伤先帝遗意不遂,社稷颠覆为痛耳。赖宗庙之灵,沈、业即驰语大将军,得先严警,而此儿便将左右出云龙门,雷战鼓,躬自拔刃,与左右杂卫共入兵陈间,为前锋所害。此儿既行悖逆不道,而又自陷大祸,重令吾悼心不可言。昔汉昌邑王以罪废为庶人,此儿亦宜以民礼葬之,当令内外咸知此儿所行。又尚书王经,凶逆无状,其收经及家属皆诣廷尉。”

庚寅,太傅孚、大将军文王、太尉柔、司徒冲稽首言:“伏见中令,故高贵乡公悖逆不道,自陷大祸,依汉昌邑王罪废故事,以民礼葬。臣等备位,不能匡救祸乱,式遏奸逆,奉令震悚,肝心悼栗。春秋之义,王者无外,而书‘襄王出居于郑’,不能事母,故绝之于位也。今高贵乡公肆行不轨,几危社稷,自取倾覆,人神所绝,葬以民礼,诚当旧典。然臣等伏惟殿下仁慈过隆,虽存大义,犹垂哀矜,臣等之心实有不忍,以为可加恩以王礼葬之。”太后从之。

使使持节行中护军中垒将军司马炎北迎常道乡公璜嗣明帝后。辛卯,群公奏太后曰:“殿下圣德光隆,宁济六合,而犹称令,与藩国同。请自今殿下令书,皆称诏制,如先代故事。”

癸卯,大将车固让相国、晋公、九锡之宠。太后诏曰:“夫有功不隐,周易大义,成人之美,古贤所尚,今听所执,出表示外,以章公之谦光焉。”

戊申,大将军文王上言:“高贵乡公率将从驾人兵,拔刃鸣金鼓向臣所止;惧兵刃相接,即敕将士不得有所伤害,违令以军法从事。骑督成倅弟太子舍人济,横入兵陈伤公,遂至陨命;辄收济行军法。臣闻人臣之节,有死无二,事上之义,不敢逃难。前者变故卒至,祸同发机,诚欲委身守死,唯命所裁。然惟本谋乃欲上危皇太后,倾覆宗庙。臣忝当大任,义在安国,惧虽身死,罪责弥重。欲遵伊、周之权,以安社稷之难,即骆驿申敕,不得迫近辇舆,而济遽入陈间,以致大变。哀怛痛恨,五内摧裂,不知何地可以陨坠?科律大逆无道,父母妻子同产皆斩。济凶戾悖逆,干国乱纪,罪不容诛。辄敕侍御史收济家属,付廷尉,结正其罪。”

太后诏曰:“夫五刑之罪,莫大於不孝。夫人有子不孝,尚告治之,此儿岂复成人主邪?吾妇人不达大义,以谓济不得便为大逆也。然大将军志意恳切,发言恻怆,故听如所奏。当班下远近,使知本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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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反驳一下 @蒙古上单 的回答。
所谓“刘协很有可能是在禅位前被杀的。”太扯淡了,大多数依据不足为信。

其有五个论据:

  • 汉献帝策划了衣带诏、伏后密谋信、许都叛乱,属实是个危险分子
  • 禅让程序有可疑之处
  • 多方势力认为刘协被害
  • 晋朝尝试掩盖司马昭弑君黑历史
  • 故事会

衣带诏事件:序

蒙古上单认为,衣带诏事件是汉献帝刘协发起,至少也得是与董承合作谋划。
而以我对史料的解读,董承没有和皇帝合作的必要,事实上他很可能是矫诏。

首先讨论一切前要先分清,衣带诏事件和密诏本身。
衣带诏事件,是指董承等人以衣带诏为由同谋诛曹一事。
衣带密诏,则是指汉献帝刘协书写在衣带上的那封密诏。

“衣带诏事件”有多家史料互相印证,可信度很高,但在目前各家史料记载的“衣带诏事件”中,是否存在那封“密诏”是不确定的。

密诏一说的来龙去脉

首先要先看“密诏”这个说法是从何而来的。

献帝舅车骑将军董承辞受帝衣带中密诏,当诛曹公。先主未发。——《三国志·蜀书·先主传》

《三国志》中的这段记录,是目前发现最早的衣带诏史料记载。

这里注意其中的两个重点:
第一点,“董承辞”,事情都是董承说的,刘备没见到密诏实物。
第二点,“受帝衣带中密诏”,密诏的形式是藏于衣带中的文书。

献帝舅车骑将军董承[1]受帝[2]衣带中密诏,当杀公。承先与先主及长水校尉种辑、将军吴子兰、王子服等同谋。—— 《华阳国志·刘先主志》

《华阳国志》中记载与《三国志》大抵相同,唯独少了个“辞”字。

这个“辞”并非只是点出信息来源,陈寿惜墨如金,陈志素有《春秋》遗风,刻意加个“辞”字是在强调“密诏”这个事是刘备听董承说来的,并非亲眼所见。

如果像《华阳国志》中一样,不加“辞”字,这里刘备是如何得知衣带密诏的?
按照常理,董承受密诏,空口无凭,结党密谋必要示以衣带密诏取信之。

“董承受帝衣带中密诏”的暗含的意思就是:“董承以帝衣带中密诏示先主”。
略去“辞”字,直接改变了整段史料的意思。因此《华阳国志》与《三国志》的说法完全矛盾,一个是常理的“看”,另一个是不合常理的“听”。

自都许之后,权归曹氏,天子总己,百官备员而已。
帝忌操专逼,乃密诏董承,使结天下义士共诛之。
承遂与刘备同谋,未发。 ——《后汉书·董卓列传》

《后汉书》则用简单粗暴的手法解决了《三国志》与《华阳国志》间的矛盾。

范书描述是“帝忌操专逼,乃密诏董承”。
矛盾因衣带诏而起,取消这设定就行啦。
在《后汉书》中“密诏”的形式是不确定的。
也就不存在刘备是否看过密诏的争论,密诏完全有可能是个口谕,没法看。

初,车骑将军董承称受帝衣带中密诏,与刘备谋诛曹操。——《资治通鉴》

《资治通鉴》则直接采用了《三国志》的说法,用“董承称”做描述,意思非常明确。

四家史料中记载的“衣带诏”的说法并不统一。

《三国志》记载中董承说有衣带诏,但陈寿怀疑没有。
《华阳国志》否定《三国志》,董承那就是有衣带诏。
《后汉书》说确实有密诏这事,但那衣带诏不一定有。
《资治通鉴》里司马光说,衣带诏这个事陈寿说得对。

其中《蜀书》成书最早,很可能是第一手史料,而《华阳国志》中的记载又与《蜀书》高度相似,其成书晚于《蜀书》,故此《三国志·蜀书》的可信性更高。
而《后汉书》语焉不详,没有关于“衣带密诏”的记载,和稀泥般的内容无法拿来论证。
《资治通鉴》创作时间离东汉末年七百余载,最多就只能代表司马光的个人判断。

但总要有个结论,我以《三国志》为准,因为某种原因,导致董承密谋的时候拿不出“衣带诏”。

衣带诏事件:参与者

再看衣带诏事件的人员配置:
左将军刘备,车骑将军董承,议郎吴硕。
偏将军王服,越骑校尉种辑,将军吴子兰。

其中吴硕、王服、种辑的加入过程是有相关史料记载的。

献帝起居注曰:承等与备谋未发,而备出。承谓服曰:“郭多有数百兵,坏李傕数万人,但足下与吾同不耳!昔吕不韦之门,须子楚而后高,今吾与子由是也。”服曰:“惶惧不敢当,且兵又少。”承曰:“举事讫,得曹公成兵,顾不足邪?”服曰:“今京师岂有所任乎?”承曰:“长水校尉种辑、议郎吴硕是吾腹心办事者。”遂定计。—— 裴注引《献帝起居注》

董承等人和刘备商议诛曹的事,刘备这边没讨论出个结果就先走一步了。
刘备走后,董承劝王服:
“别看郭汜靠几百号部下就能大败李傕数万人,咱们可不一样啊!
吕不韦家族如何崛起?他依靠的是秦庄襄王 ,你我之事也是一个道理。”
王服听了国舅一番马屁十分惶恐:
“不敢当,不敢当,其实我这手底下也没多少兵,恐怕……”
“等起了事,你得了曹公的兵,还有什么可顾虑的。”董承循循善诱。
“那我们在京城里有能用的人吗?”
“长水校尉种辑、议郎吴硕,他们都是我的心腹,靠得住。”
……
随后两人定下诛曹的详细计划。

裴注引《献帝起居注》中,详细的描述了董承制定诛曹计划的过程,
这里董承用“昔吕不韦之门,须子楚而后高”劝说王服,说明王服密谋的功利性很强。
另外的“长水校尉种辑、议郎吴硕”,据说就都是董承的心腹了,所以关键还是董承。

而对于衣带诏是汉献帝发起的一个根据是:
董承不可能矫诏,矫诏就是置汉献帝于险地。
但这个根据是建立在董承在意汉献帝死活的前提下,换句话说,他要是个忠臣才行。

《三国演义》将董承塑造成了一个忠于汉室的大臣,在毛批本中给出了这样一首诗:

密诏传衣带,天言出禁门。当年曾救驾,此日更承恩。
忧国成心疾,除奸入梦魂。忠贞千古在,成败复谁论。

但实际上并非如此,董承的演义形象非常离谱。

真实历史上的董承有个女儿是汉献帝的嫔妃,他还是汉灵帝的母亲董太后的侄子[3]
两汉外戚岂有孬种?根据史料记载,董承曾多次在献帝东归事件中打自己的小算盘。

帝寻而东归,李傕、郭汜等追败乘舆于曹阳,帝乃潜夜度河走,六宫皆步行出营。后手持缣数匹,董承使符节令孙徽以刃胁夺之,杀傍侍者,血溅后衣。——《后汉书·皇后纪下》

在献帝东归事件中,汉献帝脱离了李傕、郭汜的掌控前往洛阳,途中被二者追击,时任安集将军的董承就作为汉献帝方的将领参与其中,另有一位是兴义将军杨奉。

兴平二年十二月,汉献帝军准备连夜渡黄河逃遁,后宫的众人徒步跟随其后。期间董承见到伏皇后手持数匹丝帛,便指使符节令[4]孙徽持刀夺走伏后的绢帛,并袭杀皇后身边的一名侍者,侍者被杀时,血溅了皇后一身。

《后汉书》记载,在献帝东归时,兵败逃窜中董承曾对皇后进行过抢劫杀人等一系列行动。
以我个人理解,渡河时董承手下的人应该并不多,派人杀皇后侍者,抢其财物,其目的很可能是为了加强对刘协的控制,防止其私逃,而非简单的求财抢劫。

再看《后汉纪》记载:

时后兄伏德扶后,一手挟绢十匹。董承使符节令孙俨[5]从人间斫后,左灵曰:“卿是何等人也?”以刀捍之,杀旁侍者,血溅后衣。——《后汉纪·孝献皇帝纪》

根据袁纪描述,董承并不是突然发病了决定去抢劫,而是要刺杀伏后,但袭击时被左灵用刀格挡,未成,只杀掉侍者,事情和绢帛没什么关系。

董承的女儿是贵人,如果他要伏皇后死,那确实是有充足理由的,此处的解释也算合理。

此外还有一段董承与种辑等人欺君罔上,争夺汉献帝控制权的事件:

壬寅,行幸华阴。宁辑将军段煨具服御及公卿已下资储,欲上幸其营。猥与杨定有隙,迎乘舆,不敢下马(揖马上)。侍中种辑素与定亲,乃言段煨欲反。上曰:“煨属来迎,何谓反?”对曰:“迎不至界,拜不下马,其色变也,必有异心。”于是太尉杨彪、司徒赵温、侍中刘艾、尚书梁绍等曰:“段煨不反,臣等敢以死保,车驾可幸其营。”董承、杨定言曰:“郭汜来在煨营。”诏曰:“何以知?”文祯、左灵曰:“弘农督邮知之。”因胁督邮曰:“今郭汜将七百骑来入煨营。”
天子信之,遂路次于道南。
丁未,杨奉、董承、杨定将攻煨,使种辑、左灵请帝为诏。上曰:“王者攻伐,当上参天意,下合民心。司寇行刑,君为之不举[6],而欲令朕有诏邪?”不听。辑固请,至夜半犹弗听。奉乃辄攻煨营。——《后汉书·献孝帝纪》

兴平二年十月十日,皇帝的队伍行至华阴县。
宁辑将军段煨得知此事,便带着大批物资迎驾,准备接引皇帝前往自己的军营驻扎。
段煨与献帝队伍中的杨定曾结过梁子,因此在拜谒皇帝时不敢下马,只在马上作揖。

种辑素与杨定的关系不错,便去和汉献帝说段煨要造反。
刘协不解,问道:“段煨来迎接我,怎么会是要造反呢?”
种辑答:“迎驾不守在县界等候,拜见御乘又不肯下马,观其神色紧张,必是有反意!”
听了这话,以太尉杨彪、司徒赵温、侍中刘艾、尚书梁绍四人为首的大臣们坐不住了,
众人便上前劝谏:“臣等敢以性命相保,段将军必不会反,御驾可临幸段将军的军营。”
董承、杨定扯谎:“郭汜在段煨的大营。”
刘协反问:“那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文祯、左灵答:“弘农的督邮知道此事。”
弘农被董承等人威胁,只能说:“郭汜今天确实带着七百骑兵入了段煨的大营。”
刘协便听信了董承等人的说法,献帝的车队只能驻扎在路旁,未能入段煨大营。

兴平二年十月十五日,杨奉、董承、杨定准备攻打段煨营地。
便让种辑、左灵二人去找汉献帝,请皇帝下达攻打段煨的诏令。
刘协说:“君王发起战争,上要参天意,下要合民心。司寇行刑的时候,君主也要停止奏乐,你们还打算命令朕下令吗?”
注:此处刘协表达的意思是,君王发动战争需要宣战理由,且要保持“仁”德,段煨既然没有造反,没必要先下手为强。
种辑继续请求皇帝,要攻打段煨,但刘协始终不从,不下诏,朕就是不下诏,直到夜半时刻,杨奉等人放弃请诏,越过汉献帝的命令直接攻打段煨大营。

根据相关史料不难看出,董承这厮比李傕郭汜之辈不逞多让,他并不会真的在意刘协的死活,如果真的是董承矫诏,也丝毫不会让人意外。

衣带密诏

董承到底有没有矫诏?可以从董承要这个密诏的用途方面来分析。

曹操能拿出汉献帝的诏书,曹操拿出的诏书能说明这是汉献帝下达的政令吗?
很明显不能,只要政令跟随曹操的政治方向,大家就会认为这是曹操的政令。

同理,这回董承拿一个所谓的密诏,能说明这是汉献帝下达的政令吗?
当然也不能,董承本身就在结党营私,想杀曹操夺权简直都理所当然了。

想靠密诏来“结天下义士”是没用的,拿出来都没人信,更别提拿不出来。

密诏真正在发挥的作用,是让董承众人密谋诛曹行动师出有名。

董承召集人手造反总要有个由头,什么理由?去夺曹操的权么?
曹操的权哪来的?是“奉天子以令不臣”,权力源头还在于皇帝。
造皇帝的反?要是董承真的这么说,可能都轮不到被曹操处死。

董承唯一能用的理由是:曹操并非奉天子而是挟天子,我反曹不反汉。
怎么证明?当时是没法证明的,不然董承也不会“辞受帝衣带中密诏”

有人指出《后汉书》中有记载,曹操屠戮汉臣,还派姻亲监视控制皇帝。
由此证明当时的曹操人人得而诛之,无论董承还是皇帝,诛曹都有合理性。

私以为那时候曹操的表面功夫做得还是不错的,这里来分析一下这段史料。

自帝都许,守位而已,宿卫兵侍,莫非曹氏党旧姻戚。议郎赵彦尝为帝陈言时策,曹操恶而杀之。其馀内外,多见诛戮。——《后汉书·皇后纪下》

这段就是讲曹操迎帝许都后,便把皇帝身边的兵卫都换成了曹氏姻亲,还屠戮忠于汉室的大臣。

范晔著《后汉书》主观色彩浓厚,有些内容是不能直接看表面意思的。

首先,描述有明显夸大的事实。

“宿卫兵侍,莫非曹氏党旧姻戚”太过分,曹操要架空皇权,刚开始至少要给皇帝留个底线。按照范书的说法,不止是外面的宿卫禁军,就连皇帝身边的侍卫都是曹操的人,这别说是安全,汉献帝恐怕连自己的隐私都没有保证。皇帝在曹操这像是在坐牢。

范晔想说明的是,曹操对汉献帝进行了人身自由的控制以及监视,至于控制和监视到何种程度,还要结合上下文来解读。在《后汉书》中,紧跟这段的描述也否定了“莫非曹氏党旧姻戚”的说法。

操后以事入见殿中,帝不任其愤,因曰:“君若能相辅,则厚;不尔,幸垂恩相舍。”操失色,俛仰求出。旧仪,三公领兵朝见,令虎贲执刃挟之。操出,顾左右,汗流浃背,自后不敢复朝请。——《后汉书·皇后纪下》

首先,曹操面见皇帝,皇帝不爽,给曹操脸色看,曹操什么反应?大惊失色。
其次,三公领兵朝见,照礼法,要虎贲执刃挟之,曹操直接吓出一身的冷汗。
这可以看出此时的曹操对皇帝还有所顾忌,虎贲卫士这些禁军还并非是曹操自己的人,假如皇帝的人身安全乃至隐私都被曹操切断掌控了,曹操没必要佯装出这般作态。这基本可以确定,曹操应该只是换掉了一部分人。

另一方面,议郎赵彦被曹操恶而杀之,其馀内外,多见诛戮。
屠戮官员的记载肯定是真事,但这个“恶而杀之”就很荒谬了。

曹操是个军阀,曹操也是个政客,如果有阵营九宫格,曹操必然是守序邪恶阵营,他看重利益,他也讲规矩,他更擅长利用规矩,史料中记载的曹操更擅长用规矩来整治人,利用规矩来杀人。

这个议郎赵彦在台面上肯定不是因“为帝陈言时策”而死,至少“为帝陈言时策,曹操恶而杀之”只是秉笔者的个人推断,曹操总不能说:那个赵彦,谁TM让你去和皇帝唠嗑的?把他拖出去杀掉。好家伙,那下面的剧情应该就是刘协插嘴,曹操:“朕,朕,狗脚朕,夏侯惇你去帮我殴帝三拳。”

在这一段记载里,曹操像是在自顾自地杀人,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这既不合情,也不合理。

戏说不是胡说,改编不是乱编,这点在《后汉书》里也有相关记载证明。

建安元年,从东都许。时天子新迁,大会公卿,兖州刺史曹操上殿,见彪色不悦,恐于此图之,未得宴设,托疾如厕,因出还营。彪以疾罢。时袁术僭乱,操托彪与术婚姻,诬以欲图废置,奏收下狱,劾以大逆。将作大匠孔融闻之,不及朝服,往见操曰:“杨公四世清德,海内所瞻。周书父子兄弟罪不相及,况以袁氏归罪杨公。易称‘积善馀庆’,徒欺人耳。”操曰:“此国家之意。”融曰:“假使成王杀邵公,周公可得言不知邪?今天下缨緌搢绅所以瞻仰明公者,以公聪明仁智,辅相汉朝,举直厝枉,致之雍熙也。今横杀无辜,则海内观听,谁不解体!孔融鲁国男子,明日便当拂衣而去,不复朝矣。”操不得已,遂理出彪。——《后汉书·杨震列传》

建安元年,天子迁都许县,便设宴,把朝廷官员们约到一起吃席。
御筵中曹操入殿,发现尚书令杨彪一脸不悦之色,心里咯噔一下。
“这怕不是要摔杯为号,桌子底下钻出刀斧手来细细切我做臊子。”
层层疑虑之下,席肯定是吃不成了,曹操厕遁,回了自己的大营。

同年九月,杨彪因身体健康原因,尚书令的职务被罢免。

后来赶上袁术称帝,曹操便利用袁术和杨彪的姻亲关系进行诬陷,奏请皇帝将其收监下狱,罪名是谋大逆。这事恰好被知名(抬杠)学者,时任将作大匠的孔融知道了,孔融是最爱参合这种事的,朝服都来不及穿,就跑去曹操那里给杨彪求情。

孔融上来就是一波阴阳怪气:
“西周古法明德慎罚,父子兄弟一人犯罪都互不牵连,更何况杨公他只是和袁术有姻亲,怎能拿此事治罪于他?杨公四世清德,世人多有瞻仰,现在落得这般下场,可见《易经》所说的什么积善之家,必有余庆,不过是骗人的鬼话罢了。”

曹操自知抬杠不敌孔北海,没搭这茬,只得把话头往官面上扯,说:“这些都是皇帝的意思。”

这就像领导跟你说“这是组织的决定”,说出这话,你再问就是不懂事了,但孔融可不吃这一套:
“假如周成王要杀邵公,周成王还能说不知道这事吗?今天下士族之所以仰望明公您,就是因为明公聪明仁智,辅佐汉朝,举荐正直之士,斥退邪妄之人,以至现在的四海升平之象,可若是您滥杀无辜,让世人得知,那人心可就散啦,我孔融自比鲁男子,便也要拂衣而去,不在朝中做官。”

一番详谈之下,曹操权衡利弊,不得已只能放了杨彪。

到这里已经可以看得很清楚了,当时的曹操肃清朝中异己势力,是借用体制的力量奉旨杀人。整治杨彪这种死硬老臣,先找个由头罢了他的官职,等待时机,再给你扣上个谋反的大帽子,最后又因为杨彪的政治影响力太大,放弃了这次杀杨彪的行动。

这和此前的董卓、李傕、郭汜都不太一样。他们是完全不听命于皇帝,李傕、郭汜在长安大打出手,皇帝派人劝架,根本不听,甚至在乱兵之中,箭矢都射到了皇帝眼前,而董卓更过分,皇帝都直接杀了换掉,去攻打他们属于是杀反贼的救驾行为。

此时的曹操,还属于是奸佞之臣而不是反贼,今天请诏杀个人,明天起奏罢个官,这些东西的背后都有皇权的背书,如果董承直接大喊什么奥利给,干了曹操兄弟们,这只会显得他夺权心切,属实是不太合适的,这时候一个“清君侧”之类的理由就很有用了,而衣带诏相对于清君侧还要更优,清君侧属于你发挥主观能动性去“帮助”皇帝摆脱奸佞,多少沾点理亏,衣带诏干脆是皇帝身不由己的情况下,秘密下令让你帮他夺权,法理上的优势都拉满了,至于皇帝为什么会相信你夺权的时候,不会让他死于乱兵之中,以及夺权后会不会真的“大政奉还”,请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结论

故此,董承不太可能因为一封可有可无的密诏就去密谋,但在面对政治面貌尚且不错的曹操时,他却有十足的理由去矫诏。加上刘备压根没见到密诏这一点,基本可以确定董承是矫诏。
这有点类似陈桥兵变,并非套一身黄袍就必须要起事,而是时机成熟时,需要“被”套上黄袍。

补充:
《三国志》中,衣带密诏事件还有一个吴子兰参与。
猜测此人应该是手里有些兵马,但人微言轻的小角色。
史料里没有明确记载吴子兰职位,仅使用将军称呼,具体什么将军,不明。
其次,子兰是个双名,东汉至晋朝期间,单名为贵,双名为贱[7]。由此可见此人职位不高。
虽然有可能是姓加表字的称呼,但既没有明确记载,其他史料也将其舍去,此处不做解析。


伏皇后之死

蒙古上单认为,伏后造反的直接原因就是不满曹操对董承事件的处理方式。
这个属于无端联想,史料写的很清楚,伏后要么没有造反,要么没有不满。

先看史料记载:

董承女为贵人,操诛承而求贵人杀之。帝以贵人有妊,累为请,不能得。后自是怀惧,乃与父完书,言曹操残逼之状,令密图之。完不敢发。至十九年,事乃露泄。操追大怒,遂逼帝废后,假为策曰:“皇后寿,得由卑贱,登显尊极,自处椒房,二纪于兹。既无任、姒徽音之美,又乏谨身养己之福,而阴怀妒害,苞藏祸心,弗可以承天命,奉祖宗。今使御史大夫郗虑持节策诏,其上皇后玺绶,退避中宫,迁于它馆。呜呼伤哉!自寿取之,未致于理,为幸多焉。”又以尚书令华歆为郗虑副,勒兵入宫收后。闭户藏壁中,歆就牵后出。时帝在外殿,引虑于坐。后被发徒跣行泣过诀曰:“不能复相活邪?”帝曰:“我亦不知命在何时!”顾谓虑曰:“郗公,天下宁有是邪?”遂将后下暴室,以幽崩。所生二皇子,皆酖杀之。后在位二十年,兄弟及宗族死者百馀人,母盈等十九人徙涿郡。——《后汉书·皇后纪下》

书接上文,时间是建安五年。
董承等人密谋刺杀曹操的计划泄露。
董承被杀并被夷三族,董贵人也遭到株连。
汉献帝以董贵人有身孕为由,向曹操为其求情。
但曹操完全不吃刘协这一套,直接就将董贵人杀掉。
伏后自从这事发生后就一直很害怕,便给父亲伏完写了封信,
信中写了曹操的残酷行径,希望父亲能够起兵诛曹,但伏完不敢。
在十四年后,建安十九年(214年)伏皇后发密信给父亲的事败露了。
曹操大怒,逼着汉献帝要废掉伏皇后,又假借皇帝的名义拟了一份诏书:
“皇后伏寿,其出身卑贱,登皇后尊位,至今已有二十余年,
没有太任太姒[8]的名声与美誉,也缺少饬行以养己身的福气,
却又在暗含嫉妒,包藏祸心,这样又怎能为皇帝延续血脉呢!
现由御史大夫郗虑持诏,收皇后玺,另其搬出中宫迁往它处。
呜呼伤哉,伏寿咎由自取,没有治罪于她,已是皇恩浩荡了。”
又命令时任尚书令的华歆,作为郗虑的副手,带兵进入后宫抓捕伏寿,
伏寿锁上门,藏在夹墙里,结果还是被华歆像牵牲畜一样拉到郗虑的面前。
当时汉献帝坐在外殿,而伏寿披头散发,光着脚边走边哭,在经过汉献帝面前时,
伏寿向汉献帝开口诀别:“难道就不能救我一命吗?”
汉献帝无奈道:“我自己还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呢”,
转头向郗虑说:“郗公,天下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吗?”
……
遂伏寿被关入暴室,囚禁致死。
伏寿生下的两名皇子都被毒死,
皇后在位二十年,宗族内死者达百余人,
皇后的母亲盈氏与其余十九人发配涿郡。

这段是《后汉书》描写伏皇后之死的内容,前有因后有果,非常详细。
《资治通鉴》内容基本照抄《后汉书》,细节略有更改,就不再放了。
如果这么看,无论其是否为汉献帝指使,伏皇后确实存在造反的意图,
但是这段史料记载存在多个疑点,解释之前先看看《三国志》的说法:

五年春正月,董承等谋泄,皆伏诛。
……
十九年十一月,汉皇后伏氏坐昔与父故屯骑校尉完书,云帝以董承被诛怨恨公,辞甚丑恶,发闻,后废黜死,兄弟皆伏法。——《三国志·魏书·武帝纪》
曹瞒传曰:公遣华歆勒兵入宫收后,后闭户匿壁中。歆坏户发壁,牵后出。帝时与御史大夫郗虑坐,后被发徒跣过,执帝手曰:“不能复相活邪?”帝曰:“我亦不自知命在何时也。”
帝谓虑曰:“郗公,天下宁有是乎!”遂将后杀之,完及宗族死者数百人。
出自《三国志·魏书·武帝纪》—— 裴注《曹瞒传》

建安五年(200年)正月,董承等人诛曹密谋泄露,均被处死。
……
建安十九年(214年)十一月,
伏皇后曾经给还在任屯骑校尉的父亲伏完写过一封信,
内容是汉献帝因董承被杀而厌恨曹操,信中用词丑恶。
此事被曹操听说,伏皇后被废处死,其兄弟均被处死。

这可以看到《三国志》和《后汉书》对于伏皇后之死出现了截然不同的两种说法。

《三国志》
衣带诏密谋的受害者:董承与其他密谋者,处死。
伏皇后写信的理由是:通知关于皇帝的情况。
密信内容为:皇帝因董承被杀对曹操生怨。
事件结局:皇后被废,处死,兄弟连坐。

《后汉书》
衣带诏密谋的受害者:董承与其他密谋者,夷三族,包括董贵人。
伏皇后写信的理由是:因董承密谋事件后董贵人的被杀而恐惧。
密信内容为:曹操的残暴行径,希望父亲伏完密谋诛曹。
结局:皇后被废,处死,宗族连坐,两名皇子被鸩杀。

到止,就可以看到蒙古上单的说法有问题。

《三国志》的伏皇后,给父亲写的信里用词很难听,说明她确实对某人不满,这个人可能是曹操,但当时她只是给父亲通风报信,指出皇帝不满曹操,而没有想要造反。

《后汉书》的伏皇后,给父亲写的信里明确是要父亲伏完造反,但她的理由是怕自己被曹操所杀,而非对曹操不满,不满和恐惧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史料写的很清楚,要么伏后没有不满,要么伏后没有造反,不存在伏后因不满而造反。
更何况就算伏后因为不满曹操而造反,这和刘协有什么关系?能用来说明他不老实么?
但在《三国志》和《后汉书》中,无论是哪个说法都有不合逻辑或者自相矛盾的问题。

《后汉书》

1.伏皇后写信的理由不合逻辑

按照《后汉书》中的说法,董承造反夷三族,董贵人被连坐。
伏后写密信造反的原因为:“后自是怀惧,乃与父完书[9]”。
文中的“自是”解释成“自此”,“乃”做连词“于是”,
自董贵人死,伏后就很害怕,于是给父亲写信。
这明确的表达了伏后写信给父亲的因果关系。

也就是说,伏皇后为董贵人被杀这事很害怕,然后……居然还要求自己父亲密谋造反!?
董贵人被杀只因他父亲造反,伏后要求父亲造反来保自己的平安的行为就是本末倒置。

新冠很可怕,传染上了可能会死。隔壁的董小姐就因新冠而死。
好怕,我必须要先患上新冠,获得抗体,避免新冠带来的威胁。

这是什么逻辑?

2.曹操怎么知道这封信的?

一封十四年前的信件被曹操得知,这事情本身就很蹊跷。
裴注引《献帝春秋》做出过一个解释,信是伏完自行交出的。

献帝春秋曰:董承之诛,伏后与父完书,言司空杀董承,帝方为报怨。完得书以示彧,彧恶之,乆隐而不言。完以示妻弟樊普,普封以呈太祖,太祖阴为之备。
出自《三国志·魏书·荀彧传》—— 裴注引《献帝春秋》

董承被杀后,伏皇后给父亲写信,说“因董承被杀皇帝有所埋怨”
伏完拿到信后给荀彧看,荀彧阅信时觉得信中的恶言十分不妥,
看过信后,荀彧沉思良久,对此事没有表达出自己的看法。
伏完又把皇后密信拿去给小舅子樊普看,
结果樊普转身就把信交给了曹操,
就此曹操把这封信收了起来。

《献帝春秋》中的密信内容是“司空杀董承,帝方为报怨”,也就是指《三国志》中的密信,
伏完拿信给荀彧看,因为荀彧是曹操阵营中的保皇派,而信的内容是皇帝与曹操有隙,所以这一举动可能是为了试探或者征询荀彧的意见,到这为止,勉强算合理。

后面就不对劲了,曹操和皇帝间的矛盾,也就是保皇派与地方军阀的矛盾,找荀彧商量能理解。可伏完拿信去给小舅子樊普看?樊普是什么角色?他肯定不是曹操决策圈子里的人,那些人的名字基本都在曹魏史书里记着。

至于保皇派,基本都是汉朝老臣,樊普也不沾边。所以伏完给樊普看信的行为,纯粹就是找娘家人商量商量,这就很无厘头了。

伏完,早年任侍中,女儿入后宫为贵人,立为皇后,由此契机,伏完扶摇直上,任执金吾,官拜辅国将军,仪比三司。后面曹操实施“奉天子以令不臣”策略,伏完主动奉上印绶,改拜中散大夫,又迁任屯骑校尉,按照范书的说法,最后还得以善终。范晔评价其深沉有大度。

这种深沉有大度,善于审时度势的老油条,遇到政治站队问题,自己拿不定主意,跑去找小舅子樊普商量,搞到最后还被小舅子给卖了……这是什么乡村爱情智斗戏?伏完表字是广坤吗?

私以为《献帝春秋》中的记载是很离谱的,裴松之对此也有自己的看法。

臣松之案献帝春秋云彧欲发伏后事而求使至邺,而方诬太祖云“昔已尝言”。言旣无徵,回托以官渡之虞,俛仰之间,辞情顿屈,虽在庸人犹不至此,何以玷累贤哲哉!凡诸云云,皆出自鄙俚,可谓以吾侪之言而厚诬君子者矣。袁暐虚罔之类,此最为甚也。——《三国志·魏书·荀彧传》

裴注引《献帝春秋》有点长的,在我引用的部分后面还有这么一个情节。

自打荀彧看过密信已经过了一段日子(我算了下至少有七八个月的时间),某天荀彧突然就对自己当时的隐而不报感到后怕,自己看过密信这事要是被曹操知道了怎么办?不行,要提前一步告诉曹操,于是有了下面的对话。
荀彧:“曹公把女儿许配给皇帝吧。”
曹操:“欸,皇帝身边还有伏皇后,这怎么行呢?”
荀彧:“伏后无子,凶的一批,对了,之前伏后给他爹写信,信里写的贼难听,可以直接废了她!”
曹操:“等会,什么信?这事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荀彧(装出一脸的惊讶):“我以前和曹公你说起过啊。”
曹操:“这又不是什么小事,我怎会忘!”
荀彧(这次真的很震惊):“我确实是没说过,但那时候您在官渡打仗,我怕给您压力……”
曹操:“那我和袁绍打完,你怎么不来找我说?”
荀彧:“……”
荀彧直接无语,曹操当时就记仇了。

裴松之看了这东西顿时蚌埠住了,他的评价大致意思是,这剧情太弱智了,普通人都不至于这样吧?更别说荀彧了,这可是荀彧啊!

所以说吧,《献帝春秋》这东西应该更像是三国同人题材小说,还是小白文,属实信不得。
但它确实提供了一种思路,这个信有可能是伏完拿去给别人看了,因此泄露到了曹操那里。

但这个思路仅能讲通陈志中的密信,是解决不了范书中密信的。

《三国志》中密信的内容仅仅是传达汉献帝单方面厌恶了曹操。
《后汉书》中,伏完收到的是一封谋反信,是不能随意示人的。

《后汉书》中伏完收到密信的结果是“完不敢发”,既然不敢,伏完没理由留着这个烫手山芋,信的原件自然会被销毁,曹操没道理拿到信的物证,而人证是毫无说服力的,这事可是过了整整十四年才被翻旧账,如果有证人,你十四年前干嘛去了?你现在这么急要杀伏后,你大概就是他的同党!

3.前后说法矛盾

《后汉书》中先是说曹操“逼帝废后”,逼迫皇帝废掉伏后。
在写了诏书走了程序后,又在后面写到“遂将后下暴室,以幽崩”
要知道“天子死曰崩,诸侯曰薨,大夫曰卒,士曰不禄,庶人曰死”
而伏寿下暴室幽死时,已不是皇后了,不能再用“崩”,庶人要用“死”。
有人说可能是范晔不认曹操逼帝废后的程序,但我们看在刘协死的时候:

魏青龙二年三月庚寅,山阳公薨。
出自《后汉书·献孝帝纪》

刘协作为山阳公,薨,没问题,范晔立场鲜明,但也认可曹魏势力的法律程序。
一般出现这种情况除了误笔,就是这段内容用了春秋笔法,下笔回护但又留了破绽,
不过我个人实在想不到其中玄妙,范晔作为一个刘宋人,看起来是没有必要这样写的。
司马光著《资治通鉴》时没有发表更多看法,仅仅是将此处的“以幽崩”改为了“以幽死”

4.引用的史料本身可信性不高

对比前面《三国志》裴注的《曹瞒传》,
可以看出《后汉书》是引用的《曹瞒传》内容。
范晔修史时改动了一些看起来可能不是很合理的地方,如:
“歆坏户发壁”,已经五十七岁的华歆打烂房门把皇后牵出来,纯度颇高,故删去。
“执帝手”,走投无路已是庶人的伏寿跑去抓皇帝的手,华歆不一脚踢翻她?删。
“遂将后杀之”,废后直接杀,查查两汉废后的史料,改为“以幽崩”诸如此类。

《曹瞒传》,三国时期之后的吴人所著,光看名字就能知道内容是黑曹操的。
被裴注和范书引用的大多是一些孤证,拿这个做史料来源,可信度并不高。

《三国志》

——未完待续。

参考

  1. ^ 《三国志》此下有辞字。
  2. ^ 元丰本与廖本并《三国志》同作帝,其他各本皆误作命。
  3. ^ 董承,汉灵帝母董太后之侄,于献帝为丈人。盖古无丈人之名,故谓之舅也。—— 裴注
  4. ^ 符节令乃持虎符、使符的官员,职位颇高,结合场景来看,可能是董承的亲信。
  5. ^ 据范书皇后纪改补,又「孙俨」作「孙徽」,未知孰是。—— 章怀注
  6. ^ 此典故出自《韩非子·五蠹》,原文为“司寇行刑,君为之不举乐。”这里少了个乐字,可能是后世误抄,或者刘协的文化课没学好。
  7. ^ 源于王莽的“二名之禁”。
  8. ^ 周文王与周武王之母
  9. ^ 《资治通鉴》中,此处改为“伏皇后由是怀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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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修改,对 @蒙古上单 上单兄的高赞回答,我提出一些可以商榷的地方吧。

这整篇推理,最核心的出发点在于这么一条史料,就是《后汉书献穆皇后纪》中,魏方派遣使者从曹皇后曹节手中讨要“玺绶”,曹节挣扎反抗了半天,拉扯了一波,才把玺绶交出来。

魏受禅,遣使求玺绶,后怒不与。如此数辈,后乃呼使者入,亲数让之,以玺抵轩下,因涕泣横流曰:“天不祚尔!”左右皆莫能仰视。——《后汉书献穆皇后纪》

于是,上单就认为,汉献帝的玉玺,竟然在皇后手里,这太不正常了!于是他结合王莽受禅时候的情节,认为汉献帝其实早已经被曹丕弄死了,所以国家无主,玉玺才需要由曹皇后保管。

在这个假设基础上,他进而还提出后来禅让仪式上的汉献帝,后来被封为山阳公的汉献帝,都是一个傀儡替身~

实际上这整个推理中最大的错误,就是把《后汉书献穆皇后纪》中提到的“玺绶”,误认为天子玉玺。然而实际上,魏方派人来拿的,是曹皇后自己的皇后玺绶!这也导致了整个推理的核心前提“汉献帝禅让前已死”无法成立。

首先第一个问题,为什么不是天子玉玺?曹皇后有玺绶吗?

在汉代,玺绶并不是天子的专利,而是整个宗室诸侯的爵位象征。在《续汉书·舆服志》中,诸侯王一级用的是玺绶,而二千石以下的各个等级官僚,用的是印绶。

《后汉书·皇后纪下》注引蔡邕《独断》:“皇后赤绶玉玺”。

这里甚至对皇后玺绶的玺和绶各自的规格颜色,都作出了规定。由此可见曹节作为东汉末代皇后,有玺绶是自然不过的事!在一些场合被叫做玉玺,也是正常的现象!

在汉代史料里,玺绶一词经常单独出现,但我们只要结合一下上下文语境,就会发现其具体所指,是皇帝的,还是以太子的,还是皇后的,还是诸侯王、甚至是匈奴王的,都可以做到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太尉奉上玺绶,即皇帝位”--《后汉书 孝安帝纪》
“今遣大司徒涉、宗正吉持节,其上皇后玺绶。”--《后汉书 光烈阴皇后纪》
“十四年,封荆子元寿为广陵侯,服王玺绶,食荆故国六县”--《后汉书 《光武十王列传》
“中常侍持皇太子玺绶东向授太子”--《后汉书 礼仪》
“比弟左贤王莫立,帝遣使者赍玺书镇慰,拜授玺绶”--《后汉书 南匈奴列传》

上单直接认为《后汉书献穆皇后纪》中提到的“玺绶”等同于天子玺绶,就不免武断。

其次,我们还要继续探讨一下,曹丕为什么派人来收回曹节的皇后玺绶?

这就涉及到了汉代的皇后册免制度问题了。从汉武帝时代开始,就有一套比较严格的皇后册封和罢免的规则,一旦皇后被降级或者罢免,都需要收回皇后的玺绶。《汉书·外戚传》里说,

汉武帝废陈皇后, “使有司赐皇后策曰:‘其上玺绶, 罢退居长门宫。’”。

这个“上”就是上缴回收的意思。

到了东汉,也可以看到很多的这样的例子。比如《后汉书·皇后纪》:

“元和元年, 策收玺绶, 后自致暴室, 以忧死。”

这个“收”,就是收回皇后玺绶的意思。

汉灵帝的宋皇后,被中常侍王甫诬陷搞巫蛊,皇后被废,也遭遇了“遂策收玺绶”的事情。

远的不说,收回皇后玺绶这事,在汉献帝自己身上也发生过。《后汉书·皇后纪下》记载了献帝废伏皇后的事, “今使御史大夫郗虑持节策诏, 其上皇后玺绶”。所以说这事对汉献帝并不新鲜。

后宫除了被废这种情况外,如果遭遇降级,也需要收回玺绶。比如后汉书中,汉章帝时候齐王刘晃和母亲太妃互相撕逼,弄得汉章帝很生气,刘晃的爵位就被降级为芜湖侯,起飞~史料记载说

“其遣谒者收晃及太姬玺绶”

这里刘晃的齐王玺绶因为降级遭到回收,同样他母亲太妃也被回收了玺绶,非常有可能也是遭到了爵位降级。

在本案中,曹节并没有被废,而是随着汉献帝一起遭到了“降级”。刘协从天子一级,降到了公一级,那么曹节的秩级自然也要相应的调整,天子之妃称之为后,诸侯则称之为夫人。比如《魏书·陈留王》记载:

己未,故汉献帝夫人节薨,帝临于华林园,使使持节追谥夫人为献穆皇后。

所以说,既然曹节不是皇后了,而是山阳公夫人,那么她的皇后玺绶,自然也要被曹丕的新朝廷回收。

第三、我们可以换一种角度来思考,就是《后汉书献穆皇后纪》中对曹丕派人向曹节索要玺绶之事,“魏受禅,遣使求玺绶“,该事实际上可能的组合有四种,就索要玺绶的时间和玺绶的物品性质2方面而言:

1、禅让前+天子玉玺

2、禅让后+天子玉玺

3、禅让前+皇后玉玺

4、禅让后+皇后玉玺

下面我不怕大家嫌麻烦,稍微展开一一比较:

情形一:禅让前+天子玉玺

这种情况下,由于禅让尚未完成,按上单的理解,默认刘协已死,曹节为太后暂时保管玉玺。那么这种情形,就类似于王莽一案。在新莽政府和刘汉政府的对接程序中,代表刘汉政府和元太后对接的行事官,是“莽使安阳侯舜谕指”。

那么这个“安阳侯舜”是谁?答案是王莽的弟弟,王舜。王舜此时是以什么身份代表汉政府和元太后对接呢?根据《后汉书·王莽传上》:

元始元年正月(公元1年).......太后下诏曰:“......车骑将军安阳侯舜积累仁孝,使迎中山王,折冲万里,功德茂著,益封万户,以舜为太保。”
随后居摄三年(公元8年),王莽上奏太后曰:“......臣与太保安阳侯舜等视,天风起,尘冥,风止,得铜符帛图于石前....”

可见,直到王莽新朝成立的公元9年的一年之前,王舜一直官居三公之一的太保。

根据《汉书·百官公卿表》,西汉三公“太师位在太傅上,太保次太傅”。此时王莽位居太傅,作为被禅让的对象已经是汉朝政府的谈判对立面,能代表汉朝政府的最高级别官员,原本应该是太师孔光,但“光年七十,元始五年薨”,在公元5年孔光去世,暂无史料记载新任太师,那么此时除去太傅外,就是太保王舜。

王莽一案,代表汉政府太后接收天子玉玺的行事官,是由太保执行。而在东汉末,代表东汉政府和魏王对接的最高长官,则是御史大夫张音。具体为何在东汉末御史大夫是最高代表行事官,可参考孙正军教授的《禅让行事官小考》一文,这里不再重复。

但总之,代表汉政府从太后手中接收天子玉玺的行事官,在汉代史料中均为有名有姓的三公级别高官,史书一定会详细记录姓名。但在《后汉书献穆皇后纪》中对曹丕派人向曹节索要玺绶之事,仅仅使用了“遣使”二字,不符合后汉书的记录习惯。主要的原因在于这使节,并非三公,索要的也非天子玉玺。

情形二:禅让后+天子玉玺

这种情况基本可以排除,禅让仪式上曹丕已经从华歆手中接受玉玺。无须再次向曹皇后索要。

情形三:禅让前+皇后玉玺

这种情况也不符合制度。在皇帝尚未完成禅让程序之前,绝无皇后先行完成降级“收玺绶”程序之理。

情形四:禅让后+皇后玉玺

排除以上三种可能性,情形四就成为唯一之可能,具体原因前文已经详述,不再重复。但此处还需说明的是,为何此处后汉书并未列出向曹皇后(不对,是山阳公夫人)回收玺绶的使者名字。

在上面提到的《后汉书 《宗室四王三侯列传》里,刘晃从齐王被贬为侯收回玺绶,派的行事官是“谒者”。

《窦融列传》中大将军窦宪被收回将军印,窦宪大将军官职,均可比照公一级爵秩。

“遣谒者仆射收宪大将军印绶,更封为冠军侯。”

根据《后汉书·舆服志》,

“公、列侯、中二千石、二千石夫人,会朝若蚕,各乘其夫之安车”

所以曹节作为山阳公夫人,可依照山阳公爵秩,同样是公一级。我们可以认为,派去山阳公夫人处回收玺绶的使者,也极有可能是谒者仆射或者其他谒者。

根据《后汉书 百官志》谒者种类多样,比如“谒者仆射一人,比千石”,“常侍谒者五人,比六百石。”

因此,后汉书中对于谒者行事,不录姓名也是常有之事,限于篇幅不再列举。既然前往曹节处的行事官为谒者,那么也就排除了玺绶为天子玺绶的可能。

还有一些细节的疏漏需要指出来,例如蒙古上单认为:

刘协其余亲子皆被曹氏暗害,导致山阳公之位无人可传。刘熙刘懿刘邈刘敦等人本应接替早夭的刘冯自动成为山阳公的嫡子,但他们除了封王以外,皆无明确记载,甚至在曹丕篡朝时也没有被降爵的说法。

所谓山阳公后代无记载、未见降爵的说法,也和基本史料不符合。后汉书孝献帝纪建安十七年

“九月庚戌,立皇子熙為濟陰王,懿為山陽王,邈為濟北王,敦為東海王。”
“冬十月乙卯,皇帝遜位,魏王丕稱天子。奉帝為山陽公……受四皇子封王者,皆降為列侯。”

这所谓的降为列侯的“四皇子”,指的明显就是建安十七年的四位刘协皇子。如此明显的记载,不知道蒙古上单如何得出“甚至在曹丕篡朝时也没有被降爵的说法”的结论。所以蒙古上单无法有效证明山阳公无后。

以上为个人看法,不足之处还请上单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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