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解这张照片获奖名至实归。
它的身上浓缩了一些所谓的现代摄影艺术中的最反直觉的荒谬,而获奖本身更是将这种荒谬升华到了一个更醒目的高度。换言之,在我看来「这张照片获奖」这件事,本身就是一种具备讽刺性和颠覆性的艺术。
单看这张照片,它绝大部分的艺术价值就在于两个字:叙事。是的,这张照片上所谓的肖像也好,女权主义精神也罢,统统都来自于虚无缥缈的叙事,而这种叙事本身连最基本的自证能力都没有。没有连接着这张照片的故事,这张照片本身的价值就接近于零。而这种构建于虚无叙事之上的,荒谬的艺术价值,恰恰是很多现代摄影艺术唯一的价值寄托
而这张照片对传统和经典概念的颠覆是它所折射出的荒谬性的另一个重要组成。在叙事之外,这张照片被界定为摄影作品,以及摄影作品中的人像这两件事,都是在颠覆传统和经典概念。评委借助这张照片获奖的契机,将这种颠覆性以指鹿为马的精神铺陈出来,并借助媒体大肆传播和推广,吸引人气和眼球。这一系列操作实际上就是一场经典的宣传。在英国《卫报》发表评委文章的评论区,最高赞评论一针见血的指出了这一点:
多数奖项的目的是为策展人提供一个机会,尽最大可能写出一篇空虚的散文,其中意义和实质被不可理解的胡说八道所取代。这里提到一个真正的艺术家(例如Henson)是必不可少的,然后希望随之而来的争议能够创造一个非常有意义的宣传,否则整个展览将是一个乏味无聊而又籍籍无名的小事件。
最后,让这张照片获奖是必不可少的一步,因为前述的一切都需要用一个确实的奖项来坐实。而获奖这件事本身又进一步催化了争议性,合理化了颠覆性,并赋予了照片空洞的叙事现实的价值。换言之,获奖这件事揭开了一些现代摄影艺术中最后的遮羞布,即一切叙事和颠覆的虚无都需要转化为现实的钞票。倘若没有这种转化,虚无就是虚无,然而一旦产生了转化,就催生出了一个任由掌握着「话语权」和「权威」的艺术家和评论家,以及他们背后的商人们任意操纵的巨大市场。如此,这种叙事和颠覆的虚无本身也变得「有利可图」,并可以被一次次套用在其他作品上面了。
综上,我理解这张照片获奖之所以名至实归,因为它如同一个公式那般,简洁有力地将一些现代摄影艺术中最荒谬的部分最直白地反映给了我们这些普通公众。它的荒谬性是如此之巨大,以至于无法像很多以往的同类作品那样被艺术家和评论家们包裹着权威却又玄奥诡异的解释所掩饰——而这些解释通常都会让我们云里雾里。平时,我们这些普通公众们不敢大声讨论,因为艺术家和评论家们会以不懂艺术为名让我们通通闭嘴。但这次行不通了,因为这张照片的气质的确太出众了。
一言以蔽之,这张照片和它的获奖就是一个有力的结论,让我们这些普通公众们看清一个平时无法辨识出的事实:无价值的东西是如何被炒作和吹捧为艺术并转化为钞票的。
参考文献: